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宁颂不知道那边的原望正在打自己的小算盘, 他只知道盛妗安或许是因为心存愧疚竟然答应了他去游乐园玩的要求。
沈弋却难得唱起了反调,“原望,这么热的天, 你要去游乐园,莫不是疯了吧?”
盛妗安不想欠人人情, 特别那人是宁颂,她提议道:“这里的滑冰场有吃饭和休息的地方,我们可以休息一会儿再去,就没那么晒了。”
蓝浅也点点头,“安安说得对,沈老师,你要是不想去, 等会儿你可以先回去。”
“谁说我不想去了!”沈弋当然不想落单。
几人商定好,便一同去吃午饭。
【这么热的天,弋哥这个好兄弟都不想作陪, 安安却答应了,你就宠颂哥吧!】
【今天是盛.宠夫狂魔.妗安!】
【双向奔赴的爱情最打动人,磕死我了!】
……
宁颂选的游乐园,是西城最早的游乐园, 因为项目不多且设备老旧,所以大家都选择去同城新建的品牌游乐园,来这里的客人也越来越少。
据说,老板因为念旧,所以即使经营状况每日愈下,他也坚持没有关掉这家游乐园, 还花大价钱修葺设备。
今天不是周末,来游乐园的顾客不算多, 甚至很多都是成年人结伴而行,可能就是专门过来怀旧,回忆童年吧。
西城是华国一众明星和影视公司的聚集地,路上见到明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因此,大家看到正在录节目的盛妗安四人,也没有冒然前来打扰,只是远远围观。
“走,我们去玩过山车!”蓝浅拉着盛妗安就要去排队。
沈弋阻止了二人,“不是,一来你们就要玩这么刺激吗?”
蓝浅停住了脚步,“那沈老师你想玩什么?”
沈弋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觉得碰碰车,旋转木马就挺好。”
宁颂疑惑,“沈弋你是不是恐高?要不你别去了。”
沈弋生平最怕被兄弟看扁,他梗着脖子强撑道:“我才没有恐高,我这不是怕你们玩不了刺激的项目么!”
蓝浅不以为意,“过山车算什么刺激的项目,我和安安都不怕。我们赶紧去排队吧,不然等一下人又多了。”
说着,蓝浅和盛妗安一马当先,而沈弋硬着头皮,也紧随其后。
排队时,宁颂还劝慰沈弋,“你如果实在玩不了,也没关系,在一旁等我们就行。”
沈弋虽然手心都在冒汗,但还是故作镇定道:“阿颂,你多虑了,大家都能玩,我有什么不能玩的?”
宁颂半信半疑地看了沈弋一眼,没再说什么。毕竟他也的确没听说过他会恐高,或者有什么不适合高空项目的疾病。
沈弋也不傻,应该不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吧-
排队的人不多,他们很快坐上过山车。
疾风从脸上呼啸而过,为本是炎热干燥的天气带来一丝丝畅意。盛妗安好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了。
真是太爽了!
过山车来到最高处,耳边先是传来蓝浅的歌声,她的声音空灵,闭上眼睛,盛妗安以为自己来到了山谷中,听到了潺潺的泉水声,不免沉醉其中。
然而,在此时,后方却又传来了沈弋的惊叫声,宛如鬼哭狼嚎,盖过了蓝浅的歌声,将盛妗安拉回了现实。
沈弋这时候也顾不得面子里子了,他哭喊着跟宁颂说:“阿颂,我以后死也不来坐过山车了!”
宁颂只能不断安慰道:“好了,我们快下去了,你坚持一下就到了。”
对盛妗安他们来说只有几分钟的事,但对沈弋来说却有一辈子那么长。
一下来,他就双腿发软,还是宁颂把他扶住,他才没有摔倒。
缓了一会儿,沈弋才回过神来,“我摊牌了,我就是恐高,我以后再也不逞强了!”
“噗嗤。”蓝浅忍俊不禁,她第一次觉得这花花公子还挺憨。
【哈哈哈,弋哥全身上下嘴最硬!】
【弋哥上个综艺,由风流倜傥贵公子一下子变成谐星了,给我笑发财了~】
【弋哥为了兄弟的爱情付出了太多,我们安宁cp粉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
眼见游乐园即将关门,另一个助攻蓝浅,也很自觉地要带着沈弋离开,留下他们两个独处,“安安,你和宁老师不是还要去坐摩天轮吗?我陪沈老师去坐旋转木马好了。”
说完,蓝浅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下沈弋,沈弋立马心领神会道:“是啊,还是旋转木马适合我,蓝老师陪着我就行,你们两个不用管我们。”
“行。”宁颂巴不得和盛妗安过二人世界。
盛妗安和宁颂就此和他们分开,往另一个方向走。
盛妗安故意落后宁颂一步,她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宁颂。他一开始说来游乐园,就是想来坐这里的摩天轮,真不知道他有什么执念。
但既然他们一起过来了,她也不差他这一个要求,反正还完今天的人情,他们就两清了。
此时,太阳即将落山,落日的余晖将天上的云彩撕成一条条红丝带,绚烂夺目。
这是最后一班摩天轮,人不多,盛妗安和宁颂这一包厢刚好坐下他们两人和两位随拍人员。
宁颂坐在盛妗安对面,他的背后是一轮巨大的红日,它正缓缓接近地平线,慢慢消逝在盛妗安眼前。
他的脸被夕阳的余光笼罩着,往日眼里的笑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哀愁。
随着摩天轮的转动,落在他脸上的光越来越少,晦明晦暗中,她有种宁颂也会随夕阳一样消逝的错觉。
“你为什么会想来这个游乐园坐摩天轮?”盛妗安不由问出了心里话,她怕自己再不问,宁颂就会继续深陷愁绪中。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他,她印象里的宁颂,面对她的时候,总是笑意盈盈,眼睛仿佛会发光的星星,让她不禁深陷其中。
这种悲伤的眼神,这种绝望的破碎感,她只在他那部成名作中见到过。
莫名的,她很不想看见这样的他,不想看到他难过……
宁颂不想盛妗安担心,嘴角勉强勾起一个笑容,“这可能是我小时候的一个执念吧,我妈妈只带我来过一次,我就很想再来故地重游。”
盛妗安只以为宁颂的母亲对他要求严格,不让孩子沉溺在游乐中,所以只带他来过一次,造成了他长大后想要再来玩的执念。
她安慰道:“反正你现在长大了,有自己的做主的权利了。而且以你现在的能力,想去坐世界各地的摩天轮都没问题的。”
“嗯,我知道。”宁颂笑笑,没有解释,现在在录节目也不是合适的时机。
他没有说的是,那次他母亲带他来游乐园,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如果他知道那是和母亲的最后一面,说什么他都不会在母亲问他有什么心愿时,把来游乐园当成他的愿望了。他只想和母亲永远待在一起,即使生活艰苦,即使被同学嘲笑没有去过游乐园,都没有关系。
宁惜自杀那一年,宁颂才十岁。他还没出生父亲就已经不知所踪,再加上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又早已过世,他一下子就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过起了在几家亲戚中颠沛流离的生活,遭尽冷眼。
那天也是在黄昏时分,太阳即将离开人间。宁颂独自一人来到了江边,望着滔滔江水,他想要不就趁此了结自己的生命吧,去和母亲作伴,那样他就不会孤单,就不会被大家嫌弃了。
就当他想跳下去之际,旁边一个小女孩冲过来抱住了他,“哥哥,你小心点不要掉下去了,刚刚我看到有人往里面尿尿,很脏的。”
宁颂:“……”
他想自杀的冲动一下子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感动。他已经站在这里很久了,何尝不知道这个小女孩在说假话。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用稚嫩的玩笑来挽留他,不像大人的劝导那般发人深省,却很好地替他化解了尴尬,为他保留了最后的尊严。
她的出现仿佛天使降临,即使太阳即将落山,他也能继续感受到她带来的温暖。
宁颂拉着她一起往后退了几步,“你放心,我不会掉下去了,倒是你怎么一个人来这?”
宁颂第一次认真端详起眼前的小女孩,她比自己矮一个头,年纪不大,长得就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眼角的泪痣在夕阳照射下宛如天使的泪痕。
小女孩遮遮掩掩,“我就是一个人出来散散心心。”
宁颂忍俊不禁,这小孩怕不是离家出走吧,他劝慰道:“你快回家吧,你爸妈现在肯定很担心你。”
“哼,他们才不会担心呢!”爸爸这个大坏蛋,竟然和妈妈告状她一天吃三个冰淇淋,她再也不理他们了!小女孩气呼呼地鼓着小脸,一抬头看到宁颂竟然笑了,她呢喃道,“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我爸说了爱笑的男孩运气不会太差,你一定要多笑呀!”
宁颂莞尔,“好,哥哥答应你。那现在我带你回家吧。”
“行吧,本公主也乏了,摆驾回宫吧。”小女孩最近宫廷剧看多了,不免起了戏瘾。再说她给爸爸的教训应该也够了,如果太过火,妈妈该生气了。
宁颂又被她的话逗笑,配合道:“嗻。”
小女孩一副孩子心性,刚刚还不想回家,现在一改变主意,又蹦蹦跳跳跑在前方,仿佛恨不得现在就到家。
宁颂亦步亦趋跟在她后面,她的身影越来越远,只有地上长长的影子,他能触手可及。
或许,天使到了一定时间都要返回她的天堂吧。
“哥哥,我家到了。”小女孩停在江畔的一栋别墅前,回头朝他微笑道。
就在此时,别墅的门从里向外打开了,走出来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宁颂在电视上看到过他,不久前刚宣布退圈的影帝谢昂。
他一把抱过小女孩,“安安,你跑哪去了?不知道爸爸出去找了一圈,没看到你多担心吗?我都差点报警了!”
“我没乱跑,我刚刚和小哥哥就在外面玩,是你没看仔细!对吧,小哥哥?”小女孩一听爸爸差点要报警,便不敢承认她刚刚短暂地离家出走过。她朝宁颂眨了眨眼睛,想让他帮自己隐瞒。
宁颂立马会意,也顾不得眼前的人是不是大明星,他帮着小女孩一起瞒着他道:“是啊,我刚刚和妹妹就在外面玩。”
“哦?是吗?”谢昂作为过来人,哪能不明白他们在打配合,这小男孩在帮女儿圆谎。不过人没事就好,教育孩子的事也不能当着外人,到时候她要是向她妈妈添油加醋,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走吧,天色晚了,我们先回家了,明天你再去找小哥哥玩。”谢昂以为小男孩是附近别墅区的住户,便让女儿和他打个招呼就打算进门了。
“小哥哥再见。”小女孩朝宁颂挥了挥手,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不忘嘱咐道,“你要记得多笑哦!”如果爸爸不在,她其实想说的是,你不要再一个人跑到江边,不要想不开。
“好,我会记得我们的约定!”宁颂竟然读懂了她眼里的意思,他也朝她挥挥手,目送着她走进别墅,消失在他眼前。
后来,宁颂果然迎来了他的好运气,他的表姨也就是霍然的母亲收养了他。只不过,表姨住在南城。宁颂一个小孩尚且无法照顾自己,只能离开西城,跟着她前往新城市生活。
宁颂说不清自己想当演员的执念是什么,是因为表哥说他的外在条件非常适合,还是因为他知道她的爸爸是大明星,或许那样他就能离她近点。
等十年后再见到她的那一刻,即使她早已脱去稚气,不再是那个懵懂的小女孩,但宁颂还是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看着她那明艳的笑颜,宁颂才真正明白,自己之所以想当演员,无非就是妄想再与她重逢时能和她并肩而行。
人总是贪心的,与她重逢后,他的贪念也越来越多。
他不只是奢望能触摸到天使,他还想占有天使……-
摩天轮转动至最高处,宁颂看着眼前的盛妗安,她眼角的泪痣在夕光中熠熠生辉,他仿佛又回到了十七年前那个下午,那个让他重生的下午。
宁颂突然开口问道:“你在摩天轮上许愿过吗?”
“啊?”盛妗安怔愣一下,才反应过来,“你还相信这个?”她早在八岁的时候就不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传说了。
“嗯,我相信。”宁颂点了点头,如果当初他能在摩天轮上许下愿望,那他妈妈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他了。
宁颂缓缓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老天从来不站在他这一边,但这一次他无比虔诚地希望自己的愿望能够实现。
盛妗安一时不免好奇,他这么执着地要来坐摩天轮,到底是什么愿望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是不是在祈祷自己这次能一举拿下影帝?
【第一次见颂哥这么迷信,是不是在许愿他能和安安生生世世在一起啊?】
【cp粉能不能回去治治你们的恋爱脑!颂哥当然许的是事业相关的愿望!】
【两人就坐个摩天轮,也没说几句话有什么好磕的?还不如隔壁深蓝cp,坐旋转木马倒是碰撞出一些火花来。】
【你们不懂,安安和颂哥这种暗戳戳的糖才是最好嗑的!】
【大家是不是忘了这是一档生活类综艺,不是恋综啊喂!】
……
《生活的乐趣》这一天的直播注定是cp粉的狂欢,不止是安宁cp,就连沈弋和蓝浅都诞生了一批“深蓝”cp粉。
但蓝浅作为当事人倒一向没关心这些,要较真起来,她的cp多了去了。
此时她比较关心的是她的好姐妹盛妗安的感情生活。“安安,你和宁颂在摩天轮上做了什么?”
盛妗安一脸莫名,“我们能做什么?不过就是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罢了。”
“我听说过摩天轮有这么一个传说,凡是一起坐摩天轮的恋人最终都会分手。但如果他们能在摩天轮运行至最高点的时候接吻,就能一直在一起。”话毕,蓝浅一脸可惜,“要是你有听说过这个传说就好了,就不会深陷这个魔咒。”
“这些所谓的魔咒都是骗人的,再说了,我俩现在又不是恋人,怎么可能被魔咒左右!”盛妗安不搞封建迷信那一套,现在尤其不信。
蓝浅一听她这骤然激动的语气,顿时抓住了盲点,“安安,你还说你对宁颂没感觉了,如果真的没感觉,你会听不得分手的魔咒吗?”
“你在胡说什么!”盛妗安没看蓝浅,把目光瞥向别处,似乎那样自己底气更足,“我早就把他当陌生人一样看待了。”
“陌生人?”蓝浅觉得盛妗安真是当局者迷啊,她有必要点醒她,“安安,我又不是不了解你,你怎么可能对他无动于衷。我之所以想撮合你俩,无非就是想让你早点走出来。而且我看宁颂可不是把你当陌生人的模样,他八成也是对你有意思,才会想尽办法和你上一个节目。”
“你问问你自己,如果把宁颂换成原望,他连续和你一起上两个综艺,还和你有亲密接触,你会不会躲得远远的?”
当然会!她从来都只是把原望当弟弟。如果他仍然对她有想法,她只会躲得远远的,根本不会和他有任何接触。
盛妗安心里不是没有答案的,只是现在蓝浅把这个问题清晰地摊到眼前来,让她不得不面对这一现实——她对宁颂就是情有独钟,旧情难忘。
她忘不了他看着她时专注的眼神,好像浩瀚星空中,繁星只为她而闪烁。
她忘不了他对她笑时,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明明该是肆意张扬的,却偏偏对她服软。
她忘不了他牵着她手时,她的心如过电流般,酥酥的,麻麻的……
这是一种最原始也是最直接的心动,与他曾经对她的关怀备至无关,也与他曾经对她的拒绝无关,她就是喜欢他,仍然喜欢他。
“是,我承认我还忘不了他。”盛妗安终于敢正视蓝浅,同时也正视起自己的内心,“但我不甘心,凭什么他说入戏就入戏,说出戏就出戏,留下我一个人在回忆里出不来。”
盛妗安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也就是这人是宁颂,才让她对他一次又一次心软。
蓝浅看到盛妗安眼眶微红,她抱了抱她,安慰道:“安安,对不起,我好像自作主张了。和他继续也好,忘了也好,你都别委屈了自己。大不了,你学我,把所谓的男神睡了,也就没那么惦念了。”
盛妗安又一次被蓝浅“饮食男女”的观念逗笑了,本来伤感的情绪也被冲淡了不少。在蓝浅眼里,男女间那点事都能用睡觉解决,一觉不行,那就两觉。
盛妗安脸上又重新扬起笑容,“阿浅,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再委屈了自己。爱别人前先爱自己,这个道理我懂的。这次是他先来招我的,他以前不是说我还没出戏吗?那我就陪他演演,看到时候出不了戏的是谁?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蓝浅不由张大了嘴巴,为盛妗安鼓掌叫绝,“好家伙,安安你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直接来一招玩心!不过,到时候你可别半途心软,自己又徒增伤心。”
“我就不是一个心软的人!”盛妗安斩钉截铁道。
蓝浅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安安的确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只是对上宁颂,就说不准了,毕竟他一直是她的例外。
但愿这次,她能过了自己心里那关,顺利走出来。
…
另一边,宁颂结束直播后,就直接在沈弋家住下了。
沈弋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给宁颂倒了一杯雪碧,“知道你不喝酒,给你来杯八二年的雪碧庆祝一下。”
“虽然还没到庆祝的时候,但借你吉言了。”宁颂端着杯子和沈弋碰了一下。
沈弋不解,“不是,阿颂难道你今天没有趁镜头没拍的时候,对盛妗安表白你的心意吗?”
宁颂轻轻叹了一口气,“安安不是那么快能打开心扉的人,我如果太早跟她表白反而会吓跑她。”
他十七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宁颂自认为,自己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但胜在有耐心,他会等到盛妗安释怀,再和她表明心迹。
“不懂你们这种慢热的人,要是我对女孩子有好感,肯定第二天就向她表白了。”沈弋脑海里不由浮现出蓝浅和他嬉戏打闹的身影。他这是还没喝,人就醉了吗?蓝浅那种动如脱兔的女孩子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沈弋赶紧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转移了话题,“既然你还没成功,那我这个红娘要当就当到底。我堂弟在西郊新开了一家休闲营地,还未正式营业,他已经叫过我好几次,让我去试玩。明天我们就邀请蓝浅和盛妗安去那玩,给你俩多制造一些相处的机会。”
宁颂再次举杯向他致意,“阿弋,谢了。”
两人一夜无眠。
*
这是盛妗安和蓝浅在一起录制《生活的乐趣》的最后一天。
“安安,你今天有没有什么安排?”
蓝浅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门铃声。
“又是谁呀?”蓝浅嘟囔着,跑去开门。
“怎么又是你俩?”蓝浅面对宁颂和沈弋二人倒是没有了昨日的热情,她已经决定不插手安安和宁颂的事了,让安安怎么开心怎么来。
沈弋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晚上没见,蓝浅态度转变这么快,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呐。不过他还是厚着脸皮道:“我看昨天大家玩得很投机,便想着今天邀请你们去休闲营地逛逛,免得在家无聊。”
蓝浅刚想推拒,说不无聊,不料,盛妗安却开口了:“好啊,沈老师有心了。”
盛妗安看了一眼宁颂,鬼使神差答应道。她倒要看看,他又在演什么戏码。
重逢后,宁颂还是第一次看到盛妗安对着他笑靥如花,虽然这笑容意味不明,但他还是甘之如饴顺着她走,甚至生怕她反悔,催促道:“那我们赶紧走吧,休闲营地里什么都有,不用特地准备……”
“安安姐,你们这是要去哪?”宁颂话还没说完,原望顺着还没关上的门走了进来。
“我们正要一起去郊外的休闲营地呢,原老师要一起吗?”沈弋是真不知道原望和盛妗安的过往,他只以为原望和蓝浅一样,都是盛妗安的亲友团,便想着拉拢这个“小舅子”。
原望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乖巧应道:“好呀,正好我也好久没和两位姐姐一起出去玩了。昨天,我看你们一起出去滑冰,可羡慕了。就是不知道,宁老师介不介意?”
原望突然看向宁颂,那眼里是深藏已久的敌意。宁颂自然读懂了,他勾唇一笑,“当然不介意。”
别人甚至连盛妗安都不清楚,原望其实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趁其他羊不注意的时候,他就会猛不丁咬宁颂一口,事后又会装无辜。
这点,宁颂早在七年前就深有体会。
那时,他和盛妗安一起拍戏,原望过来探班。
他刚开始以为原望就是和盛妗安一起长大的弟弟,和蓝浅一样,都是安安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他便爱屋及乌,对原望也算照顾有加,在盛妗安没空的时候,还带他去影视城周围逛了一圈,算是尽到了地主之谊。
原望在一开始也没有对他表现出敌意,直到他看见盛妗安和他在戏外也格外亲昵,他便开始暴露出本性了。
原望先是缠着盛妗安,不让盛妗安和他过多接触。无果后,他便转换策略,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来。
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他的家境不好,便打算用影视资源砸他。
“宁颂,如果你能答应我,和安安永远保持距离,我可以让我舅舅公司的下一部电影用你当男主角,给的片酬绝对比这部电影高,够你这种人吃一辈子了。”
十五岁的原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仿佛他是一只不起眼的蝼蚁,他能施舍他目光,已是对他最大的抬举。
宁颂想也不想道:“我拒绝。”
说完,他便打算抬脚离开,他俩不是一路人,之前要不是看在安安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和这种大少爷有过多接触。
原望却抓住了他的胳膊,不让他就这么走了,“你可要想好了,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难不成你还真的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梦想着安安能看上你?”
宁颂撇开了他的手,厉声道:“安安能不能看上我,是她的事,由不得你来替她做主。”
原望被宁颂突如其来的气势震慑到了,但回过神来,他又不屑地冷笑道:“别一口一个安安叫得亲热,你以为她和你很熟吗?既然你还不死心,我就让你瞧瞧,她到时候会站在谁这边!”
宁颂并没有把原望的狠话放在心上,直到原望说他爸爸送他的昂贵手表丢了,然后意有所指地查到了他的房间。
宁颂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自然大大方方让大家来他的房间查看。没想到,原望小小年纪,宫斗剧的手法却早已运用娴熟。他竟然真的把手表放到了他的房间。
原望可怜兮兮地望着盛妗安,“安安姐,你说颂哥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还是说他手头拮据,这才打了我手表的主意?”
盛妗安把他放到自己胳膊上的手拿开,正色道:“小望,话可不能乱说,颂哥就不是这样的人。”
盛妗安的话让原望有一瞬间的错愕,物证都摆在眼前了,她竟然还选择相信宁颂,他们的感情已经深厚到容不下他这个竹马的存在了吗?
宁颂不慌不忙道:“手表不是我拿的,我从头到尾就没碰过它。我看还是报警吧,让警察查查监控,或者提取一下手表上的指纹就清楚是谁拿的了。”
“那就报警吧,我倒要看看谁才是小偷,我的剧组容不得这种人!”宋雁词同意宁颂的做法,也相信他的人品,干不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那么还他清白最好的做法就是,让警察去调查出真正的真相。
原望在这时候反驳说不能报警,反而引火烧身,他也只能任由导演来处理这事。
后来,警方查看监控,发现是一位保洁大哥将原望放在房里的手表拿到了宁颂房间藏匿。
原望以防万一早已买通了他,他便没有把原望这个幕后主使说出来,只一口咬定是自己起了贪念,但又害怕被抓到,便藏到了宁颂房间。
即使宁颂怀疑就是原望指使的,但他没有证据,再加上他就是一个未成年,即使真的自导自演这出戏码,也不能拿他怎样。
之后,他便对原望多留了一个心眼。好在他的探班很快便结束,之后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没有再来过-
几人一致同意,即刻就出发前往西郊的休闲营地。
宁颂的思绪也从回忆里走了出来。七年之后的原望在盛妗安面前更会隐藏自己。要是宁颂没有仔细观察,真以为他对盛妗安没了想法,只把她当成姐姐。
但细看,原望的眼神其实总是若有若无地瞥向盛妗安。
注意到宁颂在打量他,原望回了他一个微笑。只是,那笑容在宁颂看来,来者不善。
直播间的有些观众也察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气氛。
【好家伙,原望和宁颂碰到了一起,我怎么嗅到了一股修罗场的味道。】
【打起来,打起来!】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