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宝从来就不是个会忍的,当场就把屋中的东西全部砸了一遍。好几次还直接把东西往陈锦州身上甩。
陈锦州抱着孩子,闪避了几步后,凶狠道:“再不住手,我会让你日后再也抬不起头来见人,还有岳父……你也不想让他死了还被人戳脊梁骨对不对?住手!”
最后两个字,又狠又重,程家宝吓得打了个寒颤,手里的梳妆匣子子怎么都砸不下去了。
陈锦州将孩子交到了冬雪手中:“回头我让管事给你安排一个院子,或者你现在可以出去转一转,看看想住哪里。只要是空的,我就让人给你打扫。如果不空,就让人腾了再打扫,然后按照你的喜好布置。
冬雪跟了他好几年,做梦都想要名正言顺跟在他身边过好日子,可现在好日子来了,她却特别不安。
她想过自己以后可能会在主母手底下小心翼翼过日子。也畅想过主母是个软弱可欺的性子,如此就不敢为难她。如今程家宝这模样,明显已经气疯了,但却丝毫不敢对付自己……凡事都照着她的想法走,可就是有哪里不对。
不管冬雪心里有多不安稳,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根本也由不得她说不。
冬雪不敢放肆,嗫嚅了下,道:“随便哪里都行。”
陈锦州点点头:“云儿是我的第一个儿子,可不能住到偏僻的地方。就住对面吧,一会儿我让人打扫出来。”
程家宝听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气得浑身发抖。
“陈锦州,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陈锦州认真看着她:“家宝,我是真的想要和你共度一生。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管让我做什么事,我都愿意!哪怕是威胁你,我也不想看到你嫁给别的男人。”
程家宝浑身哆嗦,嘴唇打颤,她觉得陈锦州这样的感情特别让人恶心。她咬牙切齿地问:“到底是想和我共度一生,还是看上了我身后的程府和大片家业?”
陈锦州一副无赖的模样。“咱们已经是夫妻了,你问这些做什么?谈银子就伤感情,事到如今,我如果说自己不是贪图银子,只是贪图你这个人,你肯定也不相信啊。”
也对。
程家宝自觉已经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对她一心一意,在他眼里,无论哪个女人都可以拉上床。如果真对她好,哪怕有了女人,也不应该生下孩子才对,结果呢,他儿子比她生的孩子还要大一岁!
这男人根本就是个骗子,处心积虑骗她真心,就是想要程府的家财!
程家宝闭了闭眼,她确实不能把陈锦州给逼急了,那些事情不能让外人知道。
不管是为了保住家业,还是为了她下半辈子随心所欲,她都得尽快想法子把这男人摁死。
陈锦州见她不说话了,满意地道:“夫人,不要生我的气了,我是一刻也不愿意与你分开。今天晚上我要搬回来住。”
程家宝特别爱干净,本来就嫌弃他,如今知道他睡了不止一个女人,那是绝对不会让他碰自己的,别说同房了,都不想让他睡自己的床。
“你住隔壁吧!”
“不行!”陈锦州饶有兴致地打量屋中,“我就喜欢这间屋子,风水好,通风好,窗户多,屋中也亮堂。”
程家宝咬牙切齿:“我就是死,也绝对不会和你睡一张床。”
陈锦州笑了:“夫人言重,你根本不用要死要活,若实在不愿意跟我住的话,你可以搬出去啊!”
程家宝:“……”
她再一次清晰的认识到了这个男人的真心。
根本就没有心,他要的是做程府的家主!
不能再纵容了。
眼看陈锦州主人一般叫来了管事,要把屋中的狼藉收拾出去,还要开库房选摆件和家具。程家宝闭了闭眼,恨恨出了门。
她不愿意离开自己住的主院,只有住在这里,那才是家里的主人。
这个院子里大部分的屋子都是空的,只有简单的摆设。唯有一间,里面床铺桌椅应有尽有,那就是之前吴南风所住的屋子,他在里面住了三年多,家具不算精品,却也比吓人用的要好一些。那些家具不怎么值钱,又是旧的,不配进库房。可要是抬去扔了又实在可惜,便就那么放着了。
程家宝迫切地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思考应对之策,听了丫鬟的提议后,也不介意,直接就过去了。
一进门,程家宝就闻到了熟悉的冷香。
这间屋子和她屋中的香味很像,不是吴南风喜欢熏香,而是她安排的。她不希望吴南风身上带一些乱七八糟的味道回她的屋子。
坐在桌旁,程家宝面色复杂。到了此刻,她算是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以前父亲也说过陈家兄弟不老实,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她。彼时程家宝对这番话嗤之以鼻,认为是父亲先入为主,没有好好了解陈锦州就轻易下结论。彼时她还认为,哪怕陈锦州人品有问题,但对她的心意是真的,算计谁都不可能算计她。
现在看来,父亲果真没有看错陈锦州,自视甚高的人是自己。脑子不清楚的人也是自己!
既然证明了父亲是对的,那……吴南风多半真的是个好人。想过去几年里,吴南风对她真的是百依百顺,还会把铺子每个月的盈利都念给她听,分析赚钱的原因。只是那时候她不耐烦听罢了。
程家宝越想越后悔,越想越伤心,忍不住哭了出来。天色渐渐暗了,院子里一直都在折腾。据说陈锦州把库房里的沉香木家具拿出来用了……那一套就要值不少钱,是可以传家的好东西。她这个从小不会省钱的人都有些不舍得将其搬出来糟蹋。
禀告此事的丫鬟看她脸色不对,试探着问:“姑娘有吩咐么?”
程家宝突然就炸了,大吼道:“我能吩咐什么?陈锦州那个狼心狗肺的玩意根本就不肯听我的,我要是出面,除了能得一顿奚落,什么都得不到。不就是沉香木么,等把他赶走了,我重新做一套新的摆在库房!”
旧的就不要了。
她特别爱干净,像陈锦州这样睡了这么多女人的男人,日后他碰过的所有东西,无论有多贵重,她都宁可丢了重新做,绝不会再摸!
一整晚,程家宝都没睡着,这事从她懂事起就从未有过。哪怕是当初被逼着和吴南风成亲,她也没这样烦心过。
天亮后不久,程家宝还在床上呢,院子里就想起了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她心里烦得慌,刚想发脾气,就想起来了昨天发生的事。
她彻底睡不着了,起身后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丫鬟帮自己打理。恰在此时,门被推开,一身劲装的陈锦州走了进来。
程家宝见状,眉心紧蹙,呵斥道:“滚出去!”
陈锦州与她相处好几年,花费了不少心思讨好她,自然知道她的忌讳,闻言冷笑道:“你这是在嫌我脏?话说,夫人严于待人,也别宽于律己呀!我是跟冬雪生了一个孩子,但你也不清白。你和吴南风做了近三年的夫妻呢,我不干净,难道你就干净了?”
程家宝怒火蹭就上来了,捡起手边的小镜朝他砸了过去。
“滚!”
陈锦州偏头一让,镜子落到门板上,又砸在地上碎成了渣渣。他脸上的嬉皮笑脸瞬间收敛,严肃地道:“夫人,你这脾气要改。”
“本姑娘不改,你待如何?”程家宝瞪着他,“你个狗娘养的玩意儿,根本就是个骗子,当初你说不嫌弃我,还心疼我被吴南风欺负,结果全都是胡扯。陈锦州,你根本就不是人,畜生不如的玩意,本姑娘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遇上你这种无耻之徒……”
她说越激动,简直是用尽了自己平生所学到的所有脏话。奈何大家闺秀会的脏话不多,翻来覆去就那几句。
陈锦州一副吊而郎当的模样,抱臂站着,含笑听她说。
“那你说我无耻,那我总要做点无耻的事。稍后让你父亲留下来的那几个管事来见我,从今天起,我要接手家里的生意。”
程家宝怒目圆睁,她以为陈锦州再怎么也要装一段时间,没想到他都不稀罕装,直接就要出手夺权,若是几位管事都听他的话,那程府中还有什么是她能做主的?
什么东西都做不了主,那还是主人吗?
陈锦州哈哈大笑:“别忘了呦,我相信你承受不起那个后果。”
他转身离去,程家宝狠狠瞪着他的背影,恨不能在他身上戳出两个窟窿来。
一转头,程家宝头发还被丫鬟扯了一下,她满腔的怒火瞬间有了发泄处:“来人,把这个丫鬟拖出去杖毙。”
丫鬟纯属无妄之灾,能够到程家宝身边伺候的都是精挑细选的手巧之人,她梳头特别厉害,从来不会扯着头发,所以才被选上,方才明明是程家宝不打招呼自己转头……丫鬟不敢辩解,只跪地求饶。
程家宝一个字都不听,不耐烦地道:“人呢?都死了吗?赶紧拖出去!”
丫鬟被拖到院子里,板子声此起彼伏,丫鬟一开始还求饶,后来就喊都喊不出来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丫鬟会被打死时,陈锦州从屋中出来,轻飘飘道:“一点儿小事,至于要人性命么?住手!”
程家宝听到他喊停,更气人的是那些下人还真的停手了。她气得大吼:“陈锦州,关你屁事!”
陈锦州似笑非笑:“凡是你要杀的人,我都要保。”
程家宝:“……”
这个混账,反正非要与她作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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