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夏油缘洛跑了。


    他连当面跟库洛洛辞职的勇气都没有,以防库洛洛给他打电话,他还把手机关机了。


    不能回父母家,因为爸妈肯定会问他怎么了,他还没想好合适的理由。也不能回并盛公寓,库洛洛知道那个地方。


    夏油缘洛漫无目的的走在城市街头,整个人的神情是迷茫空白的。像极了被公司辞退,不敢告诉家里人,暂时又找不到其他工作,只能伪装成和平时一样早出晚归的失业者。


    最后肚子饿了,却又实在提不起精神,没有胃口,夏油缘洛走进了一家咖啡厅,点了一杯咖啡。


    ——更像了。


    “嘿,兄弟,你也找不到工作?”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娃娃脸自来熟的在夏油缘洛面前坐下。


    夏油缘洛抬眸望了他一眼。


    年轻人仿佛受到了鼓舞,接着说:“我一伯叔家开了个服装厂,正愁没人,你要不要去试试?工资......”


    夏油缘洛根本没听年轻人在夸夸而谈什么,他的思绪已经神游天外。


    一直躲着库洛洛不是办法,他这种做法跟干了坏事没有区别,等于是不打自招。


    要不还是把手机打开吧?若库洛洛打电话过来,他就说自己想来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


    不——这个借口也很失败。


    年轻人见盯上的目标一直不说话,干脆站起身换了个位置,在夏油缘洛旁边坐下。


    “兄弟,我一伯叔那个厂子真的算是行业内薪资冒尖的那部分,只是有些偏僻,而且做活累了些,但这样不正适合短时间内挣一笔快钱,这样你也好和家里交代啊。”听上去年轻人很懂找不到工作的苦逼大学生的痛处。


    夏油缘洛确实是今年才毕业的,一毕业出来就在幻影公司上班,如今上了有快三个月。


    不得不说年轻人是有眼光的,能看出夏油缘洛是名大学生,括弧好骗的反括弧。


    夏油缘洛依然没反应。


    开机,不开机。


    开机,不开机。


    ......


    直到年轻人把手放在他的肩上。


    夏油缘洛转头看向笑的一脸清爽,实则眼底充满算计的娃娃脸年轻人,愣了下。


    库洛洛也是娃娃脸。


    ......


    完了。


    夏油缘洛心如死灰。


    他现在已经是但凡有点库洛洛元素都会想起库洛洛的程度了。


    果然手机还是不要开机好了,等他跑远点——去冰岛、巴西、阿根廷、秘鲁之类遥远的地方再开机。


    这样一来库洛洛也不能立马抓住他,他还能圆了刚才想到的借口。


    夏油缘洛打好了主意,准备立马买一张飞冰岛的国际机票。


    就在这时,他听见那个不怀好意的年轻人说:“你别怕我骗你,我一伯叔的那个厂子叫i,是个老厂了,虽然


    现在落没了,但以前也是一线大厂,绝对不骗你!你不信可以上网搜。”


    夏油缘洛没空和年轻人拉扯,正要拒绝,突然发现了什么,打开了通透视野。


    “嘻嘻......肉做食物皮做衣骨头叮叮铃铛响”


    年轻人的后背趴着一个像是被扒了浑身的皮、血淋淋的露出底下红肉的手工稻草人。


    ——但是放大版的,趴在年轻人背上大小刚好。


    画面血腥诡异,那稻草人还时不时伸出舌头舔一口年轻人的脖子。


    夏油缘洛看了眼稻草人后很快收回目光。


    咒灵对人的视线很敏感,一旦发现有人看得见自己,就会对那人产生不死不休的杀意。


    要么把那个人杀了,要么自己被反杀,或者那个人成功逃跑。


    夏油缘洛忽然露出一抹微笑,说道:“好啊。”


    年轻人自我介绍说他叫九野博,毕业于一所一流大学,目前在自家亲戚的厂子当人事兼技术管理——就是他那个一伯叔家的厂子。


    近几年就业形势困难,整个大环境恶劣,不好找工作,他刚毕业时满怀信心和干劲,奈何一直四处碰壁,后来消沉了好一段时间,父母见状找了关系,有一个好久没怎么联系的亲戚家里竟然是开厂子的,九野博就去了。


    这一干就是两年。


    去年一伯叔说厂子要开不下去了,单子越来越少,各方面都得削弱支出。


    尤其是费用大头:场地租恁费。


    两个月前费用到期,一伯叔就把厂子搬到了偏远的郊区的郊区......省了至少快一半的钱。


    就是地方确实是离得远了些,员工宿舍也没钱修,所以尽管涨了工资,愿意留下的人也很少。


    招聘消息也挂出去了,还是同一个问题,太远了。没人愿意来。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去?”


    “死马当活马医嘛,我说你听,你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我也勉强不了你。”


    夏油缘洛点了下头,“那你先带我去厂里看看吧。”


    “没问题!”


    九野博有车,就停在咖啡厅不远处的路边。


    两人坐上车,九野博插好安全带,按下手刹,轻点油门,一边开车一边说:


    “这车是我一伯叔的,我可没钱买车,他一天就催我找人......”九野博开始大肆吐苦水,说来说去中心意旨就一个:我也是打工的,和你一样。


    他似乎是想降低夏油缘洛对他的戒心。


    “你毕业哪个学校?”


    “xx,也是所一流大学。”夏油缘洛随便说了个普通院校。


    “哎,兄弟,不管是两年前还是两年后都是一样的难找工作啊。别说我们了,名牌学校出来的也不好找工作,国内的环境如此,每行每业基本都饱和了,而且咱们人多,面对不合理的薪酬和工作,你稍微反抗一下,人家就会说你不敢有的是人干,而事实也是如此,


    大多数人根本没得选择,难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过基本上是九野博找话题。


    他无意又似有意的打听了夏油缘洛的家庭、人际关系、学校等。


    ——说无意,是他每次提起来的时候都承上启下,让人抓不到错处。有意是一琢磨就会发现他分明在潜移默化的引导话题走向。


    夏油缘洛把自己演的很像刚毕业的大学生......等等,他的确是才毕业的大学生。


    嗯......加个限定词:刚毕业的清澈的眼神中带着愚蠢的大学生。


    夏油缘洛的演技有库洛洛的八分真髓,一般人真的看不出来。因此九野博并没有对夏油缘洛生疑。


    在他眼中夏油缘洛就是好骗的愚蠢的大学生。


    说厂子远的确是很远,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附近也没有什么人烟,连个小卖部都看不见,怪不得没人来。


    夏油缘洛下车看见这一幕后有些迟疑。


    九野博看出了他的犹豫,伸手搂住缘洛的肩,说道:“走吧,我带你进去参观。”


    厂区整体看起来很空,不过门口还是设立了一个保安亭。


    保安亭里坐着门卫,门卫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脸上布满一块一块的老年斑。听见动静,他抬头看了眼,便低下头继续听收音机。


    应是认出了九野博,所以没管。


    然夏油缘洛发现了老人分明是具尸体,脸上的老年斑是尸斑,抬头的动作则是由几根丝线所完成。


    傀儡?


    夏油缘洛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


    九野博揽着夏油缘洛走进了厂房。


    里面只有十几个工人在工作,人非常少。


    不用夏油缘洛问,九野博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解释道:“所以才说缺人嘛,你也看到了,这段路没有直通车,老板也穷,员工宿舍、接送巴车啥的要啥没啥。”


    夏油缘洛“哦”了声,表演出打退堂鼓的样子,神情难掩勉强。


    “那个,我想了想,还是......”算了。


    夏油缘洛话还没说完,厂房顶上延伸出一根丝线,丝线插入了夏油缘洛的头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也失去了高光,麻木空洞。


    九野博见完事了,伸了个懒腰。


    “成功又骗到一个”


    化名九野博,真实姓名为重面春太的金发年轻人说着还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说起来还差多少人来着?”他掰手指数了起来,“之前好像有一百一十三人,后来栗坂一良抓了三个,还是四个来着......?组屋鞣造带回来了八个,尾神婆婆和她的孙子抓了十七个......一百五十一?一百五十一?”


    “你在嘀咕什么。”说曹操曹操到。


    组屋鞣造从厂房的另一侧房门走出来。


    “里梅让我们抓两百人,现在我们抓了多少了?”重面春太看向组屋鞣造,问。


    “你带回来了一个?”


    “嗯。”


    “那就一百七十三了。”


    “你说里梅抓这么多人干什么?”


    “管他干什么,反正他给钱我们出力。行了,你把这人带进去吧,接下来由你看着,我出去活动活动。”


    “我也还没玩够呢。”重面春太拉长音调,抱怨的说道。


    “这我不管,轮班制,我们一开始说好了的。”组屋鞣造嗤笑一声。


    重面春太撇了撇嘴,不情愿的吐出“好吧”两个字。


    组屋鞣造白了他一眼,大步一跨,很快离开了厂房。


    重面春太眼珠子滴溜溜转,一副想干坏事的样子,但随后又叹了口气,应该是按下了心中的冲动。


    这是大家共同的劳动成果,他要是忍不住搞破坏,绝对会被群殴的。


    重面春太抬脚往刚才组屋鞣造出来的房间走去,头也不回的说:“跟我来。”


    夏油缘洛听话的缀在后方跟了上去。


    厂房从外面看不大,进入第一个房间后就会发现别有洞天。


    夏油缘洛也在跨过门时感觉到了明显的异常。


    这好像是个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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