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楼不知道,这事就不恶心了吗?
归根结底,如果不是孟楼算计,哪里会发生这些恶心事?
那边的刘红月还在呜呜的哭,孟楼听了却特别烦躁。本来他还觉得女儿流落在外这些年受了不少苦,他想要尽力补偿,所以才布了这样一个局帮她铺路……依着他的想法,让女儿认祖归宗的可能不大,胡氏和胡府多半不会答应,知道这件事后,也不会放过他。
嫁给侄子,用不了几天就把侄子送走,到时女儿是大房遗孀,不管谁当家,都不会亏待了她。再说,当下鼓励寡妇再嫁,只要女儿愿意的话,他可以出面给女儿陪嫁一份丰厚的嫁妆,跟孟家女儿嫁出去的嫁妆一样,绝对不让她吃亏。
本来算计得好好的,被侄子发现了端倪,他没有后悔自己为女儿铺的路。但是她女人私定终身就算了,还搞出了孩子……脑子呢?
还有,孟楼已经看出来了,大哥很生气!
孟老爷确实很生气,他已经后悔把人留在府内了,这种混账玩意根本就没有把他儿子放在眼里……怕是儿子在他眼里连一条狗都不如。
孟夫人面对男人的怒火,忽然冷笑了一声。她就不赞同将算计了自家的人留在府里,对于老爷的决定很不满。
孟老爷听到这一声笑,怒火又添了一层:“孟楼,今天你就带着你的那些家人滚出去。”
孟楼怕的就是这个。
滚是不可能滚的。
住在府内,做什么都方便。出去了再想进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大哥,分家是大事。母亲还在呢……”
顾秋实出声:“人都是自私的,会分亲疏远近,祖母肯定是偏心你啊!不然今天这件事情,祖母早就发脾气训斥你了。”
老夫人一直没开口,是被气着了。她知道儿子那些打算,也怜惜这个流落在外的孙女。谁知刘红月这样不识好歹?
她心里恨不能把那丫头抽筋扒皮,还想过要是这丫头没出生就好了……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赶紧安抚好继子。
“分家不是小事,阿深,你冷静一点。”
孟老爷又摔了一只茶杯:“母亲,父亲去后我这些年一直拿你当亲娘,可你偏心也要有个度。我把话放在这里,今天你要是不答应分家,那这日子我也不过了。稍后直接去公堂上把事情原原本本报给大人!”
顾秋实接话:“祖母,你还在做让二叔做家主的美梦?再不老老实实搬走,回头二叔就会沦为阶下囚了……我之前昏迷是中毒,那肯定有人投毒,凡是发生过的事情都有迹可循,你说爹能不能把帮我投毒的这条线抓出来?到时顺藤摸瓜找到二叔身上……”
“分!”老夫人脸色难看,“我答应分家了。你们不许把事情闹大。”
顾秋实满脸不以为然。
孟楼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而胡氏对于男人做的那些事情门清,早已把自己当做了家主夫人,哪里愿意就此搬走?
可事到如今,如果不搬走的话,男人会沦为阶下囚,到时他们母子留在府里也只有被人欺负的份。胡氏很生气,又不敢随便冲人发火,她目光落到了刘红月身上,忽然冲过去,狠狠一脚踹出。
刘红月腰上被踹了一脚,整个人趴伏在地,痛得只皱眉。
赵氏看到女儿受伤,急忙上前去扶。
其实胡氏最恨的人就是这些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如果不是赵氏勾引,若不是赵氏生了个孩子跑了求怜,男人绝对不会做出将女儿配给侄子的事,也不会惹恼了大哥。看见赵氏抱着女儿殷殷哭泣,胡氏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扑过去狠狠拽住赵氏的头发,尖利的指甲就往其脸上招呼。
赵氏哪里能想到大家夫人会跟泼妇一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下手?
哪怕她力气比养尊处优的胡氏要大许多,时间门也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尖叫着哭喊。
刘红月当然要帮自己亲娘,她年轻,手上有劲儿,扑过去掐胡氏……二打一,胡氏瞬间门就落了下风,被两人压着打。
孟楼脑仁突突地疼,大喝道:“愣着做什么,快点上前去拉开!”
屋子里其实没有几个下人,主子在说的阴私谁听谁倒霉,能够留下来的都是各人的心腹,那孟老爷的随从不可能去帮忙吧?
不过,好歹是拉开了。
三个女人披头散发,互相狠狠瞪着对方。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别说是孟楼了,就是老夫人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孟老爷冷眼看着,孟夫人把玩着指甲,似乎对几人打架的事不感兴趣。
一直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老夫人率先问:“阿深,咱们母子多年,我也是真的拿你当亲儿子看的,今天的事确实是阿楼对不住你。你执意要分家……我拦不住。现在商量一下这家怎么分吧!你是长子也是家主,该得七成,但是你子嗣少……这样吧,你拿六成,分四成给阿楼,让他带着银子和儿孙出去自力更生,如果他运气好,说不定又会整出一个孟府来。”
孟老爷没有打断她的话,惊得瞠目结舌,母子多年,他从来都不知道继母有这么厚的脸皮。他呵呵冷笑一声,挥手道:“我指的分家,是让孟楼带着他的妻儿滚出去!还分家产,美不死他!”
顾秋实接话:“是呢,二叔都要弄死我,还想让外头的女儿占着我嫡妻的名分吃香喝辣。他算计至此,今天这银子就算我爹愿意分给他,我也是不答应的。”
孟楼:“……”
哪怕他很不甘愿,事情还是朝着最糟的方向发展了。
“大哥,我知道错了。你不能什么也不分给我呀,说不过去嘛。再怎么着,安一个家的银子你要给我……”
“不给!”顾秋实看向门口的管事,“多找几个护卫过来,把二叔一家给扔出去。记得,别让他们带行李。”
孟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说了,大哥这样对待自己的话还说得过去,侄子一个晚辈凭什么?
“孟清刚,你别太过分了。”
顾秋实冲他恶劣地笑了笑:“我就过分了,你待如何?要是觉得孟府亏待了你,觉得我爹对不住你,你告状去啊!刚好我还想告状呢。”
那副模样,让孟楼恨不能扑上去把他掐死。
心里再恨,孟家母子也不敢动手。自家有把柄在别人手中捏着,这委屈是不受也得受。
胡氏皱眉:“我的嫁妆不属于孟府,我要带走。”
“不行!”顾秋实语气霸道,“你的嫁妆必须留下,当是赔偿我了。”
胡氏瞪着他:“事情是你二叔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秋实一合掌:“我就是不想讲道理呀。你不服气的话,去衙门告状,让大人帮忙取回你的嫁妆啊!再说,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我可不觉得二叔做的那些事情你丝毫不知情。若是闹到公堂上,知情不报算是同犯,二婶,你一把年纪,应该不想吃牢饭吧?”
胡氏脸色难看,瞪着顾秋实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顾秋实坦然回望。
很快,管事带了一群护卫进来。
那副架势,好像二房一家子不肯走的话,他们会动手把人抬出去。
孟楼见自己一家人真的再留不住,也不想被人抬出去当街丢人,冷笑着推开了护卫:“我自己走!”
他们一行人往外走,孟老爷这会儿心里又怒又恨铁不成钢,他真的不想闹出兄弟不和的笑话,过去那些年都是能照顾就照顾,能忍就忍。可孟楼还是做了这么恶毒的事。
孟夫人心里欢喜,她早不想忍二房了。看着众人离开,自家老爷却一味沉浸在愤怒中,没有要嘱咐几句的意思,她轻咳一声。
顾秋实率先道:“二叔,稍后肯定会有人好奇,为何你们一家子什么都没有拿到就这么搬了出去,我不希望在外头听到关于我们父子的任何坏话。若是你胡言乱语,那……我绝不会放过你。既然外人猜测纷纷,干脆我们就请大人将真相公布,如何?”
孟楼:“……”不如何!
本来他还想着自己一家人被这么赶出去之后,外人肯定会谴责大哥。到时他装装可怜,大哥受不住流言蜚语多少会分点东西给他。听了侄子的话,他只能打消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孟楼的其他几个儿子不知道正院里发生的事,或者说他们猜到了事情和自家有关,但却不知道自己即将被赶出门。当看见护卫气势汹汹请自己离开府里时,先是惊讶,随即就拒绝了。
护卫们对视一眼,上前就抓。
孟家的公子从生下来就没有被底下人犯上过,当即又喝又骂,而女眷那边哭喊声一片。
孟楼带着妻子和外室出门,老夫人却没动弹。顾秋实上前:“祖母,你那么疼二叔,跟他一起走吧。”
老夫人一愣:“让我走?我可是孟府当家主母……”
她一脸严肃,态度高傲。
顾秋实笑了:“来人,去报个官。就说有人要害我性命。”
老夫人:“……”
“别去,我走还不行么?”
她没想到连自己都要离开,走了两步就想到了自己库房里的嫁妆:“我要带嫁妆走!”
“没有。”顾秋实缓缓上前,“那些是二叔给我的赔偿,祖母若是舍不得,那……”
他眼神又落到了方才那个应声准备去报官的随从身上。
老夫人:“……”
她咬牙切齿地道:“不要了。”
顾秋实笑着夸赞:“祖母真慷慨!”
老夫人恨得想一口吃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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