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虞晚意一路云游, 见证当地的风土人情,认识了更多的人,也见证了迟不晚治下的王朝。
她听说了很多关于迟不晚的消息,也曾在深夜里悄悄送上生辰祝福。
“我还以为你忘了QAQ”
“多谢。 ”
两个迟不晚表现不一, 可是眼中的欣喜却是真的。
她挥挥手:“我要走了。”
她们没有再选哪个男人, 也许另一个自己的相伴, 就已经足够,虞晚意向来是不管这些的, 一个人选择什么样的生活, 都由她们自己决定。
虞晚意没有遇上白泽与, 可她也不觉得孤单。
能够相遇已是缘分,其他不必强求。
她在朋友的相聚欢送中长眠于地下。
只是,她醒来之后仍是在宫中。
虞晚意打量着,奢华的宫殿,一长串的宫人,一个个在她醒来之后, 迫不及待的相迎,她只是摆摆手。
他们很快就明白, 什么都不需要做。
虞晚意在榻上翻了个身, 好似还没睡醒,其他人更是不便打搅。
她这次的角色是楚妃,帝王惊鸿一瞥中带回来的女子。
毫无疑问是个女配角色。
其实若真是因为美色, 她都能高看一眼这位男主, 可其实并不是这样。
根据原著记载, 作为皇子的男主, 自幼不受宠,他是被人推上的皇位, 初登大宝自然高兴,可是很快就发现了他处处受限。
哪怕有心爱的女人,也不敢名正言顺的娶为妻子。
男主的心上人是一名宫女,生于小官之家,在朝中没什么势力,男主机缘巧合下将她升为了美人,位份低不惹眼,女主南溪天生不爱争抢,对权力也很淡泊,唯一不足的就是她爱男主。
南溪眼中,她只是偶然和男主有了肌肤之亲,成了他的女人,可他并不爱她,所以她只能看着男主宠幸疼爱一个又一个后宫妃子。
她是难过的,身边的都安慰她,总有一天会好的,南溪也只是努力的笑笑,有些人无论如何都的得不到,并不能强求。
她时常会说:“我没事。”
她把宫殿布置得很温馨,她总在等他,也总等不来。
男主每次去都会表现出一副很不高兴,只是公事公办的样子,让人以为他不喜欢女主,宫中的人何其墙头草,对女主自然也称不上用心,什么都短缺是常态了,而这些男主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南溪私底下过得很艰难,谁都能踩一脚,谁都能欺负她。
他只以为,他在保护她。
虞晚意嘲讽,这种保护不如不要,没有能力保护心上人,就不要将她困在牢笼里,让她自由。
既然如愿得到了心上人,为什么不用多用心一点?
让她受苦,受欺负,也叫所谓的保护?
可男主只认为他在隐忍,他也很难,他要慢慢夺回权势,还要保护女主,他过得也不好,还要假装不喜欢心上人,他好痛苦。
所以,他娶了丞相之女为后,娶了太师之女为贵妃,纳了无数的美人,宠爱她们,因为贵妃善妒,不喜欢皇帝宠幸新人,贵妃对男主是真爱,她平等的嫉妒每一个人,皇后对男主也是真爱,她只是酸,却没有做什么。
太师的权势之盛,让男主认为不得不低头,所以他给了贵妃很多宠,让贵妃以为他其实也是爱她的,贵妃更见不得男主宠幸谁。
男主更要保护女主,所以他又不停的宠爱新人,冷落女主。
男主认为,爱一个人就是要冷落她,这才是最好的保护。
可他不知道,女主暗地里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什么都不知道,以为每次到女主那里都是岁月静好的。
他以为,他保护得很好。
女主从来不告诉他。
按照故事的发展,等女主被虐够了,男主收回了权势,他们自然就排除万难在一起了。
他会废了贵妃,废了皇后,立心爱的人为后。
这就是圆满的大结局。
虞晚意却不认同。
男主所谓的隐忍和委屈,但其实他从未受过苦,他只是不受宠,但不曾遭过罪。
很奇怪,女主不受宠要受很多罪,男主幼年不受宠,却什么都没有遭遇。
如今的剧情已然进展到女主正在遭罪,黯然神伤,男主将她这个美人刚带回宫。
其实她这个角色,在原文中只活了一段剧情,却是连贵妃和皇后都觉得有威胁的存在,因为生得极美。
原文中再也没有哪个角色,比楚妃更美,男主也因为楚妃的美,隐隐动过心。
美得不可方物是形容楚妃的,若非原文中她破坏了这份美好,男主也许真的会很喜欢她。
只是这个角色也是让男主看清女人都一样,和贵妃她们一样的狠辣,只有女主不一样。
虞晚意不置可否,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安排楚妃狠辣,真面目是那样的,贵妃嫉妒成性,皇后见了男主跟着了魔一样,也是唯一一次动手对付了女主。
她只知道,原本的她们不应该是这样的。
皇后是个温婉大方的千金,贵妃是个小骄纵,却并不坏,可是男主放任了贵妃,暗示她,鼓励她,让她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贵妃手中,沾了太多血。
皇后也不干净了,她也曾暗中害过男主前期很上心的一名妃子,后来她一直在赎罪,夜夜不得眠,所以很长的一段剧情里,皇后都在愧疚。
虞晚意合上眼,因为男主,她们都变得不像自己了,也回不去了。
楚妃这个角色,原本应该是烂漫的小女孩,如今更贴近她现在的性格,这大概就是世界的调整。
第22章
知道了全部剧情, 虞晚意没有一点愉悦,她不需要借此得到帝王的心。
男主刚带她回来,正是盛宠之时,虞晚意很快见到了年少的帝王。
季凉不似真正的少年人, 眼中都是算计, 他看向她的眼神里, 有几分浅薄的对颜色的喜欢,起码看她是赏心悦目的。
这张脸, 虞晚意也对镜看过, 和虞知是不同的美, 虞知不似人间人,楚妃则是如同璀璨的明珠,夺目耀眼。
“听闻爱妃今日起得迟了些,可是昨日玩闹得累了?”
虞晚意对上了那双含笑的眼,里面闪过若有若无的温柔,极容易引人沉醉, 难怪她们沦陷得那么容易,因为会有他只爱眼前人的错觉。
昨日……
她忽然想起来, 楚妃与男主嬉闹了一场。
她垂眸:“是有些累了。”
季凉自然不会轻易离去, 近前想要握住她的手,虞晚意错开,季凉愕然, 只觉得爱妃有了小脾气。
楚妃的美, 季凉不是没有恍惚过的, 甚至在想, 日后立心上人为后,楚妃可以为贵妃, 他是愿意宠着这样的美人的。
是以,他待楚妃有几分好。
虞晚意应付着男主,对于季凉给她的无数珠宝,也都淡淡,珍宝她见得太多了,也曾为帝把玩过更珍贵,只有帝王能珍藏的。
她让人将之放起来,随手给了一些人,季凉听了没生气,楚妃向来是这样的,对珍宝无所谓。
季凉以示宠爱,一连半个月都在,但虞晚意不想发生什么亲近的事,只捡了一些所见所闻和他讲,季凉还真有点兴趣,尤其是虞晚意无意中提起过的和他相似的处境。
他看似不经意间提起:“……那位皇子如何了?”
他更关心那个男主有没有得到权势和心上人。
虞晚意于棋盘中落下一子:“他失败了。”
季凉一愣:“失败了?”
“是的,”虞晚意继续道,“他想要的太多,却把握不住,所以失败了。”
也不知,这一世有没有可能出一个摄政女臣?
迟不晚把握住了命运,南溪能吗?
有了身份,有利有弊,她不可能没有理由找到南溪,先不说她的身份,其他人也会注意到女主。
她只是个表面上的宠妃,没有权力,谁都护不住,帝王的宠爱不可靠。
最重要的是,虞晚意并不想争取季凉的心,他的爱她不想要。
真爱又能怎么样,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取得的,太累了。
季凉今日喜欢这张脸,明日也能喜欢另一张脸,他的心和爱太廉价。
季凉关心起了其中原由:“可是哪个人不想要更多,能兼得为何不能得?”
虞晚意随意道:“因为他护不住处在后宫中的心上人,能够对她动手的臣子太多了。”
她只说主人公和心上人在宫中,没有纳后妃,心上人被前朝臣子害死了。
季凉却笑:“那爱妃果然是讲了一个笑话。”
他怎么可能护不住心上人呢,这故事里的主人公太过无能。
虞晚意一子定了胜负:“陛下输了。”
季凉愕然:“爱妃棋艺精湛了很多,竟然赢了。”
“那陛下一言为定,该去批折子了,”虞晚意对上他的眼。
他们打了一个赌,他若是输了,就去批折子。
他若是非要对她做点什么,那就只能弑君了,她也并非不能走到这一步,只是会比较麻烦。
他遵守约定,自然最好。
季凉去了。
虞晚意捡起棋子,自己和自己下,人在困境时还是要有点倚仗,作为宠妃,一举一动太过瞩目,这个身份在某种时候是个累赘。
她很快就见到了贵妃,明艳动人,虞晚意欣赏着贵妃的美,眼神格外真诚和赞叹,倒是贵妃先愣了一下,没有人像楚妃这样直白,也没有人如楚妃这般真挚。
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好看。
明明……她自己就格外好看。
哪怕是贵妃也不得不认同,楚妃的美冠绝后宫,尤其是楚妃笑吟吟邀她在花园中游玩,贵妃一时忘了拒绝。
楚妃说话很好听,还很合心意,最后折了一支花插入她鬓间。
“这花很合适娘娘,如娘娘一般明艳动人。”
贵妃愣住,不知不觉就接下了下一次的邀约。
回过神才知道,她干了什么,她明明是要教训楚妃的,可是怎么就……
贵妃回到宫中,忽然问:“这花真的很适合本宫?”
贴身侍女惊了,没想到娘娘还当真了,不过不得不说,楚妃这花选得好,确实很合适。
“是。”
贵妃对着铜镜若有所思:“那她还挺有眼光。”
虞晚意见到皇后时,是在请安的殿中,温婉的美人端正大方,她大方行礼,友善的笑,皇后目光略过了她,停留了一瞬,她私下送了一味安神的香,说是看娘娘休息不甚好。
她特意调过的,皇后用不用是另一回事。
虞晚意后来见到女主的宫人时,是在御膳房的路上,南溪的宫人还在争讨一些饭菜,可他们却媚高踩低,极尽讨好高位份受宠妃子的宫人。
虞晚意看过剧情,其实也不大能把人对上,尤其是宫人,她只对男女主有雷达感应,其他角色是没有的,只是见他们有些可怜,才叫人把饭菜给了对方,还吩咐,不要为难这些人。
另外处置了这些人。
有些事见到了就不能不管。
虞晚意见这几个宫人看上去过得不算好,还让人给了些银钱,不多,够用,其他人也不会觊觎这点钱,他们千恩万谢,她只是让他们快些回去。
听着周围人的吹捧,虞晚意没什么想法,换成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南溪见宫人拿回了不似以前的饭菜,疑惑:“从前不是……”
“美人,这回是遇上了好人了。”
宫人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若不是楚妃,怕是没这么容易。”
南溪默默记下:“她喜欢什么?”
宫人犯了难:“这倒是不知。”楚妃还真没什么爱好,想要什么都有。
南溪还是留了心,这位宠妃倒是比从前那些人好些,也不知是不是以后还一样?
可惜她没什么能谢的,思前想后,南溪还是绣了一个锦囊。
虞晚意散步时,正巧见到了女主,对方特意奉上了锦囊以示感谢,她才知道上次那几个宫人是女主宫里的。
虞晚意看了看锦囊,让人给女主送了布料珠宝,许多日常所用之物。
“我高兴。”
南溪清楚的知道,这些东西里有多少是必须的,可以让她度过艰苦的日子,不由得多看了楚妃一眼。
若不是上心了,绝不可能送得出。
她低下头:“多谢娘娘赏赐。”
楚妃,和她们不同。
再后来,虞晚意暗地里也多有照拂,南溪的日子好过了不少,再一打听,宫里如她这般的人不少,楚妃都照顾过。
贵妃因着应过几次要约,现在都不好板着脸教训人了,楚妃竟然也不怕她,她在宫中的名声可不见得好。
她说:“你管那些人干什么?不过是些不受宠的人,白费了心。”
虞晚意还给了那些妃嫔一些活,只是送钱不是长久计,不如学点手艺,愿意做换取钱财的就做,“不过是举手之劳,能让她们过得好点,何乐不为?”
贵妃不明白,就像是她只能看到季凉又喜欢上了哪个女人。
虞晚意缓缓道:“这是我的行事之道,总不能见了都不顾。”
贵妃评价:“烂好人。”
好人哪能在深宫里存活?
虞晚意只是笑笑:“问心无愧。”
贵妃是真的看不懂,楚妃和那些人不太一样,具体是哪里,她又说不出来。
“陛下前几日去了新纳美人的宫中,”贵妃看了她几眼,好奇,“你没什么想法?”
虞晚意:“什么想法?”
贵妃:“你不觉得哪些女人凭借美色引诱陛下吗?”
虞晚意:“难道花儿生得美还要怪采撷之人?”
贵妃哑然:“……可是,若不是她们的美色,陛下怎么会去?”
“这宫中漂亮的花太多太多了,若不是有心,又怎么会采撷,”虞晚意数着,“能够摧残一朵,还会有无数朵,总有更妍丽的花。”
如贵妃这样的人,说些大道理是没用的,她不会觉得从前所做的事是错的,可那确实是错的,只是贵妃意识不到。
“娘娘不是想念念书吗?前几日陛下刚好提到了《故词》,”虞晚意以贵妃最感兴趣的人引起话题。
贵妃立马端正了态度,涉及到季凉,她总是愿意多点耐心,哪怕她其实不喜欢读书。
可是读得多了,总有些用吧,虞晚意想,能不能明事理她不知道,若是能有点影响就在好不过了。
不能因为可能不一定有用就不做。
贵妃为了和皇帝有共同话题而努力。
皇后一开始没有用虞晚意送的香,可是她送得多了,皇后也就让人试了试,发现效果出奇的好。
一来二去,也和虞晚意有了联系。
当初御膳房那一遭,季凉知道了也只是说随她,直到他查到这些人为难的是他的心上人,季凉眼神都变了,他们怎么敢的?!
他重重的赏了楚妃。
楚妃的宠更上一层楼,宫中后妃送了一口气,这位受宠,她们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可以说,是乐见其成的。
感谢虞晚意的人很多,明面上感谢的很少,可她也都不在意。
她只是找了一些人念书学习,这些人在家中也是官家千金,有些底子,要有权力,从后宫中筛选也不错。
女子是天然的联盟,尤其是她们不够有宠,更想要争一个未来。
皇帝的权力有限,就恰好给了她一个机会。
她未必不能和前朝合作。
就这样,她慢慢蚕食了属于皇帝的部分权力。
虞晚意终于有了底,在这种朝代,没点权力还真是什么都不好做。
季凉最近很烦躁,不知道从哪出了一个势力,在朝中影响着他。
虞晚意只是看着他烦躁,什么都没说,也不做,更多的是教导后宫中的低位妃子,她们看向她的眼神都变了。
在遇见虞晚意以前,她们从未想过还有其他的出路,她们本以为入了宫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虞晚意查到一个有意思的事,楚妃似乎是前朝的公主,这点在原著中倒是没有提及,也可能楚妃开局就是盛宠,顺风顺水,又只在后宫,并不知道。
那楚妃的爹是谁?
虞晚意顺着这条线继续查了下去,约莫有点关系,这个名义上的爹一家忠于楚妃的娘,楚妃她娘才是公主,楚妃是公主之女,按照前朝惯例,也可以被封为公主。
更有意思的是,季家夺天下时,承诺过会好好照顾皇室中人,可是后来却没有。
虞晚意没想过,她和男主竟然还隔着灭国之仇。
那岂不是可以名正言顺……夺位?
但虞晚意不想被束缚在皇位上,并且遗留下来的公主不止她一个人。
她联系上了对方。
对方一开始不信,盛宠的楚妃愿意放弃荣宠,做这些,可是慢慢的就信了。
“你为什么会愿意?”要知道楚妃什么都有,没有理由和他们一道,前朝已经覆灭几十年了。
虞晚意:“就当做是,想做。”
换一个皇帝,女主和宫妃就自由了。
“我只有一个要求,用女臣。”
这位公主怔住,就连她都只敢女扮男装,虞晚意却说用女臣?
这个条件其实很难,可是她还是答应了,“好。”
虞晚意:“我会帮你们的。”
这次变动,只付出了很小的代价,公主获得胜利时还不敢相信,就这么轻易得到了……
季凉为阶下囚。
他不可思议:“我对你不够好吗?你要这样做?!”
可惜他没有太多机会了,因为刽子手将之斩杀。
公主还有很多事要做,很多话都来不及说,后宫中的妃子很茫然,一朝告诉她们,坐在那个位置的人变了,现在的皇帝是其他人,她们要怎么讨好这位?
虞晚意没有提出将所有人都放了,有些妃子已经习惯了深宫生活,突然不在了,一个人不好生活。
贵妃茫然,她所爱的人不在了,以后要做什么?
皇后坐立不安,她不知道这位新皇是什么样的人,以后该何去何从。
南溪自由了,只是有些失落,她曾经在这里爱慕过一个人,可是现在都过去了,新皇有旨愿意离开的离开。
……她想离开这里。
她收拾了包袱,默默离开了。
一切都尘埃落定,虞晚意也启程了,没有被争抢的男主,也会有新的皇帝,她们会活成什么样,要看她们自己。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未来还很长,有无限的可能。
第23章
虞晚意走得很潇洒。
途中, 她还遇上了南溪,对方明显很惊讶,一个盛宠的妃子,竟然也和她一样离宫了?
虞晚意只是一笑。
此后, 再无交集。
南溪回了家乡, 没有选择再嫁人, 虞晚意四处游玩,飘忽不定, 一时兴起, 也会尝试不同的方式生活。
就这样, 她过了大半辈子,最后收养了一个女孩。
临终前,女孩长大了,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她只是笑笑:“哭什么,都是当祖母的人了, 还哭啊。”
变成了大女孩的人哭得不能自已。
虞晚意叹气:“好啦,只能哭一小会哦。”
像是小时候那样, 她摸了摸女孩的脸。
“以后别哭啦, 女孩子的眼泪很宝贵的。”
她偶尔也会想想,白泽与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收养了一个孩子,可是那个人大概更喜欢孑然一身吧。
下次遇见了, 就和他说说收养一个孩子好了, 虞晚意这样想。
怎么会有一个人这么固执呢?
直到她恍然间听见, 仙君带回一个女子, 才说:“……什么女子?”
虞晚意琢磨着这次的身份,一个爱慕男主的仙子, 陪伴了仙君九万年的半生花,他也不曾爱过她,爱上了人间的凡人。
原本她该不甘,嫉妒,针对女主,可是……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作为仙君的半生花,女配的身份是同样高贵的,所有人都觉得只有女配才能配得上男主。
墨绯作为仙界仅有珍稀的凤清花,生来高贵,作为他的半生花,女配也备受尊敬,可她的身份、地位、享有的尊崇,都来自男主,并非她本身。
不过,半生花有着不弱于仙君的天赋,只是她的修为从来不如墨绯,也许这就是言情里男主最强的定律。
女配爱慕男主似乎是天定的,半生花也本该作为男主的妻子,但女配是不可能和男主有结果的,所以他注定不会爱上女配。
这几万年来,都是女配的单相思。
所有人都知道她痴恋男主。
虞晚意叹息,女配其实不应该被写好了爱慕男主。
墨绯天生冷情,女配捂了几万年都捂不热,也许最让女配不甘的是,她做不到的事,被女主用一年做到了。
女主程南枝家道中落,一朝在山野中生存,本是千金大小姐的她,也吃到了生活的苦,可她没有怨憎,选择好好的生活。
后来,她捡到了渡劫失忆的男主,二人日久生情。
那时的男主也远不是作为仙君时的冷心冷情,更像是一个普通人,所以他也爱上坚毅善良的女主。
但,仙凡有别,更别说男主只为了渡劫而入凡尘,他恢复记忆的那天,亲手杀了他的“劫”,女主高高兴兴回到家中,迎接她的是冰冷的一剑,除此外,他还抹去了女主关于他的所有记忆。
女主转世后,拜入仙门,再一次见到了墨绯,受模糊的记忆影响,她再一次爱上了男主,男主早已忘了凡间的妻子,他只是冷眼旁观女主被看不起,被欺负,偶尔伸出一次援助之手,也是高高在上的,因为死去的记忆攻击他。
墨绯只觉得这个曾经的“劫”太影响他了,还觉得女主给他下了蛊,他有些恼怒。
无辜的女主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一直过得都不太顺,总有人对她充满恶意。
程南枝一度很苦恼,她的人缘真的这么差吗?不然为什么没人愿意亲近她?
直到她得知,一切都是因为墨绯,她恼了,一气之下,找上了男主。
两个人纠缠了一阵,最终以男主绝情的告诉女主:“我不爱你,从未有过。”
那时的女主已经在这个过程中爱上了男主,听到这话,心都凉了半截。
再后来,女主被污蔑偷了仙界至宝,人人喊打。
男主还逼迫她:“交出来,我保你无虞。”
那是他第一次待她如此温情,只可惜是在如此场景下。
女主终于心死,也没有再辩解,只说了一句:“我没有。”
她说,你从来不信我,哪怕只有一次。
她跳下了自证台,粉身碎骨。
自证台,终于证明了她的清白,可是太晚了,她快魂飞魄散了。
到死,她都想男主信她一次。
男主终于意识到,他冤枉了她,也意识到,他好像喜欢上她了。
他心痛难耐。
墨绯疯了一样寻找她的转世,最后还找错了人,他找到了同名脸也相似的女配二号,女主转世之后,不记得一切,只有一个简单的名字——南儿。
他补偿女配二号,真正的女主过得极苦,机缘巧合之下,踏入了仙界,可她潜意识里,不愿意靠近仙界。
但养母生病要钱,她没有,听闻仙界选拔徒弟,有钱发,她就来了。
她本该在选拔上,对男主和女配二号惊鸿一瞥,感觉到有些熟悉,在后面又是一番纠葛,男主会因为他明明找到了“女主”,还觉得女主熟悉而疑惑不解,他在女主和女配二号上摇摆不定,等到女主遍体鳞伤之后,他才恍然,他找错了人,把女配二号虐个半死,珍惜呵护女主。
女主自然会因为前两世和男主再虐恋情深几回才he。
看完之后,虞晚意有六点想说。
为什么找人还能找错,难道不要验证一番?以及……摇摆不定真的很难评。
爱一个人难道只是因为她的样貌吗?
总之,这个男主真的很一言难尽,仙君做到这份上,也挺失败的,就这还最强仙君,让位吧。
虞晚意觉得完全可以换人了。
她来做这个最强的仙君也不是不行。
第24章
虞晚意这样想并非没有道理, 只是当她听见周围人慎之又慎的说出仙君找疯了,终于找到时,就知道剧情进展到哪了。
女配二号出场了。
其实女配二号的身世也惨,自幼父不详, 娘也早早去了, 一人在花楼里长大, 所以对能抓住的人和事格外敏感。
当仙君找到她时,女配二号就知道, 摆脱命运的机会来了。
她毫不犹豫的认领了这个身份, 还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点一点的揣摩透彻“程南枝”这个角色,拼凑出她的性格。
女配二号表演的是,仙君眼里的“程南枝”,她很成功,也或许是墨绯并不了解女主,才会有浅薄的认知, 所以他没有怀疑。
高傲的人自负惯了,不会觉得有人敢欺骗他, 女配二号走的险棋才成功了。
如果, 女配二号拥有女主光环,她确实就能成功。
其他人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虞晚意的脸色,估计他们也很想劝她不要再等仙君回头了, 这一回看着很真, 当初仙君那么疯, 杀了很多仙。
所有逼迫程南枝的仙, 都难逃一剑,就连女配也受了一剑, 因为她也在其中,仙君觉得她欺人太甚。
墨绯失望透顶:“这几万年的情谊,竟让你变成这样一个人。”
虞晚意:“……”难怪感觉胸口还有点痛。
所有人都被男主当成了逼迫女主的罪人,可他怕是忘了,逼得最狠的,不就是他自己吗?
他有什么资格代替女主复仇。
在墨绯眼中,旁观者和参与者都要付出代价,是他们的冷血无情,逼死了女主。
女配是不屑于做逼迫人之事的,她只是不明白男主为何爱上了一个凡人,也没看出凡人哪里好而已。
那次处决,女配只是远远看着,这就是墨绯喜欢的人?
墨绯收回了关于女配的特权,但很多人都在观望,毕竟是半生花,何等重要,能说不要就不要了?没准反悔了呢。
所以,女配的处境并没有一落千丈,仍是有人尊敬她。
虞晚意收回思绪,面对着或讨好,或迟疑的视线:“……哦,带回来就带回来。”
她是不会去为难女配二号的,没有这个必要,不过那一剑,她要亲自捅回去。
周围的人不太敢相信,虞晚意的反应这么冷淡,谁不知道她痴恋仙君几万年。
虞晚意什么都没说,只是离开了仙界,找到了女主所在的地方,原著只提及了女主在某个旮旯里,她还真不确定具体位置。
人来人往,人流涌动。
虞晚意找了一段时间,才找到一个小山村里,这个村子很穷,看得出来过的不是好日子,她转换了一个模样,收起了华服、发饰,装成即将定居的普通人。
村子里的人可稀奇了,竟然有人要在他们这里住?
村长把破旧的小屋介绍给她时,还有点不好意思,“村子就这样了,姑娘要是不介意,就先住这吧。”
虞晚意温和的说不介意,她修缮了房屋,采了鲜花装饰,整个小屋被打造成温馨的家,村里人津津乐道,原来还能这样装点,不费什么钱又好看。
他们见了她,都笑着喊小姑娘。
虞晚意打理好屋子,就开始收集药材,村子里的人更惊奇了:“原来你是个大夫!”
虞晚意治好了不少村里人身上的小毛病,很多时候她都没有收费,只是以一些果蔬吃食换,或者帮忙做一些活,就算这样,他们也总是愿意多给些,自动帮她干活。
南儿听闻村里来了个大夫,看病又快又好,还不怎么要钱,是个很善心的人,她抱着一丝希望,敲响了虞晚意的门。
木门打开,漂亮的人走出来时,南儿愣了一下,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特别是这样的人还很温柔的问她是不是家中有人不舒服,她点头应是。
稚嫩的女主还有点局促,虞晚意笑着,背上了包,“那就走吧。”
现在这个时候,女主的养母应该还没到最恶劣的情况,有救。
南儿请来了大夫,赶紧带了路,虞晚意见到了陈年失修的房子,不知何时就要塌了,这地方住人也不安全。
养母咳嗽着,躺在床上。
虞晚意一把脉就看出了问题所在,身体确实不太行了,亏空得厉害,好在还能救。
她说:“吃几服药养一养身子,十日后在看。”
“你随我回去拿。”
回去的路上,她就说这地方风水不适合病人住,南儿急了,那要怎么办,虞晚意提出住在她那,她修缮过的房子还有空的房间,怎么都比危房安全。
“你尽管把人带来就是,我得根据需要调理你娘亲的身子,最好还是贴身观察。”
这是借口,南儿信了,她说服了养母,住进了这里,只是她很不安,这般得给多少钱,她实在没什么钱。
完全免费,他们会不自在,虞晚意才会提出以物易物,帮忙干活的方式,“你应当知道我的规矩,他们也都是这么干的。”
南儿知道,这位新来的大夫治病不怎么需要钱,给吃的帮干活都行,她一个劲的点头:“我可以的,我什么都可以做,不怕苦不怕累,大夫尽管吩咐我,只要好好医治我娘。”
女主格外勤快,收拾起来是一把好手,天不亮就能起来干活,虞晚意瞅着她那瘦弱的身子,营养不良,风一吹就要倒,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勤快过头也不好。
南儿刚忙完,给养母喂完药,就被喊住,要求坐下一块吃饭,她连连摆手:“不不,我哪能……”
这一桌菜做得有卖相有味道,虞晚意看了心情不错,“我是大夫,你得听我的,这一桌的菜,我一个人可吃不完,扔了多可惜。”
南儿愣住,不是大夫交代的要多做点吗?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着一起吃了。
虞晚意吃到第一口,眼睛亮了,夸赞她做的真不错,南儿脸红了,很不好意思,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她会做饭,往日照顾养母,都是她做的饭。
“以后都交给你了。”女主做饭是真好吃,虞晚意心情愉悦,“和我一起吃,我喜欢看着一桌子的菜,但吃不完,你要和我一起吃。”
南儿对这个习惯报以疑惑,怎么会有人喜欢浪费的?
虞晚意把一起吃饭的事定下来了,南儿也从一开始的推拒和不习惯,变成了习惯,只能说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虞晚意一日日的观察,调整药方,南儿养母的身子也一日日的好了起来,她采药时,瞥见默默观察的女主,大方招手:“不必躲着,想知道有哪些药材我教你啊。”
她一味一味的解说着,特征、功效,还有搭配不同的药材,起的作用。
虞晚意讲得很细,娓娓道来,南儿发现这些药材辨认起来很容易,学得也格外认真。
一天天过去了,女主养母的身子,彻底大好,脸色都很正常了,女主的脸上都有肉了,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起码不是风一吹就倒了。
虞晚意还教她怎么修缮房屋,将住的地方打理得更好,新修的房子更坚实稳固,南儿带着养母住了回去,她心中对大夫感激至极。
哪怕不需要治病了,也仍是来帮虞晚意干活,只是这一回她发现,轮不上她干了,因为村里的人自发的帮大夫干活,她都没插手的机会。
南儿傻眼了:“……之前不是我干吗?”
“因为那些天大夫交代了不让我们来嘛。”
南儿沉默了,那就只剩下做饭了,可是大夫总带她一起吃,她有点纠结要不要做饭了。
虞晚意已经提着菜回来了,见了她还笑得和善:“来了呀。”
一把将菜塞到南儿怀里,“今天的菜就交给你做了。”
不给她任何反应时间就扬长而去了。
只剩下南儿抱着菜:“……”
小虞大夫可真是一点没变。
她突然笑了出来,这份好意她怎么会不明白呢,如果不是小虞大夫,她大概都不知道饱饭的滋味。
饿肚子真的很难受。
第25章
现在的生活一天天好起来了, 养母的身子也变好了,南儿心头的忧虑去了大半,开始正视起之前小虞大夫交过她识药材的事。
“小虞大夫没有教过你们吗?”
她诧异。
所以是只教过她吗?
第二天得到了小虞大夫的回答,“对, 只有你。”
虞晚意问:“怎么了?”
南儿忽然间跪了下来, 磕头:“师傅。”
既然只教过她一个人, 那就不一样了,她学了去, 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这拜师是一定要的了。
这个发展是虞晚意都没想到的, 她没有忙着拒绝,只是说:“我希望你好好考虑,而不是只因为我教过你便匆匆决定,三日后,你若是仍然想拜我为师,我就答应。”
南儿怔住, 没有人会对她说这样的话,也没有人告诉过她, 需要怎么做。
小虞大夫是第一个。
她和她见过的人都不一样。
三日后, 她仍是拜了小虞大夫为师,不管是不是因为感谢,小虞大夫都是一个极好的人, 她同养母说起的时候, 养母也说, 应该的。
虞晚意看得出女主还是因为心中感激, 这一腔诚意实在很难拒绝,“拜我为师, 要学的不止医术,我所会的远不止这些,你可能接受?”
此时的南儿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只是坚定的表示:“能。”
“好。”
此后,虞晚意教她医术的同时,也开始教她修仙,让她打基础,用不用是一回事,可她不会藏私。
南儿一直以为她会的只是一些医术和武术,直到有一天,她忽然发现她变得“耳聪目明”起来,身体轻盈,容颜也开始蜕变,她愣住了:“这……”
虞晚意没有隐瞒的告诉南儿,她其实是一个仙子,得到了南儿震惊的眼神,就像在说,天哪,我竟然拜了一个仙人为师!
起初,南儿只是想感谢她,后来是真正视她为师了,师傅教了她很多,只是刚得知师傅是仙人时,她对仙这个字感觉有些不舒服,可她也是个坚定之人,只是很疑惑,怎么会对仙这么敏感?
虞晚意教了她看命之数。
南儿才发现,她和仙界某些人有纠葛,这就不难解释原因了,她心平气和的接受了,学得更努力了,纠葛也不知是不是仇,万一是真的结仇了,她得有保护自己和师傅娘亲的能力。
女主实在是个好学又聪慧的人,虞晚意教给她的,她总是很努力的学,从不抱怨,实在不会的会努力参透。
从前只是没人教她,现在有了,她在把握住。
后来她送走了养母,始终保持着年轻的容颜,南儿已经习惯了,哦对了,她现在有了一个新的名字,虞南。
其实师傅说,她前世是有名字的,叫程南枝,她想了想还是说:“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徒儿该跟师傅姓的,从前过往,也都是从前了,师傅告诉过我,该往前看的。”
她是真的把虞晚意说的话听进去了,也在努力的践行。
也许和虞晚意呆久的人,都会这样,虞南如今和从前也大不相同了,法术她学得很扎实,如今没几个人能伤害她,而她现在也对很多事情有了自己的看法,接人待物也和从前不同了。
这样的改变,都是源于师傅,虞南很清楚的意识到。
她现在和师傅云游了一百零八个年头了。
师傅从前也和她说过,她和仙界中的一个人有纠葛,那个人名为墨绯,是一个仙君,她曾与他有过一段单方面的感情纠葛,他不爱她,也不信她,他还曾亲手杀了她,只为了渡劫。
虞晚意完全是不掺水的把前两世的事情说给她听。
虞南震惊,那前世的她喜欢墨绯什么,他都那样对她了,她还要喜欢他?
她不理解,师傅也不理解。
“那时我曾远远的见过你,”虞晚意也把她记忆中的程南枝说给虞南听了,虞南听着听着,忽然问:“那师傅与墨绯……”
虞晚意也没有骗她:“我曾爱慕过他。”
角色设定,也是真事,她没必要隐瞒,谁都知道半生花的痴情,只是错付了。
虞南错愕,师傅这样的人也会喜欢什么人吗?
虞晚意看她:“但你若是因为我曾经爱慕过他,而待他另眼相看,那没有必要。”
“从前的事,只是从前了。”
虞晚意提起墨绯,实在是过于寻常,虞南都看不出这份被承认的爱慕是爱慕,要不是师傅说的,她都会以为,师傅只是随口提起了个什么人。
虞晚意如此淡,虞南也很难情绪激烈,只是知道了这件事,也知道了缘由,但她终究是要回去的。
“他杀了我,又逼得我走投无路,今生的我是该让他偿还的。”
前两世,她没有能力,也陷得太深,可是今生不一样了,她有修为有能力,有些债就该清理清理了。
虞南淡淡的算着,虞晚意点出:“你的修为还不够。”
九万年的修为,女主一朝要超越那不现实,但女主这个角色存在的本身都是不合常理,她身负绝佳的气运,不在男主上将无往不利。
寻常人要几万年的积累,女主短短几百年也可以做到。
只是女主能不能超越男主,很不好说,女主的身份带来的便利,也相当于阻碍,男主对女主的压制力是很强。
虞晚意能够压制,有穿越太多的因素,她才能不受影响,虞南只会受到比她强很多倍的影响。
虞南修行上的顺利,除了身份上的便利,还有自身的努力,这才能一日千里。
当她真正学有所成,能够出师,已是七百年后。
她见证了一个王朝又一个王朝的衰落与兴起,也只是和师傅隐藏修为,在人间生活,偶尔帮一把,可能也都不记得是谁了,太久了,也太多了,足够将这些随手帮过的人,慢慢忘掉。
现在的虞南还记得当初那些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
现在的师傅,前些天遇见了真爱,现在在和真爱漫步街头。
虞南很难接受,她要多出一个师公的事,所以为什么会有另一半这种事,她都不能跟师傅一起住了。
她叹气:“现在的虞南是个没人爱的孩子了。”
她眼巴巴的跟在师傅身后,大声问:“师傅,南南是你最爱的人吗?”
她要让这个人看见,她才是师傅的小宝贝。
仙界新秀白泽与:“……”很难不怀疑是在针对他。
他侧目,同时用委屈的眼神真切的望着他的一见钟情。
虞晚意:“……”
她忍不住问:“你们是一定要分出上下吗?”
这到底在争什么,一个两个的。
她难得经历了谁才是她最爱的小宝贝一事。
再后来,虞南也有了所爱,但还是执着的要和白泽与比一个高下,虞晚意看了都摇头,跑去安慰白泽与了,太难了。
唯有虞南的心上人:“……”他真的时常觉得自己很多余。
这还不是错觉。
只要遇上了阿南的师傅,他就是排在第二的,所以他时常觉得,人要知足,不能太攀比,毕竟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墨绯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虞晚意了,直到他被捅了一剑,仙界震惊。
“你我两清,各不相欠了。”
她收手离去,毫不眷恋。
墨绯有些恍惚,好像很久之前他也曾和半生花相依为命。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已经和另外一个人成婚了,他需要珍惜呵护的人,是另一个。
虞南得知师傅把墨绯捅了,还问:“如何?”
她和他的差距还剩多少?
“再过三百年。”虞晚意告诉她。
虞南:“好。”
起初,她对墨绯这个名字感觉很复杂,好像曾经很爱,现在很淡,两相纠缠,她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梦到过他。
那也是她第一次梦见墨绯的身影。
若不是这些往事,她也许会再一次爱上他,因为光是看着,她就明白从前的她为什么会爱上墨绯了,这个人就像是天生吸引她的一样。
但梦只是梦,哪怕她在梦里真切的看完了前两世,也只是感慨,爱的不值。
是的,很不值。
她曾对他的感情很复杂,也在进一步明确从前之后,才慢慢平复这种感觉,后来她遇上了另一个人,彻底将这段从前放下了。
她是真的爱上后来人了,梦里那点朦胧意动,都不算什么了。
虞南恍然。
人要懂得珍惜眼前人,她不想失去再后悔,所以确定心意的那一刻,她就答应了。
她和他在一起三十年了,以后将会更长。
她更要在报仇之后活下去。
三百年后,又一起仙界震惊事件发生了。
新出的一名仙子也把仙君捅了,还捅了两剑,只是墨绯命大,没死。
虞南杀不了他,但也不怕他找麻烦。
只是当墨绯发现虞南的身份时,难以置信又震惊至极,他好像……找错人了。
可虞南看他很淡,没有爱也没有恨,墨绯颤抖。
“你明明应该是爱我的。”
“你怎么能和其他人在一起?!”
在他明白,他爱她之后,她怎么能够爱上另一个人。
墨绯无法接受。
只是这一回,虞南将他捅成重伤。
她擦拭着剑上的血,眼神冷酷到无情:“敢动他,你不要命了?”
他以为,她这一千年在做什么?难道只是耽于情爱吗?
“下次再让我发现,我杀了你。”
她收回剑,扬长而去。
她是真的想杀他,只是一直杀不了,但不介意拼命。
只有墨绯还仿佛停留在过去,可是虞南早已往前看了,往前走了无数步,不再回头了。
从前的程南枝,现在只是虞南。
她有了师傅,也有了爱人,她这一生过得都很好。
第26章
虞南不愿意回头, 只是墨绯纠缠不休,可他每来一次,她就会更不留情的将他捅成重伤。
她的决绝与无情,墨绯感受得比旁人深, 可他依旧忧伤的望着她。
虞南只觉得厌烦, 有完没完, 这个人凭什么纠缠她,她不欠他的, 相反他才对不起她, 可她既不要他的补偿, 也不要他迟来的深情,只要他滚。
“我再说一次,滚,你听不懂吗?!”
她根本就不想有任何的可能性,那只会让她和心上人产生误解,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与她心意相通又懂得尊重理解她的人, 墨绯的存在只会让人厌烦。
“墨绯,你这般惺惺作态, 是在做什么, 显示你的深情和难忘吗,可你觉得我需要吗?”
“我不是程南枝,不会满心都是你, 我是虞南, 爱你的程南枝早就死了, 死在了你的漠视里, 现在的虞南,不需要。”
“还是说, 你忘了,第一世是你亲手杀了我?”
她的长剑横在他的脖子上:“你应该知道,我想杀了你,不止一次。”
她只是杀不了,但若有机会,绝不会手软。
墨绯似乎被她的绝情伤透了,可他依旧无法割舍,甚至用起了逆转时空的禁术,只为了挽留住那时的程南枝。
可是,当他发现术法成功,还来不及高兴时,虞南抱起了伤痕累累的程南枝,冷眼看向他,墨绯愣住,为什么……虞南也在?
第二世的程南枝跳下了自证台,重伤,魂魄虚弱至极。
程南枝紧紧抓住了虞南的衣袖,意识恍惚,她谁都不信,可这个人却让她亲切。
“……带……我……走……”
她要离开这个地方。
虞南答应了:“我会带你离开。”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这个场景她在梦里见过无数次,在那时她就想,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一个人,要跳下自证台自证清白。
是墨绯把程南枝逼到了绝路。
程南枝好瘦,也好虚弱。
现在的虞南忽然觉得,她好像已经很强了,可以保护另一个自己了。
程南枝不该这样活着,她该好好的。
虞南一路奔波,只为了救回摇摇欲坠、魂飞魄散的程南枝,后来的程南枝终于睁开了眼,虞南笑了:“你终于醒了。”
“我……不是应该?”程南枝柔弱可怜,脸色还不红润。
她记得,她快死了,梦中抓住一个人。
“恭喜你,坚持下来了。”虞南不喜欢诉说过程的艰辛,可程南枝知道,那个时候的她,必死无疑,这个人救回她,一定付出了什么。
她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虞南说:“我不需要你的报答,好好活下去。”
这个人好奇怪,程南枝想,可也是这样一个人带她走了。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虞南。”
程南枝记住了。
虞南问她有没有想做的事,程南枝却很茫然,“我不知道。”
她的人生里,仿佛只剩下了墨绯,一朝获得新生,迷茫极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是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程南枝沉默:“……我好像什么都没了。”
“你可以试着往前看,”虞南建议。
现在的程南枝太弱了,遇上墨绯都无法挣脱,而一个时空里,显然容不下两个墨绯,两个人争论不休,本时空的墨绯得知了未来,同时也意识到了他不能失去程南枝,当务之急就是找到虞南。
可虞南显然也很了解墨绯,不会轻易让他找到。
她曾去看过半生花,可是很奇怪,这位仙子不是她的师傅,她们的容颜和名字都不同,她能看出这位仙子对墨绯的不甘心和轻微的嫉妒,可因为身份,什么都没做。
这个人不是她的师傅。
虞南失落,虞晚意是唯一的,也是教会她怎样面对不同情况,怎么好好活下去的人。
原来不是每一次都很幸运的能够遇到师傅啊……
程南枝:“你好像有心事?”
她看不透虞南,这个人好像很厉害,不似她这般处处受限制,备受欺负。
程南枝性子弱,却也坚强,虞南活了上千年,更洒脱淡然,这点在一定程度上,和虞晚意有些像。
虞南回过神:“我只是感慨。”
她遇上一个很好的人,可程南枝却没有,如果那时的程南枝遇上了如师傅一般的人,就不会落得差点魂飞魄散的结局了吧。
程南枝好奇:“如你这样的人,也会感慨世事?”
她一直都觉得虞南是强大的。
虞南笑了:“你这话,我听着耳熟。”曾经的自己也说过。
原来同样的话也会轮回。
“我也是人,只是有了修为,可不是万能的,我也曾有弱小的时候。”
程南枝更好奇了。
虞南说:“我遇上了一个很好的人,她改变了我的命运,才有了你现在见到的我。”
程南枝无法想象,可虞南却说:“曾经的我,和你一样,你所经历的,我也经历过。”
程南枝惊讶:“可你……完全不像是经历过的样子。”
虞南不论何时,都是从容镇定的,她无法想象她们曾经是一样的。
她和虞南,就像是不同的人,走向了不同的结局。
虞南:“因为我遇到了那个改变我的人。”
“为什么你能变成这样?”程南枝迫切的想要知道,她怎样才能改变命运。
她再也不想处处受限了,她想像虞南一样。
虞南:“我可以教你。”
教你如何应对,如何改变处境,教你如何变得强大,再也不受限制。
程南枝:“我要学。”
虞南认真的把所学会的一切,教给了程南枝,不过具体情况还得具体再看,她所适用的不一定适合程南枝。
程南枝和她不同。
不论是哪个墨绯,都找不到程南枝,程南枝在虞南的教导下,日渐强大起来,慢慢有了说话的底气。
等到墨绯真正找到程南枝时,她已经可以平静的面对他了。
异时空的墨绯,对这个眼神在熟悉不过了。
她……又一次不爱他了。
怎么会这样?
本时空的墨绯,尚不知异时空墨绯的想法,他只是惊喜,但很快他就感受出程南枝不一样了。
她拿着剑,坚定无畏:“墨绯,你我之间应该有一个决断。”
他不可思议:“你要和我打?”程南枝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他又怎么可能忍心对程南枝动手,他才明白他的心意。
“我不能——”
然而,程南枝的剑已经擦过他的耳边。
“我没有在说假话,墨绯,从前的种种,都应该了断了。”
她不会留手的,她要为从前的自己,讨回公道。
那时的委屈,她都还记得,跳下自证台的绝望,她也还记得。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些时候,她有多无助。
本时空的墨绯才意识到,她是认真的,他诧异,程南枝何时修为到了这个地步?
不论如何,现在的她,都谈不上弱了,足够让他拔剑了。
为什么程南枝会蜕变得如此之快?
本时空的墨绯不理解,可他还是被动的和程南枝交手了,最终以程南枝一剑擦伤他的脸结束。
现在的程南枝还不够强,可是也有了说不的资本,面对墨绯,她有了拒绝的底气和实力。
她不再被动。
程南枝拼了命的挥剑,哪怕很狼狈,她还是笑了,太好了,太好了。
可是当她想分享喜悦的时候,虞南却不在了,只留下一句勿念,她诧异。
事实上,虞南的离去也很匆忙,她只是突然感到了驱逐,只来得及留下一句话就消失了,但愿程南枝不会太难过。
程南枝怔怔。
后来她能够拒绝墨绯了,也不再弱小,墨绯已经不能对她起到什么限制了,她却再也找不到当初那个人了。
程南枝叹息。
一次机缘巧合下,她见到了第一世的自己,倒在了冰冷的剑下,快要断气了。
她忙不迭将人救回来。
第一世的程南枝很茫然,也很震惊,她的夫君为何要杀她?
程南枝抿唇,这个自己怎么想的,她再熟悉不过了。
“你只是他渡的劫,他不爱任何人。”
这句真话,很残忍,可也是事实。
第一世的程南枝久久不语,最后说:“……那他也该同我说的,我不会纠缠不清的。”
她垂下的眼里,悲伤涌动。
“念着他只会更难过,”程南枝叹息,“他不是良人。”
后来的墨绯都很不好,可是第一世的墨绯,若非最后杀了她,也实在还不错,纵然她不喜欢他,却也不想抹黑他。
若非如此,当初的她,也不会喜欢他。
可这些,都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墨绯接受不了她的不爱,也无法纠缠她,他对她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了。
她不爱了,也不想再找其他人了,感情真的很累,一个人挺好的,若不是现在遇上了另一个自己,她也不会留下来。
第一世的程南枝花了很久的时间,接受她的夫君是仙人的事实,可她倔强的想讨一个说法,程南枝只是默默陪着她。
第一世的墨绯,足够冷清,也足够无情,他不爱她。
程南枝看得出来,第一世的程南枝也看得出来,最终第一世的程南枝说:“我们走。”
这个人不是她在凡间的夫君了,他是高高在上的仙。
第一世的程南枝,看清了事实,最终还是将他放下了,却又没完全放下,只是不再提到他,也不再因为他难过了。
她没有修习法术,不愿再遇见墨绯,她只是仍由时光逝去,迈入了高龄,临终前她的夫君握着她的手不放,她笑笑。
程南枝送走了她最后一程。
原来同样的人,也会有不同的结局,这一世的程南枝足够幸福,后半生什么都有了,舒心的生活和不变心一心一意的丈夫,他对她一见钟情,红着脸求娶她,那时的程南枝只觉得很神奇,原来看人娶另一个程南枝是这样的感觉,她希望这一世的程南枝一切都好,顺心如意。
第一世的程南枝,只是最初遇人不淑而已,她值得更好的。
她们都是程南枝,又都不是,只是同一个名字,走向了不同结局的人。
程南枝很感慨,花无相似,每个程南枝都是不同的。
虞南同样也很感慨,她没想到,三世的自己有不同的结局,可是好像都不坏,第二世的自己云游四方,第一世的自己安然长眠,现在的自己也得圆满。
忽然有一天,程南枝梦见了虞南,恍然大悟,原来虞南是程南枝的第三世。
她们在梦中相对,倏然一笑。
程南枝说:“很神奇。”
虞南也说:“是的,我从来没想过,程南枝的人生是这样的不同。”
程南枝:“可是不坏。”
谁又能说,程南枝不圆满呢?她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是最大的圆满。
虞南洒然一笑:“是。”
每一个程南枝都是独一无二的。
虞南醒后,把这件事和师傅说了,“师傅你说这事是不是很神奇?”
她做时从未想过,每一世的程南枝都不同了。
虞晚意只说,那是你的选择,你改变了程南枝。
虞南只笑:“可我觉得,真正改变这一切的是师傅。”
没有师傅,程南枝只是程南枝,永远变不成虞南。
因为她是虞南,程南枝也才都不是程南枝了。
师傅改变了她,她改变了程南枝。
这就是最大的不同。
虞晚意说:“可真正改变这一切的是你。”
是虞南的选择,导致了不同的程南枝诞生,获得新生,她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很有限。
虞南让每一个程南枝都得到了圆满。
可虞南永远感激虞晚意,她才能见证每一个程南枝的圆满。
墨绯永远的失败了,程南枝不再是属于他的了,每一个程南枝都得到了想要的人生。
她也曾梦见过另一种结局,可那只会是墨绯的幻想,她是她自己的。
这才是程南枝真正的人生,能够自由、随心,选择想要的一切。
第27章
虞晚意和白泽与这一世相处的时间很长, 顺其自然的成婚,见到虞南的新生,和心上人相伴同行。
虞南已经变成一个强大的人,不再畏惧和囿于不前, 能够自由的选择想要的生活。
她变得洒脱自信, 有自己的行为准则, 这一生过得都很不错。
虞晚意早在她够强之后,就随她去了。
那是虞南的一生, 她会遇上更多的人, 虞晚意也只是一道风景。
后来虞晚意和白泽与结伴而行, 看了许多风景,选择了一处定居,偶尔还有虞南回来探望,她总是带着夫君来的,他们感情极好,也没有磕磕绊绊。
大抵只要不是男主, 女主会过得好很多,她会遇上一个知她爱她的人。
所以命运为什么非要有一个男女主凑在一起呢?若是不爱, 那是痛苦的。
虞晚意永远无法明白, 也无法理解。
当她有意识的降生时,成了一名新生的小花妖。
虞晚意已经很久没有当婴儿了,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 不过花妖的幼小无法承载太多力量, 她只能先封印起来, 并不能像以前一样一来就是满级的战力, 但是无所谓她可以通过修行重新获得。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虞晚意的生活就剩下了吸取日月精华和睡觉。
小花花可以修炼, 但没人从婴儿做起。
变强永远是生存的第一要义,她要帮助谁也得通过实力。
修炼的日常是枯燥乏味的,还有日复一日的重复,锤炼,感悟,直到升级,进入下一次循环,好在虞晚意有足够的耐心。
当她修炼有成,才忽然发觉,她这次又成了女配。
女配是法力低微的花妖,好不容易被送到了仙界一处当值,给一位仙家做采花侍女,只需要精心照顾园区即可,若无意外,她这一辈子都是这样度过,偏偏一次偶然,使她撞见了男主,自此一见倾心,开始默默暗恋,为了能够远远的看一眼男主,主动调换了岗位。
女配一直听说,他不曾爱过什么人,也不敢期盼自己有机会,她自知卑微,配不上男主,只要能看一眼就好了。
女配的暗恋时间很长,并且没有人知道。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她已经不是法力低微的花妖了,她很强,在她飞升的那一刻起,收到了仙界的邀请函,力邀她作为一名道君镇守一方。
也就是说,如无意外,她可以和男主平起平坐。
虞晚意接下了邀请,并且梳理着原有的故事线。
女主阿芙是个普通的弃婴,卖鱼老翁收养了她,悉心照料,那段时光很穷,却也很快乐,女主算是无忧无虑的长大了。
一日在海边玩耍,见到了重伤昏迷的男子,那个就是男主。
阿芙救了他。
男主鹤千尘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沉默寡言的,在女主眼里他非常高冷,但其实只是因为他不在意她,所以不怎么理会她。
就算这样,他生的太好,阿芙没有见过多少人,就心动了。
后来他问阿芙,想要什么样的报恩方式。
阿芙羞涩又大胆:“那你愿意娶我吗?”
那个时候,她也只是奢望一下,男主却答应了,阿芙惊了:“你真的愿意?”
男主说是,女主快乐到不行,高高兴兴的准备了他们成亲用的一切,这些天每一天她都开心极了,梦里都是唱着歌睡的,恨不得马上就成完亲了。
但她不知道,男主本有爱慕的人,也不知道男主答应与她成婚,除了日报恩,还有渡劫。
男主早就算出他有一个劫难,那一日遇到危险,他就会遇见他的情劫。
所以他放任了阿芙的亲近和喜欢,只为了后面斩杀情劫。
但中途出了一点意外,男主的心上人毁了一双眼睛,他爱慕的魔女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发了疯的寻找一切办法来恢复光明。
魔女的眼睛,不同凡人,真要是毁了,很难恢复,所以魔女那段时间都很疯魔,骄傲如她怎么能接受。
男主异常心疼心上人的遭遇,直到他发现他的妻子有一双很适合魔女的眼睛,仿佛是为了她而生的,魔女不仅能用,还很符合。
他起了别的心思,他要把这一双眼换给心上人,让她重见光明。
那个时候,他问女主:“你还有什么心愿?”
他原本决定要杀她,但既然她有眼睛,他不会再杀她。
女主什么都不知道,成亲之后都感觉不真实,飘飘忽忽的,她说:“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好。”
男主答应了。
他在一次深夜里,取了她的眼睛,换给了魔女,女主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瞎了,不安极了,男主说他不会介意的,会永远对她好,一辈子不离开她。
他坦白了他的身份,把她带回了仙界,他以为这样就够了,他都答应要和她一直在一起了,她还想怎么样呢。
鹤千尘说话算话,是为数不多的一个优点,他也确实打算和女主永远在一起。
但他却忽略了女主会有什么待遇。
他是高高在上的道君,所有人奉承他,他又怎么会明白普通人的感受。
女主本就是个凡人,还离开了熟悉的地方,来到陌生的仙界,她还看不见,害怕到了极点。
可是男主从来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也不曾关心她。
女主就在一日又一日的恐慌下,不安极了,因为所有人都说,她配不上鹤千尘。
她一个渔女怎么敢肖想高高在上的仙君,仙君没有休弃她已经是她的福气。
没有人看好他们。
后来的女主也不看好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和她在一起,可是又那么冷淡,但他又会在看望她的时候偶尔问几句。
直到她发现了,他好像总是和别的什么人在一起。
女主看不见,可是听得见,他们都说,鹤千尘和魔女在一起,他们一起游玩,一起探讨修炼感悟,他们亲近般配。
女主无法接受,她开始闹,男主一开始在好好解释,后来在女主继续闹的时候,被他厌恶。
他说:“我已经答应了你,不会离开你,你还想怎么样?”
他的一个答应,高高在上的仿佛恩赐。
最后他也恼了:“阿芙你不要无理取闹。”
女主心痛极了,恍恍惚惚的,还要接受着周围的冷言冷语。
所有人都说,她怎么能这么不懂事的跟他闹呢,怎么能让仙君烦心呢,仙君和她在一起本来就是恩赐,她竟然不惜福。
没人看得起她,所有人都轻贱她,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仿佛她生而低贱。
她唯有抓住鹤千尘,才好像拥有了什么。
可她原本不是这样的。
越是想要抓住,她越是抓不住,男主只觉得她烦,不想再见她。
因为男主觉得,他什么都没做,女主和他闹是很没道理的,他答应和她在一起,自然不会招惹魔女,她为什么每次见到魔女意见都那么大。
可他从来都不解释,跟哑巴一样,烦了就会表达了,虞晚意也觉得神奇。
这男主还带自动不哑巴功能。
他不知道女主在他的地方受的什么待遇,不清楚女主因此有多惶恐和煎熬,更不知道她的不安,她在一日日的闹中,心一点点的凉。
她悲哀的发现,也许他真的不爱她。
直到她知道了,他和她在一起的原因,以及……她的眼睛,是他亲手剜下,送给魔女的。
那一刻,她终于心死,一个人跳下了断崖。
男主就莫名开始发现爱上她了,开启追妻火葬场,和第二世的女主甜甜蜜蜜he了。
第28章
她一点也不理解这种爱情, 名为你死了我才幡然悔悟爱上你吗?
虞晚意沉默了一下。
尽管她见过很多,就是每一次都绷不住,这年头什么人都能当男主了。
虞晚意盯着邀请函,接受了邀请。
仙界对于道君非常宽容, 甚至优待, 因为她的实力摆在这, 条约束缚都是摆设。
仙界需要道君坐镇,以示实力足够, 每一界都有道君坐镇, 数量的多少用来衡量实力的强弱。
仙界仙君遍地都是, 道君却不多,因为稀少才珍贵。
不少仙君都是二代,背景雄厚,但面对道君都得低头。
虞晚意在仙界的日子如鱼得水,悠闲自在,每天都有无数人拜访她, 请教她,可她没忘记阿芙。
她承认, 接下邀请, 有一部分原因是阿芙。
不过,她一直没有见到阿芙的契机,但她知道阿芙在哪, 在仙界这些天, 她早就摸清楚每个道君的住处了, 还曾神识遨游过男主的住处, 终于寻到阿芙。
阿芙的院子很空,管理的人也都不用心, 所有人都知道阿芙不受宠,不被爱,可这也太敷衍了。
潮汐殿里的下人,各个消极怠工,说着闲话,他们嫌弃阿芙不被爱,觉得在潮汐殿没有未来,阿芙不过是占着道君之妻的位子,谁不知道道君真正爱的是谁。
目盲的阿芙习以为常,她已经摸清楚了路线,能够一个人行走。
没有人扶她。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无视了阿芙。
这就是阿芙的日常。
虞晚意看不下去,神识扶住了她,阿芙一怔,确定了真的有人扶着她走。
扶着她的人不出声,阿芙不知道是谁,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谢谢,虞晚意的神识音传入她的脑海里。
“不必言谢,只是偶然路过。”
这个借口不是那么可靠,可是阿芙不知道,她看不见,也从来没有出去过,困在了潮汐殿十八年。
她以为,虞晚意真的只是路过。
回到房中,阿芙忽然觉得今天真好,她遇上了好心人,在这个仙界里,还是第一次。
不是冷嘲热讽,也没有冷言冷语。
就是这个人不怎么说话,她说了无数次谢谢。
道君给了她延寿药,所以她不会死,只是眼睛再也看不见了,阿芙无神的摸着双眼,从前的日子真好,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她来了仙界十八年了,见到鹤千尘的机会少得可怜,若非他来看她一眼,她都不知道何日才能再见他。
他给了她很多东西,可惜她看不见,用不上。
阿芙有些想从前了,那时阿爹还在,她也无忧无虑。
虞晚意时常来看阿芙,见她一坐就是一整天,怔怔盼望着男主的到来,不忍心告诉她,鹤千尘如今为了魔女一句话,去采无桑花了。
他的确没招惹魔女,他是魔女的舔狗,魔女一句话他就去了,忘了他有妻子。
魔女对道君的另眼相待是得意的,她未必喜欢他,但虚荣的感觉谁不喜欢?
况且外界都不知道,鹤千尘有妻子,他甚至都没向外人介绍过,只有殿中的人才知道,道君是有妻子的,他只是不爱她。
虞晚意只是时常在阿芙不便的时候帮她一下,用了点修为教训了一顿那些下人,阿芙的日子好过多了。
这些变化,阿芙感觉到了,她问:“恩人是谁?”
虞晚意说一个无名之人,阿芙听着这声很耳熟,之前有一次那人说过话,她无神的双眼好像有了光:“是你对不对?”
她不知道这个人在哪,只是看向了前方。
“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这是阿芙认识的第一个人,她说她叫虞晚意,还在她的手心上写了字,阿芙就明白她叫什么了。
虞晚意常来陪伴她,阿芙也慢慢的不再总是等待鹤千尘的到来,她更期盼虞小姐的到来,因为虞小姐会和她说话,会告诉她轮回因果,命运既定,好像这世间事,就没有虞小姐不知道的。
阿芙感觉到神奇:“虞小姐知道的好多。”
虞晚意说是见到的多,阿芙艳羡,要是她也能看见就好了。
后来,她改口叫虞小姐为晚意。
虞晚意带着她走出了潮汐殿,去到了仙界各处,阿芙的神情可以说是惊喜,开心的笑了出来。
忽然有一天,虞晚意问她:“你想恢复光明吗?”
其实,她一直都可以做到,但不熟的时候问会很奇怪,熟了一些她害怕提到眼睛,阿芙会难过,这终究是她的伤痛之处。
阿芙怔怔:“我……还能看见?”
她在黑暗中走了好久好久了。
“可以。”
明明依靠男主的实力,让阿芙重见光明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他漠不关心。
虞晚意来做这件事就更容易了,阿芙期待了好久的光明,终于重现了。
她终于看清了虞晚意是什么样。
“原来晚意是这样的。”阿芙笑起来其实很甜,很清新,眼里有光的样子很美。
如今阿芙看什么都感觉新奇,很多东西她都没见过,这些天她拉着虞晚意,要再看一遍。
这些日子,是她到了仙界以后,最开心的时候。
尽情投入之后,她忘了鹤千尘,一心只有重见光明之后的快乐。
这份快乐的终止是在她回去之后,鹤千尘震怒于她竟然不在殿中,找不到她,罚了下人,所有人战战兢兢。
鹤千尘眼中怒意尤存:“你去了哪?”
阿芙脸上的笑,忽然就消散了,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他了,记忆中的人和眼前的道君,很不一样,她快不认得他了。
她感觉,鹤千尘很陌生。
阿芙垂下眼:“只是与朋友去玩了,道君今天怎么来了?”
偏偏是今日,从前他总不来。
鹤千尘只让她喊道君而非夫君,阿芙都依了。
鹤千尘根本不信:“你来仙界后都未曾出去过,哪来的朋友,阿芙你知道我讨厌欺骗。”
阿芙忽然很愤怒,她对上了鹤千尘的眼:“道君也知道我未曾出去过,可是你有哪怕一刻关切过吗,你看我的时日那么少,怎么就确定我是骗了你?”
也许是和虞晚意待在一起的日子太过快乐和随心,她有了对峙的勇气。
鹤千尘也很惊讶,阿芙的性子有些不同了,最重要的是:“你能看见了?”
阿芙的眼睛,有神而光明。
“是啊,能看见了,”阿芙不明白,他从前有关心过她的眼睛吗,怎么这会突然就注意到了。
晚意说于道君而言,复苏凡人的眼睛,很容易,可是他为什么从来不提不做?
晚意这样一个认识不久的人,都能为她复苏光明,鹤千尘这个与她结为夫妻的人,却什么都没做。
他甚至比不上虞晚意,阿芙感觉到悲哀。
他真的……注意过她吗?
阿芙说:“道君从未告诉过我该如何重见光明,现在才关心太迟了。”
他不知道,她一个人等待过多少岁月,期待又失望
鹤千尘都哑然了,因为他发现他的妻子变了很多,都会质问他了,他说:“从前你不是这样的。”
阿芙笑了:“那我从前是怎样的?”
温顺的,听话的,懂事的,乖巧的,从来不让人烦恼和担心的,可是这样的阿芙早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渐渐枯萎了。
她才有了朋友,享受了有朋友的快乐,再也不想回到哪个只有鹤千尘的过去了,太孤寂了,也太无助了。
她不想再等了。
短短几月,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她说:“道君,放我走吧。”
就当从前是一场梦,她现在醒了,不想再做下去了。
就这样离开也好。
鹤千尘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你要去哪?”
阿芙说:“哪里都可以,天大地大总有容身之所。”
也好过在潮汐殿的日子,从前的她不快乐。
鹤千尘拒绝了,连他也不知道的原因,总之他不同意。
阿芙从未想过,他竟然不愿意,他明明不曾关心过她,为什么不愿意放她离去?
可是面对阿芙的询问,鹤千尘只说:“我不同意。”
他把阿芙关在了殿内。
“你是糊涂了,才说出这样的话。”
他让她反省。
阿芙面对着囚牢一样的潮汐殿,突然很无力,她竟然逃不了。
此刻,她十分不希望自己是个凡人。
她要是能够破开这束缚该多好。
“放我出去!鹤千尘!放我出去!”
阿芙用力的拍门,可是刚被换过一批的下人谁都没敢说话,道君明显不希望放人走,还是当做不知道好了。
“放我出去!鹤千尘你凭什么关着我?!”
阿芙很无力,还很愤怒,他凭什么能够这样,一意孤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鹤千尘反而冷声道:“看好她,有人找她,就让那人来见我。”
无数人应是。
鹤千尘认为就是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才把阿芙带坏了,她怎么能和他说要走的话呢,明明她说要和他永远在一起的。
他绝对不会放她走的。
他要关着她。
她总会想清楚的,到那个时候,他就会放她出去。
鹤千尘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但没关系,他想要的都会得到,不愿意放她走,那就把她关起来。
阿芙喊了好久,喊到无力,攥起拳头,她好恨,她为什么出不去啊!
鹤千尘凭什么关着她?
她才拥有了多久的光明,就要深陷潮汐殿了吗?
阿芙突然很恐慌。
她不要,她不要从前的日子了,她喜欢和晚意一起玩乐的时候,像是回到了从前,那个她格外想念的时光。
可现在,她被鹤千尘关起来了。
要是……今天她没有回来就好了,这样就不会被关起来了,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阿芙很不甘。
生平第一次,她想要变得强大。
第29章
是不是变强了, 她就不会再被关住,可以自由选择了?
那些从前阿芙从未意识到的事,忽然间全涌入她的脑海中了,她好像一瞬间彻底清醒。
鹤千尘总是一意孤行的,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只是从前那会不够明显, 才被她忽视了,
可是仔细想来, 他真的不够尊重她。
阿芙发现, 鹤千尘满身的缺点, 只是从前的她视而不见。
现在这会鹤千尘倒是常来看她了,阿芙只觉得讽刺,从前不见身影的人,现在天天能见到了,他问她有没有改变主意,他说她不乐意离开他。
阿芙只想笑, 如果从前的岁月里,他也这样, 也不会日渐心冷了, “鹤千尘,你放我离开。”
鹤千尘也变了脸色:“绝不可能。”
阿芙也冷了脸,他既不愿意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这样纠缠有什么意思。
她不明白, 他图什么?明明他什么都有了。
阿芙看不透他了。
鹤千尘也觉得阿芙翅膀硬了, 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外人, 学会反抗逃离了。
他再一次放下身段,同她说话:“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什么人蛊惑了你?”
阿芙感觉不可思议,鹤千尘何时这样揣测一个人了?
她仿佛第一次认识到一个不同的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好像从前那些时光里美好的人,变了。
“你从前也不是这样的。”
当初那个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阿芙忽然很难过,也许……她真的识人不清。
这样的目光很刺眼,鹤千尘不喜欢,可是他和阿芙无话可说,只要他坚定一点她就变得冷硬,他想要缓和都无可奈何。
他说:“阿芙,不要这样。”
阿芙的眼神很忧伤:“从来都不是我想怎么样。”
高贵的道君,不懂她,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人了,这一刻阿芙彻底认清了。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特别想念虞晚意。
同为仙界中人,晚意和他不同。
阿芙说:“放我离开吧,”就当做从来没有认识过好了。
从前欢乐的时光,她没有放弃过,初到仙界惶恐不安她没有放弃,他恢复身份待她冷淡,她也没放弃,她总觉得,日子还长,总有机会的。
可是啊,当她见识过天地之广,忽然就不想再待在这狭小的潮汐殿痴痴等候一个总也等不来的人了。
她想放弃了。
第30章
阿芙总以为, 这辈子她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是现在发现,也没那么困难。
这座潮汐殿,困住了她, 困住了一个不快乐的她。
如果不是晚意, 阿芙一定没有机会见过更多的风景, 只会是乖乖待在潮汐殿的傻子。
但现在她不想做那个傻子了,她想做回阿芙了。
所以, 她再三恳求:“放了我。”
她甚至跪下了。
“恳请道君, 放了阿芙。”
她恭恭敬敬的, 弯下了腰,低下了膝盖,请求他放了她。
鹤千尘忽然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僵硬的说:“……不可能。”
匆匆离开了。
阿芙苦笑,她都这样求他了,他还是不愿意吗, 他到底为什么不愿意,与她在一起, 他不是不愿意吗?
哪怕是夫妻, 也是冷淡的,阿芙很难感受到他的爱。
阿芙以为她永远要困在这了,可也是虞晚意破开了禁制, 带出了她。
那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虞晚意照常来找她, 阿芙错愕:“……晚意?”
“你怎么突然来了?”
虞晚意一段时间都没见到阿芙就知道, 她出事了,到了潮汐殿才发现重重禁制, 她不过挥挥手,禁制全破。
“你忘了要与我一同周游世界了吗?”
阿芙曾经说过约好了要一起游玩。
虞晚意不满:“可他竟然囚禁你。”
阿芙默:“他怕是要找你麻烦,晚意快走吧。”
她知道晚意是道君,可是鹤千尘曾经是仙界道君中的第一,晚意不过才刚成道君,怎么敌得过?
还没等阿芙推走她,鹤千尘已经来了,他确实好奇是谁悄无声息的带走阿芙,到了潮汐殿才发现,竟然是一个女子。
完全出乎意料,他本以为是哪个男人,只是找寻不到目标。
鹤千尘见过她,仙界有史以来第一个女道君,只是女道君就可以管他的家事?
“阁下管得太宽了。”
越界了。
“我潮汐殿的事,不牢费心。”
鹤千尘在赶人,并且摆出了动手架势,私闯他人宫殿本就不占理,哪怕是个女道君又怎么样?
虞晚意丝毫不惧,“听闻道君中,君为第一许多年了,可否赐教?”
她不提带走人的事,既然仙界强者为尊,那就用最有效的方式,打一架,奠定地位,来得更直接。
鹤千尘没想到,虞晚意一个新晋的道君也敢挑衅他。
“让你三招。”
“不必。”
虞晚意完全不需要这样的风度,堂堂正正的将他击败,鹤千尘落败得狼狈,受了轻伤,他终于正眼看虞晚意了,现在新晋的道君竟然这么强?
“这伤是因你不尊重阿芙,她不是物件,由你囚禁。”
虞晚意对鹤千尘这傻逼没什么好说的,只问阿芙:“你想出去一段时间吗?”
阿芙隐隐的担忧,她是想离开,可是不包括在鹤千尘受伤的时候,但晚意是为她出气,否则以晚意的性子怎么可能轻易与人动手。
最终,她还是为鹤千尘包扎完后,与晚意离去。
鹤千尘无法挽留阿芙,因为受伤的他受制于虞晚意,生来天之骄子的他,第一次感到了受挫。
这份屈辱,他一定要报回去。
虞晚意等着,鹤千尘想和她比试多少次都可以,只是他会更清楚的意识到,他永远不会是她的对手。
鹤千尘生来天之骄子又如何,她又何尝不是努力了无数年,数世的积累,还比不过天生的主角?
虞晚意不信命,也不信主角不可胜,她只信自己的努力,不能赢只能说明,不够努力。
强大的实力,是她留给自己做事的底气和退路。
阿芙有太多的疑惑了,比如晚意怎么打鹤千尘那么轻松,还能压着他打,这在阿芙的意识中是极为震撼的。
仙界的人都说,鹤千尘是最强的,千年来无人可以超越,可晚意却可以超越他。
她忍不住问:“这世间的人都像是晚意这样吗?”
是她见的不够多吗?
云端上,虞晚意很悠闲的坐着:“哪样?”
阿芙也像是她那样随意坐着:“就是不为外物所动,随心肆意。”
她喜欢的,无非这种自由自在,随心所欲,故而新生向往。
虞晚意笑了:“这依托于实力,当你有了足够的实力,一切都可以按照你定制的规则来运行。”
弱者说话,是不够有分量的,也不够有力。
如果阿芙也是道君,鹤千尘绝对不敢像是从前那样对她,除非他脑子拎不清,可如果阿芙是道君,大概也就不会是虐文女主了,因为太强了。
虐文不太允许女主过强,最好是菟丝花,只能攀附男主,紧紧绞着他汲取养分,虞晚意更喜欢让她们增加筹码,增强实力。
强者的示弱和弱者纯粹的弱完全不同,没人会小觑强者,但他们从来都忽视弱者。
虞晚意随意而坚定,如同清风拂山岗,永不动摇。
这种姿态恰恰是阿芙没见过,也没拥有过的,她来仙界以后见过的人很少,只能凭借声音判断,可他们行事绝和晚意不同。
再后来,她见到了其他人,阿芙发现,他们也和晚意不同。
怎么会这样呢?
虞晚意的强者姿态,无须言说,光是站在那里,他们就知道,她一定是强者。
阿芙恍然,晚意天生有一种……引人向往的能力,无关她的性别,也无关于其他。
她忽然有一种她都不知道的迫不及待和渴望,从躯壳中破土而出,压不住,无法压:“要怎样才能像你一样?”
仿佛在这一瞬间,她找到了为之向往的未来。
像你一样,和你一样,成为你。
阿芙眼中的光,越来越亮,什么都遮挡不住,哪怕是天道也遮不住她的明悟与清醒,压制不住她的意志,虞晚意恍然,她好像在慢慢见识到属于她们的另一种可能,坚定的做自己,有了前行的方向和动力,有了为之奋斗的一切。
从黑暗到光明,要多久,她快忘了,可是曙光早已出现,注定了会席卷一个个世界,终有一天,所到之处不再是因爱痛苦的她们,会是一个全新的她们。
她笑了出来:“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
阿芙,不需要成为任何人。
她说:“你只是太弱了。”
你只是太弱了,所以决定不了命运,决定不了自己的人生,可这不是你的错,从来都不是。
命运加诸在她们身上时,从来不曾问一句,这是不是她们想要的,没有人会在意弱者的感受。
命运也听不见她们的呐喊。
可是这不公平,凭什么她们逆来顺受,凭什么她们要听话懂事、隐忍克制。
这样是不对的。
她们应该懂得反抗的。
哪怕是从不和他们在一起开始,这点微末的努力,也不会一直微小,终有一天可以汇成汪洋大海,淹没命运。
她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她们已经很努力了。
从前的无力与彷徨,变成现在的迷茫,怎么不是一种进步?
在那一刻,好像无数的她们,汇聚成了光,为后来人迷茫的意识中,注入了一点清醒。
虞晚意潸然泪下。
她看见了,无数的呐喊与彷徨,最终的愤憎不满,成了点亮后来人的光,她们无声在说,不要再过这样的生活,不要再屈从于命运给予的劫难。
这份努力延续到今天,成了微亮的光,照亮前方。
这里面有了太多太多人的努力,她们在成全后来人,无数的清醒明悟,只为了能够为这份清醒添砖加瓦,她们是渺小的,却为了后来的人,义无反顾,毫不犹豫。
她没有办法不动容。
她哽咽出声,溃然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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