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常林在睁开眼的同时,嘴里大喊了一声“小羊”。
他脑子向来灵活,在察觉到自己被下药的时候,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人是冲着什么来的了。
他和文兄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对方没道理对他如此,除非是杜柔和方宏做了什么,他心中痛恨不已,他儿子还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啊,就算以后厉害,但现在也还没有成长起来,难不成他还能让儿子这个时候抓条蛇来自保?
小孩子懂得东西不多,他喝的茶儿子也喝了,那迷药也都会生效。
等昏睡了过去,再多的心思那也都是枉然。
一想到儿子今天可能会出意外,他内心就痛恨不已。
等醒来大喊一声之后,他神情还直愣愣的,完全沉浸在悲痛之中,没看到包间里还有其他人。
没多久,他才意识到这一点,看到穿着官差服的人,他立刻扑了过去,“官差大人我儿子……我儿子不见了……”
他语无伦次,思绪混乱。
而后他就见儿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对自己叫了一声,“爹。”
顾常林都呆住了。
“我、我这是还没醒,在做梦?”
不然怎么能看到儿子在这呢?
那迷药总不能是吓着玩的,没有任何坏心思吧?
顾熠握住他的手,好笑道:“爹,我在这呢。”
“呃……”顾常林疑惑道:“儿子你没出事?”说着他摸了一手的水,才意识到孩子身上全都湿漉漉的。
他忙让酒楼的人找了一身干燥的衣服过来。
顾熠给他解释道:“这是外面下大雨淋的,我醒过来的时候躺在了大街上,还有一个叔叔满身是血的也躺在那,官差叔叔们说那个叔叔是下雨脚踩滑了,倒下去磕到了脑袋死了,我醒了后往回来跑,看到了衙门就进去找官差叔叔,是叔叔把我送回来的。”
“对。”年轻官差也跟着补充道:“死的那人是人贩子,就是最近这段时间拐了很多孩子的那伙人,我们已经把剩下的也都全部缉拿归案了,这还得多亏了你家孩子运气好,脑子也聪明,找不到你在哪,就来找衙门帮忙。”
他说完把手中的荷包递过去,“那些人贩子被抓是小孩的功劳,这是衙门给的五十两赏银。”
顾常林下意识把银子给接住,脑子还是一片懵。
他低头看了看儿子天真清澈的大眼睛,不知为何,尽管这一切都像是巧合,他总觉得真相没有那么简单。
当然,这些话就不用说出来了。
耳边文兄还在嚎叫,大夫正在给文兄看腿。
顾常林赶忙指着文兄说道:“大人,我和儿子都是因为他刻意给我们喝了迷药才晕过去的。”
年轻官差已经了解了这边的情况,先前顾常林没醒,文兄自己做下这等恶事,自然不敢开口说清楚事实,因着又是要治腿,又是要等顾常林醒了问话,之前来的官差也都还在这等着呢。
这会儿见顾常林主动说起,他们也就赶紧过来问话。
顾常林自然是知无不言,连带着杜柔之前私下找过自己,想要拿顾熠去当诱饵的事也都说了。
立时便有一个官差回去报信,那杜柔的儿女估摸着现在还在衙门呢,待会儿直接把人给扣下。
问完话之后,顾熠听着文兄痛苦的哀嚎,忍不住又问:“他这又是怎么了?”
被人算计的是他好吧,怎么这个算计人的一副倒了大霉的样子。
官差道:“我们来的时候他的腿就已经断了。”
顾常林:……
文兄此刻已经在开始咒骂方宏和杜柔了,先前他不提这两人,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是要进牢房的,就算他知道等顾常林醒过来,一切就都瞒不住了,但他还是抱得有侥幸心理。
但现在顾常林已经把所有的事都说了,他自然也就不用忍着了。
事情是方宏让他做的,他好好的一个读书人,现在落成这个样子,他当然不甘心自己一个人抗下,肯定得要把那两个罪魁祸首给拉下马才行。
顾常林:啊。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就他对方宏和杜柔的了解,对方是绝对不可能趁着这个机会去把文兄的腿给打断。
一百两虽然不少,但对方宏来说也就那样。
再说了,这样做对方宏和杜柔一点好处也没有啊,人家文兄事情办得好好的,要是这样翻脸,大家一起进牢房怎么办?
与其说是那两人做的,他还不如相信是自己这个内里疯狂的儿子干得呢。
但他也不能肯定,毕竟儿子也喝了迷药,似乎没法做这些,而且他才五岁半啊!
留着这些疑惑,顾常林给儿子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也擦干净了,就和官差们道别先要离开了。
官差说道:“行,你们先回去吧,别让孩子给生病了,到时候有事我们再找你。”其实后面的事顾常林他们的用处也不大,毕竟他们是受害者,该问的都问了,一切都挺清晰。
只是最后要给人说一个结果而已。
顾常林拉着儿子的手,正要出去,顾熠突然停了下来,顾常林疑惑的看向他,顾熠从地上捡起一个荷包,正是文兄在疯狂怒骂杜柔和方宏的时候扔在地上的。
文兄在发狂的时候,发现了自己的胸口里塞了这个荷包,里面有四十两,知道估计是方宏和杜柔给他的尾款,他恨两人因为他要的银子太多打断了他的腿,又假惺惺的把那银子给了他,所以愤恨的把银子扔到了地上。
然后就被顾熠给捡了起来。
顾熠看向官差们,语气认真的说道:“官差叔叔,这个银子是有人收买他给我们下迷药,把我卖给了人贩子的银子,如果我不是运气好,这辈子恐怕就再也见不到爹娘,没办法回到家里了。”
“他对我做下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是不是应该补偿我?”
“啊?”几个官差都有些没反应过来,但他们觉得顾熠说的很有道理,要不是运气好,这孩子以后的命运可真就难说了,“是该给你补偿。”
顾熠道:“既然这银子是谋害我性命的银子,而且他已经扔了不要了,那给我的话,是不是很合理?”
“是挺合理的。”
几个官差觉得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于是顾熠拿着银子,美滋滋的牵着父亲的手离开了,身后文兄气欲吐血,他是把银子扔到了地上,但那不代表他就不要银子了啊。
他很重视银子的好吧!
“对了。”顾熠回过头来,“官差叔叔,收买他的人给他的是一百两银子,他自己说这是尾款,我看了里面就四十两,剩下的应该在家里,能不能麻烦官差叔叔下次把剩下的那部分也帮我拿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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