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你也是我的宝贵财产

    两天前,秦氏总部大楼。

    李黎飞整理好文件,走出办公室,径直朝秦易之所在的办公室走去。

    走到门口,他敲了敲门,得到了回应后推门进入了办公室。

    “秦总,秦新路昨晚又跟那些人联系了。”李黎飞将一个文件夹递给秦易之。

    秦易之打开看了一下,资料上是秦新路这一个月以来的活动,前面都没什么,他在家族里都很低调,寻常不露面,重要聚会、晚宴还有家族的家宴也不会出现。

    最近秦新路去了秦凌云家里,大概呆了1个多小时,就出来了。

    随后秦凌云找了些人去蹲守Z大。

    而秦新路,则是在不久之后联系了那些人,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秦易之合上文件,对秦新路的小把戏感到厌烦。

    他对李黎飞说:“跟安保组的人说一声,防卫放宽些。”

    李黎飞有些诧异,低声问:“秦总您想……”

    秦易之面色冷淡地道:“我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李黎飞不赞同地低声道:“这样太危险了,而且秦新路一向心狠,您……”

    秦易之语气淡淡道:“他一直很小心谨慎,也耐得住性子,但今时不同往日,我已经回来了。”

    他回来了,秦凌云也废了,其他人也没有机会。秦新路不会跟以前那么徐徐图之,镇定自若。

    既然秦新路想做,那他当然得给他一个机会。

    李黎飞想起什么,劝道:“秦总,我理解您的想法,但是稍有差池,您的安全就会受到很大的威胁。就算您不在意,也得想想您的伴侣,他会很担心你。”

    秦易之:“我知道,这件事他不会知道。”

    而且,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要一口气把秦新路解决。

    秦新路太小心谨慎,不参加公司事务,也不对金钱没有渴求,难道他还能雇杀手把他给做了么?这不切实际,也没有必要。

    错过这次机会,秦新路又会缩回去。

    既然他想做,那他当然要推他一把。

    李黎飞见他语气坚决,就没有再劝。他是秦京墨走之后被提上来的秘书,虽然跟了秦易之四五年,但说到底也是属下,只能服从命令。

    随后秦易之有五个保镖重新分配给了谢祈,保护谢祈的安全。

    剩下还有八个保镖在秦易之周围布防,但的确松懈了些,也多了几个缺口。

    就这么过了两天,秦新路的人终于按耐不住,开始出手了。

    秦易之去厕所的时候嗅到特殊气味,意识开始混沌,便知道对方有了动作,只是有些讶异,竟然会在秦氏出手。

    看来之后还得重新招聘些人才。

    等谢祈毕业了,让他来秦氏上班罢。

    *

    七个小时前,谢祈回到了秦易之的庄园,离开这么久,庄园里还是干干净净的,一直都有女佣打扫清理且居住,让这栋豪华的别墅一直有人气。

    秦易之跟他说已经请好了老师,谢祈一问,才知道还是他专业课的老师,不禁窘迫起来,对秦易之说:“你怎么请本校的老师啊,这不尴尬么,大学四年都得记着我了。”

    秦易之说:“当然是你的老师,请别的学校的老师对你课程的进度不熟悉。”

    谢祈:“对哦,也是这个道理。”

    谢祈说:“那你说我期末考试的时候悄悄让他们给我画重点他们愿意么?”

    秦易之说:“你让他们直接告诉你试卷题目好了。”

    谢祈:“怎么可能,我不怕这些,算了,没有重点我也会拿到好成绩的。”

    秦易之:“嗯。”

    谢祈有些害臊的对电话那一头的秦易之说:“你晚上回来……嗯,就这个家里没有那些东西,你回来的时候要重新买一下,晚上早点回来,我晚上十点就要睡觉的。”

    秦易之:“……”

    他故意逗他,“买什么?”

    谢祈:“……”

    谢祈怀疑他工作得脑子都转不动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就是买润滑油和套套啊,还有你定做的那些东西也要拿过来,我都没收拾,顺便把客厅茶几上的一摞书拿过来,都是要用的。”

    秦易之一一应了,还问:“还有什么东西要拿?”

    谢祈回答:“没了,没了,你早点回来啊。”

    秦易之:“嗯。”

    挂断电话后谢祈才发觉自己无意识的傻笑,显得有点傻逼,不免有些无语,他收敛起笑容,扑到离开数月还是干净柔软散发着太阳暴晒过的香味的柔软大床上,想想秦易之还有半天要回来,没忍住,勾起了唇角,满心都是期待。

    好不容易熬到了秦易之下班时间,谢祈怕他加班忘了,打电话想去催促秦易之,结果没打通,秦易之手机关机。

    谢祈:“……”

    他不信邪,又打了几个,还是关机。

    谢祈蒙了一下,秦易之再忙,手机都不会关机的,这是……怕他催吗?

    谢祈不禁想到了因为丈夫欲望过大妻子买车票连夜跑路的新闻。

    不是,秦易之才26岁啊,怎么吓到不接电话了啊?

    其实……其实柏拉图也行啊,不做就不做了,他也不会说什么的啊!

    他也不是什么色魔,一定要做那种事情啊!

    谢祈看着打不通的秦易之的电话,狠狠的emo住了。

    *

    另一边,秦易之跟秦新路说完那句话,秦新路脸色就变了,有些冷笑地说:“你真是有意思,看来你真的很喜欢那个男孩,不过他才18岁,他这个年纪最喜欢的就是移情别恋,说不准背着你勾三搭四,脚踩好几条船。”

    秦易之没想到话题这么容易就被他带歪了,他思索了几秒,目光一沉,低声回答:“他不会,他很爱我。”

    秦新路看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心绪起伏,非要刺激秦易之变脸不可,“……别说这些没用的,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他这么说着,拿出了一把锤子,在他面前掂了掂,苍白的脸上是阴冷的笑容,“我会敲断你的腿,先是左腿,然后右腿,最后送你去国外,你说,到时候两条腿残废的你,最后能做些什么呢?”

    秦易之低声说:“你想做什么最好快点做,安保组会很快追踪过来,到时候你跑不了。”

    秦新路看他依旧很平静,心里一刺。不管做什么,秦易之都是这样无所谓的表情,当初踩断他的腿,也仿佛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并不值得让他费心。

    他总是这样,天之骄子,他想要什么,只要伸手就可以得到,就算不伸手,也多的是人将他想要的东西捧到他面前。

    即使伤害了别人,也会有别人代替他道歉,他本人可以请轻轻松松的置身事外,简直高傲到了让人愤怒的程度!

    秦新路反而不着急对他做什么,他想让秦易之那张平静的脸彻底破碎,所以他重新坐了回去,笑着对秦易之说:“你的那些保镖3个小时内不会找过来,等他们找过来,你已经在公海上漂泊了。”

    秦新路顿了一下,“其实,你有没有怀疑过你水性那么好,当初为什么会溺水?”

    秦易之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语气很低沉地问:“你说什么?”

    他似有了些许预感,那冷厉的眉眼带上了几分戾气,“你什么意思?”

    秦新路心里才舒服了些,他微微笑了起来,说:“看来你不知道,想想也是,当初你方寸大乱,又被你母亲训斥,没有想过这方面,看你这么多年都不明不白的,也很可怜,那我就告诉你吧——当初是我给你下了药,只是很微量,就可以导致人手脚无力,会有短暂的麻痹症状,当初知道你要去海边游泳,我让人下到了你的水杯里。”

    秦易之脸色终于有了些变化,他面色冷凝,那双黑色的眼睛注视着秦新路,低声道:“原来这也是你做的。”

    什么叫“也”?秦新路有些意外,“为什么这么说?你知道我还做了别的么?”

    秦易之语气淡淡地道:“没有。”

    秦新路看他又恢复了没什么表情的模样,不禁有些膈应,总是这样,连这样的事情都不能让秦易之变脸色么?

    秦新路压低声音,满怀恶意地说:“不过,你父亲也确实活该,谁让他跟着去的?谁让他有你这么一个好儿子?他是个好人,却被你害了,你没有一点愧疚吗?”

    秦易之没说话,秦新路看他脸色越来越沉,心里又愉快起来,正打算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秦易之猛地挣扎了一下,想要挣开锁链。

    秦新路顿住,说:“没用的,你跑不了的,过了今晚,我会送你出国。”

    他笑了起来,“你的财富、伴侣,未来,都在H市,但是你却永远回不来,这是我给你谱写的结局。”

    “说起来,你找的那个男孩长得很不错啊,没有你的保护,他大概也要倒霉了吧?”

    说了这句话,秦新路便发现秦易之的表情在那一个瞬间流露出几分狠厉来。

    秦易之的长相本来就很冷峻,流露出这种表情后脸色简直令人胆惧。

    秦新路这时候终于知道,原来秦易之真的很在乎那个男孩。

    其实想想也对,并没有人逼迫秦易之结婚,他很自由,他所拥有的财富和能力也让他不用和任何人联姻,这样的秦易之结婚了,那么娶的那个人,当然是他喜欢的人。

    秦新路没想到他会娶那么平凡的人,他和秦凌云说的那些话只是哄骗秦凌云而已。要是秦凌云做到了,那也能让秦易之担心受怕,悔恨交加。

    要是秦凌云没做到,也没有关系,他本来就不指望秦凌云,而且他对谢祈也没什么兴趣。最好秦凌云请的那些人能让秦易之警觉,找更多的人保护谢祈,而忽视了自己。

    他只是借秦凌云干扰秦易之的判断而已。

    不过,知道秦易之这么在乎谢祈后,他的想法又改变了,他笑着说:“要不要把你老婆也抓过来?跟你一起做一对亡命鸳鸯?不过他年纪不大吧?吃了这么多苦,一定会怨恨你,毕竟这些苦难是你带给他的。”

    看见秦易之的眼神冰冷的盯着他不说话,秦新路像是得到了鼓舞,心里涌起隐秘的愉快与喜悦,“虽然他身边很多保镖,但是我有办法,只要在他经常去的食堂下些药,会有大批学生食物中毒送去医院,人一多,热闹了,我就能将他带过来,秦总,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他很虚心地问秦易之,一双弧度美好的眼睛眨了眨,带着难以掩饰的恶意。

    秦易之呼吸清浅,语气依旧淡淡:“不怎么样。”

    秦新路一皱眉,又松开,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手下凑过来在他耳边低声道:“秦先生,要废了他得尽快,迟则生变。”

    秦新路微微不耐,压着语气说:“他那些保镖没过来,这么着急做什么?你也说了还有三个小时。”

    手下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才说:“就怕突然出问题,现在马上带他去港口,还有充裕的时间。”

    秦新路打断了他,说:“十分钟。”

    手下听了,放松了下来,说:“好的。”

    秦新路重新握住锤子,对秦易之说:“你也看到了,我这些手下耐心不好,你说的安保组的确很危险,所以,对不住了。”

    他假惺惺地说着,正要举起锤子,对秦易之的腿下手,就听见旁边一声巨响,空中飞来一个弹头将秦新路的手腕打得往前一偏,整个人都被那个力道带得往旁边一扭,差点摔倒。

    虽然没有摔倒,但手腕被击中的剧痛还是让秦新路脸色一变,流露出痛楚的表情,还带着几分隐忍,努力冷静下来看向声音来源,确实看见了好几个高大的男人神出鬼没的穿行在他的人之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些人一击打晕。

    他的人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能力,或许连打他们的人都没有看清,就被击倒,不省人事。

    这种力量和速度的全方位压制,让秦新路变了脸色。

    他猛地看向秦易之,“你——”

    他话没说完,秦易之语气淡淡地道:“我说过了,你不快点动手,就没有机会了。”

    秦新路还想对秦易之动手,膝盖又被打中了一枪,让他吃痛,跪倒在地,手里的锤子也拿不稳,掉在了地上。

    一个黑衣黑裤的高大男人大步走过来,并没有动用钥匙,而是拿了一根铁丝就把铁铐给打开了。

    秦易之捏了捏手腕,站了起来,对男人说:“打断他的腿。”

    男人应了一声,朝秦新路走过去。

    到这个地步,秦新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秦易之这是故意给他机会,让他将他带出来。

    秦新路一片冰凉,原来这也在他掌握之中吗?不过这有什么用呢,只有这一次他赢了他。

    秦新路低笑起来,即使那个男人真的一脚下来将他的小腿骨踩断,他也狰狞着忍着疼痛挤出一丝笑,对秦易之说:“没用的,我腿本来就断了,不记得了么?十岁那一年被你踩断的,最后还是你父亲过来替你道歉,你这个脸上笑着心里却冷漠的怪物。”

    秦易之面色一冷,对保镖说:“另一条腿也别给他留着。”

    保镖应了一声,捡起旁边他掉落的铁锤对着他膝盖狠狠地来了一下,秦新路脸色骤变,剧痛侵蚀了他的意识,让他浑身紧绷满身大汗,整个人瘫倒在地剧烈颤抖。

    他还想对秦易之说什么,秦易之却没有再看他,拿着一张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高大的背影越过十几个被打趴在地无力动弹的人,走出了工厂,大门打开后的光线照进来,却没有蔓延到秦新路身上。

    秦易之依旧光芒笼罩,他依旧匍匐在黑暗之中,没有任何改变。

    秦新路强忍着剧痛,低笑着嘟囔了什么。

    打断他腿的男人立即蹲下,伸手掐住了他的下巴,将他的舌头扯了出来,防止他咬舌头。

    其他人打扫战场,那些人被一一绑起来,做完这些,默默隐入黑暗之中,没留下任何痕迹。

    而打断秦新路腿的那个男人从口袋里抠了抠,抠出一块布,团吧团吧塞到了秦新路嘴里。

    警察很快过来了,将人一一带走,因为秦新路双腿的问题,还要先送人去警局。

    秦易之也跟着去做了笔录,而之前一直捏着的那些人,被摆到了明面上。

    秦新路即将会因为涉嫌谋杀、绑架罪而被处以重刑。

    至于秦新路说的给秦易之下了药,因为年代久远,也没有证据留下,是无法追究的。

    从警局出来,李黎飞来接的他,说到这个事情冷汗直流,“秦总,要是您真的出了什么事,这就是想后悔,也没有后悔药吃了。”

    秦易之没有计较他说的这些话,事实上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思绪也不在这儿,根本没有听到李黎飞在说什么。

    不管怎么样,秦易之做的这件事也实在是太危险了,李黎飞没忍住,跟秦京墨说了这件事。

    到底也是之前的上司,李黎飞也没有别的想法,只希望秦京墨能跟秦易之好好说说,以后不能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即使一直让躲在暗处的保镖盯着,但真的要对秦易之下手,只要够快够狠,保镖怎么反应得过来。

    太危险了,太疯了。

    一直沉着稳重的秦总,怎么会想到以身诱敌,做到这种地步啊?

    李黎飞实在没忍住,他问秦易之:“秦先生,您就不担心半路上秦新路对您下杀手吗?”

    秦易之回过神来,回答道:“他不会。”

    李黎飞诧异,问:“这是为什么?”

    秦易之为什么这么笃定?

    秦易之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说:“他做了那么多事,总会想炫到正主面前,我给他这个机会。”

    不过,他没想到他还给他下了药。

    秦易之没有聊天的欲望,李黎飞也没敢多问了。

    只是现在时间也晚了,还是送秦总回家吧。

    路过一家超市,秦易之开了口:“停下。”

    司机立马停了车,李黎飞低声问:“秦总怎么了?”

    秦易之回答:“买些东西。”

    李黎飞殷勤道:“我来吧,秦总你想买什么?”

    秦易之回答:“不用,我来。”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冷峻,让李黎飞一时好奇什么,不知道他是要买什么。

    就算是买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应该也不至于到超市买吧?

    秦易之下了车才想起手机拿到手里一直关机,他开了机,屏幕的光照亮了他的脸,手机里干干净净,也没有什么消息,他迟疑了一下,给谢祈发了一条消息:“晚上晚点回来。”

    他发了信息,没有再看,径直进了超市。

    超市很大,他转了一圈,在计生用品区找到了,他拿了几盒,还有一瓶油就出去付了款。

    因为长得高大,有不少人盯着他看,看见他买了盒,都忍不住红了脸。

    秦易之却没有注意到,他思绪有些飘忽,身边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成了虚化的背景。

    拿了东西回到了车上,秘书有心探查,却没敢投去太多的目光。

    就这样沉默着到了秦易之的庄园,秦易之下了车,对着李黎飞吩咐了几句行程往后推一天,李黎飞才恍然大悟,明白了过来。

    吩咐完,秦易之就转身往大门走去。

    即使已经到了深夜,整个庄园也是灯火通明,在等另一位主人。

    李黎飞就这么看着秦易之高大的身影隐入色调瑰丽的大门。

    秦易之问了管家,知道谢祈没有睡,他顿了一下,多问了一句,“他心情如何?”

    管家愣了一下,斟酌着回答:“挺好的,一直都那样吧,不过少爷吃了一顿夜宵。”

    秦易之便问:“吃了什么?”

    管家回答:“吃了生蚝。”

    吃得下,那就是不生气了。

    秦易之看了一眼手机,他半个多小时之前发的消息,谢祈到现在都没有回复。

    秦易之上了楼,去了卧室。

    他一打开门,就看见谢祈躺在床上,一双漂亮笔直的腿抬高,抵在墙上,在跟人打电话,全然没有注意到他回来了。

    秦易之听力好,一下子就听到了谢祈在说什么,“……我已经吃了牡蛎了,暂时还没感觉到有什么效果。去医院看?你有没有搞错,我没问题好吧。”

    “真没问题,我是想着给大哥吃,他到年纪了么,得给他补补。”

    “哦,韭菜也可以啊,算了吧,味儿大,我们大哥要逼格的要脸的,而且我观察过,他也不吃韭菜,他爱吃香菇,香菇炖鸡里的香菇他总是一筷子就夹走香菇,给我吃鸡腿,但我也喜欢吃香菇好吧。”

    “真羡慕你没有谈恋爱的困扰,你还是处男吧,真可怜,我已经不是了。”

    “他还没回来,算了算了,不补了,没什么用,估计之前那一次把大哥精力都给掏空了,我说怎么能坚持一个多小时。”

    范清越无语,“这种事情就不用跟我说了好吧。”

    谢祈说:“那我能跟谁说?跟李思文也不行啊,她到底是个黄花大闺女,听不得这种黄暴的事情。”

    范清越咆哮:“那你跟我说就可以了吗?我可是直男啊!”

    谢祈说:“我觉得你也不怎么直,跟你说说让你有个参考经验= =我能弯得,你怎么弯不得了?”

    范清越:“……”

    范清越还真的有些扭捏起来,“其实要是也有个人愿意像大哥一样对你,我弯……也行吧。不过你们都这么年轻,就已经面临中年危机了吗?大哥看着就很猛啊,怎么可能萎到不听你电话手机也关机的地步,他不会出轨了吧。”

    谢祈说:“你别胡说,就算我出轨,大哥也不会出轨,而且我也不可能出轨。”

    范清越说:“那你们就柏拉图好了,多大事儿。”

    谢祈说:“也不是不行。”

    要是秦易之不行的话,他也可以在上面。

    本来之前谢祈对这个也没什么想法,但这会儿想到这一点,会感觉有些刺激——或许征服秦易之这样的男人就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不过谢祈也知道大概率是没有机会的,毕竟秦易之的屁股他碰一下,他表情都很冷冽,不太愉快的样子。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么。

    所以谢祈也知道只能是在脑子里想想而已。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耳边的手机忽然被抽走,他吓了一跳,立马坐起来,抬眼看去,是秦易之。

    谢祈脸颊顿时红了起来,尼玛,什么时候来的 ?

    谢祈抢过手机,和范清越的电话已经被秦易之挂断了,他恼了一下,问:“你什么时候来的?偷听多久了?”

    秦易之说:“没偷听多久。”

    谢祈红着脸,也没多说什么,转移话题问:“下午打你电话都关机,为什么?”

    秦易之垂眸,回答:“有事,耽误了一段时间。”

    谢祈说:“再急的事情也不用关机吧,你起码先说一声啊。”

    秦易之很干脆利落地说:“抱歉。”

    谢祈:“……”

    他捂脸,很多时候秦易之都过于丝滑的道歉,让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干巴巴地说:“睡觉吧,你去洗澡么?”

    秦易之回答:“嗯。”

    他转身去浴室,带动了一些风,谢祈视力不大好,但是鼻子还挺好的,一下子就嗅到了秦易之身上沾染的一点血腥气,虽然不严重,却也让谢祈心里起了疑。

    等秦易之洗完澡出来,谢祈问他:“你今天真的没什么事情吗?”

    秦易之:“没事。”

    谢祈也没什么证据,只好说:“好吧,我让你买的东西,你买了吗?”

    秦易之回答:“买了。”

    谢祈:“……”

    不是,这个时候秦易之真的很像机器人。

    不会出轨了吧?

    不可能,秦易之不是这种人 。

    谢祈这样笃定着,但是秦易之确实肉眼可见的兴致阑珊。

    谢祈凑过去亲秦易之,秦易之只顿了一下,便反客为主吻住了谢祈的唇。

    谢祈嘴里是淡淡的水果糖的甜味,秦易之尝到了他舌尖都是甜的,退开几分,高挺的鼻子抵着谢祈的鼻尖,声音低沉地说:“晚上吃糖,会蛀牙。”

    谢祈:“……”

    他有些时候很佩服秦易之,亲着呢都能说这种话。

    心里腹诽着,谢祈好脾气地回复道:“等下就去刷牙。”

    秦易之拉开了跟他的距离,对谢祈说:“现在就去刷。”

    谢祈:“……”

    他怒道:“一定要现在刷吗?”

    秦易之说:“现在就去。”

    谢祈:“。”

    行行行,听你的。

    谢祈滚下床刷牙,秦易之掀开被子,看见了谢祈放在枕头上的一把水果糖,漂亮的玻璃纸包裹着,在灯光下像一块块漂亮的宝石。

    秦易之伸手,将那些糖都拢了起来,放到了桌子上。

    等谢祈刷了牙回来,重新吻秦易之的唇,秦易之尝到了淡淡的薄荷牙膏味儿。

    结束亲吻,谢祈坐到了秦易之身上,低头看着秦易之。

    秦易之长得俊美,五官深邃,因为鼻梁高挺,总能在脸上留下一片阴影。

    谢祈心里情意萌动,没忍住又亲了亲秦易之的鼻子,随后往上,一路碎吻到秦易之的额头。

    真是奇怪了,他怎么会这么喜欢秦易之。

    这就是爱情么?

    光是看着秦易之的脸,胸膛里那颗心脏就剧烈的跳动。

    聊天的时候唇角也下意识勾起,笑得像个傻逼。

    被秦易之触碰亲吻的时候,全身都会滚烫发热,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现在的每一天对于他来说都是可以很新鲜,很有期待感。

    他搂着秦易之,满心的愉快。

    秦易之掐着他的腰,虽有些疲惫,却还是打算履行诺言,他低声问道:“今天要吗?”

    谢祈声音掷地有声地道:“要!!”

    虽然秦易之很大,但是意外的很舒服,并没有网上说的很疼的情况。

    可能也有秦易之定做的那些药势的作用。

    谢祈对这个接受良好。

    因此秦易之也没有再忍,直接将谢祈翻了个身,压到了他身上。

    谢祈双腿勾着他的腰,那双金眸微微亮着,带着几分勾人的期盼,“来吧。”

    秦易之沉沉地看着他,应了一声。

    随后,谢祈便发现,之前都是假象,又或者是,秦易之故意让他爽了个够,而要让秦易之爽…………

    谢祈只觉得脑浆都被晃匀了不说,肠子也要被捋直了。

    那叫一个懵逼。

    完事后谢祈都傻了,傻了吧唧地问秦易之:“你以前考过直升飞机的驾照吗?”

    秦易之脸上难掩餍足的表情,但他很快就压了下去,一脸沉稳地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谢祈说:“而耳朵里都是直升飞机扇叶呼啦呼啦的声音,你搁这儿开直升飞机呢?”

    秦易之低声问:“呼啦呼啦?不是啪啪声么?”

    谢祈:“。”

    谢祈不确定地说:“也有吧?都有,都有。”

    秦易之看他傻不拉几的表情,唇角微微翘起,说:“你听错了。”

    谢祈恍惚地说:“还有,我就像个拖拉机。”

    他怎么会傻到觉得秦易之是养胃?这分明紧着他来的,一旦紧着秦易之他自个儿,他脑浆都能被顶出来。

    谢祈捂着脸说:“胃疼,真的,顶到胃了,胃不舒服。”

    秦易之伸手给他揉了揉腹部,谢祈感觉屁股都漏风了,又说屁股疼,秦易之又给他上了药。

    谢祈还委屈上了,一会儿这儿疼,一会儿那儿疼,秦易之都依他,伸手给谢祈揉。

    哼哼唧唧到凌晨才愿意睡觉。

    睡觉前还对秦易之说:“你还是阳痿吧,你阳痿,我养胃(wei第四声—)。”

    秦易之:“。”

    他缓慢而低沉地说:“你受委屈了。”

    但是,这个委屈,恐怕要一直受下去了。

    *

    第二天,谢祈上完课拿手机玩,就看见了群里范清越给他发的新闻,“这是不是你家那位?”

    谢祈点开了新闻,仔细阅读,还看到了附带的一张照片,是秦易之进警局的照片,即使是侧脸照,那熟悉的五官也不至于让他认错。

    看完整个新闻,谢祈登时心里冒火。

    他给秦易之打电话,秦易之没接,他气得把秦易之拉黑。

    他在群里回答了范清越说的话:“是他,但是他昨天回来,都没跟我透露。”

    李思文冒了头,“不是吧?这么大的事情,你不知道??”

    谢祈:“他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这知道的以为我们是情侣,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俩是合租室友。”

    李思文插了一波刀子,“你这话不对,没有人会觉得你们俩是合租室友,大哥的庄园你租不起。”

    谢祈:“。”

    谢祈:“好好好,我势弱,我不配,我不配知道。我就是昨日黄花,看来是是时候给大哥张罗着找个新人了。”

    李思文:“你个癫公,有本事这话跟你老公说。”

    谢祈:“不敢。”

    李思文:“。”

    谢祈:“不过他这种事情都不跟我说,我感觉很不舒服,我们结婚了难道不是最亲密的人吗?”

    李思文:“其实说实话你们俩还没有真正的婚姻关系,你们只是摆酒了,没有证。”

    谢祈:“……”

    以前不在意,甚至隐隐庆幸,现在想起来,却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他没继续聊天,重新把秦易之放出黑名单,继续给秦易之打电话。

    这种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他却还要被朋友告知才知道自己老公出大事了被绑架了。

    这算什么?

    昨天的亲密这会儿也像是一根刺已经刺进了谢祈心里。

    打了好几个,秦易之终于接了,“喂,宝贝,刚刚在开会。”

    谢祈:“……”

    他居然一上来就叫他宝贝诶……

    不行不行,这次不能轻易的被他糊弄过去了,“你还好意思叫我宝贝,你被绑架了这个事情我还是从新闻里知道的,昨天你居然什么都没跟我说,你怎么回事???我还是你老婆吗?哦对了,其实也就摆了个酒席,我们俩根本就没有法律上的婚姻关系,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咯,你跟别人领证都可以,我直接成小三了。”

    又心酸道:“你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说,上我倒是上得很欢,你个色魔,满脑子就那档子事了是吧。好好好,你想只要这样也可以,我也不稀罕。”

    根本不给秦易之说话的机会,谢祈又继续道:“你怎么能什么话都不跟我说???我到底算你什么啊?我就算年纪小,我心理年纪也不小啊,起码能跟你的年龄平起平坐吧?你怎么可以什么都不跟我说,你要是被撕票了,我不就成男寡妇了吗?说不准还是别人都知道了,我最后一个才知道我成寡妇了。

    哦,我们俩都没结婚证,我再怎么说,也成不了寡妇的,我直接离开,重新找个姐姐谈恋爱,归来依旧是直男,美美的结婚生子,谁还记得你啊,我本来就是直男,跟你就是玩玩……”

    他说了一堆,秦易之想插嘴都插不进去,没想到谢祈还是个话唠。

    他就耐心的等着,等了一会儿,谢祈枪膛里的子弹终于激、射完了,喘了口气的功夫逼问道:“你哑巴了?你做什么不说话?你心虚了是么?”

    秦易之:“……”

    他哪敢插嘴。

    他顿了一下,才低声道:“抱歉。”

    谢祈怒道:“就知道抱歉!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这是你想逃避的小把戏!你抱歉什么啊?你就抱歉抱歉的,你知道你做错了,但是你错在哪儿了?”

    秦易之:“……”

    他从来没有被这么逼问过,谢祈跟他说话的语气也并不算好,秦易之却没什么脾气,语气松懈几分,带着几分刻意的柔和,“错在没有告诉你我被绑架这件事。”

    谢祈:“错!这不是根本原因!你再仔细想想,你到底错在哪里了!”

    “……”秦易之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谢祈分明在指责他,他唇角却忍不住勾起,有一种很微妙的幸福感,他克制了几分,低声道:“错在不该瞒着你,很多事情,都不应该瞒着你。”

    谢祈看他语气这么柔和,态度也诚恳,心里怒火不免消了一半。

    察觉到这点,谢祈难免觉得自己没出息,一点原则都没有,让秦易之拿捏住了。

    谢祈声音依然带着浓浓的不悦,“只是这样吗?”

    秦易之:“难道还有吗?”

    谢祈:“你再想想!”

    秦易之略微思考,道:“我们补一张结婚证,可以么?国内虽然不行,但是国外可以,而且,只要满18岁就可以。”

    谢祈:“你以为我稀罕么?”

    秦易之:“你不稀罕,我稀罕,明天会拿过来给你签名。”

    谢祈:“?你这是命令吗?”

    秦易之笑着说:“这是请求,求你在结婚证明上签字。”

    谢祈勉强满意:“这还差不多,所以绑架是怎么回事?新闻上肯定没有本人说的那么清楚吧?”

    秦易之微妙地停顿了一下,这时候才知道秘书对他说的那些话有多诚恳。

    他语气淡淡地道:“就新闻说的那些,没有什么内幕。”

    谢祈怒道:“你敷衍我!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们分房,我们当室友。”

    秦易之:“。”

    他无声叹息,开口道:“我那次车祸,就是他策划主使。但因为他扫尾干净,只有一个坐牢的司机,那司机一出狱,我的人就将他按下了,给了秦新路司机已经出国的假消息。

    只是他扫尾干净,只有一个司机不能给他定罪,所以我故意策划了这一次绑架。”

    谢祈:“……”

    他又惊又怒,“那他要是半路撕票,你这不就自投罗网了吗?你什么脑回路?你怎么会想到这种馊主意的??”

    秦易之语气淡淡道:“不是馊主意,他不会撕票,这就是他的性格,一只藏在阴影里的老鼠,总会想找机会展露一下他的能耐,这是人性,他一定会这么做,毕竟,他不爱财,那就只有精神上的缺陷。”

    谢祈:“……哈,你不要老是这么自大好不好,也就真让你碰上个傻逼,换个稍微正常点的人都不会这样。”

    秦易之:“。别生气,我没事,一路都有人跟着,根本不会出事。”

    谢祈气道:“我生什么气,我不生气,反正你也不在乎你自己的安全,你还让我回家上课,有什么意思么?我老实在家待着,然后美美做一个寡妇是吧。”

    秦易之顿了一下,再次低头道:“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你放心。”

    谢祈:“我不信。”

    他有几分伤感地说:“你要是出事了,我会很伤心,求求你了,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我不想以后一个人生活。”

    秦易之沉默了,很认真地说:“抱歉,让你担心了。”

    谢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算了,这次就原谅你了,但是真的不能有下次了,我怕你出事。”

    这种恐惧是慢慢的,像绳索一样勒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呼吸不过来,有一种后知后觉的恐惧。

    要是秦易之出事了,他会很伤心,会感觉天都塌了。

    这么鲜活的秦易之,他才拥有了这么短暂的时间,他就要离开了,怎么可能不觉得心痛窒息呢?

    又有几分庆幸,幸好秦易之没出事。

    挂断电话,秦易之陷入了沉默。

    他进行了深刻的反省,的确不应该那么做,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他有心爱的恋人,有许多牵挂且珍贵的东西,不能随意地挥霍生命。

    漫长的生命里,谢祈会与他共享,这也是他宝贵的财富。

    秦易之直接翘班,李黎飞过来送文件,看见他出来,有些诧异,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被秦易之一句话堵住了嘴,“你今年的奖金增加50%。”

    李黎飞:“!!!谢谢秦总!”

    他除了这句话什么都没说出来,笑着看着秦易之光明正大的早退回家。

    老板么,就是应该多些时间回家陪老婆的,他们这些社畜拿了工资的怎么可以不为老板分担工作呢?

    李黎飞捧着文件又回到自己办公室了,打算今晚好好加加班,不能辜负50%的奖金。

    不过秦总怎么好端端的要给他加奖金了?

    算了不管了。

    加班加班!加班万岁!

    *

    秦易之回到了家,谢祈正陪蛋黄玩。

    这段时间蛋黄长得很快,谢祈可以将它拉成一只猫条,像拉拉面似的还在沙发上弹了弹。

    蛋黄始终乖巧,爪子都是收起来的。

    谢祈看见秦易之回来了,还有些尴尬,秦易之看他脸色就知道是因为跟他说了那么一通话尴尬。

    谢祈不像脸蛋那样柔弱,其实还是很有些男人的脾气,不软弱,直男,而且这某些时候,脸皮意外的很薄。

    冲动,偶尔煽情,过后后悔尴尬,脚趾抠烂。

    秦易之走到他面前,因为谢祈跪在毯子上玩猫,所以秦易之高大的身影像山一样,在谢祈身上落下一大片阴影,能够将谢祈完全笼罩。

    秦易之低声问:“还生气吗?”

    谢祈低下头,闷声道:“不生气了。你都那么说了,我怎么能不依不饶呢。”

    秦易之说:“的确是我做错了,我忘记了一件事。”

    他故意停下,不往下继续说了。

    果然引起了谢祈的注意,他抬起头来,催促道:“什么事?你说啊。”

    秦易之这才慢慢开口:“我忘记我也是你的宝贵财产。”

    谢祈:“……”

    谢祈的脸顿时就红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这章发120个小红包谢谢大家嗷

    第112章 画饼

    秦凌云别墅的门铃响了起来。

    门铃的音乐被秦凌云设置了最喜欢的一首日文歌,现在听起来却觉得这首歌有些刺耳和恶心。

    秦凌云蜷缩在角落里,高大的个子在此时显得有些渺小,他听着门铃音乐,没吭声。

    他已经看到了新闻,秦新路失败了。

    这是不应该的事情,弄死秦易之很难吗?为什么会失败?

    如果他还有权力,还能去捞一捞秦新路,但是他现在连自身都难保,又怎么可能去捞秦新路。

    不过这么久了,爷爷都还没联系他,会不会还不知道这件事?又或者说,他还有救?

    秦凌云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他站起来,有些犹豫地看向门口——会不会是爷爷的人?

    音乐还在响,秦凌云迟疑了一下,还是站起来去了门口。

    他个子那么高大,但这会儿连站起来都显得有些佝偻,意气风发的模样好像还在昨日,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秦凌云打开可视电话,看见了外面的人,是几个黑西装男人,有些眼熟,看着像是爷爷那边的人。

    秦凌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门打开了。

    两个人在外面对他颔首,“凌云少爷,我们跟你有事要谈,希望你能够配合。”

    秦凌云在外人面前还是很能装的,他冷眼看着他们,问:“谁派你们来的?”

    男人们互相对视一眼,笑了起来,“是秦总派我们来的,您负责的那个项目,秦总会为你擦屁股,但相应的,你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秦凌云:“……什么代价?”

    为首的人对秦凌云说:“那5%的股份,秦总希望你能签一份转让协议书。”

    秦凌云:“……”

    他呼吸急促起来,其实秦易之愿意为他擦这个屁股,他只需要把爷爷给他的股份给秦易之而已,算起来还是他赚了。

    秦凌云扯了扯唇角,笑了起来,“就这些?”

    “就这些,对于您来说,应当是划算的。”

    当然是划算的,但是秦凌云终究不甘心,不甘心秦易之又要压他一头,但是他也确实没有办法,要是爷爷能保他,那当然没有问题。

    秦凌云表情落寞,到现在,爷爷都没有过来找他,哪怕是问责都没有,好像之前他对他的温和都是一场梦。

    秦凌云不甘心,被秦易之逼上门了,他才后悔没有好好跟爷爷道歉,说不准还有机会。

    秦凌云拒绝了秦易之这份提议,想要回老宅一趟,但是秦易之的人后边还跟着几个警察,他们客气地对秦凌云说:“秦先生,我们怀疑你涉及谋杀、职务侵占等案件,所以想请你跟我们回警局配合一下调查。”

    秦凌云愣住了,脸上浮现出惊慌的表情,他想否认,但是又顿住了——既然警察来找他,说明秦新路把他给供出来了。

    他脸僵住了,这样便没什么好辩解的了。

    秦易之派来的人对秦凌云说:“凌云少爷,你若是签了名字,我们秦总会给你找最好的律师,毕竟,你也是秦家子弟。”

    秦凌云讥讽地笑了一下,说:“我还能不同意么?反正秦易之现在不可一世,想做什么都可以。”

    但到底还是恐惧的,秦凌云拿起笔,颤抖着在协议书上签了字,紧要关头,他却还要盼着秦易之能对他施以援手。

    真是可笑。

    *

    第二天秦易之拿来一叠纸让谢祈签名。

    谢祈拿过来一看,大部分是英语,还有些别的语言,他也认出来了,毕竟小时候接受的就是精英教育,外国语起码要选好几样学习,虽然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但什么语种总归是能认出来的。

    他问秦易之:“这都是些什么啊?”

    其实他心里门清,但非要秦易之说出来。

    秦易之也如他所愿,开口回答道:“结婚申请。”

    谢祈笑了起来,问他:“那你怎么不签?”

    秦易之回答道:“你签了我再签。”

    好啊,还把先签名的这个机会给他。

    谢祈开始每一张每一张的签名字,因为还要对方语言,谢祈还要问秦易之,秦易之便手把手地给他签了名字。

    等签完了名字,递给了秦易之,“你签吧。”

    秦易之却说:“我晚点。”

    他说着,又递给谢祈一个厚厚的信封,谢祈接过来,打开信封,里面都是卡。

    谢祈迟疑了一下,问:“这都是什么?”

    秦易之移开目光,“工资卡。”

    谢祈:“!!!”

    谢祈将卡倒出来一看,得有十几张了。

    谢祈有些微妙的低落,“……那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

    一旦涉及钱,谢祈就觉得在秦易之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若是之前,谢祈不会有这种想法的,毕竟本来就打着赚些钱就算了,所以秦易之给他多点钱,谢祈可以有些心虚但收钱。

    现在,就不是这样的,一旦谈恋爱,总会想要各方面都平等些。

    秦易之:“不需要你给我,一般都是丈夫上交工资卡,由妻子给零花用。”他顿了一下,“那么,你愿意给我多少零花?”

    这句话让谢祈高兴起来了,虽然都是秦易之的钱,但是他也有决策权,虽然是阿q精神,但也足够了。所以他很大方地说:“嗯,我想想,一百万够不够?”

    秦易之微微笑了起来,“够了。”

    谢祈说:“那就这样吧!如果不够的话,你要跟我说喔。”

    秦易之回答:“会的,如果不够的话,我会说的。”

    谢祈彻底被哄好了,他对秦易之说:“以后你不要再冲动了,要是你有什么意外,嗬,我不会给你流一滴眼泪,然后拿着你的遗产挥霍,呃,我能拿到你的遗产吗?”

    “嗯。”秦易之很丝滑的回答道,“没有签婚前协议,我死后名下的财产都归你。”

    谢祈点头,“那就对了,我就使劲挥霍,买豪宅,买岛屿,给看得上眼的糊豆一掷千金打榜,看着能不能包养个……”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易之捂住了嘴巴,低声道:“我还没死,你就想着怎么花遗产了?”

    谢祈拉开他的手,说:“那不得气气你,让你知道后果么?”

    秦易之揪住一点不放:“就你那几秒钟,你能做什么?”

    谢祈一懵,“哪里几秒钟了?你胡说。”

    秦易之注视着他,谢祈想起来了,一哽,说:“那不算,那怎么能算?”

    而且也不至于几秒吧,是因为他阈值低,自己都很少用手,哪里经得住秦易之故意弄他?比起他,秦易之绝对是有非常丰富的经验的,所以才那么会。

    秦易之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谢祈整张脸都红透了,秦易之说起荤话来一本正经的,反而威力很大,谢祈简直无语,他反驳道:“换你你也就几分钟好吧。”

    秦易之微微笑起来,说:“那就不知道了。”

    谢祈:“……”

    看来秦易之在这方面还是很坚决的,这是一辈子都不会让他做一次上位了。

    算了,他也不是很想,毕竟他都想象不了秦易之在下面的模样,呃,也不是想象不了,只是想象一下就觉得很荒谬,很萎靡。

    看来他也不适合在上面,就老老实实的躺着好了,不用动,还轻松。

    秦易之收到一个电话,他又要去公司了,现在他很忙,能抽出几个小时回来让谢祈签名也已经是极限了。

    谢祈对此表示理解,他看了新闻,自然知道秦易之现在公司有多少事儿。

    只是秦易之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过来找谢祈。

    谢祈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还有些不可置信,确认似的问:“是谁?”

    管家回答:“是秦先生的爷爷,你们应当见过。”

    谢祈:“……”

    当然见过,但也是他八十大寿的时候见过,现在是干嘛,要单独跟他见面?

    谢祈自诩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倒没有很怕,只是有点担心,他问管家:“他不会为难我吧?”

    管家迟疑了一下,秒懂,“那我跟秦先生联系一下?”

    谢祈:“……不用不用,我就问问。”

    他站起来,捏了捏身上的衣服,“那我去换一身衣服吧。”

    谢祈换了一身深色的衣服,深蓝色的卫衣搭配黑色的厚外套,裤子也是黑色的,脚下踩了一双暖和的黑色靴子,到底怕冷,又给自己围了一条黑色的围巾。

    谢祈离开之前,问管家:“你能跟我一起去么?”

    管家:“……也行,那我陪少爷去吧。”

    谢祈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笑来,说:“那敢情好。”

    管家看了一眼他那漂亮的脸蛋,不禁笑了起来。

    到底年纪还小。

    管家跟谢祈一块儿出了门,秦老爷子的车就在门外等着。

    谢祈和管家上了车,压低声音跟管家聊天:“不会叫我过去,问我‘想要多少钱才愿意离开我孙子’这种话吧?”

    管家:“……”

    虽然声音很小声,但这个距离说不准人家就听见了呢。

    管家也压低了声音说:“应该不会。”

    谢祈说:“我也希望不会,要是暑假的时候找我说这种话,我大概就答应了。”

    饶是管家,也忍不住问他:“那现在呢?”

    他当然知道答案,家里床单换得多勤快啊,都已经在女佣们眼里不是什么秘密了,但管家就是想听谢祈自己说,想逗逗他。

    谢祈说:“现在得加钱,肯定不是之前那个价格咯。”

    管家:“……”

    老咯,怎么玩得过小年轻。

    车里暖气开得足,谢祈觉得热,又将衣服脱了,打算睡一觉。

    管家年纪大了,看谢祈不盖肚脐眼,又忍不住伸手过去给谢祈拿了外套盖住了肚子。

    谢祈感觉到了,将手伸出来,压在外套上,眼睛都没睁。

    管家看着脸上露出笑来。

    其实在庄园里没什么人不喜欢谢祈,长得又高挑又漂亮,没有是秦先生伴侣这个身份的话,家里的女佣躁动起来,说不准会各种给谢祈写情书。

    不过女佣们顶多都只是清秀,没有特别漂亮的女孩子,想必谢祈也看不上。他这样外貌性格都顶顶好的少年人,伴侣自然也得是优秀漂亮的。——这样看,外形上他和秦先生是十分相配的一对璧人。

    从秦易之的庄园到秦家老宅多少都要花两个多小时。

    谢祈睡沉了,车到了之后,管家把他给推醒,瞧见他唇角一片晶莹,默然,伸手抽了张纸给谢祈擦了擦嘴。

    谢祈一下子就清醒了,懵了一下,赶紧夺过管家手里的纸,给自己擦了擦,表情倒是冷静,只是脸颊有些泛红。

    管家一看就笑了,谢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两人下了车,谢祈和管家跟着老宅的人进了大门,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又路过一个庭院,便看见了上次来看见的大池塘。

    到了冬天,池塘里的荷叶也青黑青黑的,有些枯萎的色泽,但周遭又没有很多枯萎的荷叶,看样子是经常清理的,池塘水质清澈,有锦鲤懒洋洋的停留在原地,并不愿意动作。

    谢祈裹紧了围巾,最后到了内堂,见到了秦老爷子。

    比起之前,他似乎要更加苍老一些,明明才几个月。

    谢祈对着他喊:“爷爷。”

    他知道秦家规矩多,他也没有特意学过这些规矩,所以即使旁边有座位,他也谨慎地没有入座,而是站着。

    秦老爷子仔仔细细地看着他,微微笑了一下,脸上的褶皱轻轻地晃动了一下,说:“站着做什么,坐吧。”

    他发话了,谢祈才敢坐。

    坐下后发现椅子上还放了一个柔软的坐垫,没有让他凉着屁股,心里不禁舒服了些,也隐约感觉对方对自己应当并没有什么恶意。

    秦老爷子虽然比之前要苍老了些,但是精神是很好的,问了一些关于谢祈学业方面的问题,谢祈一一作答,秦老爷子更满意了些,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话题一转,说起了他们以后子嗣的问题。

    谢祈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这不会是想要让他整个孩子出来吧,他拿什么整?

    秦老爷子说:“到时候让易之在本家过继一个,你觉得怎么样?”

    他的语气是温和的,脸上也带着笑,谢祈窥着他的脸色,故作羞涩地说:“爷爷这件事我做不了主。”

    秦老爷子问:“是做不了主,还是不想做主?”

    谢祈一顿,继续羞涩:“是做不了主,毕竟妻以夫纲么,作为妻子,我要听丈夫的话,他如果愿意,我绝不反对,毕竟妻以夫纲,我绝对听他的话,如果他有小三,小三还怀孕了,我也愿意照顾她坐月子。”

    这封建的劲头,不得爽死老爷子。

    秦老爷子看着,笑了起来,“你这个孩子。”

    谢祈演上瘾了,继续一脸羞涩地说:“只要他想要,我绝对一句话都不会说,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绝无二话,因为我百分百是一个贤惠宽容的伴侣。”

    秦老爷子:“……”

    他声音慢慢地道:“你不用对我说这些话,我没有逼你的意思。”

    谢祈抬起薄薄的眼皮来看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所以干巴巴地回了一句:“我都是实话实话,跟爷爷说的都是心里话,没把爷爷当外人。”

    秦老爷子:“……”

    他沉默了,看着谢祈有些走神,他隐约从他身上看到些大儿子的影子。

    那温和的、机敏的,即使成年了也会握着他手撒娇的孩子。

    秦老爷子慢吞吞地说:“……你有什么想要的?爷爷可以给你。”

    谢祈迟疑了一下,摸不准秦老爷子是什么意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我想要个新电脑,可以么?最近电脑太卡了,正好换新的。”

    “……”秦老爷子笑了起来,说:“可以。”

    没多久,谢祈拿到了新的笔记本电脑,还是最好的配置,一台都要几万块钱,谢祈还有些舍不得买——也怪他性格如此,其实是不大舍得给自己花钱的。没想到能从秦老爷子这里薅到,脸上不禁露出笑来。

    就在这个时候,秦易之的声音传了过来,“爷爷。”

    谢祈循声看去,秦易之大步地走进大门,目光飞快地扫了一眼他,见他脸上带着笑,没什么异样,松了一口气,目光这才落到了秦老爷子身上。

    秦老爷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有点冷淡地与秦易之对视。

    秦易之礼貌又严谨地喊了一声:“爷爷。”

    秦老爷子“嗯”了一声,回应都低不可闻,顿了一下,开口道:“我与这孩子有些缘分,想要他陪我几个月,你没有意见吧?”

    秦易之语气淡淡地回答道:“恐怕不行,他要上学。”

    这个理由没法劝退秦老爷子,他坚持道:“我会差人送他上下学,只要每天晚上陪我说说话就够了。”

    秦易之回答:“不行。”

    他顿了一下,低声道:“我不能没有他,而且他习惯了跟我一起睡觉,若一个人,恐怕夜不能寐。”

    他话音刚落,目光落到了谢祈身上,只一眼,谢祈便一个激灵,附和秦易之道:“是这样的,爷爷我不行的。”

    秦老爷子表情不威自怒,“你们俩夫妻一唱一和的,还有我说话的地方么?行了,你们走吧。”

    秦易之却上前,走到秦老爷子面前,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微微俯身,低声道:“老宅太阴冷,您的身体受不了,我想将您接到身边住一段时间,这样,谢祈也能陪您说说话。”

    老人浑身有些僵硬,他想挣脱秦易之的手,但对方用的力道很大,并不能轻易挣脱,他冷然的目光柔化了许多,声音却依旧冷硬,“不用勉强,别接了我过去,心里又不舒服。”

    秦易之低声道:“怎么会,我知道您,是最疼我的。”

    老人撇开目光,冷声道:“胡说,我疼谁都行,怎么会疼你。”

    秦易之捏着老人的手,嗓音微微沙哑着说:“老宅太冷了,冷了很多年,爷爷您也该出来走走了。”

    老人一顿,垂下目光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你媳妇儿都没同意,你让我住过去?你们得统一想法。”

    秦易之扭头看向谢祈,谢祈得了眼色,赶紧说:“我同意啊,爷爷我跟你说过了啊,我非常坚决地认同妻以夫纲这条准则,我听老公的话。”

    秦易之:“……”

    他有些想笑,又忍住了。

    老人看了看谢祈,又看了看秦易之,语气有些傲慢地说:“既然这样,我就勉为其难地去你那边看看吧。”

    老人这么说着,对旁边的人吩咐了一句,那人立即应了,去做准备。

    “那就后天吧,毕竟我还有些茶具要拿过去。”老人脸上的笑容又浮现出来,他看向谢祈,问:“你会品茶么?”

    谢祈一顿,坦诚地说:“我不会。”

    老人悠悠地说:“没关系,我会教你。”

    谢祈囧了一下,说:“可是我不想学啊。”

    老人:“……”

    秦易之也说:“他学业繁重,这些还是算了,我若闲暇,可以跟爷爷一起品茶。”

    老人:“……”

    他对秦易之态度还是有些僵硬,因此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十几分钟后,谢祈拎着那台电脑和秦易之出了老宅大门,坐上了自家的车。谢祈才敢开口说话:“你跟你爷爷关系不好吗?”

    他这么说着,也有预感秦易之不会跟他多说,但是秦易之出乎他的意料,开了这个金口:“以前很好,但我父亲去世之后,他便讨厌我。”

    谢祈:“啊?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他察觉到了秦易之语气里的松动,便试探了一句。

    秦易之一顿,开口道:“毕竟我父亲从某种程度上,的确是我害死的。”

    谢祈语气激动起来,“这也不怪你吧,那只是一个意外,你爸爸也是为了救你而去世的,他肯定是很爱你才会去救你,他是一个很负责且很好的父亲,他绝对不会让你自责地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他,他应当也为自己能救了自己心爱的孩子而自豪。你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了,别人可以这么觉得,但你自己不能这么想,你这么想不是在侮辱你爸爸对你的心意吗?”

    秦易之并没有觉得诧异,只是他没想到谢祈情绪会这么激动,他心里一暖,语气淡淡地说:“谁跟你说的?玉成么?”

    谢祈一顿,心虚地移开了目光:“不是他,是你舅舅跟我说的。”

    秦易之低声说:“所以是玉成,得扣他工资。”

    谢祈想起自己对猛男的承诺,立即开口道:“别了吧,你一个资本家怎么能懂打工人的心酸,怎么可以因为他跟我说了几句话你就扣他工资,你这不对。”

    秦易之说:“你帮他说话,再扣一笔。”

    谢祈:“???”

    他懵逼了,“你对员工都这样的吗!怎么可以随便扣人工资!”

    秦易之说:“我说可以就可以。”

    很冷酷的模样。

    谢祈:“……”

    要是真让秦易之扣了,那猛男岂不是不敢再跟他说话了!

    谢祈赶紧凑上去亲了秦易之一口,说:“好了好了,你别扣他工资了,他每天那么累,就我们俩还做四菜一汤,心情好不好都给你大菜上雕个红萝卜大凤凰呢,费心费力的,你给他扣工资,这合理吗?”

    秦易之语气没有松动,一派严肃,“你想为他求情,让我看看你的诚心。”

    谢祈:“。”

    他再不懂秦易之在诓他,他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他唇角一挑,一把掐住了秦易之的腰,“麻袋都没你这么能装,扣不扣工资,一句话。”

    秦易之:“……”

    他顿了一下,语气松软下来,“不扣,不扣工资。”

    不过,他有些复杂地说:“你跟玉成关系不错。”

    谢祈松了捏秦易之腰部的手,亲亲热热地凑上去低声道:“还好,只是因为你,不是有句话叫爱屋及乌么?他就是那个乌,你是屋。”

    秦易之不动如山,“有多爱?我没感觉到。”

    谢祈:“??”

    他脸色一变,伸手捏住他的脸往外扯,“你说什么?你还感觉不到?你修无情道的?睡都睡了,你说感觉不到??你浑身上下也就嘴巴最硬是吧。”

    秦易之:“。”

    他伸手拉住谢祈的手,将他的手挪开了,“……司机看着,要捏回去捏。”

    司机没吭声,但是默默地降下了挡板。

    他哪敢说话啊。

    谢祈说:“给你一个机会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秦易之:“……”

    现在腰板可真硬。

    秦易之移开目光,“感觉到了。”

    谢祈咄咄逼人的问:“从哪感觉到的?”

    秦易之:“……”

    秦易之回答:“从哪儿都感觉到了,无时无刻,每分每秒。”

    他一顿,低声道:“我也是,无时无刻,每分每秒,都喜欢你。”

    谢祈:“……”

    谢祈心想,我让你坦白,你反向坦白,直接变成告白了是吧。

    他想归想,但其实很吃这一套,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大半天之后才说:“你真的是……逮着机会就说这种话。”

    秦易之移开目光,没有看他,薄唇微扯,脸部线条有些紧绷,“是心里话。”

    谢祈看着他的侧脸,他当然知道秦易之说的是真心话,毕竟秦易之一般不说这种话,一旦说出来,就怪让人脸红的。

    谢祈直接揭过这一茬,这样想,其实还是秦易之拿捏了主导权。

    年龄大的男人难道都是这样的吗?

    或许是的,毕竟谢祈上网冲浪后总是能看见青春少女被老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八卦贴。

    但是秦易之还没那么老,也算青春稚嫩,又帅气逼人,也不坏,纯正的好人———像这样耳朵微红、一本正经地说出告白的话,能是坏人么?

    再说秦易之还真的把全部身家交给他保管了诶,要是他是坏人,岂不是能把他裤衩子都给骗光?

    这样沉重且交付一切的信任,让谢祈也没了那些敏感的小心思——要是秦易之也在意,那他敏感就敏感吧,秦易之都这么信任他了,实实在在的想跟他过一辈子的,他就得屏除那些觉得不平等的小心思了。

    再说,他才十八岁,以后怎么样还难说呢。

    不过他这个破眼睛,超过四小时盯着电脑就受不了,难受得要死,谢祈突发奇想的问:“你说我要不要去眼部手术?”

    秦易之一顿,“不行。”

    谢祈诧异,问:“为什么?”

    秦易之低声回答:“我问过业内最权威的医生,你做手术有一定概率失明。”

    这个话倒是跟他之前的医生说得差不多,谢祈也没失望,他说:“但是就算是有一定概率失明,我也要做。”

    秦易之看他的眼神满是不理解,“为什么?”

    谢祈低声说:“如果我瞎了,不能工作生活,你也会照顾我的,对吗?”

    秦易之颔首,“我会。”

    谢祈音量陡然提高,“你看,这样的话,就没有关系,我可以做这个手术。”

    他顿了一下,“要是之前,我肯定是不会做的,我也没有这个想法,但是现在有你,就算会失明,我也想做。”

    秦易之:“……”

    他说:“最好不要做,如果瞎了,你大学还有三年怎么办?”

    谢祈这才想起来,“……对哦。”

    他犹豫了一下,秦易之在旁边低声对他说:“大学毕业了,你想做这个手术我不拦你,我会给你安排最好的医生,但就是最好的医生,都不会跟你保证百分百不会失明。”

    谢祈下了决心,“那就大学毕业后吧。”

    秦易之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谢祈也没跟他计较,反而给他画饼道:“要是我眼睛好点,我就能好好工作,到时候给你买飞机,波音737你知道吧,早晚给你买一架。”

    “。”秦易之一本正经地说:“晚上不用吃饭了。”

    谢祈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那还是吃点吧,别饿着自己。”

    秦易之说:“吃饼已经吃饱了。”

    谢祈:“???”

    谢祈反应过来了,说:“你觉得我这是给你画饼?你不信我的能力吗?”

    秦易之望着他,一双黑眸蕴着淡淡的笑意,他声音也带上了些许,低笑着道:“信,别人我都不信,就信你。”

    “……”谢祈一个倒仰,“好好好,你敷衍我,你等着,我现在口袋里有几千万,等我毕业后起码有一个亿,我创个业不是分分钟钟,简单的要命。好好好,我要打破你对我的固有印象,我要让你看看,我毕业后立马就能吊打你,成为商业巨鳄,掌控全球经济命脉!七十亿人都要仰我鼻息过活,连你也要尊敬的叫我谢总。”

    秦易之:“……”

    他忍着笑,“不用等你毕业,我现在就可以叫你谢总。”

    说完一本正经地喊道:“谢总。”

    谢祈也就嘴上厉害,一听他真的叫了,又臊得慌,赶紧伸手捂住了秦易之的嘴巴,“好了,你别说了,等我以后真的创业成功了,你再叫也不迟。”

    秦易之拉开谢祈的手,说:“行,那我就等你毕业后功成名就。”

    顿了一下,低声道:“不过,成功的人一般在大学的时候就创业出了名堂。”

    谢祈:“……”

    他捂住了脸,“好了,你不要说了,上课上得我头晕了,哪里还有精力创业。”

    秦易之唇角翘起,“那就不要创业了,呆在家里也不错。”

    谢祈说:“打住,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先别提了。”

    秦易之:“嗯。”

    谢祈想了想,说:“你那个庄园房间太多了,我觉得以后可以重新装修一下,不要那么多房间,然后空间大一点,就像我们学校附近那栋小别墅一样,每一层都有一个很大的客厅,这样采光好。这样住着也舒服,来客人了也不用东找西找。”

    秦易之望着他,眼里含笑,“都听你的。”

    谢祈说:“爷爷过来暂住你就不能太晚回来了,不然我跟他面对面的,也尴尬。”

    谢祈现在又恢复了自己去上学的模式,秦易之大方,还是给老师结了一个月的工资,老师们乐得特别乐意在课堂上点谢祈回答问题= =

    秦易之语气一顿,低声道:“我看他好像很喜欢你。”

    谢祈一愣,“有吗?”

    秦易之:“嗯,他喜欢你,否则不会对你好声好气。”

    谢祈金色的眸子微微一撇,有些不太相信秦易之,“他还说要让你从本家里过继一个儿子,我年纪轻轻,还要给别人养孩子?不可能。”

    秦易之说:“嗯,我也没有兴趣当别人的爸爸。”

    谢祈伸出手,做出要击掌的姿态,秦易之微微笑了起来,抬起手跟谢祈击了一下掌。

    谢祈说:“达成共识,没有我的同意,你绝对不可以去过继什么儿子,不然我们就离婚。”

    秦易之:“嗯。”

    他眼神飘忽了一下,最后定定的看着谢祈,“你也一样。”

    谢祈:“?啊?我也一样?我铁定不会啊。”

    秦易之说:“只可以有一只猫。”

    “哦……”谢祈明白了,他笑了起来,也跟秦易之做了保证,“好,我以后也会只有一只猫的,你放心。”

    他想起什么,对秦易之说:“那你就让爷爷住一楼吧,他年纪也大了,不适合爬楼梯,被子也要重新晾晒一下,呃,还是算了,直接买新的吧……”

    秦易之:“嗯。”

    他看着谢祈的眸子一暗,打心里觉得絮絮叨叨说这些的谢祈很可爱,没忍住,凑过去低头吻住了谢祈。

    只希望这样的日子再久一些,再久一些。

    *

    过了一段时间,财经新闻上出现了一条新闻,谢家公司破产清算了。

    毕竟谢家的公司在B市也是龙头老大,与政府有过多次合作,也是慈善企业家,结果一朝破产,什么都没有了,连谢家经历过三代人的老宅都被法拍。

    即使这样的大的事件,在纸质新闻版面也只占据了小小的一块,并没有什么稀奇,能上报纯粹是因为他是因为他在L国的工程太大了,还牵扯了秦氏集团,所以才给了他一个眼神。

    秦氏负起了这个责任,虽然有一定的亏损,但因为跟L国有更大的合作,所以这种亏损对于秦氏来说不值一提。

    但谢家就倒霉了,他虽然在B市是龙头老大,但也只在B市而已,放到H市都不够看的,所以他受累,整个谢家都赔了进去。

    这其中官司外人不知道,谢戴却是清楚的很,就算整个谢家都赔进去了,他也还欠了十来亿。

    这笔债重重地压在他身上,L国还找了催债公司,那些流氓地痞总能找到他的住处,逼他还钱。

    谢戴吃尽了苦头,此时也什么都顾不上了,拉着谢云筝就赶到了谢祈所在的学校。

    他心里发了狠,就算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和谢祈的血缘关系都是斩不断的,他是他生父,他不想认也得认!

    谢戴拉着一直哭的谢云筝到了校门口,他还故意穿了一身不是那么好,有些破旧的衣服,谢云筝也是。

    本来还有些微胖的小孩,最近因为跟着他一直东躲西藏,已经消瘦了很多,胖胖的脸颊也凹陷了进去,显得很可怜。

    谢戴依然不喜欢谢云筝,因为他一直哭,性格懦弱胆小,便更加厌恶,但因为现在谢云筝还有用,所以便耐着性子哄了哄,“别哭了,我们找你哥哥,要是你哥哥愿意要你,你以后就跟哥哥过日子。”

    谢云筝听到这句话,愣住了,他抹掉眼泪,说:“不要,他不喜欢我,不会要我的,爸爸你送我去孤儿院就好了。”

    谢云筝还算懂事,他知道谢戴现在处境不好,也知道自己是拖累,所以愿意去孤儿院。

    但谢戴听了,心里更厌恶他,胆小如鼠,哪里像是能成事的样子,他声音急躁地道:“你去什么孤儿院,你是我谢戴的儿子,怎么可能去孤儿院,你最好让你哥哥喜欢你,这样你还有机会,你还可以锦衣玉食,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想学什么就学什么,你知道你哥哥现在多有钱吗?他嫁了个好老公,钱多得数都数不清,你最好能巴上他,不然回去有你苦头吃。”

    谢云筝被吓到了,嗫嚅着应了一声。

    谢戴捏了他一把脸颊,“这就对了,等下看到他人,你就过去抱住他,对他哭,明白么?”

    谢云筝低低地“嗯”了一声。

    谢戴便去了保安亭,跟保安说了自己来找人,问找什么人,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保安便让他进去了。

    但是不知道念的什么专业,想找人就费劲了些。

    要以前,谢戴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但最近他已经被那些混混磨尽了棱角,所以很拉的下脸,看见个学生就凑上去打听询问,问了七八个人,还真的让他问到了谢祈所念的专业和班级。

    谢戴找到了谢祈的班级,这会儿时间不早了,去上课的人太多了,班上也就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谢戴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拉着谢云筝过去,很有目地性地找了一个男生询问起了谢祈。

    那男生嘴微妙的一撇,说:“他去上课了,我们课表不一样,我不知道他上的什么课,不过下一节课是专业课,他要回来拿书跟我们一起去大教室的。”

    他后知后觉地问:“你是谁啊?”

    谢戴伸手狠狠掐了一把谢云筝的手臂,谢云筝登时就疼哭了,但他咬着嘴唇不敢说话。

    因为瘦了很多,谢云筝那双大眼睛便显现出来了,倒也是清秀的,只是五官不是很精致,组合在一起便显得有些平凡。

    但还是小孩子,天然的让人怜爱,尤其他哭都不敢哭出声,便将看到这一幕的女同学们吸引过来了,“怎么了啊?”

    有女生赶紧走过来,抽了一张卫生纸,递给谢云筝,“你怎么哭了?你是谢祈的谁啊?”

    谢戴有些抱歉地说:“我是谢祈的爸爸,这是谢祈的弟弟,我们找他有些事。”

    女生愣住了,惊讶道:“你是谢祈的爸爸?”

    男生狐疑地看着他,“真的假的,谢祈浑身都是牌子货,上到几十万,下到大几千的,你是他爸?怎么看起来不像啊?”

    谢戴虽然也有四十多岁了,但是有钱的时候补品吃的不少,皮相倒是维持得不错,俊朗飘逸,但因为最近奔波劳累,浑身都多了些疲惫,眼下也是一团青黑。

    其实他身上的衣服也是牌子货,但因为脏污,反而看不出来了,整个人的疲态也让他老了好几岁。被质疑了谢戴也没有生气,反而说:“我的确是谢祈的父亲,不过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现在我实在是没办法,想把他弟弟托付给他。”

    他欲言又止遮遮掩掩的样子惹来了其他人好奇,忍不住问道:“你们怎么会很久没见面,他也是个学生,也养不了弟弟啊。”

    谢戴说:“他能养,只要他愿意,他也可以养我,不过算了……为人父,总不能给儿子添麻烦,所以我只想让他能看在血缘关系,抚养一下他的弟弟,他太小了,若只有一个人的话,很难活下去。”

    手里力道加重,谢云筝憋得满脸通红,十分可怜。

    女生们叽叽喳喳地说:“那你呢?你怎么办?”

    谢戴便不说话,苦笑了起来。

    女生们顿时有一种不好预感,纷纷来劝谢戴不要想不开,又说:“谢祈人很好啊,虽然看着很冷漠,但基本有求必应啊,他肯定会赡养父母的,这个伯父你不用担心。”

    男生在旁边讥讽地开口:“有问题哦,谢祈身上基本都是名牌,怎么爸爸穿的破破烂烂的,不会被别人包养了吧?”

    谢戴立即否认澄清:“没有没有,他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虽然很想败坏谢祈的名声,但是谢祈性子烈,就算想也不能做,真做了反而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他只想逼他出手帮他,而不是得罪他。

    因此谢戴开口道:“他结了个婚,对象是个条件很好的人,我不求他赡养父母,只求他能管管他弟弟,毕竟他弟弟太小了,才六岁,脑子又笨,就算去孤儿院,也很难被领养出去,我也是没办法了,不然不会麻烦他的。”

    他越这样说,学生们不知为何,对谢祈多了些反感的情绪来。

    女生们安慰他说:“没事的,你毕竟是谢祈的爸爸,不是有句话叫做打断腿还连着筋么?血缘关系是不可能那么轻易斩断的,所以伯父你放心,谢祈不会不管你的。”

    倒是有明眼人,但也不敢大声说话,只是嘀咕着说:“也不能听他一面之词吧,万一是那种家庭关系很不好的家庭呢?”

    她一开口,就被旁边同学推了一把,“这有什么好质疑的,看那个小孩子哭成什么样了,多可怜,要是真的是亲弟弟,谢祈怎么能不管?就算不养弟弟,起码也给赡养费,让爸爸好好养弟弟吧。”

    “确实,身上穿那么多大牌,还次次不重样,有一次穿的一件外套我记得都要六十多万吧,但凡省下几件衣服,还愁不能养大弟弟吗?赡养费都能给几轮了,看他们俩这个样子,谢祈是一个子都没给他们啊,哪有这样的啊,自己穿好吃好,爸爸和弟弟在受冷受冻,这么冷的天那个小孩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不冻死啊?”

    “就是啊,没想到谢祈会是这种人,平常也看不出来啊。”

    “这就叫金玉在外败絮其中,人芯子是啥样的,不得剖开才能知道么?”

    “说不准平常冷冷淡淡的就是在装呢,怕多说了什么就遮不住身上那个味儿了。”

    “确实,有道理。”

    同学们对谢戴说:“伯父你放心,我们帮你好好问问谢祈,他还有十几分钟下课,您坐这儿。”

    他们热情地拉着谢戴坐下,还贴心地给谢戴倒了杯热水。因为教室里有暖气,倒是不冷,谢云筝被冻得通红的脸都缓和了许多,有了几分血色。

    “谢谢,谢谢你们了。”谢戴说着,脸上露出笑来,谢云筝在他身边还在流泪,纸巾擦都擦不完,女孩们越看他越觉得可怜,对谢祈越来越讨厌了。

    怎么没想到,谢祈会是这样的人呢?

    而这些,谢祈还一无所知,要是知道今天会碰上这瘟神,大概都不会出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11:我就说别去上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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