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我是知青女主的

    ◎极品小姑子◎

    “哎哟!又打起来了!”

    大嫂正说着话呢, 就听前面传来闹哄哄的动静,她赶紧踮起脚伸长脖子往里面看,还不忘跟周素兰她们俩说前面是什么情况。

    这回动手的是岳青山,被打的是程丽青。

    因为赵卫军骂人的时候, 骂着骂着忽然提起岳青山的工作, 说他偷.人.妻, 厂里绝对不会要他这种品行不端的人。

    岳青山虽然想报复程丽青,却不想因此丢了工作,于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样给了程丽青一个大耳刮子,他的声音还很大。

    “你不是说你和他没有关系吗?结果你们孩子都有了!你之前骗婚的事,你说自己逼不得已,是你爹妈让你这么干的, 我还同情你毕竟咱们是同学,我还算了解你的性子, 做不出骗婚的缺德事,结果你、你居然全是骗我的!”

    “同志们, 我被这个狠毒的女人骗了啊!不过我也委屈, 这段时间我好东西没少给她吃喝,但我就拉拉小手,越界的事儿我可没干啊!我还是童子之身呢!”

    岳青山的确没有碰程丽青, 因为他觉得对方脏,报复对方可不能脏了自己, 所以他真没碰对方。

    “什么?她就是前段时间骗婚的那个女的?!”

    这骗婚的事儿,不少人都听说了,顿时大伙儿一边盯着程丽青看, 一边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啧, 真是不安分的狐媚子!”

    “害人不浅呢!姓王的你盯着她看什么!老娘还不够你看?!”

    “误会、误会, ”被扯住耳朵的中年男人连忙求饶,“我就觉得奇怪,供销社怎么把她招进去干活儿了。”

    “那是因为她走了后门!”

    赵卫军高声道。

    “对!她后台硬.着呢!不然能进供销社?”

    岳青山也喊着,听他这么说,程丽青一边尖叫一边打他,“你个没担当的臭男人!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你就是这么喜欢我的?!”

    程丽青是真没想到会被抓.奸,还被前一天满心都是自己的情郎背叛,她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两个没用的男人,特别是在人群中看见周素兰和黄秀莲后,程丽青更觉得自己丢人现眼,被人看尽了笑话!

    三人打成一团,还有个几岁的孩子在一旁哇哇哭。

    纠察队的两人看不下眼,把三人拉开后,就带着他们回纠察队那边问话了,孩子被赵卫军抱着过去的,路上程丽青还在骂人,先骂赵卫军吃软饭,再骂岳青山对自己虚情假意。

    人走了,热闹没得看,大伙儿也慢慢散了,只不过嘴里还在讨论着刚才的事儿。

    “姓岳的说那个骗婚的有后台,你们说她是不是因为有后台,所以才敢骗婚啊?”

    “你这话有道理,就是不知道她的后台是哪一个,真是无法无天的,这种人都能塞到供销社去!”

    “就是!”

    黄秀莲拉着周素兰赶紧回了供销社。

    “五哥,姓程的两个男人都说她有后台,你还是去找你舅舅说一说,免得外人以为姓程的后台是他!”

    五哥吓一跳,撒腿就往外跑。

    “有客人来吗?”

    周素兰问元溪俨。

    “本来有两个要进来,一听那边巷子里有热闹,就跑了。”

    元溪俨道。

    “等会儿肯定有人来,”黄秀莲打起精神,“甭管他们打听什么,咱们都装作不清楚的样子。”

    “好,”周素兰点头。

    如黄秀莲所说,今天来供销社的人不少,十成里面三成是买东西的,七成是来打听程丽青这人的。

    甭管他们怎么问,黄秀莲和周素兰都一副客客气气不知情的样子,顺带还给他们推销店里进的新玩意儿。

    等五哥和当初把程丽青送过来的婶子过来时,周素兰正在和一个大娘打太极。

    “同志,你真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底细?是谁把她塞进来的你们一定知道,你跟大娘说说,大娘保准一个字都不往外面透露。”

    “大娘,看你这一头热汗,”周素兰哎哟一声,从柜台里拿出几张手帕,“用咱们这棉手帕擦汗,干爽得很,现在五毛钱两条,划算的嘞,大娘你来两条呗?”

    组长看见这一幕后松了口气,她是把人塞进来没错,但是让她这么干的是自己老公的亲大姐啊!自己的大姑子,她能拒绝吗?

    想起程丽青给自己惹出来的麻烦,组长就恨得不行。

    大娘见周素兰难缠得很,撇了撇嘴轻哼一声就走了。

    “组长,您放心,我们的嘴严实得很,”周素兰轻声道。

    元溪俨帮着送货去了,这会儿不在店里,黄秀莲从小库房数了东西出来,见到组长还有一脸轻松的五哥,心里也松了口气,“组长,程同志怕是不能留了,您是不知道今天来了多少人打听她。”

    特别是打听她是谁塞过来的,想知道她的后台是谁。

    组长满脸严肃,“我过来就是说这个事,以后程丽青就不在这边干活儿了,她要是再来,就把这个月的钱结给她。”

    “这个月她干了五天。”

    周素兰说。

    组长嘴角一抽,“那就给她一包醋,算工钱了,如果她不依不饶,就让她赔钱,我们供销社的名声都被她败坏了,还没找她算账呢!”

    黄秀莲脆声应下。

    组长在这里没有待多久,她进库房看了看,又扫了几眼账本叮嘱了他们几句便离开了。

    五哥擦了擦脸上的汗,“得亏黄妹子提醒我,我跟舅舅一说,舅舅就把她提出来警告了几句,然后她就跟着我过来了。”

    “只要程丽青没把组长咬出来,组长就不会有事。”

    周素兰道。

    “就是不知道程丽青会不会憋住,”黄秀莲啧了一声,“组长也惨,我之前打听过,这程丽青走的是组长亲戚的门路,怕是被亲戚求上门了,组长才把人塞进来的。”

    “而且明知道我和程丽青有仇,她还把人往这里塞,可能一开始组长也不想接这个事,所以才……”

    听周素兰这么说,五哥和黄秀莲都觉得有道理。

    等元溪俨回来后,五哥就不让他去送货了,转头自己去,让元溪俨看着点店里的安全。

    周素兰自己拿钱买了一根冰棍给元溪俨还有黄秀莲吃。

    黄秀莲躲在库房吃,没有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的。

    程丽青他们的处罚很快就出来了。

    赵卫军没受处罚,岳青山被训斥不说,还让他在厂里当着全厂人的面作检讨,这还是他一口咬住自己被程丽青骗了的情况下。

    程丽青的惩罚最重,在纠察队待五天,每天早上会被带出去游街。

    五天后,一脸憔悴的程丽青回到家,却发现家里被搬得干干净净,赵卫军和孩子都不在,他们的东西也没有了。

    程丽青厚着脸皮向对门的婆婆打听,婆婆抬了抬眼皮子,语气冷淡,“你被抓的那天,他回来就收拾了东西,带着娃娃走了。”

    “走了……”

    程丽青神情恍惚,怎么就走了?不是说最爱她吗?

    她和周爱国那事儿赵卫军都能接受为什么现在换了一个岳青山,赵卫军就不愿意忍了呢?

    明明她和岳青山也没发生什么啊。

    程丽青以为对方带着孩子回老家去了,毕竟赵卫军实在没地儿去,他又带着孩子,肯定是回老家了。

    既然对方回去了,程丽青也不打算追过去,这一次是赵卫军自己放弃的,以后不管她过什么好日子,对方也没脸凑上来。

    想到这,程丽青舒服了许多。

    她回到家烧水,准备好好收拾一下自己,明天去供销社看看,出了这么大的事,供销社多半不会留她了,但是她这个月干了五天,那就得把工钱结了才行。

    她想着这些事的时候,隔壁柳盼圆也在收拾东西,公婆还有先夫的一些东西全部放其中一间屋子,她只收拾母子二人带走。

    这个房子已经被她租出去了,前天上午放出去要出租,昨天下午就有人过来看房子,因为是街坊的亲戚租,所以柳盼圆还抹去了零头,只希望他们住在这里的时候爱护一些,毕竟这个家是柳家留给她孩子的,就算以后不在这里住,也要给孩子留个念想。

    东西收拾好后,柳盼圆做了汤圆,和孩子你一个我一个地吃完了,半夜,门外传来三长两短的鸟叫声,柳盼圆打开门,赵卫军轻手轻脚地进去,帮着背、提着东西,后面跟着把门锁上,背着孩子的柳盼圆。

    赵卫军另外寻了个住处,离这个地方远,但离柳盼圆的厂近,这边房租还便宜,套二的房子加一个能种菜的小院子,一个月才两块钱,一年二十四块。

    小橘子跟着他们跑了一路,看见他们进了一个小农家院后,才转身回周家。

    周素兰第二天早上从它那得知赵卫军父子位置后,倒不意外,“他既然把柳盼圆放在心上了,当然会想着对方。”

    程丽青戴着一个大草帽,一路埋着头来到供销社,见里面还有客人,便在门外等,里面没外人后,她才进去。

    “你可算来了,”黄秀莲一眼就认出她了,转身把放了几天的醋递过去,“以后别来了,这醋就当你这个月的工钱。”

    “就这袋醋?我可干了五天!怎么也要两斤面吧!”

    草帽还没拿下来就被黄秀莲认出来,程丽青有些惊讶,听了黄秀莲的话后,程丽青的脸都绿了,她“啪”地揭下草帽,瞪着黄秀莲。

    黄秀莲声音比她还要大,“这又不是我能做主的,你爱要不要!组长说了,还没找你算账呢,自己干些不要脸的事儿,拖累了我们供销社,按理说应该找你赔钱的!”

    “就是,”周素兰在一旁添油加醋,“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们供销社的生意都大不如从前了?都是因为你!”

    “可不,”五哥也在一旁点头,“好些人宁愿多走十几分钟的路去别的供销社买,也不在我们这里了。”

    元溪俨没说话,看她的眼神却不友善。

    程丽青生怕被他们抓住要赔偿,拿起那包醋戴上草帽快速离开了。

    小橘子跟着她回到家,之后除了买菜,买水,倒夜香外,程丽青一直没出门。

    每天不是睡就是吃,时不时还哭两声。

    听得搬到柳家来的租客心里烦得很,时不时上门骂她。

    程丽青数着枕头下的钱,心里发愁得很,这个房子不能再住了,太贵,这个区也不能待了,娘家那边也不能回,得换个远一点的社区重新过日子。

    于是程丽青就跟房东说不租了。

    房东可高兴了,这个瘟神总算不住了,自从知道她是什么人后,房东就恨不得把人扫地出门,偏偏他们签了租契,哪个反悔哪个多给一个月的房租钱。

    程丽青只想退后面的房租,不想多给一个月,房东居然没有追着要,只让她走的时候把房子打扫干净,自己的东西也全部带走。

    【程丽青搬去城南了。】

    小橘子跟周素兰道。

    周素兰正和元溪俨游夜湖,他们坐在一艘小船上,元溪俨做樵夫,周素兰提着灯笼,船从那片荷花跟前过的时候,元溪俨还特意停下来,让周素兰欣赏夜里的荷花。

    【她早晚都得离开,这里没有她容身的地方。】

    周素兰看着面前的一片荷花,【但是我不会让他们这么好过的。】

    等程丽青安顿下来,找了个仓库的临时工活儿后不久,同事就知道她骗婚和偷人的事儿了。

    仓库管理员直接让她走人。

    程丽青又去找别的活儿,但一听她叫什么,招工的人摆了摆手:“我们不收你。”

    程丽青如果追问一句为什么,人家就把她做过的事儿大声喊出来,程丽青面红耳赤地埋头离开。

    她又搬了家,一年搬四次,没挣着钱不说,兜里的钱也没多少了。

    程丽青决定回生产队找赵卫军,乡下的日子虽然苦了点,好歹吃得饱饭。

    于是她买了票,大包小包地回去了。

    结果队长告诉她赵卫军压根没有回来,如果她想在生产队住下,那也不是知青身份了,她只能把户口迁过来,或者嫁给这里的人。

    队长盯着她还加了一句,“领结婚证的那种。”

    程丽青沉默了。

    她不是傻子,和赵卫军在一起过日子是因为对方对她是真的好,如果要再嫁一个农家汉子,她真不敢赌对方会和那个时候的赵卫军一样对自己好。

    所以她又离开了生产队,死皮赖脸地回了程家。

    程家也知道她和岳青山的事儿了,那是一百个不愿意她进家门,程丽青就在大门口睡觉,几天下来脏兮兮的和乞丐一样,外面说什么的都有。

    程父爱面子,又是老师,最后松了口,让她在家里的柴房住下了。

    对外只说这个女儿是前世欠下的债,这辈子得还。

    程大嫂几人却想把程丽青赶紧嫁出去,别在家里碍眼,有这么一个名声不好的小姑子,谁知道她们的苦啊!

    但程丽青就不嫁,不管几个嫂子让她干多少活儿,她愿意受累也不愿意嫁人。

    而赵卫军那边本来靠着柳盼圆的关系,在她厂里做了杂工,结果被人忍住他是当日抓奸人,又知道他混着那个姓程的骗婚的事,于是赵卫军就被赶走了。

    他索性在家带两个孩子,没有像程丽青那样执着地四处找工作。

    他对孩子很有耐心,又愿意陪着他们玩儿,又愿意学着做好吃一点的饭菜,柳盼圆一回家就有热饭吃,热水用,衣服也不用自己洗,她觉得很幸福,对赵卫军也很好,赵卫军也觉得和她在一起,比和程丽青在一起舒服多了。

    周素兰见他这边没什么可下手的,还有些遗憾。

    【他如果后面做上生意,你会怎么做?】

    小橘子问。

    【他做什么生意,我就跟着做,比他做得更好,更大,让他没有立足之地,】周素兰说。

    【那他要是做一辈子的家庭主夫呢?】

    【那就最好缩在家里,一辈子都不要出头。】

    周素兰狠狠揉了一把小橘子的脑袋,【我去接人了,你在家看着点奶奶。】

    今天元溪俨回来。

    周奶奶年纪大了,近半年记性一天不如一天,小橘子的任务就是看着点对方,有什么事就赶紧通知周素兰。

    元溪俨到周家拜访的时候,周妈妈看了眼吃饭的儿子,“那事儿都快过去两年了,你也该为自己将来做打算,再过几年你就三十咯!”

    周爱国被粥呛了一下,赶紧擦了擦脸,“妈,今天说这个事儿合适吗?小元难得回来一趟,应该多说说他和素兰的事。”

    “都得说,反正是一家人,客气什么,你说是吧小元?”

    周奶奶拉着元溪俨问。

    “奶奶您说得对,”元溪俨笑道。

    周爸爸也语重心长道:“红英和素兰都不用我们操心,她们好着呢,就你还不成,我们怎么能不操心?”

    周素兰也劝,“大哥,你有什么话就直说,真不想那些事,你也得给个时间,不然爸妈还有奶奶一直惦记着。”

    周爱国也不是不婚主义,他就是有点怕遇见一个和程丽青一样的姑娘而已。

    “大哥,”见他面带纠结,元溪俨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这一次相看我们先打听对方家里人的品性,多了解了解后,再相处也不迟。”

    “小元说得对,”周奶奶想起程丽青那个糟心玩意儿,就觉得当初自己着急了,所以才相看中这么一个姑娘,“咱们多打听打听,准没错的。”

    周爱国被他们说动了后,没几天周妈妈就确定了一个姑娘。

    “大前门二街祝家的二丫头,她爸妈一个在街道办做主任,一个在六道口农门市场做监察,都是性子好而且端正的,这样的人家养出来的孩子不会差,就是二丫头婚事上有点不顺,本来定过亲,对方下乡后和知青所另一个女知青有了感情,回来就跟二丫头解除了婚约,去年二丫头跟她妈妈同事的儿子相看过,本来都要定了,结果那人和一个年轻寡妇有首尾。”

    周妈妈摊手,“虽然他说只是觉得寡妇日子难,所以帮衬了几次,但这话多半是骗鬼,二丫头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姑娘,这事儿也来头了,后面她就一直不愿意相看,我请人去他们家说了说爱国的事儿,结果二丫头愿意和爱国相看一下,爱国啊,这丫头品行端正,人也不错,你有没有那个福气就看你自己咯。”

    周奶奶笑得不行,“愿意相看,那就是瞧得上我们爱国嘞!爱国,你可得抓住这个姑娘啊!”

    周红英扑哧一笑,“奶奶是觉得对方家庭条件好,怕大哥错过这一个,就难遇见条件这么好的姑娘咯。”

    周奶奶也没否认,而是笑眯眯地点头:“可不就是!我们家比起人家家里,的确差了些。”

    到了约定好的日子,周爱国穿着周妈妈特意做的新衣服,骑着自行车去约定的地方与祝秧见面。

    祝秧个子高挑,一张鹅蛋脸,眉眼弯弯,笑起来格外好看。

    周爱国一见到人就红了脸。

    拉着元溪俨过来偷看的周素兰可得不行,“大哥的脸也太红了!”

    “大哥的脸和猴子屁股一样!”不远处也传来这么一句话。

    周素兰二人看过去,只见上官宽和周红英在那偷偷摸摸地瞅着周爱国他们。

    “咳咳,”周素兰咳嗽两声,把他们的目光吸引过来。

    “嚯!你们不是说去划水了吗?”

    “咿,那你们还说去爬山了呢!”

    大夏天的爬什么山,周素兰自认他们玩水的借口好多了!

    四个人凑在一起偷看。

    见周爱国用自行车载着姑娘去别处后,他们才从角落里走出去。

    “看样子相处的不错。”

    周红英一脸欣慰。

    “我们大哥到底是高攀了,”周素兰点头。

    “大哥要升职了,以后前途好得很,你们就放心吧,”上官宽摆了摆手笑道。

    “我们都不知道的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周红英瞪眼。

    “我一玩伴是大哥领导的孙子,他跟我说的。”

    上官宽露出一口大白牙。

    元溪俨看了看头上的烈日,“现在时候还早,咱们一起去玩水?”

    “走!”

    周素兰催促着元溪俨骑上自行车,她坐上去拽住元溪俨的衣角,上官宽那边也骑上了车,周红英抓住下面的坐垫边。

    到了没什么人的河边,周素兰抱住了元溪俨的腰,元溪俨的长腿把自行车轮子都快蹬冒烟了,几下就消失在周红英两人眼前。

    “好家伙,打鸡血了?”

    周素兰瞪大眼。

    上官宽轻咳一声,“你也抱住我的腰,我也能这么快。”

    “吹牛,”话虽然这么说,但周红英还是照做了,上官宽心里高兴,果然蹬车越发卖力,虽然没有追上周素兰他们,但也能远远瞅见一点身影了。

    半年后,周家办喜事,来了不少人。

    胸前别着大红花的新人现在一起迎客,周素兰和周红英他们忙得不行,元溪俨没能回来,但寻了一张手表票寄回来,周爱国感激得不行,缝纫机和自行车他都有,就是手表难买,特别是女士手表。

    有钱没票,这东西买不到。

    上官宽没有这么大的人际关系,便跟着布置院子,帮着迎亲等等,也是一份心。

    得知周爱国结婚的程丽青撇了撇嘴,特别是知道女方条件那么好以后,更觉得周爱国是那种攀人关系的,指不定那女的长得多难看呢。

    赵卫军是从回去收租的柳盼圆那里知道的,他听完后满脸愧色,“我们结婚的时候,我什么都没能给你。”

    他们领了证,一家四口吃了顿好的,就这么过日子了。

    柳盼圆回头笑道:“那我也很满足了,我能遇见你,是我的福气。”

    这话哪个男人不爱听?特别是上一段感情并不顺心的赵卫军,此时听了这个话,心里别提多畅快,更加坚定要好好对柳盼圆母子。

    祝秧在报社上班,虽然是个小职员,但人家拿笔杆子的,那一身气度好得很,为人刚正,性子爽利,觉得什么地方不是很好,或者话说得不对,她都会在一家人回家后轻声点出来,并且请他们下次注意。

    周家人适应了一段时间后,就变成什么都要问问祝秧的习惯了。

    这天祝秧回娘家时,就跟爹妈说起这个事,她爹妈听完后都笑个不停。

    “可见你当初没有选错人,这周爱国也好周家人也好,都是不错的。”

    程秧抿嘴一笑,“的确不错。”

    她刚和周爱国订婚的时候,也有同事跟她说家里有两个小姑子的坏处,有些小姑子那是嫁出去了,也要回家搅事儿。

    但她这两个小姑子却性子很好,大姑子性子和自己一样,有什么说什么,就算听公婆说以后可能会住在家里,她也不觉得讨厌,反而觉得这样家里还热闹些。

    小姑子性子腼腆一点,但只要供销社那边有什么特价的好东西,她都会拿回来,一半给家里人,一半让她拿回娘家来。

    就冲这份心,祝秧闭着眼都能把两个小姑子从头到脚地夸一遍。

    至于周爱国,祝秧的脸一红,对方对自己真的很好,而公婆和奶奶也不是不讲理的,很少插手他们房里的事,还经常点着周爱国,要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

    腊月,元溪俨一家提着大包小包上门,跟周家人商量两个孩子结婚相关事宜。

    周素兰乖乖巧巧地坐在大嫂和二姐中间,听长辈们说彩礼的事儿。

    祝秧等他们商量好了后,才问道:“妹夫以后常在那边,那素兰随军是怎么打算的?婚后就去还是再过些日子?”

    周奶奶他们也看向元爸爸他们。

    元爸爸看向元妈妈,元妈妈看向元溪俨,“怎么想的?”

    元溪俨顶着老丈人一家热切的眼神说着大实话道:“当然是越快越好!”

    “我觉得这日子还是太急了,”周爱国立马把手点在桌上那张纸上,“明年六月也有个不错的日子,要不改成明年吧。”

    “有道理,”祝秧跟着点头,“反正素兰年岁也不算大,多在家里待半年也不错。”

    在周爸爸也要点头的时候,元溪俨有点慌了,“日子还是不变!顶多过了年,行吗?”

    周爸爸想了想,“开春后不冷的时候好,路上也不受冻。”

    周素兰忍着笑,“那就来年二月初二吧,正好龙抬头,日子也不错。”

    “好,”元溪俨休年假还有婚假,正好是二月初二那天回去,这不是刚好吗?

    得亏他留了个心眼,没说自己休婚假,只说了年假。

    日子定好了后,周素兰和元溪俨对视一眼纷纷一笑。

    腊月十六一早,周素兰就起来搅面,擦脸,好好地打扮了一番后,和穿着军装来接她的元溪俨去领了证,拿到结婚证后,元溪俨小心翼翼地放在贴身处,又从上官宽手里接过大红花,一个别在周素兰胸前,一个被周素兰别在他胸前。

    等他们回到周家院子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摆放好了桌椅板凳,周爱国正在领着人擦桌子,祝秧带着人在几个大门上挂红布。

    周妈妈和上官妈妈还有几个舅妈在灶房忙碌,周奶奶乖乖地坐在大藤椅边,怀里躺着小橘子,面前放着火炉子。

    “素兰这个孩子性子其实有点倔,小元啊,你以后多担待一点,别和她来硬的。”

    周爸爸揽住元溪俨的肩膀叮嘱着。

    “你就算是嫁人了,家里的房间也还给你空着,得空了一定要多回家看看,就算没和公婆住在一起,你也要尊敬他们,有什么都要想着他们,感情是处出来的,知道吗?”

    周妈妈抹了抹眼泪,侧身对着周素兰说话。

    “有什么事儿就跟我们说,别憋着。”

    周爱国的眼睛也有点红。

    “妹夫忙起来肯定对家里照顾少,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回家,我们住着热闹,”祝秧拉着周素兰的手。

    “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就跟我说,我拉着人去揍他!”

    周红英哭得不行。

    “奶奶,我们走了。”

    周素兰二人来到周奶奶面前。

    周奶奶从怀里掏出一个旧款式的银镯子,她拉着周素兰的手,把那个镯子放在周素兰手心,“上次给你大嫂的,是我娘家妈给的,这次给你的,是我婆家妈给的,还有一个是你们爷爷给我的,等红英结婚的时候,我再给她,素兰啊,一定要好好过日子,别盯着别人家的日子对比着过,要珍惜自己眼前的,知道吗?”

    “我知道的,奶奶,小橘子我就不带走了,让它陪着您,它聪明,您出门的时候也可以带着它,它能保护您。”

    握住周奶奶干瘦而布满皱纹的手,周素兰的眼泪掉在她手背上。

    “晓得嘞,快走吧,走吧。”

    周奶奶冲他们挥了挥手,元溪俨和周素兰跪下磕了个头。

    嫁女的周家虽然也有喜色,但总带着点伤感,到了元家,娶儿媳妇的家里,那就只剩下喜气,半点伤感都没有。

    黄秀莲带着自己两个儿子上前,“表嫂,来摸摸这两个小子的牙,让他们以后的牙齿长得又白又整齐!”

    周素兰笑眯眯地摸了摸两个小孩子,五哥五嫂也抱着孩子挤了上来,“来来来,我家还有两个呢!”

    “我们这还有一个!”

    “新娘子,我家也有两,就是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这就去找!”

    周素兰一连摸了好几个孩子的牙齿,才被元溪俨带着洗了手,一桌一桌地开始敬酒,跟着她身边帮着倒酒的是黄秀莲的亲妹妹,秀荷,今年才十五岁。

    黄秀荷见她有些惊讶地看着杯子,立马凑过去小声道:“舅妈让换的,不然这么多桌下来,你们能不能进洞房都不知道。”

    别看她小,有些事儿她可知道的。

    周素兰对她浅浅一笑:“我和溪俨的一样吗?”

    “都是白开水,”黄秀荷点头。

    元溪俨还有心眼子,让她别一杯干,“小口小口地喝,外人也不会那么容易看出来。”

    一口闷的周素兰轻咳一声,后面都是很小口地来。

    嫁到元家的日子和在周家的时候区别不大。

    元爸爸很忙,第二天早上喝了儿媳妇的茶,就去驻扎营地了,元妈妈跟周素兰说,元爸爸一个月可能有三天在家。

    元溪俨没在家的时候,她就接一些翻译的小活儿,翻译的不是外文,而是古文,这可把周素兰惊讶住了。

    私下拉着元溪俨问,“妈怎么这么厉害!”

    元溪俨笑了笑,“我外公外婆就是研究这方面的,不过妈生了我以后,身体不是很好,就没做那个活儿了,后来那边有点难题的时候,就会寄过来请妈帮忙。”

    周素兰对婆婆有了新的认识。

    回门后没几天,黄秀莲就带着黄秀荷上门来了。

    周素兰要跟着元溪俨去随军,那她供销社的活儿就需要人,几年前黄秀荷还小,所以这个事儿落在周素兰头上,现在她要走,黄秀荷也十五了,能干这个活儿,所以她们上门跟周素兰商量交活的事。

    因为都是比较亲的亲戚,这几年黄秀莲对自己也挺照顾,周素兰就只要了二百块意思意思。

    黄秀莲却觉得她吃亏了,硬是给她塞了三百块。

    就是这样,黄秀莲姐妹都觉得她们占了便宜,毕竟这活儿搁在外面,五百块都是平常的。

    除夕那天在元家过的,大年初一回的娘家。

    周红英拉着她说悄悄话,“自从你和妹夫结婚后,大宽就急了,总想让我赶紧嫁给他,都说了等毕业,还有一年呢,这么着急干什么。”

    “我听奶奶说,大宽哥又跟家里提了分家?”

    “嗯,这回可能真要分了,”周红英小声道,“因为上官大哥也同意分。”

    兄弟二人都想分家,那这个家还真可能分。

    “不过上官婶子的意思,就算要分家,也得我嫁过去以后,不要我还没嫁过去,家里就分家了,外人还不知道会说什么话呢!”

    另外上官妈妈还有个小心思,就是想让周红英毕业后才和上官宽结婚,让他们兄弟二人的分家念头别太快得逞。

    周红英此时也纠结,“两头都有各自的意思,我倒成了中间那个了。”

    祝秧微微摇头,“这件事让他们母子自己商量去,你别掺和,到底还没成为一家人,免得留了口舌,以后闹就不好了。”

    “大嫂说得对,”周素兰点头,拉住周红英的手叮嘱着,“他们总归是亲母子,就算闹得厉害了,第二天又能和好。”

    周红英若有所思地点头,“是我钻牛角尖了。”

    在周素兰和元溪俨离开的时候,上官家对于分家的态度,就是等周红英毕业嫁过去后,才分。

    周素兰随军后,也找了个活儿,就是给队里的小娃娃们上课,做语文老师。

    也没什么钱,有点补贴,不然这么多军嫂,总有一个愿意的。

    周素兰有聚宝盒,米面粮根本就不缺,再说她利用这个攒下了一笔钱,元溪俨的家底也厚,每个月还有钱票和各种补贴,而且又新婚没有孩子,所以她只是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活儿干。

    在这边待了两个月不到,家里来信说祝秧有了身孕。

    虽然小橘子早就告诉周素兰了,但是看见信的时候,她还是很开心,等元溪俨晚上回来时,就和他一起写回信。

    祝秧生下一个胖侄子的时候,程丽青终于要嫁出去了。

    还是她自己选的人,一个结过婚,但是女人病没了的鳏夫,没有孩子。

    长得普通,人挺结实,是程丽青以往不喜欢的身板,但是现在她觉得对方有一把力气,能赚钱养家就行。

    男人娶她的原因也很简单,名声不好,不用给彩礼,之前生过一个也没关系,说明她身体好,能生崽儿。

    程丽青挎着一个小布包,跟着男人就这么走了。

    小橘子得知这个事,就赶紧跟周素兰说,周素兰此时正把因为掉牙而吓得哇哇大哭的孩子抱在怀里哄,【哟,这次她什么要求也没提?】

    【没有,可能怕提了,那些东西也会被娘家人寡分吧。】

    这话也有几分道理。

    然后周素兰就写信告诉周红英,赵卫军在哪个地方。

    已经在工作的周红英特意跟程丽青来了个“偶遇”后,有些惊讶地看了看瘦了很多的程丽青,“你怎么瘦成这样,还这么憔悴?这日子怎么越过越惨啊,赵卫军就不一样了,上次见他都胖了。”

    “你见过赵卫军?赵卫军在城里?”

    程丽青震惊,她一直以为赵卫军没回生产队,也去了别的地方,毕竟她知道赵卫军转了生产队,能转一次当然能转第二次。

    “是啊,”周红英说了个模糊的区域,便跟上官宽走了。

    上官宽啧了一声,“小妹子可真记仇啊,现在这两个都分开这么久了,她还想搞点事。”

    “闭嘴!”

    “哦。”

    作者有话说:

    周末我还是坚持日万哒

    第92章 我是病弱女主的

    ◎极品小姑子◎

    程丽青自从知道赵卫军还在城里后, 就一直心绪不宁,她男人王大力干了一天重活回到家,刚坐下就对饭菜不满意,“怎么又吃青菜?就不能给老子买点肉补补?”

    “没有肉票了。”

    程丽青轻声道。

    王大力闻言脸微变, 他在钢铁厂干杂工活儿, 还是靠关系进去, 不是正式工的那种,一个月才十八块钱,肉票两张,油票一张,粮票一张。

    用钱去买肉比较贵,没有肉票划得来, 所以王大力再想吃肉,也舍不得花钱买, 他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就算没有肉, 买条鱼总可以吧?眼下那种河鱼, 又新鲜又便宜,还肥美得很。”

    他刚开始还觉得这个媳妇儿娶得不错,人长得不错, 身段虽然瘦了些,但该有的还是有, 不过时间长了后,他又觉得和前一个媳妇儿没什么区别,渐渐腻味起来, 对程丽青也不是那么体贴了, 时不时就冲对方发火, 各种挑剔。

    最常说的就是程丽青没有陪嫁,让他觉得吃了亏。

    也不想想他一分彩礼都没给,程家会给陪嫁脑子才有病哟。

    “明天如果有,我就买,”程丽青心里藏了事,并不想跟他争论什么,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赵卫军在城里和谁在一起,为什么日子过得比自己好,他找到活儿了吗?

    王大力是个粗心的,并没有发觉程丽青的不对,吃过饭一抹嘴,就回房躺着了。

    程丽青还要收拾碗筷,然后缝补衣服,她如今只能接这种活儿了。

    一晚上程丽青都没睡好,她翻来覆去的,搅得王大力也没睡好,早上起来骂骂咧咧地吃完早饭出门了,程丽青把昨晚缝补好的衣服送到那位眼睛不好的老夫妇家中后,拿着那两毛钱坐公车来到周红英说的那个地方。

    她不知道赵卫军住在哪条街,也不知道对方在这几年里有没有和别人结婚,在街头呆呆地站了几分钟后,她开始一条街一条街的向人打听赵卫军这个人。

    “长得这么高,眉毛也很浓,有一对招风耳,人还怪俊的……”

    “……带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现在差不多六七岁了,长相……和我有几分像,但是他也有一对招风耳,您见过吗?”

    程丽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找到他们,一问出口后,她就越能开口了,就这样走了好几条街,总算有个年轻妇人说自己见过这对父子,“我回娘家的时候见过,他们租住在村里,不过和你描述的有些不一样。”

    年轻妇人想到那个的确和面前打听人的女子有几分像的小孩子,有点不确定,“他不是带一个孩子,而是两个,而且他也不是一个人,他有媳妇儿,听说还是厂里上班的正式工人,他因为身体不好,所以在家照看两个孩子。”

    赵卫军结婚了,他还有个继子,现在的媳妇儿是正式工人,但他还是个吃软饭的。

    程丽青想笑,在老家那么顶天立地的一个男人,现在还不是吃软饭的?

    但随即她想到自己的男人连正式工人都不是后,脸上的笑又渐渐消散了。

    五十步笑百步,她如今又好得到哪里去呢?

    程丽青没去找赵卫军了,她用剩下的钱,去找到现在在中学做老师的那位女同学。

    “你怎么来了?”

    女同学下班从校门口出来,看见等在那的程丽青,当下脸色就变了。

    程丽青看着买了自己通知书上完师范大学,不仅有个体面工作,还嫁了一个不错男人的女同学,只觉得对方如今光鲜亮丽,而自己却活得不如一条狗。

    “我要去纺织厂,不管你用什么关系,必须把我塞进去,不然我就去你们学校举报你。”

    程丽青扯了扯嘴角道。

    女同学真的挺后悔买了这个人的通知书,“当初说好一笔钱一个买卖,后面不管怎么样都不再牵扯那些东西,可你呢?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讲信用,把你弄到供销社,你倒好,和人偷.情,后面还过来敲了两百块钱,现在你又来提要求,你是不是真觉得我们家都是没脾气的?”

    “那又怎么样,”程丽青盯着她,像一条毒蛇,声音又低又沉,“你不给我办好,我就去告你!你还能做老师?还能这么体面?想清楚,我只给你三天时间,我要去城立纺织厂做正式工人。”

    小橘子蹲在角落,伸出爪子舔了舔毛,【看那女同学的脸色,程丽青这次要倒霉了。】

    周素兰倒是很失望,【怎么没和赵卫军干起来了呢?】

    【赵卫军现在没工作又没钱,还成了她眼里吃软饭的男人,她不屑对方,当然不想和他有什么接触。】

    周素兰叹气,【赵卫军这几年带孩子带得挺好,也不愿意出来找活做,不然我还能想办法收拾收拾他,结果现在蹦跶得厉害的只有程丽青。】

    【其实你现在都不用管他们了,】小橘子安抚着,【他们的生活轨迹和原主那辈子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也翻不起什么浪花,各有各的苦,他们都是骄傲的人,这样活着,其实就是让生活蹉跎他们,比死了还要难受呢。】

    【程丽青还勉强是被生活蹉跎着,赵卫军可过得不错。】

    周素兰不认同。

    【那是现在,明年新政策就来了,他能甘愿一辈子在家里带孩子?肯定会想干大事业的。】

    小橘子满口笃定。

    周素兰把面前小女孩的头发整理好,才让她去玩儿,刚才两个小同学打架,女孩子的头发都被扯乱了,【万一赵卫军已经被生活磨掉了棱角,就爱在家里缩着呢?】

    小橘子眨了眨眼,又看了一眼笑着离开的程丽青,没有回答周素兰。

    他们的人生早就乱得理不清了,它也不能确定啊。

    程丽青在家等着成为工人,不想第二天她男人王大力就因为犯了一个小错误被辞掉了。

    王大力回家发了很大的火,程丽青却很高兴,她想让王大力在家待着,她出去赚钱,谁养家谁硬气,这件事早在赵卫军那,程丽青就明白了。

    等程丽青成为纺织厂的女工后,王大力就被她哄着在家歇着,但王大力不是赵卫军,可以把家里打理得干干净净,还能做好饭菜,洗好衣服等她回去。

    王大力每天睡到日晒三竿,程丽青早上出门不仅要做自己的早饭,还要把王大力那一份做出来闷在锅里,王大力起来时把早饭当午饭吃,吃完就出门去找狐朋狗友待着到晚上,程丽青上了一天班,回家还要做晚饭,洗衣服,打扫家里。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程丽青憔悴极了。

    等她下班回家看见喝得大醉,还把家里吐得脏兮兮的王大力,忍不住指着对方的鼻子骂了起来,王大力虽然醉了,但也知道这个女人在骂自己,于是就把程丽青打得半死。

    要不是邻居听见程丽青实在是惨叫得厉害,拉着人去阻止,程丽青很可能就被王大力打没了。

    鼻青脸肿,鼻骨断了,肋骨也断了三根的程丽青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流泪。

    怎么把日子过成这样了呢?

    她好不容易出院,结果纺织厂那边说她旷工太久,不让她去了,程丽青着急离婚,想着工作没了就再找女同学安排呗,所以就全心全意去搞离婚的事。

    但王大力不愿意,说他四十多才娶第二个回来,要离婚就得赔钱,开口三千块。

    程丽青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而且她说多了就会被王大力揍,王大力现在有分寸了,不会打得她住院,但能让她在床上躺几天都不能动。

    程丽青被打得安分下来,她乖巧了一段时间,又去找女同学,结果女同学一家都搬走了。

    一打听才知道女同学跟着老公去了外省。

    唯一的“依仗”没有了。

    程丽青一下就垮了。

    开始催促王大力去上班,夫妻二人三天一吵,五天一打,闹得左邻右舍提着这两口子就忍不住摇头。

    个体经济允许发展的时候,程丽青正好怀孕,她想去上班王大力也不允许,“你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把老子的儿子生出来,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我现在一个月拿三十块钱,还养不活你们母子?”

    王大力目前在一个个体商开的鞋厂上班,一个月三十块钱,他得意得不行。

    他不允许,程丽青也没办法去,不然得挨耳光,怀孕后他打人就打脸,脸肿了就乖乖在家待着,根本不会出门。

    这边赵卫军也在跟柳盼圆商量自己出去找工作的事。

    柳盼圆想了想说,“我们厂现在也对外招工,待遇和正式工差不多,就是没有别的补贴,要不你来我们厂吧,孩子们也上小学了,他们就在厂办小学念书,咱们夫妻也随时能照看他们。”

    赵卫军这几年一直过的安逸日子,如周素兰所想,他已经没有那么多的雄心壮志,只想安安分分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也行,我还给他们缝了书包,你看看怎么样。”

    柳盼圆自然是夸了又夸,两个孩子也喜欢得不行的样子,赵卫军心里满足得很,脸上全笑。

    三年后。

    周素兰和元溪俨带着一岁多的儿子回家,刚出月子的周红英抱着自己的儿子让她看孩子的小红脸,“出生就挂着两团红,奶奶说我吃烧鸡蛋吃多了,我可不相信。”

    “还挺可爱的,”周素兰戳了戳孩子的红脸蛋。

    她儿子此时被周妈妈抱着稀罕,元溪俨又被周爱国还有上官宽拉去说话了,现在就她们姐妹还有怀着第二个孩子的祝秧坐在一起说话。

    祝秧已经是孕后期,所以精神不是很好,哈欠连天的,被周红英赶回去睡觉了。

    周红英和上官宽结婚后,上官宽就分了家,周红英他们在上官家分了两间屋子,住着也挺方便,就算上官大嫂有时候说话难听,周红英也会当面骂回去,几次后,上官大嫂就不敢惹她了。

    所以周红英觉得那边住着也挺舒服,所以极少回家住,但每天都会回这边吃饭,他们没跟大房用一个灶房。

    “你知道程丽青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等祝秧走了,周红英便迫不及待跟周素兰说起昔日的“仇人。”

    “什么日子?”

    周素兰在新政策下来,发现程丽青和赵卫军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后,就不让小橘子继续盯着他们了。

    “她这几年,和母猪一样年年下崽,一共生了三个女儿!眼下肚子里又揣上了,计生办的人上门让她打,她和她男人都不愿意,还把计分办的人打了,现在正闹官司呢!”

    “生了这么多?”

    周素兰震惊,“她这么不爱护自己的身体?我觉得她挺在乎自己的啊。”

    这种人自私自利的,自己的利益才是第一位。

    “谁知道她怎么想的,”周红英撇嘴,“想生儿子呗,说他们欠了计生办好几千块的超生费,可人家不仅不补上,还继续生,如果上门要钱,没钱,把女儿带走吧,就这态度。”

    周素兰骂了一句,“可怜她那几个孩子,也不知道会被教成什么样子!”

    “可不,赵卫军那边倒是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周红英又说起赵卫军,“柳盼圆没有生,但他们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她也是后面才知道赵卫军和柳盼圆结了婚。

    程丽青这一胎还是个女儿。

    而且大出血差点没了命。

    后面也不能生了。

    王大力在产房外面骂晦气,娶了个只生赔钱货的女人,还去程家闹了一场。

    把程父气的住了医院,没几天就嘎了,程母一个人可镇不住家里四个儿子和儿媳妇,很快家里就分了家,她轮流被几个儿媳妇照顾,但过的却是天天受气的日子。

    而程丽青的四个姑娘长大后,没有一个愿意留在父母身边,她们用自己能逃走这个原生家庭的所有方式,离开了这个让她们痛苦不已的地方。

    周素兰和元溪俨还有儿子儿媳妇,回来参加周爱国大儿子孩子的满月酒时,无意间见过程丽青一面,程丽青枯瘦如柴,一脸刻薄样,和年轻时候的温柔美人没有半分相似,她正拉着一个挑着菜卖的大婶扯皮。

    “我明明给了你菜钱的,你怎么说我没给?”

    那大婶也冤枉啊,“你什么时候给了啊!你才是不讲理的那个,想吃白食是不是?你当我好欺负?”

    很快就有几个大汉围住了她们,都是大婶的亲戚,程丽青怕了,丢下菜就跑。

    跑的时候正好和周素兰一行人擦肩而过,周素兰的日子过得舒心,岁月虽然给她留下的痕迹,但和年轻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只是添了几缕白发。

    程丽青跑得更快了,像一条过街老鼠,只想回到自己阴暗的家里躲着。

    她的几个女儿,没有一个愿意回来给他们两口子养老,联系方式都和他们断了,两口子晚年的日子过得拮据不说,一身病痛也没钱去医院,除了每天骂几个女儿不孝顺外,也没有别的法子。

    赵卫军年轻的时候日子过得还不错,夫妻和睦,继子也亲近他,孝顺他。

    可当亲儿子和继子先后成家,柳家那房子被拆迁赔了大一笔钱后,家里的气氛就不一样了。

    继子那两口子生怕赵卫军和他亲儿子打这笔钱的主意,连夜搬出家,去了省外,工作也无所谓了,反正现在找工作也方便,还想让柳盼圆和赵卫军离婚,过去和他们过日子,柳盼圆到底对赵卫军有感情,不愿意去。

    赵卫军亲儿子两口子呢,又觉得赵卫军和柳盼圆偏心。

    说是待他如同亲子,怎么到了钱这个事儿的面前,就变了?

    两口子被两边儿子埋怨,最后赵卫军亲儿子他们也搬出去了,还扬言不会认这对偏心的父母,继子那边也说柳盼圆一天不和赵卫军离婚,他们就一天不会和她和好。

    于是两口子就自己过日子,靠着柳盼圆每个月那点退休金,赵卫军没想到自己养大的孩子会这么对他们,气性还挺大的赵卫军,和祝父一样,没多久便气嘎了。

    柳盼圆把房子卖了,被亲儿子接了过去,赵卫军的儿子和儿媳妇告她不分房子的钱,结果那个房子是柳盼圆当初单位分的,他们没告赢,还和柳盼圆几人的关系彻底崩了。

    这个时候儿子就想起自己的亲生母亲来了。

    结果认了亲才发现程丽青穷得要死,于是翻脸不认人,说她当年抛夫弃子什么什么的,但程丽青和王大力现在脸皮厚啊,女儿不管他们,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怎么可以放过?

    于是他们闹的比儿子儿媳妇还要厉害,去他们工作的地方闹,哭,最后每个月得到几百块钱的养老费。

    周素兰抱着小小小小橘子听着他们间的闹剧,忽然觉得苍天没有饶过他们。

    【我就说这种生活比他们死了还要痛苦吧?】

    小小小小橘子得意道。

    周素兰摸了摸它的脑袋,【可赵卫军还是死早了。】

    闹腾的日子才一年不到,赵卫军就死了。

    小小小小橘子转移话题,【你为什么结婚后就很少用聚宝盒了?】

    【在军地用聚宝盒,你嫌我命太长是不是?】

    周素兰翻了个白眼,把它放下,【玩去吧,待会儿吃饭喊你。】

    以前是谨慎不敢用,现在是物资丰富根本用不上,再说了,自从听系统说聚宝盒在这个时间翻倍出来的东西存在一边也不能带到下个世界,周素兰就更不想折腾了。

    元溪俨见她一个人在那坐着不知道想什么,便笑着走过去,“大哥和二姐说下午去农家乐搞烧烤,把孩子们都叫上热闹热闹,你想吃什么菜?我们提前跟农家乐老板说,他会备好。”

    周素兰拉住他的手捏了捏,“别忘记叫秀莲他们。”

    “叫了,”元溪俨坐在她身旁,“没有她,我们就算能遇见,也会晚一些,当然得叫她。”

    周素兰闻言侧头看他,元溪俨拉起她的手亲了亲手背,“不要怕,我们见面的时间会越来越快,我记起你的日子也会越来越早,素兰,我一直都陪着你,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所以不要怕。”

    “好。”

    周素兰把头靠在他肩膀处,眼泪落在他身上,“它,是你的对不对?”

    元溪俨只是握紧她的手,没有回答。

    周素兰侧头亲了他下巴一下,然后靠在他肩膀上也没再追问什么。

    不远处周爱国夫妇和周红英夫妇还有他们脚边的小小小小橘子都一脸牙酸的模样。

    “孙子都有的人了,还这么黏糊。”

    白发苍苍的上官宽啧了一声。

    “就是,元溪俨这个不要脸的。”

    周爱国向来骂都是骂妹夫们。

    “这么多年了,他们的感情还这么好,”程秧却感慨了一句。

    “是啊,都是长情的人,”周红英笑。

    周爱国:“……我们的感情不好了?”

    上官宽:“……我不长情了?”

    小小小小橘子撒腿就跑了,几个老不正经的,多看一眼都伤眼睛。

    这个世界先离开的居然是周素兰。

    周素兰紧紧攥住元溪俨的手,“这是好的开始是不是?”

    “是。”

    元溪俨笑着给她理了理头发,再次点头,“是。”

    周素兰泪眼蒙眬地看着他,“别骗我。”

    “不骗你,”元溪俨亲了亲她的额头,“我是把它给你了,但如果我们不能长相厮守,我只会和你一起死,而不是抓住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你轮回后,重新回到我身边的机会,所以你信我,好不好?”

    “好。”

    周素兰放下心,眼睛一直注视着元溪俨,一直到身体越来越沉,整个人好困好困,她再也撑不住要睡过去的时候,耳边还传来元溪俨温柔的声音,“别怕,我一直在。”

    我不怕。

    周素兰想回他,结果下一瞬她只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回到空间了。

    【正在结算怨气值……恭喜宿主,怨气值五分!】

    【正在结算极品值……恭喜宿主,极品值四分!请宿主再接再厉嗷。】

    【宿主?宿主?】

    一白色小团子窜了过来,“你没事儿吧?我叫了你好几声。”

    江素兰疑惑地看着它,“以前我都是需要你帮忙才能脱离世界,现在不需要了吗?”

    系统轻咳一声道:“你肉.身的寿命到了,当然随时能回空间咯。”

    江素兰看了它两眼,“还有这种说法,之前你怎么没跟我提过?”

    “之前你的肉.身身体好啊,”系统理直气壮,“你是想歇歇,还是开启下个世界?”

    “歇一歇。”

    她叮嘱过师兄,让他一定要寿终正寝,不能做傻事,所以她想等一等。

    系统没催促她,自己在一边飘来飘去的玩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系统飘了回来,“开启下个世界吧。”

    江素兰笑盈盈地看着它,“好。”

    系统见此赶紧解释,“我没有其他意思哦!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忘记任务而已!”

    “知道了。”

    江素兰闭上眼,“开启下个世界吧。”

    【开启中,宿主请稍等】

    ——————————————————————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夫人!夫人咳血了!快去请刘大夫过来!”

    江素兰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院子门口,里面的丫头婆子正一脸惊恐和慌乱,被派出去请府内大夫的丫鬟满脸泪,因为跑得太快,在院门口摔了一跤,嘴唇破了皮,血流出来瞧着渗人,她也没叫疼,而是咬牙爬起来后继续往前面跑。

    “大姑娘,咱们院子正乱着,还请您回院子歇着,免得下人冲撞了您。”

    身着一袭深灰蓝缎,头发用一根简单的银簪绾住,整个人显得很是干净利落的婆子肃着一张脸出来,对江素兰行了个礼道。

    江素兰垂下眼,在不知道什么情况时,她一句话也没说,余光扫向身旁年约十五、六的圆脸丫鬟身上,丫鬟很会看人脸色,立马上前扶住她往回走了。

    见她一句关怀的话都没说转身就走,婆子回到院子里后便呸了一声,“当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

    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的江素兰一边扶着丫鬟的手往外走,一边把这地方打量了一番,瞧着也不大,应该说除了刚才那个院子外,其余地方都不大,一个小花园,前面是待客的三间正房,侧边有两个偏房,看样子是灶房和丫鬟婆子住的耳房,小花园左侧边有两个小院子。

    此时丫鬟扶着江素兰进了其中一个小的院门,进去后发现更小,就三间小屋抱拢合在一起,中间有个小院而已。

    此时小院里有个婆子正在缝补什么,便没有别的人了。

    婆子见她们回来,又听见那边院子的动静,当下脸色有些不好看,但她还算有分寸,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给江素兰行了个礼便退在一旁了。

    丫鬟扶着江素兰到正屋里坐下后,才一边气呼呼地给她倒茶水一边骂道,“每次都是这样,姑娘您一去看她,她不是咳出血就是脸发青!自己是个病痨子,关我们姑娘什么事!”

    一想到那边的人把她们姑娘当成灾星一样议论,丫鬟心里就难受,老夫人他们走得早,家里就主君和姑娘两个人,好不容易主君娶了主母,结果是个病秧子不说,还时不时针对她们姑娘,偏偏主君一年到头回来的日子少,姑娘又是个不想让主君操心的,这两年没少被那人欺负!

    江素兰看了眼丫鬟,丫鬟赶紧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但眼泪却和珠子一样往下落,“姑娘,不是荷香爱多嘴,实在是这回那边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主意来折腾您呢!”

    “我乏了,”江素兰一句话,丫鬟就赶紧擦干眼泪,扶着她进卧房,伺候着她躺下,江素兰看着轻手轻脚的荷香,忽然拉住对方低声道,“盯着点那边的动静,我倒要瞧瞧,这回她要出什么手段折腾我。”

    见她终于开始在意自己的处境,荷香那是喜色连连,赶忙道,“姑娘放心,我且盯着呢!”

    等江素兰阖眼休息后,荷香轻手轻脚地退出卧房,那在院子里坐着缝补东西的婆子赶紧起身,压低嗓门问到她跟前的荷香,“姑娘怎么样?”

    荷香掏出手绢擦了擦小圆脸上挂着的眼泪,“我们姑娘好着呢!娘,我不便出去瞧,您去外面摸摸眼。”

    婆子直接把缝补的东西塞给她,转身就往院子里走。

    而江素兰则是躺在床上接收系统传过来的原主记忆。

    奉献怨气值的是原主徐素兰,徐素兰三岁丧母,六岁丧父,自小与大她八岁的兄长徐梵相依为命,徐梵是个敢闯敢拼的,这些年利用父亲留下的人脉将徐家的绸缎生意越做越大,从小县城,迁到了繁华的益城安了家,在一次茶会上,徐梵对益城首富季老爷的外甥女岳丛珊一见钟情。

    这岳丛珊也是个可怜人,她父亲本是刚中举的举人,结果那一届科考查出徇私舞弊,她父亲牵扯其中,虽然后面查出是清白的,但人已经不在了,而她母亲撑起病弱的身体,将她带回娘家安顿好没多久,便离开了人世。

    岳丛珊那会儿才八岁,便过上了寄人篱下的日子,季家家财万贯,养一个外甥女一点问题都没有,但岳丛珊千不该,万不该打上了她表哥季望春的主意,想嫁给对方做季家下一任主母。

    季夫人属意的儿媳妇可不是她,而是自己娘家侄女,看出岳丛珊的心思后,季夫人只觉得恶心坏了,于是经常以给父母祈福的借口,让岳丛珊在自己院子里抄孝经等等。

    岳丛珊为人敏感,她奶.娘也不是个蠢的,怕岳丛珊被季夫人随意嫁一个不是东西的人,二人合计后,来了一出苦肉计。

    一寒冬傍晚,岳丛珊故意在季家湖院里等待刚应酬完,一身酒气的季望春,见对方被小厮搀扶着往这边来,她一副关心的模样上前,季望春的小厮早就被季夫人点过,不能让岳丛珊离季望春太近,所以小厮当下就挡住了对方。

    岳丛珊假装绊倒,小厮怕她倒在季望春的身上,于是自己把人接住了,结果岳丛珊却一脸羞愤,然后投了湖。

    那大冬天的跳下去,又是个深闺养着的姑娘,捞起来时脸都青了,她奶娘在一旁哭天喊地说对不起老爷和夫人的嘱托,没照顾好他们姑娘怎么怎么的。

    季望春的小厮被乱棍打死,烂醉的季望春醒来后,面对的就是岳丛珊奶娘,说是他让小厮拦住人,结果小厮一不小心把人推到湖里去的说法,对被大夫诊出日后子嗣艰难且一直病弱的岳丛珊非常同情和自责,他知道表妹对自己有意,母亲又不愿意。

    又想自己害了对方,所以跟季夫人提出自己日后纳岳丛珊为平妻。

    季夫人却不愿意,说没有女人会愿意嫁给一个害自己以后没有子嗣的男人。

    这话劝住了上头的季望春,把使了苦肉计害死了一个小厮,除了得到表哥同情外,就只有一身病痛的岳丛珊气得要死。

    季夫人表示会给她挑一门好亲事,然后就挑中了益都新秀,徐梵。

    徐家和季家一样是商户之家,但却没有季家那么富有,就连徐梵也长得不如翩翩公子样的季望春,徐梵是那种五大三粗的身材,长相也略粗犷。

    岳丛珊会愿意嫁给他才见了鬼,哭到季老爷面前说自己愿意做一辈子姑子,也不愿意嫁给那等人。

    季老爷也心疼她,就找季夫人闹,但季夫人却跟季老爷说,眼下岳丛珊这种身体以及家世背景,除了给有点地位的老鳏夫做续弦,有一堆比自己年纪还大的继子继女外,根本找不到比较好的人家。

    但现在有个年轻力壮,且把生意做得不错的年轻人愿意娶岳丛珊,还不在乎子嗣的,就徐梵一个。

    上无公婆压管着,下面就只有一个小徐梵八岁的妹子,徐家也算是吃穿不愁,这样的人家,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有他们季家给岳丛珊撑腰,就算徐梵以后后悔想要有子嗣,大不了纳个妾,到时候把孩子记在岳丛珊名下,那日子一样好过。

    季老爷越听越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于是便让岳丛珊安心待嫁。

    岳丛珊简直要怄死了,偏偏她被季夫人派过去的婆子看得很紧,想去找季望春帮忙都不行。

    于是岳丛珊便嫁给了徐梵。

    新婚之夜就咳得快要归天似的,让徐梵去书房睡,还说是为了他的身体好,徐梵一点都不觉得对方是不待见自己。

    因为岳丛珊装得很好,在定下婚事知道没有后路可走后,岳丛珊还偷偷让她奶.娘给徐梵送过荷包,这让徐梵以为自己的心上人对自己也是很喜欢的。

    回门那天,岳丛珊总算逮住机会见了季望春,在对方面前哭哭啼啼的,大概就是徐梵对自己不好,明知道她身体不好还想强来,气得她新婚之夜就吐了血。

    季望春让人打听,还真听说岳丛珊新婚之夜身体不好,徐家请了大夫。

    于是季望春就对徐梵非常不满,甚至还故意让人在生意上刁难对方,让徐梵经常忙事儿不着家。

    岳丛珊见不到熊一样的丈夫,心情自然好,但她还是恨,于是就开始折腾自己的小姑子。

    先是在小姑子面前说季家规矩大,每天都有小辈给长辈请早安的规矩,于是原主就傻乎乎的每天早上去给对方请早安,但基本都是一早过去,在院门口站两刻钟,进院子,又在厅屋坐小半个时辰。

    等得久就算了,问题是十次有九次,岳丛珊都没出来见她,还让自己的奶.娘跟原主说自己身体不好,所以请原主见谅,但因为每天对方都这么来看自己,所以自己也很高兴的话。

    冬天没有炭火,干巴巴地在那站着,坐着,冷得原主打哆嗦。

    春天就折腾原主抄孝经,反正岳丛珊把自己从季夫人那学到的那些“本事”都用在了小姑子身上。

    后来又不耐烦见到这个小姑子,于是就想把她嫁出去,但因为徐梵想把妹妹多留几年,不管岳丛珊怎么说,对方都不愿意,还和她吵了架后。

    岳丛珊便开始“病”了。

    先是免了原主早上的请早安,然后只要原主过去看她一回,岳丛珊就“病”一回,那架势,好似每一回都要嘎了似的。

    然后她奶.娘就把原主克着岳丛珊的话传了出去。

    季望春便对徐梵施压,让他把原主嫁出去。

    徐梵在这件事上一点都不让步,季夫人乐于让岳丛珊不舒服,于是狠狠训斥了一番季望春,然后又让季老爷好好安抚了徐梵。

    岳丛珊斗不过季夫人,却咽不下这口气,越发想要“赢”一回。

    便对原主起了别的毒念,她从外邦人的手里买来那种无味无色也不算毒的药,人吃下去后,只会长期虚弱无力,这本是外邦人用来惩治奴隶的东西。

    每天都让原主过去吃饭,在她那碗饭里加药,没有几天原主就卧床不起,岳丛珊就让人把药加在汤药里送过去,看着她喝下去。

    所以不管徐梵找再多大夫来看原主,都只说她忽然虚弱,没有中毒的模样,应该是娘胎或者是小时候的病根,现在发病了。

    接着又是一个过徐家门口的“道士”求见,点名原主就是和岳丛珊八字不合,所以才会这般,得去修行,剃发做道姑才能活命。

    原主一听这话,就开始怀疑自己“病”了是因为岳丛珊,而徐梵更不信这种鬼话,还是不愿意让原主离开家里或者嫁出去。

    岳丛珊就好像和原主还有徐梵刚上了似的,一心想要处理了这个小姑子,后面得知某山处藏有凶匪,便买通了凶匪,故意拉着原主去上香,原主被凶匪劫走的那天晚上,为了自己的清白,直接跳了山崖,山崖下面是大河,尸骨都找不到。

    受了伤却没有被抓走的岳丛珊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原主,自愿下堂,然后搬去了早就收拾好的一户庄园过日子,其间一直和季望春有联系,在季夫人和季老爷离世后,季望春把她从庄子上接回季家,做了平妻。

    后面她还生了个儿子,没错,她是女主,男主是季望春,而徐梵,就是一个配角,一个连女主手都没有摸过的配觉,这个世界是一本书中世界,而这本书是一个新人作者抄袭写出来的,这鬼剧情很多东西不合理,男女主的人设也不讨喜,那是因为作者抄袭都没有抄袭好!

    书中结局里徐梵一直坚信自己的妹妹没有死,一直在寻找原主的路上,他也不知道原主的死和岳丛珊有关系,应该说他从未怀疑过对方,因为原主从未把家里发生的事告诉过他,也不让荷香和她.奶娘说,而原主被抓走的时候,荷香母女当场就被凶匪杀了。

    徐梵一直到白发苍苍,都还在寻找他的妹妹。

    徐素兰睁开眼,深深吸了口气,“蠢货!”

    徐梵是,原主也是,那个抄袭的作者更是!

    第93章 我是病弱女主的

    ◎极品小姑子◎

    【现在的时间点, 是岳丛珊刚起了给原主按上克嫂的名头,今天是第一次装得那么厉害。】

    系统说起现在的时间线。

    徐素兰合上眼,【她不是病弱且不能生育吗?为什么后面嫁给季望春的时候又能生了?】

    系统跟着吐槽,【那个作者想要大团圆结局呗, 硬是让她怀上了, 反正是写文, 几根手指敲键盘的事儿,却不想这本书怨气太重,自成世界。】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其实没有什么逻辑可言,不管是书,还是书中世界?】

    徐素兰问。

    【差不多?不过也有点基本伦理?比如季望春要娶他娘厌恶的岳丛珊,那也是等他们二老都嘎了以后才敢娶的。】

    【季望春现在成家了吗?】

    徐素兰想起季夫人所看中的儿媳妇人选, 就是她娘家侄女,岳丛珊嫁给季望春做平妻, 但却没有细说原配过得怎么样,是死是活。

    【上个月刚成亲, 是季夫人娘家侄女, 文锦娘。】

    系统尽职尽责地跟她说现在的情况,比如文锦娘和季夫人相处得非常好,季望春与她也是新婚宴尔, 岳丛珊之所以想要更大程度地折腾小姑子,一是看小姑子兄妹不顺眼, 二就是季望春成亲刺激了她。

    目前徐梵刚因为生意出门没有几天,下一次回来最快也要一个月后了。

    徐素兰静静听完,然后歇了小半个时辰后, 她唤了一声荷香。

    荷香很快就进来了, 她一边给徐素兰穿衣一边低声说起那边院子的情况, “刘大夫匆忙入院,出来时脸上并无肃颜,但春和院却飘出了熬药味,那动静,怕是熬了好几个药盅。”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病了似的。

    “我娘跟着王氏身边的小丫头瞧了个仔细,知道她是去哪家抓的药后,已经将药堂记下了,甭管他们抓的什么药,日后咱们都别沾惹那家药堂才好。”

    毕竟刘大夫就是那家药堂的做堂大夫,昨儿岳丛珊的奶.娘王氏才把人请进府里住下。

    想到这个,荷香又在心里呸春和院主人两口了,对自己生病的事儿都能未卜先知?

    想做些什么勾当,当她不知道呢?也就她们姑娘性善,把那人想得太和善,好在今天姑娘……

    荷香偷摸看了面无表情的徐素兰两眼,只期望自家姑娘多长几个心眼,莫再被那人哄着欺负了。

    她倒是想给主君告状,可也清楚自己冒出头,主君信不信另说,还会连累姑娘受春和院那边的蹉跎。

    “大嫂既然病了,那我理应去瞧瞧,”徐素兰忽然露出笑,“走吧。”

    “是。”

    荷香虽然想劝自家姑娘别去撞人家设下的陷阱,但瞅见徐素兰脸上的笑后,她又把那些话咽了下去。

    总觉得姑娘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再想方才姑娘说的那句话,也知春和院那边不是个好相处的,不再和往日那般迷糊了。

    荷香娘端着热茶进厅屋,见她们似要出去,便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姑娘,那边且乱着呢,您不如先喝杯热茶,吃两块茯苓糕舒缓舒缓再去探病?”

    徐素兰接过茶,“有多乱?”

    荷香娘与荷香对视一眼,荷香微微点头,表示她们家姑娘有心眼子了,荷香娘心里非常欣慰,赶忙扶着徐素兰坐下,又将那碟子茯苓糕往她面前放了放。

    “刘大夫开了药方子,春和院药气熏天,没多久我见那王氏一脸惊慌地又把刘大夫请了过去,她大声呼呼着主母又吐了血之类的话。”

    那脸朝着她们夏暖院就差吼着说了,生怕她们这边的人听不见似的。

    这宅子有三个院子,分别是主院春和院,大姑娘所住的夏暖院,以及待客的秋生院,其中春和院最大,里面的下人全是岳丛珊带来的,主事的便是她奶.娘王氏。

    夏暖院这边有六人,其中三人是粗使婆子,平日里不怎么出现在院子里,另一人是在外跑腿的小厮名家生,一般不进内院,还有陪着原主从小到大的荷香母子,荷香娘是原主的奶.娘。

    “姑娘,”荷香娘见徐素兰认真听着自己的话,眼睛忍不住一酸,“听奶.娘一句劝吧,这是您的家,有什么委屈一定要跟主君说啊。”

    这话她之前也常跟原主说,但原主知道大嫂不怎么喜欢她哥哥,而自己的哥哥又是个热心肝的想要贴上去,所以原主不想因为自己破坏了他们的夫妻情分。

    她又哪里知道,二人成婚有大半年了,却连手都没有碰过对方呢?

    春和院另有一间屋子,专让徐梵睡的,只因春和院那边都是岳丛珊的人,所以她们探听不到消息罢了。

    徐素兰喝了口茶,又拿起一块茯苓糕轻轻咬了一口,在荷香母女的期盼的眼神下道:“我依稀记得上旬春和院有个二等丫鬟犯了错?”

    荷香还没明白这句话呢,她娘就红着眼点头,“是,叫巧珠,长得清秀,但身段好,原本……”

    她看了眼吃茯苓糕的徐素兰,还是把这有些污人耳的事说下去了。

    “原是那王氏想要讨去给她儿子做小,说是个好生养的,但那丫头是个烈性子,求到主母面前说一辈子都想在跟前伺候,不愿成家,主母当时没说什么,但没几天那丫头就被王氏寻了个错,打了十五个板子,主母也把她降成做粗活的丫鬟了。”

    “巧珠是季夫人给大嫂的是吗?”

    听徐素兰这么问,荷香娘就更高兴了,果然是开窍了!

    “是!现如今巧珠虽然在春和院伺候,但却见不得主母面了,王氏有心折磨她,尽给她安排些粗重的活儿,前儿个我还瞅见她躲在外面偷摸抹眼泪呢。”

    也不敢在春和院里哭,要是被别的丫鬟瞧见了,有些心眼多的,一定会跟王氏说,那巧珠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让家生打听打听,”徐素兰端起茶喝了一口,“巧珠是季家家生子还是外买来的。”

    “欸,”荷香娘眉开眼笑地应着,见自己女儿终于明白过来的模样,立马瞪了她一眼,怎么这么笨!

    荷香挨了亲娘的眼刀子,倒也不觉得委屈,反而觉得羞愧。

    余光瞥见母女二人眉眼官司的徐素兰微微一笑。

    春和院。

    院子里起了四个炉子,现如今两个丫鬟在那不停扇着炉火,药味儿熏得满院子都是。

    卧房里一清瘦女子正靠在软榻上,眉下一双杏眼,双腮含红,一头披肩长发,细细看过去也是俏丽可人,此时她跟前就只一人,便是方才对徐素兰不敬的那位婆子王氏。

    王氏一边给岳丛珊脸上扑粉,一边道:“夫人脸色极好,这粉有些无济于事啊。”

    “这些日子养得不错,忽然要来一场病,的确不易,”岳丛珊的声音很软和,“夏暖院那边有动静吗?”

    “和缩了头的王八似的,”王氏呸了一嘴,“自打进院后,那院门就紧闭着,到现在还没开呢,我瞧着应是吓住了。”

    “吓住了才好呢,”岳丛珊拦住王氏想要再扑脸的手,“既是吓住了,那一时半会也不会来这边来。”

    王氏收回手放好东西,扶着她坐起身,“夫人,您到底怎么想的?就算把大姑娘嫁出去了,对您也没甚别的好啊?”

    岳丛珊垂下眼,“她就是舅母与我之间的擂台,她一日在我跟前,就好像在提醒我,我那好舅母一日也见不得我日子安宁,奶.娘,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姑娘……”

    王氏一声姑娘,让岳丛珊泪如雨下,“我爹在时,季家因我爹秀才之身,本就想亲上加亲的,那时我爹还跟我说,季家是商户之家,日后走不了科举,还嫌表哥配不上我,可自我爹娘去了后,季家对我们是什么脸色,自不必多说。”

    “我们狠心做下局,却被舅母一句嫁不得让我不能有子嗣丈夫的话,让表哥生了退意,又故意把我配给徐梵这等粗人!奶.娘,你让我如何不恨舅母?如何不怨徐家兄妹啊!”

    王氏哭得比她还要厉害,抱着她好一顿哭,最后掏出手帕细细擦掉岳丛珊的眼泪,“姑娘,您只跟奶.娘说一句话,是否还放不下大公子?”

    “放不下……如何放得下啊,”想到翩翩模样的表哥,又想到自己嫁的那熊一样身材的徐梵,岳丛珊的眼泪又下来了,“可他如今家有娇妻,还是舅母哥哥的女儿,婆媳尚能那么好,我又嫁作人妇,还有什么能争的呢?”

    “舅姥爷他们在的时候我们不能争,那等他们……我们为何不能呢?到时候,季家当家做主的主君,可是大公子啊!”

    王氏握紧她的手一字一句道。

    岳丛珊的眼睛也随着她的话越发亮了起来,“是啊,只要我抓住表哥的心,日后会怎么样,谁说得清楚呢?”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大丫鬟的声音,“夫人,大姑娘来了。”

    岳丛珊一愣,王氏骂了一声,赶紧给岳丛珊继续扑粉,得扑白一点才行。

    徐素兰坐在厅屋看着外面那几个药罐子,“这么多药啊,大嫂得喝到什么时候去?”

    王氏出来便听到这话,她忍着不快回着:“大姑娘,夫人如今正难受着呢,起不了身,还望大姑娘体谅。”

    “我体谅,”徐素兰点头,“我去看看嫂子。”

    王氏嘴角一抽,引着她进屋。

    徐素兰坐在床边,看着面色苍白的岳丛珊。

    岳丛珊眼睛微微肿着呢,此时见徐素兰坐下,刚要咳嗽一番表示自己因为她的到来病得更严重的时候,徐素兰却忽然伸出手过去擦了擦她的脸。

    然后把手举到跟前一脸震惊,“大嫂,你生病了也不忘涂脂抹粉啊?”

    岳丛珊的咳嗽声卡在喉处:

    第94章 我是病弱女主的

    ◎极品小姑子◎

    许是被徐素兰这番操作惊住了, 又或者被对方戳穿自己扑了粉,岳丛珊的脸一下就红了,厚厚的白.粉都遮盖不住她的羞脸。

    徐素兰略嫌弃地用另一只手掏出手帕擦了擦那手上的粉,然后起身看着岳丛珊。“既嫂子没什么大碍, 我心里就安心了, 是药三分毒, 嫂子你也别什么药都喝,还喝这么多,本来你的身体就不好,再胡乱喝药,仔细坏了身子,我瞧着也心疼。”

    “我……”

    岳丛珊没想到向来对自己低眉顺眼的小姑子会这么说自己!

    就算看出自己装病, 也不用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吧!

    王氏也被徐素兰这个骚操作惊住了,她赶忙道:“大姑娘您误会了, 夫人是觉得自己的脸色难看,怕您瞧了害怕, 所以才让老奴上了粉, 好……”

    “嗯,我没误会,”徐素兰打断她的话, “不过你应该上胭脂才对,下次别弄错了, 这脸色瞧着和……一样,不吉利,大嫂你好好歇着, 我就不打搅你歇息了。”

    说完就走了。

    “快、快送姑娘回去, ”王氏见岳丛珊气得浑身发抖, 赶紧吩咐大丫鬟送送徐素兰。

    荷香扶着徐素兰往外走,垂着的脸上全是笑。

    路过那几个正在熬药的火炉子时,徐素兰把那擦了手的手帕递给荷香,荷香机灵地接过去,然后蹲下身扔进了其中一个火炉的下门里,很快那张手怕就被烧得一干二净。

    二人刚出春和院的大门,大丫鬟就赶紧把这一幕报给岳丛珊二人。

    岳丛珊气得在房里砸东西,呼吸间全是药味时更是烦躁,“还熬什么药!都被人看穿了还熬什么!给我撤下去!”

    “哎哟,我的夫人,您沉住气!沉住气啊!”

    王氏赶紧扶住她,一边给岳丛珊顺气一边劝着,“我们这戏台子才刚搭上,就算被她看出端疑又如何?”

    “你没听见她刚才怎么说我的吗?就算话没说完来,也是说我的脸色和死人一样不吉利!她这是恨不得我死呢!”

    岳丛珊的手指着门外,“拿手帕擦手的时候一脸嫌弃!事后居然在我们院里就把手帕丢进火炉里烧了!我当她是娴静顺人的性子,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进门半年多,今儿才发现她和她哥一样,都是……”

    “夫人!”

    王氏见她越骂越过分,赶紧捂住她的嘴,“夫人,您越气,就越着了她的道!”

    见岳丛珊沉默下来,王氏才放下手道:“不说您,我也被她这半年的表象唬住了,这的确不是个简单的,但那又如何呢?主君常年不在益都,说到底府里做主的还是您,来日方长啊夫人。”

    “是啊,”岳丛珊眯起眼,“不管她为何显露出本性,这府里做主的还是我,让人把药端进来,再去请刘大夫过来坐坐。”

    刘大夫是她们买通的人,过来在厅屋坐一会儿,就是告诉别人她请了大夫。

    “再让表哥那边的人跟他透露一句,我病了。”

    “是。”

    王氏让大丫鬟打水过来,亲自给岳丛珊洗了脸后,便要出门安排,余光瞥见忙碌的巧珠时还冷笑一声。

    这小蹄子,配她儿子都是对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结果这福气巧珠硬是不要。

    巧珠垂眼干自己的活儿,就算听见王氏的声音也没抬头。

    结果没多久一个二等丫鬟过来吩咐道,“以后你别在这伺候了,去下房洗衣服,倒夜香吧。”

    巧珠手一抖,眼睛跟着就红了,但她依旧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去了自己要忙的地方。

    “也是可怜……”

    她走后,几个丫鬟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她原本是舅夫人房里的大丫鬟呢,结果……”

    “让我嫁一个奶.娘的儿子,我也不愿意,而且那人什么德性?谁嫁谁倒霉!”

    “就是!而且还是做妾,实在过分!”

    “过分我们也不能帮着她说一句话,否则倒霉的是我们自己,快散了吧。”

    “欸。”

    徐素兰回到院子后没多久,荷香娘就回来了,带来家生打听到的消息,“那巧珠是八岁时外买的,本是季夫人跟前的大丫鬟,作为陪嫁丫鬟来到我们府里。”

    岳丛珊当然不愿意用季夫人的人,恨不得把人卖了,但又得顾着季夫人的脸面,到底是自己的长辈,再不喜欢对方,也要有分寸。

    配自己奶.娘的儿子,季夫人难道会为了一个以前在自己跟前伺候的丫鬟,问她这婚事?

    又或者说岳丛珊的奶娘身份低,她儿子不配?

    都是下人,可没有这种说法,巧珠应了,作为婆婆的王氏能把人捏在手里收拾,没应,那就是忤逆主子,如今这个下场季夫人知道也没法子。

    “她做二等丫鬟的时候,每个月都会出去一趟,应该是给季家递消息,现在已经没有出府资格了。”

    荷香娘又道。

    徐素兰点头,去小书房写了一张药方子出来,原主在徐梵有点家底后,就请了女先生教导,“让家生抓来。”

    “是。”

    荷香娘没问她抓药做什么,只管去办。

    晚饭徐素兰胃口很好,点了四菜一汤,一甜点,吃了一大半,剩下的分给荷香母女了。

    她吃的时候用公筷放在自己盘子里,所以剩菜也很干净。

    徐素兰这边点了多少菜,岳丛珊那知道后,又被气住了,“我病着呢,她胃口倒好!”

    “您放心,我会把这事儿穿出去的,”王氏安抚她。

    结果她还没传出去呢,第二天派出去的小丫鬟就一脸惊慌地跑了回来,“外面都在传,夫人为了装病收拾大姑娘,往自己脸上擦白.粉装样子,还说以前夫人故意折腾大姑娘那些事儿呢!”

    王氏大惊,“到底怎么传的!你仔细跟我说!”

    得亏岳丛珊这会儿还没起来。

    这事儿是徐素兰让家生去传的,把岳丛珊怎么折腾原主,这次又故意装病的事儿全抖搂出去了。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下徐家那点丑事是传遍咯,也不知道那徐梵回家后会是什么脸色!”

    “徐梵一年到头才回几次家?我倒是觉得他夫人做事太过分,居然趁着徐梵不在家,欺负他妹妹!”

    “也是上无长辈,不然能让她这么对小姑子?还是季家教养了这么多年的姑娘呢,都学了些什么啊!”

    “也就他自己没看出来,那人根本不愿意嫁给他!”

    “嘘!说起这个,你们怕是不知道,那人原本中意季望春,可季夫人不愿意,所以才……”

    和徐梵有往来的几个商人纷纷摇头,接着又想卖徐梵一个好,便让下人添油加醋的把这件事传出去,其中一位还给徐梵写了信,言明他不在家时,他那婆姨是怎么欺负他亲妹子的。

    这事传到季家的时候,徐素兰也“病”了,院子里也飘出了药味儿。

    岳丛珊气得吐了血,这回是真的吐了。

    刘大夫总算派上用场,把了脉后告诉岳丛珊你这是急气攻心嘞。

    不等岳丛珊想好怎么收拾带病的小姑子时,季夫人就大摇大摆的派了几个婆子过来,帮自己训斥岳丛珊为嫂不仁,女德不端,因徐家无长辈,所以她这个做舅母的管教对方。

    让岳丛珊抄女德类的书,抄完后还要给季夫人检查。

    岳丛珊当场气晕,王氏还要舔着脸讨季家过来人的好,一人塞了二两银子,让她们千万不要把岳丛珊气晕的事儿说出去,或者是告诉季夫人。

    等那群人一走,季夫人出面训斥管教对方的事也传了出去。

    外人一听,哎哟,这是实锤啊!

    这岳丛珊还真虐待了自己小姑子!还装病想折腾小姑子为自己侍疾!毒妇也!

    “真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是啊,当初我们还因她身体不好什么都让着她,现在想来,我们在她眼里怕是笑话!”

    “以后她的帖子都给我挡了!”

    “我也是!”

    “我也!”

    岳丛珊多年来借季家交到的好友,纷纷要断了和她的往来。

    这会儿岳丛珊还不知道,她躺在床上,脸色发青,正一边咳嗽一边喝药。

    “奶.娘,这事儿一定是舅母干的咳咳咳,她是恨我们对巧珠那样,忤逆了她是吗?”

    岳丛珊认为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季夫人的手笔。

    王氏也这么想,“不过是一个丫鬟……她何至于此啊!”

    岳丛珊捂着帕子埋头痛哭,“也不知道表哥听了,会怎么想我!她打的一定是这个主意!”

    而夏暖院正在看话本的徐素兰心情十分好,荷香娘把外面传的话绘声绘色地跟她说。

    “……都说季夫人好呢,也说她倒霉,碰上这么一个亲戚,放在家里教导了这么多年,结果就学了这些。”

    季夫人让人过来训斥岳丛珊这个事,无疑是想趁着这阵风狠狠踩这个外甥女一脚。

    徐素兰忽然有了助攻,她自然是高兴的,“让家生暂时不要在外多说话。”

    季夫人要收拾岳丛珊,她就不用多手多脚了。

    至于她抓回来的药,被徐素兰制成绝子丹,以及一些小玩意儿。

    季夫人并没有徐素兰想的那么畅快,她气得不比岳丛珊少,只因她长女正要订亲,结果在她面前养了十几年的岳丛珊出了这个事!

    今儿下午男方那边就来人说家中老太太身体不怎么好,订婚的事儿得往后。

    这户人家不是大富大贵的商户之家,是清贫的秀才之家。

    三代都是秀才,如今和长女议亲的,才十八岁就中了秀才,季夫人和季老爷都很看好,结果现在因为岳丛珊闹成这样!

    “查出是谁第一个传那些事出去的吗?”

    季夫人捏着眉心问。

    “是王氏派出去的小丫鬟,”一婆子回道。

    其实这事儿还真冤枉了王氏,但她把人派出去传闲话的时候,那丫鬟自己提起自己夫人病了的事,还没说完呢,就被人塞了一耳朵自家夫人折腾小姑子的话。

    季家人查到那几个妇人的时候,她们纷纷说是这个丫鬟告诉她们的,她是徐家的丫鬟,这话准没错。

    “娘!她这是故意害我啊!”

    长女在一旁痛哭不已,季夫人也恨极了岳丛珊,“这个蠢货!”

    季望春过来说他娘有点过分,怎么让人过去训斥表妹时,就被妹妹狠狠推了一下,“她是你表妹!我还是你亲妹妹呢!我的婚事要是被她毁了,我就不活了!”

    作者有话说:

    徐素兰:我还没动手呢,就开始了?

    第95章 我是病弱女主的

    ◎极品小姑子◎

    看着妹妹哭哭啼啼地离去, 季望春还一脸疑惑,“她的婚事和表妹有什么关系?”

    季夫人冷笑,“是啊,你表妹多么的冰清玉洁, 我和你妹妹都是黑心肝的!”

    听见季夫人骂子, 她身边的得力婆子就无声地给其余人打了个手势, 带着下人们轻手轻脚地出了厅屋,留下母子二人对话。

    “娘!您别这么说话,”季望春被亲娘这话臊得脸颊通红,“儿子只是怕其中有误会,表妹她……到底是因为儿子的关系身体才那样,儿子实在心头难安。”

    季夫人看着自己的长子叹了口气, 示意他坐下后,才道:“你可知她用五十两银子买通了你身边的旺财?”

    旺财是季望春身边伺候的贴身小厮, 上一个贴身小厮因为阻拦岳丛珊的事儿被打死后,季望春就把原本的二等小厮旺财提到身边来了。

    “什么?!”

    季望春一脸震惊。

    “把人拖进来, 让他自己回公子的话。”

    季夫人这段时间先是忙娶媳妇的事, 后又忙长女的婚事,对出嫁后的岳丛珊就有所忽视,这次的事儿一闹出来, 她就立马细查了一番,然后就揪出了这个背主的东西。

    很快两个健壮的婆子就把奄奄一息的旺财拖了上来, 旺财怕极了,他不想和上一个小厮那样被活活打死,被丢在厅屋中间, 旺财撑起身体对着两位主子磕了几个头。

    把岳丛珊什么时候和他搭上线, 又分别给了他多少银子, 套了什么话,又或让他传了什么话纷纷托盘而出。

    “……娘,饶他一命,打发去庄子上吧,”季望春沉默许久,看着趴跪在地上求饶的旺财叹了口气道。

    “大郎,”季夫人没有立马答应,而是直直地看着他。

    “说实话你爹其实并不看好你做下一任主君,你这人耳根子软,做事也不够果断狠绝,而且特别感情用事,但你占嫡又占长,但你不是太蠢笨,我和你爹都不会考虑你下面的弟弟,你可别再让娘失望啊。”

    除了长子和长女,季夫人还生有一子,今年才十一岁。

    另外有庶出三子,二女。

    季望春闻言浑身一凉,他看向季夫人,季夫人却收回目光不再看他,示意两个婆子把人拖下去,“打发到城郊北面那个庄子去吧。”

    旺财闻言大松一口气,连连磕头,顺从地被拖下去了,他是签了死契的下人,一旦犯了错,主人家要他死就死了,虽不能在大公子身旁伺候,但这条命还在。

    没有什么能比活着更重要了。

    季望春从季夫人的院子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后,他夫人文锦娘迎上前吓了一跳,“怎么一头热汗?去打水来。”

    “是。”

    趁着丫鬟出去了,文锦娘立马握住他的手进了偏房坐下,掏出手帕细细给他擦拭着那一头冷汗,“娘说了什么,让你吓成这样?”

    刚才听她说自己一头热汗时,季望春还有些失望,觉得文锦娘不懂自己的心绪。此时闻言不由得看过去。

    文锦娘瞧出他的意思后微嗔了他一眼,声音略低:“你当我不懂你?”

    “夫人知我心啊,”季望春反手握住她的手,将季夫人那边发生的事,听见的话一字不落的跟文锦娘说了。

    文锦娘一听里面有岳丛珊的事儿,心里恨极,岳丛珊作为季家寄住多年的表姑娘,文锦娘和岳丛珊从前自然是认识的。

    她也知道对方对季望春的心思,好在她姑妈向着自己,岳丛珊又走了一步臭棋,惹了姑妈厌恶,还坏了身子。

    虽成婚后,常听季望春带着愧疚之心提起对方,但文锦娘却没打算和对方计较,左右也是嫁出去的人了,却不想对方贼心不改,还收买了旺财!

    文锦娘赶忙对季望春道:“娘既然跟你这么说了,那说明这念头爹娘不是一两天所起来的,郎君可要把这话放在心上时时警示自己啊!”

    “我自知晓。”

    季望春点头,“但我万万没想到表妹她会收买旺财,你说她这是为何啊?”

    都嫁人了,还向旺财打听他们夫妻之间的事,还让旺财时不时在他耳边提起自己,这是什么道理?

    文锦娘沉吟一瞬回着:“怕是想要报复你,挑拨你我的夫妻之情,借而让爹娘厌恶你我,让你做不得主君!”

    季望春大惊失色,“如何说?”

    不是因为忘不掉他吗?

    文锦娘看出他想什么后,心里骂了他两句,继续满脸担心的忽悠对方,“郎君细想,她因当年之事身体欠安,且不能为人母,这对女子来说是何等仇怨?”

    季望春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是哦,表妹应当恨极了自己才对。

    “先让你们被厌,再让大姑娘婚事落掉,这对她来说畅快得很呢!”

    文锦娘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赶紧趁热打铁,“而且她与四郎的关系……似乎比你好。”

    季望春的脸都绿了。

    季四郎是他的庶弟,比小两岁,长得像季老爷不说,还被季老爷多次夸赞聪慧,在几个儿子中,季老爷略偏心的,便是这位了。

    见季望春越来越气,在那一个劲儿地说二人必有私情时,文锦娘垂下眼,心里却想起姑妈放在岳丛珊身边的巧珠……

    一只小黑猫从角落无声无息地窜上墙头跑掉了。

    听完系统的话后,徐素兰将话本往自己脸上一盖,【……季望春的智商这么低吗?】

    【他要是不好糊弄,岳丛珊后面能进季家做平妻?】

    化作小黑猫的系统啧了一声,从季家跑回来后,便钻到春和院去瞅岳丛珊了。

    【……离谱,这都是什么鬼男主!】

    徐素兰把话本拿下来,翻了个白眼。

    荷香端着茶饮进来时,便见自家姑娘脸色不是很好看,“姑娘,荷香泡的荷叶茶,您尝尝香不香?”

    徐素兰被她这拗口的逗乐话逗得一笑,“那便尝尝。”

    荷香眉开眼笑地给她倒茶,“我听您的话,帮了巧珠一次,顺带告诉巧珠王氏的儿子对她贼心不改,她说只要不让她配那人,什么都愿意为我们做。”

    巧珠之前能在季夫人身边做大丫鬟,那就不是个蠢人。

    她被拘在这边没能给季夫人传话,季夫人若是有心,派人过来训斥岳丛珊的时候就能提她一嘴,偏偏季夫人好像忘了她这么一个人似的。

    备受折磨的巧珠在这个时候,可以说只要有人伸出援手,让她脱离苦海,巧珠自然什么都愿意做。

    “她如今在干什么活儿?”

    “洗春和院所有人的衣裳,倒夜香。”

    荷香道。

    徐素兰微微一笑,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荷香,“这是我阿兄给我买来逗乐的玩意儿,你交给少珠,让她抹在岳丛珊用的恭桶上,我就让她从春和院挪出去。”

    “是。”

    荷香并不怀疑她拿的东西不是徐梵给的,因为徐梵的确每次回来都会给原主带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巧珠得了瓶子后,也没问这玩意儿会不会害到人,对于刷恭桶这个事儿,岳丛珊并没有防备她,反而觉得让季夫人之前的大丫鬟给自己刷恭桶是一件很畅快的事儿。

    而她用的恭桶上面还绑了蓝色的布条,非常好找。

    巧珠把一整瓶的药水都抹在了桶口。

    她把恭桶晾干后送了过去。

    岳丛珊喝多了药,正要解手,没有任何防备地坐了上去。

    巧珠心里打着鼓,生怕晚上就传出岳丛珊嘎了的消息,好在一夜无事,她早上去拿恭桶的时候,并没有听在房里伺候的丫鬟说岳丛珊哪里不适。

    只说心口不舒服,憋得慌,其实就是气的。

    就这样过了两三天,春和院一点事都没传出来,在巧珠以为荷香给自己的是普通的药水没什么用时,王氏带着人来检查她所在的屋子。

    此时巧珠正在刷恭桶。

    “你怎么刷的?有接触过别的东西吗?”

    王氏厉声问道。

    巧珠忍着心慌指了指两边,“我用井水清洗两遍,再放在一旁晾干的。”

    王氏细细看了一遍,发现的确没有什么问题后,黑着脸走了。

    从昨晚上开始,岳丛珊就觉得自己的屁股微微发胀,今早上一醒来,屁股又红又肿!一瓣有她以前一对大了!只能趴在床上不敢动弹,说疼吧也不疼,就是红肿不堪,瞧着……像是被人打了一顿却不疼的样子。

    王氏疑心恭桶出了问题,所以找了过来,但没发现任何东西,她倒是想借此收拾巧珠,可都把人发到这地儿了,还能怎么收拾?

    只能先去请女大夫过来给岳丛珊看是什么情况!

    女大夫看完岳丛珊的红肿大屁股后也是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被打的?”

    可徐主君不在家啊!

    女大夫眼眸微闪,觉得自己发现了某主母的大瓜。

    “不是!一起来就成这样了,像是中了毒,大夫,你仔细为我们夫人瞧瞧才是呢!”

    王氏赶忙道。

    露出大屁股的岳丛珊已经羞得抬不起头了,也恨极了害自己的人,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季夫人。

    女大夫看了又看,最后想起进院子后看见的那几个药罐子,含糊道:“这两天喝了多少药?药方子还在吗?”

    王氏赶忙把这几天岳丛珊喝的顺气药方子递过去。

    女大夫看完后一脸笃定,“吃冲了!有些药夫人身体受不住,所以会起些反应。”

    王氏脸一白,因为其中一养身子的药是她去外面抓的,不是找刘大夫开的药方,想着以前岳丛珊都是一起喝没有什么问题,所以这次就一起了,没想到会把屁股喝成这个样子啊!

    “可有解决的法子?”

    岳丛珊小声问,虽然不疼,但裤子都提不上去,总不能一天到晚都趴在床上吧?

    “最好什么药都别再喝了,先缓缓看吧。”

    房顶上的小黑猫笑了笑,把她们的对话跟徐素兰说了,徐素兰一边绣荷包一边回:【这是我师姐独有的整人毒水,红肿一个月,就算是神医,只要不抽取屁股里的积血出来分辨,谁也不知道中了什么毒。】

    不过这女大夫聪明,说岳丛珊自己吃药吃出来的,也行。

    第96章 我是病弱女主的

    ◎极品小姑子◎

    徐素兰听系统说女大夫离开后, 用了早饭便让荷香为自己梳妆,主仆二人慢悠悠地来到春和院。

    守院门的婆子见她们来了后,立马起身站定,张嘴就跟徐素兰说夫人如今病得起不得床, 知道姑娘有心探望, 只是怕过了病气给她, 请她等一会再过来。

    以往她这么说,原主就会老实巴交的站在院门等着,可徐素兰就不。

    “既病得起不了床,那肯定是大病了,而且听你这么一说,这病还会染人, ”徐素兰用手帕捂住鼻子。

    “那如何能在家里待着?还是请嫂子移去她嫁妆庄子上治病去吧,等病好了再回来, 我这就去给大哥写信,为了嫂子的身体, 大哥一定会同意的, 你也赶紧让丫鬟们收拾东西,别耽搁了嫂子治病才是。”

    说完徐素兰就要回去写信,那婆子急了, 去庄子上可不好!赶紧把人留住,先让小丫头进去跟夫人说, 再低眉顺眼的把徐素兰领到厅屋坐着喝茶。

    王氏笑着从房里出来给徐素兰行了个礼,“夫人知道大姑娘关心她的身体,心里高兴却也希望大姑娘保重身体, 如今刚开春, 略有寒气, 不如就请大姑娘在院子里歇着,既能防春寒,也能抄写点书经为夫人祈福。”

    “这话说的,”徐素兰将手里的茶砸在王氏腿上,茶水滚烫溅了王氏衣裙一身,茶杯也砸得王氏腿生疼。

    “哪家有小姑子为嫂子抄经祈福的道理?平辈罢了,用得上祈福二字?我看季夫人的训斥嫂子也没放在心上嘛,如此不尊长辈教导之人,也配我为她祈福?”

    徐素兰冷脸起身,荷香赶紧扶住她。

    “大姑娘,您会错意了,夫人不是这个意思,”王氏忍着疼连忙解释。

    “当然不是嫂子的意思,”徐素兰扬起下巴,“是你的意思,你虽是嫂子的奶.娘,可终究是个下人,是下人就该有下人的本分才是,去外面跪着吧,什么时候我气消了,你什么时候起来。”

    王氏震惊地看向她,也来了气,“我可是主母的奶.娘!即便要受罚,那也得主母开口!”

    徐素兰又坐下了,“荷香,你去季府请季夫人过来瞧瞧,这就是嫂子身边的下人,我管教不得,那就请季夫人过来管管吧,嫂子既是她跟前养大的,这点事季夫人还能做点主。”

    “是!”

    荷香激动得浑身发抖,刚要越过脸色难看的王氏出去时,被她一把抓住。

    “我跪!”

    “你跪?你是谁?”

    徐素兰漫不经心地问道。

    “……奴知错,奴不该冒犯了姑娘,”王氏忍着恨意,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两个耳光,然后出去跪在厅屋门前。

    岳丛珊跟前的大丫鬟赶紧把这外面的情况跟岳丛珊说了,岳丛珊骂了一句,“我房里的人她也敢管了!”

    刚要撑起身,就感觉屁股凉嗖嗖的,她这才想起自己屁股肿得穿不下裤子,只能重新趴下,“让她进来说话!”

    大丫鬟便出来请徐素兰进屋说话。

    徐素兰让她离自己远一点,“你们院子的人都说嫂子这病染人,我就不进屋了,就是不知道嫂子什么时候移去庄子上治病?”

    大丫鬟没法,又进屋回岳丛珊的话。

    岳丛珊把枕头砸了出去,声音却不得不降低,“我就是旧疾犯了!哪里会染人!快把她打发走!”

    大丫鬟苦着脸往外走,那是主君的亲妹妹,也是这个家的主人,她能让人家走就走?

    “夫人只是旧疾犯了,也不知道那个碎嘴的胡说八道,吓着姑娘,姑娘放心,夫人说会好好惩治那胡说八道的下人,还请您回院歇息,莫为那些不长眼的东西操心。”

    “就那个守门的于婆子,抓来打二十个板子吧,我盯着打完就走,”徐素兰又指了指跪着的王氏,“这人心也大了,一起打二十个板子,嫂子病着我就不劳烦她操心,如果我收拾不了,大可以请季夫人过来整治她们,”

    都搬出季夫人了,大丫鬟能说什么?

    就是岳丛珊也说不出什么了,她才被季夫人的人训斥过,再把对方请过来,对方乐意,她可不愿!

    只能冲过来回话的大丫鬟挥了挥手,无力道:“打吧,打完就让她赶紧走!”

    很快院子里就响起板子声,王氏二人被人塞住嘴,按在长凳上啪啪啪打着木板子。

    徐素兰就着这个声音,美滋滋地喝了几口新上的茶,等板子打完后,徐素兰起身来到二人身旁看了看。

    这板子打得结实,打人的婆子也是加了力的,可见王氏二人在这个院子也不是没有仇人。

    屁股都见血了。

    “下不为例。”

    看完她们的惨状,徐素兰高高兴兴的带着荷香离开了春和院。

    她一走,大丫鬟就赶紧让人去把刘大夫请来,结果一丫鬟小声问:“可她们都是女子,刘大夫……合适吗?”

    大丫鬟一愣,“那就去请女大夫来啊!”

    看门的婆子是死是活不打紧,这王氏可和夫人的情分不一样!

    王氏醒来后,在房里哭骂个不停,岳丛珊没办法不穿裤子出门,也趴在床上骂徐素兰。

    巧珠得知王氏挨了打,坐在那怔了一会儿后,便继续干活儿了。

    不得不说,她心里很是畅快!

    大姑娘和以前不一样了,这是好事,就是不知道主君回来后,会听谁的话。

    文锦娘还没派人接触巧珠呢,徐素兰就给她下了帖子,请对方上门品茶。

    见文锦娘看着帖子没说话,通报的小厮垂头又道:“徐大姑娘派过来的小厮闲聊说,王氏因规矩不当,被徐大姑娘罚了跪不说还打了二十个板子,但表姑娘却一直在房里没出来。”

    文锦娘笑了笑,“回他,我一定到。”

    “是。”

    文锦娘下午来到徐家时,徐素兰亲自出来接对方进门,二人你叫我姐姐,我唤你妹妹,拉着手亲亲热热地进了夏暖院。

    春和院的丫鬟瞧见后,赶紧去告诉了岳丛珊。

    “你说看见季少夫人进了夏暖院?”

    岳丛珊没想到文锦娘和徐素兰居然有交情!

    “是夫人,她们举止亲昵,瞧着不是一般熟,”丫鬟回道。

    岳丛珊挥了挥手,只留大丫鬟在自己身旁伺候,“难怪徐素兰这几日性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胆子也大了,原来是文锦娘给她支的招!”

    “夫人,我们不得不防啊,您这……或许与季少夫人有关,”大丫鬟看了眼她的红肿屁股猜测道。

    “这倒不一定,”岳丛珊觉得她们没有下毒的胆量,“我的吃食向来是奶.娘把着,她们想害我没那个本事,你去取着点心送过去,就说我身体有恙不便待客,请季少夫人见谅。”

    这个季少夫人被岳丛珊咬得重好几分,想当初要不是季夫人横插一脚,她就算不是季望春的正妻,也是平妻!

    比起她这边的愤愤不平,徐素兰和文锦娘就相谈甚欢了。

    客气话刚说完,荷香就说岳丛珊跟前的人来了,等人放下点心一走,文锦娘先让自己的大丫鬟下去歇歇脚。

    见此徐素兰便让荷香去招待,还让她们取了些点心和茶饮去偏屋尽兴。

    “我见姐姐也是敞亮人,不如我们就说敞亮话,懒得说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如何?”

    徐素兰笑。

    “正有此意,”文锦娘端起茶杯,和她碰了一下,“她是个能折腾的,苦了妹妹了。”

    “之前摸不透她的性子,多有相让,”徐素兰喝了口茶,“可她惦记着不该惦记的人,对我阿兄不忠不贞,我可忍不了!”

    原是如此,怪不得会发落王氏。

    文锦娘见她没藏话,说话间也多了几分真心,“就怕以后连累了你的名声。”

    进了徐家门,就是徐家人,徐素兰还未出嫁,徐家又没有长辈,徐素兰就算被岳丛珊管教过,如果岳丛珊传出不忠贞问题,那徐素兰的名声肯定也会跟着败坏。

    “姐姐如何想的?”

    “既惦记的是我的东西,”文锦娘捏碎了一块点心,再一口一口吃掉,“我就让她知道,什么东西惦记不得,还得付出代价!”

    把季望春比作东西,这话徐素兰爱听,不仅爱听,还跟文锦娘分享了几句岳丛珊的野心。

    “她想做平妻?”

    文锦娘气笑了,“不说我同意不同意,我公婆还在呢!”

    “现在在,以后呢?”

    徐素兰说。

    文锦娘脸色一变。

    “只要有些人越发厌恶她,那不管她做什么,都没用。”

    文锦娘抿了抿唇,“我心里明白。”

    季望春对岳丛珊七分愧疚,三分怜惜。

    到现在那七分愧疚还剩下多少,又转变成什么心绪,文锦娘不敢肯定,但其中绝对有厌恶。

    文锦娘走的时候还去春和院探病,隔着一道门听里面的岳丛珊一边咳嗽一边说话。

    “我来时姑妈还让我瞧瞧巧珠呢,既不被妹妹所喜,也不应那般蹉跎,这样,我见素兰妹妹那边就只有一个荷香伺候,不如你把巧珠给素兰妹妹,也让你刻待小姑子的名声好些,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外面传的可比我说的还要难听呢。”

    文锦娘向来和岳丛珊不对付,她是专门来戳对方心窝子的,又不是来送温暖的,说话自然不留情。

    岳丛珊气得呕出一口血,她用手帕擦掉嘴角的血迹,“一个丫鬟罢了,也值得你一个少夫人来帮她讨要。”

    “若是一般丫鬟就算了,可她在姑妈跟前伺候过,你这般蹉跎她,是见不得谁呢?”

    文锦娘的声音带笑。

    岳丛珊捏紧带血的手帕,“表嫂多虑了,娟儿,让巧珠以后去夏暖院好好伺候大姑娘,表嫂,可惜我这里没有巧珠的卖身契,只能把人打发过去,若是巧珠不愿意去夏暖院,不若你把人带回去继续伺候舅母?”

    “卖身契我已经给素兰妹妹了,你身体不好,还是好好休养吧,可怜见的,我站在门外似乎都闻见一股腥臭味儿,你别一直闷在屋子里,时不时也让丫鬟们扶着你出来透透气。”

    文锦娘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离开了春和院。

    岳丛珊在她离开后又吐了一口血,然后晕了。

    “夫人!快去请刘大夫!”

    说好的装病,怎么这几天真病得越来越厉害了呢!

    第97章 我是病弱女主的

    ◎极品小姑子◎

    徐素兰刚把文锦娘送出府, 回头就见春和院的丫头扯着刘大夫往那边跑。

    可怜刘大夫一把年纪了,一边红着脸要扯回自己的爪子,一边又要跟上对方的步伐,可以说很忙碌了。

    “带她下去梳洗后再来寻我, ”徐素兰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巧珠, 对荷香道。

    “是。”

    荷香和行了礼的巧珠离开后, 荷香娘看了眼刘大夫他们的背影低声说,“姑娘,看来季少夫人和夫人的确不和。”

    不然人刚出府就被气得请大夫?

    徐素兰微微点头,“虽然巧珠的卖身契在我手里,但还得多看着点她,到底是季家待过的。”

    “姑娘放心, ”荷香娘应着,二人走向夏暖院的路上, 一只小黑猫从草里窜了出来,使劲儿蹭着徐素兰的脚。

    “哪里来的夜猫?还是只黑猫!”

    荷香娘吓一跳, 想把这不吉利的黑猫赶走, 被徐素兰拦住,她蹲下身把小黑猫抱在怀里。

    “姑娘!仔细它挠您!”

    荷香娘担心得很,恨不得把小黑猫从自家姑娘怀里丢出去!

    “无碍, 我瞧它有几分机灵模样,就养在院子里吧, 长得这么黑,不如取名为白雪如何?”

    系统:【你再瞅着我的毛说一遍?】

    荷香娘:“奴来抱吧,这名字好, 吉利。”

    系统:【……】

    最后白雪还是被荷香香抢着抱了, 她还说要把白雪清理干净后, 才能让它进屋。

    【这个奇葩世界行动起来真的很方便,你看我三言两语就把文锦娘搞定了,好像都没有什么智商似的,】徐素兰吐槽着。

    白雪舔了舔自己的黑爪子,【都说了是新作者写的了,那肯定处处有bug,人设也有问题,不过人虽然蠢,但心毒啊。】

    徐素兰微微颔首,最后吐槽了一句,【这几个人搁在正统剧的宅斗剧里,活不过两集。】

    【啧,一集都有点长了,】白雪反驳着。

    等它被荷香娘带下去清洗的时候,徐素兰的脑子里全是对方的叫唤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非礼啊!!】

    【啊啊啊啊啊她摸我屁股!摸我0.0!】

    【呜呜呜我没有清白了!她们分开我的后腿看我呜呜呜!】

    徐素兰只觉得脑子好吵。

    【你就是一串数据而已,不分性别的,乖,就把她们当成宠物店为你服务的小姐姐啦。】

    白雪委屈,白雪不说。

    巧珠跟着荷香过来的时候,先给徐素兰行了个大礼,“谢姑娘大恩。”

    “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伺候,搬去和荷香一起住吧,日后春和院那边……”

    “奴的命既是姑娘救的,日后就是姑娘的人,绝无二心!还请姑娘赐名。”

    巧珠磕头。

    徐素兰挑眉,这人上道,“那就改名为梅香吧。”

    “谢姑娘赐名。”

    梅香再次磕头,等徐素兰叫了起后,便现在荷香母女身后,很看得清自己的位置。

    荷香心里舒服了些,眨了眨眼问徐素兰,“姑娘,您说是梅香香还是荷香香?”

    徐素兰端起茶笑了笑,“你再酸,我就找个竹香进院伺候。”

    荷香哎呀一声,赶紧给她端点心,捏肩膀,一番小心下来,逗人得很。

    “夫人,切记动肝火啊,您这伤了心肺,可难养,”刘大夫收回手,对床帐里盖着被子却不知道为什么趴着的岳丛珊劝道。

    岳丛珊默默流泪不说话。

    大丫鬟珍儿连问刘大夫,“刘大夫,我们夫人最近不想喝汤药,不知有别的法子治没有?”

    “不喝药如何能治?”

    刘大夫一惊,“夫人还得顾惜着身子才是,莫要作践自己啊!”

    “劳刘大夫费心,给我开些温和的药吧,珍儿,送刘大夫。”

    岳丛珊心里很不得劲儿,没心情和刘大夫解释,让珍儿送人走。

    “奶.娘,你说文锦娘今天来……”

    话说到一半,岳丛珊哽咽住嘴。

    她怎么忘记了?奶.娘刚受了打,这会儿还在自己屋里躺着呢。

    文锦娘,徐素兰……

    岳丛珊不停地在心里默念这两个人的名字,越念越恨,最后又埋在枕头上似泣似怨地喊了一声,“表哥!”

    珍儿送完刘大夫回来,便听见这句表哥,她赶紧把房门关上,上前拉开床帐,“夫人,奴给您看看伤吧。”

    也不好说屁股,只能以“伤”代替了,

    岳丛珊微微点头,收了泪。

    “如何?”

    她自我感觉好多了,那种麻胀的感觉已经消散了一大半。

    珍儿抿了抿唇,忍着恶心回道:“夫人……瞧着……更肿了。”

    如果说晚上是红肿的屁股,现在就是红肿到泛油光的红大屁股。

    好似里面都是脓水似的,轻轻一碰还晃荡两下,仿佛能听见里面的水声。

    反正怎么看怎么恶心。

    “我感觉舒服多了,”岳丛珊不想再请大夫过来看自己的屁股,“再拿来药擦擦吧。”

    “欸,”珍儿应着,去拿药的时候,特意去了王氏房里,“出大事了!夫人的……那个地方比之前红肿了好多呢!偏偏她觉得比早上要舒服些,王妈妈,这可怎么办才好!”

    王氏心里更怨岳丛珊呢,明明可以保住她不挨打的,结果自己又跪又挨打,挨打就算了,也不叮嘱那几个老货一声,下手重得不行,疼痛难忍之时,夫人连药都不给赐点,王氏心里怎能不怨。

    “夫人既说无事,那就罢了,说多了也惹她烦,”王氏拉住珍儿追问巧珠,“我听小丫头说,她被夫人送给大姑娘了?”

    “是啊,”珍儿点头,“连带着卖身契都被季少夫人给大姑娘了,以后她就在大姑娘身边伺候。”

    王氏咬牙,“这小蹄子命好,成了她们手里博弈的棋子,偏生走了好运道!”

    卖身契在大姑娘手里,那可比在夫人手里强多了。

    “王妈妈,我们也是才知道,原来巧珠的卖身契,季家才拿过来?”

    珍儿也是季家买的,但是是在岳丛珊进季府后,季家买来伺候她的丫鬟。

    不像巧珠,是从小在季夫人跟前长大。

    “这都是主子们之间的算盘,我们做下人的也只能任由他们摆布罢了。”

    王氏随口说了一句,便闭上眼歇着了。

    珍儿却拿着药回房一脸欲言又止地看向岳丛珊。

    “何事?”

    岳丛珊抬眼。

    “王妈妈似乎……略有不满,”珍儿在岳丛珊面前伺候这么多年,也把岳丛珊和王氏之间的关系摸透了,虽说她们是眼下最亲近的人,可不管是王氏还是岳丛珊,都对对方有所不满。

    珍儿一心想要坐稳大丫鬟的位置,首先要排除掉的就是王氏。

    要怪也怪王氏整天想着她们几个丫鬟,能配一个给她那个四不像的儿子去。

    岳丛珊闻言冷哼一声,“若不是她非和大姑娘说那些挤兑人的话,她能被大姑娘捉住小辫罚?”

    还敢有不满!怕不是还有怨气呢!怨谁?怨她吗?不过是奶了她几口,就当自己是亲娘那般了?

    岳丛珊气得咳嗽不止,珍儿当下又是好一番安抚。

    徐素兰正在给徐梵写信,信中她让徐梵派人送自己回岳州老家,她没提岳丛珊半句不好,只说自己住着有些不自在,还是老家好,求阿兄如她的愿。

    “让家生找人送出去,一定要交到阿兄手里。”

    “是。”

    荷香娘拿着信退下。

    白雪蹭了过来,【我想吃水煮牛肉。】

    徐素兰嘴角一抽,狠狠揉了它脑袋一把,【想得美!这个年代牛除非死了,不然不能吃。】

    白雪叹气,【下个世界还是去现代吧。】

    【你能选择世界进行任务?】

    徐素兰眯起眼。

    白雪蹭她手心的动作一顿,然后转身跳上木椅,【我在许愿罢了。】

    【你最好在许愿。】

    徐素兰轻哼一声,到底宠它,让梅香去后食房拿点肉过来喂它。

    梅香一出夏暖院,就被珍儿笑眯眯地拉住了,“哟,巧珠姐姐,你这是盼到好日子了,可别忘了昔日姐妹啊。”

    “我叫梅香,不是巧珠,”梅香勾起唇,“珍儿,你既这么说,那我也提醒你两句。”

    “姐姐尽管说。”

    一听梅香这个名字,就是和荷香一道来的,珍儿抿了抿唇道。

    “在王妈妈盯上我之前,她曾跟夫人提过,妹妹你的身段比我更能生,因我是舅夫人那边出来的,所以才盯着我,如今我已不在春和院,妹妹可得多保重。”

    梅香低声说了一句后,便越过她快步离开了。

    珍儿脸一下青一下白的,嘴里骂了几句王氏后,便出去找刘大夫了。

    岳丛珊咳个不停,偏偏她咳一声,红肿的屁股就抖一下,越发难受了。

    实在没忍住,这不,又让她把刘大夫请过去瞧瞧,能不能开点止咳嗽的。

    梅香把她遇见珍儿,以及和对方说了什么,全部回给徐素兰听了,

    徐素兰撑着下巴好奇追问,“我记得那王氏的儿子又丑又笨?”

    “回姑娘,何止又丑又笨,还有残疾呢!而且爱嫖赌,总之是个烂账!”

    一想到自己差点嫁给那种人,梅香就觉得恶心。

    “这样的人还想纳妾?”

    荷香撇嘴。

    梅香叹气,“王妈妈和夫人的情分不一样,那位也是夫人的奶.兄弟,本想着能依仗几分,结果越长越不像样子,就因为王妈妈多次向夫人讨要体面为她那儿子,二人间已生了几分龌龊。”

    徐素兰又问梅香,“王氏儿子喜在哪家赌坊?有几个相好的?”

    “回姑娘,奴只知他爱去逍遥坊,至于相好,好似只有拿银子让人作陪,自愿跟着他的,”梅香摇头,“没有。”

    就那个德行,只要是有眼睛的姑娘,都不会看上他,自然没有什么相好。

    徐素兰点头,大致明白王氏那个儿子的情况了。

    第98章 我是病弱女主的

    ◎极品小姑子◎

    入夜歇息不久, 徐素兰睁眼坐起身,她看了一眼躺在塌上守夜的荷香,从小空间拿出迷香在荷香鼻间晃了晃,荷香的呼吸便更加沉了。

    徐素兰推窗而出, 纵身一跃便到了屋顶, 她如猫一般轻跳在各处, 来到她隔壁那个小院落下。

    里面有预给客人换洗的衣物,徐素兰找了一件男装换上,又给自己束了发,用暗一点的粉将脸和脖子装扮了一番,很快一个翩翩小公子便从徐家后巷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这里没有宵禁,徐家也不是什么大门大户, 丫鬟婆子是不少,健壮的小厮也会轮班守夜, 但益都治安还不错,所以不只徐家, 别家也没管太严。

    逍遥坊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 徐素兰摇了摇折扇,很装比的进去了。

    知道王氏的儿子是这里的常客,徐素兰拦住一个伙计, 给对方几个铜板一打听,伙计便笑盈盈地引着她往对方所在的赌桌走去。

    王氏的儿子叫陈大宝, 长得确实磕碜,此时正在赌桌那激动得一张肥脸通红,似乎赢了一把大的。

    输了的有起身离开去另一桌碰碰手气, 徐素兰便补了对方的空挡, 一脸好奇地看着桌子上的东西, “你们这是怎么玩儿的?”

    “哟,哪里来的小公子?第一次来?”

    一人见她眼生,便问道。

    “嘘,就出来玩玩罢了,加我一个,”徐素兰一副偷跑出来的模样,同桌的人纷纷一笑,也没再问。

    陈大宝刚赢了一笔大的,闻言立马道,“来来来!爷今儿手气可不错,咱们继续!”

    徐素兰注意到他右手多了一根指头,这就是梅香说的有残疾吧?

    一个时辰后,陈大宝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了徐素兰。

    徐素兰正想离开,陈大宝咬牙拦住她,“再来!”

    “你还有什么可赌的?”

    徐素兰问。

    “我,我还有房契!”

    陈大宝想翻本。

    没多久,徐素兰对他伸出手,在旁人的起哄中,陈大宝丧着一张脸脱了鞋子,从里面拿出一张有味道的房契。

    徐素兰有些嫌弃,不想接。

    这时一个机灵的伙计接了过来,用他自己的手帕包好,笑眯眯地给徐素兰,徐素兰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还赌吗?”

    “赌!”

    陈大宝越发不甘心,“我把我自己卖给你!”

    于是没多久,徐素兰就请了几位见证人,给他写了卖身契,让陈大宝签字画押,另请那位机灵的伙计把这个卖身契拿到办奴契的地方盖个章,这样陈大宝就不再是良民,而是奴了。

    因赌坊常发生这样的事儿,伙计很快就把盖了章的卖身契拿了回来交给徐素兰。

    徐素兰给了他五十个铜板,喜得那伙计眉开眼笑的。

    别的伙计见徐素兰这么大方,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后悔,早知道他们也往前凑了。

    徐素兰见了赌坊的管事,指了指陈大宝,“小爷出来只是找乐子,不想今晚赢了这么多,人我也不好带回去,免得生别的事端,不知你们这可缺苦力?工钱什么的也不打紧,给他一口吃的,饿不死就是了,等那天小爷那边缺人了,再把他带回去。”

    不要工钱的劳动力谁不爱?管事笑眯眯的表示他们赌坊虽然不缺苦力,但他们东家在城郊外有采石场,正需要人嘞。

    “这房子我拿来也没甚用,低一成价给你如何?”

    管事双眼一亮,他有一相好的最近正闹着要个好去处,这不是来了吗?

    “若有人赎他,你只需告诉来人,翻三倍银钱就可把人带走。”

    “不知小公子给他定价几两?”

    管事问。

    “他长得这般壮实,怎么也值五十两,来人只需一百五十两就可把人带走。”

    管事闻言咋舌,五十两都能买十个真正健壮的成年劳动力了,看来小公子是不愿意放人,所以才出了这个价。

    不管怎么样,二人进行了友好的交流,徐素兰把陈大宝的衣服都送给那个小伙计了,揣着一袋银子,以及陈大宝的卖身契笑眯眯的离开了。

    王氏虽为岳丛珊的奶娘,但每个月月钱也才二两,一年全不用攒着也才二十四两,更别提她有这么一个败家儿子,根本攒不下来。

    就是陈大宝住的那个小宅子,也是岳丛珊难得大方赏给王氏的。

    “荷香,你怎么睡得这么沉!姑娘都起了,你还躺着!”

    把荷香揪出去的荷香娘一边拧她耳朵一边骂道。

    现在屋子里伺候徐素兰梳洗的是梅香。

    荷香缩着脖子求饶,“再也不会了。”

    “快去端早食过来!”

    她娘又瞪了她一眼。

    快到晌午的时候,被王氏买来伺候陈大宝生活起居的婆子,着急忙慌地来到徐家寻王氏。

    “出大事了!公子把房契赌没了不说!还把自己给赌没了!今儿赌坊的人来家里清理东西,奴一问才知道公子被送到城郊采石场干苦力去了!若想把人赎出来,得给一百五十两银子啊!”

    “什么?!”

    正在喝药的王氏直接摔碗,她只觉得眼前一片黑,下一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屁股越发红肿,但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岳丛珊听珍儿说起王氏母子的事,一时间也气恨不已。

    “他但凡有点本事,也不至于把自己都堵没了!”

    “夫人,不是奴多嘴,”珍儿一边轻抚着她的后背,一边低声道,“这就是个无底洞,不管怎么填,都能被他败了,这次是一百五十两,下一次指不定是一千五百两。”

    “这次何止是一百五十两!就那个院子,虽是当年舅舅随手塞给我的,可也能卖出二百两的价!”

    岳丛珊咬了咬牙,“这次不管奶.娘说什么,我也不会出银子把那个祸害给弄回来!”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王氏的哭声,“夫人,夫人您救救您的奶.兄弟啊,他一定是被人诓骗了!夫人!”

    岳丛珊看了眼珍儿。

    珍儿赶紧推门出去扶起跪在地方的王氏,“王妈妈,夫人刚喝了药才歇下,有什么事儿等夫人醒了再说吧。”

    王氏眼泪鼻涕一起流,她怎么可能信夫人歇息的话,这是不想管才是真!

    她非是不走,就在门口哭喊,闹得岳丛珊头疼不已,夏暖院这边都听见王氏的动静了。

    因为夏暖院门口还跪着一个抹眼泪的婆子,梅香很快就打听出那边出了什么事。

    “……现王妈妈正跪在夫人放门口,求她救人呢。”

    荷香闻言撇嘴,“这么一个赌棍儿子,救了一次,也能再输第二次。”

    徐素兰正在练大字,闻言笑了笑,“自作孽,不可活,不知道嫂子救不救人?”

    荷香与梅香对视一眼,她们觉得不会。

    一百五十两呢!

    而且把人救回来,估摸着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而且只是奶.兄弟,又不是亲兄弟。

    岳丛珊的确不愿意,她又不是傻子,当初为了给爹治病,家里的银钱就掏空了一大半,后来娘又病了一些日子,等她在季家安顿下来的时候,只有二百三十六两的私房钱。

    每月得季家给月银二两,那是每月都不够用,还往里面搭钱,等出嫁的时候,季家给了她二百两的陪嫁银,一个郊外的庄子,还有就是这个被陈大宝输掉的小院。

    到了徐家后,她因为不想和徐梵有身体接触,硬是不沾手对方的银钱,春和院的下人全从她私房支月钱,本来自己私房就吃紧得很,哪里有余钱帮陈大宝。

    岳丛珊甚至后悔当初就不该把房契一起给了王氏。

    不然就算是租出去,每个月也能得点银钱。

    “奶.娘,不是我不帮奶.兄,只是帮了一次,难免他就想着再输一次也没什么,还不如趁此机会让他受受罪,等主君回来,我再跟他说说,把奶.兄弄回来,你说可好?”

    王氏闻言又气又恨,不是你儿子,你当然舍得他受苦了!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是良民,如今却成了奴契,王氏怎能不担忧?

    偏偏她知道夫人已经定了心,不管她说什么也没甚用处,只能捏着鼻子说夫人仁慈,“只望他能记住这顿教训,再也不去赌了。”

    岳丛珊微微侧身,这两天她一直趴着,实在难受,“就是这个道理,珍儿,扶我去宽衣。”

    珍儿一边上前扶岳丛珊,一边笑着跟王氏道:“王妈妈,你现在伤也没好,不如回房好好休养着?”

    “是这个道理,”王氏憋着气回去了。

    而岳丛珊又让人去请刘大夫过来,只因她解决不了生理问题,屁股用不了力,憋得难受极了。

    刘大夫也没办法啊,又不能让他看屁股到底怎么回事,在岳丛珊哎哟哎哟的痛吟声中,咬牙开了比较温和的泻药方子。

    等岳丛珊喝了药,坐在恭桶上一边肚子绞痛,一边噗呲噗呲的窜稀时,徐素兰拿着话本笑得肚子疼。

    误以为她是被话本内容逗乐的荷香很是好奇,“这话本这么好笑吗?”

    梅香也一脸茫然,“不知道呀。”

    王氏直接把来告诉她这个消息的婆子转手卖了三两,反正她待着也只能吃闲饭,还不如卖掉攒点钱,好早点救儿子出苦海。

    得知岳丛珊不舒服又请了刘大夫,王氏在心里咒骂岳丛珊怎么不病死算了等等。

    因为这件事,原本只是有点小龌龊的二人,彻底落下隔阂。

    文锦娘收到徐素兰的小信时,刚开始还疑惑写什么信呢,看完后文锦娘哈哈大笑,让人在晌午加了两道菜,吃完后去季夫人那,把这个事儿当乐子说给她听。

    季夫人果然开怀大笑,“这二人终究起了龌龊,到底是她没处理好关系,奶.娘再亲,那也是下人,她说给房契就给了,养大了下人的心,再想收回,人家就起了怨,怪也怪她自己。”

    季大姑娘闻言心里也舒服,“娘,我的事儿还没跟她算账呢!”

    文锦娘闻言拉住她的手,“别担心,我和娘心里有数呢。”

    季夫人点头,当文锦娘从徐家回来,跟她说岳丛珊打算等她和老爷死了后进季家门时,可把她恶心坏了。

    又得知她一直和季望春保持私下联系,更觉得不能让她得逞,这不,季老爷这次要去荒漠那边办事,季夫人就把季望春塞了过去,父子二人今天一早就出发了。

    至于巧珠给了徐素兰,季夫人不在乎这等小事,巧珠嘴巴紧,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就算成了徐素兰跟前的丫鬟,也不会胡说季家的事儿,就当给徐素兰一个人情也不错。

    听文锦娘这么说,季大姑娘满意了,但一想起即将成为未婚夫那一家子的做法,她心里也不得劲儿,“娘,若他不愿意接亲,咱们就作罢,想托上我们季家的穷秀才,又不止他们一家。”

    季夫人也是这么想的,“倒也不能太得罪,这人啊,谁也不知道日后会是何等模样。”

    王氏伤养好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她来到岳丛珊跟前伺候,才发现岳丛珊瘦得像一具骨头架子!

    问了珍儿这才知道这半个月里,岳丛珊每天都得靠泻药解手不说,为了不解手,她每天只吃一点点东西,其余时候饿了就喝水,导致这半个月下来那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王氏看着头发也掉了不少的岳丛珊心里舒畅得很,嘴上还是骂珍儿没把人伺候好。

    听着王氏训人的声音,岳丛珊只觉得心里烦躁得很,正要说她两句,便有丫头来报主君回来了!

    “快!快给我梳妆!”

    岳丛珊可不想让徐梵看见憔悴的自己!

    “夫人……您那处还不能穿衣呢,”珍儿小声提醒着。

    岳丛珊动作一顿,是啊,她屁股现在都穿不下衣裙。

    珍儿想给她做合适尺寸的裤子和衣裙,但被岳丛珊阻止了,因为她觉得一定会慢慢好过来,谁知道现在越来越严重。

    她又因为羞耻,不愿意寻女大夫再为自己查看,反正不疼不痒,只是红肿得厉害一些而已。

    “那就给我梳洗一下,主君过来就说我病了一些日子,不便起身。”

    岳丛珊吩咐道。

    结果又有丫鬟过来说主君去了夏暖院。

    “定是听了外面的传言,”王氏说。

    岳丛珊脸色越发难看,季夫人派人训斥她,这事儿外面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了,因为她有意逃避这一点,一直不让人去打听,现在徐梵回来了……

    岳丛珊只觉得心里很不安。

    徐梵先是接到有点交情的人写的信,看完后徐梵脸黑得不行,只因被事绊住了脚,一时间赶不回来,没想到隔了两天又收到妹妹的信。

    和那兄弟的信不同,妹妹的信中报喜不报忧,还为岳丛珊开脱,说自己在益都住不习惯,想回老家住。

    徐梵一忙完手里的事儿便先骑马回来了。

    他风尘仆仆地进了夏暖院,荷香正坐在屋檐下给徐素兰缝夏衣,梅香正在院子里给白雪洗澡。

    “主君。”

    见他进来,二人赶紧起身行礼。

    徐梵应了一声,越过梅香时看了眼乖乖坐在木盆里的黑猫,又看了眼梅香,“我记得你是春和院那边伺候的。”

    “是我把她要过来的,”徐素兰笑着出来拉住徐梵的胳膊,“阿兄,你可收到我给你寄的信了?”

    徐梵大概有一米八五左右高,两百斤上下的体重,他倒不是胖,可能因为走南闯北的原因,身上都是肌肉,瞧着很壮实,留着络腮胡,本来才二十出头,这模样瞧着能和快四十的人一样了。

    “我就是回来找你算账的!”

    徐梵瞪了她一眼,在徐素兰讨好的笑颜中跟着她进了厅屋坐下。

    荷香很快就上了茶饮。

    徐梵一件喝了三杯茶才问她,“你老实跟我说,春和院那边的是不是趁我不在家时欺辱你!”

    哟,都不说你嫂子,改为春和院的就?

    徐素兰垂下眼扯着手帕低声道,“没有,嫂子对我极好。”

    荷香见自家姑娘到了主君面前又不说实话,顿时急得眼睛一红。

    瞥见荷香神情的徐梵眼神更冷了。

    他是喜欢岳丛珊没错,但也没喜欢到任由对方欺辱他妹妹的地步!

    “那你因何想回老家?”

    徐梵忍着气没质问妹妹,他妹妹性子就是如此,一心维护着他,哪里愿意说真话,还不如下去后追问荷香母女。

    “……有一天做了一个梦,梦见爹娘了,想回去给他们守坟,”徐素兰的声音更小了。

    “你莫说胡话,”徐梵轻哼一声,“咱们老家还有甚?除了一堆吃人不吐骨头,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外。连那老房子都被我带你离开时卖掉了,哪里有去处?日后莫说回老家的事,阿兄听了心里不舒坦。”

    徐素兰抬起头,眼睛有些红,“阿兄,那就放我去江淮那边吧,我想去那边待几年,若阿兄为我寻了好去处,我就嫁过去。”

    徐梵起身来到徐素兰跟前,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自幼便是如此,受了委屈也不愿意跟阿兄说,阿兄若多问你两句,你就会不自觉的红了眼,你可知?”

    徐素兰赶紧垂下头,“阿兄胡说,我才没有受委屈呢,嫂子对我极好的!”

    徐梵轻轻叹了一声,“罢,我着实有些累,先回去梳洗一番再跟你谈这些。”

    “阿兄赶紧去,”徐素兰起身送他出院子。

    “姑娘!您怎么又……”

    荷香气得直哭。

    梅香却笑道,“你莫哭了,姑娘自有主意,吃不了亏的。”

    “梅香快哄哄这个掉猫泪的,”徐素兰见此指了指抹眼泪的荷香,“白雪见了都得往旁边站。”

    “哎呀,还要给白雪洗澡呢!姑娘您瞧瞧,白雪真乖,一直在木盆里坐着等,”梅香双眼亮晶晶地给白雪洗澡了,白雪矜持地抬起猫脑袋,一副自己的确很牛比的模样。

    止了眼泪的荷香细细思索刚才自家姑娘对主君说的话,此时也反应过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徐素兰笑了笑。

    “继续忙去吧,”徐素兰挥了挥手。

    “欸。”

    得亏她娘不再跟前,不然自己又要挨骂了。

    荷香一边庆幸着,一边转身回到屋檐下拿起针线继续忙活。

    徐梵没有回前院整理自己,而是大步走进了春和院。

    春和院的下人纷纷行礼,“主君。”

    见徐梵神情冷漠,下人们也心头一紧。

    王氏等在正房门口,见徐梵大步而来,面带风.尘,立马上前,“主君可是刚回来?不若先洗洗身尘松快松快?”

    “不用,夫人呢?可还病着?”

    徐梵一边进正房门,一边问。

    “夫人已经病了半个多月,吃得少,喝也喝不下,如今连床都不能起了,”王氏回答他的同时,屏风后也出来岳丛珊的咳嗽声。

    “郎君回来了咳咳咳……这一路可算顺利?”

    岳丛珊撑起身子,隔着床帐问他好,徐梵没有和以往那般在珍儿备好的椅子那坐下,而是站在床前,一把拉开了床帐。

    “郎君?”

    岳丛珊吓一跳,好在她如今也算是真病了,脸色一点都不好看。

    看着比月前瘦了很多的岳丛珊,徐梵这才信她病了,“见你连身都起不得,我实在不放心。”

    “咳咳郎君不必担忧,我这身子一直不怎么好,”徐梵叹了口气,屁股难受得很,她一副难受的样子侧身躺着,这才舒服了几分,“只是外人不明所以,误以为我刻薄妹妹,也不知外面传成什么样子了,郎君可去看过妹妹了?”

    “看过了,”徐梵放下床帐,“你既身子不舒坦,便好好歇着吧,我这几天歇前院去。”

    “备水了吗?可给主君备好的饭食?”

    岳丛珊连忙问王氏。

    “夫人放心,都备好了,”王氏赶忙道。

    徐梵沐浴完,让人把饭菜送到夏暖院去,他去那边用午食。

    王氏得知后赶紧跟岳丛珊说了,“必是那边跟主君说了什么!”

    岳丛珊还是侧着身躺着,“事都发生了,再遮掩也没用,还不如多坦诚一点,一切都推到误会二字上,就有周转的余地。”

    “……夫人,您是不是忘了,大姑娘已经不是以前的大姑娘了,她身后还有季少夫人呢。”

    王氏提醒着。

    岳丛珊的脸色陡然一变。

    是啊,徐素兰已经不是那个忍气吞声,为了大局委屈自己的人了,她身后有文锦娘给她支招!

    “快!快去请刘大夫过来!就说我病得厉害,若是主君过来,就说我旧疾犯了,身体也比之前更弱!”

    “是!”

    徐梵刚和徐素兰拿起筷子,珍儿就哭着来禀夫人旧疾犯了,病重。

    “请大夫了吗?”

    徐梵问。

    珍儿应道:“……请了刘大夫。”

    “夫人既旧疾犯了,你应回去好好伺候才是,无事别乱跑,”徐梵对她挥了挥手。

    珍儿大惊,赶紧行礼回去了。

    “阿兄,你……”

    徐素兰有些担心地看了眼珍儿的背影,转头有些疑惑地唤了他一声。

    “你我都不是大夫,这个时候过去也只会给大夫添麻烦,既是旧疾,那也不算什么大事,她哪回犯旧疾的时候出事了?安心陪阿兄吃饭。”

    徐梵是真饿了,他一进城,就去找那位给他写信的商人,季夫人派人过来训斥岳丛珊的事他全知道。

    甚至还知道了岳丛珊心有所属,那人是她的表哥,季望春。

    她可以不喜自己,但不能欺负他妹妹。

    徐梵不能忍受这个,对岳丛珊的好感转为厌恶。

    见他一个劲儿地给自己夹菜,徐素兰什么也没再说,专心吃起饭。

    吃过饭后,二人喝了点茶,徐梵让她午歇一会儿,等荷香和梅香进去伺候徐素兰后,徐梵让人把荷香娘叫到前院问话。

    荷香娘哭着说起夫人自打进门后,如何对自家姑娘的,在徐梵大怒她为何不将这些事禀给自己时,荷香娘哭得更厉害了。

    “奴何尝不想告诉主君,可主君也知道姑娘的性子,她知主君对夫人爱重有加,不愿让你们因她起龌龊,若我们敢私下禀您,她……”

    徐梵闭上眼,挥了挥手,荷香娘行了礼却没走,而是小声道,“主君……老奴多嘴,夫人近来……似乎臀有碍,一直不能下塌……”

    这是指着徐梵告诉他:你好像戴绿帽子了。

    徐梵猛地睁眼,半晌后,“出去吧,好好伺候姑娘。”

    “是。”

    荷香母女也算是和徐梵兄妹度过艰难岁月的人,她们对徐梵兄妹的忠诚与情义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所以荷香娘才敢说后面那两句话。

    徐梵听了也没有怒斥对方,反而信了几分。

    等荷香娘下去后,徐梵砸了书房好些东西。

    门外的小厮缩着脖子不敢出声。

    等徐梵从书房里出来时,小厮刚要进去收拾,就听徐梵冷声道,“去杨府借请杨夫人身边的女医。”

    不是女大夫,是女医,女医多是年轻时为贵人诊治的,退下来后会选择一个心诚待遇好的地方养老。

    “是!”

    白雪大摇大摆地从徐梵面前走过,【啧啧啧,奶.娘强大助攻,给岳丛珊扣上了偷人的帽子,现在大哥已经让人去请女医过来了。】

    徐素兰笑着拍了拍身旁梅香的手,“我记得你和珍儿还有几句话说?你取点补身子的药材过去,交给珍儿,也算我对嫂子的一点关怀之心。”

    梅香应着,拿好东西去春和院,将东西交给珍儿,珍儿有心打听主君对夫人的态度,便拉过梅香的手低声问了几句。

    梅香垂眼看着二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忽然将对方的手心放在自己的手背上磨蹭了两下。

    珍儿:???

    梅香笑。

    珍儿快速松开手,一脸恶寒的提起东西进去了。

    梅香回夏暖院的路上还盯着自己的手背看,姑娘拍了她的手背,应该有深意吧?

    珍儿把东西放下想去洗洗手再进屋,结果岳丛珊让她进去,刚等她到床前,就一把抓住她的手问,“主君可来了?”

    “夫人,主君或是太疲惫,”珍儿含蓄道。

    岳丛珊慌了,他一定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生气,若是往日她病了,徐梵恨不得亲手照看她!

    如今却连看都不愿意来看她了。

    珍儿扶着她侧躺下,为她理了理被子,岳丛珊又抓住她的手,“去请主君,就说我神志不清,一直念着他的名字!”

    珍儿去请徐梵的时候,岳丛珊觉得手有些痒,她搓了两下后,又偷摸摸了自己屁股两下,感觉屁股好像又大了些后,岳丛珊心里愁得很,这到底是什么怪病啊?

    一刻钟后,她时不时挠一下身上,岳丛珊没发现,她轻轻挠过的地方都出现一点红色的痕迹,瞧着香.艳极了。

    徐梵一直等到那位女医被请来后,才和对方一起进的春和院。

    刘大夫正蹲在院子里看小丫头熬的药,见徐梵来了,赶紧起身,本以为对方会问自己关于夫人的病情,结果对方只是对他轻轻颔首,便越过他进了屋。

    刘大夫:……感觉有点不妙。

    王氏见他后,便一直说夫人病重也念着主君的名字,听得他们做下人的都心酸等等。

    “劳烦了,”徐梵不卵她,只请女医上前为岳丛珊瞧瞧。

    岳丛珊还在装昏迷呢。

    结果忽然感觉身上的被子被人揭开了,然后有一双手还将她整个人往下移了几分,屁股被人瞅了瞅!

    岳丛珊:……不想睁眼。

    女医看完她的大红屁股后,看不出所以然,却发现岳丛珊身上几处红痕,似乎是激烈之下留在身上的。

    当下女医的脸色就凝重起来,她把被子给岳丛珊盖上,又细细给对方把脉。

    嗯,除了有点内躁外,没有太大的毛病。

    看了眼睫毛轻颤的岳丛珊,女医撩起床帐出去了。

    徐梵也没立马问她,而是带着她到前院说话。

    女医沉默了一会儿后,“夫人有些内躁,喝点平火的汤药便行,只是……房事上应节制,不然太伤身。”

    若不是岳丛珊身上的暧昧痕迹,女医也不知道她那屁股是怎么回事,但这结合起来,女医就不得不多想了。

    咋还把屁股打成这样了呢?

    现在小年轻的情.趣她真的不懂。

    徐梵付了高额诊金,请对方写下医嘱后,亲自把人送走,然后吩咐小厮把医嘱送到季夫人手里。

    季夫人正和文锦娘挑选益都有意求取季大姑娘的几位秀才公,她们挨个比对着几位的家室与才华。

    讨论得正热闹的时候,就有人送上女医的医嘱了,季夫人还纳闷,“徐梵为何把她的诊断送到我手里来?”

    等她看完后,脸立马黑了,“好个岳丛珊!”

    徐梵离开益都有一旬了,今儿才回来,如何能让岳丛珊下不得床?!

    这是偷人了啊!

    文锦娘接过一看,也惊呼一声捂住嘴,接着快速反应过来但:“可不能让她再影响大妹妹的婚事了!”

    季夫人起身,“来人!”

    她坐上轿子,带着四个健壮的婆子,面色凝重地进了徐家。

    外人瞧见后纷纷议论,是不是岳丛珊又折腾小姑子了?

    不然这次怎么把季夫人都给惊动过来了?

    “舅母,”徐梵接待了季夫人,“劳烦舅母走这一遭,实在是……”

    “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她到底是在我跟前养大的,”季夫人后悔死了,当初就不应该把这个外甥女接到家里养着!

    季夫人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进了春和院。

    先让人堵住王氏的嘴,然后把门一关,两个婆子拉开床帐把惊得不行的岳丛珊从床上拖了下来,她下面啥也没穿,一放在地上,季夫人就看见她的红屁股和那几分痕迹了。

    季夫人满眼厌恶,“把人裹上,堵住嘴,就说她旧疾复发,需送去理山那边的庄子里养病。”

    “是!”

    岳丛珊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就被堵住嘴,裹上棉被,塞到了马车里,同样被塞进去的还有被捆绑堵住嘴的王氏。

    “至于你们,日后怎么安排,就看徐主君的,”季夫人看了眼瑟瑟发抖的珍儿等人,然后就让马车往城外去了。

    徐素兰只觉得这个速度实在是快,怎么这么短的功夫,岳丛珊就被送出去养病了呢?

    徐素兰啧了一声,果然这个世界一点逻辑都没有,舒服。

    【我记得理山山上藏着那些凶匪吧?】

    【嗯啦,】白雪正坐在房顶上看着马车渐行渐远,【估摸着她要倒霉咯。】

    徐素兰却去找徐梵,“阿兄,怎么嫂子病得这么严重,需要去庄子上养病?”

    “这是她舅母的意思,我也觉得有道理,庄子大,她说不定心情会好些。”

    徐梵这么解释。

    “可我听说理山中有凶匪,嫂子出门可带够人了?”

    徐素兰一脸担心。

    “有凶匪?”

    徐梵一愣,接着拍了拍徐素兰的肩膀,“阿兄会安排好人,你放心吧。”

    随即派了一队人马跟在马车后面,若发现不对,便赶紧去报官。

    凶匪果真要抢马车,官差到的时候,发现受伤的只有王氏和岳丛珊,岳丛珊还是屁股被戳了一道小口子,但她的屁股就像个熟透了的桃子,这么一戳,屁股就流脓血水,看着惨,被子都浸湿了,还有一股臭味儿。

    马夫赶紧把人往庄子上送,官差得知什么情况后,也没拉着受害者和那些绑住的凶匪一块儿回去。

    等王氏二人醒来时,她们已经在庄子上了,这个庄子不是岳丛珊的陪嫁庄子,而是季夫人的。

    她让庄子上的人都别伺候岳丛珊,让她们主仆自力更生。

    王氏二人得知她们的现状后,闹了一场,被庄头老婆一人给了两个大耳刮子。

    “还当自己是贵人呢?以后你们吃住都和我们一样,得干活儿才有吃的!不干活儿就饿着吧,死了也不过是被草席裹身,随便找个地儿埋了罢。”

    岳丛珊屁股痛得很,“叫徐梵来!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

    “这里是季家的庄子,你叫嚷徐家的怕是不管事儿。”

    庄头媳妇儿冷笑,“安分点,不然我再给你们几个耳刮子!”

    王氏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她原本想着主君回来了,夫人能求对方把自己儿子赎回来,可如今主君厌弃了夫人,她们还被季夫人送到这庄子里,她儿子可怎么办哟!

    王氏摸了摸身上,那是一个铜板都没有啊!

    她顾不得身份了,去摸岳丛珊的身,结果对方就只穿了上衣,下衣都没有,哪里有银子!

    “完了!我们完了!”

    王氏哭得不行,岳丛珊也哭,“奶.娘,我屁股好疼,流了好多血,奶.娘,你快去让人给我请大夫。”

    王氏充耳不闻,就在一旁哭自己的命,哭自己的儿子,根本不搭理对方。

    为什么珍儿她们能留下,她就被塞着过来了?

    王氏恨得不行,被岳丛珊的声音吵烦了,便恶狠狠地看过去,“若不是夫人不听劝阻非要折腾大姑娘,主君也不会恼怒你我!若夫人没有痴缠大公子,季夫人也不会恨极你我!如今我们自身难保,夫人还是安分些吧!没人会给你请大夫的!”

    岳丛珊愣在那,“奶.娘,你怎么能把错全部推到我身上?不是你跟我说,若是和表哥结为连理,我的日子就好过了吗?不是你告诉我,作为长嫂,可以对小姑子指手画脚的吗?如今你把自己摘干净是什么意思?!”

    王氏哭,“我命苦啊,我儿子更命苦啊呜呜呜……”

    反正不理她。

    岳丛珊也哭,她屁股真的很痛,她能感觉屁股一直在流血,整个人也没什么力气了,没多久便晕在一旁。

    王氏见此狠狠踢了她两下,到底怕人死了,自己也没好日子过,央着庄头媳妇儿给点药和衣服,将岳丛珊打理了一番。

    “得干活儿补上啊。”

    庄头媳妇儿道。

    “她用的,她以后补,”王氏点头。

    春和院的人都被徐梵发卖了,徐梵还另买了一个宅子,将这个宅子租了出去。

    徐素兰等那边收拾好后,便和徐梵搬了过去。

    新宅子很大,她的院子也很大,徐素兰很喜欢。

    徐梵见她高兴,心里也轻快了几分。

    “明日我在扬州交的友人会来家中拜访,宴席可得你操心几分了。”

    这是让她管家的意思?

    徐素兰闻言抿了抿唇,“嫂子……”

    “她这一病也不知道何时能好,家中还得你管着,我在外也能安心。”

    “好,”徐素兰点头。

    【这个世界的任务就和儿戏一样,原主的去诉求就是让他们分开,这也算是分开了吧?】

    白雪在院子里捕蝶,闻言回道,【算吧,而且王氏因为她儿子的事,和岳丛珊起了龌龊,她现在没了出路,救不了儿子,肯定更恨岳丛珊,岳丛珊肯定得不到好。】

    【得亏我下手快,让她吃了绝子丹,】徐素兰心情愉悦,【她屁股一破,以后就别想好,一辈子都会带着伤痛。】

    也算全了她病弱的名头。

    第99章 我是病弱女主的

    ◎极品小姑子◎

    徐素兰在准备宴席的时候, 岳丛珊正趴着干活儿。

    她屁股坐不得,躺不得,但是不干活儿就没饭吃,所以她被王氏背出去趴在那, 也得干活儿才行。

    岳丛珊从未这么狼狈和委屈过, 但庄头媳妇儿是个爱打人的, 她只要惹得对方不高兴,上来就是两个大耳刮子。

    疼的只有岳丛珊自己。

    庄头媳妇儿之所以敢打人,也是季夫人发了话的,好好教训这个贱.人,日后也没有翻身的机会,只要岳丛珊不听话, 尽管往她身上招呼就是了。

    岳丛珊“偷人”的事被季夫人写信告诉了季老爷,收到信的季老爷气得不行, “怎么教出这么个东西来!”

    他姐姐可不是这样的女人!

    季老爷还特意把信给季望春看,因为他出门的时候, 季夫人就跟他细说了岳丛珊“贼心”不死的事。

    季望春看完信后一脸震惊, “她……她怎么敢的!”

    “以为有我们季家撑腰,有你这个表哥为她搂底呗!”

    季老爷指着他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因为她, 故意针对徐梵的事!你就是被她骗了!日后你们再有联系,我就换了一个人当下任主君!我说到说到!”

    季望春被骂的一个字都不敢回。

    徐梵的友人上门拜访的时候, 徐素兰也跟着出去见了客,他们不是官宦之家,也没有那么重的男女之防。

    来人名叫吴远之, 是个读书人, 是童生之身, 他这次过来一是拜访友人,二是求友人帮助。

    “有何事,吴兄尽管说来,徐某能做到一定帮忙!”

    吴远之赞徐梵大善,“说来也是我同乡,在家排行老二,人称赵二郎,他父母偏心他兄弟,早早就把他分了出来。却连一个铜板都没给他,只管叫他出来自己拼搏出家业,家里那些都留给他兄弟。”

    徐梵听得眉头紧皱,“这是亲子?”

    “是亲子,”吴远之叹气,“此人生得高大俊郎,瞧着不像村野山夫,反而有几分出息模样,偏偏生来就是个哑巴,他兄弟有几分小聪明,又会哄爹娘喜欢。”

    “加上他拒了双亲安排的婚事,这才彻底惹恼了家里人,把他赶了出来。”

    说是分家,但其实啥也没给,可以说是赶走。

    “因是哑巴,虽有一身力气,却常被人欺负,经常干了活,结不到银钱,我知徐兄经常南来北往,想着应能给他一口饭吃,便厚脸相求了。”

    “吴兄才是大善,这忙我帮了,不知他如今在何处?”

    吴远之见他愿意收下自己的同乡,顿时松了口气,“眼下就在客栈,我拉着他过来的。”

    徐梵便让人去客栈请对方过来,吴远之还把自己的扇子给了小厮,接着对徐梵解释,“他这人单纯,见不到我的东西,我就让他别出客栈。”

    徐素兰在一旁听完后,觉得挺有意思。

    见到那人后,徐素兰的有意思就变成心疼了。

    赵二郎如吴远之所说,长得没有一表人才,耳垂上的红痣惹得徐素兰侧目。

    她起身下去让人加几个肉菜,又让人收拾了两间屋子,好供赵二郎二人歇息。

    吴远之在徐家住了一晚后,第二天用了早饭便告辞了。

    徐梵带着赵二郎出去查铺子,来回几天,觉得赵二郎是块不错的料子,想好好培养。

    赵二郎是个肚大的,一顿能吃十几个馒头,外加一桌子菜。

    徐梵见识过后,便在心里想,这才是他被兄弟使计赶出家的主要原因吧?

    徐素兰和赵二郎没有什么接触,她只是让后厨没刻待了赵二郎,饭菜每顿都给足。

    赵二郎只觉得主家姑娘真好看,像仙女似的,每回他都不敢抬头看对方。

    徐梵又要出门了,这次他留下了自己的得力小厮,把赵二郎带走了。

    徐素兰在他出门的第三天,便坐上马车去了季家庄子。

    “在那呢,”庄头媳妇儿领着徐素兰来到地里,给她指了指农妇打扮,正在干活儿的二人。

    “也是您心善,还来看她,”庄头媳妇儿多少知道一点岳丛珊为何会被送到这里的原因。

    “你把王氏叫到屋子来,我有话叮嘱她。”

    徐素兰远远看着因为干活儿慢,被人骂了几句的岳丛珊主仆。

    王氏被庄头媳妇儿带到这边来的时候,心里有些忐忑。

    见到徐素兰后,王氏更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

    “我怎么会怪你呢?你也是听她的不是?”

    徐素兰让荷香把人扶起来,“只是我夜里经常睡不好,就想着嫂子以前说睡不好就抄经的话,所以我带了基本经书过来,一希望一个月后,我能看见想看的,你明白吗?”

    “明白!老奴明白!”

    王氏心里松了口气,原来是为了折腾岳丛珊啊。

    “我听说你儿子在采石场?”

    徐素兰又问。

    王氏一听见自己儿子,又跪下来,磕着头求徐素兰发发善心,救救她儿子。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你只需让我高兴,我高兴了,自然会帮你,”徐素兰意有所指,王氏把头磕得更重了。

    “您放心,老奴知道怎么做。”

    徐素兰知道她们会狗咬狗,心里舒服多了,笑眯眯地坐着马车回了家。

    “姑娘,咱们去庄子的事,为什么不瞒着外面那个?”

    荷香低声问她。

    赶车的是徐梵留下的那个得力小厮。

    徐素兰笑了笑,“我会给阿兄写信的。”

    半个月后,徐梵收到了徐素兰的信,信中徐素兰说她知道岳丛珊为什么去庄子上养病了,她实在是恨得不行,所以会时不时去庄子上折腾对方,还告诉徐梵,她写信这日就去过一次了,故意留下经书,让对方抄。

    徐梵看完信后叹了口气,这丫头收拾人都不会,抄经书对岳丛珊来说算什么惩罚?

    他不知道的是,季夫人得知徐素兰送了经书过去后,她也送了几本去庄子上,让岳丛珊好好修身养性。

    文锦娘和季大姑娘也跟着送了几本女德书过去,让对方好好抄写。

    岳丛珊每天天不见亮就起来干活了,晚上和人抢着吃完饭,天已经黑了,她还被庄头媳妇儿要求洗了澡,去专门供她抄书的屋子里抄写那些书。

    一直到夜半三更,才放她回去歇息,一天睡不了两个时辰,这才半个月,就憔悴得不成样子。

    更别提她屁股时不时发脓流血,王氏还盯着她不停干活儿,甚至把自己的活儿也扔给她了。

    还对庄子里的其他人说岳丛珊得了脏病,所以屁股不是流血就是流脓,惹得大伙儿离岳丛珊远远的,眼里全是嫌弃。

    这个时候王氏每天等她回来歇息时,就会堵住她的嘴,用针在她身上扎,一直扎到对方晕过去后,才满意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把针收好。

    徐素兰再一次去庄子上时,文锦娘也去了,二人结伴而行。

    “她胆子可真大,就是不知道奸.夫是谁,我们愣是没查到人。”

    文锦娘好奇道。

    “我们也没查到,不过也是个没担当的,不然也不会是奸.夫,”徐素兰摇头。

    文锦娘也有些厌恶,“我道她对郎君有多大的情意呢,居然还养了别人,郎君知道后,怕也恶心得不行吧。”

    徐素兰没接这个话,季望春那个狗东西的事,她不想议论。

    文锦娘说完后也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立马转移了话题,“也不知她抄了多少经书和女德书了。”

    “是啊,若是没抄好,我也是不收的,”徐素兰摸了摸怀里白雪的脑袋。

    到了庄子,却被庄头媳妇儿告知岳丛珊病了有几日了。

    徐素兰隔着门看了眼里面躺着的岳丛珊,一时间还真没把这个瘦骨嶙峋的女人认出来。

    文锦娘也掩嘴惊呼,“这、这竟是岳丛珊?”

    王氏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把岳丛珊的每日的作息告诉二人,也说了自己会帮她“松松胫骨”的事。

    徐素兰听得嘴角一抽。

    不知情况的文锦娘却有些不满,“不是说不能伺候她吗?”

    王氏连忙道:“少夫人请放心,老奴用的是针灸法罢了。”

    文锦娘:……

    “找个大夫给她看看,别把人折腾没了,”文锦娘对庄头媳妇儿吩咐道。

    “用着药呢,大夫说她就是有点老毛病,睡得不够多,歇两天就好了。”

    “看看她抄的东西。”

    徐素兰看向王氏,王氏赶紧把岳丛珊这些日子抄的东西抱了过来,徐素兰挑挑拣拣了一会儿,只拿出一本点头。

    “就这本字还算工整,剩下的不过我的眼,让她重抄,若再敷衍了事,那就再重复抄,一直到我满意为止。”

    “是。”

    文锦娘翻了一会儿后,满脸不悦,“怎么没有抄写我送过来的东西?”

    “……回少夫人,她实在忙不过来,”王氏跪下。

    “姐姐莫着急,”徐素兰笑了笑,“这样,王氏,等她醒来你告诉她,一天抄我给的,一天抄姐姐给的,季夫人和季大姑娘的也分着抄,每月都得交上来,否则……”

    王氏赶忙应下,“老奴记下了,一定会严加看管她的。”

    庄头媳妇儿在一旁静静看着,心里也明白了岳丛珊如今的地位,真是连她这个下人都不如了,都是自己作的孽哟。

    “姑妈虽气她,却也不敢让她死了,”回去的路上,文锦娘对徐素兰道,“眼下姑父是气恨她不知羞耻,但如果人真没了,姑父定会怪姑妈没有照看好。”

    “死有何难?”

    徐素兰摇了摇头,“活着对她来说才痛苦呢。”

    “是这个道理,”文锦娘想到岳丛珊如今的模样,深以为然。

    岳丛珊醒来时,只有王氏在她身边。

    面对王氏,岳丛珊又惧又恨,她忍不住往墙角位置缩了缩,“奶.娘,你我都是别人的眼中钉,你为何还要帮着别人欺负我?你对得起我爹娘吗!”

    “夫人不救我儿时,你可觉得对得起我?我可是你奶.娘,那是你奶.兄弟!你就是这么对我,对他的!”

    王氏对如今爬不起来的岳丛珊没有一点尊敬,她只恨对方连累了自己,不然她就能把儿子救出来了。

    岳丛珊又哭又笑,“你儿那种混账玩意儿,就是给他天大的机缘也守不住!就只有你把他当宝贝,呸!下贱玩意儿!”

    王氏恨得咬牙,熟练地压住对方,堵住她的嘴就是一阵乱戳,戳得岳丛珊浑身发抖,脸色发白后才停下手。

    “夫人最好说些我爱听的话,否则你可没有好日子过。”

    王氏又把徐素兰她们来过且交代的事儿说了,岳丛珊躺在木板床上,眼泪无声地滑过。

    现在谁都欺负她。

    可是为什么呢?她们连一个由头都不说了吗?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徐梵和舅母合起来对付自己!

    现在能救她的人……只有表哥。

    岳丛珊双眼猛地一亮,是啊,她还有表哥!

    见她这模样,王氏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在想大公子吧?可惜大公子跟着舅老爷出远门了,怕是年底才能回来,夫人,你若想见大公子,那也得好好活下去才成。”

    岳丛珊当然要活下去。

    等表哥回来,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王氏发卖了!

    有了这个信念后,岳丛珊硬是咬牙坚持下来,每天累成老黄牛一般,也好好活着,就是病都没有生两场。

    当然,屁股烂了又好,好了又烂这个另说。

    年底徐梵和赵二郎也回来了。

    赵二郎这半年吃好喝好,长壮了一些,徐梵瞧着倒是瘦了点。

    “阿兄,这次能待到年后吗?”

    徐素兰眼巴巴地问他。

    “能,”徐梵笑着点头,“来年三月再出门,能在家陪你很久呢。”

    徐素兰闻言果然高兴,让梅香去后厨吩咐厨叔多做几道好菜。

    见徐素兰高高兴兴,脸色也极好,徐梵心里更满意了,看来把那个毒妇送到庄子上果然没错。

    只有一件事,徐梵一直没查清楚,那就是岳丛珊的奸.夫到底是谁。

    想到这,徐梵喝了口茶。

    “阿兄,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可是冷着了?”

    徐梵回过神,“只是想到一些事罢了。”

    “我知阿兄想的什么,”徐素兰坐在他身旁低声道,“可我和季少夫人都没查到那个人,想来也是个没担当的,见她被送到庄子上后,便跑了。”

    被妹妹说中心里所想的徐梵轻咳一声,“你们怎么查这个?”

    “我是为了阿兄,季少夫人是为了季大公子,”徐素兰看了徐梵两眼,有些气闷,“我也是从她那才知那人一心想做季家少夫人,不想……”

    “不想嫁给我了?莫气,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徐梵摇头,无意再提。

    徐素兰便转移了话题,说起今年过年怎么过,春和院的下人没了后,徐梵又买了十几个下人回来,被荷香娘调.教后,如今在徐素兰的安排下各司其职。

    徐梵一怒之下发卖了春和院的人,但也没卖到脏地方去,都是去那种缺人伺候的家中,倒是比在岳丛珊手里的日子好过多了。

    梅香上次出去给徐素兰办事,就遇见带着新主家小公子出来游玩的珍儿,她如今改名为墨染,听梅香说她如今的日子可好多了。

    徐梵回益都的第二天,季望春父子也回来了。

    文锦娘与他小别胜新婚,腻歪完了后,二人躺在床榻上提起岳丛珊。

    “她若不愿嫁给徐梵,自当跟我们说才是,何必委屈自己,既已嫁给徐梵,又为何不安分守己,却和情郎搅合在一起,”季望春叹了口气,“这件事得亏徐梵没有闹大,不然季家的名声都被她败没了,弟弟妹妹以后还如何嫁娶?”

    “可不就是,偏生她还不知悔改,在庄子上就托人想要联系你呢,”文锦娘,“说要嫁给你做平妻。”

    季望春尴尬死了,他之前的确有这么想过,也跟母亲提过。

    可那是岳丛珊未嫁人的时候,可不是现在!

    “她脑子糊涂罢了,莫听她胡言乱语,再说我人在外面,她怎么找我?就算我现在回来了,我也不会理会她的,夫人尽管放心。”

    “我自是相信郎君的,”文锦娘笑眯眯地靠在他身上。

    季夫人和季老爷此时也提起了岳丛珊。

    “若她再做糊涂事,就把人送回她岳家老家去,让岳家族长给她另寻良人,我们季家,能做的都做了,奈何她不争气,我这个做舅舅的,也别无他法。”

    “我也是这么想的,”季夫人点头,“老爷既然回来了,不如明日宴请徐梵?也跟他说说好聚好散的事,我总担心他把事儿捅出来。”

    “夫人考虑的周到,”季老爷连忙点头。

    收到季家帖子的徐梵并不意外,徐素兰却看了他好几眼。

    “看我作甚?”

    徐梵一脸不解。

    “阿兄,你说季家会不会让你休了岳丛珊后,又塞一个庶女过来怎么办?”

    徐梵:“……不会吧……”

    还真会,第二天季老爷在饭桌上,就提出两件事,第一件事休了岳丛珊,以后各走各的路,第二件事他有一庶女,年十六,端庄貌美,愿许给他为妻。

    徐梵:???

    徐素兰正在院子里围炉煮茶,就见徐梵一脸怪异地进来了,“还真被你说中了!季家还真打算给我塞一个!”

    “阿兄如何拒绝的?”

    徐素兰请他坐下。

    徐梵随手拿起一个烤好的芋头剥开,“我说我目前不打算再娶妻。”

    “你写了休书了?”

    “嗯,”徐梵点头,“原本是想等她那个后再说的,但季家的意思,可能要把人送回岳家老家那边去。”

    他便顺着对方的意思写了休书。

    “以后阿兄会遇见更好的人,”徐素兰看不出他难过不难过,于是安抚道。

    “莫说我,你年岁也到了,可有中意的郎君?”

    徐梵笑问道。

    徐素兰脸一红,捧着自己面前的茶,“若有,阿兄当如何?”

    “自是去打听他的人品和家里情况,有几个兄弟,爹娘都是什么品性,兄弟姐妹又是何种人。”

    听她这么说,徐梵便猜妹妹有中意的郎君,“是哪家的?阿兄这就去打听,只要没有订亲的,阿兄都帮你!”

    徐素兰垂下眼喝了口茶,“他不是什么大户之家,甚至可以说一贫如洗。”

    徐梵眯起眼打量起躲闪自己眼神的徐素兰,“你极少出门,便是出门了,也是和闺中好友赏花聊茶。”

    徐素兰抱着白雪没吭声。

    “是赵二郎?”

    徐梵忽然道。

    徐素兰抬起头。

    “果真是他?!”

    徐梵震惊,“他、他和你没有什么接触啊!”

    对方还是个哑巴,根本没机会和妹妹说话!

    “是我自己瞧他顺眼罢了,他是何心意,我都不知。”

    徐素兰见他没有生气,便给他倒茶。

    徐梵抿了抿唇,吃了口芋头后摇头,“他不行。”

    徐素兰没说话,静静喝茶,徐梵也没有强让她立马听自己的话,左右是单相思。

    岳丛珊没等到季望春,却等来季夫人的人送过来的休书。

    “表哥呢?我要见表哥!我要见表哥!”

    岳丛珊捏着休书大喊,仿佛休她的是季望春似的。

    王氏见来人脸色不好,赶紧捂住岳丛珊的嘴,却被对方狠咬了一口!

    王氏立马把人推开,看着自己被咬了的手瞪眼,“疯了!简直疯了!”

    “还不把这个疯妇拉下去!”

    送休书的婆子在季夫人面前也有些体面,一挥手,就有人把叫喊的岳丛珊拉了下去。

    “老爷说昨日梦见表姑娘的爹娘说,说表姑娘在益都待了这么多年,也没回去拜祭过他们,所以让表姑娘明日就回老家去,王氏,你是她奶.娘,情分不一样,便由你随着表姑娘一起回去吧。”

    王氏面如死灰,她的儿……

    婆子见此又道,“夫人说了,你若能盯着表姑娘不再风言风语,你儿子大宝夫人会买回来,放在季家有口饭吃。”

    “……谢夫人大恩。”

    王氏磕头。

    当岳丛珊忽然成了哑巴的消息穿到徐素兰兄妹耳里的时候,对方已经被送走了。

    “……怎么忽然成哑巴了?”

    徐素兰问听到这个事回来说的荷香。

    荷香摇头,“只知道第二天就说不出话了,现在外面说什么的都有。”

    岳丛珊和徐梵分开的事,是季夫人来了个茶会,然后“无意”间提起的,说二人八字不合,所以和离了,没说岳丛珊是被休的。

    有人在饭局上问起徐梵,徐梵也大大方方地说分开了。

    很多人都猜测是岳丛珊苛待了徐素兰,所以才和徐梵和离的,但因为季家和徐家都不提这个事儿,渐渐的也没人提了。

    倒是有人想给徐梵做媒,徐梵拒了好几次,又有人给徐素兰做媒。

    徐梵倒是认认真真的给看过了,但觉得没有一个配得上自己的妹妹。

    “多半是季家干的,”徐梵摇头,到底是外甥女,说舍弃就舍弃。

    赵二郎过来时,徐梵下意识地看向徐素兰,徐素兰果然笑盈盈地看着对方。

    徐梵:……

    “收拾好了?”

    赵二郎点头,余光扫了一眼对自己笑的徐素兰,心头一颤。

    “走吧,”年末也得查账,徐梵需要出去一趟,自然要带着赵二郎。

    “路上小心。”

    “嗯。”

    路上的时候,徐梵问赵二郎,“你未来有何打算?”

    赵二郎想了想后,指了一个方向。

    徐梵沉默了一会儿,“……你想从军?”

    赵二郎点头。

    他想攒下家业,再来求娶大姑娘。

    徐梵却想,完球,居然想去从军,那万一出了事,妹妹怎么办?果然二人不适合。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徐梵拍了拍赵二郎的肩膀,男子汉,志在四方,他也不好劝人家别去。

    赵二郎抱拳点头。

    得知赵二郎要去从军,徐素兰给对方做了一双靴子,备了伤药,在对方离开的时候,亲手送到他手里。

    徐素兰什么也没说,赵二郎却感觉她什么都说了。

    赵二郎走后,徐素兰也没闲着,她开了一家胭脂铺。

    因为她的店里的胭脂自然又好看,刚开一个月,便成为益都姑娘们的心头好。

    不到三个月,徐素兰就开了分店,还给徐家外地的几家铺子供货。

    徐梵看着送过来的账本赞叹不已,“早知妹妹有如此手艺,我就洗手在家收钱了!”

    “我也没想到这个方子出来的胭脂这么好,”徐素兰看完这个月的账本后,忍不住惊讶,“这个月这么多?”

    “主要还是外地商进货的比较多,”徐梵点了点其中一项记录,“你知道京都你这一盒胭脂卖多少吗?”

    “一两?”

    徐素兰大胆开价。

    徐梵摇了摇手,伸出一只爪子给她看,“五两!”

    徐素兰捂住嘴,“这么黑?!”

    徐梵扑哧一笑,“是挺黑,所以很多人都往咱们这进了货后,往那边送去。”

    “主君,姑娘,季少夫人来了。”

    梅香进屋道。

    “一定是说胭脂的事儿,”徐素兰让梅香将人请到茶室去,“阿兄,我去忙了。”

    “去吧,”徐梵点头,坐下后随手拿起徐素兰看的话本翻看起来。

    文锦娘来一是为了胭脂,而是过来跟徐素兰闲聊岳丛珊在老家发生的事。

    “本来由岳家族长做主,欲将她嫁给族中一个鳏夫,因她在子嗣上有碍,结果她不愿意,说不出话,也要上吊反抗,于是他们族长就让她自己选一个,”文锦娘喝了口清茶,“你可知她选了个什么样的?”

    “想必是个读书人,而且还未成过亲,”徐素兰猜测道。

    “没错!”

    文锦娘点头,“还是个童生,她是瞧上人家了,可人家没看上她,家里人更瞧不上,可她又来了一记跳水戏,那人也不是个见死不救的,可把人救起来后,岳丛珊就非他不嫁了。”

    “又来?”

    徐素兰似有不解,“这如何说?”

    文锦娘不觉得这家里的丑事不能跟徐素兰说了,三言两语就将当年岳丛珊算计季望春的事儿说给徐素兰听。

    徐素兰听完后惊呼不已,“还能这样?她是不是傻?拿自己的身子去赌?!”

    “就是傻,也蠢得很,”文锦娘点头,“现如今她才走几个月?我家郎君纳了新人,半点都不记得她了!”

    “什么?纳了新人?”

    徐素兰一脸茫然。

    文锦娘笑了笑,将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有些羞涩道,“我已经有孕三月有余,不便伺候他,所以……为他纳了一名良妾。”

    徐素兰战术性喝茶,不知道怎么评价,“恭喜,恭喜你喜得贵宝贝。”

    “宝贝?”

    文锦娘笑了笑,“的确是我的宝贝。”

    “现在岳丛珊赖上了那童生,童生爹娘要求她带至少二百两才同意她嫁进门,这不,写信到我公公那,要我们给添嫁呢。”

    徐素兰问:“王氏呢?”

    “被她发卖了,”文锦娘放下茶杯,“她走之前,拿走了王氏的卖身契,然后在路上就把人转手卖了。”

    “王氏的卖身契在?”

    “她也有后手,放在以前她在季家住的院子里,也不知道藏在哪里,但只有她找出来了。”

    王氏跟着上路还想盯着她呢,结果半路就被卖了。

    “也算是狗咬狗,一嘴毛了,”徐素兰摇头,“那她那个儿子?”

    “就冲王氏办成了那件事,她儿子也被赎回来了,放在季家一酒楼下做杂工,只要他不去赌,也能安稳过一辈子。”

    文锦娘指了指喉咙道。

    果然,岳丛珊忽然成哑巴,和王氏有关系。

    文锦娘走后,徐素兰自己静静坐了一会儿,这才回自己的偏房去。

    “怎么不开心的样子?”

    徐梵见她回来,看了她两眼后疑惑问道。

    徐素兰就把王氏和岳丛珊的事儿说了一遍,“你说她可真能忍,被王氏那么欺负,她都能忍住没拿卖身契出来说事,而王氏似乎忘记自己的卖身契会在她身似的。”

    “王氏的卖身契多半是岳丛珊的母亲留给她的,而王氏呢,以为自己的卖身契跟着岳丛珊的母亲进了棺材,”徐梵这么猜测。

    徐素兰又把岳丛珊赖上一个童生且写信让季家添嫁妆的事儿说了,“我记得赵二郎的同乡,阿兄的好友也是童生,不会是他吧?”

    毕竟这个世界没有逻辑,那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

    徐梵:“……他们还真是一个地方的,不过我这兄弟姓郑,应该没有这么倒霉。”

    “……阿兄要不要写信问问?”

    徐梵:“……问问吧。”

    被妹妹说得有点渗人的徐梵赶紧给友人写信问这个事儿。

    半个月不到,吴远之的回信到了。

    徐梵看完后松了口气,然后给徐素兰看。

    信中说倒霉的不是他吴远之,是他的亲表弟,而且也不是娶岳丛珊为妻,人家有未婚妻,是纳她为妾。

    就这岳丛珊还答应了呢,不过她是良妾。

    不能随意买卖。

    生的儿子还能分家产呢。

    “……还真有这么巧的事呢。”

    徐素兰感慨了一句,把信递给徐梵后,看向一旁打滚的白雪,这个世界果然没有逻辑可言。

    “太可怕了,”徐梵学着她说了一句。

    季老爷到底对这个姐姐唯一的血脉心软了,他让人给岳丛珊送了二百五十两银子,外加几匹布。

    还想给多的被季夫人拦住了,“再多怕守不住,还不如一年送一次年礼过去。”

    “我是长辈,年礼送也该她给我们送,”虽然这么说,但季老爷还是听了季夫人的话,没有再加东西了。

    岳丛珊如愿嫁给了那位童生,但在她进门前,童生的未婚妻就先进门了,等她进门后,嫁妆全被公婆攥在手里,家里的农活儿全给岳丛珊干。

    至于那位童生,从头到尾就没进过岳丛珊的屋子。

    也是吴远之过去跟他多说了岳丛珊在益都做的事,恶心到了那位童生,本来就不喜对方,如今对她更是厌恶。

    转眼三年过去。

    童生成了秀才公,还和正妻有了一对龙凤胎,而岳丛珊除了越发老像外,每天最多的就是干不完的活儿,她但是想和离,可为了季家每年给的那点东西,公婆硬是不放人。

    岳丛珊给季老爷写了好几次信,季夫人都给拦截了。

    抱着大孙子的季夫人把信递给文锦娘,“瞧瞧,又不想过了,想和离,让我们把她接回来,做老姑娘也愿意,呸,这话也说得出口?”

    文锦娘看完信后摇了摇头,“当初非要嫁给人家,现在想走,人家不放人她也没办法。”

    “我每年往那边送东西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她公婆能为了那点东西,把她拴住。”

    “还是姑妈有远见,”文锦娘笑着给孩子擦了擦嘴边的点心碎末。

    徐素兰此时正在院子里坐着。

    今儿一早就有人来提亲,徐梵正在前院接待。

    荷香偷摸看完后,才回来跟徐素兰道,“是他。”

    徐素兰笑着摸了摸怀里的白雪两下,【你看,我们终究在一起了。】

    即便他口不能言。

    白雪没说话。

    赵二郎如今是朝廷亲封的武官,虽不是大官,但也有品级,他这样的条件,早已不是一般商户能攀上的。

    但赵二郎此时正紧张地看着徐梵。

    徐梵是真没想到,三年的时间,也没能让两人忘记对方,明明他们接触不多。

    “准备聘礼吧,”得知赵二郎以后在益都当职,徐梵心里很是满意,当下便同意了这门亲事。

    赵二郎眉开眼笑的对徐梵行了礼。

    赵二郎当初从军前,请徐梵改了他的户籍地,也改了他的名字,所以他老家那边的人并不知道他现在当官了,一直以为他饿死在外面,所以无人来纠缠。

    两个月后,徐素兰嫁给了赵二郎。

    赵二郎口不能言,但这个世界没有逻辑可言,他只要有能力,就能当官。

    徐素兰一下从商户之女成为武官正妻,把季家人吓一跳,跟着又庆幸当初没有因为岳丛珊,与徐家起龌龊。

    给的随礼还挺重嘞。

    嫁给赵二郎后,徐素兰的生活除了多一个宠爱她,并没有别的不同。

    “二郎,我想去东兰寺拜拜,”这天赵二郎休沐,徐素兰在饭桌上对他道。

    赵二郎点头,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她的肩膀。

    “我加了衣,不会冷的。”徐素兰握住他的手,赵二郎闻言冲她笑。

    二人从寺庙出来的时候,徐素兰老远瞅见徐梵正和什么人说话,“二郎,那是阿兄吗?”

    赵二郎点头,扶着她往徐梵所在的方向去。

    徐梵正叹气呢,就见二人笑眯眯地过来了,他有些不自在的背过手,“巧了,你们也来这啊。”

    “阿兄和谁说话呢?”

    徐素兰笑眯眯地问道。

    “你们未来大嫂,”徐梵倒是没有隐瞒什么,“可惜她现在不待见我。”

    赵二郎摇头,徐梵瞪了他一眼。

    “日久见人心,不过可别硬来,小心驶得万年船。”

    徐素兰意有所指。

    徐梵摸了摸鼻子,“知道,阿兄有分寸的。”

    二人也算两情相悦,最近因为一点误会闹别扭而已。

    半年后,徐梵总算抱得美人归,这个时候徐素兰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吴远之大老远过来参加婚宴,吃席的时候,吴远之和赵二郎同桌,得知赵二郎要当爹了,吴远之很是高兴。

    “你兄弟娶了个悍妇,在家的日子难过,你爹娘也被那悍妇狠狠拿捏着,现如今吃饭都吃不饱,更别说吃肉了。”

    吴远之也给他带来老家那边的消息,赵二郎喝了一杯酒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女眷方向,然后两根手指对了一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吴远之:“……知道你们才是一家人,放心吧,他们之前向我打听过你,我口风严着呢,一个字都没透露。”

    赵二郎笑着给他倒了一杯酒,吴远之笑眯眯地喝了。

    他回去后正好表弟家有喜事,于是吴远之过去做客,看见忙碌的岳丛珊时,吴远之便提起自己的友人成了亲,夫人端庄娴静,又说友人的妹妹寻得良人,还是武官什么什么的。

    岳丛珊听着比死了还要难受。

    她直接丢下活儿不干了,非要收拾东西离开,不知道她为什么发疯的公婆觉得丢人。

    硬是把她拉进屋子里绑了手脚关在那,岳丛珊无声地哭着。

    凭什么她落到这种田地!凭什么徐梵兄妹能过上好日子!凭什么!

    吴远之见此吓一跳,然后叮嘱表弟一家,“你们看着点孩子,别让她发疯逮住孩子下手,晚上也多留个心神,万一她起一把火……”

    表弟一家打了个冷颤,连连点头应着。

    等吴远之走后,表弟忽然回房拿出一包药粉,“这是我在外时遇见外邦人卖的一种药,无色无味,吃了以后只会浑身发软动弹不得,我看她很不安分,这药就每天给她喝吧。”

    没人反对,只要人活着,季家那边每年给的东西就少不了。

    岳丛珊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时,她婆婆还进屋看了看她,“怎么就病成这样了?可怜啊。”

    岳丛珊以为自己得了重病,当下便又惊又怕,眼泪哗哗的。

    完球了,要死咯!

    第100章 我是穿书女主的

    ◎极品小姑子◎

    岳丛珊每日都被她婆婆喂那加了药的汤饭, 让她浑身无力难以动弹,岳丛珊自认得了重病,可公婆他们却不给她请大夫看看。

    这让岳丛珊很绝望,心理的上害怕与身体上的反应, 让她很快真的病了起来。

    发觉她真病了后, 婆婆赶紧去请来大夫, 可大夫却摇头,让他们准备后事。

    秀才赶紧给季家去信,说明岳丛珊已经卧病在床有两月,这几日已然神志不清,怕是要……

    收到信的季老爷倒是心软起来了,让季望春亲自去探望对方。

    季夫人和文锦娘对次非常不满, 可季老爷现在正怜惜外甥女呢,她们知道分寸, 没有出言劝阻。

    反正季望春现在后院也有三人伺候,孩子都三个了, 文锦娘也不怕岳丛珊翻出什么幺蛾子。

    季望春骑着快马出发, 但秀才家时,岳丛珊已经奄奄一息。

    “表妹!”

    季望春看着床上骨瘦如柴的女子,怎么才几年不见, 对方就苍老成这般!

    听见季望春的声音,岳丛珊定定地转过头, 见真是季望春来了,她泪如雨下,然后指着秀才一家满脸恨意。

    她如今说不出话, 只能指着他们嗯嗯啊啊的叫嚷。

    季望春见此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却咬牙装作不懂, “表妹,你好好养身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表妹自愿嫁给对方,现如今对方是秀才公,还是这么年轻的秀才公,季望春就是再怜惜表妹,也不会为了她得罪对方。

    岳丛珊见他明明懂自己意思,却不想管这个事,顿时心如死灰,面上也染了几分死气。

    等季望春回益都时,就带回岳丛珊已去的消息。

    季老爷自是悲痛难当,完全忘记自己把外甥女送回去的举动。

    徐素兰听荷香说完后微微叹了口气,“中午加一道红烧兔肉吧。”

    庆祝庆祝。

    几个月后,徐素兰生下一个粉琢玉雕的女娃娃。

    赵二郎稀罕得不行,每日都要抱着姑娘在院子里散散步,或者在塌上逗孩子。

    小丫头专挑爹娘好看的地方长,越长越好看,徐梵夫妇不止一次让他们盯着点小丫头,千万不能让她独自跑出去,那人贩子就爱这种漂漂亮亮的小娃娃呢。

    在小丫头三岁的时候,徐夫人生下一对龙凤胎,徐梵一边哭一边看了看孩子,然后对房里的徐夫人道,“夫人啊,以后咱们不生了,如今儿女双全,夫人安心养身才是。”

    赵二郎知道这件事后,晚上抱着徐素兰亲昵完,大手放在她温软的腹部,然后轻轻揉了揉,又指了指小丫头的房间,然后对她点头。

    “好。”

    徐素兰明白他的意思后,转身窝在他的怀里,“不生了。”

    赵二郎紧紧抱着她,脸上全是满足。

    小丫头长到十五岁,上门提亲的人就多得不行,赵二郎和徐素兰一个都没松口,对外说要再留姑娘几年。

    徐夫人倒是想亲上加亲,可她的长子与小丫头只有姐弟之情,没有男女之爱,他们夫妇就是再喜欢外甥女,也不能压着儿子点头不是?

    一直到小丫头十八岁时,与益都郡守的长子互生情意,两家订下亲事,半年后徐素兰夫妇送女出嫁。

    即便都在益都,赵二郎还是舍不得,恨不得一天去郡守府十遍。

    到赵二郎离世的时候,徐素兰也没听见他说一个字,但她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徐素兰拉着他的手,“等我。”

    赵二郎笑看着她,缓缓闭上眼。

    徐素兰趴在他胸前,在女儿女婿等人发现她久久未动,觉得不对劲抹着眼泪上前时,才发现母亲也随着父亲离去了……

    【正在结算怨气值……恭喜宿主,怨气值四分!】

    【正在结算极品值……恭喜宿主,极品值四分!请宿主再接再厉嗷~】

    空间里,江素兰睁开眼,“开启下一个世界。”

    【开启中……请宿主安心等待……】

    ——————————————————

    清晨刚过五点,小县城卖早食的那条美食街,铺门就被人开得一个比一个响,这是老规矩了,早上开门时声音越响亮,这天的生意就会越红火,到了收铺的时候,关门声音越小,寓意当天的小钱钱默默钻进口袋里,不容易“撒”出来。

    钱家的面食铺子在美食街位置比较偏的地方,但他们生意还是不错的。

    六点半左右,便有上学的学生打着哈欠进铺子了,“钱叔,我要二两泡椒牛肉拉面。”

    跟在他身后,穿初中校服的女孩子也轻声唤了声钱母,“钱姨,我要一两杂酱宽面。”

    “好好好,你们自己找地方坐。”

    钱父二人应着,钱母先给他们上了两碗带葱花的大骨头汤,这才去忙。

    钱父和钱母都有一手擀面的好手艺,一个做拉面,一个做宽面,面劲道,而且他们家的面哨子味好不说,分量还不少,靠着他们这个良心分量留下了不少老食客。

    有了钱后,两口子这铺子连带着二楼的住房一起买了下来,带着一对龙凤胎在这个小县城扎了根。

    钱父把面端上桌,看着这兄妹二人埋头吃面的样子,回到橱台那边跟钱母低声道,“素兰真的好些了?”

    钱母一边擀面皮点头,“我起来的时候摸过她的额头,没烧了,她说在家歇一天就好,不去医院输液,那地方闷。”

    “病了就得输液才好得快,”钱父叹气,虽有一对龙凤胎儿女,但女儿打小身子骨就要比儿子弱一点,许是小时候经常进出医院,所以女儿对那个地方非常抗拒,前两天还是他们非拉着人去医院的。

    结果今儿她又不想去了,好在退了烧,也拿了药回来吃。

    钱父正想着呢,又有人进铺子,二人便专心做面。

    而楼上靠着街道的房间里,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正站在小阳台处吹着风。

    【宿主,是否接收该世界背景与原主记忆?】

    姑娘踩着凉拖鞋哒哒哒地转身进房间,【接收。】

    奉献怨气值的是原主钱素兰。

    钱素兰除了有疼爱她的父母外,还有一个龙凤胎的哥哥,二人是异卵龙凤胎,打小兄妹二人的关系也很不错,钱从生一直觉得是自己在娘胎里抢了妹妹太多营养,所以他生出来后身体健壮,几乎没有生过什么病。

    而妹妹却经常吃药,所以钱从生就更觉得应该照顾呵护好这个妹妹。

    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很和谐温馨,一直到钱从生忽然和相恋几年的姑娘分手,和另一个女孩子结婚后,原主第一次受到人对她的恶意。

    这个女孩子叫冯晓晓,是钱从生的同学,但钱家人都没见过这个人,更不理解为什么钱从生会忽然和处得好好的那个姑娘分手,拿着户口本就和冯晓晓结了婚。

    冯晓晓还笑着说自己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嫁给钱从生,她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姑娘。

    钱父和钱母;……

    为防止姑娘一时冲动,他们还去拜访了冯家两口子,结果这两口子直接说不管冯晓晓死,她爱嫁人就嫁,反正他们已经和这个女儿断绝了关系。

    问不出所以然的钱父二人一脸懵地回到家,看着和儿子黏黏糊糊的、新出炉的儿媳妇,最后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得,他们年轻人的事,只要能好好过日子,那就任他们去吧。

    而原主对这个忽然成为自己嫂子的冯晓晓是有点不能接受的,因为她认定的嫂子,就是钱从生的前女友。

    她更不明白为什么前一段时间还在一起的他们,为什么忽然分手,她哥还来了个大的,领了另一个人结了婚。

    冯晓晓第一次对原主产生恶意,是在原主因为一场流感住院的时候,她提着粥过来一边给原主把粥倒在碗里,一边说她三天两头时不时就病一场,让人有些不耐烦。

    原主不是那种别人欺负,就立马告诉家里人的姑娘,她身体弱,总会比别人敏感些,小时候老家那边的婶子也会说她身体不好,爸爸妈妈会不会给她生个弟弟或者妹妹什么的话。

    但有钱母他们在,说这话的婶子都被他们骂了。

    从那开始后,冯晓晓总会带着甜甜的笑,说着让原主浑身发凉的话,比如她这个身体肯定是活不长的,还可能给家里增添一笔负担等等肯定又类似的话。

    原主越不想生病,偏偏她的身体就越不争气,她病得越严重,冯晓晓就肯定她要死了,劝她回家住着,不要在医院浪费钱,为哥哥着想,为忙碌了一辈子的父母着想,原主病死的时候,才知道冯晓晓不是原本的冯晓晓,因为她死后,看见真正的冯晓晓如恶鬼般一直跟在对方身边。

    在真正的冯晓晓嘴里,原主才知道占了她身体的这个人,是外来者,她们生活世界是一本点家男主发家史!而那个外来者是看过这本书,知道人物发展的穿书者!

    那个男主就是钱从生,而他原本可以早三十万字从小县城出去奋斗出一番事业的,却因为病殃殃的妹妹,拖得他束手束脚,一直到对方病死了,却把家里也拖垮了,面铺子和房子都卖掉给她治病,男主还被人奚落欺辱,为了打脸那些落井下石的,男主才离开小县城,去外面奋斗。

    他一出去就遇见贵人,后来凭借自己的机智与努力,一步一步成为商业大亨。

    穿书者发现自己来到了书中世界,第一件事就是利用男主和初恋之间的那些矛盾,让他们分了手,然后灌醉男主,拉到酒店一番操作,让男主负责和自己结了婚。

    接着又要为男主铲除“障碍”妹妹,对其各种心理暗示加偷摸下药,让妹妹先嘎掉,保住家里的那点小钱,又让男主和自己出去闯荡,凭借她看过的小说剧情,让男主少走弯路,早几十万字就成为了商业大亨,自己也过上了幸福多金的日子,而原主父母因为原主的离世,心里郁结,二人还没享到儿子的福气,便先后去了……

    原主的诉求是,让这个穿书者和哥哥离婚,让这个穿书者离开冯晓晓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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