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之助和神宫烛和两个人才十五岁,未成年自然开不了车。
不过他们两个的脸很有名,有顺路的人搭了他们一程,还很体贴地送到附近的大商城。
“你还挺不错的,下次如果受伤,来找我,我心情不好也会给你治的。”
“求医得挑神宫烛和心情好”已经是去过诊所的人的共识,所以得到这个承诺之后,开车的人立马喜笑颜开,他道了两声谢就赶紧离开,免得惹怒神宫烛和丢了这个机会。
——毕竟神宫烛和偶尔也不认自己承诺的。
听说之前某个有钱社长拿着以前的承诺,去找神宫烛和兑现,就被拒绝了。
神宫烛和深吸一口气,笑眯了那双圆圆的猫眼:“吃什么好呢。”
“咖喱。”
“那就吃蛋包饭吧。”
织田作之助隐隐有些失落,但安静的什么也没说。
神宫烛和偷笑:“就是因为织田每次被欺负了也不说,我才更想欺负你啊。”
织田作疑惑:“原来烛和在欺负我吗?我以为你只是更想吃蛋包饭。”
神宫烛和哼了一声:“是织田作太笨了,我这就是在欺负你啊。”
织田作想:烛和有时候真的很单纯啊,这种欺负和之前他见过的,完全没有办法相提并论。
话虽如此,两个人还是要去吃咖喱。
“啊,喜欢的零食在打折,我们先去看看零食!”
去咖喱店的路上,神宫烛和瞥到最喜欢的一家零食店在促销,全场五折。
“也就是说买得越多越划算,那我们一口气买一年的份量吧,能省很多钱!”
“会过期的吧。”
“在过期之前全部吃掉就好了。”
织田作之助想了一下,也不是不行。
神宫烛和几乎是以风卷残云的气势推车进了零食店,所有东西看都不看是什么就全部往车里塞,瞬息就塞满了五辆车。
无论是其他客人还是店员,全部都目瞪口呆。
织田作之助倒是习惯了,只是从车里一包一包挑出神宫烛和不喜欢吃的东西。
神宫烛和在吃方面很敢于挑战新事物,总是在挑战新口味。
不喜欢的口味总是尝一口就扔给织田作之助解决。
他得从里面挑走两个人都不喜欢吃的。
“嗯?”
神宫烛和搬空面前的货架之后,突然和玻璃窗外一双暗藏渴望的眼神对上。
是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
穿着邮差的衣服,戴着帽子,手里抱着报纸,直勾勾地看着被他搬空点心的货架。
——现在直勾勾地看着他了。
看见那双翠绿色的眸子,神宫烛和直接推门出去站在邮差少年的面前。
“肚子饿了,要吃点心吗?想吃的话进来吧,吃多少都可以,我请你。”
邮差少年眼睛一亮,笑得特别灿烂:“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啊!”
第二个风卷残云的人出现了。
这个邮差少年一口气拉了三辆车。
织田作之助走到神宫烛和的身边:“你想带他回去?”
“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神宫烛和摸了摸脸,“他看起来和织田助一样,也是一个人在外面,那不如跟我一起回去啊。”
“三个人都呆在一起,就没有人是一个人了。”
邮差少年看起来比神宫烛和要挑食一些,拿的都是甜口的。手忙脚乱推着车过来,用期盼地眼神看着他。
那眼神让神宫烛和手痒痒的。
他到底还是没忍住,捏了捏邮差少年的脸。
唔,手感很好。
“织田作,你付钱吧。”
织田作之助沉默地买完单,创下这么大一笔营业额,店员很贴心地表示可以将东西暂存店里,留下地址他们安排送过去。
不过听到地址之后,店员表情有点僵硬。
擂钵街啊。
“不为难你们,东西送到桥口就行,就说是‘神宫烛和’的东西,会有人送过去的。”
神宫烛和刚刚给自己喂了一粒柠檬味的糖,被酸到五官皱在一起,声音含糊:“……东西不会丢的。”
邮差少年拿了东西之后,很自然地和神宫烛和两人一起离开。
他撕开一包薯片,像仓鼠一样“咔咔咔”地吃了起来。
“我是神宫烛和,他是织田作之助。”
“我是江户川乱步,你们都可以叫我乱步,”乱步很快就干完了一包薯片,“啊,终于吃到东西了,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再晚一点可能就要饿死在街头了吧。”
“烛和的诊所缺人吗?可以让我来打工吗?我要的报酬不多,只要能吃饱饭就好了。”
“可以啊,那就来吧。”
两个人,三言两语就定好了去处。
按照常理来说,一般人会吐槽一下“这也太随便了吧”“再慎重一点啊”之类的。但是在场剩下的织田作之助没有吐槽的习惯。
他只是认真地提醒:“那回家记得买新的洗漱用品。”
一直到咖喱店,神宫烛和才突然反应过来:“你知道我是医生?”
乱步很自然地点头:“很明显啊。”
神宫烛和微微歪头:“那你很聪明诶,走在路上从来没有人认出来过我是医生。很多人第一次到我的诊所,就算提前被人提醒过,仍然觉得我只是个打杂的,让我把‘神宫烛和’叫出来。”
“这样的人实在是太蠢了,我不想跟他们浪费口舌,都直接赶出去了。”
乱步愣了一下:“聪明吗?这是很简单、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啊,这也是聪明吗?”
神宫烛和也愣了一下:“这不聪明吗?这是只有你才一眼看出来的事情啊。”
乱步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了,指着织田作之助:“那他是杀手的事情,别人也没有看出来过吗?”
安静听着两人交谈的织田作之助没想到话题到了自己身上,但他还是点头:“你是第一个。”他的枪有收好,应该看不出来啊。
乱步连吃零食的动作都停下来了,他站在原地,看起来思绪有些混乱:“可是这是很普通的事情,一眼就能看到底,也叫聪明吗?这太奇怪了。”
他猛然抬起头,看着神宫烛和,突然指着路边一个男人:“所以你们不能一眼就看出来他家里有一个怀孕的妻子,趁着妻子在楼上做美容的时候去了七楼的酒店□□,结束之后去金店买了项链准备跟妻子说这是送给她的礼物,来遮掩自己下流的行为吗?”
神宫烛和迷惑:“不能啊。”
人类连这个都得要一眼看穿的吗?
路过的行人脸色大变,突然拔高声音大叫:“你这个臭小子在说些什么啊!你父母没有好好管教过你吗!”
乱步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称得上是死寂的冰冷:“他们死了。”
听见这话,神宫烛和立刻放弃吃饭:“走,我们去找他老婆,你知道他老婆在哪里吧?”
乱步:“十一楼的美容店,刚好结束了。”
“走!”
神宫烛和带着乱步直奔十一楼的美容店,织田作之助抱着扔过来的零食,也能从容地不远不近跟在身后。
恰到的时候恰好碰到一个小腹微凸的女人从店里走出来,神宫烛和问乱步:“就是她吧?”
“是她。”
然后那个气喘吁吁跟在身后的男人,就看见那个神色冷淡的少年走到自己妻子身边,超级大声地说:“你丈夫出轨了!就在你做美容的时候跟别的女人在楼下的酒店上床!”
声音之大,连隔壁店的店员都没忍住探头过来看,想听听八卦。
那男人慌了:“你发什么疯,在胡说些什么!我老婆怀着孕,要是被你们气出个好歹你们负得起责吗!”
那个女人倒是很冷静,没有大吼大叫。
“证据呢?”
神宫烛和偏头看着江户川乱步,骄傲一扬头:“乱步,你告诉她。”
“你是短头发,你丈夫的头上却有有一根颜色浅一点的长头发;怀孕之后的女人都不会戴首饰,会担心划伤孩子,但是你丈夫手里还是提着首饰店买的项链……”
乱步语速飞快,说出来的东西让女人和男人的脸色都越来越难看:“这家美容店是会员制,只能接受名流进入。没有哪个上过报纸的名流,叫小慧。”
“这也不是你的名字吧?”
**
在美容店大闹一场,看着女人直接叫来保镖把男人胖揍一顿的三人组,终于抵达咖喱店。
神宫烛和还在教乱步:“下次再碰到这种说话难听的人,就要这样对付他。”
属于乱步的甜咖喱已经端上来了,他却没急着吃。
“所以我是不一样的吗?”
“只有我和大家不一样吗?”
乱步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周围的人总是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干着我看不懂的事。明明是自己做过的事情,说出来之后却大发雷霆。”
“所有人都像怪兽一样,生活在一个我看不懂的世界,是因为我和大家不一样的吗?”
神宫烛和觉得这个走向不对劲,他看着乱步的脸色越来越阴暗,直接双手挤上乱步的脸,揉在一起,强迫对方转过来看着他。
他一字一句地强调:“不是你和大家不一样,是大家和你不一样。”
“你是特别的,你有很特别的才华,你有一双一眼就能看清所有的眼睛,一个超级厉害的头脑。这是我们都没有的,因为我们都是普通的凡人。”
乱步无意识地重复:“你们是普通的凡人?”
“是啊,不过我和织田助跟乱步比起来是普通人,其他人应该是无法行走的婴儿了吧,就像刚刚那个出轨男,”神宫烛和的思绪偏离了一下,“毕竟人和人之间是不一样的啊。”
“婴儿?”乱步似乎想通了什么,“所以我没有错?”
神宫烛和用“你在说什么”的表情道:“你当然没有错啊,聪明怎么会是你的错。”
“乱步应该是世界第一聪明的人吧!这是其他人都没有的才能呢!”
乱步眼睛瞪大,耳朵都有点发红:“这、是这样啊,原来我是这么厉害的吗!”
“既然是世界第一那也没办法了,婴儿确实要好好呵护一下,以后名侦探会原谅他们的愚蠢的!”
两个人开开心心地吃起了咖喱,还交换着尝了一下对方的味道。
“烛和的好酸,咖喱怎么会有酸的。”
“乱步你才是,你的太甜了吧。”
“就是要吃甜的才好吃啊。”
一下就争起来了。
织田作之助辣得有点舌头发麻,不着痕迹喝了一整杯水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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