池嘉盛不在家,池逸也不敢再继续待下去了。


    最后还是选择躲着虞秧,骑上机车就去到朋友家里,本想补一觉,晚上一起打打游戏,谁知道睡醒发现朋友办起了party,多了堆他不熟也懒得搭理的人。


    “你去哪,不是今晚要住在我这吗?”朋友眼见池逸拎起外套漠着脸往外走,连忙问道。


    池逸头都没回,“嫌吵。”


    出门看着凌晨夜色下清冷的马路,他想着虞秧应该早睡下了,现在他回去收拾行李,肯定不会跟她碰面。


    他都已经想好了,反正零花钱足够多,接下来直接去酒店包个套房住。


    但在回去的路上,却是出了点意外。


    一只猫突然从路边蹿出来,他猝不及防一个避让,机车侧滑出去,狠狠摔了一跤。


    躺在地上缓了一会,池逸龇牙咧嘴扯下头盔,看了眼身上的情况,胳膊跟腿都有一定程度的受伤,一时间好几个地方都火辣辣疼,动一下都抽冷气。


    还好不算特严重,口袋里的手机也没坏,他当即给家里的司机打了个电话,让过来接一下。


    坐车回去的路上,司机欲言又止,“池少爷,真不去医院吗?”


    池逸的个性,最讨厌医院那种死寂沉沉的地方,拧着眉,“都说了不去!”


    疼痛让他语气格外暴躁,司机当即不敢再作声。


    当然,池逸也没打算自己硬扛,回到家,在司机搀扶着躺下来后,他就给私人医生打去了电话。


    一番检查,除了胳膊和腿上有大块破皮的外伤,右脚脚踝也被机车压得肿了起来,在一番清洗包扎,还有石膏固定之后,已是临近黎明破晓。


    池逸再也撑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等到他睁开眼,清醒后第一反应是完了,以他现在的状态,酒店是没办法去住了。


    正在犯愁,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敲门声响,虞秧出现在门口。


    池逸只以为这次他跑都没法跑,对方肯定更是肆无忌惮,不由急到放狠话,“离我远点,别以为你是个女的我就不敢动你!”


    见他这破脾气,虞秧也懒得跟他讲客气礼数,端着餐盘直接走进去,“就你现在这干什么都费劲的样子,能怎么动我?”


    她将饭菜摆在床头柜上,继续说道,“你也别想太多,出了事,你哥不在,我自然得照顾你。”


    池逸嗤之以鼻。


    明明年纪相仿,还说什么照顾,而且他压根不信她那句别想太多。


    那都一回二回三回了,也能叫他想多?


    然而出乎意料的,虞秧真就只是照顾他,送饭收拾,还有保证他床边始终有热水可以喝,以及给他换纱布换药。


    最后这项,池逸十分抗拒要叫私人医生。


    虞秧却不容他抗议,“这点小事你还好意思叫人跑上一趟?”


    “那我自己来,等等……你干什么?!”池逸正想激烈反抗,誓死不从,但她这回却真的没再撩拨他,而是利落地给他破皮的伤口清理上药,再换上干净纱布。


    整个过程简洁,没有任何故意的触碰。


    因为伤了脚踝,本就不爱学习的池逸干脆请了几天假,而虞秧每天放学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检查他的状况,端水送药。


    她是真的在认真照顾。


    而池逸毕竟年轻,恢复速度快,而且是个除了坐着打游戏,其余那是半点也坐不住的人,没几天就开始单腿跳来跳去。


    他也不再那么排斥虞秧,甚至没看到她的时候,会下意识想知道她在做什么。


    在这天吃过晚饭后她就彻底消失不见的情况下,池逸假借要吃水果,从房间跳到厨房,其间脑袋探来探去,却都没看到人,最后还是佣人问询他需要些什么,他才故作不经意地问起虞秧。


    得知在书房,他又抬着打石膏的那只脚,跳着找过去。


    但在门外的时候,他犹疑了,该找个什么理由?进书房找书?


    他能去找书看?


    这会不会太假了点。


    池逸有点纠结,稍探头看了眼,却发现池秧趴在书桌上,似乎睡着了。


    不是说成绩很好吗,原来好学生看起书来,也会跟他一样的犯困啊。


    池逸也没了顾忌,尽量轻的挪进书房。


    走到她侧枕在手臂,脸朝向的那一边,只见她长睫安静垂着,柔顺的黑发浓密铺散开,清绝的面容姣好,只是看着,就叫人挪不开眼。


    池逸注视了一会,目光转向她松散抓握在右手的水笔,笔尖朝着脸的方向,离得很近,但凡睡梦中稍动几下,很容易就戳到自己。


    他小心挪动,等到靠拢了,倾过身体正要将笔悄然拿走时,近在咫尺的距离,那双眼睛却是睁开了。


    刚睡醒的眼睛,带着迷蒙水雾,定定看着他。


    池逸瞬时僵直,脑子在嗡的一下之后,开始疯狂运转,想着该编造一个什么理由才显得合理。


    而还没等他编好,虞秧纤白手臂一伸,勾住他的脖颈拉近,“偷看我啊?要看,就离近点看。”


    池逸猝不及防,怔怔对视。


    这一段,林郁函导给了特写镜头,嘴角笑容就没下去过,颇为满意地喊道,“好,咔!过了!”


    太省心了,真的太省心了。


    虽然第一季时就已经见识到在拍他们两的戏份时,能有多轻松,但在这一季的短剧拍摄里,两人互动和张力碰撞更多,对细微处的要求也更高,亮眼的表现却仍然远超他的预期。


    而且他现在也开始感受到这个剧本的确值得拍,虽然狗血,甚至换两个人来演,很容易就会用力过猛显得油腻,但放在夏林知跟谢盛风两人身上,却是连他这种四十来岁、内心已经古井无波的老男人都能嘴角疯狂上扬,更别提等到成品播出后,那些年轻小姑娘们会看得有多激动了。


    只怕是又得大爆一次!


    林郁函导演心情格外好,在休息时间,还特意找到夏林知,“之前不是给你推荐了几位不错的导演么,最近还有一位,我也很想引荐让你们认识,他虽然名气比不上前面几位,但却是个很用心打磨作品的导演,甚至不惜花上好几年时间不惜任何成本去筹备,现在他手里就有个不错的本子,正在找合适的演员,前两天他找到我这里,说电影的女主角色很适合你,希望我给你说说。”


    夏林知原本兴趣不大,但在听到导演的名字之后,她毫不犹豫便答应下来。


    要说她上辈子最后能去到戛纳领奖,正是因为参演了这位导演的电影。


    当然,她答应得这么快,并不是因为知道这部电影在未来的成就,所以冲着奖项去,而是她知道该导演为了拍这部电影几经周折,硬是从开始筹备,到最后总算正式拍摄就用了三年。


    除了一些角色选定,导演组内部矛盾等,最重要的还是投资问题。


    因为该导演现在名气并不算大,想筹拍的剧本又是比较沉重深刻的类型,很多投资人都觉得并不具备任何商业价值,也没谁愿意做这个赔本买卖,于是拍摄一再搁浅。


    “你再跟那位导演说一下,我愿意进行投资,”夏林知想到合约也就半年时间了,本着坚决不能让她所在的垃圾公司分到好处,又继续说道,“可以给到他半年的筹备时间,一切按照他的要求想法来,需要的资金都由我出,等所有一切全准备就绪,我会直接进组。”


    林郁函导演目瞪口呆,羡慕逐渐从眼睛里流了出来,“那个……其实我也一直有个电影梦,想重操旧业试试,而且你看,我们都进行这么长时间的合作了,多愉快啊,要不也考虑考虑我?”


    夏林知忍不住笑道,“林导,您现在做综艺这么火,不管名气还是财气,几个人能比?还用得着我来投资?”


    林导刚才也只是太过震惊,这时也反应过来,但仍然羡慕不已,“为什么我早年艰难困苦的时候,没能早点遇到你呢?”


    “那时候的我大概还在上小学吧。”


    林导也忍不住笑了。


    虞秧生日这天,下午正好只有一节课,但她并没打算怎么去庆祝。


    毕竟爸妈早就重组家庭,也早有了新的小孩,旧小孩自然再分不到在意,记得的时候,就是在微信上给她发个红包,记不得的时候,连句生日快乐都不会有。


    唯一最在意她、关心她的姐姐,也不在了。


    没有人陪着一起过的生日,还是从简为好。


    虞秧只在回去的路上,给自己买了束花,是颜色丰富的蝴蝶洋牡丹,明亮的橙红色搭配奶呼呼的淡粉,开得很热闹,还很便宜。


    回去修剪着绿枝的时候,已经拆了石膏恢复上学的池逸今天也早早回来了。


    他手里还拎了个蛋糕,“那个……我哥,是我哥说你今天生日,让我买,我才买的。”


    漠着脸走到虞秧身边,将蛋糕放在桌子上,见她只是看了眼,便又自顾自修剪花枝,他又忍不住问道,“你没课吗,回来这么早?”


    “对,下午只有一节课,上完就回来啦。”虞秧见他问完也不走,抬眼看向他,“怎么,还有话要跟我说啊?”


    “你生日就没什么想做的?”池逸说着赶紧找补,“这是——”


    虞秧抢先说出来,“是你哥让你这么问的对吧?”


    池逸挠了下眼皮,语气有点躁,“少说废话!”


    “那你陪我看电视吧。”虞秧将修剪好的花插进透明的玻璃瓶里,笑盈盈望向他说道。


    池逸不懂有人过生日怎么不是出去吃喝玩乐,而是要在家看电视的,但他还是将遥控器递给她后,陪着她一起看。


    这一看,就看到天色渐暗。


    因为有蛋糕,晚饭两人吃得都不多,等到阿姨收拾完餐桌离开,池逸将灯关掉。


    一片黑暗里,他手里的打火机亮起一抹光,很快将蜡烛都点燃。


    火光映在两人脸上。


    虞秧许愿的时候,池逸就那么看着她,在她要睁眼的时候,移开视线故作去拿餐刀,然而还没等他碰到,就先触到了一片柔软。


    她的掌心更快地托过来,手指张开扣住了他的手,“你要不要猜猜,我刚才许了什么愿望?”


    虞秧离开自己的位子,走到他面前。


    池逸想甩开她的手,又觉得自己没个力道轻重,只能匆匆站起身后退,想先拉开距离。


    但虞秧步步紧逼,直到他后背抵至冰凉的墙面。


    这时她已经靠得极近,一只手仍和他交握紧扣,另一只手搭上他胸膛,随着手掌游移往上滑动,勾住他脖颈迫使他低下头来,暧.昧的距离不断靠近。


    她并没有亲上去,但彼此的气息已经灼热交织在一起。


    池逸心跳得很快,浑身血液奔涌,就在他要捉住她勾缠的手臂时,推门声响,客厅的灯被打开。


    虞秧轻抚的动作一顿,没等她来得及做反应,池逸先她一步,径直揽着将她反推到墙上。


    陡然亮起的光,有些刺目。


    虞秧背靠着冷硬的墙,余光瞥见进来的人正是池嘉盛,大脑霎时间空白一片。


    她只以为池逸突然的动作,是为了能在哥哥面前抓她个正着,让她没机会拉开距离。


    但下一秒,池嘉盛说出的话却完全出乎她意料。


    “池逸,你在干什么!”他大步走过来,吼道,“还不松开!反天了是吧,你平常说话嚣张不敬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动手打人?!”


    在池嘉盛一把扯住池逸,要教训他的时候,虞秧才弄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池逸刚才突然反身将她推到墙上,揪住她衣领,不是为了揭露她,而是在护着她,将问题跟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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