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宏武十七年,仲冬过,季冬临,大吕月。翻一本新黄历,就要迎来新的一年。
长乐宫。
慈乐太后琢磨良久后,她还是打定主意为了宋氏这一个侄女跟皇帝亲儿子求一求情面。
于是在李恒来给亲娘问安时,慈乐太后就提到皇太子,她说道:“翻一年,皇太子年十三。天子准备何时替皇太子选妃?”
“年十三尚未成丁,茂鼎的婚事先不急。”李恒对于亲娘关心长子婚事,他倒觉得为时尚早。
“天子,储君事关国本,太子妃乃是未来的国母,此事不可轻乎。”慈乐太后瞧着皇帝亲儿子真不在意的样子。她说道:“何况挑出中意的太子妃又不是马上要与皇太子大婚。天子,太子妃除了要学习皇家的规矩,更得经过多方的考察。这里头花费的时间也不少。等着真正与皇太子大婚之时,如何也过去两三载的时光。”
慈乐太后这扳指一算后,她说道:“皇太子年方十六岁左右大婚正当合适。天子以为如何?”
对于慈乐太后想喝孙媳妇茶,李恒这一位天子能如何?
李恒回道:“朕知道了。”
奈何皇太子在李恒的眼中如今并不合格。选什么太子妃真的不着急,先把皇太子教导好才是正紧的事情。
“朕会对茂鼎的婚事上心。”李恒没有反驳亲娘的话,他只是准备搁置不理。反正拖一拖时间也就过去了。
“母后,您突然关心上茂鼎的婚事。莫不成您心头有合适的人选。”李恒转移话题的问道:“又或者有人在您的耳边提起茂鼎的婚事。”
慈乐太后一瞧着皇帝亲儿子很上心是不是有旁人掺和的样子。慈乐太后心头一动,她轻轻摇摇头,说道:“挑选太子妃事关重大,这等事情全由天子做主。哀家岂会多嘴。也没有人不识趣儿的来跟哀家唠叨这等事情。”
便是有,这会儿慈乐太后也不敢提。她怕皇帝亲儿子会多想。
“母后慈爱,您替小辈们操心良多。”李恒笑一笑,他转移话题的说道:“茂眺的年纪就比茂鼎小一岁。真是选儿媳,朕也打算替他们兄弟二人一道选。所以先不急,如今武勋重臣府里的合适秀女太少。”
各家各户有哪些闺秀,特别是出身高的人数扳指一算就知道。
皇帝觉得如今的人选太少,他不急,他还想再缓缓。
慈乐太后一听皇帝儿子的话,她觉得时候到了,火候也到了。于是慈乐太后说道:“确实是得缓缓,总要人选多才能挑着更合心意的。”
“天子,茂眺等着挑媳妇,哀家人老了,也没有那一份精力。哀家琢磨着茂眺的生母宋氏罚也罚了,关也关了。”慈乐太后一边说话,一边瞧着皇帝亲儿子的神情。
老太后瞧着皇帝儿子一直神情不变,态度上还是带着微微的笑意,这似乎没有动怒的模样。于是慈乐太后继续说道:“要不,如今也解了宋氏的幽禁之罚。”
“母后您替茂眺想得深选。”李恒淡淡一笑,他回道:“他一旦选妻,确实由他生母来挑更适合。罢,既然这一回母后开口,朕没有驳回的道理。”
“这一份体面不给宋氏,不给茂眺,朕总要体贴了母后待小辈的一片慈爱。”李恒点头同意宋婕妤的幽禁思过解除。
“唉呀。”慈乐太后满面笑容,她开心的说道:“好,好。这等好消息哀家马上差人去告诉茂眺。他这孩子一直小心翼翼,他倒想求天子又怕惹了君父生气。这左右为难的,哀家瞧着也替他一个小辈难爱。”
“嬷嬷。”慈乐太后打算马上敲定此事。她唤来跟前的侍候嬷嬷,说道:“去,赶紧把天子同意宋氏解除幽禁一事告诉二皇子,也让他一个小辈松快松快。”
“诺。”嬷嬷赶紧的应下话。
待嬷嬷告退离开去办慈乐太后的差遣后,李恒的目光望着亲娘,他问道:“朕乃天子,金口御言。母后,您这急急忙忙的差人散播消息,莫不成还怕朕反悔。”
慈乐太后当然不能说,她就怕儿子后面真反悔。
皇帝一旦不要脸,旁人也拿皇帝没折。想归想,慈乐太后当然不会这般说。她笑道:“哀家就是替茂眺高兴。想着让这孩子早一刻听着喜讯也能早一刻欢笑开颜。”
想到皇次子,想到宋婕妤。李恒的心头轻声叹息。
他只盼这一对母子的珠联璧合能够让皇太子有足够的危机感。
世人都说危机,危中也有机遇。人遇着危险时更能激发潜力。李恒这一位天子就盼着皇长子在亲兄弟的刺激下是真的磨出能耐。
如果皇长子能锻炼出来几分,李恒就不用头疼继承人的问题。
或者说这一回宋婕妤能解除幽禁思过,她真正要感谢的就是皇太子的无能。
九畹宫。
慈乐太后身边的嬷嬷办事自然妥妥贴贴,皇次子李茂眺那里有人去报信。九畹宫也一样有人报信。
九畹宫的主殿内,宋婕妤已经被幽禁思过整整两年。
这两年于宋婕妤而言真的每一天都是煎熬。等着嬷嬷来传消息时,宋婕妤的第一反映不是高兴,她先就愣上片刻。
一直到接受完消息,也是消化掉后,宋婕妤才是愰然大悟一般的欣喜。她笑道:“本宫终于得到皇上的原谅。”
话到这儿,宋婕妤跪下来,她向着泰和宫的方向磕头,向着两宫皇太后的寝宫方向磕头。
这等做派的宋婕妤坦坦荡荡,主打一个知错会改,她已经深深的反醒过。甭管是真是假,至少当着宫人们和嬷嬷的面,宋婕妤磕着跪拜的诚心表现出来。
她就是一幅感动天,感动地,也感动了自个儿的态度。
“婕妤,您快快请起。”长乐宫的嬷嬷亲自搀扶了磕过头后的宋婕妤。嬷嬷还是抹一把泪,她说道:“婕妤,您这一番虔诚认错,还知悔改的态度,奴婢一定禀明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也一定十分欣慰。她老人家一直就是记挂着婕妤。这一回皇上开口解除婕妤的幽禁思过,那还是太后娘娘在皇上跟前求的情。”
做为长乐宫的嬷嬷,嬷嬷自然要讲一讲慈乐太后的不容易。就要让宋婕妤知晓宫廷里慈乐太后就是宋婕妤的靠山。
真有事,太后会做主的。真出事,太后也会捞人的。
“姑母,呜呜,是我错了,还累姑母名声。”宋婕妤嘤嘤嘤的哭一场。嬷嬷自然又是劝一回。
这会儿宋婕妤哭过后,嬷嬷又再劝,又再说一说宫里的一些情况。也免得宋婕妤待会去慈乐宫谢恩时还是踩到坑。
当然嬷嬷这般示好,宋婕妤也有表示,那是奉上一份谢礼给嬷嬷。
长乐宫的嬷嬷当然不会拒绝,这谢礼收的心安。
长乐宫的嬷嬷来一趟九畹宫,事儿办到后就告辞离开。
等着长乐宫的嬷嬷离开后,宋婕妤拿帕子擦干眼中的泪。她的神色冷陌,哪还有半分在长乐宫嬷嬷跟前的凄凄艾艾。
“娘娘,二殿下来了。”这会儿宋婕妤在思量着一些心事。然后宫人来禀话,皇次子来了九畹宫。
想着要见到儿子,宋婕妤收拾一番心情。再见到儿子时,宋婕妤的脸上是一幅笑脸。
“儿臣给母嫔请安。”李茂眺恭敬的施了礼,他说道:“母嫔万福金安。”
“我儿快起来。”宋婕妤走上前搀扶起儿子,这会儿母子二人一道落坐。
宫人送上茶果点心,宋婕妤哪有吃的心思。她摆摆手,示意殿内的宫人全退下。她就想跟儿子说几句贴心话。
当然这会儿宋婕妤也不会忘记让心腹的陪嫁守了宫门。她打开窗,一眼儿能瞧见从宫门有没有来人。
此时坐于窗前的小榻上,宋婕妤拿起茶盏,一盏推到儿子李茂眺的跟前,一盏自己捧在掌心当一个小暖炉。
“母嫔瘦了。”李茂眺先开口,他的眼中有泪花朦胧,他一时间似乎要落泪又没有流出来。
“本宫闲着无事,哪里会瘦了。不过是你心疼为娘的才会觉着瘦了。”宋婕妤的目光落在儿子李茂眺的身上。她说道:“母嫔一瞧,茂眺你才瘦了,你也受委屈了。”
“儿臣哪有什么委屈的。”李茂眺轻轻的摇摇头。他说道:“长乐宫的宫人们有皇祖母的叮嘱,他们一直都在暗中多有照顾。儿臣过得挺好,就是一直担忧了母嫔。”
“唉。”宋婕妤叹息一声。
“本宫以前做错了。”宋婕妤对于以前的事情要说不后悔,那怎么可能。毕竟出差子后,她认为自己也是付出了代价。
“也是本宫无能,若不然我儿不会错失皇太子的宝座。”在宋婕妤的眼中,明明她的儿子茂眺更优秀,偏偏皇帝就挑中皇长子李茂鼎。
这让宋婕妤心有不甘。
“大哥是长子,我乃是次子。长幼有序,母嫔,有些事情成为定局,我们就不要忤逆父皇之意。儿臣就想您平平安安,将来儿臣也会做一位好贤王辅佐大哥。等着儿臣成家立业后,母嫔您的跟前更会有孙儿孙女承欢膝下。”李茂眺说着未来的可能。
这一种可能曾经的宋婕妤没有想过。如今听着儿子李茂眺一提,宋婕妤的心在抽痛。
“你甘心吗?茂眺。”宋婕妤压低声音,她问着儿子。
“……”李茂眺沉默不语。他甘心吗?当然不甘心。
只是不甘心又能怎么办,君父之命,钦定的皇太子也已经召告天下。李茂眺想翻盘,他拿什么来翻盘。
良久后,李茂眺才说道:“母嫔,您能让父皇翻过旧事全是皇祖母的功劳。这会儿时辰已经担搁太久,我们先去长乐宫谢恩,谢了皇祖母的庇护。”
宋婕妤没有听到儿子的答案。可有时候没有答案,也是一种回答。
长寿宫。
钱淑妃急匆匆的来一趟。她一来,她就嚷嚷道:“姑母,出大事了。”
钱太后神情平静,她静静的瞧着钱淑妃做妖。钱淑妃让钱太后的神情一盯,她就讪讪无言。
不过钱淑妃这人有一点厚脸皮,特别是在钱太后跟前。钱淑妃知道宫廷之内,姑母指定不会害她。
于是钱淑妃打起精神,她说道:“侄女刚得的消息,下面人也是急急的报上来。皇上去一趟长乐宫,有那一位的说情,如今九畹宫的宋氏被解除幽禁思过。”
“姑母,这可如何是好。”钱淑妃的神情有着急。
钱太后很从容,她的目光落在钱淑妃的身上。她问道:“你怕九畹宫的宋氏?”
“我怕她,大笑话。”钱淑妃嘴硬的回道:“不怕,我怎么会怕宋氏。”
“你不怕,你来哀家这儿嚷嚷什么。”钱太后的目光里有蔑视。
钱淑妃尴尬的坐在位置上,她就笑笑。
“我这不是觉得宋氏一旦出来,凭着她搅风搅雨的禀性,那指定不是安生的人。”钱淑妃给出自己的理由,她越说还越觉得道理挺对。
“侄女就觉得要防患于未然。”钱淑妃给出自己的理由。
“宋氏什么品级,你又什么品级。”钱太后问道。
“宋氏婕妤,正三品。本宫淑妃,正一品。”钱淑妃念叨一回。钱太后听完这话,她就笑道:“对啊,你一个堂堂正一品的淑妃,你对着一个正三品的婕妤如临大敌,你这格局就小了。”
“再说茂鼎什么身份,他乃皇太子,即尊且长。茂眺只是皇次子。茂鼎这般大的优势,他还能输给弟弟的话,他输了就是活该。”钱太后这时候也想敲开侄女的脑子。她这心思用在宋婕妤的身上,她不如用在茂鼎这一位皇太子的身上。
打从那一个李直到东宫后,茂鼎这一个孩子越来越不听劝。
这倒也罢了,孩子大了就不爱听长辈的教导。判逆期嘛,谁都会有那么一段不堪回首的时候。
真正让钱太后觉得如哽在喉的是李直的身份。李直的背后有李茂眺和宋婕妤这一对母子的影子。
证据钱太后和钱淑妃也拿皇太子瞧过,可皇太子在意了吗?
他不在意。
在钱太后的眼中,李茂鼎这一个孩子一直是一个耳根子软和的。偏偏在李直的事情上,皇太子就是牛气一回。
这等不合适宜的牛气,那差一点没把钱太后气得昏厥过去。
如今钱太后看开了,劝又劝不了。她能怎么办,她就是在长寿宫静静的看着。
钱太后对于钱淑妃说的宋婕妤被解除幽禁思过一事。钱太后觉得无所谓。凭着长乐宫的慈乐太后还在,宋婕妤想要一脚给踩死掉,哪有那么的容易。
瑶仙宫。
石德妃端着一碗苦药汁子,她就一饮而尽。苦味在嘴里弥散开来。石德妃都快要服不住。
这些日子石德妃喝了太多的苦药汁子,她觉得自己都快要被这等苦药腌入味。
“娘娘。”陪嫁嬷嬷走进殿内,她在石德妃的耳边小声耳语几句。
“哦。”石德妃挑眉,她轻轻点点头表示知了。嬷嬷轻轻退开。
石德妃又拿过宫人递上来的漱口水,她简单的净面净口一番后,她起身,提步往女儿皇九女住的偏殿去。
偏殿里,一岁半的皇九女在石太妃的陪伴下,这一对祖孙辈的二人在玩耍。石太妃拿着拔浪鼓在逗着皇九女。
“来,九儿来姑祖母跟前。”石太妃的脸上全是笑意。哪怕有皱纹也像是笑开的一样舒展。总之不让人觉得丑,相反染上了岁月的痕迹,带上了淡淡的韵味。
“咕……”皇九女一直咕半天,她就喊不了一句完整的姑祖母。她总要把三个字拆开来,一字一字的喊出声儿。
“姑母。”石德妃进屋后,她走上前搂着女儿入怀里。
“嗯……”皇九女在挣扎,她想从亲娘的怀里出来。她还想伸手去拿姑祖母手里的拔浪鼓。
“你有事。”石太妃瞧一眼侄女的神色,她淡然的问道。
石德妃轻轻点头,她笑道:“一桩小事,我也不是特别的在意。就是下面人禀上来的消息,宋婕妤被皇上解除幽禁思过。”
“哦。”石太妃轻轻点头,她笑道:“确实一桩小事。于您,于九儿都没有大碍。”
石德妃笑道:“是啊,这事情哪里轮得上我着急。要急,那也应该是长寿宫和玉衡宫着急。”
想到这儿时,石德妃伸着抚上自己的小腹。她心想,她还没有一个儿子。石氏一族缺一位皇子。
罢,且不急。先瞧一瞧皇太子和皇次子的争锋也不错。
石德妃觉得可以安然看戏,她有本钱也有信心,她就可以闲时看花,偷得一乐的哄一哄皇九女这一个亲闺女。
延年宫。
张才人只是区区正五品的才人,哪怕在延年宫里,她的位份不算低。因为她这位份就是延年宫里最高的。
虽然延年宫内还有旬才人和米才人,这二位跟张才人是一样的品级位份。
冬季临,大吕月。一瞧一年又将过去。张才人的心也跟这季节一样的冰冷一片。
“又一年。”张才人坐在榻前,她伸手到窗外,她就感受一下冬日的寒风。
仰望天,也不过四四方方的一小块。张才人心里一直在想,她这般活着有意思吗?
想争皇宠,前面皇帝亲征时压根儿不在宫廷。想急也没有得争。
等着皇帝回宫廷后,皇帝忙着跟朝臣们理朝政,主持东西二都鼎立大事。同时还有给武勋们挪窝,给府兵们分田地。还有斗一斗大教,收一收寺庙和道观的田产。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要精力和时间。皇帝在朝堂上的用心多了,他来宫廷内苑瞧一瞧妃嫔们的心思就变少。
就是到宫廷内苑,张才人区区正五品,还是太医给出结论不能再生育的妃嫔。她失宠,那在许多人的眼中是太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张才人不甘心。
特别是听着延年宫的宫人们议论着宋婕妤已经被皇帝解除幽禁思过后。张才人越是听着别人的议论,她就越觉得心凉,凉得刺骨的冷。
“真冷。”张才人呢喃一声。冷的是在窗外的手,还是冷的是一颗心,张才人自己一时间也分不出来。
可是那些说话的宫人们,那刻意与做作,张才人还是一眼瞧出来。
那些宫人们平日里没少得着柳宝林和秦选侍的恩惠。这些人心向哪里?
张才人不用脑子也能想得到。这些人心向玉衡宫,心向东宫。一片忠诚就想让上头的主子发现一下。
奈何主子注意不到的时候,那也要时时刻刻的寻着机会。总之宫廷之内,奴才们的世界也是人踩人,人人都想往上爬,哪怕是踩着别人的血与泪,又或者染着自己的血泪史。也一门心思的想往上爬。
张才人闭上眼睛,她轻轻一声叹息。
宏武十七年的年末。
骊山脚下,嘉穗山庄。贾祤得着宫廷里的消息总要晚上许多。
等着宋德向贾祤禀话宋婕妤恢复自由身时,贾祤愣神片刻。
“宋婕妤得到皇上的原谅了吗?”贾祤轻轻的说一句。
“宋德,本宫知道了这事情。且罢,马上就是新年,宫廷里的事情本宫也懒得多掺合。”嘴里这般说,贾祤的心头还是在意的。
宫廷生活的日子里,宋婕妤可是给贾祤挖坑的人。对于仇人谁都会印象深刻,记忆犹新。
只是出现过慕容昭仪的乌龙事件后,贾祤也远离了宫廷内苑。她再插手,那才容易自寻烦恼上身。
能怎么办。贾祤不想沾上一身的污泥。她就盼着钱淑妃和张才人能耐一点。最好一脚踩掉宋婕妤。
唉,想干掉仇人,又不想脏手。这等事情让贾祤也难寻着完美的法子。主要还是慈乐太后的庇护,这一位罩着宋婕妤和皇次子,这才是根源所在。
“娘娘。”褚女史瞧着贾祤心不在焉的样子。她劝话道:“您不必担忧宫廷里的事情。如今您又不住金粟宫。”
“在旁人眼中,本宫一定是失宠的。想一想好像也没有什么人会来针对本宫。”贾祤玩味一笑后,她又道:“罢,本宫且静静的瞧一瞧。宫廷内苑里的事情如今又哪里说得清楚。”
不到最后,谁会是大赢家又哪里说得清楚。
“女史,你陪着本宫瞧一瞧给宫里准备的年礼。本宫人不在,礼却要送到的。”贾祤丢掉烦恼。她还想过一个开开心心的新年。
宏武十七年,新年一过,宏武十八年的孟春临,太簇月。
李恒来了一趟骊山,他陪着贾祤一起玩一场雪猎。
皇帝的时间挺宝贵,虽然来一趟骊山,皇帝来的匆匆,去的更匆匆。
贾祤倒不怎么介意皇帝露脸不露脸。贾祤更在意福宝这一条狗子,它长胖了,如今跟一个胖圆子似的。
“福宝,你得锻炼一下,你要减肥成功。”贾祤抱着狗狗,她一边替狗狗梳毛,一边叨叨的念着话。
贾祤变身唐僧,她唠叨着,福宝还在主人的怀里时不时的‘汪汪汪’几声。主人和狗狗二人配合的也算默契。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春时耕种,夏忙农活。贾祤更关注着南麓草上的海甜菜收成。毕竟今年的种植面积扩大了。
宏武十八年,季夏临,林钟月。
宋德替贵妃在南麓草原奔走,他一直注意着贵妃的财产情况。关于海甜菜的收获也是宋德在查验。
等着南麓草原的事情一结束后,宋德就回京兆府,回骊山脚下的嘉穗山庄来向贵妃报喜。同时也奉上帐本明细。
贾祤赏了宋德,又给宋德假期,让这一个忙碌春夏两季的干活人去歇一歇。
至于贾祤则是让褚女史和身边的宫人们替她查帐。她没有全部细查,她只是抽查一下。
少一点工作,省一点心力。贾祤也是一个能偷懒,她还是想躲一躲懒的人。
林钟月过一半时,关于南麓草原的帐目明细贾祤做到心头有数。关于私人财产翻一番,这等美事贾祤心里美滋滋。
“娘娘。”褚女史带着一脸笑意的进屋。
“女史,瞧你一脸喜色,莫不成捡到银钱。”贾祤打趣一句。
“娘娘,这一回比着捡着钱财更让人欢喜。京都报喜,陵川郡王府和随国公府都差人来报喜了。”褚女史递上两分贴子。
贾祤拿过来一瞧后,她细细一读,等着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后。贾祤的脸上也是满面笑容。她说道:“确实是喜事。还是双喜临门。”
“二姐姐和三嫂嫂都是平平安安的诞下子嗣。这一回二姐姐生下陵川郡王的嫡子,她也算盼到自己的心愿。三嫂嫂替三哥哥生下嫡长子,这可是随国公府的曾孙辈第一人。祖母一定很开心。”贾祤嘴里说的事情也简单。
不过是贾二娘生下儿子,贾弘禧的媳妇也同样的添一子。
对于陵川郡王府和随国公府都是喜事。贾祤做为两个小郎的长辈,她也欢喜,同时也准备送上贺礼。
“女史,你陪我去挑一挑贺礼。这一回我做了姨母,又做了姑母。小辈们的礼物我得仔细的选一下。”贾祤对于自己当长辈这事情,她习惯了。
对于要撒钱财,她也淡然的很。挣着许多钱总要花出去。莫不成留库房里,那也不能生崽子。
钱,流动起来才有意义。对于贾祤而言,能用钱摆平的事情就不算事情。何况这等添丁进口的美事,大家伙都算沾一沾喜庆。
宏武十八年,大夏治下算得又一个太平年景。新伐之土有皇帝的均田地政策,黎庶百姓是受益的。
对于大夏一直治理的河东、陇内、陇右、河西和南麓草原。
皇帝也降下圣旨做一些更正。在大业、至正、宏武三朝一直征收的税赋里,丁钱出生即纳钱,如今皇帝降旨年满二十岁方才需要纳钱。
这一笔钱看着是一个丁□□纳的不多。可是等着汇成总数到朝廷手头时也是一笔大数目。
这一回帝王借着灭掉燕国功绩,又在大教一事上,朝廷上下都算得吃一口肥肉。
就是如此才让帝王有信心有胆量出一回血,朝廷重臣们也才会不反对往后要少收这一笔钱财。
当然结果就是普通的黎庶算是真正的沐浴一回皇恩。这钱朝廷少收了,对于黎庶而言就能手头轻微的宽泛一点。
对于一个丁口而言,这区区的一点宽仁就可能救了一条性命。毕竟这一个时代里所有的黎庶除了活着,还是活着。
一旦妇人有了身孕,除了生下来也没有别的法子。至于生下来之后呢?
可能活着,可能死去。
论着多狠心的爹娘那总归是少数。大多数人如果有法子还是会养活儿女。
给一口吃的,就是多一口粮也可能让一个小生命可以活下去。
骊山脚下的嘉穗山庄,贾祤差人给陵川郡王府和随国公府送去贺礼后。她和褚女史就是顺嘴儿的聊一聊朝廷的风闻大小事。
“皇上确实是仁君,仁者无敌。”贾祤听着褚女史吹捧一回皇帝的新圣旨,对天下黎庶开恩,免征年二十岁之前的丁钱一事,她也觉得这乃好事。
对于普通的黎庶减轻负担,这怎么看也是可以夸一夸。
“是啊,皇上圣明。”褚女史对于皇帝的做法当然就觉得这乃圣君之道。
“唉,便是如此,百姓也苦。”贾祤又是感慨一回。
黎庶之苦,苦得没法子讲。纳税纳赋,服徭役,交摊派,从来就是苦日子一天连着一天。
至于说皇帝这一回免掉丁钱后,还会不会继续的降恩?
在贾祤看来皇帝也难。主要是朝廷上的用度摆那儿。真是收税少了,朝廷的用度会周转不开。
一旦财政出大问题,那就真的可能社稷倾覆。毕竟钱财乃庶政之母。
其时苦一苦朝堂上的文臣们,那可能还好。一旦惹毛了武夫大爷们,这些武夫大爷们是用刀子说话的。
苦一苦谁,在贵人们的眼中,那只可能苦一苦黎庶。
皇帝只是凡人,哪怕皇帝一言可以决人生死,一言兴邦,一言祸国。
那又如何呢?
皇帝只是一个人,皇帝的权柄最后还要靠着臣子去施展。
臣子的利益跟黎庶们的利益从来不一样。人嘴巴会骗人,人的屁股站哪儿,立场做不了假的。
“罢了,这等事情我一个小人物说了也无用。何况说了也是废话,也没有法子解决问题。”贾祤想摆烂。活在这一个时代里想解决问题是难上加难。难到顶了。
从阶级出现的那一刻起,三九六等就已经分出来。
平等,哈,贾祤觉得就是她上辈子的时代,平等二字听听就可以。
现实的残酷问题就在于有的人一天生,他或她就可能比别人更平等。
何况在农耕的时代里平等这两个字连喊也没会有人喊出来。
人家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最后的结果就是人人都想当王侯将相,也人人都想把富贵传承下去,最好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京都皇城,宫廷内苑。
瑶仙宫的主殿内,石德妃等着太医请脉。虽然她心头有一点猜测,可她还是待太医确定。
太医仔细的替石德妃诊过脉,等着左右手的脉相皆查看后。太医恭敬的行礼,他说道:“恭喜德妃娘娘,贺喜德妃娘娘,您有喜了。如今您怀上皇嗣一月半余。”
“好。”石德妃的嘴里吐出这一个字眼儿。这会儿的石德妃在压仰着心底的开心。她想,这一个结果也不枉她喝下那般多的苦药汁子。
想一想,还有医女替她的针灸,那些过往石德妃都不想再回忆。
石德妃这会儿最开心的就是她怀上皇嗣。她终于怀上了。
石德妃让人重赏太医,尔后又差人去各宫报喜。
长寿宫里,石太妃一听着喜讯,她就欢喜的落泪一场。她替侄女高兴,她也盼着侄女能如愿以偿。
这般一想后,石太妃还去自己供的菩萨面前磕头。
“盼菩萨保佑,一定让婉儿心愿得逞。”石太妃磕过头,又上过香后。她才去主殿跟慈寿太后禀过话,她要去一趟瑶仙宫,她得亲眼去瞧一瞧侄女才放心。
长寿宫的主殿内,慈寿太后的态度自然和善又亲切。对于石太妃想去瑶仙宫,慈寿太后并不拒绝。
等着石太妃离开后,慈寿太后才是感慨一回,她说道:“德妃有孕,天家幸事。”
长寿宫的钱太后差嬷嬷去一趟瑶仙宫替她送赏赐。这赏自然给德妃和德妃腹中的皇嗣。
长寿宫给了赏赐,长乐宫自然不会落在后面。宋太后也给瑶仙宫赐下赏。
对于宋太后而言,她就挺开心石德妃有孕。宋太后的心里还觉得皇帝儿子的子嗣太少。不,应该说皇子太少。皇女太多。
宋太后吩咐嬷嬷去瑶仙宫赐赏,她则去求了供奉的神仙。
“望神人保佑,让德妃平安诞下皇子。愿皇帝子嗣昌盛,皇室福泽绵延。”在宋太后的眼中,她自然是盼着皇帝儿子好,盼着皇室的恩泽长长久久。毕竟慈乐太后在百年之后,她也会享受了子孙们的香火祭祀。
石德妃有喜的消息传遍宫廷。两宫皇太后赐赏,皇帝也差人赐赏。
其后各宫妃嫔自然也是一一前去贺喜。
钱淑妃住在东六宫,她去一趟西六宫的瑶仙宫,她去的时间有一点晚。她去时,九畹宫的宋婕妤正准备离开瑶仙宫。
“臣妾参见淑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宋婕妤见着钱淑妃这一个老对头,她如今就得恭恭敬敬的见礼。
在瑶仙宫殿外,钱淑妃坐在辇舆上,她不急着下来。她瞧着蹲身福礼的宋婕妤,这等高高在上的感觉真好。
钱淑妃心情很爽快,毕竟把老对头踩在脚下的滋味太好了。
过小会儿,钱淑妃才慢悠悠的从辇舆上下来,尔后,她才瞧着依然在蹲身福礼的宋婕妤,她笑道:“婕妤免礼。”
“谢娘娘恩典。”宋婕妤神情淡然,她似乎并不把钱淑妃有一点故意的刁难放在眼底。毕竟这不是头一回遇上这等事情,宋婕妤的情绪保持的不错。
让旁人瞧着也得夸一声宋婕妤修养好,气度沉稳。
“本宫还要去向德妃贺喜,婕妤,你这儿就先退下吧。”钱淑妃摆摆手,她似乎跟挥走一只苍蝇一般的随意。
“臣妾告退。”宋婕妤应一声,她不多话,她就告退离开。
只是在钱淑妃往瑶仙宫的主殿走去时,宋婕妤在瑶仙宫的宫门处停了良久。她没有回头,她就是立在那儿,她似乎等着很久后才回头瞧一眼。
这会儿钱淑妃早已经进了瑶仙宫的主殿内。宋婕妤当然什么也没有瞧见。
“回九畹宫。”宋婕妤在瑶仙宫的殿门外,她坐上自己的辇舆,她准备回寝宫。
瑶仙宫内,钱淑妃一来,她的笑声就清脆响亮。
“本宫向德妃道喜。”钱淑妃说道:“恭喜德妃怀上皇嗣。”
“淑妃客气了。”石德妃瞧着进殿的钱淑妃,她轻轻颔首算是见礼。
“淑妃请坐。”石德妃客气的说道。
钱淑妃也不客气,她就落坐在石德妃的对面。这会儿宫人送上茶果点心,钱淑妃哪有心思吃茶。
钱淑妃的目光盯着石德妃仔细瞧片刻,她说道:“当初德妃怀上皇九女时,那气色多好。这一回本宫瞧着德妃的气色差一些。”
“人家都说女儿心疼娘,儿子就爱闹腾一点。本宫瞧着这话在理,德妃你肚子里的这一胎指定是一位皇子。”钱淑妃这话甭管真假,至少听在石德妃的耳里就受用。
“借德妃吉言,本宫也盼着替皇上生下一位皇子。”石德妃轻轻的抚一下小腹,她就温柔一笑。
“指定是皇子。”钱淑妃说的肯定,她又道:“我怀着皇太子时就像德妃你如今的气色一样,也不见着多好。瞧一瞧,我头一胎就生下皇太子,这多少人夸着我有福气。”
“德妃你也是有福之人,我瞧着你这一胎生下一位皇子,皇上一定开心。就是皇太子也高兴多一个弟弟心疼。”钱淑妃的心情还成。
因为皇太子今年十三,这石德妃就是生下皇子那也比皇太子小上十三岁。这年纪差的太多了。
在钱淑妃的眼中,还是皇次子李茂眺对儿子李茂鼎更有威胁一些。
“德妃你真会说话,你这说的本宫心花怒放。”石德妃这会儿捂嘴就笑。
往常她瞧着淑妃一张嘴顶顶的讨厌。今个儿一瞧,石德妃就钱淑妃可能是心直口快。其时相处下来也觉得人还成。
当然更可能是钱淑妃的话戳中石德妃的心坎儿。这让石德妃心生欢喜。
京都之外,骊山脚下,嘉穗山庄。
等着贾祤知道瑶仙宫的石德妃有喜后,她备上贺礼差黄太监送回京都。
“德妃真是好福气。”贾祤跟褚女史说道:“瞧瞧德妃,这生了皇九女,如今又怀上皇嗣。德妃指定就是好生养的女子。”
话到这儿时,贾祤瞧着褚女史的目光。贾祤问道:“女史,本宫身上哪一处不妥当吗?”
“娘娘,您不着急吗?”褚女史小心的问话道。
“哈哈哈……”贾祤笑一场。笑过后,贾祤方才回道:“也不算太急,也不能说不急。”
宏武十八年,贾祤年满十八。她当然也想备孕。可问题在于生孩子这事情又不是她一个人努力就成。
皇帝在宫廷之内,贾祤在小庄子上呢。一个人能生娃吗?
如果一个人可能的话,这会儿贾祤就会努力。偏偏不成嘛。
“不过且不急,本宫尚还年轻。子嗣一事总归会有的,一切看缘分。”贾祤主打一个缘分。
急,有些事情急不来。贾祤不想为难自个儿,她就想轻轻松松的活好每一天。
这里的轻轻松松当然就是指心情。开心一天,不开心也一天,日子就得捡着开心的过。
要是憋屈了,那是自己寻着苦头吃。贾祤才不傻。她就是让别人吃憋屈,她也不能自己寻着憋屈往肚子里塞。
“咳。”一声咳嗽声响起。
贾祤抬头,她迎着屋门处的光芒就瞧见走进来的皇帝。
贾祤忙起身,她走上前福一礼,说道:“臣妾恭请皇上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李恒瞧着近前的贾祤,他伸手搀扶起她。
二人一道落坐后,褚女史亲自送上茶果点心。尔后,褚女史又是贴心的告退离开。
这会儿皇帝也摆摆手,卫谨等一众侍候的宫人们全部退下。
屋中剩下帝妃二人时,李恒的目光落在贾祤的脸上。他笑道:“祤娘若想求子嗣,你应该问一问朕才对。”
“看缘分,这太飘渺无踪了。”李恒似笑非笑的说道。贾祤一听后,她忙端起茶盏就往皇帝的手里塞。
“皇上,请吃茶。”贾祤轻声的说道。
“祤娘,你这是害羞?”李恒手中拿着茶盏把玩,他笑着问话道。
贾祤抬头,她回道:“生儿育女,人生大事。臣妾哪会害羞。”
“臣妾就是觉得皇上太忙,您可能没有空闲的时间多来嘉穗山庄。臣妾害怕打扰到您。”贾祤手里也拿着茶盏把玩。她说话时,她的眼神没有看向皇帝。
她的目光一直盯着茶盏,她就像是想盯出一朵花儿一样。
李恒搁下茶盏,他又拿过贾祤手中的茶盏往桌上轻轻的一搁。尔后,他伸手抬起贾祤的脸。
“瞧瞧,祤娘还是原来的一张脸,还是原来的一张嘴,你的话里十句有几分真,几分假?”李恒眼眸里有笑意,他说道:“小骗子。”
李恒松手,贾祤伸手抚一下自己的下巴。她仰头,她的目光盯着皇帝。贾祤回话道:“臣妾真是骗子,那就一定骗了皇上的真心。”
至于她的话真真假假,贾祤心里打一个哈哈。她就转移一下话题。
“皇上,您来一趟骊山,您莫不成专门来看望臣妾。”贾祤就是随口一说。
“朕想祤娘了,就来陪陪你。”李恒想了想后,他说出心底的想法。
这话落进贾祤的耳朵里觉得有一点痒痒的。
“皇上能来,臣妾欢喜。”贾祤走上前,她一下子把头埋进皇帝的怀里。
这等时候二人独处,贾祤当然得表演一下恋有脑。要不然太冷静了,她算妃嫔这样的枕边人呢,还是皇帝的合伙人?
当皇帝的枕边人还好,当合伙人的话,她怕被皇帝一口吞掉,最后骨头渣渣都不剩。
贾祤知道自己的能耐有限,她就不主打什么聪慧人设。
“你多欢喜。”李恒的话在贾祤的耳边响起。
“婉转郎膝上,默默情丝缠。”贾祤揽住皇帝的腰,她把声音闷在皇帝的怀里。
“娇娇嗔嗔语,不负一片心。”贾祤在皇帝的背上轻轻的画一个圈圈。
不是画一个圈圈咒诅。她只是想给皇帝挠一挠痒痒。
“祤娘,你是一个妖精。”李恒的话在贾祤的耳畔响起。
“又妖又美的精灵吗?”贾祤轻轻的笑一声,她回道:“臣妾若美,皇上为何总说臣妾丑了。臣妾若是魅惑人心的精灵,那一定得夺了皇上的一颗真心。”
“偏偏臣妾不美。唉。”贾祤轻轻的叹息一声。
“祤娘也为美貌伤心。哈哈哈……”李恒笑一回。笑过后,李恒揽着贾祤入怀,他说道:“其时祤娘很美,朕觉得你美的与众不同。”
“真的吗?”
“真的。”
“皇上不骗臣妾。”
“不骗。”
“哈哈哈……”贾祤笑场了。
李恒松开贾祤,他瞧见一个笑得恣意张扬的女子。
“真丑。”皇帝忍不住吐槽一句。这是真心话,非是场面上的假话。
贾祤赶紧的拿出帕子擦一擦脸。刚才笑得太张扬,她的鼻子冒了一个鼻涕泡。
贾祤这会儿没形象,或者说这一回她的笑场,让她在皇帝跟前彻底不是什么淑女闺秀。
“皇上。”贾祤收敛神色,她整理一番仪容后,她小心翼翼的说道:“刚才臣妾失仪了。那等太丑的模样,您能不能全忘掉。”
“……”李恒的目光落在贾祤身上。这会儿的贾祤整理一番仪容后,她又是端庄美丽的贾贵妃。
就是莫名其妙,李恒又想到那个笑着笑着,笑得太恣意,太张扬的冒了鼻涕泡泡的祤娘。
“不能。”李恒肯定的回了两个字。
“啊。”贾祤伸手,她捂了自己的脸。她闷闷的声音传来,她说道:“不想说话,太丢脸了。”
“哈哈哈……”李恒当着贾祤的面,他就大笑一回。皇帝很开心,他笑的跟刚才的贾祤一样恣意妄为。当然皇帝是保持住自己的形象,不像刚才的贾祤笑差了气的丢脸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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