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茵茵到病床前先发制人：“爷爷，您住院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我都要担心死了！
“您怎么还受伤了？谁干的？您告诉我，我收拾他！”
隔壁床老太太神色愤愤。
程老爷子咳嗽两声：“没什么,一点小事。”
得知是何思年告知程茵茵这消息,老爷子颇为冷淡地瞟了一眼外孙女,何思年不知老爷子为何有这样的反应,心下惴惴。
早年何坚晦不得程家待见,何思年长到五岁才随程慧媛到程家拜年见到外公外婆，老爷子待她不算和蔼但后来感情深了越来越好,她也很尊重爱戴他们，很少再受过这样的冷脸。
似乎是责怪她不该将消息告诉程茵茵？
但很快,程老爷子又敛去那份不悦,陪两个重孙子玩闹,提起顾凌樊比商岩小两个月再过不久就是他的生日,他要给补上前几年的生日礼物。
给商岩什么也会给顾凌樊什么。
“外公，马上是您的寿辰，我们还没送礼物,怎么能让您再为樊樊劳心，他一个小孩子不怎么过生日。”
何思年一人带大顾凌樊漂泊海外，每逢孩子生日多是买个小蛋糕依偎在小公寓庆祝,并不会大动干戈。
但外公的亲切很快令何思年忽略他刚刚的冷淡。
老太太忽然插嘴：“茵茵，你可别嫉妒,你爷爷是一碗水端平！”
何思年立刻有些不安。
程茵茵似笑非笑：“奶奶，您这话说的就不像一碗水端平的样子。”
但是程老爷子提了生日礼物，俩小孩里的真小孩顾凌樊开心不已，还要故作矜持懂事的推脱，然后悄悄凑到商岩耳边说让他来参加自己的生日趴。
“我爸爸会给我办,会有很多朋友来！你也要来哦！”
商岩揉揉发痒的耳朵，他不喜欢和父母外的任何人这么亲近，随意答应。
看起来母子俩都不太高兴。
老太太似乎就此抓住证据，细数程茵茵父母去世后她对何思年的冷淡。
“你啊，从小性子就独，思年是你表姐你都容不下她，教出来的——”
程茵茵毫不客气打断她的话：“奶奶，您说我就说我，别提商岩，他可没得罪您。”
她气呼呼看向老爷子，很不高兴的等他开口做主。
老爷子含笑：“好啦，咱们家就你们姐妹俩，什么都是你们的，有什么好争的。”
这话一出各方反应不同，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很明显，何思年第一反应是推辞，她真没想过要程家的东西，老太太则是欢喜得意地冲程茵茵笑。
程茵茵掐了掐手心维持僵硬脸色。
商岩一心二用，一直注意着母亲的神色变化，看她不开心的刹那差点想冲过去抱住她，反应过来母亲有演戏成分仍然心疼，他冷冷瞥向程家二老又很快收回视线。
程老爷子给程茵茵一个安抚神色。
每当这时他挂在嘴边一句话是：“我不想和你奶奶胡搅蛮缠，爷爷永远是向着你的。”
程茵茵收到暗示似乎脸色缓和许多，随后她问起寿宴安排时老爷子脸黑的能滴墨。
寿宴肯定是不能办了，老爷子脸上的伤疤好得再快也不可能赶在生日前痊愈到毫无痕迹，就连生日聚餐也没有。
但因为刚才的变故程茵茵与何思年都没再关注程老爷子因何受伤，晚辈戳破长辈感情不和也不是多体面的事，默契地不再多问。
程老爷子呵呵笑道：“看开点没什么事过不去，我们这有这么多人照顾，你们都有自己的家庭，早点带孩子回去吧。”
何思年看看程茵茵，程茵茵没有反驳，她忽然有些感慨，上大学前她与程茵茵不和产生矛盾，外公都是给她们各种礼物安抚，现在她们也有各自的孩子了。
两人离开病房，程茵茵问了一句：“怎么一直看我？”
何思年诚恳道：“茵茵，外婆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真的不会要程家的东西。”
她再一次表明立场。
往常程茵茵总是漫不经心回应说这些事有大人做主，很不以为然。
这次也差不多，程茵茵朝她身后扬扬下巴：“问你爸妈。”
原来是程慧媛与何坚晦匆匆赶到医院，何思年顿时有些黯然，父母的选择她无法干涉，她只是不太明白程茵茵为什么不相信她。
何坚晦面对程茵茵一向谨慎恭敬，程慧媛神色傲然，指责程茵茵对长辈不闻不问。
“如果不是思年告诉你，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知道看望你爷爷奶奶！”
“茵茵，恭喜你，听说你博士录取了。”
两人的话一前一后，程慧媛不等程茵茵反驳，倏地眼睛瞪大：“什么博士？你不会是走后门了吧？是不是商闻帮你？”
思年那么努力才能读到博士，程茵茵凭什么？一定是商闻给她办的！
程茵茵被逗笑：“姑姑，如果我和商闻有这个能量，估计姑父早就尸骨无存了。”
她留下这句傲慢十足的话不管程慧媛如何跳脚，带上商岩乘车离去。
程慧媛不管不顾拉上何思年母子重回病房告状，连带老太太也与她同仇敌忾，何思年不愿意附和也不想承认父母这般嘴脸，老爷子总该希望一家和睦，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却见老爷子神色轻松，似乎还有些满意？
是满意程茵茵考上博士吗？
“妈，刚刚茵茵没说说不定是想当做贺礼给外公祝寿，您别再说了。”
程慧媛不以为然：“思年，她那么难为你你还替她说好话，省省吧，她不会领情的！你看看她刚刚那副样子！”
何思年无奈，后悔刚刚没有及时离去。
她们聊天，何坚晦事无巨细同老爷子报备公司近况，程慧媛心中得意，这样最好，把程茵茵挤走，父母的一切都要留给她，有亲女儿在，孙女算什么？
程慧媛特意避开何思年跟丈夫邀功：“我觉得再过一段时间爸爸就会重点培养你了。”
何坚晦笑容逐渐消失，这话他听过无数遍，总是过一段时间过一段时间，他鞍前马后的忙活可不是为了给别人做嫁衣裳！
“保姆的事就这么算了？”
程慧媛很无所谓：“那还能怎么办？妈都不计较了，那保姆又不可能怀上孩子。”
何坚晦阴恻恻问：“万一呢。”
“……不会吧？”老爷子这些年老实安分，很少再有不好的新闻。
可转念一想，女人绝经后不可能有孩子，但年轻女伴为八十多岁富豪生下孩子的新闻屡见不鲜。
想想老爷子的风流史，程慧媛脸都绿了。
停车场角落
程茵茵放下望远镜靠回椅背静静等待何坚晦夫妻在车内争论之后放弃上楼求证，她启动车子落后几分钟离开。
何坚晦放在她这的视线太久，该换换了。
“妈妈，你怎么还没到家？”
“妈妈落后几分钟马上就回去了喔。”
小家伙的担心太明显，有时候程茵茵都以为他懂得什么，不过她受伤之后运气也变好了？
程茵茵的车进入云景别墅停好，刚拿起手机就发现有入账短信，五千万，下一刻转账人程老爷子打来电话。
“爷爷刚知道你考上了博士，还是思年提醒我，这是爷爷收到的最好寿礼！你姑姑就是那个性子，爱说点酸话，其实没什么坏心，你姑父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看在爷爷面子上别和他们计较。”程老爷子语重心长。
程茵茵有点懵，何思年怎么想到把录取通知书当寿礼送这个完美理由的？
“爷爷，我也知道您的心意，您又何必给我转账呢。”
即便是因为要给顾凌樊补生日礼再偏心他们一份，也不该这么多，商岩出生后的满月周岁和生日大概也就得了老爷子这么多贺礼。
程老爷子称这是祝贺她考上博士的零花钱，虽然程茵茵一再声明还没拿到录取通知书，但老爷子态度强硬让她收下，还说拿到通知书另有贺礼。
“如果不是你已经结婚嫁人，爷爷怎么也得给你办一回升学宴！”程老爷子很是惋惜：“我竟然把我们家的女博士拱手送到了商家，哪天找商老讨茶喝一定得跟他说道说道！”
考博的事程茵茵一直没有声张，不过按商老爷子行事风格应该会很高兴的给一大笔奖励。
程老爷子耐心分析：“你如此上进，商老肯定更看重你和阿闻，我听说商家分□□位最近又有动作，商老应该很快就有决断了。”
这是部分事实，商老爷子非常注重名望，他早年教育商闻有一条严苛要求就是终身以商氏同辉为己任。
祖孙顺势说起商家私生，开始程茵茵并未关注商老爷子是否有私生子，对方随母姓不姓商且年岁小很少在圈子里现身，婚后对方张扬，程茵茵这才知道私生子的身世始末。
商闻祖母去世后商老爷子女伴不断但无心再娶，有一人冒险怀了个孩子偷偷生下来送到商老爷子面前，他震怒之余并不愿管教，单独放到一栋别墅派了保姆保镖照顾，后来商老爷子渐渐心软，偶尔也会将这个小儿子接来看一眼，也有人传商老爷子有意将小儿子当继承人培养。
程老爷子还为商闻紧张过一段时间：“他最近相看的对象很不一般，你和阿闻还是要注意。”
“我知道的爷爷。”
商岩早早看到母亲的车回来却不见她下来，趴在窗口张望了一阵子决定出来接她，他一路小跑下了台阶，蓬松短发在夕阳下随风扬起。
程茵茵歉意一笑推开车门提醒：“岩岩，慢慢来，别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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