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小桥流水人家》新一季节目的开播, 无数的观众快速地涌入了直播间内。
可能是有着第一季的丰富经验，不少观众早早地就准备好了各种录屏软件，只等着蹲守在姜玉澈的个人直播间前, 看他秀一波全新的操作, 然后再将录制下来的视频, 剪辑成精华, 慢慢品味其中的细节。
这一次合作的平台，不再是眼高于顶的哈密瓜APP，而是已经和星光娱乐达成了友好合作, 迅速成长为新一代年轻人最喜爱APP的大熊猫平台。
运营部特意开了几台服务器，以备不时之需, 尤其是姜玉澈个人直播间和导演官方直播间内, 更是做好了十全的准备, 以防止人流量过多而造成服务器的崩溃。
屏幕一开, 蹲守的观众迅速涌入，很快人数便到达了五十万之众, 然而这却并未停止, 如同坐火箭一般, 姜玉澈的个人直播间, 一直到2000多万，才堪堪停下了大幅度的波动, 而转为细水长流的新增。
大熊猫APP的程序员们长舒了一口气, 为自己殚精竭虑的先见之明感到庆幸。
2000万，这已经是内娱顶流的号召力与流量程度了。
一个素人财阀，能做到这样普及的程度, 简直可怕。
而当所有观众们头也不管地挤进去之后，却被意想不到的画面给看得怔住了。
不同于想象中的绿水青山、渺无人烟, 本以为开场又会是在哪个山沟沟里，却没想到反而是清一色的雕梁画栋、现代商铺、街道，虽古色古香，却热闹十足。
这是哪儿？
不是说好了体验生活，贴近自然？
不会是还没开始出发吧！
正当众人一头雾水的时候，眼熟的各位嘉宾一一从保姆车上走了下来，还是上一季的成员，冯倩倩、张灿、刘楚茜、佘心、姜玉华和姜玉澈兄弟，一个没落下。
原班人马。
很好，不少粉丝们这才多少对节目质量放下了点儿心。
眼熟的导演早已经等候许久，他站在灵舒一条街门口，手拿塑料喇叭，看着从保姆车上睡眼惺忪走下来的明星们，缓缓绽放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
“欢迎大家来到新一季的《小桥流水人家》，这一季我们的拍摄场地改为京海市灵舒一条街，因此，我们的节目模式，也将受到全新的改版与挑战！下面，我们先进行第一个流程，找找一起合作的小伙伴吧！”
节目组迅速抬上了一个抽签桶，上面写着1——6几个数字，神秘兮兮，看起来是要先抽取分队，才会宣布规则。
几位嘉宾习以为常地投入到节目中，以为只是抽个队友而已，挨个从抽签桶里抽出了一只签，然而看到签字上的字，却疑惑地皱紧了眉头。
“杂……杂粮煎饼？这是什么鬼？哪一家公司的饼干吗”姜玉华茫然的看着手里的字签，和同样抽中这个的佘心面面相觑。
旁边的张灿和刘楚茜夫妇默契地抽中了【烤肉串】，同样是一头雾水。
姜玉澈拿着【臭豆腐】的标识，与冯倩倩对视了一眼，本能地闪过一丝不太妙的感觉。
果然，刚抽完，不远处的导演便急匆匆地定下了每个人的组别，然后干脆利落地宣布道。
“没错，大家想必心里应该都有个底了，这一季我们的主题就是，体验人间烟火！而各位手中的字签便是你们即将在灵舒一条街夜市，开展的为期一个月的摆摊主营业务，相同的为一组，从今日起，开展业务大比拼，最终胜利的组别，将会是这一季的最佳人气选手！而失败的，则会面临非常恐怖的惩罚！”
啥？摆摊！！
还一个月！自负盈亏？
所有在场的嘉宾们都震惊了，直播间内的观众们更是吓得连弹幕都直接停止，姜玉华张大了嘴，看着自己手上听都没听说过的小吃东西，深感无语。
他们这群人，都是星二代、富二代、财阀三代，老实说，别说五指不沾阳春雪了，就连基本的一些生活常识，都少得可怜，你让他们摆摊？
真不怕赔的裤子都没了吗？
那做出的东西，能有人吃吗？
早已经打了预防针的姜玉澈心里叹了声果然如此，没想到重生一世，竟然还摆脱不了打工人的命运。
导演看着一众唉声叹气，满脸灰白的嘉宾们，顿时神清气爽。
很好，这下，终于按照自己的剧本顺利进行了。
没有什么显眼包打脸，说自己什么都会了，他得意的昂起脑袋，继续讲述着规则。
“咱们这一季的节目不同于前几季的形式，将彻底把决定权和判断权交给每一个来现场的消费者们！好吃不好吃，赚钱不赚钱，由观众自己说了算，咱们不作评价。事先说明，你们每一组都拥有五万元的初始资金，扣完则算出局，每一组的摊位费，是一万块一个月，这个是必须交的，剩下的需要用到的所有器材、工具可以向节目组暂时租借，但租金为一日200元，同样需要交费使用。”
“当然，事先声明，所有物价，不得超过灵舒一条街统一定价标准，所以，不存在一根烤串卖出几百块这种明星效应，要想赚钱，只能靠量取胜！”
导演话音刚落，底下的嘉宾们顿时开始纷纷叫屈。
“什么？”
“靠量？你认真的？一万多摊位费再加上器材费，那我们得卖烤串卖到什么时候去？”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没办法，他们早已经被内娱哄小孩式的综艺给洗脑了，本来以为最多也就是像内娱的【某某餐厅】一样摆拍一下，随意抽取几个幸运观众来录录节目就算了，还有专业的大厨能够帮他们承担最主要的工作，他们只需要买买菜、发挥发挥流量效应，便能够做到口碑、事业双丰收，谁能想到，竟然真的要自己手把手单干啊！！
两个人，经营一个夜市小吃摊，还要求一个月内营收到达一万多块？！
坑爹呢！
“两个人怎么干啊？”一旁的佘心已经开始闹起来了，“别说让我们做这个东西了，我和姜三少连吃都没吃过，起码得给我们多调配几个大厨过来，让我们跟着学几天吧。”
剩下的几个人连忙点头附和，以示同意。
最好能手把手教学，或者干脆让厨师做，他们在一旁看，或者站着收钱，那就最好了。
导演直接无情的揭穿了他们的用意，“夜市小吃摊要什么大厨教学？是个人都会吧，两个人怎么不能干，你们抽中的这些小吃，大部分都是一个人自己就可以的，什么叫做贴合大众，只有真正深入人群，才能够感受到真正的烟火气息，什么都给你们准备好了，那还叫做挑战吗？”
不是……那也不用一上来就挑战这么难的东西吧？
众人齐齐看向始终没有开口说过话的姜玉澈，期待不已。这里面咖位最大的，还要属他，若是他闹起来，导演肯定没话说，然而对方紧盯着自己手上的字签，犹豫一下，反而赞同的点了点头。
“导演说的对，要想体验生活，还是得靠近大众才行。”
众人：？？？
什么鬼？你到底是哪边的啊！
直播间的观众们早就懵了，看着一众嘉宾抱怨绝望的脸色，半晌才怔愣过来，好家伙，真的是摆摊吗？确定不是摆拍？！事先说好，我们可有人就在灵舒一条街附近呢，你确定谁都可以进入里面，然后和他们碰面吗？如果说谎，我可是会揭穿的！
正当一众人犹豫不定，不知道到底是剧本还是真实的时候，摄像头顺着灵舒一条街内部，穿过龙头、猪肚、停留在凤尾的位置，热闹的烟火气瞬间扑面而来，下午五六点钟，太阳还没落下，各种摊位已经开始提前整理起来。
三个空着的，已经摆好的位置，早早的被准备好了，各大组别的直播间内，也开始放出了灵舒一条街的门票预订通道。
几千米的五条步行街，横贯整个灵舒区域，京海市曾经最老式的建筑在用心修缮之后，与新兴的各种商铺、酒吧融合为一体，瞬间呈现在众人眼前，而这一切，从头逛到尾，起码得用一整天的时间，竟然门票费只有象征性的20块钱？！
不少观众沸腾了，就连在观望的不少电视台也疯了。
不是吧？还有这种带货方式？
等很多人愣过来，点进通道里准备预订门票的时候，每日5000人的限量已经排到了五日后，那叫一个迅速！
灵舒一条街的经理看着后台疯狂减少的预定数额，捂着嘴简直快要哭泣，谁知道这步行街景点刚刚被修建好，却空无一人的压力啊？
还是姜二少厉害，一说开启宣传，便直接卖光了半个月的门票，有这样的老板，员工下属还需要努力吗？直接躺平就可以了啊！
导演看着直播间内暴涨的流量嘚瑟不已，还以为姜玉澈应和的态度算是服了软，于是，无比得意的反问道，“怎么样，姜二少爷，这一次还胸有成竹吗？”
没料到对方却犹豫的摸了摸下巴，没有回答，转而询问了几个其他的问题。
“我想问一下哦，节目组提前准备的油是什么油？炸臭豆腐需要菜籽油才好吃，火呢，用的是什么，煤气罐吗？最大能开到几档啊？”
“是铁锅吗？不要用不锈钢的，那种炸出来没有锅气，如果准备好了可以在营业前提前送我这里开个火，处理一下。”
“小料配菜什么的是自己采买准备还是节目组负责啊？我们能自己统一订购吗？这附近有没有什么便宜的菜市场可以接大一点的单子？”
“对了，塑料桌椅板凳一般按理来说是不需要的，但是万一之后来的观众多，站着也比较麻烦，我觉得还是提前准备一些比较好，你们觉得呢……”
我们觉得？我们觉得个屁啊！
姜玉澈几句话，直接把导演组给搞蒙了，别看他们策划的非常得意，但要说真的开夜市摊子，谁也没试过啊，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东西！！
等等……你又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啊，搞得好像已经营业了几十年一样，有没有搞错！！
导演一脸茫然的看着姜玉澈，心里难以置信。
是，姜二少可能以前混迹京海市，什么新鲜的都尝试过，所以会割麦子、会开拖拉机、会炒菜甚至会养猪，但是总不会连小吃摊都经营过吧？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百货商店你或许说说话就可以，星光娱乐你或许安排安排，眼光好一点就行，但小吃摊，那得需要无数观众检验，才能确定好吃不好吃，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做过这种东西。
然而，正当他半信半疑时，再看旁边的道具组大哥，已经拿着小本本提前开始做笔记了，无比乖巧与妥协，频频点头，就像是认真听课的孩子一般。
俨然已经忘记了到底谁才是主话事人。
我才是导演！我才是啊！
正在导演纠结不已的时候，旁边的佘心绝望的举起手来。
“报告导演，我们两个连吃都没有吃过杂粮煎饼，怎么做啊？能不能在营业前，先做个市场调研？跟着学一学？”
他低头看着已经上手扒拉着杂粮煎饼木推子的姜玉华，无比衷心的希望能够让姜玉华和他的哥哥换一下，可事情已定，唯有自救，才是真理。
导演看着两人无从下手的表情，这才多少满意了几分。
没错，这才是正常的反应嘛！
他稍稍舒了一口气，再看向旁边同样一脸愁容的张灿夫妇，暗暗点点头，还好，还是有真正按照他的安排去进行的嘉宾，除了姜玉澈这个意外，其他都非常好。
然后，他直接摆了摆手，无情的回复道。
“当然不行，现在可是互联网时代，你们有手机有网络，要什么市场调研？真的想找个师父一起学习的话，咳咳，我这里可以提供VIP服务，但前提是，需要你们提前支付学习费用，价位是，一万元，你们需要吗？”
导演无比期待的看向姜玉华他们，等的就是这句话，想要学技术，掏学费啊，不把你们手里的五万块初始资金全部掏干净，就算是我输！
姜玉华/佘心：……
一万元？
你怎么不去抢呢？这个摊位费一个月才一万！还是景区的摊位费！
这还没开始呢，手里的钱就快扣光了，到底有没有搞错！
黑心啊！
简直是无耻商人啊！
所有嘉宾抓着头发头秃不已，他们既付不起这昂贵的价格，也没办法闭着眼睛直接开始乱搞，张灿他们的【烤肉串】多少还能顾名思义摸索着来，可姜玉华等人的【杂粮煎饼】却是需要一点技术含量才可以的。
没办法，姜玉华和佘心只得再次去求助姜玉澈，找找看有没有其他办法。
“杂粮煎饼啊？”
姜玉澈摸着下巴思考着，“这个我会倒是会一点，但是可能做的不太好吃。”
“什么？你会做？”姜玉华听这话，简直如同抱住了井底最后一根绳索，满眼的希冀，“不用太好吃，只要会做，教我们一个如何开始就行了！”
“对，求求二少给我们打个样吧，孩子们是真的一点都不会啊。”佘心抱着姜玉澈大腿，无助的祈求道。
毕竟两个人的家世背景，那都是从来没碰过小吃和垃圾食品的，没吃过，再正常不过了。
“行，那……你们给我500块学习费用。”姜玉澈手一伸，成功从导演那边学到了反客为主的奸商味道。
姜玉华/佘心：……
好吧，比起一万块，500块已经算是非常便宜的了，咬一咬牙，节衣缩食一下，也不是不可能。
两个人纠结的商量了一下，终于还是掏出500块，付了这个学费。
于是，万千的观众们就这么瞠目结舌的看着姜玉澈还没开始，先收了一笔学费，然后美滋滋撸起袖子，利落的搞出了一盆面糊糊，拿着木推子熟练的搅拌、取面，甩在了铁烙子上，匀速的推开，优雅的，简直如同在弹钢琴一般。
完整的圆饼喷香均匀，依次打入鸡蛋，翻个面，然后再抹酱，放入薄脆和生菜等配料，几个翻转，便将一整张圆饼折叠的方方正正，呈块状装入纸袋内，递给了两人，全程行云流水的简直不像话。
一旁的导演和嘉宾们都看呆了。
而浑然不觉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的姜玉澈，正举着摊好的煎饼，迷茫的看向他们，“谢谢惠顾，不尝尝吗？”
直播间的弹幕短暂的停滞了两秒钟之后，接着便是快速的爆发式讨论，直接淹没了不少一头雾水新进来的观众。
“等等，什么情况？他刚才做了什么？”
“啊啊啊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做到摊个煎饼果子都那么好看的！”
“完了，一个地边摊，我愣是看出了几万块的感觉，我压根没有注意他手上的流程好嘛，只顾着看手了，啊，这双美手，我舔舔舔！！”
“穿条裤子吧姐妹们！我就不同了，老公，别摊煎饼了，摊我吧！”
“吸溜吸溜，完了，我光看着就觉得好好吃怎么办，这一份卖我不到十块钱？老天爷，我可以买到他破产！！”
“很好，我已经准备好机票飞去灵舒一条街了。”
“准备偶遇加一，顺便还能看看风景，绝美。”
爆发式的激情，直接将【姜玉澈摊煎饼】这个诡异的词条顶上了热搜一位。
而姜玉华等人抱着“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茫然的态度，疑惑的接过，试探着啃了一口，入口的酥嫩和脆爽，却直接让两人整个瞳孔都瞪圆了。
这是什么东西！
这种口感……为什么会这么好吃！
这就是传说中的贫民食物吗？他们原来这么幸福的吗？每天都可以吃到这些！！
姜玉华捧着手中的杂粮煎饼，严重的开始怀疑人生了，他紧接着再次啃了一口，生菜、酱料、薄脆与煎饼的香气融合在一起，层层交叠，仿佛无数的烟花骤然蹦放，打开了他新世界的大门！
也太好吃了吧！
不到半分钟，风卷残云一般，姜玉华直接啃完了手上的半张煎饼，再看旁边的佘心，已经仰着头连着纸袋子里最后剩的一点残料都倒得干干净净了。
至于怎么做来着？两个人空了一秒，再次恢复了生无可恋的气息……
深市电视台，正在全程看着《小桥流水人家》的节目组，正拿着笔记准备照抄对方所有流程的编剧等人，在看到姜玉澈完整的摊完一个煎饼果子的时候，便已经停下了手中的笔。
主编剧怀疑人生的看着大屏幕，简直不知道自己看的是一档什么奇妙节目。
半晌，他如吐魂一般，飘着一缕气息问道。
“头儿，咱们这还抄吗？”
让元大少去摊煎饼果子？
你确定……他愿意？
旁边的导演怔愣的看着对方的王牌挂机选手姜玉澈，再一次深深感受到了命运的嘲弄……
第62章 （二合一）
《小桥流水人家》新一季, 第一天开播，仅用了不到三个小时，便直接爆了三四个词条。
【姜玉澈摊煎饼】、【姜玉澈到底不会什么】、【姜玉澈上辈子是不是什么职业都干过】空降热搜前排, 后面紧跟的“热”或“爆”字, 闪瞎了不少仍在观望中的电视台与明星, 再一次彰显了姜玉澈本人作为一个企业家, 在娱乐圈里独特的号召力和观众喜爱度。
单人直播间观看人数，甚至一举冲破了熊猫APP同时在线人数8000多万的记录，上一个引起如此大轰动的还是一个海外的影帝级别演员, 第一次来国内宣传自己的电影的时候。
飞涨的人数，让大熊猫官网技术部门的程序员们都感觉到难以置信。
不过一个素人……竟然这么大影响力的吗？
他们仿佛知道了为什么导演宁愿抱大腿死缠烂打, 也要让姜玉澈参演, 才愿意举办新一季综艺节目的原因了。
似乎只要加上这个名字, 收视率便稳了百分之八九十, 直接镀了一层金的效果一般，连张灿、冯倩倩、佘心等这般大热演员、歌手, 在其衬托之下, 都变得无比平凡, 无人关注了。
这就是“资本”的真正模样吗？
咱们C国观众这该死的慕强体质, 你别说，还就真吃这一套啊！
行业内在望着他们的数据和流量感叹艳羡, 而观众们却少有关注这些的, 他们如同狂欢一般反复保存着姜玉澈摊煎饼的动图，一边舔着美手，一边缺德的想着。
好了, 这以后就是传家宝了，啥时候有了下一代, 都可以给他们直接说。
奶奶/爷爷也是让财阀给自己摊过煎饼的人了，别看那姜家那么牛掰？和咱们正常人也没啥不一样！看，奶奶/爷爷都不会摊煎饼，他们竟然会做这个！多接地气啊！
他们甚至可以在孙辈的耳边恶魔低吟，道。
努努力，人家姜玉澈可以做到！你也可以！
更有些缺德的小商贩敏感的捕捉到了这场泼天的富贵，直接把综艺里姜玉澈摊煎饼的模样打印了下来，贴在了小推车上，当广告一般售卖，别说，引起的关注度与效果不是一般的好，连着半年都赚的盆满钵满，乐不可支。
等星光发现事情大了，准备追究这些小摊位的责任的时候，姜玉澈直接拦了下来，道了一句，“他们也不容易。”
然后直接让商务部把自己的照片换了下来，贴心的换成了姜玉华的。
反正都是姜家人，哥哥弟弟的，应该也没什么差别吧？
姜玉华：……
但那都是后话了，暂且不提。只说现在，全网观众狂欢，疯狂造梗的时候，唯独两个公司里的员工们笑不出来，没错，就是星光娱乐和姜氏百货的职员们。
谁懂前两天还看到自家老板穿着新一季大牌奢侈品套装，开着跑车来上班，一副精英模样，转头就看到对方在节目里撸着袖子摊煎饼的诡异啊？
财阀家族后代都是这么神奇的吗？
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到底是如何在一个人身上兼容的，明明在自家公司咸鱼躺平的不行，为什么出去上综艺，却该死的摊煎饼却摊得那么熟练啊？
哦，这令人无比好奇的谜一般的反差魅力。
各方势力看姜玉澈都有着各自不同的解读，但其实他本人却并没有想那么多。
为什么那么熟练？
无他，唯手熟耳。
不得不说，网友们的猜测看似离谱，但多少还是有点方向正确的。
姜玉澈前辈子还真的在小吃摊干过，虽然不是做杂粮煎饼，但偶尔为旁边的老板帮个忙，应付一下，也不成问题，本身这就是一个非常基础简单的小吃业务，因此教教姜玉华他们，还算是绰绰有余。
佘心、姜玉华得了好处，自然不再闹腾，美滋滋的拿着哭求姜玉澈再摊一次的视频，去角落里无限练习去了，为此糟蹋了多少面糊，自不必多说，但好歹紧赶慢赶的，总算是在人流量多起来之前，能做出个完整的东西了，跟路人收钱，不至于那么心虚。
姜玉华这边搞定了，张灿他们那边，也差不了多少，毕竟烤串嘛，随便一个家庭里照着视频买些肉，串一串，烤一烤，就可以。
因此，三组嘉宾里，反倒是姜玉澈自己这里，留到了最后，有点难办。
臭豆腐，这可算是史诗级最难的小吃品种了。
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发生各种食物中毒、上吐下泻的危机，就算处理好了，因为那夺人霸道的味道，也少有人能够接受。属于少类型人群喜爱的美食，喜欢的特别喜欢，不能接受的那是一个都不愿意尝试。
旁边的其他夜市小摊贩们，一边摆摊一边伸长了脖子好奇的看着这群明星、财阀二代们录制，听到有人要做臭豆腐，那是一脸的惊奇。
都知道，要做什么菜，那得先吃过才知道怎么做吧？这姜玉澈看起来这么白白净净、芝兰玉树的，又是财阀贵族出身，之前接触过臭豆腐？
不可能吧？
姜玉澈看着一桌子的配料，陷入沉思。
别说，原主还真不可能接触过。即便姜玉澈幼时就被迁出了主家，不受重视，但多少也是被保姆、司机、佣人们围着长大的，光是申婶就不可能允许他在外面乱吃垃圾食品，长大了和韩三少他们在各处场合混，那去的地方就更高端了，消费阶层就没有下过万元的，臭豆腐什么的，绝对是闻所未闻才对。
他即便会做，在这里突然露一手，也很容易引起各处的疑惑，所以得找到个正当的借口才行。
眼见着姜玉澈僵硬在原地，看着自己桌子上一堆的东西“发愁不已”。
一旁的导演乐了。因着方才被姜玉澈抢了“生意”，他心里此刻正不爽，如今见他竟然也有不会的东西了，顿时又开始洋洋得意起来。
“姜二少，如何，臭豆腐可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技能，你要不要支付学费来学啊？我给你打个八八折，一万五就可以，如何？”
一旁同组的冯倩倩早已经气愤不已，“凭什么佘心和姜玉华他们的学费就是一万，我们却贵这么多？”
好家伙，一万五的学费，花出去，他们手里哪还有什么盈余？这是照着他们下死手，想连着姜玉华身上没做成的生意也一并收回来啊！
导演却嘚瑟的解释道，“当然是因为这东西难了，煎饼果子多简单，一万学费，正正好，可臭豆腐却不同，处理不好，可是要出大问题的，学费自然要贵一些。”
姜玉澈并不理会导演的“奸诈”，他知道，对方也是为了节目分量，才会如此，只出声问道他方才考虑很久的一个问题。
“对了，臭豆腐你们提供原材料吗？还是我们得从豆子阶段开始，自己做？”
豆……豆子阶段？那得到猴年马月了！光是发酵都得发个半月吧！
导演连忙摆摆手，让道具组将他们早已经准备好的臭豆腐原材料给搬了过来，连带着锅碗瓢盆、煤气罐，一应俱全。
“不用，我们提供原材料，你只需要做成小吃摊贩卖的食物就可以，这里是我们从臭豆腐厂统一采购的臭豆腐，保证新鲜，只收你购买的初始价格再加上跑腿运输费两百块，如何？”
姜玉澈望着满地准备齐全的东西，打开臭豆腐的保鲜袋，上面的出厂日期，果然没多久，这么多东西，从厂子里直接拉出来，两百的运输费，倒是不贵。
他直接干脆利落的结清了所有材料费用，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掰扯还价，然后便一个个开始整理起需要使用的素材来，似乎十分熟练。
站在他不远处的冯倩倩惊讶不已，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询问道，“二少，煎饼果子还好，臭豆腐……你也会吗？”
对啊，你会吗？就这么自信？
别说冯倩倩，直播间的观众们，甚至整条街被吸引过来的顾客、小贩，心里都产生了这么一股好奇。
姜玉澈有些表情莫测，直接说出了他准备了许久的理由。
“稍微会一些，之前有朋友给我做过一次，感觉还挺简单的。”
简单？
周围的小摊贩都忍不住笑出声了，若是随随便便一个人看过一遍，吃过一次，就会做，那他们也不用在这里摆摊了，直接回去养猪好了。
这年轻人，有些猖狂啊……
问话的冯倩倩多少也有些尴尬起来了，她不是不信任姜玉澈，而是即便从概率学的角度来看，只看过一遍吃过一次，就会做，那也多少有些离谱了。
但没办法，好歹算是有一些“经验”，总要试试才知道行不行吧。
大不了试过之后觉得不可以，再去支付学费，找大师来教。
姜玉澈打开臭豆腐的包装袋，直接撕开盒子外面的封装，瞬间，一股浓浓的刺鼻味道，熟悉的出现在鼻尖，令他无比怀念。
然而，这味道，却差点把这一群嘉宾、摄影师直接当场送走，众人被熏得顿时往后倒退两步，如临大敌。
姜玉华更是连忙捂住口鼻，一脸震撼的看着导演组和姜玉澈等人，质疑道，“你们抠门我知道，但也没有这么抠门吧？怎么能给观众和粉丝吃这种东西？疯了！！”
他瞳孔瞪得大大的，离得老远，像一只小浣熊一般难以置信的看着众人，直接把直播间内好多观众逗得前仰后合。
“虽然我知道姜玉华这种出身肯定是没吃过臭豆腐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他这种闻所未闻的模样，我就好想打他啊，也太欠揍了。”
“哈哈哈姜玉华真的，从出道到现在，形象颠覆的太厉害了，以前……狂傲不逊世人皆垃圾，现在……浑身洋溢着一种白痴美，感觉一点常识都没有的样子，笑死。”
“没错，多少有些智商不高，他和二少真的是亲兄弟吗？感觉基因突变的厉害啊。”
“完了，我看姜玉华这个蠢样，竟然意外觉得有点可爱，怎么办！我觉得他好像我家猫咪瞪大了眼睛看我吃螺蛳粉时候的样子啊！我是不是不可救药了！”
“你别说，还真有点像！眼睛瞪得真大啊！智商不知道是不是亲的，但颜值确实，姜家人无可挑剔。”
“啧啧啧，节目组是真的狠，臭豆腐这东西难度系数也太高了吧，就算是观众们友情支持去现场，也很难支持啊。”
“很难加一，本想去支持二少爷的，但……抱歉了，孩子是真的吃不惯臭豆腐QAQ，恕我无能为力了。”
“我也是。”
“我也是呜呜”
……
几乎所有直播间内，都无人看好姜玉澈能够翻身，觉得他算是必输无疑了，连挣扎都不用挣扎。
而现场的所有明星们，则明显受不了这个味道，恨不得离得快八丈远，去躲避这股辣眼的气味，唯独姜玉澈淡定的像是完全失去嗅觉一般，洗干净手后，便将所有已经发酵过的臭豆腐全部拿出，放在了清水桶里浸泡，然后从节目组准备好的肉食冰柜里，取出一个大骨头来，慢悠悠的做起汤汁来。
等等……不应该先炸臭豆腐吗？
众人被他的举动所惊讶到了，这怎么卖个臭豆腐，还需要熬汤呢？
不少人疑惑不已，而直播间内，懂行的老厨师却纷纷推了下眼镜，往屏幕前凑了凑，看着对方依次放入的各种配料，默默的用欣赏的眼神，点了点头。
其实很少人知道，臭豆腐真正的灵魂不在于豆腐，而在于汤汁与辣椒酱，只要掌握好了这两个，那才算是真正掌握了制作臭豆腐的方法。
一整根洗干净的大骨头被投入到硕大的汤锅中熬煮，各种配料纷次而下，没多久便香的整条街都能够闻到。原本的臭味在空气中被稀释，只剩下这股浓郁的香，不远处的小摊贩纷纷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姜玉澈故意显得笨拙了一些，整个过程中颇有些举棋不定，思考下一步到底要如何做才对的模样。
打消了不少人的好奇心。
各类型的辣椒面、鲜辣椒被打碎了搅拌在一起，裹挟着鲜嫩的芝麻粒，随着滚烫的热油浇灌下去，顿时响起一片滋啦滋啦的声音，霸道的香味瞬间夺走了无数人的呼吸，引起一阵阵咳呛。
细腻绵长、色泽晶莹红亮，舀一勺起来，油料一点都不分离，只这一手，多少让旁边的摊贩们感到了些许好感。
是个会做饭的孩子没错。
准备好了所有关键的配料，姜玉澈这才开始正式的起锅烧油，沥干浸泡了好的臭豆腐，下锅煎炸，原本黑色的臭豆腐一个个在油锅中鼓起，直到呈现出微微金黄，浮在了表面上，这才被姜玉澈捞出沥干，戳破几个口，灌入汤汁、撒上辣椒酱，搭配上各色的配料香菜，摆盒出锅。
旁边的几个摄影师立刻凑过来，换着各种角度对准拍摄着，别说，卖相看起来，压根不差于市面上贩卖的那种。
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要尝尝吗？”姜玉澈拿起牙签递给旁边的摄影师，对方连忙摇头，避之不及。
此刻，空气中早已经没了刚刚打开时，那股浓郁的臭味，但谁也拿不准，一个只看过一遍就做出来的成品，味道到底能是什么样子。
全程站在一旁，想要打下手，却几乎帮不上什么忙的冯倩倩纠结了一下，终于还是咬咬牙，率先举起了手，道，“二少，要不……让我试试？”
姜玉澈有些意外，一般屏幕前，很少有女明星愿意当着观众的面破坏自己“仙女”的形象的，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主动要求尝试。
他低声劝道，“不想吃，可以不用强求。”
没想到对方却无比坚定，拿起筷子，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道，“不，我要试！”
众人惊讶了，冯倩倩的咖位可不算低，尤其是转入星光娱乐之后，靠着不错的剧本，今年更是人气提升了一大截，倘若吃出个好歹……
直播间里，不少冯倩倩的粉丝疯狂刷屏，生怕自己偶像因此吃坏了肚子或者怎么样。姜玉澈却挑挑眉，不再阻拦了。
众人近乎屏息的看着冯倩倩的动作，就连导演组都好奇的靠近了几分，将好几个特写镜头纷纷对准了她，力求对方的第一个真实表情。
她拿着筷子忐忑的夹起一个，闭着眼睛般的放入口中，一咬，出乎意料的味道和口感让她瞬间睁开了眼睛。
这是什么味道？
她疑惑的偏了偏头，露出一个稍显复杂的表情，再次大着胆子嚼了几下，眼睛逐渐绽放出了光芒。
咦？好像能吃！而且和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这焦脆中伴随着一丝绵软，豆腐的香气被浓浓的汤汁包裹着，咬下一口，霸道的味道在舌尖骤然绽放，与刺激辛辣的辣椒融为一体，从未接触过的味道在口中交融，却完全没有任何冲突，完美的就像是理应如此一般。
冯倩倩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这是臭豆腐？
怎么会这么好吃！
关键是，它吃起来，完全不臭啊！
看着对方只顾着吃嚼，一句话都没有，一旁观看的姜玉华简直都快急死了，连忙开口问道。
“到底好不好吃啊，你倒是说句话啊！”
就连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也被冯倩倩这连着嚼了两口沉默不语的态度给整懵了。
莫不是太难吃了……
难吃的怀疑人生？
让女神CPU都给烧干了，难以判断？但碍于是老板亲手做的，所以不好明说？
一堆粉丝操碎了心，心疼不已，这时，冯倩倩开口了。
“不，很好吃，老实说，不仅好吃，还很新鲜！我得对我的固有印象道歉，我从来没想过，臭豆腐竟然是这个味道，真的很好吃！二少，你竟然第一次做就能做出这个味道，太厉害了吧！”
姜玉华一听这话，瞬间将她挤开，夹了一块扔进嘴里，果然，新奇独特，鲜嫩辣爽。
真的好吃！
他瞬间竖起大拇指，骄傲的看向姜玉澈，牛掰了，自己哥怎么这么厉害，什么都会！混社会也能混的这么全能吗？早知道他小时候也干脆出去一起混一混好了，竟然能学到这么多东西！
见两个人表情无法掩饰的惊喜，众人这才纷纷打消了疑虑，周围的明星和小摊贩们齐齐涌上来，想尝尝到底什么问道，就连直播间也开始刷屏讨论起来，到底真的假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就看过吃过一次，就能完美复刻？我不相信！”
“大家是不是只是看着面子说话啊，不敢得罪姜二少？”
“少骗我，又不是没吃过臭豆腐，再好吃能好吃到哪里啊，大家都是演技派啊。”
直播间内大多数仍旧不太敢相信，一旁的导演组也看懵了。
如今这情况，属于他们从未考虑过的可能性，他们想过各种方式姜玉澈的不配合、反击，却唯独没有思考过对方真的会做臭豆腐，要怎么办。
别说工作人员了，就连方才断定一定不可能做出来的小摊贩们，都有些不可思议，吃了一遍看了一遍就会了？这孩子，天才啊。
唯独坐在直播间前看着节目的王侯等人摸了摸脑袋，后知后觉的问道，“对了，咱们朋友里面有会做臭豆腐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一旁的韩三少也有点懵，他想了半天，摇摇头，“不记得了，可能是之前飙车的时候遇到过吧，我记得有个男的口音挺南方的。”
“是嘛？我怎么记得那人是福建人。”
“嗯……管他呢，反正，姜二牛逼！没想到啊，这娱乐圈里的钱，也这么不好赚啊。”
一众纨绔子弟连忙惊恐的点点头，附和着，通过这档节目，他们“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之前还总是开玩笑，继承不了家产就进娱乐圈摆烂玩儿吧，反正随便就是208万，万人追捧还过得舒服，可如今看见姜二少上个节目如此待遇，他们纷纷打消了那个想法，算了算了，还是躺平啃家底比较舒服，上个节目还得亲自下厨炸臭豆腐什么的，真是太可怕了。
此刻的节目现场，总导演看着越来越多围拥的人，心里也无比打鼓，疑惑着真实的味道到底如何，他悄悄的躲在人堆里，拿着筷子，也想夹一口尝尝，没想到刚伸出去，便直接被姜玉澈拦了下来。
“一口十块钱哦。”
他毫不留情的讲道。
导演瞬间气的要死，不服气的指着旁边仍旧在嚼着臭豆腐的嘉宾们，问，“一口十块？你怎么不去抢？他们为什么就没关系。”
“他们是合作者，同在一条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够遇到，互相尝尝味道，当然没什么了，但你可不是，这些材料都是给我付过钱的，打算卖给顾客品尝，一份十块，你尝一口，这份就卖不了了，我为什么不能给你收费？”
这话倒是没毛病，他愤愤的将兜里的十块钱掏出去，不服气的直接买了一整份离开，竹签插进豆腐里，放入口中，果然是非常不同的味道。
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
“等等，你不会是提前私下自己练过吧？第一次做成这样？骗谁呢？”导演难以置信的询问道，一旁的姜玉澈还没回答，旁边的姜玉华已经无语的先替自己哥挡了回去。
“说什么屁话，我哥好端端的练这个做什么？”
那倒也是，想象一下，姜玉澈这么大一个老板，在财阀豪宅里，每日偷摸摸练习如何做臭豆腐，那多多少少是有些离谱的画面了。但若是说对方真的只是第一次做，便如此完美复刻，导演又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份味道，他连着吃了几口，被鲜辣的口感和浓郁的汤汁直接给征服了，最后没办法，只能将姜玉澈归结为。
天才。
这人绝对是天才吧。
算他倒霉了，跟这种变态的顶尖厨艺天赋纠结什么？
再来一份，才是正理！
伴随着三组嘉宾第一日的尝试，灵舒一条街正式走入大众视角。
第二日，早早地，三组嘉宾便准备好了所有东西，提前串好、准备好配料，开始了第一天的试营业。一大群观众排队等在灵舒一条街外面，人流量相当壮观，一听见可以进入，便连忙蜂拥而入，那人数和阵仗，直接看呆了一旁的警卫室，连着贴出了十几份保安招聘的通知，这才稍稍放下了一点心。
姜玉华张大了嘴，低头看着手机上的官方直播间内，如同丧尸围城一般朝他们涌入的人群，由衷的问向一旁的佘心道，“这些人要是都买咱们的煎饼果子，今天咱们的胳膊就要全部废掉了。”
佘心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道，“你想多了，不是每个人都吃煎饼果子的。”
果然，他话音一落，最先被包围的便是张灿他们的烤串摊子，毕竟这个烤串摊子是大众容忍度最高的东西了，就算做的再难吃，那也不可能难吃到哪里去吧！
不少人抱着信心满满的态度付了钱，咬了一口，差点没把牙塞了。
这什么肉，烤的怎么这么柴！
如果不是三块钱一串，只怕当场就要有不少人闹了。
张灿汗如雨下，被人群包裹着，不断道着歉，不断收钱，他心里也知道自己的烤串不算好吃，但第一次能够做成这个样子，已经是他为数不多的技能里用尽全力的结果了，再好的话……只怕还得再等几天熟练度上去再说了。
由于不好吃，烤串的不少人流量瞬间无情的分离了出去，再次奔赴杂粮煎饼的摊子，昨晚上练了一晚上，手臂都快肿了的两个人连忙上阵，姜玉华站在人群里，险些被淹没，就连屁股都被不知道谁捏了两遍，他撕扯着嗓子大喊着，“慢慢来，慢慢来，买完了的来我这里付钱，不要急，小心被烫到。”
蜂拥的人流量像是隔绝了姜玉澈他们，只有零星少许的姜玉澈忠实粉丝，跑到这里，低着头忍不住买了几份，又偷偷的跑开，虽然买了，但却不敢轻易尝试一口。
还是某一个大人家带的小孩子，忍不住这臭豆腐的“香气”，趁着父母没注意，偷偷尝了一口，惊呼了一声，“妈妈，好吃！”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这臭豆腐是可以吃的。
而且是真的好吃，不是演的！
一时间，不少人好奇之下，纷纷购买了姜玉澈的臭豆腐一份。
有网红敏感的察觉到这个商机，甚至特意拍了一起【挑战财阀三代亲自做出的臭豆腐，理性客观判断到底值不值十块一份！】的vlog和“试吃视频”，靠着完美的意外感和话题度，竟然成功出圈，得到了不少人的喜爱，涨粉无数。
三组嘉宾被挤得人挤人，就连拍摄的摄像老师的拖鞋都被挤掉了两只，现场那叫一个混乱和拥挤啊，还是靠着安保人员再三阻拦，限制人员入场数量，这才勉强维持住了秩序。
有的观众们热情很足，死命往里挤，就是冲着姜玉澈他们来的，有的观众则多少佛系了一些，趁着人还没排到自己，干脆也不急，反而优哉游哉在灵舒一条街内部逛了起来。
这里修建的中式园林、各大亭台楼阁、牌坊纪念馆漂亮无比，池塘内正是荷花开放的时间，水底里竟然还养着不少罕见的锦鲤。各种商铺提供着汉服租借、饰品租借、艺术照拍摄等服务，价格公道，吸引了不少人询问尝试。一群人走走停停，玩了一天，倒一点不觉得枯燥，反而觉得非常适合舒缓压力，有着美景美食、美衣美群，大家自然不吝啬发朋友圈里炫耀，不少人刷到了，纷纷询问这是哪里，即便不追星不观看新闻的人，听说适合周六日带着孩子过来游玩，也都起了好奇心，说好了要过来瞅瞅。
灵舒一条街内入驻的所有商家店铺，这才算是真正开了业，正式进入了盈利期，一个个乐的眼睛和鼻子都快没了。
眼瞅着灵舒一条街被打出口号，销售量、贩卖量、店铺租金快速为投资出去的金额疯狂回血，姜玉澈等人的直播、抖音、路透评价也成功刷遍了各大平台，元大少嫉妒不已。
“哼，这个姜二，就会捡我不要的东西，当初灵舒一条街明明是我的，都是被他给骗走了！”
元大少愤怒的看着对方一连串的热搜和评价，羡慕的红了眼，他想起自己家里如今的危机，老爷子马上就要因为身体原因下台，选定新一届的继承人了，他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什么问题，如果能把舆论给搞上去，就像是姜玉澈这样……
他那弟弟，还有什么可争的？
思及此，他看着手边节目组给出的建议，咬了咬牙，坚定道。
“抄，按他们的所有套路一起抄，不就是个臭豆腐吗？本少爷也能给他们做出来。给我找个步行街，先把宣传给打出去，不就是庶民饮食？大不了我找几个厨师跟着学一学，保管也能让他们无比震撼。”
元大少撸起袖子直接跟着干了，然而他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根本就没有下过厨房。
因此，当臭豆腐成排的被送入元家厨房，当晚，元家不少有幸品尝的人，就因为东西没煮熟，而食物中毒，连夜被送往了医院。
元老爷子大怒，别说让他上节目给别的无辜路人做饭了，连带着深市电视台的投资也直接撤了回来，禁止他再出去丢这个人。
毕竟，若真的这样出去给路人做饭，别说好名声了，光是医药费，只怕就要一晚上赔出天价了……
此刻，《小桥流水人家》节目组内，自然还没有听到这个消息，几位嘉宾卖完了第一晚准备的所有食材，结束之后，连带着腿都是抖的。
姜玉华兴奋的抱着零钱桶，拿着节目组给自己准备的收钱手机，兴致勃勃回去一数，扣掉给节目组的材料费用，一晚上竟然就赚了3000块！这对于普通的摊位老板，只怕要乐到嘴巴裂开，可对于姜玉华来说，却无比的失望与怀疑。
坦白讲，这些钱，还不如他以往一顿饭的钱。
然而，他站了一晚上，胳膊累得快要打结，无穷无尽的成就感满满，换来的东西，却与自己从小形成的认知，截然相反，无比冲突。一时间，他茫然的站在窗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仿佛这个时候，他才认清了自己一直身在什么样的家庭，从小到大又受到了多好的待遇。
他拿着手里零零散散的钱，看着节目组发的手机里，不同人的转账记录，回想着一晚上遇到的不同面孔，或激动或开心，或挑剔或疲累，第一次感觉到手上的钱如此烫手。
原来，普通人，竟然是这么活着的吗？
原来，普通人，一晚上累死累活赚的钱，竟然只有这些吗？
他突然想起自己以往嘲笑那些练习生穷讲究，一瓶水都买不起，竟然还望向出道的话，第一次，感觉到难以言说的心虚与惭愧。
而姜玉澈作为最后一个留下来收尾的人，他望着夜市里收摊后空荡荡的街道，看着一大箱又一大箱的垃圾，少有的回到了前世的记忆，默默的没说什么，只通知安保室，又增添了二十多名负责清洁的保洁人员，并且为每一个人都提高了两倍的工资，这才沉默的转身离开。
导演组的人远远拍摄着，看着姜玉澈带着一身人群中留下的味道往外走，孤独的身影看起来似乎从未融入过这个世界一般，不知为何，竟感到有种莫名的悲伤感。
直到突兀的汽车鸣笛声响起，豪华的跑车上，钟叔恭敬的走下为其打开车门，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自嘲自己刚才的担心多少有些多余。
第63章 （二合一）
但其实, 钟叔来接姜玉澈，并非常态。尤其是姜玉澈有了私人秘书吴青之后，对方就很少再每个行程都跟随的了, 姜玉澈意外的跟着进入车内, 还没开口, 便被钟叔严肃的气氛给吓到了。
“怎么了, 叔？”
“少爷，出事了。陆总的车今天下午在高速路上遭遇车祸，他和司机重伤, 如今已经进入医院重症监护室了。”
“什……什么？”
对方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但是连起的整个句子, 他却怎么也理解不了。
第一想法就是, 怎么可能！
那可是主角攻啊！不是随随便便街上的哪个炮灰！
一瞬间, 他只感觉到耳边嗡鸣声四起, 整个脑袋里的血液都似乎在倒流一般，眼前一片模糊, 看也看不清方向, 连呼吸的气都有些窒息起来。
“去……去医院, 现在掉头, 立马去医院！”
事出突然，他几乎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满脑子想着的只有前几日那个还正正常常, 拉着自己的手低声道歉的陆商，他无法相信，更无法冷静。
陆商会没事吗？他一定不会有事吧！
若他真的出了什么事, 那这个世界还怎么运行？主角受以后又要怎么办！两个人才刚刚认识不久吧，就要面临这么大的挑战吗？
对, 唐京爅，他得通知一下唐京爅才行。
姜玉澈冰冷的四肢瞬间活了几分，连忙掏出怀里的手机，慌乱的拨过去，然而接电话的，却是对方的经纪人小张。背景混乱，还夹杂着不少人的欢呼与尖叫声。
“姜总？唐老师现在正在舞台上，今天是他第一场演唱会，有什么事情吗？我一会儿结束让他给您回复？”
“演唱会？”
姜玉澈这才想起，对，唐京爅的第一个个人演唱会今日筹办来着，前几日他还遗憾了一下，因为和综艺的时间撞了没法去，有些惋惜来着。
没想到，竟然和陆商车祸，也是同一天。
姜玉澈本能的感觉到一股无力感，仿佛有一把手在无形之间，拨开了迷雾，强行推着他往前走，见识到更多他一直想办法回避的，不想看见的事情。一张巨大而无形的网渐渐收拢，终于露出了其中包裹着的尖锐一角。
深夜，本该无比安静的时间段，京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内却灯火通明，无比热闹。
VVIP病房大楼门口，挤了不少的记者与安保人员，姜玉澈跟着钟叔一路从专属电梯内进入，走廊里，不少眼熟无比的姜家人正肃穆庄重的站在外面，花篮、水果摆了一地，步履匆匆的各公司董事、经理焦急的穿梭其中，和不同人交谈着，大房、三房、四房的家主站在门外，此刻看到姜玉澈过来，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三房家主姜思迁意外的问道。
在他们的眼里，姜玉澈不过是一个小辈，而且按理说应该和陆商没什么交情才是，没想到也会过来探视。
顶着大房姜平探寻的目光，姜玉澈强行掩饰下自己的惊慌与担忧，恭敬的点点头道，“刚下节目，听到消息，所以过来看看，陆……小叔叔怎么样了？怎么会……”
按理说，他们这样的家庭，汽车安全是最注意不过的了，别说财阀世家，就是许多富二代豪门，每次出行前，也会有固定的人规律的检查车辆各部位问题，陆商之前还担任过姜氏车企的负责人，不可能平时里不关心这些，怎么就会突然遭遇车祸？
“嗨，谁知道？我看啊，八成是得罪了谁，挡住了某人的道了呗。”姜思迁冷笑道，意味深长的视线看向一旁的四房家主。
姜玉澈顿时心里一惊。
旁边的姜平直接呵斥了他，冷厉道，“老三，在小辈面前，你胡扯个什么？”
“我哪里说错了，保险公司的人可是说了，那车，是从老四家里的仓库开出来的，怎么就到了陆商的手上，大哥，你就不好奇吗？”
“有什么可好奇的？”四房家主姜路鑫冷漠的看向他，“我和他开完会，看他喜欢，所以就直接送给他让他开走了，有问题？”
“没问题，那你倒是会挑，偏偏送的就是刹车失灵的这一辆。”
“够了！”姜平直接瞪视了一眼两人，这才阻止了他们的继续争吵，丢人现眼。
姜玉澈连忙低下脑袋，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姜平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只道，“医生还在抢救，你不用太担心，这里有我们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有这份心，你小叔叔知道之后，一定会很开心的，只是，别耽误了正经的工作才是。”
显然，这是明晃晃的逐客令。
他如今的身份，还不能够突兀的出现在这里。
“是。”
姜玉澈握紧了手里的手机轻声道。
突然，旁边的病房里骤然爆发出一个撕心裂肺的哭声，妇女崩溃的哭喊夹杂着儿童歇斯底里的悲泣，让姜玉澈一愣。
大房家主姜平拍了拍姜玉澈的肩膀，安抚道，“那是你小叔叔同一辆车上的司机，估计没救回来，唉，放心，我们姜家，自然会负责他们一辈子的抚养事宜的。”
轻飘飘的几句话，令姜玉澈手脚冰凉，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冻住了一般，他僵硬的点点头，令钟叔放下半路里买的东西，然后和大伯、叔叔简单的打过招呼之后，这才往外走去。
像一个真的只是半路听到消息，所以顺道过来看看的后辈一般。
疯狂跳动的心脏，和身后若有所思的视线，让他整个头皮发麻。
突然，他想起那日陆商跟他说的话。
“很多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利益拿到手，伴随着的是更高的风险和代价。我只是希望借此转移一些大房的关注，让你稍微有些喘息的地方，并不是真的想伤害你。”
如今，那句话背后的意思，仿佛正在应验。
陆商他无法不试着去思考，到底陆商车祸的真正原因，因为，正如同三房的家主所说的，对方实在是得罪了太多人。
姜家家主将他放在一个极其危险的位置上，希望他能够引蛇出洞，当下一任继承人的磨刀石，但是在众人看来，他更像是一个争抢者，一个妄想夺走所有人既得利益的人。他太多锋芒毕露、太过张扬，一上来就几乎得罪了所有的人。
姜氏车企、芯片厂、经济论坛……
他过于优秀，又不缺手腕，就连艾瑞克公爵都是他的朋友，在背景尚未牢固的情况下，简直就是无数人心中的靶子，急需忌惮。
想起一把火被烧了的全家，想起原身父母也是在高速路上直接发生了车祸，丢失了性命，姜玉澈便无法不阴谋论，不从头到尾的推测，到底是谁下的手。
在他看来，有理由出手的人很多。
到底是国内芯片事业被重创，遭遇大幅度争抢而狗急跳墙的元家？
还是屡次被挑衅，误以为陆商得知了他一切秘密，还私下放走了全家家主的姜家大房姜平？
是嘻嘻哈哈看起来全无包袱的姜家三房姜思迁？还是从头到尾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说过几句话，却提供了真正车祸源头的姜家四房姜路鑫？
亦或者是……觉得陆商已经彻底脱离管控，屡次不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而恼羞成怒，痛下杀手的姜家家主呢？
姜玉澈抬起头，从ICU病房门外走过，他看着走廊外每一个家属痛彻心扉的表情，脑海里闪烁着姜家、元家……有可能动手的每一个面孔。不敢相信，更不敢去思考，对方如此镇定的站在迫害者门外，无比冷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的模样。
这意味着，那个人，不是第一次下手，同样也意味着，陆商，有可能也不是他最后一个。
这让他感到一阵阵心悸与恐惧。
快点逃离这里，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他和陆商的关系，更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他已经不是原来的姜玉澈，而是一个冒牌货。
离开医院后，一直到上了车，姜玉澈才彻底放松下来，而后背已经完全湿透了。
钟叔心疼的看着他，以为他想起了自己父母当年的事情，无声的叹息了一下，开车回家，而姜玉澈则瘫坐在后排，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想着前几日陆商在休息室里，拉着他的手低声道歉的模样，无比内疚和自责。
他不应该把全家的事情栽到陆商头上的。
更不应该以为对方不可能受伤，是最后的胜利者，就各种闹腾和本能的依赖，似乎对方的强大与照顾，都应该是理所当然一般，毫不领情。
此刻，他无法去探视陆商，被挡在医院门外，才知道，对方一路走来的惊险，不像是小说里那么简单。
这豪门、财阀世界，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危险的多。
今日那躺在抢救手术台上的，可以是陆商，他日，焉知不会是自己。
满身疲惫的回了家，可灵魂却像是仍旧留在了医院里，完全静不下来。申婶意外的看着下班这么晚的少爷，上前为他脱下衣服，无意识般的说了句。
“对了，少爷，上次送东西的那个又来了，放下了个盒子就离开了，要不要再让人退回去。”
“东西？什么东西？”刚开始，姜玉澈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谁，后来突然想到什么，立马转过身，连忙追问道，“等一下，那个盒子呢？”
申婶被他这么大的表情反应给惊到了，缓了一瞬，疑惑的指向门口玄关处的柜子，上面放着的礼盒，果然是十分眼熟的模样！
姜玉澈快步走上前，一把抱住，心里闪过一个难以置信的推测。
“今晚上的事情，谁也不准说出去，若是被发现，就赶出去，永不录用。”他转过身，严肃着脸道。
申婶等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少爷这么冷厉的样子，连忙低头应是，不敢乱说什么。
而姜玉澈则抱着那盒子，直接进了卧室，反锁了房门之后，才敢打开。
如他所料，里面放着的果然是陆商送给他的东西，不仅有之前游轮的那个钥匙，还有着对方上次提到的那两个车企零件工厂的转让经营权合同，一张压在最底下的卡片，被姜玉澈颤抖着手拿起来，打开，上面只写着两个字。
【等我】。
眼泪一瞬间流了下来，心里悬了一路的石头陡然被放下，他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既觉得好气又觉得好笑。
气在，对方有时间给他准备这些东西，看来医院里那个重症监护室的陆商，八成是假的。对方应该是早早察觉了什么，安排好了所有退路，这才选择用这种吓人的方式躲避危机，让一切重回正轨。
笑在，幸好陆商没有受伤，他不再用因为负罪感而茫然不可终日，担忧挂念。
对方还知道通知他一下，看来也的确如所说的那般，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第二日的综艺节目，姜玉澈如约参加。
休息的中间时间，姜玉华偷偷摸摸绕到他身边，撞了撞他的肩膀道，“诶，听说昨晚上咱们那个远房亲戚进医院了？你去探视了？”
姜玉澈心里一跳，点点头，装作一副意外的模样，答道，“半路听说，顺道去看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姜玉华顿时一副十分嘚瑟的模样，掐着腰闪着大腿，道，“整个姜家，哪里有事能瞒得过我？什么风吹草动我不知道？”
他想起什么，悄悄看了看左右，避开摄像头低声道，“要我说，哥，你还是离那个什么陆商远一点的好，我听说啊，主家里不少人都讨厌他，这次出了事，不知道多少人拍手称赞呢，别回头沾染上了，保不齐什么神经病，以为你俩关系好，迁怒呢！”
姜玉澈心下了然，知道姜玉华这是也起了疑心，或者听到三房的家主说了什么，认为陆商这事，并非偶然，所以才出言提醒。
他认真的谢过，仿佛真的只是顺路过去了一趟，不再在意。
大房的姜平看着直播间里，姜玉澈和姜玉华说说笑笑，混事不知的样子，多多少少放下了些许疑心。原本全家的那件事，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始终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陆商行动也太快了，未免有些无巧不成书的意味。
可让他相信姜玉澈一个小辈，竟然敢和陆商联手戏耍自己，他又深感对方没那么大的胆子。昨晚见到对方来探望陆商，他心中的芥蒂再次深了几分，若不是对方说只是顺路，且又看起来一切正常，该吃吃该喝喝，没有半点亲近的人出事的痛苦模样，他就要真的开始重新调查全家的事情了。
可若说因此就彻底打消了姜平所有疑心，也没有那么容易，突然，他看着自己新一任夫人家里的妹妹送过来的礼物，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姜玉澈仍不知道自己的反应已经让大房产生了疑心，有着综艺打掩护，他还以为自己掩饰的极好。每日跟形形色色的人打着交道，将所有的心力都投入到了臭豆腐的事业当中，一时间，他竟有些慢慢忘记了自己这辈子在财阀世家一般，仿佛又回到了前世那个平凡的小摊贩，认真而接地气的跟所有顾客服务着，敬业的程度令不少人啧啧称奇。
尤其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和直播间内的不少观众们，更是被对方这种真诚给打动了。
“本以为就是三分钟热度，没想到对方真的在认真的经营夜市摊子，呜呜呜，姜二少是真的把我们当成自己人，他在平等的看待我们每一个观众，一点没说谎！”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二少被称为C国好老板了，我家老板要是这么平易近人又长的好看，麻蛋，工资低我也可以接受！”
“啊啊啊真的难以抗拒温柔的人，他跟每一个客人说话的时候，都好贴心啊，感觉一点都不像是财阀，就是个真正的一个小摊贩一样，一点都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慕了，C国多出几个这样的财阀二代吧，我以后就不再抱怨资本垄断了。”
一群明星艺人，就这么摆夜市摆了将近一个月，从一开始的焦头烂额，到慢慢的所有人都静下了心，只是专注于手上的事情，偶尔关心关心邻家摊位的家庭琐事，看看夜色下形形色色不同的烟火气，仿佛所有的日子，真的就这样久违的平淡了下来。
偶尔忙里偷闲喝一杯咖啡，那惬意，简直比工作的时候赚个几百万，还要有那种人生的感觉。连带着佘心都因此灵感大发，写了不少的新歌。
姜玉华任劳任怨的摊着煎饼果子，如今的他已经可以摊出完美而没有一丝破碎的杂粮煎饼了，简直被这日复一日的辛劳，磨平了所有的气性，然而他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因为如今的每一个钱，都是他自己亲手赚的，成就感满满。
“哥哥，哥哥！你做的杂粮煎饼好好吃啊，我可以拿我家的炒田螺跟你换吗？”一个梳着朝天辫小啾啾的小姑娘，腼腆的拿着一大袋子炒田螺，拽着姜玉华的衣角，忐忑的说着。
这是街尾那家炒田螺摊子家的小孩，一开始最害怕的就是姜玉华，每次从摊位前经过，都要藏在爸妈的怀里，看也看不看他一眼，这还是这个月以来，对方第一次如此主动的靠近他。
姜玉华怔愣了一下，颇有些手足无措，他擦了擦手上的面粉，蹲下身子，接过女孩手上的炒田螺，重重的分量，味道很香。
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陌生人的礼物，无关他的身份，而只是因为。
他做的煎饼果子，很好吃。
不知为何，一瞬间，姜玉华竟有些想哭，他强忍着点点头，道，“当然可以了”。
然后看向了不远处认真工作的姜玉澈，此刻，他好像知道了为什么当时选秀的时候，姜玉澈一脚将他踹了出去，也想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综艺，对方却硬要拉着他来上这个的原因。
对方良苦用心，倒是他，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觉，这个时候才迟迟悟了对方真正的意义，实在是过于蠢笨了！
“哥！你对我真好！”
综艺收官结束的时候，最后一顿散伙饭，姜玉华坐在塑料椅子上，抱着一大瓶喝空了的白酒瓶，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使劲的往姜玉澈身上凑，看的周围的人嫌弃不已。
姜玉澈也不知道对方到底脑补了什么，一晚上磨人的很，只口中不断嚷嚷着他真是用心良苦，真是C国好哥哥什么的，听的他一头雾水。
眼看着大半瓶白酒都空了，他连忙夺过了姜玉华手里的酒杯，不让他再喝下去，没想到反落入了导演和其他明星嘉宾的手中。
“来来来，咱们这档综艺的收视率，全靠姜二少爷扛着，我敬您一杯！一定要喝！”
“我也是，二少辛苦了，以后有机会再见面，一定要多多照顾啊！”
不少人凑着热闹挤过来，一个个端起酒杯都想着敬他，直把他喝的头晕目眩，才算放手。
吴青开了车过来，姜玉澈也没上。
酒桌散后，他踉踉跄跄的一个人走在路上，慢慢的醒着酒，吴青没办法，只能开着车，慢慢的跟在后面，担心的看着他。
清冷的月光下，路灯幽幽的照在柏油路上，空空荡荡没什么行人。
姜玉澈一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边思考着未来的路。
陆商的事情给他敲了一个警钟，财阀继承的事情，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不是说想要全身而退就能够全身而退的，即便如陆商这样，也会有突然地“意外”，更何况是他？他现在是因为羽翼未丰，没有威胁到几房，倘若未来让他们感觉到了攻击力，是否也会成为下一个被害人？
谁也说不清。
他现在太张扬了，俨然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不能再继续冒头，得想办法放低自己的存在感或者降低威胁才行。
比如原主那样的风评，或者生活方式，就很受几房喜欢，一直平平安安活到了现在。
但现在再让他回到那个纨绔子弟的作风，俨然没什么可能，先不说他能不能做到，只怕就算能做到，也没人再相信了。
所以……什么样的形象，才能够让他淡化几房的警钟呢？
姜玉澈一边想着一边歪歪扭扭的走着，前方一辆车停在路边，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车没有任何标识，从里到外黑乎乎浑然一体，车门被打开，似乎在等待什么人一般，驾驶位上走出来一个十分眼熟的人，见到姜玉澈，恭敬的行了一个礼，远远的退开了十几米远，无比警惕的看着四周。
这不是……陆商的私人助理吗？
姜玉澈一愣，酒都吓醒了一半。
他连忙弯下腰，看着后排坐着的那个人，不是陆商又是谁？
“你……”
他忍不住出声，又连忙捂住嘴，抬起头摆了摆手，制止了吴青下车过来，然后一屁股坐了进去。
车内，陆商安静的坐在后排座位上，远方的路灯从前排的玻璃窗内打进来，黑暗中，一束灯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只觉更加立体俊美几分，一瞬间，让人恍惚，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幻象。
姜玉澈一身酒气，坐进去，也不说话，直接伸出手，一把捏住了陆商的脸颊，使劲往两边扯了扯。
陆商：？？？
他挑了挑眉，意外的看着姜玉澈的动作，连摩挲着自己红翡戒指的手，都惊讶的停了下来。
其实，他在出国前，冒险过来道别，是非常危险的决定，若是被大房他们看到了，只怕会面临更加严重的防备与抵制。
但若是不来……陆商又克制不了自己心里那最后的一抹残念。
于是，想了又想，即便已经留了便签，他还是绕道停在了对方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妄图碰一碰运气。
可，他想过姜玉澈所有的反应，却没有料到，竟然会是这个模样。
一个小醉鬼，完全没有任何理智的样子。
“切，我就说，肯定是假的，看，都这么揉了，连反抗都没有。喂，你扮演也扮演的真实一点啊！说，到底谁让你来试探我的，我和陆商真的不熟，别想骗我！”
姜玉澈如临大敌，防备的看着他，浑身酒香四溢，说出的话看似颠倒，却仍旧保留着最后一缕理智。
陆商的两颊被拉扯着，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伸出手，轻易的便抓住了对方的两个手腕，合拢在一起，然后顺着低下头闻了闻，清澈凌冽的酒香夹杂着对方身上沐浴露淡淡的香味，让他的呼吸微滞。
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过近，他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看着姜玉澈泛红的双颊，有些想笑。
这小酒鬼……
“你到底喝了多少？”他低声道，亲密的语气带着点说不出的旖旎，似宠溺又像是在责问。
“要你管，你个冒牌货！”
“好好好，那你要不要喝点水缓一缓？”他拿出前排椅背上准备的矿泉水递过去，却被再次推开。
“不用你假好心。”
姜玉澈像个炸毛的兔子一般，满眼满身皆是防备，陆商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有些心疼，知道这是因为他的事情，被姜家那几房的手段给吓到了，于是缓缓放轻了声音，安抚道。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谁说我担心，我一点都没担心好嘛？你个骗子，别想勾我的话。”
姜玉澈嘟嘟囔囔的说道，车内本身温度就比较高，酒精的挥发让他的脑子更加熏熏然，无法思考，只看到陆商这么大一张俊脸在自己眼前晃悠，如同诱惑一般，便想着这一定是敌人的糖衣炮弹陷阱，于是无比愤怒的一把抓住了对方的领子，呵斥道。
“别一直晃，你以为你帅就可以一直晃了？我告诉你，扮谁都没有用，扮陆商更是不行，你的老板没告诉过你吗？我从来不吃美人计的！”
想象的告别氛围被姜玉澈的胡言乱语冲刷的一干二净，陆商忍不住笑出声来，黑暗中，两个人离得非常近，彼此的五官看的清清楚楚，甚至连眼睫毛的数量都可
以数清，陆商垂眸看着姜玉澈闹腾，笑问道。
“哦，那你不吃美人计，你吃什么？”
“我……我什么都不吃。”姜玉澈哼哼唧唧，头脑发晕，四肢无力，坐在舒适的座位上，顿时有些想睡觉起来，半睁半闭的眼睛迷迷糊糊，一下子半个脑袋都直接栽到了陆商身上。
陆商连忙伸出手扶住，护住他的脑袋，无声的笑着摇摇头。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坐了将近一分钟，私人秘书看着手表，已经快到了离开的时间，他走过来，轻轻的敲了敲车窗，隔着窗户指了指手表。
陆商内心遗憾，没想到这告别的时间如此短暂，但没办法，只能轻声叫醒姜玉澈。
姜玉澈迷迷糊糊睁开眼，半梦半醒，一时竟不知自己身处何处，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也不知是真是假，只呢喃着说了句，“陆商……crush”。
“嗯？”
陆商侧过耳朵想要细听，刚刚低下头，便被一把拽住了领带，直接扯了下去。
姜玉澈看着眼前的人终于闭嘴，不再发出吵乱的声音，这才满意。
只嘴唇上绵软的触感，让他有一丝疑惑和不解。
轻轻抿了一下，眼见着对方的整个耳朵都红成了一片，姜玉澈的手无力的滑下，浑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彻底眼睛一闭，直接睡了过去。
唯剩下陆商一个人呆愣着，咽了咽喉结，如石头一般整个人僵硬在了座位上。
顺着耳朵一直延长到脖颈处，通红一片，如天边的火烧云一般，久久没有平息。
第二日姜玉澈醒来，已经是在自己家的大床上了，他的记忆只停留在酒桌上没收了姜玉华的酒之后，便直接断了片，他挠着自己的脑袋，打着哈欠，思考着，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但想了一通，也没想出来，最后索性直接丢到了脑后，穿好衣服，吊儿郎当的往公司去了。
第64章 （二合一）
姜玉澈并没有多少摆烂的时间, 随着《小桥流水人家》新一季综艺节目的播出，他的名气直接再次飞上了一个新台阶。
光是星光娱乐的官方点赞数便直接破了8千万之众，数据惊人。
全平台不少粉丝嚷嚷着让姜玉澈赶紧出道, 造福娱乐圈, 更有不少路人一口喊着一个老公、老婆、爸爸的, 想进入他旗下的公司工作, 只恨不得简历直接塞他门口信箱里，抱住大腿不肯离开。幸而姜玉澈本人没有社交平台账号，不然, 只怕光是粉丝数量就能够直逼“当家花旦”唐京爅本人了，这么浓郁的热情, 将姜玉澈搞得不知如何是好, 更因为这越来越好的名声, 而头痛不已。
其实, 大多数人喜欢他追捧他，并不是因为他这个人如何, 而是他恰好完美符合了大家想象中的那个最好的“财阀”、最好的“老板”、最好的“富家子弟”的形象罢了。
年轻多金、长得好看, 没有眼高于顶的傲气, 温柔平民又慷慨大方, 偶尔身上还有点普通人的烟火气，动不动摆烂、放弃……无数人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 无数人做不到又想要做到的事情, 被姜玉澈轻而易举的做了出来，因此，他自然而然就成为了万千人推崇的精神核心。
宛如梦中缩影, 月中花井中月。
漂亮的毫无瑕疵。
可这盛赞，却成为了姜玉澈的催命符, 搞得他压力山大，尤其是不少官方媒体在社交平台上的玩笑话，隐隐有将他树立为财阀典型的意思，这更让他焦虑不已。
他能感受到姜家几房在背后越来越灼热的视线，尤其是四房家主姜路鑫，每每见到他，都有种复杂探究的表情，话里话外更是询问了他不少童年的事情，似已经起了疑心，认为他前几十年都是装糊涂，如今有了争抢继承权的想法，所以才开始好好的经营自己的名声，妄图曲线救国。
各大社交媒体，更是乐于将他当做对照组，主打一个浪子回头的传奇性人生，写的那是要多夸张有多夸张。每每遇上姜家旁支子嗣，或者是元家等其他财阀家庭里出点什么坏事，也总要将他拉出来，对比一下，吹一波他的与众不同。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姜玉澈特意花钱雇的人，踩在别人脑袋上自吹自擂呢。
几次下来，不少原本关系好的财阀世家后代，都看姜玉澈有些不舒服起来，但凡路上遇到，都要故意冷哼一声，找个茬，才肯罢休。
姜玉澈为此快愁疯了，谁能想到呢？他也有被盛名所缚的一日！
正在他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办的时候，主家突然叫人了。
又是熟悉的三楼，又是熟悉的书房内。
大房家主姜平坐在茶桌旁，看着姜老爷子提笔练字，不断的夸赞着，见对方停下笔，连忙恭敬的递上擦手巾，一副孝顺十足的模样。
姜玉澈乖巧的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思考着两位大佬突然聚在一起，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说，心里正打着鼓，一旁的姜老爷子冷哼一声，斥道。
“多大的人了，还跟个木头桩子一样，一点眼色都没有！坐吧。”
无故被骂了一通，姜玉澈连忙搬个小板凳坐下，大房家主姜平笑盈盈的给他递上了一杯茶，无意般问道。
“最近玉澈忙什么呢？感觉许久都没有见到人的样子。”
“没忙什么，就……乱七八糟搞东搞西，混混日子而已。”
姜玉澈心里瞬间一咯噔，连忙讨好的笑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姜老爷子看他一副怂怂的样子，嫌弃的皱紧了眉头，看向姜平的方向，姜平见此，连忙递上准备了许久的一个花名册。
姜老爷子随意翻了翻，直接转而扔给了他。
姜玉澈连忙接住，打开，却发现里面是各种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子，不仅带着照片，还标注着各种身世背景、家庭经历之类的，极其详细，光是数量大概就有几百个。
“这是……”
姜玉澈满脑门子问号，心里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姜老爷子将老花镜摘下，漫不经心道。
“瞅瞅看，哪一个顺眼，回头约出来看看。要不是你大伯提醒，我都忘记了，你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玉琦孩子都有了，玉华混娱乐圈，自有他爹给他操心，正好你整日无所事事，早些成家，也早些定下来，算是好事一桩。”
成……成家？
姜老爷子这话一说，顿时如石破天惊一般，将姜玉澈吓得不轻，他猛地看向一旁的姜平，知道这应该是对方的主意，可心中一颤，又连忙遮掩了下来，不敢露出半分怒意。
等等，这个身体不是才刚二十岁吗？
怎么就突然要准备结婚了？！
“不是……爷爷，大伯，我现在聊结婚还有点早吧？”他尴尬的说道，妄图争取最后一丝退路。
可一旁的姜平却笑盈盈的开口道，“怎么会？成家立业，本身就是先成家再立业，我在你这个时候，都已经有了玉琦了。”
不是……你那是什么年代？我这是什么年代啊？
姜玉澈顿时慌了，求助般的看向姜老爷子，道。
“可我还不想结婚！爷爷，我还小呢！我还想多玩几年！”
“结了婚也可以继续玩嘛，你先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大不了咱们先约出来看看，吃吃饭，聊聊天，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要立刻成亲，先谈着，等谈的差不多了，咱们再说。”大伯努力的循循善诱着，语气温柔，却带着点说不出的压迫感，“玉澈，就算你不想那么多，但好歹也要为你死去的爹娘多做考虑嘛，毕竟二房如今就剩你一个，若你爹娘在天上，看到你早日开枝散叶，只怕也是开心的。”
不知道姜平为什么会突然提起他爸妈，姜玉澈疑惑的皱紧了眉头，旁边的姜老爷子却浑身气息骤然冷了几分，厌恶的看了一眼姜玉澈，眼神复杂，他点点头，似乎觉得姜平这话很有道理，冷厉的开口道。
“你大伯说的，你要认真听。身为姜家人自然有姜家人应负的责任，小时候没人管你，长大了又好几年名声不像话，说出去都嫌丢人，今年好不容易口碑才好点，以后就别再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好好的结婚生子，给你爹留个后才是正理。这些，都是你大伯准备了许久，找到的能配的上咱们的人家，不管你挑中哪一个都行。也算是为你之后……做一个保障。”
保障？意思是回头哪一天他突然出了意外，好歹还留了个后吗？
姜玉澈整个人都麻了。
他自然知道大伯打的什么算盘，联姻联姻，向来是利益纠缠在一起，他若是接受了他推荐的联姻对象，那等于是直接捆绑在了大房的船上，以后若有什么风吹草动还不是直接被看的清清楚楚？
可若是不答应，那就等同做实了他心有异想，岂不是更加被忌惮关照？
姜玉澈欲言又止，看着手里那罗列清晰的家族条件背景，似乎感觉自己也被放在了一杆秤上，等待着和谁配比，身前是悬崖，身后，则是豺狼虎豹，无法逃脱。
果然，打开第一页，便是大房新娶的夫人家的亲戚，陈二小姐。
姜玉澈心中冷笑，不由的对自己如今身处的境遇，感到可笑。
“怎么，一个都没有喜欢的？”姜老爷子挑了挑眉，从自己的抽屉里掏出一份花名册，跟着递给了他，“那你看看这里面的如何？这些，是我之前给玉琦准备的没用到的孩子，家世门第都不错，也可以在这里面选。”
姜玉澈再次被塞了一个新的厚厚的花名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开启选秀，两个厚大的花名册在他手中博弈，仿佛他的婚姻成为了新的牌桌，也是这财阀豪门下，新的牺牲品。
旁边的姜平看到那新的花名册上写的家世背景，远远比自己准备的要高出一大截之后，眼皮猛地跳了跳，有意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他知道，事情不能做的太绝，姜老爷子显然还没有把姜玉澈当成彻底的弃子，不可能容忍对方的家世门第，比合格线上的低很多。
但若是让对方联姻，反给他找了个助力，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思及此，姜平笑了笑，将两份花名册都轻轻拍了拍，道。
“是要好好挑一挑，不急，关键还是看玉澈到底喜欢哪个，如果实在没有顺眼的，不妨都约出来看看，相处一下也是多一份了解。”
姜玉澈承受着两方大佬的施压，动也没动，他没有碰老爷子递上来的那本花名册，更没有打开手中的这份大伯给的花名册继续翻看。他仿佛僵住了，脑子里却疯狂的嘶吼着，疲累至极，危险的警钟在敲响，如今的状况，将他逼入了死角，回绝了任何一个人，都是对另一个的不尊重。
两人显然在拿他作为争抢的核心，既打压又拉拢。
浑身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无力感扑面而来，姜玉澈无比心累的看着手中两个人烫手山芋，无法就这么继续妥协。
他不知道原身喜欢的到底是男还是女，但却对自己的性取向却十分清楚，与其让他和一个陌生的女孩子随随便便结婚，耽误了两个人原本的人生，倒不如……
倒不如他直接出柜来的好。
这样，两个都不选，两个也没什么可争抢的！
想到这里，姜玉澈咬咬牙，直接将两本花名册一起退还了回去，破罐子破摔道。
“爷爷，大伯，抱歉，这些女孩子，我一个都不能娶。”
姜平意外的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晦涩揣度，姜老爷子也跟着紧皱着眉头，以为对方这是在反驳自己的想法，浑身的威压都跟着冷了几分，他走近了几步，低头问道，“怎么，你看也没看，就知道一个都不喜欢？这些，可都是有名家族里的大家闺秀，随便拎出一个都足以配得上你了。”
“我知道，她们都很优秀，我当然知道，是我……是我无法娶他们，因为，因为……我只喜欢男的！”
他闭着眼睛说出来，几乎付出了所有的勇气，整个书房内，顿时陷入一阵短暂的静默中。
姜玉澈内心忐忑不已，谁知道啊，他上辈子都没有对任何人出过柜，这一辈子，竟然在二十岁的年纪，就不得不向家人坦白一切了！而且还是在这种传统又威慑力极大的大长辈面前！实在是过于窒息。
不知过了许久，都没有人开口说话，姜玉澈小心翼翼的将眼皮抬起来，试探的看向姜老爷子的方向，只见对方呆愣在原地，似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姜平同样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怔怔的疑惑着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喜欢……”
“对，我喜欢男的，所以，谢谢您两位的好意，但只怕，我只能抱歉了。”
姜玉澈尴尬的说道。
姜平咽了咽喉结，表情不受控制的眨眨眼，堂皇的后退了一步，然后紧接着便看向了一旁的姜老爷子。他什么情况都料到了，却唯独没有料到这种状况。
喜欢男的？什么意思，这不就是明目张胆承认自己不可能有后代，自愿放弃继承权吗？
他疯了？
姜平强忍着心底掀起的轩然大波，握紧了手心，没有说话，一旁的姜老爷子好不容易平复了几下呼吸，这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怒斥道。
“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我真的喜欢……”
姜老爷子一脸冷漠的直接打断道，道，“够了！为了不结婚，你真是什么谎话都能说出来。我有问过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吗？我说了，你需要的，只是找其中一个人联姻，我不在乎是谁，也不在乎你们结婚之后，到底过成什么样子。这就是你身为姜家二房，不可推卸的责任。”
老爷子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话，如一盆凉水直接将姜玉澈浇的透心凉。
他彻底沉默了下来。
是啊，对方从来都不在乎他喜欢什么，更不在乎他娶的是谁，他要的只是一个姜家二房，一个有利于姜家更加壮大，根系更加发达的工具而已。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定义这个关系，以为是爷孙，实际上却是天生的债权人？
姜玉澈低头后退了一步。
“抱歉，那恕我无法承担这个责任。”
姜平惊讶的抬眸看着他，没料到对方竟然会如此坚定，姜老爷子却难以置信的再次上前两步，凌厉的盯紧了这个默默反抗自己的孙子，质问道，“你再说一遍。”
“我说了，我不会结婚的。我不接受，我喜欢男……”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狠狠的打在姜玉澈的脸上，火辣辣的触感让他口腔内部都泛起了血腥的味道。
“滚，你给我滚出去！”
姜老爷子大怒的看着他，额头的青筋都隐隐有些涨烈，他狠狠的瞪着这个没出息的孙子，姜玉澈咬着牙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低头对两人行了一个礼，然后便直接离开了。
一场说亲，闹得不欢而散，姜老爷子命令所有人封口，不准乱说，因此消息传到几房那里，只剩下了联姻不成，恼羞成怒的结果，至于原因到底是什么，却无人知晓。
三房家主姜思迁沉思了一会，要过来了姜平和老爷子推荐的联姻名单，看完之后，同情的摇了摇头，“这小子，看来是被大房盯上了啊，两个人博弈，拿他出气，真可怜。”
而四房的家主姜路鑫却并没有理会，听完只点点头，似乎毫不在意一般，便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连名单都没有看一眼。
莫名挨了一巴掌，姜玉澈家是暂时回不去了，大晚上的，没办法，只好和韩三少等人约在了老地方见面，打算先把脸颊上的伤处理一下，再回去，不然等申婶他们看见了，肯定又要问个不休。
说着说着，他自然将联姻的事情也一起吐槽了出去，只掩饰了自己拒绝的理由，不服气的讲述着两人的逼迫，却没想到竟无一人惊讶。
包厢外，热闹的唱歌声震耳欲聋，周围的小伙伴们吃吃喝喝，怀里搂着各自新的女朋友，一脸的习以为常。
“这有什么，联姻嘛，又不是说结了婚就不能再出来玩了，各玩各的也可以啊，姜二，要我说你还是别太逆着你爷爷，反正迟早也得妥协的，不如早点让步，还能找个好看的。多个岳家，也是多个助力，回头就算是争抢继承权，你也多份底气不是？”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抢继承权了？”姜玉澈无语的瞪过去，愣了一下，突然有点惊讶的想到什么，问道，“等等，你们不会也……”
他震惊的看向王侯等人，他从未问过这些人的婚约情感方向，更没有注意过他们是否订了婚，一问之下，却没想到将近一半的狐朋狗友都跟着点了点头，表达了自己已经身负婚约或准备联姻的事实。
财阀和豪门家族，联姻是非常普遍的事情，大家总想着多留条后路，但凡以后遇到什么意外，也能多一份接济的地方，或者为了扩展市场和更大的商业利益，强强联手，打造更厉害的商业帝国。
这对于从小就生长在财阀或豪门中的孩子们来说，是十分司空见惯的事情。
可对于姜玉澈来说，那却是难以想象的可怕！
“不是，你们定亲了，那还来夜店？！”
他震惊的问道。
一旁的王侯耸耸肩，毫不在意，“那怎么了，各玩各的就是了。我未婚妻定的是乔武磊他堂妹，乔家二房的大女儿，可你看乔武磊，他敢拦我吗？听说乔二姑娘在国外玩的男朋友可比我花多了，她要是不想嫁那正好，我还能换一个好看点儿的。”
王侯不服气的嘟囔着，俨然如同做买卖不能吃亏一般的心理，对方如何，他便想着更过分一些，去补回那个落差的部分。
姜玉澈不理解，更无法接受。
他看着这些人怀里搂的妹子，多少有点跟不上他们这群人的脑回路。
许是母胎solo的原因，姜玉澈对于婚姻，总是有着极大的幻想的，他认为没有比爱情更神圣且单一的事情了，不说白头到老，起码也得身心一致只有对方吧？娶了别人就得为别人负责，哪有身在曹营心在汉，抱着一个念着另一个的说法？
这不妥妥渣男吗？
不同的价值观和认知将他本就微薄的道德感，狠狠的冲击了，姜玉澈摇摇头，头重脚轻的离开混乱的包厢，打算去小花园里透透气。
却没想到刚走几步，便遇到几个保镖正站在门口，对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少年拳打脚踢，旁边站着一个女孩子，正不耐烦的打着电话，手里还叼着根香烟，背对着他，根本没有注意。
“fuck！什么狗屁姜二少，听说就是个没有继承权的小混混而已，除了长得不错，手里有两家公司，其他什么也没，竟然还看不上我？艹，我还看不上他呢，什么东西！谁知道？我姐的意思是让我再等等，估计大差不差，毕竟大姐夫都同意了，不可能最后成不了，也就多忍几天的事情，等我嫁进姜家二房，呵，才是真的风光无限呢，到时候看金家那几个丫头，还敢再多说什么？烦死了，刚才一个不长眼的喝醉了差点撞我身上，我新买的高定都被蹭花了，艹，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不管了，我让保镖打一顿扔出去得了，真是没一件事顺利，心情都被搞没了。”
那女孩子喋喋不休抱怨着，姜玉澈听见自己的名字，有些愣了两下，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
这不就是下午大房家主姜平给自己花名册上第一页的那个女孩子吗？陈家那个二小姐！
想起上面标注的【文静秀雅】、【聪慧温柔】，姜玉澈狠狠的无语住了。
买家秀和卖家秀，是否差距的有些过大了？
眼看着旁边几个大汉快把那少年给打废了，他连忙上前阻拦。
“住手，别打了，谁准你们在这里动手的？”
姜玉澈出声呵斥道，几个大汉吓了一跳，连带着隔壁包厢里的侍应生都被惊得探出来半个脑袋，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这群人。
那女的终于转过身，疑惑的上下打量着他，不知为何，竟没认出他就是自己嘴里刚才吐槽的姜二少爷，只挑了挑眉道，“我怎么不知道，夜色什么时候，竟然来了一个这么好看的新人？怎么，想英雄出头？好哇，我放了他，你替他挨打吗？”
那女的笑盈盈的说道，恶趣味的伸出手便想要摸向姜玉澈的脸颊，被他直接漠视的躲开。
姜玉澈冷漠的从几个人身边走过，直接将那少年扶起，这才发现，这少年竟有些眼熟，此刻对方满脸淤青，非常狼狈，早已经令他想不清楚到底在哪里见过。
“你没事吧？”
姜玉澈担忧的问道，那少年抬起头怯怯的摇摇脑袋，害怕的看向他身后的女孩。
“喂，我跟你说话呢，耳朵聋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陈家的人，你竟敢无视我？”
那女孩冷脸看着姜玉澈看也不看自己的模样，有些怒了。
姜玉澈并不想跟她多说什么，更无意跟女孩子争吵论理，只对大伯有多么“恨”自己，有了更深的了解，他招招手，将旁边的侍应生叫过来道，“叫你们经理来。”
“啊？哦哦，好。”
侍应生连滚带爬连忙转身去叫人，旁边的女孩无语的呼出一口气，显然没想到姜玉澈竟然听到她的身份仍旧会是如此态度。
“喂，你叫经理有什么屁用，你以为，我会怕？你知道我姐夫是谁吗？姜家的大房姜平！我以后，可是姜家的二少奶奶，一个酒吧经理，以为会把我吓道？好啊，那就正好看看，对方到底听谁的话。”她冷笑道，嘚瑟的环起胸好笑的看着经理匆匆赶过来。
还没开口，却发现来的竟然不是别人，而是乔武磊本人。
“乔老板？”她意外道，刚想打招呼，没想到对方却直接越过她，惊讶的看着她身后的姜玉澈和陌生的少年。
“二少？你怎么在这里？”
二……二少？
陈二小姐疑惑的扭过头，没想到这出头的人竟然还和乔武磊认识，听称呼，倒还是个有身份的，瞬间换了另一幅面孔，她面上闪过一丝懊悔，连忙整理了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
姜玉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乔武磊，自上次姜氏百货超市联盟的事情泄露了消息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此刻再次重遇，都颇有些尴尬。
“你今天不忙？”他率先出了声，没话找话道。
“还好，您这是……”
乔武磊在路上便已经听了侍应生完整的叙述了，此刻看向一旁的女生，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的厉光来，又是她，对方已经在她家的酒吧里打过好几次人了，本来看着她是陈家的人，不想理会，没想到这一次竟然直接冒犯到了姜二少身上，简直无法无天！看来他们酒吧的黑名单要好好调整一下级别了。
“抱歉，二少，是我们的问题，我们这就处理。”
他弯下腰，愧疚的对着姜玉澈恭敬的行了个礼，连忙被姜玉澈拉住。
“算了，一点小事，以后有空……找时间再聚聚吧。”
姜玉澈尴尬的说道，乔武磊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很快又消失不见，以他的家庭如今的站位，真想做朋友，只怕还是不聚为好。
但乔武磊没有解释什么，只低声道，“是。”
然后便摆摆手，直接让一旁的侍应生安保等人员将这几个大汉和女孩给拖了出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竟然敢对我动手？疯了吗？喂，乔武磊，我可是陈家的二小姐！等等，二少？你是姜玉澈？”
那女生似乎这才想起了整个京海市有谁配称为二少两个字，顿时失去了所有声音，脸色惨白的看着他，慌张至极，“抱歉，刚才我没认出来，二少，我是，陈家的二小姐，大姐夫介绍的，就是你大伯说的相亲……”
“抱歉，我从没听说过什么相亲，也不可能娶你，以后，还是别打着姜家的名头在外耀武扬威了，否则，我不介意直接转告给大伯，看看他到底怎么管教的小辈。”
姜玉澈直接打断道，不想再多听，只跟乔武磊点了点头，便径直越过她身边，带着那受伤的少年一起离开了。
“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好。”乔武磊连忙答道，直接命人将那女生拦住，连带着嘴一起捂住，这才彻底消停了闹腾的动静。
一直将那少年送上车，姜玉澈才算是彻底放心，“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要我司机送你？”
“不用了，多谢您。”
那少年喝的颇有些多，一顿揍也没怎么醒，昏昏沉沉坐上了出租车便直接倒头睡了过去。
姜玉澈看着他离开，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直到回到家洗漱的时候，才想起来，对方好像是某个足球队里的前锋来着，他之前和韩三少他们去看比赛的时候，曾远远的看见过一回，但对方怎么会在酒吧里，还喝成那个样子，他就不太清楚了。
并没有多想什么，姜玉澈直接洗漱完了之后，躺平睡觉，却没想到不过一次偶然的好人好事罢了，竟然在第二日直接登上了报纸头条。
标题题目为：
【姜二少深夜gay吧私会情人，疑脚踏多只船皆是同性恋人！】
脚踏两只船？还皆是同性？
谁啊？
姜玉澈被这标题雷的不行，疑惑的点进去，却发现除了第一张是抓拍的他昨晚上搂着那个少年送上出租车的背影，剩下的竟然都是他以往和韩三少或者乔武磊等人混迹在一起的照片？
或搭着肩膀，或坐在同一个车里，只是那画面和角度，却像是偷拍一般，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真实气氛”。
他……喜欢韩三少他们？
有没有搞错！我就算喜欢男的，也不是那么随便的好嘛？我很挑的！起码得是陆商那长相吧？你这简直是妥妥的污蔑，把我的审美往死里诽谤啊！
姜玉澈气的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手机上，短信电话都快被打炸了，大部分都是问他到底怎么回事的，当然，也有如韩三少喝王侯这种拎不清的，还有心情调侃他一句【我一直把你当成兄弟，没想到你却一直想上我？（惊恐）】的话来，显然是没怎么相信。
姜家家主那边还以为他这是为了反抗联姻，而出的新招数，气得要死，接连派了好几个助理过来催促，让他去主家说个明白。
可这本身就不是自己做的，有什么能说明白的？
因此，姜玉澈第一次十分刺头的拒绝了主家的召唤，转而把门一关，静下心，细细的思考起来。
等等，这公开出柜的话，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既然迟早要出柜，那为什么不趁着这一次干脆大闹一场呢，说不定把联姻折腾没了，连带着形象也能够一落千丈，不用再忍受几房的视线攻击了！且同性恋即便如今接受的人已经逐渐多了起来，但大多数人还是十分厌恶的，在这种传统的财阀世家里，就更是严重了，他们不可能让一个同性恋去继承家产，自然也就不用再忌惮自己的盛名在外与张扬了。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姜玉澈直接点开词条的评论区，看了起来。
“不是吧？二少竟然喜欢男的！呜呜呜我不接受，为什么啊！”
“绝了，我的梦女梦破碎了，本来还相当姜二少奶奶，如今看来，是没戏了。”
“呕，真没想到，二少竟然会喜欢男的？生理不适起来了，就这还c国好老板？他的下属知道吗？”
“喜欢男的怎么了？我还喜欢女的呢？我并不惊讶，只会觉得更带感好嘛，第四爱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啊啊啊！”
“很好，二少喜欢男的，那我就可以把我爱豆和二少的cp正大光明搬上来了，说实话，我暗暗磕他们很久了！”
“完全不能理解，两个男的在一起有什么可搞的！”
整个评论区内几乎分成了鲜明的两大派，吵吵嚷嚷争个不停，许是怕影响不好，姜家那边直接让所有媒体将热搜降了下来，连带着词条都给直接炸了。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姜玉澈本身知名度就很高，关注的人非常多，不降热搜还好，还有机会解释，一降，倒像是真的似的，让更多原本还在徘徊中的人完完全全相信了！
这个时候，一个刚刚注册，名为【姜玉澈本人】的社交平台账号直接空降了热搜第一。
光明正大的回应道。
【我喜欢男的是真的，但这些拍到的人都是假的。】
短短的一行字，信息量直接爆炸，全网瞬间沸腾，连带着不少知情人，如韩家三少他们等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等等……你小子真的喜欢男的啊？
什么时候的事情！疯了吧！
而姜家主宅里，看着姜玉澈竟然敢光明正大直接公开，姜老爷子的血压一阵一阵的，简直快要冲破颅顶，大喊了一声。
“逆孙，逆孙啊！！”
便直接晕了过去，差点吓坏了整个姜家。
几房听闻之后，不知为何都有些想笑，似乎没料到二房竟然会这么坚持，一招出其不意，直接将自己的后路全部断绝了个干净。
姜老爷子醒后气愤不已，直接撤回了所有叫姜玉澈回来的人，并放出话来，永远都不想再看到姜玉澈这个人了，以后谁再在他面前提前，就滚出姜家。
什么联姻，自然也彻底熄了火。
姜玉澈的口碑，由此急转到了另一个方向，从C国好老板，一跃成为了整个京海市新鲜出炉的有名的“财阀出柜第一人”。
为此，姜玉澈不仅没有觉得丢人，反而更加开心了，甚至带着韩三少等人又去夜店嗨了几波，每日故意叫了不同的男孩子陪在身边，好好的秀了一顿操作，这才彻底夯实了自己的性向与身份。
整个娱乐圈哗然不已，连带着半个月都是对他的讨论，而姜家的大房见到如此，也终于放下了悬了许久的一颗心。就连三房家主，偶尔遇到的时候，都脸上带笑了，甚至有时候经过星光娱乐，还会过来探探班，表现出一副非常关心后辈的模样，脸上带笑。
唯独韩三少、姜玉华等人短暂的尴尬了几日，不知道到底该如何转换跟姜玉澈的相处模式，但见到对方出柜后，和之前也没什么区别，渐渐的，倒也习惯了身边多了一个性向不一样的兄弟，偶尔一起出门玩，还能调侃两句，询问要不要给他换个男的，倒是比姜玉澈想象中的接受程度要高的多。
少了几房的威压和敌视，姜玉澈身上的重担一下子轻了许多，无人再在乎他每日的行动，生存战瞬间转为了度假模式，这让他终于有机会好好的放下心，多玩了几天。
直到刘二小姐过来给他带话，说是他外祖想要叫他聊一聊，这才打破了他轻松许久的好心情。
姜玉澈犹豫的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第65章
说来也巧, 姜玉澈外祖家，也姓陈。
但与姜平新娶的这一任夫人家的教养，自然天差地别, 不可同日而语。
陈家, 起码在陈富贵这一代之前, 在整个京海市那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因为姜玉澈的外祖陈老爷子, 曾担任过c国两大知名院校之一京海大学的校长，在整个教育界，那都是举足轻重、门生众多。退休后也没休息, 而是创立了几家私立大学、高中，继续将全部的心血都投入到了教育行业中。
令人敬佩。
姜玉澈的母亲没嫁进姜家之前, 听说那也是相当厉害的姑娘, 不论是学业还是经商头脑, 都是出了名的出类拔萃, 爱慕者众多，只可惜天妒红颜, 没看到原主平安长大, 便跟着姜玉澈的父亲在车祸中不幸丧生了。听说去世时, 肚子里还怀着一个, 一尸两命，令人唏嘘。
许是如此, 之后外祖便一蹶不振, 很少归家，可能这也是陈富贵被养残到如此模样的真正原因吧。
若是她与二房家主没死的话，想必如今原主在姜家的境遇也不会如此孤立无援, 而他与陈富贵之间的矛盾，也不会那么深了。
姜玉澈感慨着, 一路按照舅妈陈二小姐给的地址，开车前往京海市体育大学门口。
陈老爷子约见的地方，和其他财阀豪门的家主完全不同，正是在他工作的地方。
姜玉澈心中幻想出一个古板严肃的小老头模样来，有些忐忑，不确定到底能不能跟这位长辈相处的好。
他一路开着跑车经过保安亭，递上访问牌之后，便直接开进了校园内，许是有些紧张即将到来的见面，因此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拉风与猖狂，引起了多少学生的震惊。
“卧槽，柯尼塞格CCXRTrevita！！牛掰啊，这是咱们学校哪一个富二代？”
“我天，往办公楼走了！咱们学校老师有这么有钱吗？”
不少学生拿着手机快速的拍着照，震撼十足。
而姜玉澈却像是第一次面见班主任一般，局促的站在校长室门口，仔细整理着自己的穿着，认真的敲了敲门。
里面无人应答，他小心翼翼的推开，见到整个严肃的黑色打底的套装沙发陈列在屋子四周，墙边的架子上放着不少奖杯奖牌，还有学生的毕业、比赛合影，有些意外。
这不像是任何一个豪门家主工作时的摆设，更像是一个纯粹的大学校长的普通办公室。
旁边屋里走出来一个人，见到稍显陌生的姜玉澈，疑惑的问道。
“请问你找谁？”
“哦哦，我找校长，他不在吗？”
“啊，你就是约好的姜玉澈学生对吧？他在西瓜地里忙活呢，你自己去看吧，喏，就在楼下那边。”
许久没有被人再叫学生，姜玉澈有些怔愣。
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办公楼不远处的菜地上，一个十分精神矍铄立的老爷子正蹲在西瓜地里，抱着一个个大西瓜拍拍打打，认真的挑选着，往旁边的推车上放。
那老爷子极瘦，穿着一个洗的发白的老衬衫，罩着身上，空空荡荡，竟有些撑不太起来，见到姜玉澈来了，也没有太大的波动，只如同老朋友一般，打了声招呼，道。
“来了？你喜欢甜一点的还是沙一点的？”
姜玉澈这才知道对方是给自己挑选的，连忙答道，“都可以。”
“胡说，哪有这样也行，那样也行的，最讨厌这样模模糊糊的回答，到底哪一种？”
“那就，甜一点的吧。”
姜玉澈为难的摸了摸脑袋，笑着答道。
老爷子点点头，抱着一个摘好的大西瓜跟他一起上去了。
陈老精气神非常好，一点都没有那种老一辈人的架子，猛地一看，不像是什么富豪，更像个街边卖西瓜的老伯，很难想象，竟然会是和姜家联姻的家族掌门人。
见对方不如自己想象般的那么严肃，姜玉澈多少也有点放下了心，亦步亦趋的跟着走上楼，见他抱着西瓜有些行动不便，连忙伸手接过，等他洗完了手，洗完了水果刀之后，这才将西瓜再次递了回去。
“坐吧。”陈老爷子随意的摆摆手，利落的手起刀落，将西瓜切成几瓣，放在两人身前，递给了姜玉澈一块。
他尝了一口，果然很好吃，是那种清脆的甜度，一点都不面。
“这西瓜，都是我去年带着学生们一起种的，今年熟了，开几个给学生们加餐，你算是蹭到了。”
姜玉澈乖巧的笑笑，没说什么。
“听说，你喜欢男的？”
猝不及防转移的话题，令姜玉澈差点呛住，他咳嗽几声，局促的放下手里的西瓜，僵硬的看向陈老爷子，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陈老爷子却像是只问了一个十分简单的问题一般，挑挑眉，反问了句。
“怎么，不好回答？”
“不不不……”姜玉澈连忙回复道，犹豫了一瞬，终于还是点点头，勇敢的承认道，“对。”
本以为对方会像姜老爷子一般怒不可遏，但陈老爷子却像是只听到了一个普通的回答一般，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什么。
姜玉澈意外的看着他的反应，刚拿起手上的西瓜，准备接着啃，对方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要不要来上学躲躲风头？”
姜玉澈：？？？
“你的学历还是有点太低了，高中毕业算什么？怎么也得修完大学才像样子嘛。京海大学、深市大学、香市大学，你想上哪个……”
“怎么，您都能帮我安排？”姜玉澈好奇的问道。
“不，我都可以帮你报名，实在不行，你让你爷爷捐一栋楼，也就够了。”
姜玉澈被对方的脑回路搞得哭笑不得，但总算也知道了对方是在担心他在姜家如今的处境，对方能看出来，他现在很危险，急于躲藏，或者急于找一个借口，去摆脱自己“完美的口碑。”
姜玉澈心里一暖，摇摇头道，“没关系，我已经找到方法了。”
对方这才罢了休，点点头，不再强求了。
跟着一起把手上的西瓜啃完，姜玉澈拿着纸巾擦着手上的汁水，本以为这就该说正事了，却没想到对方直接站起身，坐到了书桌旁开始处理起自己的事情来。
姜玉澈疑惑的站在原地，还等着他说什么，半晌，对方抬起头，一副惊讶他怎么还在这里的模样，反问道。
“还有事吗？”
姜玉澈：……
不是你叫我过来的吗？好嘛，合着就问这两个问题啊？
姜玉澈无奈的摇摇头，想起那个已经被派往阿富汗的陈富贵舅舅，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抱歉道。
“外公，之前舅舅的那件事情……抱歉。”
他做的的确是有点太过无情了。
没想到陈老爷子却直接反问道，“你有什么可抱歉的？那种人渣，你替我管教，我反倒要感谢你，没想到教了一辈子的学生，却教出这么一个败类，你能大义灭亲，我很开心。”
姜玉澈惊讶的看着陈老，为自己之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思想而感到惭愧不已，他本以为因为陈富贵的事情，外公会很讨厌他，没想到，反而是他一叶障目，才误以为整个外祖家都无可救药。
“我不知道，抱歉……”
姜玉澈乖巧的低下脑袋说道。
陈老爷子长叹了口气，看着他，“姜家水很深，指望外祖家帮你，根本没有什么用处，玉澈，你只能靠自己去闯出一片天地，要小心。”
第一次感觉到纯粹的长辈关心，姜玉澈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他重重的点点头，突然手里被塞了一个箱子。
“这是你母亲之前留下的东西，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就交给你吧。喜欢男的就喜欢男的吧，若是你母亲知道，只怕也不会说什么，重要的还是你喜欢就行。”
姜玉澈看着小木箱里的照片、拨浪鼓，俨然是他小时候的东西，是那个传说中的母亲，给他留下的。
陈旧的东西像是推开了记忆的面纱，即便姜玉澈一个外人，也能感受到那个女子对于他浓浓的爱意。
姜玉澈抱紧了怀中的小木箱，珍之重之，转身离开的时候，又被陈老爷子突然叫住了。
“等等，你喜欢男的对吧？正好我手里有几支球队，你喜欢哪一种，送你一个好了。”？？？
球队？
这玩意还有送的？
他看到陈老爷子桌子上摆放的足球队队徽，突然眼睛一亮，“不会是那个……很出名的京海足球俱乐部吧？”
陈老爷子看他喜欢的表情，挑了挑眉，没料到这个外孙竟然会跟自己喜欢一样的东西，点点头，直接将桌上的队徽扔给了他，“算你有眼光，这个可是我最喜欢的足球队，归你了。”
“不是……这要怎么送啊？”
姜玉澈震惊道。
很快，他便知道陈老爷子所谓的送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陈老爷子晚年爱好极多，除了种菜，教书，还爱好收集各种球队养着，什么足球队、排球队、篮球队、棒球队，他手里有好几支，之前还出国参过赛，拿到过不少奖牌。但更多的，他得意的在于自己手上所有运动员，都长相不俗。
因此，当整个京海市体育馆和京海俱乐部所有球员、经理、市场宣传部门，全部以“多增加恋爱经历”为理由被转到他手上的时候，他整个人都麻了。
我是喜欢男的没错，但是不是喜欢一个足球队的男的啊！
外公！您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正当姜玉澈内心无比抓狂的时候，人群里，一个眼熟的小男生突然惊喜的看着他。
“是你？恩公！”
恩……恩公？
姜玉澈看到那少年，陡然一愣，等等，这不就是之前自己在酒吧救下的那个被打的小男生吗？他竟然是京海足球队里的？！
“恩公，我总算找到你了，我叫杜润，京海足球俱乐部的前锋，没想到啊，接手我们球队的金主爸爸，竟然是你？”
是啊，我也没想到啊，跟我前两天还传出恋爱绯闻的小运动员，竟然转眼就被外公以多增加恋爱经历为理由，直接送到了手里，这是什么玄幻的爱情故事？
姜玉澈欲哭无泪，然而看着花名册上杜润的名字，却突然想起原书里，似乎最后拿下世界杯冠军的那个明星选手，也叫杜润来着？
不会……这么巧吧？
姜玉澈同性恋的这个事实，随着外公一送直接送了整个足球队的消息而逐渐扩散出去，得到了更多人意味深长的表情。
他的性向被逐渐普及，不再有那么多人的目光压在身上，姜玉澈也如愿以偿的彻底摆烂放飞了，一三五出海，二四六看比赛，偶尔去手底下的公司视察两下，开除几个其他房安插进来耀武扬威的关系户。
非常惬意。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下去，等姜玉澈迎来自己二十四岁生日的时候，这才恍然发现，陆商已经离开了很久没有消息了。
前几年逢年过节还有礼物送过来，今年却连个消息都没有再等到。
他看着窗外巨大的直升飞机拉着庆祝的横幅飞过，听着电视里转播的唐京爅影帝桂冠颁奖典礼现场的直播，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一连串发过来的祝福信息，突然感觉到一阵热闹过后的空虚。
电视里的唐京爅仍旧在热情的一一感谢着每一个人，尤其是重点感谢了几次姜玉澈，希望对方能够平安幸福，等他拿奖回去，一起吃庆功宴。
此刻的唐京爅已经第六张专辑大卖，歌曲、电视剧、电影火遍了大江南北，粉丝数量达到了惊人的可怕数量，随口一句话便能够引起整个娱乐圈地震，因此，他的祝福，引起了不少粉丝响应，不少国内国外的语言排着队在姜玉澈社交平台下联名祝福。
光是【生日快乐】就刷了一亿多层。
姜氏主宅那里，依旧没有动静，连个生日快乐都没有人理会。
这些年，星光娱乐的市值一下子从第十飞跃进了姜氏集团排名的第八位，这简直对于所有的娱乐公司来说，都是难以置信的成绩，而对于姜氏集团其他的重工业科技公司来说，却如同嘲讽一般。
他手上的姜氏百货也在短短几年内直接逆袭，再度拿回了零售业连锁龙头的地位，光是大型百货商场，便成功突破了本土六千多家的成绩，做到了真正意义上遍布c国每个城市，海外业务发展的红红火火，普及度也顺带称霸了半个m国，如此亮眼的市值，自然成功超过了巅峰时代，再度进入了集团第六的战绩。
如今，整个京海市已经无人再会小看他，虽然对他评价不一，但不可否认的，【会赚钱】、【善经商】成了他不可反驳的标签。而姜玉澈站在高位俯视着整个城市，却发现，自己已经快将前世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了。
第66章
姜玉澈正伤感着, 突然，桌上的电话声一阵阵响起，直接打破了他整个孤单的氛围。
他闭了闭眼, 泄气的转身接起, 韩三少催促急切的声音源源不断从话筒对面传过来。
“姜二, 你到哪儿了？快点啊, 不是说好的今年咱们一起过生日嘛，宴会人都到齐了，你个寿星怎么还在绣楼上别别扭扭不下来呢？”
“什么狗屁绣楼！韩三, 你不会比喻可以闭嘴！”姜玉澈忍不住回怼道，“我不是说了今年生日要低调一点吗？我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别太张扬了！”
“哪儿张扬了？好家伙, 办个宴会就是张扬了？小爷我给你出钱, 谁有意见来找我！”
“就是就是！”旁边的王侯抢过电话附和道, “前年说要给你大办生日宴，你说你心情不好, 去年说一起出去生日旅行, 你又说天气太差, 我们倒要看看今年你还有什么理由？顾科、姜玉华、杜润他们可都来了！今儿就咱们几个自己人, 你这要是不露面，丢人的可是韩三, 小心他未来一个月天天堵你公司门口, 抱着你大腿哭啊！”
姜玉澈翻了个白眼，无奈的摇摇头，一边拿起外套, 一边打着电话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你们就天天闹腾吧，小心回头又被韩总、王总抓住了, 写检讨。”
“怕什么！我们家产业都分完了，老头子他们再气，如今也管不着。快来快来！姜二，今儿现场来了不少帅哥靓女！说不定你的春天就要在今日开始了呢！”两人吵吵闹闹的欢呼着，似乎生怕姜玉澈就这么又躲过不去了，简直操碎了心。
笑着挂断电话，姜玉澈一路走到地下车库入口处，打开灯。
还是同样的住宅，还是同样的停车场，姜玉澈一如既往的非常简朴与低调，三年多了，也没有换过任何的东西，可他相当不简朴的那群富二代朋友们，以及相当有钱的摇钱树唐京爅、小叔叔陆商，却每年换着法的送他车，只用了不到短短几年的时间，便帮他填满了整个车库。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一百多辆崭新的豪车停在一起，将硕大的停车场都映衬的格外拥挤。
他为难的纠结了一会儿，看着自己身上简单的衬衫、白T，配上无比休闲的牛仔裤、运动鞋，如同大学生一般的穿着，于是应景的挑了一辆平价的奥迪A6，作为搭配。
毫无千亿富豪的包袱感。
这一次，韩三少给姜玉澈准备的宴会厅可不简单，在京海市平西王府别苑旧址，平日里是从不对外出租的，算是个景点，但也只对少部分阶级的人开放，更遑论举办宴会。还是韩三少托了不少关系，才勉强顺利的包了下来，一晚上就将近百万块，极其烧钱。但据说风景环境极好，后院的烽火楼，更是视野开阔，站在其内，可以一览整个京海市风景。因为知道姜玉澈的口味，王侯还特意花了高价，从沿海地区请来了有名的私厨，来给他做寿星餐，足见用心。
还没到晚上，整个平西王府别苑内部便灯火通明，响起了音乐来，车水马龙的豪门少爷、名媛纷纷赶来，盛装出席，光是红毯就铺了几百米，有闻风而动的记者听到消息匆匆赶来，像是伺机而动的狼犬一般，躲在四周，疯狂的拍着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颁奖晚会的现场。
门口的侍应生与有荣焉，个个挺起了胸膛来。
谁都知道，今晚上，这里是在给京海市财阀姜家的二少爷举办生日宴，因此，领班经理千叮咛万嘱咐他们要注意安全，不要放奇奇怪怪的人入场，所以每个侍应生几乎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力求不让任何人惊扰了尊贵的客人们。
等姜玉澈顺着韩三少等人给的地址找到平西王府的时候，宴会的人已经来的快差不多了，他几乎是最后一个，然而还没进门，却直接被拦了下来。
“抱歉，先生，这里是私人宴会，暂不接待游客。”门口的侍应生恭敬说道。
姜玉澈：？？？
他一脸茫然的指了指自己，解释道，“哦，我知道，我就是来参加晚宴的。”
对面的侍应生表情惊讶了一瞬，然后疑惑的上下隐晦的打量了一下姜玉澈穿的衣服，笑了笑，伸出手询问道。
“那请问您有请帖吗？”
请帖？
姜玉澈瞬间哭笑不得，他来参加自己的生日宴，还需要拿什么请帖啊？
“不是……我是姜玉澈。”
他直白的坦白道。
旁边的一名记者忍不住噗嗤的笑出声来，那门口的侍应生更加尴尬了，紧皱眉头的看着他，默不作声，可拦着的手却没有半点放下。
显然，他并不相信。
没想到自己的生日宴，自己竟然会被拦在外面，更没想到他不过是几年没有在大众媒体上露过脸，便已经被普通人忘记的一干二净了，姜玉澈也有些不好意思再解释许多，只好拿出手机，准备给韩三少打个电话，让对方出来接自己。
不远处一阵骚动声，伴随着不少人小声的尖叫，身后一个手突然的伸出来，递出一张请柬来，清亮磁性的声音如拿着话筒低吟一般，让门口两个侍应生全部都激动的捂住了嘴。
“他的确是姜玉澈，我可以作证，这是我的邀请函。”
带笑的声音无比熟悉，姜玉澈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肩膀上一个胳膊直接揽了过来，将他轻轻一勾便勾到了怀里，温热的侧脸如刀削一般凌厉，化妆品淡淡的香气从头顶传来，唐京爅戴着巨大的黑色墨镜，低垂着眸温柔的笑看着他，妆容还未卸，显然是刚刚从颁奖晚会停也没停就赶了过来。
“唐京爅！是唐京爅啊！”
道路两旁不远处，一小堆路人粉丝们好奇的探出头，低声欢呼的叫道，身后的狗仔拍照声俨然多了起来。
“你怎么赶过来了？”姜玉澈无力的靠在他怀里问道，“颁奖典礼结束了？你现在可是大明星了，别随随便便搂人，回头咱俩照片又得被有心人放八卦头版头条上传，你不怕啊？”
“能跟姜二少传绯闻，多荣幸。”
对方低哑着声音，看着他的双眸笑道。
摘下眼镜，灿烂而轻松的笑容直接引起了周围倒抽气的声音，门外更多的人忍不住开始尖叫起来，吓得不少安保人员快速站外面用身体拉起了隔绝线。
短短几年，唐京爅的成长那是相当快速，以前阴郁、自卑稍显尖锐的少年早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自信、耀眼，深知自己优势在哪里，怎么办才能引起更多人疯狂与尖叫的国际巨星。他完全做到了比原书上更厉害的成绩，不仅各大电影电视剧大爆，为星光娱乐圈粉无数，就连舞台台风也多了不少霸气，带起了不少后辈艺人，几场国内国外演唱会号召力惊人的可怕，光是露个脸，便能轻易横扫各国热搜。
和姜玉澈的相处模式仍旧保持着亲密，只说话的习惯却变了不少，动不动就喜欢上手，挨挨蹭蹭的，黏人的紧，不知道的还以为对方是在故意勾引自己呢。
姜玉澈嫌弃的推开他的胳膊，不适应这种“稍显过度”的玩笑，而旁边的侍应生这才诚惶诚恐，知道自己拦下的是真的姜玉澈，连忙脸色苍白的低声道歉。
“抱歉，我不知道，实在是对不起，姜二少。”
眼见着对方吓得都快哭了，姜玉澈忙摆了摆手，无所谓的笑了笑。
“没关系，你也是正常工作嘛。毕竟……我这些年也不出名了，不认识也算正常。”他调侃道。
几年没有上过任何综艺采访，渐渐从大众视线中刻意的隐身，这是他有意的操作，因此被众人遗忘也实属正常。可旁边的唐京爅眼中却闪过一丝心疼。
他自然知道姜玉澈拼命隐藏自己的理由，对方大盛时，连一线明星都比不过，但是却在口碑最好的时候公开出柜，急流勇退，曾经，他十分不解，但这几年悄悄接手了十几个传媒报社、舆论公司后，他才渐渐知晓了不少财阀内部的事情，逐渐了解了姜玉澈行走在怎样的艰难泥泞中。
每一日，都是刀尖上一般的提心吊胆。
两个人没怎么把门口发生的事情当回事儿，胳膊碰胳膊，肩膀碰肩膀的黏着往宴会里走，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纷纷低头打着招呼。
韩三少和王侯几个看见两人一起进来，顿时不满的抱怨起来。
“真的够了啊，你们是在交往吗？怎么每一次出现都是黏在一起的啊？唐京爅，我昨天请你你还说不来，怎么消息听的这么快？他一来，你立马就到了，说，你是不是在我们身边安了监视器！”
“滚蛋！这叫心有灵犀，你懂什么？”姜玉澈笑着驳斥道。
另一边却暗暗的为自己这么些年攻略下主角受，在对方心里占有一席之地而感到开心。
就算主角受是主角攻的，那又怎样？嘿嘿嘿，以我如今和唐京爅的亲密程度，只怕就算是陆商重新回来，也打不赢！
姜玉澈小小的嘚瑟着自己的先见之明，而旁边的唐京爅却笑着看他得意洋洋的样子，从始至终都没有反驳过一句。
旁边的韩三少和王侯两人偷偷对视了一眼，见姜玉澈并没有放在心上，皆没有再开口提醒。
姜玉华端着一杯酒吊儿郎当的走过来，见到唐京爅顿时又狠狠的拉下了整张脸。
“你怎么也在这里？我去，角色抢不过你，奖项抢不过你，连我哥你都不放过？松开松开！这是我哥，你挨那么近做什么！别想着讨好老板，多拿资源啊！我跟你说，我可盯着你呢！”姜玉华强行挤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插了进去，防备的抱着姜玉澈的胳膊，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唐京爅不着痕迹的偷偷翻了个白眼，没有对姜玉华的蠢样发表什么意见，只从他手里拿过那喝了一半的酒，直接仰头干掉了。
豪气的模样，吓得不少周围蠢蠢欲动上来搭讪的男男女女顿时低呼了一声，掂量着自己的酒量，不敢再靠近了。
整个宴会举办的很有特色，尤其是长寿面更是煮的一绝，完全没有任何油腻的感觉，清爽可口，劲道又细腻，让姜玉澈吃完了便狠狠对这位厨师种了草，十二层的香槟塔和蛋糕被推进来，整场宴会直接进入了最高潮，台上的DJ迅速换了一首歌，火辣的氛围让不少人都喝嗨了，疯狂舞动着，连后院的荷花池都直接跳了下去，出尽了洋相。
姜玉澈向来对这种场面十分有克制性，大笑着看着从荷花池里爬起来的宾客，让旁边的助理赶紧递上毛巾等物。
酒过三巡，他迷迷糊糊的走去厕所，刚洗完手，旁边一个眼熟的宾客便直接递上了一支烟。
“好久没见啊，姜二少，还记得我吗？好家伙，喝的挺多，要不要抽根烟清醒一下？”
姜玉澈用力的看着那人，只觉得肯定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却想不起来，平日里，他大多都是对人有着很强的防备心的，可那日也不知怎么的，许是“熟人”的感觉让他放下了警惕，也可能是递过来的那根烟看起来挺干净，不接过来像是不给对方面子。
于是，姜玉澈笑着拿过，直接在对方的注视下，吸了进去。
那烟有点奇怪，吸起来似乎比平常的香烟要冲许多，吐出的味道却发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到一会儿，姜玉澈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像是在翻转，他突然有点想要睡觉的感觉，大脑昏沉沉的，站立不稳，无意识的傻笑着，直接倒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啊！这是厕所啊！好脏！
大脑不受控制的发散着思维，他听到了拳头打在某个人脸上的声音，一股嘈杂声伴随着争吵声响过，自己终于被人从冰凉的地面抱了起来。
安稳的味道，每一步都坚实有力，他看着走廊的天花板在旋转，直到被放在一个绵软的床上，才停止了转动。
胃部有点想吐，他刚刚坐起，嘴边便被递上了一个垃圾桶。
不知道谁在轻拍他后背，温柔宽厚的大掌，让他有些说不出的熟悉与安心，眼前隐隐一抹红色闪过，像是玉戒，又像是自己戴着的貔貅手串，看不清。
他用力的想伸出手去抓住，但是只抬起了两根手指，就又重重的闭上了眼睛。
第67章
整个身体像是飘了起来, 漫步在云中，意识却昏昏沉沉，如同坠入了无边的黑暗深处, 无法自拔, 不知道到底要被拽到哪里去。姜玉澈隐隐能够感觉到自己还躺在酒店的大床上, 可意识却模糊不堪, 像是恍惚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里。
或者说，回到了，另一个世界里。
模糊的暗影, 嘈杂的人声，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对话, 由远及近。
“又是二床那个183号？他情况怎么样了？”
“感觉有点不太好, 呼吸微弱, 瞳孔涣散, 刚才小朱叫了几声，连反应都没了, 已经提前通知家属们了, 我估计有点悬。”
“唉, 快四年了吧, 他也算是撑得久的了。”
两个人步履匆匆，一边说着话一边进入病房内。
姜玉澈莫名其妙的听着, 这才隐隐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气味, 发现自己此刻竟然站在一个医院中，可周围的人却如同根本看不见他一般，急急忙忙从他身边经过, 没有半点反应。
“不好，病人生命体征越来越微薄了, 把AED拿过来！”
十几位医生护士正焦急的抢救着病床上的人，重重的除颤仪被推过来，电击的火花相碰，在空中传来一股淡淡的灼烧味道，医生们争分夺秒，整个屋内，顿时乱作一团。
唯独姜玉澈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屋内，像个局外人一般。
他好奇的看了眼那写着183号的病床，上面的诊断牌子上标注着【植物人】的病理特征，显然正是方才医生们聊天提到的病人。他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脑袋，想要看看自己梦中梦到的这场景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发展，却没想到，病床上躺着的那人，却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怎么会！
姜玉澈被吓得猛然后退了两步，他这才发现，此刻的这个病房有多么不符合“常识”，先不说墙体、摆设的破旧，只说这医生们的仪器与穿着，就能看出来，完全不像是他在姜家会住进去的VVIP病房内。自穿书后，他很久都没有见过如此贫瘠的医院诊室了。
反倒是……他前世，经常会遇到。
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在他脑海中盘旋。
他穿书加一起已经有了四年的时间了，而这个植物人也刚好躺了四年……
旁边心电图的仪器上，病人的心跳声已经趋向于直线，发出了长长的“滴——”的提示音。
姜玉澈的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整个大脑如同被一盏铜钟狠狠的撞击了一般，半个脑袋和魂魄都开始撕扯和悲鸣。他倏地跪倒在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半晌反应不过来。
不知过了过久，可能就一会儿，也可能非常快，姜玉澈再抬起头，便看到主治医师腿脚酸软的从病床上爬下来，无力的叹了口气，跟周围的小护士们说道。
“转告家属准备后事吧，病人已经彻底脑死亡了。”
别啊！！医生，我觉得我可能还可以再拯救一下！
姜玉澈急忙伸出手，想要挽留一下护士和医生们，却发现自己根本拉不住任何人。
他绝望焦急的在病房里打转，看着那床上躺着的，很有可能就是原本世界中自己的身躯，陷入了难以置信的恍惚之中。
如此，那岂不是等于说他以后都再也没有回来的可能性了？难道要就这么一直生存在那个书中世界吗？
姜玉澈内心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空虚，可听到医生们反复提及的“家属们”又忍不住好奇起来。
他哪里来的家属？他一个孤儿，从小都大，都是靠着一路打工长大，什么都做过，什么都干过，抠门成那个样子，怎么可能还有家属？正疑惑着是不是医生搞错了，或者病床上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本人，此刻的走廊里突然爆发了一阵熟悉的哭泣声。
姜玉澈走出门去，看着走廊里坐着的那几个人，顿时惊讶了。
这是……
他看着高中时期在工地搬砖，一起活动的工友，大学时期开夜市的时候，隔壁煎饼摊子上的大叔！福利院的院长和副院长们，以及大学四年的舍友、导员，还有死之前工作上备受压迫和折磨的老板……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等等，家属们不会说的就是他们吧？难不成这四年，都是他们在付医药费？！
姜玉澈震惊了。
“呜呜呜，玉澈是个好孩子啊，以前在工地上的时候，我们常年受包工头欺负，要不是他带着我们去找律师、打官司，要回了所有拖欠的工款，我媳妇早就没钱治病死掉了！那么好一个孩子，怎么偏偏这一辈子运道就这么差！”
“唉，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啊。要不是医院打电话，我都不知道，那么一个努力的孩子，好不容易勤工俭学，毕业进了大公司，可一天福都没享，竟落得这样的下场。”
“老天无眼，老天无眼啊！玉澈，下一辈子投胎一定要看清楚，去个有钱的人家，别再这么辛苦了！”
走廊上，一片悲泣声，姜玉澈从未想过自己死后还会有这么多人缅怀他。本以为孤儿一个，注定孤独终老，即便死去，应该也会是在冰冷的地面上宣告死亡，却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人真情实意的记得他，为他坚守了四年。
有这些人送别，他一辈子，也算是值了吧？
姜玉澈看着自己大学舍友一个个哭成了傻子的表情，看着那煎饼摊大叔和工地上工友抱头痛哭的模样，不自觉，泪水也跟着缓缓流下。
一声叹息将他猛地从黑暗中一把拉扯了回来，他再次感觉到自己身下柔软的被子，空气中净化器淡淡的香味，眼角残留的泪水顺着耳际仍旧慢悠悠的往下滑去，还未滴落，便被一只手掌，轻轻的接住了。
“做噩梦了吗？”
他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问道。
想睁开眼，却整个眼皮沉重的厉害。
他能够感受到对方那视线之中的关切与温柔，被子再次被人拉了上去，柔软的指腹轻轻划过他的眼角，顺着脖颈处停留在锁骨旁，然后极其细致的将半开的衣领，再次合了上去。
到底是谁？
是陆商吗？
对方的腿好了？这几年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任何联系？姜玉澈一脑子的疑惑急等着解答，可却连张嘴都张不了半分，意识再次昏昏沉沉，陷入无边的黑暗里。
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下午。
遥远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射进来，他整个脑袋像是被人狠狠的拿锤子敲了一般，无比的疼痛，屋内空无一人，一切像是在做梦一般，被抹去了所有的痕迹。
他吃力的爬起来，听到门口不断有人在砸门叫嚷着，急的喉咙都有些沙哑。
“二少，二少，不好了，出事了，二少你快醒醒！二少！”
是吴青的声音。
他茫茫然从床上坐起，慌张的想要去开门，可脚刚踩到地面上，便发现一片绵软无力。
好不容易支撑起身体，门一打开，便率先受到了对方一把握住肩膀，从上到下一通紧张的打量目光。
“二少，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晕吗？恶心吗？”
姜玉澈晕晕乎乎的看着他，不知道对方问的这是什么问题，见他一脸急切，更是怔愣着，一脸的茫然与无辜。
吴青慌张的看了看不远处，连忙低声靠近了嘱咐道。
“总之，二少，不管看到什么，记得，一切都不要承认，先不要承认，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
吴青奇奇怪怪的话让姜玉澈无法理解，他本身就什么都不知道，更何况其他。
正疑惑着，走廊里十几名穿着黑衣的保镖快速的朝着他们走来，气势压迫至极，一把便直接将吴青推开，钳制住了姜玉澈绵软的两个胳膊。
“二少，家主有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还不等两人反应，姜玉澈已经被人连拉带扯的送上了车，直接带到了半月湾。
三年多都没有跟他联系过的主家，此刻竟然派人来找他了，而且还是以这种态度？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玉澈本能的感觉到有点风雨欲来的惶恐。
而一进入主家，他这才发现整个大厅里竟然已经坐满了人，大房、三房、四房的人都来了，除了在外拍戏的姜玉华和还未归来的姜玉雪，小辈们几乎全部到齐，连带着不少主家嫡系旁支的人，竟然都被召了回来。
什么事，这么重要？
姜玉澈茫然的站在大厅中间，疑惑的看向首位的姜老爷子，问道。
“爷爷？”
然而，不等他反应过来，对方直接走下来，迎头的两巴掌瞬间将他打懵了。
“啪、啪！”
“逆子！你个逆子！混账东西！混账东西！”
照着脑袋的两巴掌将姜玉澈打的本能的连连后退，整个脑子都清醒了。
还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对方一脚便已经再次踹了过来，直接将他踹到了地上。膝盖狠狠的撞到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姜玉澈直接怒了，他抬起头，问道。
“爷爷！你这是干什么！”
“别叫我爷爷！我没有你这种吸毒的孙子！”
姜老爷子愤怒的吼道，他第一次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厌恶与失望。
可是……吸毒？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姜老爷子提到的字眼，让他整个人都吓得浑身发颤。
迎面被扔下来的报纸和老管家递上来的平板头条，更是让他慌得整个人都手足无措起来。
【姜玉澈聚众吸毒】、【姜二少生日宴会吸毒视频曝光】、【姜玉澈人设崩塌】……
每个词条后面紧跟的“爆”字让他整个脑袋一阵阵发晕。
姜老爷子却还在愤怒的大声骂着。
“我本以为你几年有了点长进，能撑起二房的家业，没想到骨子里仍旧是那个混账东西！如今，竟然还变本加厉！你敢做，就不要顶着姜家的名字去做，什么乌糟东西也敢往家里带？我们姜家人从来没有这种玩意儿，你爸妈若是知道，都得气的重新从棺材里爬出来！”
大房、三房、四房或看热闹或作壁上观的视线齐齐朝着姜玉澈看过来，他整个人都僵硬了。
要知道，在他生活的世界，那可是粘上这个就要被毙了的，他受了国家教育那么久，怎么可能会碰这种东西！死也不会啊！
然而点开平板里所谓的那个吸毒视频，姜玉澈从头到脚皆凉了一大片。
正是他昨天下午在厕所里，接到的那根烟！由于是俯视的角度，根本看不到递烟的人到底是谁？但他抽过之后的诡异模样，却板上钉钉般，无法解释。
他抽的那根烟是毒品吗？
姜玉澈拿不准了。
前一世的阶层他根本就从未触碰过这玩意儿，怎么可能会知道是什么味道？
可确实那根烟与其他的完全不同，他想起自己的身体种种奇怪反应，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两下，冷汗都冒了出来。
见到他如此表情，姜老爷子彻底失望的摇了摇头，不想再说什么了，而这时，大房家主姜平的身旁，一个久违的面孔却缓缓走了出来。
“几年不见，没想到堂弟竟然如此自甘堕落，听说咱们集团的股价都已经跌破底盘了，你瞅瞅你，这么大的影响，造成的恶果该如何负责呢？爷爷，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时到今日，您还觉得，他能担得起二房的责任吗？”
西装革履、油头粉面，整体形象和气质都比前几年要成熟了许多的姜玉琦，站在大厅内，率先开口。
姜玉澈惊讶的看着这个不知何时回国的人，心里瞬间清晰了整场事件的核心到底是谁在搞事。
自几年前全家所有人葬身于火海，听闻不久后姜玉琦的妻子得到消息便自杀身亡了，当时腹中还怀着姜玉琦第一个孩子，也是姜家第一个即将出世的曾孙！自那时起，姜玉琦便将所有的过错全部怪在了姜玉澈身上，认为若不是他跟自己争抢姜氏百货，而且争抢成功了，那么，全家也不会死，后续的一切自然都不会发生，于是，几次三番从国外给他递消息，说是一定要让他付出同等的代价。
姜玉澈本以为是简单的放狠话，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一回国，便直接将冒头对准了自己。
那他抽的那根烟……
姜玉澈只觉得内心冰凉一片，顿时懂得了吴青嘱咐自己的话。
“不，我没有，这说的都是假的，我没有吸毒，我什么都不知道。”
姜玉澈后知后觉的反驳起来，可他苍白的话语，显然没什么信服。
姜玉琦冷笑一声，反问道，“那你怎么解释这个视频？你说没吸就是没吸？你问问大家相信吗，其他人相信吗？要不要看看如今整个社交平台上有多少人在骂你？姜玉澈，要我说，你还是少说废话了，敢做要敢当，莫不是害怕受到惩罚，所以仍旧在狡辩吧？”
“爷爷，虽说您担心二房生存的问题，把星光娱乐和姜氏百货都给了他，但是托付也得找一个靠谱的吧？这么一个口碑极差的人，也能当星光娱乐和姜氏百货的董事长？爷爷，只怕大家口服心不服啊。”
姜玉琦话音一落，整个大厅里顿时所有人各有心思。
姜玉澈这才知道，原来对方一切的手段，竟然是冲着他手里那盈利的两家公司去的。
一旁的三房沉吟着没有说话。
倒是四房看了一眼姜玉琦，冷静的点点头附和道，“确实要查清楚这件事，不然的话，只怕两个公司都会受到动荡和危机。”
岂止动荡？两个公司因为这件新闻，股价直接跌破了历史最低，当日直接宣布停盘了。
万千谩骂的人直接将整个社交媒体账号都冲破了，连带着经常和星光娱乐一起合作的大熊猫APP网站，都无法幸免，不少人带着各种言论去冲击，整个系统服务器都遭到了几波的攻击。
不过才一日未到，事情怎么会发酵的这么厉害？
星光娱乐公关部和唐京爅的十几个媒体公司内部全部敏感的察觉到了这股风向的变化，危险至极，且明晃晃带着背后有人操纵的影子。
可偏偏这谣言、视频散播的极其快速，话题又无比敏感，即便是想要引导舆论方向，也不可能，观众粉丝的情绪像是一把火直接被点燃了火山顶端，或被裹挟着或被影响着，如同岩浆直接冲破了各大平台的热度，将整个事件推到了最高潮。
这一下子让所有人为了难，只能沉默的先不回应，看看主家那边什么结果再说。
第68章 （二更）
而主家内, 这场“审判”才刚刚开始。
姜玉澈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姜家大厅内，看着所有人望向自己的目光，整个思维反而越发冷静下来。
他从床上被拎起, 到一路来到姜家主宅接受如此大的信息冲击, 几乎没有任何缓冲的时间, 因此很容易还没想清楚, 就被对方的节奏带着走入了陷阱内。
无法自拔。
但只要冷静下来去思考，很容易发现里面的各种逻辑不对的地方。
首先，姜玉琦不是那么愚蠢的人。C国对于毒品的打击有多厉害, 这是整个C国人民都知道的事情，对方为了陷害自己, 不论是找人还是雇人, 亦或者是威胁某个人, 但只要真的带入进了C国境内, 一旦被查起来，可不是那么小的事情。
他就不怕被牵连吗？就不怕被惩处吗？
这可是触及到刑法的事情！对方没理由搞得这么拖泥带水不干脆。
除非……只是在吓他, 或者干脆利用信息差, 想要夺走公司罢了。
姜玉澈眼眸抬起, 一点点巡视着整个大厅里的人。
其次, 如果他抽的那根烟真的掺杂了不好的东西，以他和陆商的交情, 对方不可能只是把他放到酒店的大床上就就作罢, 起码也会叫个医生或者干脆直接带他去自首，也比如今的局面要好得多。
可对方却什么也没做……
没错，他坚定的相信昨晚上最后救了他的人是陆商, 不论是那股熟悉的气味，还是温柔的声音, 亦或者是视野里那抹翡红，都让他越想越坚定，不可能有第二人选。
对方此刻没来，要么是被其他的事情所绊住了，要么……就是干脆在帮他找证据澄清。
思及此，姜玉澈整个人更加沉稳了几分。
“爷爷，我绝对没吸，我是被人陷害的，我愿意接受检查，证明自己。”
他坚定的说道。
即便是板上钉钉，也总得有反驳的机会吧？这件事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交给司法机关去处理，如果他有罪，请让国家来惩罚好了。
然而，他话音刚落，旁边的四房小少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整个大厅里的人看姜玉澈的眼神瞬间都同情了几分，姜玉琦一声冷笑，仿佛早就提前预测到姜玉澈会如此说一般，直接拿出了一份检测证明，对着姜玉澈讲道。
“你不是要检测证明？我已经提前把你抽的那根烟去送检了，很遗憾的，里面确实夹杂着不少的【好东西】，这份检测，爷爷已经看过了，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视频被曝光之后，到现在都没有人解释？”
“这可是注定狡辩也无用的事情。若不是我们家有几分面子，提前跟一些人打了招呼，你现在站着的就不是姜家客厅，而是牢房了吧？”
姜玉琦诡异的笑着，背对着姜家家主，视线阴狠而没有半分遮掩。
在这种书中财阀设定的背景下，姜家大房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谁也说不出来，原书中只用一句【手眼通天】直接带过，而真正经历此事的姜玉澈，却感到一阵阵的可怕与彻骨的寒冷。
他难以置信，更不愿相信。
姜玉琦说的会是真的吗？
他看着检品袋子里装的那半只烟头，再看向全英文件里面确实鉴定的阳性结果。
只感觉自己像是跌入了梦境之中，无法自拔。
上位坐着的大房家主姜平长叹了一口气，肯定了姜玉琦的说法。
“家丑不可外扬，玉琦也是不想将事件闹得太大，毕竟，事关咱们整个姜家的脸面。只要检测结果在咱们手里扣着，外人终究还是没有什么可以多想的，玉澈你也不必怕，回头公关部发一个澄清，躲过这一阵的风头就好了。只是这后果确实造成的影响较大，父亲，姜氏百货和星光娱乐的管理者，只怕还是要慎重考虑才好啊。”
对方看似处处为姜家着想，甚至愿意替姜玉澈退让，可话里话外却直指那两大公司。
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在场的人都知道，姜玉澈这吸毒的事情只怕就是被大房给宣扬出去的，甚至对方手上的那根烟，没准就是他们找人递上去的也说不定，即便后续公关部澄清此事，可姜玉澈有了这一波给路人的印象，之前积累起来的什么“C国好老板”的口碑，算是彻底被糟蹋光了。
也就是姜玉澈如此坦荡，才敢认定了自己不怕查。若是糊涂的，遭遇了大房这一吓二退的手段，只怕此刻听了姜平这话，还得倒头来说几句谢谢。
啧啧啧，欺负小辈到了这种地步，就是为了对方手里的那两大公司，一时间，众人对大房的评价，也不由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姜家家主坐在首位上没有说话，只垂眸看了眼时间，然后便继续听着众房的议论。
三房家主姜思迁可能觉得这目的性有些过于直白了，忍不住开口缓和道，“就算玉澈犯了错误，可那星光娱乐之前是他父亲手里的，而姜氏百货更算是他光明正大赢过来的，世人皆知此事，如果此刻又收回去，那外人看到了，算是个什么样子？”
而且若真的这么做了，岂不是明晃晃告诉别人姜玉澈犯了错？
有心人只要一联想最近的新闻，即便姜家再发多少条澄清，也还是默认了姜玉澈确实吸毒了没错啊？
只怕还得再多一条，不愧是皇太子，犯了大事，也能被包庇，如此种种的暗示……
一旁的姜玉琦反驳道，“三叔这话可就不对了，在爷爷还未立遗嘱之前，所有的东西都属于姜家整体所有，能给出去，当然就能收回来，若是星光娱乐和姜氏百货都属于不温不火的公司也就罢了，如今这两个可都是姜氏集团里前十的公司，在姜玉澈手上，未免有些暴殄天物了吧？至于到时候收回来爷爷要分配给哪一房，那是爷爷的事情，我只是觉得，不能在姜玉澈这样的人手中罢了。”
三房家主姜思迁冷哼一声，觉得这大房长子未免有点没脸没皮，太小家子气了。
不就是从他手上赢走了姜氏百货吗？那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什么叫做暴殄天物？
若不是姜玉澈接手，这两个公司还未必能冲进集团前十呢，饶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姜玉澈的经营方式看似没什么新奇的，但却非常有效果，短短这几年，看这翻了几倍的营收？只怕他都比不上。
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啊。
也难怪如今都已经公开出柜，自毁声誉了，大房还如此警惕，一定要下手彻底搞死才行。
他有心再辩驳几句，可看到旁边大房警示的目光，再看向首位姜老爷子至今一句话没说的模样，也不由得默默闭嘴了。
他没必要站队，去得罪姜玉琦，更何况，就像对方说的那样，若真能拿回这两家公司，到时候分给谁，也是姜老爷子说了算。以他在姜老爷子心中的地位，必然能拿到一个，平白无故得到一个盈利如此高的公司，何乐而不为呢？
整个大厅里瞬间再次陷入了沉默。
姜老爷子看着几房咄咄逼人围攻姜玉澈，也并没有阻止，只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俯视着他，问道，“你堂哥如此说，你怎么想？”
姜玉澈站在中间，只感觉自己孤立无援，面临着四面八方射来的利剑，无力躲藏。他深知，这一次不是以往那样，他退了便可以解决的事情，姜玉琦明显已经将他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即便他示弱或者投降，也不会放过他，反而会趁机要他的命。
整个姜家，就如同紧盯着自己的野狼群，他就像是一匹意外混入其中的绵羊一般，只要稍微露出一点软弱的真实皮毛，便会被吞噬的骨头渣滓都不剩。
这时，他突然想起外祖前几年递给他那个木箱子的时候，偶然说过的话。
“你啊，别总是把周围所有人都当成敌人，姜家水很深，是没错，但是若没有人护着，你也绝不可能平安活到现在。”
看似只是随意的一句嘱咐，但是每次想起，他却总觉得这句话是有什么别的暗指。
姜玉澈抬起眸，看着首位上的姜老爷子，坚定的摇了摇头。
“抱歉，这两个公司我都给不了。”
他果断的回答，让几房的家主都露出了意外的表情，连带着四房一直观战的小少爷，都眸中带起了几抹兴味。
以往每一次姜玉澈在主家的形象，都是软弱的、可欺的、退让的，为了避其锋芒，甚至连公开出柜都搞了，似乎恨不得将【我无意继承家产】给刻在自己的脑门上面，这还是第一次，明晃晃的露出野心来，显示出自己的獠牙。
看来，任何老实人被逼到绝境里，都会开始反抗吧？
只是不知道这股力量，会有多微薄呢？
不少看好戏的目光集中在姜玉澈和姜玉琦身上。
姜玉琦冷哼道，“这可不是你给不给的问题，而是这本身就是姜家的，你无权置喙。”
“那可未必。”
姜玉澈握紧了拳，鼓起勇气站在正中间，冷眼道。
“当初爷爷应该还记得吧，您给我星光娱乐的时候，说好的是以自动放弃继承权为前提的，并且提出的要求是，不管用什么方法，使星光娱乐能够进入集团营收前十。如今，星光娱乐已经稳定进入前十许久了，我充分做到了我的承诺。如果爷爷想拿走星光，也可以，那我可以自动认为，您是愿意分给我继承权吗？”
他话音一落，原本还在优哉游哉的大房家主姜平，顿时停下了手里摆弄佛珠的手，连带着三房、四房家主都有些意外的看向了姜老爷子。
姜老爷子俯视着他，表情明暗晦涩，看不太清楚在想什么。
一旁的姜玉琦忍不住道，“你胡扯，爷爷怎么可能给你继承权？你可是个恶心的同性恋！”
姜玉澈一巴掌反抽过去，重重的一巴掌直接打在了姜玉琦的脸上，直接令整个屋内的众人全部惊呆了，连带着姜平整个人都站了起来。
姜玉澈眼神冷漠回答道。
“我在问爷爷，你插什么嘴。”
他彻底推翻了整个牌桌，不再选择退让了，他算是看清楚了，以如今他和姜玉琦的关系，对方这还没当上继承人呢，便如此下狠手，若是哪日真的当上了继承人，那还有他活得份儿？只怕原书里写的结局，就要是真的了！
不就是发疯吗？谁不会！
姜玉琦捂着自己的脸，简直怒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你敢打我？”
他手一伸就想要还回去，再次被姜玉澈一把握住，反手踹了出去。
跟他比四肢灵活度？搞笑。
“住手！姜玉琦，你看看你这样还有什么规矩？泼妇骂街吗，教养都被狗吃了！”
一旁的姜平忍不住呵斥道。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看向正中间的姜老爷子，等着对方发话。
只见他仿佛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后，说道，“是有这么回事。”
众人顿时大惊，仓皇的纷纷站了起来。
要知道，所有人现在提到继承权，都是避之不及，讳莫如深的态度。
毕竟姜老爷子还活着，除了他，谁也不敢说自己一定会有继承权，这还是姜老爷子第一次明面上正式提及的给与继承权的说法。
而且是第一个明确表示会给的！
更可怕的是，对方还是孙子的辈分！
若真的如此，那岂不是姜玉澈反而越过几房的家主，直接成为了继承人序列里的第一人？
想到此，三房、四房家主都慌了。
若是要拿回星光，那就等于变相承认了姜玉澈的继承权，意思就是即便后来有真正的继承人继承了遗嘱，但因为姜玉澈属于小辈，且在继承人序列里位列第一，所以姜老爷子不管多少，一定会分一部分实质性的东西给对方，到那时，可就不是仅仅一家公司可以打发的了！
一旁的大房家主姜平反应快速，他立刻笑道，“继承权什么的，老爷子不过开个玩笑，怎么能当真？且不说如今老爷子还算身体健康，就算是不健康了，那也有几房的长辈去操心这件事，总不会亏了玉澈的。”
意思就是，儿子们还等着呢，你这个孙子辈没有越俎代庖的先例！
根本管不着。
姜玉琦看到如此，自然知道星光娱乐算是要不回来了，毕竟没有一房的家主愿意承认姜玉澈的继承权！于是，他愤愤的瞪着姜玉澈，只得退一步道。
“好，星光娱乐你和爷爷的事情，我们自然管不着，就算作罢。可姜氏百货原本就是我的，如今还回来，可没有什么不能给的说法吧？”
“姜氏百货我也给不了。”
姜玉澈冷言道。
“姜氏百货如今不是我一个人的，我是他的管理者没错，可他目前的供货商方式，不是我一个人便能够决定的，如今旗下的供应商海内外已经有五百多家公司一起合作。所有的供应模式，都是大家一共商讨的结果，不存在越过某个人直接给谁的说法，如果我离开，不是不可以，但按照合同，得先问问那五百多个家族，同不同意。”
如今可不是姜氏百货供应联盟刚刚成立的时期了，三年多的时间，早已经足够姜玉澈将所有的供应商彻底收服，更何况此刻的联盟协会副会长是刘二小姐，她的舅妈，供应商联盟的管理人还是韩三少和王侯，他的发小。
他们皆不可能坐以待毙，任由大房分一杯羹，更不可能去背叛姜玉澈。
他有这个信心。
而这五百个家族单个论，可能无法威胁到姜家，但加在一起，利益牵连之众，饶是大房都决不敢轻举妄动。
姜玉琦自然知道他什么打算，咬牙道，“所以，你是什么都交不出来了？爷爷，难不成你就任由这么一个瘾君子，搅乱咱们家的活水吗？”
事情再次回到了原点，姜玉澈握紧了拳头，他深知如果今日无法彻底解决和澄清自己是否误吸的东西是毒品，那今后就永远无法澄清了。
于是，再一次提出了要申请司法机关公开检测的事情。
姜老爷子淡淡的目光看着他，似乎在思考着，如果说一开始是听到消息后怒不可遏，情绪化上头的失望与愤怒，那么现在冷静下来，对方显然也发现了整个事情的各种不合理之处。
只是他在衡量，衡量姜玉澈是否真的没有吸毒，值不值得他让司法机关跑一趟。
若是再次检测一遍，发现对方真的吸了，那岂不是拿整个姜家的面子往地上搁？
旁边的姜玉琦看着姜老爷子有点犹豫，顿时心虚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姜平，收到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目光。
“玉澈这是不相信你堂哥在权威机构里给出的检测结果了？”
“对，我不相信。”姜玉澈肯定道。
直白且不带任何转圜的余地。
姜平笑着摇了摇头，“玉澈还是太天真啊，家里人总不会害你的，视频、检测结果都在，可你却仍旧在狡辩，是想要让我们整个姜家的口碑一起跟着陪葬吗？”
看着对方再次将整个事件上升了一个等级，姜玉澈心里烦躁至极，他想起姜玉琦那一件足以进入牢狱里的公款贪污案，简直快要压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控制。
这个时候，突然门外一个声音传来。
“我可以作证，姜玉澈少爷并没有吸食毒品。”
他清冷的声音越过整个大厅，径直说道。
一阵轮椅碾压地板的声音再次传来，众人惊讶的转过头，看着陆商坐在轮椅上，被推着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C国京海市电视台的直播记者和司法机关的公证人、毒品检测机构的公务员。
齐齐一惊。
“如此大的事情，怎么能如此儿戏呢？既然姜玉澈少爷如此坚定的要求复检，我建议，不如当场检查一下，到底有没有吸食，正好，我身后的京海市记者已经将直播间打开了，数千万观众将和公证人、司法机关一同见证这个结果，有什么疑虑大家可以光明正大的提问，岂不是更加让人信服？”
他话音一落，大房和四房的家主便顿时震惊的如同见鬼一般站了起来。
“陆商？你怎么会？”
他们隔空悄然对视了一眼，难以置信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早在两年前，陆商便因为车祸伤势过重而被转移到了国外的医院去医治，他们派了人一直在盯着，直到一周前，还是对方在修养的消息，丝毫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恢复了？
而且……还看起来如此完好无损？
这是什么情况？到底是他们得到的消息有误，还是说，那车祸的消息，从一开始就是假的！难道……他们完全中了对方的金蝉脱壳计了吗？
想到此，大房家主姜平的脸色顿时难看的要命。
第69章
【记者】这个职业, 通常需要守住社会良知，身兼道义公正的人去担任，他们手中的舆论是一杆利器, 很容易便轻易影响大众的认知与风向, 所以一开始培养新人的时候, 老一辈人都会告知他们这么一句话, “真实是新闻的底线”。
要守住底线，才能叫新闻记者。
但随着互联网信息的大爆炸，人人争抢流量与眼球, 许多媒体的门槛变得很低，良莠不齐的消息开始蔓延, 为了争抢第一波流量, 不少人图省事, 常常不经查验便直接报道, 真正探究到底，去求证事情到底是真是假的, 反而少之又少。
这一次的姜家二房吸毒传闻自然也是如此。
在互联网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 不少电视台早早的就跟风发表了一系列评论, 唯有京海市电视台迟迟没有开口表态, 反复联系着检测中心，希望能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后, 再进行发布。
行业内不少人暗暗嘲笑着他们痴傻, 姜家人手眼通天，此刻正唯恐避之不及，怎么可能主动接受调查和求证呢？
却没想到, 话刚说完，京海市电视台便直接接到了陆商的主动联系。
全程直播探究！当场检测！全民监督！！
一场泼天的富贵陡然降临, 将整个电视台的记者们都砸懵了。
他们晕晕乎乎的听完陆商的要求之后，便直接扛着话筒、摄像机、直播转播信号车跟随着陆商，一路往半月湾而去。
为了力求真实，两名记者甚至在进入半月湾之前，便率先打开了直播间，让网友们有时间反应进场的同时，简单讲述了一下这一行的目的，并要求全民监督，全程无任何掺假行为。
一开始，很多吃瓜群众还以为只是在作秀，但当看着车辆一路畅通无阻进入了半月湾后，他们瞬间精神起来了。
要知道，半月湾作为京海市著名的富人别墅区，里面的住户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贵，一向是神秘、高层人士的代名词，那里以安保性极其严密著称，普通人别说进去了，就是拍张照，都很难，至今互联网上流传出来的照片都少之又少，基本上没人知道里面到底什么样子。
而这一次，京海市的记者竟然能够被带领着一路直入！这显然是玩儿真的啊！
谁没有窥探有钱人世界的好奇心呢？
一时间，直播间流量大涨，不少吃瓜群众呼朋引伴，纷纷来看富豪别墅区，对那一栋栋映入眼帘的别墅、游泳池、公园、安保等皆啧啧称奇。
唐京爅、星光娱乐公关部接到消息后，虽不知道是哪一方在帮忙，但本着对自己老板的了解程度，也纷纷迅速的转发了此直播间，直接进入蹲守一线消息。
由于直播的平台是人流量最大的某博，因此很快人数就破了5千万之众，如此大的阵势，自然吓到了不少人。
大房的秘书处听闻后，立马打电话给某博官方，要求掐掉这一次的直播线路，可对方的回应却相当硬气，理由是并无违法不符合规定的地方，所以不予以停播，直把大房秘书处气的个够呛，一调查才发现，某博最大的股东列表里，艾瑞克公爵与陆商的名字早已经赫然在列。
大熊猫APP很快也直接转播了这两个直播间的信号，双平台双管齐下，加起来的总人数隐隐已经有8千万之众，相当可怖。眼见着一群人紧赶慢赶往姜家主宅而去，直播间里的观众们率先聊了起来。
“我去，都是来看姜玉澈澄清吸毒事件的？这小子谁啊，竟然这么大牌面？”
“没听过＋1，我是来看财阀家到底多有钱的，吸溜吸溜，接财源滚滚，一夜暴富！”
“真的假的，大家都不知道姜玉澈吗？好家伙，二少前几年可火了，热度直逼一线，这才多长时间，竟然都不记得了？这可是星光娱乐老板啊，一举把唐京爅捧起来的金主爸爸！”
“啊我说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原来是前几天唐京爅影帝拿奖的时候提过！”
“这人还是姜玉华他哥！财阀圈子里著名的姜家二少，京海市以前知名的纨绔子弟！后来浪子回头，超级牛掰，京海市灵舒一条街就是他开发的，听说刚开始的时候还带着艺人在夜市卖了一个月的烤串呢！”
“前面的你记错了，他卖的是臭豆腐！”
“我怎么记得是煎饼果子？反正的确很厉害就对了，听说对员工超好，姜氏百货也是他旗下的，每年公司的秋招春招都能挤爆头！”
“卧槽，原来这么厉害，那怎么还吸毒？这玩意要是碰了可是真恶心，富豪圈子里是真的乱啊。”
“也别那么快下定义吧？咱们这不就是去探究到底吸没吸吗？不过……就我好奇到底是哪个大佬在领着记者进入吗？这一路畅通无阻的，感觉好像很牛掰啊，摄像头怎么不拍一下。”
……
直播间弹幕刷的飞快，还没到姜家主宅门口，人数便直接破了9千多万，一旁看着直播间的两名记者都懵了。好家伙，他之前深入敌窝，探访妙瓦底黑市的时候，直播间里都没这么多人，看起来大家是真的对有钱人的八卦更感兴趣啊！
到了姜家主宅，两名摄像机从整个大厅内一晃而过，陆商坐在轮椅上，虽然只露了一个侧脸，却让整个直播间内的人都停滞了好几秒钟。
“啊啊啊那是谁！三秒钟我要看到他的所有信息……”
老管家急匆匆迎上来，刚想阻拦记者的拍摄，却被陆商轻飘飘一个摆手直接吓得不敢再上前，只得为难的退下。
一众人跟随在陆商的身后直接进了主厅内。
整个姜家嫡系以及旁支的精英们，齐齐进入了直播间的屏幕内，连带着从未见过的姜老爷子、姜家大房家主、三房家主、四房家主，一大堆只听过名字没见过真人的大佬，瞬间闪瞎了整个直播间的观众们，也让所有人的情绪，直接点燃了一个高潮。
“卧槽，好多人！这是姜家所有人都齐了吧？我们来的正好啊！等等，左边那个是不是经常登上财经杂志的那个著名广告大佬啊？”
“右边那个是著名的彩妆公司董事长，我是他家老顾客了！”
“天哪，姜家这基因真的没谁了，都好帅啊，怪不得大家都想嫁进财阀，这长相，我可以！”
“哇，莫名有种□□家族的感觉，这气氛，好窒息，看起来都好严肃啊！”
陆商冷静的坐在轮椅上说完话，直播间里的众人们这才知道了带领他们一路的大佬名字。
【陆商】，有好事者一搜，发现是尚通科技的董事长，立马吓得倒抽一口凉气，这几年，尚通科技即便没有陆商的领导，也发展的极好，靠着先前打通的渠道和合作关系，职业经理人只需要守成便可以轻轻松松让尚通科技的芯片铺满整个C国，自然有不少人听闻过这个公司。
更艳羡过这个公司常年高居不下的股票涨幅。
几乎第一波入手的每个散户，都赚的盆满钵满，股价不知道翻了多少倍，而至今仍在上扬。
眼见着姜家大房和四房直接震惊的站了起来，不少人疑惑不已。
而陆商却并没有理会他们，视线自然而然的移向了正中间站着的姜玉澈。
当看到对方脸颊上两个明显的红印子时，他陡然目光一滞，浑身的气息都再次冷了几分。他摩挲了一下大拇指上的玉戒，转而抬眸看向首位上坐着的姜老爷子，两个人隔着整个大厅内对视了一眼，如同凌厉的刀光剑影在半空交战。
姜玉澈看见陆商，微微闪躲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整个脑袋都低了下来。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这几年，他很多次都想过陆商回来时，两个人再相遇会是什么模样，但是却从没想过，会是如此乱七八糟。
谁不想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保持好形象？可每次似乎在他面前，都是自己最无力的时候，真是令人烦躁。但想到对方一回来，便如此毫不畏惧的为他奔走，姜玉澈又感到了一分庆幸。
幸而，这样的时刻，还能有这么一个人站在自己这边，让他不是孤立无援，只有一个人。
如今的破局方式只能从外打破，因为他是当事人，所以提出的任何澄清都不可能被人听信，就像是大房家主说的那样，即便是他发出了澄清，但过了这个时效性，说再多，也不可能有人会信服，反而会认为他是被包庇，被权势拥护着所以无人敢反对。
哪怕他把姜玉琦贪污的事情直接说出来，但有着大房和姜老爷子在，此时很有可能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对方反而能栽赃他是气急败坏，反咬一口，因此作为澄清与辩护。
可陆商的这一招光明正大，却将一切阴招全部撕开，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递上了最好的武器。
身正不怕影子斜，见证的人越多，他身上的脏水，也就越少。
姜玉琦看到两个直播镜头，本能的伸出手挡住了自己的脸颊，气愤道，“小叔叔，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姜家内部的事情，凭什么要外界的人介入？难道你还嫌姜家丢人丢的不够大吗？”
“对啊，好端端的，干什么把媒体找过来？家丑不可外扬啊！”旁边的三房家主也跟着附和道。
四房家主看了一眼大房的姜平，摆摆手，让一旁的安保人员把媒体请出去，冷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我姜家的事情，就不必媒体插手了。”
然而，安保人员刚上前一步，一大堆陆商早早便准备好的保镖们便直接上前将他们挡在了外面。
陆商的轮椅靠近两步，从怀里慢条斯理的掏出一条手帕，递给姜玉澈，转头质问向一旁的三房、四房家主道。
“什么是外界？什么是内界？什么是公事，什么又是家务事？我以为，维护我国的律法和规则，是每一个国民都应该做的事情，怎么，财阀三代便可以吸毒了吗？还是说财阀世家便可以不顾真相了？姜思迁、姜路鑫，怎么，两位家主是认为，我们便没有知情权吗？”
两句话，直接将直播间里刚刚进来就差点被赶出去的观众们给煽动了起来！
对啊，他们是来见证真相到底如何的，凭什么不能看！
我们也有知情权！！
几年没见，陆商浑身的气质改变了不少，如果说以前的他是不显山不露水，那么如今，简直可以称之为没有任何情绪外泄的感觉了，整个人都变得更加成熟和内敛了许多，穿着西装坐在轮椅上，不像是残疾人，更像是什么大佬训话。
唯有这身上的气味，依旧如一。
姜玉澈不好意思的抱着那手帕敷在脸颊上，眼神划过对方依旧放在轮椅上的双腿，有些好奇。那日他明明看到的，对方的双腿俨然已经痊愈了，可如今露面，却又坐在了轮椅上。
难道是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还是等待着什么关键的时刻再去揭晓呢？
眼见着姜老爷子没有任何的诧异，姜玉澈更加笃定了陆商的“假车祸”事件早已经跟老爷子通了气，不然不可能如此顺利避过大房和四房这么长时间的窥探。
他悄悄的收回视线，心里如同吃下了一颗定心丸，看着大厅里的人，率先站了出来。
“我愿意接受接受所有人的见证，现场检查。”
他坚定道。
这无疑是最好的一次机会，若能当面澄清，那么所有的影响将会一同被降到最小，而大房的刁难，自然也就如同无根的浮萍，没有任何用处。
姜玉琦的脸色黑的都快能滴下墨来了，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又被父亲的眼神给警示的停住了脚。
不能干扰，若是这个时候阻拦，那简直就是把是他做的给写在了脑门上，并且让全天下的人一同见证了。
因此，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台摄像机和一名记者、两名毒品检测机构的公务人员、司法机构的公证人一同陪伴着姜玉澈进入了侧厅内尿检。
忍耐下了所有的动作。
而另一台摄像机则和另一名记者直接留了下来，跟随着直播镜头继续观看姜家的剑拔弩张。
大房家主姜平看着轮椅上的陆商，率先发难。
“陆商，若是我没记错，你几年前不是因为出车祸去国外修养了吗？怎么如今会出现在这里，什么时候痊愈的，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难为家里人这么担忧，却没想到你竟如此防备大家？”
“就是，你这样一失踪几年的时间，反倒是我们背锅接受各方的猜忌，到底是何居心？”一旁的三房家主气愤道。
“哼，要我看，他根本就没有受过伤，不过是故意装的罢了！小叔叔，你这么多年没回来，一回来就如此向着二房，怎么，难不成是和对方谈了什么交易，想要图谋什么吗？”
一旁的姜玉琦愤愤道，他早已经恨陆商恨得牙痒痒了，若是没有陆商这样横叉一脚的干预，姜玉澈早就乖乖吐出来手里的公司了，就算是姜氏百货和星光娱乐一时收不回来，但只要搞死他的口碑，把他的犯错给凿实了，不可能找不到机会夺回来，可偏偏被陆商这一打乱，他和自己老爹的计划，皆瞬间化为了泡影。
陆商顶着各方的压力，并没有任何负担，他坐在轮椅上慢悠悠解释道，“车祸自然是真的，这一点，四房家主应该最有发言权。”
姜路鑫陡然一滞，停下了喝茶的手。
“但大难不死，逃过一劫也是真的。”他笑道，“说起来，这一次鬼门关前一走，我倒真的是想通了一件事，唯有亲人，才是最值得珍惜的，因此即便我只是姜家的外戚，但承蒙你们叫我一声小叔叔，我作为长辈，自然不可能明摆着看哪一位蒙冤，玉琦别吃醋，若今日是你，我也必会如此。”
必会如此个屁！
还吃醋！谁吃醋了！放你娘的……
姜玉琦强忍住了自己骂人的欲望，紧握住了自己的拳头，只感觉脑袋嗡嗡的，像个大傻子，亏得他当年还妄想勾结陆商一起整死姜玉澈，好家伙，原来这人一开始就是向着姜玉澈的？
自己讨好了半天，竟然讨好到敌营里去了！
而几房家主看着陆商如此明晃晃承认他会护着姜玉澈，一时间也开始心思各异起来。
以往的二房是式微不错，但若是有陆商作为支撑与扶持……那继承人一事，还真不好说。
姜平阴狠的眯了眯眼，快速的转动着自己手里的佛珠，思考着今后的对策，而四房和三房则悄然对视了一眼，压下了自己心里的惊讶与疑惑。
而另一边，姜玉澈此刻正全程在摄像头和公证人的监视下，进入了空屋内，按照检测员的指使一步步进行着步骤，即便有些敏感的地方不能被摄像头所拍到，但是也全程确保了所有观众们能确定最后的结果是出自姜玉澈本人无疑，没有第二人参与。
相关的仪器早就在陆商联系的时候，便早早的连东西带车一起搬进了姜氏主宅内部，司法机关的公证人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当着所有网友的面，正式开始化验。
全程毫不遮掩，力求一个公平公正。
几千万观众同时紧盯着化验过程，连不少司法机关的人听闻了消息，都点了进来一同观看。
当最后的结果出现，所有人不由长松了一口气，而反应最快的观众们，立马便切换了另一个直播间通报了内容。
阴性。
没有吸毒。
整个星光娱乐和姜氏百货、灵舒一条街、姜氏物流的员工们同时开始欢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世界杯进了球，连带着一路紧赶慢赶往姜家主宅跑的姜玉华都长松了一口气，瞬间软掉了半个身子，韩家三少等人紧张的手指都在颤抖，一看见结果，立马互相抱头痛哭起来。
唐京爅狠狠的闭上眼睛，心里的大石这才彻底落下，然后便和星光公关部一起分头行动，紧急拨打着旗下所有的传媒公司，发澄清帖子，力求快速抢占舆论战地。
而姜氏主宅内，外面的争吵还在继续，网友们看着豪门撕逼，虽然听不太懂大家到底在说什么，但看着站位和话里话外的语气，也很容易判断出来，大家都在围攻一个人，也就是带着记者，一路进入半月湾替姜玉澈澄清的这位大佬。
而那个人只是坐在轮椅上，动也未动，便云淡风轻般的全部挡开了攻击，简直绝了。
他们正竖着耳朵听着八卦，看到姜玉澈等人出来，检测机构拿着最后的结果向所有人澄清。
这才稍稍分散了一点注意力。
姜玉澈整个人快要虚脱一般，差点倒在地上，姜老爷子和三房等人也不由的悄悄吐出一口恶气来。
全网直接围观这场反转，简直惊讶的眼睛都快要掉下来了，然而紧接着产生的情绪便是愤怒。
这么说，姜玉澈的吸毒就是一场乌龙！那到底是谁在造谣，竟然给对方泼如此恶毒的脏水？！市面上流传的那个视频又是怎么回事？谁递给他的那根烟，为什么抽完之后，会有那么诡异的反应呢！
姜玉澈也是如此询问的，更点出了姜玉琦手上的那个烟头的化验结果。
一旁负责化验的检测人员走了出来，疑惑道，“姜玉琦先生能给我们看看那个机构的检测证书吗？我们怀疑有人故意给姜玉澈先生递上了致幻剂，少数吸取的话的确是容易晕眩，恶心，但有人刻意混淆视听，伤害国民情绪，若是姜玉澈先生提起诉讼的话，对方应该也会面临判刑的可能。”
听到这话，所有人不由同时看向了姜玉琦。
对方咽了咽喉结，将手里的化验结果递了上去，两个检测机构的员工一看完，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家机构显然是开了一个假的化验结果，我们建议姜玉琦先生以后还是向专业的检测机构递交申请书为好，不要相信外面乱七八糟的小作坊。”
国外正在观看直播的某著名检测机构顿时气的咬牙，愤怒不已，他们的员工直接罢工示威，质问自己老板为什么会昧着良心乱收钱，打破声誉，而没想到竟然会被这种方式直接拆穿，那家机构的老板也头痛不已，悔的肠子都青了。
没几年，便彻底倒闭了。
而事情拉回到现在，如今一切被澄清，整个姜家主宅内，主动权顿时翻转，审判权再次回到了姜玉澈本人手里。
他可没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胸与气度。
视频里给他递烟的到底是谁？是谁在背后刻意栽赃？
为什么事情一发生，姜玉琦手上便有那个烟头，甚至还能快速的拿到错误的检测结果？
这成为了摆在大多数人面前最好奇的问题。
【大佬】陆商坐在轮椅上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一般，淡淡的说道。
“巧了，当晚我也在现场偶遇了这个视频中的男人，并且因为对方的行踪诡异，直接出手让手下的人拦下了他。今日，便不妨当着众人的面，我们一起问一问，诱导舆论栽赃吸毒，到底要判几年？”
说罢，他挥了挥手，直接让人把张灿给拉了进来。
全网看着那张无比熟悉的面孔，顿时睁大了眼睛，就连姜玉澈也难以置信的站了起来，怪不得，他那日没有防备，原来见到的“熟人”
面孔竟然是他！
此刻，张灿的脸上还带着一点淤青，显然是昨晚上挨了打，整个人都仓皇的低着头，眼神躲避，不敢抬头看姜玉澈一眼。
守着直播间的《小桥流水人家》综艺老粉们简直气的肠子都快吐出来了。
“怎么会是他？到底什么情况，他为什么要给姜玉澈吸这种东西！”
“卧槽，人不可貌相，得亏姜二少当时还特别照顾他！”
“人渣啊，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第一季刚开始的时候，张灿确实很不服气姜二少来着，毕竟风头都被二少抢光了，而且第二季的时候，他也没有和姜二少合作过一次，每一次热搜都是对比组，难不成就是因为这，所以一直怀恨在心？那也没必要如此吧？”
张灿被按着一路拖到了大厅里，大家看着和视频里一模一样的穿着、身材，瞬间确定无疑。
而对方也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
全网哗然大惊，一个知名武打明星竟然为了给姜玉澈泼脏水，偷偷递上致幻剂的烟草，到底什么情况？就算是抢夺热度流量怀恨在心，那也应该是几年前下手才是啊，干嘛现在才动手？
姜玉澈都退出大众视线很久了喂！
不少人都敏感的察觉到了这背后不对劲的地方，再联想到刚才剑拔弩张的姜家人站位，很多人自然而然就明白了跟姜家的继承人争斗一定有关，纷纷叫嚣着要深入调查！
一旁的姜玉琦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后背的冷汗渐渐浸透了所有衣衫。
那晚他到达现场后，便已经没了姜玉澈的身影，连带着张灿都不知所踪，本以为是对方临时反悔带着人逃跑了，可摄像头拍摄下的姜玉澈单人丑态却还留着，因此他没怎么多想，便直接拿来用了，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被陆商当场抓了。
真是麻烦。
姜玉琦眼内闪过一丝阴狠，注视着正中间站着的张灿，心里慢慢的思考着对策。
而陆商却已经干脆的开了口，直接问道。
“张灿，你跟姜玉澈应该没有这么大的仇恨吧？能告诉我，那天晚上，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你？”
顶着所有人的视线，张灿微微抬起头，犹豫的看过姜家这些嫡系子弟们，内心忐忑。
所有人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唯恐被牵连上。
众人屏息的看着张灿，等待着一个回答。
他的视线从姜玉琦身上划过，得到一个阴狠的威胁表情，连忙又匆匆低了下头来。
是，一开始上综艺的时候，他的确是对姜玉澈不服气来着。
不就是比他会出生吗？
不就是比他会投胎吗？
凭什么他靠着武打一辈子受伤无数，好不容易当成了一线明星，可上个综艺节目热度却比不过一个素人？每每都成为了陪衬与笑料？张灿很不服，但第二季的时候，对方的名气给他带来的利处，以及对方一个月真的在认真做事，从来没有叫过一次苦，也的确让他渐渐佩服起来。
他不想针对姜玉澈的，甚至在收到韩三少的生日邀请函的时候，还无比得意。
可这一切，都敌不过姜玉琦找到他，威胁的那句，“如果你不按照我说的做，你和你的妻子以后就都别想再工作了。”
他不能退，姜家势力大，演艺圈最会的便是看眼色，二少再强，也不可能强的过姜家大房，未来公认的姜家继承人，因此，他按照对方的要求做了。
可被抓到之后，陆商的承诺却让他再次动摇。
“只要你当场能指认始作俑者，你的妻儿老小，我可以负责，包括你今后想要去国外拍戏，我也可以给你打通一切通道。”
是供还是不供呢？
张灿汗如雨下，全身无数的细胞都在纠结着，可最后依旧妥协的卸下所有力道，卑微的答道，“没有人指使，全是我嫉妒二少，所以自己策划的。”
第70章
所有人顿时无比失望。
见张灿如此回答, 整个大房全部悄然松了一口气。
陆商转了转自己大拇指上的玉戒，并没有多少意外的表情。
他也明白，张灿不可能随便两句话就轻易倒戈, 姜家在C国的影响远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 根深蒂固绝的程度早已经深深的根植在了每一个国民的心里, 对于张灿来说, 姜家大房就是地头蛇。
而强龙不压地头蛇，是每一个C国人都懂得的道理。
此刻当着众人的面，固然很容易扳倒姜玉琦, 但是姜家大房也在，狗急跳墙, 难免会有其他牵扯, 况且对方终究是没有沾毒, 即便咬定了栽赃陷害的幕后策划人是他, 也判不了几年。
倒不如……先退一步，再寻找机会, 一击即中。
陆商是这样想的, 姜玉澈自然也明白。
对方有备而来, 即便被陆商意外打破, 也定有其他退路，与其鱼死网破直接闹开, 倒不如示弱, 引起众人的同情，然后再徐徐图之。
于是，姜玉澈和陆商对视一眼, 纷纷露出了叹息的可怜表情。
尤其是姜玉澈，那小白兔一装, 浑身的无害气息仿佛整个耳朵都耷拉了下来，由于刚从床上被拽起来没多久，发尾竖起的呆毛还低垂着，随着主人的一叹，整个颤了颤，看起来可怜巴巴、无辜至极。
直播间里《小桥流水人家》的综艺老粉们被狠狠的虐了一波，连带着不少路人都对张灿其身后的指使人背景感到胆战心惊。
聪明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一场近乎凌虐的豪门内斗，可这残酷的财阀争权夺利背后，却是法治秩序的摇摇欲坠，以及金钱至上思想的充分体现。
今日站在这里差点被毁掉的，是一位财阀三代，正儿八经的姜家二少爷，所以他还能找到机会去申诉，邀请大众一同见证，可若是普通人，在面对如此金钱、阶级、栽赃、陷害的手段，还能有半点反抗之力吗？
一切经不起细想。
众人又惊又怒，有性格暴躁的更是直接忍不住开口了。
“当我们傻啊？要求彻查！”
“我不信，张灿背后肯定有指使者，他不敢说！”
“强烈怀疑就是姜玉琦做的，不然他手里怎么会那么有烟头的检测报告，反应也太快了吧！”
直播间里众人疯狂的刷着弹幕，两名记者看着已经快情绪炸了的直播间，犹豫了两下，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因为，你没有任何证据。
指名是姜玉琦做的。
更何况张灿已经供认不讳，是出于嫉妒栽赃陷害，由于并不是特大违禁物品，且没有造成当事人太大的危害，所以只怕即便是判刑，最多也不过就判个三年。
而对于姜家人来说，三年？
这都是小事罢了。
直播间内的观众们气得要死，而现场的人却根本看不见弹幕的动静，姜玉琦见此，直接将所有的事顺手全栽在了张灿一个人身上。
他上前两步，无比愤怒道。
“好啊，原来是你小子！这就对了，怪不得，我刚回国没多久，就收到神秘人的消息，说玉澈吸毒，吓得我急忙赶过去，唯恐我表弟做错事，没想到，竟是中了你小子的奸计！既然事情已经明朗，那就是一场乌龙嘛，来人啊，把这人带到公安局去自首！一定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姜玉琦急忙整理道，多少带着点明显的心虚，陆商伸出手，直接拦下。
“慢着。”
整个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重新汇聚到陆商身上。
连带着直播间内的吵嚷都卡顿了几分。
神秘、强大、傲视群雄、手段高超。
这是陆商的代名词。
无人忘记三年前，整个京海市是怎样为其动荡的，连元家、姜家大房也难敌其光芒，步步退让，姜老爷子更是几次三番都委以重任，有意让他加入继承人预备人选之中……如今对方高调回国，又存的是什么心思，打的什么主意呢？
整个姜家嫡系都不由放轻了呼吸，等待着对方的发难。
而他却轻轻抬起头，看着首位上的姜老爷子，笑着问道。
“既如此，姜家大少爷算是给玉澈道了歉，舅舅，您的道歉呢？”
众人：！！！
所有人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就连姜玉澈都微微抬起头，瞪大了瞳孔，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坐在保姆车上正疯狂从剧组往家赶的姜玉华，闻言也猛地呛了一下，疯狂的咳嗽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鬼故事一般。
直播间内的一众观众们更是吓得连弹幕都不敢发了。
整个大厅里瞬间安静的不像话。
让姜老爷子道歉？他可是财阀家主诶！跟那位都握过手的人物！！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的错误吗？
姜老爷子显然也没想到陆商会这么问，他皱紧了眉头，寒如冰的脸颊微微聚起，像是火山口的岩浆全部挤在一起冷却了之后的模样，压抑着怒气问道，“你说什么？”
陆商再次重复了一遍。
“您不是打了玉澈吗？没有查明白就轻信小人的话，责怪了自己孙子，总要道个歉的吧。不然……多让家里人心寒呢。”
他笑盈盈问道，毫不退让。
姜玉澈偷偷的小步挪过去，伸出手拽了拽陆商的衣角，示意差不多就得了，小心老爷子小心眼，下不来台，又生气搞他。
可陆商却反握住了对方的手，安抚的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退让的意思。
被冠以“小人”的姜玉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敢开口。
首位上的姜老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瞬间大笑起来，整个大厅里洋溢着这种难堪至极的笑容，然后又骤然停止，姜老爷子冷下脸，哼了一声。
“我打自家孙子，需要原因吗？”
他站起身，如同所有的蛮不讲理的长辈一般反问道，然后便直接扔下众人，任性的离开了。
直播间内的众人：……
记者看着事件被澄清，家主都离开了，自然也不敢再播下去，连忙说了几句总结词，便跟直播间内的众人说了再见，而剩下的几房面面相觑，也纷纷起身，不想趟这趟浑水，说说笑笑的往外走了。
姜玉琦冷哼一声，悄悄的瞪了陆商一眼，从姜玉澈身边经过的时候，压低了声音拍了拍他的肩膀，冷笑道。
“这一次，算你命大，下一次，可没有这么简单了。”
说罢，他便转头跟着姜平一起离开了，眼睛里的威胁和冷漠，让姜玉澈浑身发寒，打消了一切有可能缓和的希冀。
唐京爅环着肩膀看着整个直播间关闭，站在办公室里仍旧思考着方才见到的姜家格局。
大房、二房、三房、四房、陆商……
正如他收到的信息一般，如今的姜家，大房势大已经难以遮掩，连带着四房都是其附庸，不争不抢，没有任何冒头的意思。三房家主姜思迁倒是独立自主，手上把握着医药行业，且深得姜老爷子的欢心，但子嗣不丰，唯有一个姜玉华还已经进了娱乐圈，显然不太可能再争抢继承权。
所以，如今唯一可以对大房造成威胁的，只有姜玉澈。
难怪姜老爷子还没离世，他们便急匆匆发难。
此计不成，难保不会有下一次。若真的让大房当上了姜家家主，届时不止姜玉澈，只怕整个星光娱乐、姜氏百货都保不住，更遑论其他。
唐京爅转头看着社交媒体热搜榜上对于陆商容貌及家世的讨论，内心闪过一丝焦虑与烦躁，但他不得不承认，如今的陆商回国，的确成为了姜玉澈唯一喘息的机会。
若他们两个能联手……
大房势必会有所忌惮，但随之而来的也会是更深的针对。
除非。
再来一方势力作为中间人，彻底搅乱这摊浑水。
唐京爅思考着，拿起手机，打给了自己舆论公关部的总负责人，“让所有旗下的传媒公司放大这次的直播事件，主要战火往姜玉琦身上引，顺便……把几年前全家被灭门的事情一起拿出来聊聊，哦，对了，还有姜玉琦之前自杀死亡的那几个秘书和财务部经理，也可以一起谈一谈。”
对面惊讶的应下，立马开始排兵布阵，一场深不见影的舆论战悄然打响。暗地里的怒气在积压，国民情绪被紧追着渲染起来，等大房反应过来再想澄清公关的时候，显然，舆论高地已经被一种声音所统领。
而始作俑者，早已经躲入人群，不见踪影了。
这边的事暂且不说，只提到陆商这次刚回国，便帮了姜玉澈这么大一个忙，于情于理，一顿饭自是不可少的。
姜玉澈热情的把他带到了自己常去的私厨别苑内，然而刚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寒暄，不远处担忧至极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二少！二少你没事吧？我们看到直播了，你们家里的人真的好坏啊！简直都不是东西，偏心也没有见过那么偏心的！二少你等着，等我成名了，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京海市足球俱乐部如今的王牌选手杜润几步走到了两人面前，一把拉起姜玉澈的手，无比心疼的说道。
姜玉澈顿时僵在了原地，面对着陆商异样打量的目光，他尴尬的解释道。
“没事没事，好在有惊无险，啊，这位是……我的小叔叔陆商，这位……”
“哦，我是二少的第一个绯闻情人杜润，哈哈哈，大佬，我直播的时候看到你了，真帅！以后有时间，来看比赛啊！”
杜润丝毫不见外的招招手，一脸惊喜。
陆商眉头微挑，有些惊讶的看向姜玉澈，问道，“绯闻情人？”
“那个，说来话长，说来话长。”
姜玉澈心虚的笑笑，悄悄的低下脑袋，装作认真的看起菜单来，陆商摩挲了一下手上的红翡，还没多问，另一边，一个熟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咦，这不是二少吗？还记得我不二少，之前咱们生日宴见过面的，啊，陆商大佬也在？那不介意拼个桌吧？服务员，这里加一把椅子！”
“二少？你没事吧？直播我看了，财阀世家也不容易啊，这是来吃饭？好不容易见面，这次我请吧我请……”
“豁，我就猜二少会来这儿吃饭，你们家没事吧？老一辈人就那样，别记在心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啊……”
没几分钟，姜玉澈便如同大明星一般，被数十个豪门少爷、小姐们的热情问候淹没在了人群里。
如今可不是姜玉澈刚刚穿过来，人生地不熟的时候了，这三年，他几乎跟整个C国的豪门二代、财阀三代们都混了个脸熟，尤其在京海市，那更是基本上哪个家族的人都有认识的，人缘可以说是相当好。
如今当着整个国民的面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来探望询问的人不少。
陆商笑着坐在轮椅上，看着被围拥的姜玉澈，淡淡的问道。
“看来，这也是，说来话长了？”
略带着点幽怨的语气令姜玉澈浑身一滞，像是被提到后脖颈的猫咪一般，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种被人质问渣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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