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十二车厢连接处,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娘带着五岁的孙女上完了厕所,一老一小正往这边走。
也不知道小女孩是做错了什么事,大娘在过道上,就开始骂骂咧咧,嗓门还很大。
沈若娇听到了几个词,什么“丫头片子”、“丧门星”、“赔钱货”。
别的内容没听清,但也能猜到,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这大娘刚才在厕所里,没听到外面的动静,晚上车厢里光线黯淡,她视力也不太好,腿脚倒是很麻利,抓着小女孩走得老快。
眼看距离歹徒和童圆圆就几米了,大娘大声嚷嚷道:“哪来的瓜娃子,挡在这儿路中间,还不让开!”
这话,是对挟持了童圆圆的歹徒说的!
一只手抓住童圆圆胳膊,一手拿着杀猪刀,正在和顾晖对峙的男人,这会儿正是神经紧绷的时候。
后方突然冒出个不知死活的老婆子,还敢叫他“瓜娃子”,男人回头,把手里的杀猪刀朝着大娘和小女孩的方向挥了挥,凶神恶煞道:“该死的老娘们!你在教我做事?信不信老子砍死你,再把你孙女卖到山沟沟里去!”
大娘这才看清男人手里那刀刃磨得锃光瓦亮的杀猪刀,被吓了一跳,连忙抓着小孙女往后躲。
而小女孩看到这一幕,则是被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男人听得闹心,再次挥了挥手里的刀:“死丫头片子,闭嘴,不许哭!”
只是,他这话才刚说完,,他抓着童圆圆的胳膊,被狠狠咬了一口,脚也被用力踩了一下。
紧接着,他的胸口被一道巨力狠狠一踹。
咬人和踩人的,是童圆圆,踹人的,自然是顾晖。
童圆圆被吓坏了,本来是没有反抗的勇气的,但她看顾晖脚步轻巧地朝她和歹徒的方向靠近,明白这是自己唯一逃生的机会。
她不想拖顾晖的后腿,不然过后肯定会被对方嘲笑的,还有就是,看到顾晖,她心里就有底多了,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于是才敢对着歹徒又是咬,又是踩。
两人的配合,让童圆圆顺利脱离了歹徒的钳制。
沈若娇借着靠窗的小桌子作为支点,从中铺里侧跳了下来,以最快的速度把童圆圆拉了进去。
而过道上,顾晖则是和歹徒正面扭打了起来,试图抢走他手里的杀猪刀。
沈若娇让童圆圆坐在下铺最里侧,自己则是坐在童圆圆外侧,以身体挡住她。
童圆圆又是感动,又觉得不应该,正想起身把最里侧的位置让给沈若娇,却被沈若娇一把按住了,还被捂住了嘴,动弹不得。
她只得拼命把脑袋往外伸,想看看外面顾晖和歹徒的战况如何了。
等童圆圆把脑袋伸出去时,正好看到那歹徒手里死死抓着杀猪刀,用尽全力往顾晖的左手胳膊上劈。
童圆圆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一刀要是砍实了,顾晖的左手可能都要被剁下来!
只是不知怎么的,眼看那刀刃还差几公分就要落到顾晖左胳膊上了,那杀猪刀就好像遇到了什么无形但坚固的屏障一般,滑溜到一旁的地板上去了。
刀尖和车厢的铁皮地板,摩擦出刺耳的的声音。
顾晖来不及多想,多年的战斗本能,使得他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反过来抢走了歹徒手里的杀猪刀,踢到他所在铺位的底下,然后三下五除二,把歹徒擒住双手反剪,死死按压在地板上。
歹徒还在那叫嚷:“邪门了,刚才那刀为什么没砍中?老子不服!不服!有本事你放开我!再干一仗!”
一个青年乘警和一个乘务员大叔赶了过来,把这名歹徒嘴巴堵上,双手也捆绑住。
那把被提到铺位底下的杀猪刀,也被顾晖捡了起来。
沈若娇趁机问了顾晖一句:“贺同志没事吧?”
顾晖想起刚才,歹徒的杀猪刀马上要落到他左胳膊上时,放着小布袋的衣服内兜,贴着皮肤的部位,倏然一阵滚烫。
时间很短促,但他的感觉绝对不会有错。
……沈若娇给的那平安符,似乎真的起了作用。
顾晖深深看了沈若娇一眼,又扫了眼面上还带着余悸,但一直盯着他看的童圆圆。
顾晖说道:“他在八号车厢制服别的人贩子,应该不会有事,我这就过去帮他。”
说完,顾晖抓紧手里的刀,迅速离开了,朝着八号车厢的方向奔跑。
歹徒被乘警和乘务员带走,还不老实,恶狠狠朝着沈若娇和童圆圆的方向瞪了一眼。
要不是这两个小娘们反应太过机灵,他怎么会被抓住?
还有那个该死的老太婆和小丫头片子……
可惜她们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要是以前,他非把这两个漂亮的小娘们和那小丫头都拐去卖了!
以那两个小娘们的脸,肯定能卖出大价钱,尤其是那个脸上看起来没有任何害怕神色的,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
歹徒做了许多年的人贩子,拐卖过的妇女儿童数都数不清了,这都被抓了,还在想着拐卖的事。
沈若娇能感觉到,身边的童圆圆对上歹徒的视线时,身体瑟缩了一下。
明显是对刚才的事有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童圆圆大概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但也注定有人会替她化解,算得上是有惊无险。
只是和原文不同的是,这次救了她的人,成了顾晖。
但差点和死神擦肩而过,怎么可能完全不害怕呢?
沈若娇站起身,快步来到歹徒身边,假装从裤兜里拿出一把小木锤。
这小木锤看起来跟儿童玩具一般,十分小巧。
至于微型电棍,她已经收到储物空间里了。
沈若娇拿着小木锤,叫住乘务员和乘警,一脸忿然地说道:“两位同志,刚才我朋友被这坏蛋挟持,吓得不轻,怕是连晚上都要做噩梦,可以让我们打他几下,出出气吗?”
乘务员和乘警看看沈若娇手里那跟小孩玩具似的小木锤,心想这玩意儿打人能有什么痛的?
不过,他们也知道,这俩小姑娘刚才被惊吓狠了,现在想出出气,也不无不可。
他们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只是一人抓住歹徒的一边胳膊,往别处看,就是不看沈若娇,还故意清了清嗓子。
就好像在说,要打就打,动作快点儿,他们全当没看见!
沈若娇于是拿着小木锤,在歹徒背上狠狠来了几下。
歹徒明明被堵住了嘴巴,却还是被这一连串的重锤打得呻|吟出声,身形不断挪移躲闪,试图避开沈若娇手上那可怖的锤子。
明明看起来那么小,打人怎么会这么疼?
乘警和乘务员也颇感意外,这歹徒这么不耐揍的吗?该不会是装的吧?
一个小姑娘拿个小锤子,下手能有多重?
他们双手并用,好不容易,才稳住歹徒不让他逃跑。
沈若娇把歹徒锤了几十下,还弯身重点锤了好几下他的膝盖免得他跑掉,才对乘警和乘务员笑道:“不好意思,我力气比较大!”
然后朝童圆圆的方向招了招手:“圆圆,你也来,叫他敢拿刀威胁你,你有仇当场就报回去!毕竟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童圆圆对这个歹徒的恐惧,早在沈若娇拿着小木锤,把他打得猛汉流泪时,就消散了许多。
童圆圆脸上的惊惧惶然完全褪去,变成了坚定和愤怒:“娇娇,你说得太对了!这仇我必须亲手报才解气!”
说着,她接过沈若娇手里的小木锤,学着沈若娇刚才打人时的样子,把歹徒前后左右上下都揍了一遍,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就连男人的脖子和脸,童圆圆都跳起来,敲了十几下。
歹徒被打到了鼻子和眼睛,泪流满面,居然当场给童圆圆跪下了。
嘴里塞了布还被绑了绳子,他也能勉强含糊说话:“姑奶奶,窝错了,憋打了……”
童圆圆:……
童圆圆当然是趁自己的身高能压制这家伙了,往他的脑门又猛敲了好几下。
不知道为什么,沈若娇的这把小木锤,打起人来贼顺手。
然后……
歹徒当场晕了过去。
吓得乘警连忙检查了一下歹徒的呼吸,确认呼吸还是正常的,才松了口气。
乘务员踹了歹徒一脚:“该不会是故意装晕吧?敢挟持人小姑娘,却连一把小木锤的打都扛不住,嗤,真是孬种。”
然后,歹徒就被乘警和乘务员像是拖死猪一样拖走了。
童圆圆用自己军用水壶里的水,把小木锤仔细洗干净了,才还给沈若娇。
“娇娇,娇娇,我现在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了,只觉得浑身舒畅!打人原来是一件这么爽的事情!”
一直躲在上铺看完了全程的何嘉树,完全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这两女人看他不顺眼,也给他来上一锤子!
完了,童圆圆算是彻底被沈若娇这暴力女带歪了,也成了崇尚暴力的泼妇!
他是万万不能娶这种女人的!
至此,何嘉树彻底打消了对童圆圆的念头。
贺屿和顾晖,过了一个小时,才回到车厢。
一如沈若娇的预料,两人身上都没有伤。
只是,两人看向沈若娇的眼神,都特别复杂,一副想问什么,却又碍于车厢里人多眼杂,不好开口的样子。
沈若娇当然知道,顾晖身上的平安符,应该是起过一次作用了。
这样也好,顾晖亲身体验过平安符有用,重视起来,以后才会一直随身携带。
沈若娇道:“你们都累了,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改天再说。”
贺屿点点头,火车上,的确不是个适合说事的地方。
本以为,那平安玉符只是小姑娘的一份好意,还掺杂了几许她的心意。
如今得知平安符是确实有用的之后,这份好意和心意,都被陡然放大了许多倍。
贺屿:她好爱我!
可他对她的喜欢,好像才只有一点点……
不行,这实在太不应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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