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村里,这个点大部分人都在上工,但现在不是农忙的时候,地里的活没那么多,也有少数不上工的老弱妇孺在村口大榕树下纳凉,有的在缝缝补补,有的在编织东西。
看到沈若娇和童圆圆骑着自行车回来,几个小孩子立刻围了过来。
“哇,是自行车!新来的女知青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这自行车好漂亮好新,比另外两辆都新!”
除了村长王为民家和大队长刘二鹏家有自行车,这是云溪村的第三辆自行车。
“新知青还买了两背篓的东西!不知道有没有糖?”
“我要吃糖,我要吃糖,哪里有糖?”
一个光着屁股蛋的小男孩,听说有糖,立刻流下了哈喇子。
“狗蛋,我听说这两个新来的女知青手里可多糖了,你去找她们要呗。”
狗蛋就是光着屁股蛋小男孩。
狗蛋立刻上前,张开双手拦下沈若娇和童圆圆的自行车。
这会儿负责骑车的是童圆圆,她车技稍微熟练了一点点,但怕撞到人,连忙刹住车。
狗蛋吸了吸流到嘴巴鼻涕,大声嚷嚷道:“你们快给我糖吃!不然,我就跟人说你们新来的知青欺负没爹没妈的孩子!”
狗蛋平时没少被人嘲笑是没爹没妈的野孩子,他也不在乎,还经常把这话挂在嘴边,朝一些看起来比较容易心软的女人讨要吃的。
她们看他可怜,大多都会给他一点东西。
狗蛋的爹王大牛是前几年进山打猎,遇上了野狼,人没了。
他娘没多久就跟人跑了。
王铁蛋没了大儿子王大牛,只剩个小儿子王二牛,于是可劲儿宠小儿子,对他有求必应,把小儿子养成了废物,也是村里有名的二流子。
对大孙子狗蛋也是一味的顺从。
沈若娇看着那个叫狗蛋的七八岁小男孩,想起了他的身世,却同情不起来,也不打算给他糖吃。
原文中,就是因为童圆圆给了狗蛋比其他小孩都更多的水果糖,她才被王铁蛋一家盯上了,想把她娶进门当王二牛的媳妇。
他们也知道王二牛在村里的名声不好听,从来不上工,经常偷鸡摸狗不说,还和隔壁村的李寡妇不清不楚。
于是,王铁蛋的媳妇崔婶以答谢童圆圆多次给狗蛋糖吃为由,给她送了一碗不下蛋老母鸡炖的鸡汤。
鸡汤里,加了给种|猪催qg的药。
在姜云姣第一世,童圆圆就是差点被王二牛给毁了清白,还好被聂悔救了。
童圆圆一听狗蛋的身世这么惨,虽然小孩这副理所当然要糖的态度惹人嫌,但没爹没妈的孩子,性子有点歪也是正常的。
孩子还小,还能慢慢掰过来。
她把自行车停放好,就要从自己的背篓里拿糖,却被刚从后座跳下来的沈若娇制止了。
沈若娇说道:“你没爹妈,但是你还有别的亲人吧?”
狗蛋自豪地说:“当然了,我爷奶对我可好了,我二叔对我也不错,他每次吃鸡,都会分我一只鸡腿……”
沈若娇:“我给你糖吃,你给我鸡肉吃吗?”
狗蛋立刻变了副面孔:“什么,你还想吃我家的鸡?那可是我二叔好不容易偷来的,为什么要分给你?我奶奶说了,女人都是赔钱货,不配吃肉,生来就是要干活伺候男人的!你这个黑心肝的坏女人,啊呸!”
说着,他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七八岁的小孩,还没有什么很清晰明了的善恶是非观,家里大人平时是怎么说话的,他们就有样学样。
很明显,狗蛋家的几个大人,都不是什么三观正的,才把孩子教出这副德行。
本来还奇怪沈若娇为什么连几颗糖都不舍得的童圆圆,顿时明白了。
不是所有的弱小都值得被同情。
沈若娇忽略狗蛋那些无意义的垃圾话,只冷声道:“既然你有肉不会分给我吃,我的糖,也不会给你吃。”
狗蛋皱眉:“你们是不是没买糖?那有什么别的好吃的也可以。”
他像是看出沈若娇不好打交道,又道:“我没问你,问她。”
说着,指了指明显更好欺负的童圆圆。
另外一个大男孩也跟着开口道:“这么漂亮的自行车,能不能借我骑一下?只一下下,姐姐,我很快就还你!”
“是啊是啊,我还从来没骑过自行车呢!”
一堆的小孩凑了过来。
要吃的,要骑车的。
把自行车围得水泄不通。
还有人趁机开始对自行车摸这摸那的。
童圆圆握着车把的手紧了紧,她有点明白,沈若娇为什么让她要“借势”了。
十几米外的大榕树下,明明有不少村里的大人看到了这一幕,却没人开口阻止。
毕竟她们知青才是外来人。
这些孩子就算占不到什么便宜,总归也不至于吃亏。
两个娇娇弱弱,一个比一个面嫩的女知青,还敢打人不成?
沈若娇深呼吸一口气,她倒是很想把这些熊孩子全揍一顿,但她就算身体被强化过,系统给她临时开个力气翻倍的buff,双拳也难敌n手。
打不得。
那就只有……装绿茶了。
沈若娇语气十分担忧地说道:“圆圆,你这自行车,是你那位在咱清平县农机厂当副厂长的焦伯伯借给你用的,要是被村里的孩子不小心磕碰坏了,以后你焦伯伯迁怒云溪村,把咱们村里的拖拉机收回去可怎么办啊?”
童圆圆正愁没机会怎么把这事自然地说出来呢,没想到沈若娇帮她说了。
“什么?这是农机厂副厂长的自行车?”
大榕树下,一个正在纳鞋底的干瘦老大娘,立刻崩了起来。
“狗蛋,狗蛋,你给奶回来!”
这就是崔婶了。
沈若娇刚才的话语清脆又响亮,其他人也都听到了,其他人也都纷纷开口:“大强,那自行车可碰不得,否则看你爸不把你屁股揍开花。”
“刘小伟,过来帮婶跑个腿儿。”
一个个都不装聋也不作哑了。
围堵在沈若娇和童圆圆跟前的小孩,一下子退散开来。
他们年纪不大,却也分得清什么人是能欺负,什么人是不能欺负的。
沈若娇刚才说的话,他们也听懂了一部分,他们要是弄坏这自行车,他们村子里的拖拉机就要被收走了。
别的生产大队,除了隔壁的长丰大队,都是没有拖拉机的。
还有个大婶凑过来,一脸热情道:“童知青,原来你还有个在农机厂当副厂长的伯伯啊,怎么不早说呢,我家娃的大堂哥,就是在农机厂上班的嘞。”
这个是大队长刘二鹏的大哥刘大鹏的媳妇,王贵芬。
王贵芬和大队长家沾亲带故,她一靠过来,所有小孩都退得远远的了。
最不服气的狗蛋,也被他奶奶崔婶揪走了。
崔婶转身前,还用恶狠狠的眼神瞪了沈若娇一眼,嫌弃她多事,要不是这女娃子,她家狗蛋说不定要到糖了。
但想到童圆圆有个就在县城农机厂当副厂长的伯伯,却不敢多说什么。
童圆圆对着王贵芬笑了笑:“是啊,焦伯伯是我爸爸的老战友,我爸爸对他有过救命之恩,他说他把我当干女儿看的,这不,怕我在乡下吃苦,非要把家里换下来的旧自行车借给我骑。”
经过沈若娇刚才的言传身教,童圆圆也知道要怎么狐假虎威了。
……
童圆圆有个农机厂副厂长伯伯的事,才半个下午,云溪村的人基本都知道了。
晚上,知青点里的其他知青下工时,单独开火的沈若娇和童圆圆已经提前吃过了晚饭。
吃肉难免会有肉香,那么多人分不过来,只能尽量避着点私下吃了。
罗红梅闻到后院飘过来隐隐约约的一丝肉香,酸溜溜道:“不愧是有副厂长当伯伯的人,顿顿吃得起肉。”
李秋虹蹙眉道:“你说什么呢?快别说了。”
罗红梅哼了一声:“有人下乡了,还要当资本家的大小姐,一天工都还没上呢,又是自行车,又是糖又是肉的!这都是事实,还不让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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