暨娴慌了。
“你在胡说什么?”
“是胡说吗?相信我,我敢这样说自然就有切切实实的证据。”
暨和北抬手,弹了弹外套上沾染的烟灰。
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暨娴,道:“我不管褚家如何争权夺利,对海市的事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榕城是我的地盘,有我在这里一天就不希望你们出现在我面前。”
随后,从皮夹里掏出一张百元纸钞,拿烟灰缸压着。
走了两步,顿住。
“哦,舅舅,你记得赶紧离开榕城。”
“我只给你一个礼拜时间门,我相信你也不希望自己认识的所有人都知道你和我妈兄妹情深到何种地步吧?”
“别说,其实我还挺好奇大家知道后是什么反应?相信一定会为你们的兄妹之情叹服!”
这话阴阳到极点。
暨娴二人惊骇不已,想不通他从哪儿知道的。
所谓证据,又有哪些?
但他们知道,让他们离开榕城的话,暨和北是认真的。
二人此刻已是后悔不迭。
早知自己这个大儿子/大外甥能耐如此之大,他们绝对不会把主意打到他头上。
他就是冷血无情的怪物,他们根本不该奢望他对自己有一丝亲情。
现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眼瞧着暨和北即将走远,暨娴眼神慌乱,忙追了上去。
哆嗦着声音问道:“只要我们不再踏入榕城,不到你跟前碍眼,你就保守秘密?”
暨和北转身。
看着生身母亲温柔不再,终于变得张皇失措的脸。
冷淡颔首。
唇角掀起:“我说话算话。”
“但是,如果有人搞小动作,呵!”
暨娴心一凛。
现在是彻底不敢打大儿子的主意了。
她的确被抓住了致命的把柄。
褚正雄自己能乱搞,却绝对不能接受她的不忠,一旦事发很难讲只是离婚那么简单。
况且,这个褚夫人她当了近二十年,当然还想继续当下去。
“既然你这么恨我,好,那以后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暨娴恼怒之际,放出狠话。
“如此正好。”
暨和北起身朝车子方向走。
突然之间门,他特别想见丛琦。
想听她的声音,想叫她抱一抱他。
而此刻的丛琦窝在沙发上看郦慧心刚送来的剧本。
她第一次接触情景剧剧本。
发现剧本根本没有一条清晰的主线。
而是一件件生活中常见的小事将各个社会事件的诙谐点评串联起来,对白非常多,某一部分还很深奥,各种双关。
这让她感到很不适应。
正觉得剧本打脑壳,台词特别费脑细胞时,有人敲门。
“来啦”
丛琦把剧本随手往旁边一扔,趿拉着拖鞋跑去开门。
门一打开,外头站着的竟是暨和北。
“咦,事情这么快就办完了?”
丛琦眼里透着惊喜,言笑晏晏的样子。
暨和北闷闷“嗯”了声,进屋,关门。
丛琦忍不住心里嘀咕,情绪不高啊,发生什么了吗?
还没反应过来,脸颊已经被他捧着,被迫仰头承接他铺天盖地的吻。
嘴唇相接的一瞬间门,丛琦还在想男朋友为何大白天这么热情?
不过亲就亲。
她也喜欢这种感觉,已经做好了回亲的准备。
可没亲几秒,丛琦就后悔死了。
不爽,一点也不爽。
“唔……唔……先放开……”
她手脚共用,拼死才把自己从暨和北的热情里解救出来。
唇瓣稍稍撤离,她就灵活地一弯腰,从他怀里溜走,跟兔子似的一蹦老远,隔了两米后才抬手狂擦嘴巴。
边擦边凶凶的瞪暨和北。
软着声儿质问:“你是不是抽烟了?一股儿烟味儿,臭死了。”
暨和北:“……”
他心虚的摸摸鼻子。
确实抽了,还抽了好几根才进来的。
“……忘了,抱歉宝宝,下次我不抽了。”
暨和北抬脚走向丛琦,想抱抱她。
“站住站住,喊宝宝也没用。”
丛琦捂着嘴巴躲得飞快,那小眼神别提多嫌弃了。
边往厨房跑边嚷:“我要漱口,你也赶紧来漱口,你个吸烟口臭怪!”
暨和北差点被气笑。
来时那种莫名沉闷的心情被这句“吸烟口臭怪”给弄的,就像火焰山的火被铁扇公主的扇子一扇,全没了!
她越躲,他越想逗她。
“哼哼哼,我是口臭怪,我臭死你。”
“哎呀你走开些……哈哈哈哈,你真的烦人。”
“不走,就熏你,叫你嫌弃我。”
暨和北故意凑到她跟前,作势哈气熏她。
丛琦又气又觉得好笑,捧着漱口杯身体跟条小鱼儿似的到处躲。
只是家里就那么大,能躲到哪儿去?
没一会儿她就先求饶了:“好啦,好啦好啦,真不闹了,认真的,你再故意臭我我要生气了。”
“哎。”
“看来,我这辈子是彻底丧失抽烟权了!”
暨和北叹口气,幽幽道。
丛琦边刷牙边含着牙膏沫儿含糊道:“你抽你的,但抽完不许亲人。”
她倒没霸道到要求暨和北一根都不许抽。
有些人心情烦闷就会来上两根,就和烦了喝酒一回事,人嘛,总需要一样东西排解情绪。
就像她一烦,就很喜欢裁布料。
料子被剪刀划开的滋啦声,缝纫机针走线时的“剁剁”声,都能缓解她的不高兴。
她方才就觉得暨和北情绪不对,又抽烟,又一进门就想把自己吞了似的。
指不定在哪儿受了气。
算了,被臭就被臭吧。
刷个牙的功夫,丛琦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等暨和北漱完口出来,她已经开开心心的凑上前主动亲他了。
“唔……薄荷味儿,下次换柠檬味的牙膏试试,还好你不是老烟枪。”
那种常年抽烟的,一口烟味儿漱口都没法拯救。
丛琦反正理解不了《故事会》里说的男人口腔里迷人的烟草味……
烟味儿在她这里,就一个字,臭。
四个字,又臭又yue。
暨和北在她微嘟着的唇瓣上亲一下,再亲一下,温声保证:“以后都不抽了。”
他本就很久没抽过了。
今日是被暨娴兄妹俩狠狠恶心了一把,让他想起那些狗屁倒灶的事,这才忍不住多抽了几根。
“你自己说的喔”
丛琦将信将疑:“偶尔一根你抽完刷牙我没意见的,你现在别瞎承诺,万一承诺了又做不到我肯定会失望,很失望很失望。”
“没有瞎承诺,说不抽就不抽。”
灵丹妙药早就在身边了。
再烦躁再不高兴时只要见到她,一切阴霾都被瞬间门清除干净,哪还需要别的东西解烦呢?
暨和北这会儿彷佛餍足的猫儿,懒洋洋的,从她身后抱住她。
两人挤在小小的单人沙发上耳鬓厮磨。
这一腻歪直接腻歪到丛智渊两口子下课回家。
这阵子浣花溪在装修,暨和北便住在王奉松那儿,就算丛琦从西安回来,他也没打算留宿。
父母在侧,他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冰火两重天。
吃完晚饭,跟丛琦散了个步,暨和北就回去了。
接下来几天,丛琦进组围读剧本,其余时间门都在跟婚礼企划团队沟通。
而暨和北几乎是把所有工作都排在前几个月处理完了,如今又把可能碍眼捣乱的暨宗一家人赶出了榕城,他整个人神清气爽得很,见了谁都笑得不值钱的样子,应奇正都没眼看英明神武的老板变成这个傻样儿。
丛琦以为自己会忙得不可开交。
没想到时间门挤一挤还真做到了两边兼顾。
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的认知到钱的重要性。
钱真的可以解决大部分心烦事。
不过越临近儿童节,丛琦也越紧张,在紧张中,时间门慢慢来到了儿童节前一天。
当天,丛智渊夫妻俩也找同事调了课。
而刚过中午,整个四中教职工大院只要没课的邻居们都动了起来。
因为大家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要嫁人了。
按照本地婚俗。
女儿出嫁前一天晚上,娘家得办花园酒。
花园酒上,女方亲朋好友来送礼,古时称为“填箱”,意思是填补嫁妆,第二天早上叫娘家宴客酒。
到了中午,新娘被接到男方家里那一场才叫正酒,也叫谢客酒。
正酒除了女方少部分亲属,大多数则是男方那边的宾客。
而在花园酒这天,新娘与新郎是不允许见面的。
老话说是见面之后不吉利,有碍婚后感情。
但讲究的男方可以在花园酒前派亲朋好友组成礼品队,一路敲锣打鼓吹着喇叭来给女方送礼,显示男方的看重。
许慧英跟丛智渊觉得酒楼办不够热闹,便请了专程办坝坝席的厨师团队来小区办席。
这种做法在当时很常见,楼里邻居办大寿,嫁姑娘也是这么办的。
灶台用砖头泥浆现垒,木棍柴火由厨师团队自备。
一部分菜是丛家自家准备,一部分也由厨师团队带来。
至于餐桌餐具,各家各户借用,只要画好记号,用完洗好再还回去即可。
不过,也经常发生碗筷还错的事。
只是没人计较。
反正刚彻底脱离票证时代没几年,家家户户的碗筷就那几个样式,价格也大差不差。
错就错了,将就用呗。
此刻,大伙儿搬桌子的搬桌子,腾碗筷的腾碗筷。
还有支牌桌,麻将桌的。
许慧英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客厅里杂七杂八的柜子书籍杂物,都得挪位置。
要么挪到她跟丛智渊的卧室,要么塞在院子角落。
因为按照习俗,新娘出嫁前一天晚上得坐歌堂,图一个热闹吉利。
何谓坐歌堂呢?
坐歌堂又称坐花园、坐花堂,是姑娘出嫁前夕举行的一种歌唱仪式。
简单说,就是新娘玩得好的小姐妹们齐聚一堂,欢歌笑语为新娘送上美好祝福。
最开始坐歌堂都是一整夜。
但现在大家不那样要求,歌照唱,困了就去睡。
一般从花园酒吃完的九点多开始,到十二点左右。
一开始许慧英怕自家客厅太小,容纳不了丛琦那些好姐妹。
毕竟她闺女跟谁都玩得好。
一个班三十个女同学,她能跟至少二十个发展成手挽手上厕所,分享秘密小零食的关系。
便提议从新房子出嫁。
新房毕竟宽敞。
但丛琦不愿意。
对她来说星海花园只是房子,却不是她的家。
她更想从自己家出嫁。
于是坐歌堂的小姐妹就只邀请了杨晓红、何欣、以及院里的大小姑娘。
至于姜萍,她年前低调领证已是已婚人士一枚,不符合坐歌堂的规矩。
好姐妹要结婚,杨晓红和何欣老早就来丛家陪丛琦了。
杨晓红看着院子里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情形。
还挺羡慕,不由得感慨道:“你这婚结的,可真热闹!”
“哎哟,我刚才看到老王笑得褶子都出来了,平时多严肃的一个人啊,这会儿笑得跟寻常小老头似的。”
“老王”是三人高中时的政治老师,如今已退休。
丛琦没好气地瞪杨晓红:“当心被我妈听到你喊王爷爷老王,到时候她肯定问你,晓红啊,你是不是背地里也喊我老许啊?”
杨晓红被丛琦像模像样的模样逗得噗嗤一笑。
看看客厅,做贼心虚般轻轻把门关上。
门一关,又抖起来了。
“那我肯定告诉你妈妈:许老师,我们不叫你老许,大家亲切的叫你许魔头!”
因为许慧英教数学。
在学渣心里数学绝对是最难的一科,简直跟天书差不多,可不就是大魔头吗?
丛琦抓起床上枕头朝她砸去。
“嘿嘿,我要跟我妈告状。”
杨晓红利落躲闪:“这么大人还告状,你羞不羞?”
“就告!”
何欣坐在她身边,看着两人小学鸡式斗嘴哈哈大笑:“不过说真的丛琦,我俩进小区前在外头徘徊了十分钟,做了好久心理建设,为你结婚我们牺牲大了。”
丛琦闻言,也笑得前俯后仰。
肚子都疼了:“哪有那么夸张,其实他们只是上课严厉,平时就是普通的长辈。”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从小见到大当然没感觉咯。”
成绩再好的学生冷不丁见到一群老师,尤其是其中还有教过自己好几年的,肯定都会慌。
何欣可不是学渣,她也是正儿八经大学生一枚。
“反正,跟这么多老师打招呼真的很需要勇气。”
这次杨晓红严肃着脸也点点头。
“没错。”
三人玩了会儿,就听到外面喊男方过礼的来了。
丛琦作为新娘子,不好出去看热闹。
何欣和杨晓红则好奇的跑出去围观。
就看到几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
敲锣的敲锣,打鼓的打鼓,送的不是常见的猪肉,猪头,面条,大米,他们每人手里都捧着一个扎着漂亮蝴蝶结的盒子。
黄琇晶赶忙到临时厨房那头喊许慧英来接礼。
许慧英闻言,还愣了愣,因为暨和北事先没有说起过这个。
到那儿一看,礼品队周围已经围满了人。
大家眼睛齐刷刷发光,就等着她这个丈母娘过来,好看看盒子里都是些什么。
许慧英一过来,就听到熟悉的声音:“许阿姨。”
她往几个小伙子中间门一瞅,嘿,这不是老张侄子王奉松吗?
“奉松,你也来啦。”
王奉松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乐呵呵道:“嗯,我给北哥送礼呢。”
“小伙子,新郎官送了什么给我们虫虫啊?”
“慧英,快打开给我们都瞧瞧。”
“……”
许慧英也在好奇盒子里是什么。
女婿稳重可靠,这么讲究送过来的东西定然不会让幺女儿失面子。
所以,她觉得没什么不敢让大家看的。
许慧英接过第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传统的三金。
显然不追求颜值,只追求图样吉利加分量重。
那镯子足足有一指宽,暴发户气质很浓。
三金贵重,但不算稀奇,如今有家底又疼闺女的,在闺女结婚时也会陪嫁金镯子。
大家开始把目光转向第二个。
第二个盒子里是一条精美耀眼的钻石项链,稍微懂的人一看便知这条项链价值不菲。
但对寻常人来说,它远不如金饰扎眼,也很难分辨真假,所以没什么惊喜感。
直到第三个盒子打开,众人才感受到了这份“礼”有多重。
“呲……”
不止一个忍不住抽气。
“慧英,你这女婿真是……”对方竖起大拇指。
“挺大方啊。”
因为那是货真价实的四张房产证。
除了星海花园同一层的三户,还有浣花溪老宅的,上面都只写了丛琦一个人的名字。
大家看不懂钻石,看得懂房子啊。
所有人都被暨和北的迎亲礼给震在当场。
包括许慧英,都怔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
她立马不让看最后两个盒子了,怕又是一叠房本,毕竟星海花园是女婿建的这事她是知道的。
赶忙叫杨晓红领着王奉松帮忙把东西放到屋里去。
“慧英你不够意思咯,后面两个还没看呢。”
“就是就是。”
大家实在好奇排在房本后面的是什么。
“我得缓缓,我怕自己等会儿受的刺激太大,咱就先不看了,等回头我悄悄看了再跟你们说。”
许慧英一手抚着胸口,一边摆手,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不过好奇归好奇,也没谁那么没眼色非得看个究竟,触人家霉头。
就连挤在人群里的耿又琴都没出来破坏气氛。
其实猜也能猜到是什么,房本后头肯定是存折呗。
不看也罢。
反正大伙儿现在都知道老丛家这女婿怪实在的,不搞虚头巴脑的东西,实惠全给到新娘子手里。
就算哪天离了,有这么多套房子傍身丛琦也过得比大多数人舒坦。
哎哟,自家如果也有这么好的女婿就好咯。
家里有闺女,且闺女已出嫁的,这会儿那叫一个羡慕嫉妒酸。
而女儿还小的人已经在琢磨对未来女婿的要求了。
甭管怎么样,反正大家都羡慕得很。
礼品队的人把礼物放好,还留下来喝了花园酒才离开的。
花园酒后,杨晓红和大院里一群小姑娘在客厅布置。
长桌上得摆好喜糖,瓜子,花生,还得点上喜庆的红烛。
丛琦还在卧室里。
“妈,好奇怪啊,一想到明天结婚我心里就好慌。”
她盘腿坐在床上,卷发高高扎成团子,小脸苦恼。
“都这样,人生大事忐忑是正常的。你想想自己哪次考试前没紧张?”
许慧英摸了摸幺女儿头顶的揪揪,平静温柔的语调很好地安抚了丛琦慌乱的情绪。
“我和你爸决定结婚前,也紧张得睡不着觉。”
丛琦很少听许慧英说这些,顿时忘了自个儿的愁。
狐狸眼眨巴眨巴,好奇问:“妈,那你为什么紧张啊?”
“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紧张。”
“但事后我想,或许是对未来的不确定吧。不确定对不对,不确定以后会不会后悔?有很多很多不确定。”
尽管内心清楚丛智渊跟某些道貌岸然将就过日子、得了好的立马就变身陈世美的男知青不一样。
但感情上很难不焦虑。
丛琦点点头。
摸着心口想着老妈的话,大概自己也这样?
确定心慌源头后,她反而比之前淡定了。
“妈,我觉得我好像没那么不安了。”
许慧英笑着点了点她的俏鼻:“有什么好不安的,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
“琦琦,生活就是一面镜子,你以什么姿态面对它它就还你什么。如果你真诚投入,暨和北辜负你,那是对方的问题,只要赶紧抽身就行。”
“你现在快成明星了,赚钱比我和你爸多,我们不担心你以后养不活自己。如果你俩感情不好过不到一块去,你也有属于自己的窝,还有一份收入不菲的工作,只要不大手大脚,哪怕这明星你当不了一辈子,也不需要唯唯诺诺跪在别人面前要一口饭吃,是不是?”
为人父母,总是期盼儿女好。
希望自己离开这个世界后孩子不是孤身一人,身旁还能有人陪着,所以这世上绝大多数父母都希望孩子结婚。
但也怕他们被辜负,所以又希望子女有独立生活的本事。
许慧英觉得自己做得最对的事,就是跟丈夫咬紧牙关也要给幺女儿买房。
他们两口子努把力,丛琦这两年也勤快点多赚钱,不出几年就能无债一身轻。
否则谈到离婚,哪怕有暨和北婚前赠的这几套房,她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底气十足。
“合不来我就离婚,回家跟你和爸过,反正我永远都有家。”
丛琦红着眼睛,嘴巴瘪瘪,要哭不哭。
许慧英忙擦擦她眼角的泪花:“哭什么,大喜日子不许哭,妈说这个又不是为了惹你哭的,就是想跟你说没必要慌神没必要害怕,家里永远有你吃饭的那双筷子。”
“……嗯。”
“妈也看得出来,小暨这孩子对你是真心的。责任感又很强,你辜负人家,人家都不一定辜负你。”
下午她就问了幺女儿。
才晓得暨和北名下其实也就这四套房,全塞丛琦手里了。
而后面那两个盒子更不得了。
竟然是一叠叠文件,许慧英和丛智渊只大致扫了扫,发现是公证过的股份转让文书。
这……
真是叫人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甚至让她忍不住怀疑,自家闺女到底踩什么狗屎运了?!
“妈!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幺儿了?”
丛琦睁着水汪汪雾蒙蒙的大眼睛,娇气抗议。
“是是是,你是妈的好幺儿!”
“哼哼”
“好了,快十点了,明天四点半造型团队就要来。”
“你现在出去跟晓红他们坐一会儿,走个流程,然后十二点一过就回屋睡觉。”
“别瞎想些有的没的,如果没睡好顶着一双肿泡眼,到时候别怪人家把你这新娘子拍太丑。”
“妈”
丛琦哼哼唧唧撒娇:“我怎么可能丑?就算肿成青蛙眼,我肯定也是最美的。”
话是这样说,但许慧英出去后她没敢想东想西。
换好喜庆的红裙子到客厅去了。
没一会儿,客厅里传来开心的合唱声。
从民谣唱到流行乐,连幼儿园神曲《娃哈哈》都被抬出来唱了一遍。
……
大概是“变丑”威力太强,坐歌堂结束,杨晓红和何欣到对面文阿姨家睡觉。
其他人各回各家。
而丛琦也回了自己屋里,很快就在兴奋期待中把自己哄睡了。
凌晨四点半,造型团队准时上门。
等到五点,丛琦睡得迷迷糊糊就被许慧英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盘头化妆时她还在呵欠连天。
好在对方技术不赖,就算丛琦小脑袋时不时一点一点,手也稳得不得了。
将近八点半,院子里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就听到有人喜庆高呼:“新郎官来接新娘子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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