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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他把伞往前移了一下, 遮住了她头顶上方的雨丝。

    季莞尔闭着眼睛哭久了,连雨天灰蒙蒙的光线都觉得刺眼,她眨了下眼睛, 声音还带着沙哑:“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是谁说很快就回来,结果半天都不见人影, 我以为你走丢了, 过来看一下。”他说道。

    虽然他轻描淡写, 但是季莞尔能看出他在关心她,她收起难过的表情,“哦。”

    谢宴清蹲下来,雨伞也跟着压下来, 伞下是唯一没有被雨水临幸的空间。

    他平视着她, 看着她沾了泪痕的脸,眼睛红红的, 这次真的成小白兔了, “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让你伤心到这个样子?”

    季莞尔正好缺人倾诉, 而且他算是为数不多还会关心她的人了, 不管是因为婚姻关系, 还是因为她。

    她揪着裙子, 耷拉着眼睛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她说到她妈妈的时候, 看了一眼墓碑,照片上的女人清丽婉约,水润的眼睛和她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谢宴清也跟着看了一眼, 这就是他岳母。

    “他们一直都这样?”

    季莞尔回想以前他们的种种行为, “嗯。”

    他分析道:“你太好欺负了, 野兽最喜欢你这种小绵羊。”

    季莞尔更委屈了。

    他补充:“不过也没办法,谁叫你寄人篱下。”

    特别是进到了季家。

    要是被寄养到他们家,谢老爷子说不定会把她宠上天,她满足了他对孙女的所有幻想。

    “你现在已经长大了,面对不公可以反击,不然他们试探出你的底线,只会变本加厉。”

    他说得没错,季莞尔抹了下已经干涸的眼角,她不会再对季家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悲伤过后,季莞尔终于认识到她现在的处境,屁股好凉,而且不只是因为地面凉,她摸了摸后面,裙子也湿了。

    谢宴清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拉着她的手腕,“起来吧。”

    季莞尔顺势站起来,拉着垫在屁股后面的布料看了一眼,湿了一个椭圆,白裙子变成土黄色的了,还有点透。

    谢宴清说道:“真糟糕。”

    季莞尔难得向他求助,这里时不时会来人,她还是要面子的,“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麻烦。”

    虽然语气上有点嫌弃,但他也没见死不救,他把雨伞给她,“拿着。”

    季莞尔拿接过雨伞:“做什么?”

    不会是让她用这个挡吧。

    谢宴清把西装外套脱了,给她盖上,他穿着合身的西装,季莞尔搭上能到遮到臀部以下,长度刚刚好。

    刚从他身上脱下来的衣服还带着温热的体温,刚好驱走了季莞尔身上的寒意,她掖紧领口,“谢谢。”

    她在努力把伞撑高,谢宴清还是被压得难受,又把雨伞拿了过来。

    季莞尔看了一眼天空,乌云越聚越密,黑压压一片,像是在酝酿一场大雨,季莞尔不想又变成落汤鸡,于是说道:“我们快走吧,快要下大雨了。”

    第一次过来岳母的墓碑前,谢宴清想着还是得说点什么,“妈”他还是叫不出口,于是鞠躬说道:“阿姨,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莞尔的。”

    季莞尔却没有心思关注这个,她看到雨已经落下来了,豆大的雨点,打在人身上都格外有劲。

    雨越下越大,十几秒内变成了暴雨,能见度快速下降。

    季莞尔往谢宴清身上贴了贴,然而这雨伞在暴雨面前也不顶用,

    一阵风吹过,雨斜着过来,把他们的衣服都打湿,季莞尔把脸贴在他身上,慌乱之下抱住了他的腰,把手提白放在两人中间,怕手机也被淋湿了,“这雨也太大了吧。”

    谢宴清看她这么努力往他身上躲,揽住了她的肩膀,“走吧,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

    他们小心地往下挪,差不多走了十五分钟才回到车里。

    谢宴清把备用毛巾拿出来,给了季莞尔一条,他擦掉脸上的雨水,又把车上的暖气开了,交代小刘不用等他了,这才开车回名雅花园。

    这次是两只落汤鸡,季莞尔先洗了个热水澡,把脏衣服换了,然后去厨房煮姜汤。

    谢宴清洗完澡下来,闻到了浓浓的姜味。

    他对姜汤不抗拒,也不喜欢,去冰箱里拿了纯净水。

    转身正想上楼,季莞尔端着两碗姜汤出来了,姜汤是刚出锅的,还热乎着。她把姜汤放在餐桌上,去叫谢宴清。

    “我煮了姜汤,你要过来喝点吗?”

    毕竟是因为接她才变成落汤鸡的,要是因为淋雨生病了她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谢宴清没反应,自顾自地走着。

    季莞尔以为他没听见,又说了一遍,“你要喝姜汤吗?”

    她之前一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好,这次决定还是得加称呼,人对自己的名字或者身份的反应都很灵敏。

    “谢宴清?”会不会太生疏?

    “宴清?”又太亲密了。

    “谢总?”感觉在工作。

    “老公?”虽然有点别扭,但是好像是最合适的。

    谢宴清想看看她还能有什么称呼,听到“老公”两个字,他捏着纯净水瓶子的手不自觉加了点力。

    他回头:“怎么了?”

    “你要喝姜汤吗?”她眨巴着眼睛,刚洗过的脸颊白里透红,浑身透露着一种乖巧温和的气息,说话仿佛有一种诱惑的魔力。

    “好。”他妥协了,姜汤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季莞尔从厨房拿出两个汤勺,分别放进碗里,“你刚才是不是没听见我说话,走神了吗?”

    谢宴清顺着她的话说,眼神诚恳:“嗯。”

    季莞尔也经常走神,完全理解。

    他喝了一口姜汤,辣味冲上来,很上头,不得不暂时放下汤勺。

    他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谢宴清。”

    “不是这个。”

    “老公?”

    “嗯,以后就这样称呼,比较合适。”他说道,又喝了一口姜汤。

    季莞尔看他一脸正经的样子,这也是普通夫妻之间的称呼,“好。”

    喝完姜汤,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半,谢宴清和季莞尔穿戴整齐出门,打算先去商场给佩佩买礼物。

    由于是周末,商场人满为患。

    宠物专区在四楼,一楼主要卖美妆和珠宝,经过一家珠宝橱柜的时候,季莞尔放慢了脚步。

    她看向橱柜的眼神带着向往,谢宴清说道:“要不要进去看看?”

    “会耽误时间吗?”

    谢宴清看了下腕表的时间,“不会,还早。”

    “那我们走吧。”季莞尔说。

    季莞尔今天回季家就是想把饰品带过来的,然而吵了一架,本来挑好的东西也落下了。

    玻璃橱柜里的钻石珠宝琳琅满目,款式多样,季莞尔第一眼就看中了一对复古红宝石耳环。

    铂金方形托槽上镶嵌着一颗耀眼的红宝石,下方连接着一颗温润夺目的珍珠,每一个细节都很完美。

    旁边标着它的价格,季莞尔一看,价格和宝石耳环一样美丽,六位数。

    谢宴清看她一直盯着那款耳环看,“你喜欢这个?”

    季莞尔遵从本心,“嗯。”

    导购说道:“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拿出来试一下哦。”

    季莞尔:“好啊。”

    拿到红宝石耳环,季莞尔放在手上端详,设计和宝石色泽都很漂亮,但是想了想自己的钱包,季莞尔还是把它放下来。

    谢宴清:“又不喜欢了?”

    季莞尔面露难色。

    谢宴清懂了,对导购说:“帮我包起来吧,刷卡。”

    “好的。”导购拿起卡和耳环去处理了。

    季莞尔抬头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谢宴清:“你不用和我客气,缺钱也可以和我说。”

    “没事。”季莞尔看向别处,她不可能要求他更多。

    收到包装好的耳环,季莞尔和谢宴清去了四楼的宠物专区,这里都是宠物用品,狗粮零食玩具应有尽有。

    谢宴清打算给佩佩买点玩具,佩佩的玩具多得是,但是它喜新厌旧,新玩具过几个星期就会吃灰。

    他们给它买了一购物袋的玩具,玩具球、玩具按钮、飞盘还有各种形状的磨牙毛绒制品。

    佩佩的生日,叶绯还邀请了养狗的邻居以及他们的小狗到家里做客,这些小狗都是佩佩的朋友。

    她订做了一个超大的蛋蛋糕,是用狗吃的食物和零食做的。

    外卖员把蛋糕送过来后,谢宣把它放在了厨房的中岛料理台上,佩佩跳不上去,和它的小狗朋友一直围着料理台打转。

    谢宴清和季莞尔是五点多到的,谢宴清拿着一袋子狗狗玩具进屋,佩佩又被他吸引过来。

    他蹲下来撸了下它的毛,佩佩的小短腿一直往他身上扑。

    季莞尔很喜欢小动物,但是一直没条件养,于是也在它身上撸了几下。“它的毛好顺滑啊。”

    谢宴清说道:“那是,它从来不亏待自己,每天的伙食都不一般。”

    佩佩来了两个朋友,一只是柴犬,另一只是萨摩耶。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谢宴清把蛋糕拿了下来,怕它们会抢,还用盘子分成了三份。

    佣人把做好的西式晚餐端了上来,意面、烤鸡、战斧牛排等,季莞尔和他们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晚餐,总算把今天不愉快的心情抵消掉。

    或许谢家也没有她想得那么恐怖。

    送走了客人,叶绯见谢宴清和季莞尔两人坐在沙发上,一个在看电视,一个在玩手机,各干各的。

    她为了促进他们之间的互动绞尽脑汁,她说:“宴清,你们带佩佩出去遛遛吧,消消食。”

    谢宴清不为所动:“我没吃多。”

    叶绯无语了:“我让你给佩佩消食。”

    “好吧。”他也很久没遛佩佩了。

    季莞尔和他一起出门,路上,佩佩迈着小短腿,左顾右盼。

    谢宴清拉着牵引绳,见到不熟的小型犬都会绕开,要不然它们就会吵起来。

    小区里有很多遛狗的,甚至还有遛猫的,季莞尔也想试试,“可以让我拉一下它吗?”

    “可以,你小心不要让它扯着你跑。”谢宴清说道,把手里的牵引绳给她。

    季莞尔拉着牵引绳,也体验了一把遛狗的乐趣。

    走了二十分钟,时间差不多了,谢宴清说:“我们该回去了。”

    “好。”季莞尔扯了下牵引绳,“佩佩,我们回去吧。”

    佩佩一动不动,连头也不回。季莞尔无措地看向谢宴清。

    “它耍赖呢,不想回去。”

    谢宴清早就有经验,使出了绝招,从季莞尔手里接过牵引绳,往地上一放,拉着季莞尔往回走,故意说道:“佩佩,我们先回去了。”

    佩佩本来还想躺倒在地,一看他们走远了,还是蹦跶着小短腿追了上去。

    季莞尔捡起地上的牵引绳,佩佩在这时围着他们跑,牵引绳受力把季莞尔和谢宴清捆了起来,季莞尔往他那边倒了一下,还好谢宴清扶住了她。

    佩佩知道自己做错事了,还想跑,然而牵引绳在这里,它跑不开。谢宴清把绳子从他们身上解开,蹲下来板着脸教训它:“你怎么这么调皮,万一人家摔倒了怎么办,罚你一个星期不能吃零食。”

    它听懂了,呜呜叫,伤心到不行。

    季莞尔觉得它怪可怜的,劝道:“老公,佩佩可能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较真啦。”

    温软的嗓音飘在耳边,谢宴清舒展了眉头,对佩佩说道:“这次先放过你。”

    *

    工作日上班,季思妍遇到过季莞尔几次,季莞尔没说什么,她也就没怎么管。

    这都几天了,气也该消了。

    周三早上,她有工作上的事情要找谢宴清,拨通了他的电话,谈完合作,正准备挂电话时,谢宴清说道:“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

    “我太太的贵重衣物在季家遭到了损坏,听说你们没时间调查,你们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找人帮忙。”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有一更。

    第22章

    季思妍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谢宴清居然会有心思去关系季莞尔的事情。

    当初拒绝和他联姻就是因为他在感情方面太过淡薄,她认识他这么多年,没见过他谈恋爱, 对于所有人都有一种距离感,对她也只是公事公办, 以前有交流是因为两家的关系, 现在是因为工作。

    季思妍想到他作为丈夫的模样, 肯定也是早出晚归,一心扑在工作上,对待妻子相敬如宾,从不嘘寒问暖。

    当初这么对季莞尔, 也是猜准了她没什么靠山, 掀不起大浪,谢宴清不会有心思关心这种小事, 然而现在……难不成她估计错误了?

    他说的话隐隐带着一种危险的感觉, 季思妍不太敢和他对着干,而且嘉和集团是他们公司最大的客户。

    季思妍故作遗憾:“那天还没弄清楚, 莞尔她就生气地走了, 我们叫都叫不回来, 再加上这些天工作繁忙, 我都给忘了, 真是不好意思。”

    谢宴清转动手里的钢笔, 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助理邹明看着只感到后背发寒,据他了解, 谢总出现这个表情就代表有人要遭殃了。

    他说道:“季总的记忆力看起来不是很好。”

    季思妍面上不悦, 嘴上还是保持体面:“那件事我会找人调查清楚的, 就不劳你费心了。”

    “好。”谢宴清挂了电话。

    季思妍看着通话结束的手机界面,烦躁地把它扔到了办公桌上。

    晚上,季家别墅。

    季思妍回去的时候,季家正准备吃晚饭。

    江沁见到她回来,开心得不得了,笑的时候眼角皱纹都多了几条,“思妍回来了,快过来吃饭吧,我让人加一副碗筷。”

    季文康也表现得热情了些:“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厨房提前准备你喜欢吃的。”

    季思妍没什么胃口,坐到餐桌旁:“都还好啦。”

    江沁注意到她今天没什么活力:“怎么了,你心情不好?还是生病了?”

    “我没事。”她不耐烦地说道,“你们小女儿有事。”

    江沁一想到季莞尔心里就不舒服,她放下刚拿起的汤碗:“她又搞出什么幺蛾子了?”

    “谢宴清让我们把衣服的事情调查清楚,要不然他会请人过来。”

    江沁:“哼,一定是季莞尔吹枕边风了吧,她倒是不让自己吃亏。”

    “那现在怎么办?”季思妍问道,她不是很想把管晓舟给供出来,不可否认,看到季莞尔的衣服被剪烂,她确实有一种快感,这就是人性。

    季文康感觉有些棘手,处理管晓舟势必会牵扯到管家,管家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和他已经有些交情,换人也很麻烦。

    他说道:“反正给个交代就好了,我们可以花钱找个替罪羔羊。”

    江沁母女想了想,这也是个好办法。

    *

    夜晚,名雅花园。

    季莞尔在睡前收到了一个微信好友请求。

    对方没有备注,头像也是系统自带的头像。

    她也不知道是谁,怀着好奇的心情就通过了好友请求。

    对方没说什么,直接给她发了两段视频。

    季莞尔最近看了很多搞笑综艺,里面的人会用新号发恐怖视频整蛊别人,她害怕是这种。

    但是不点开又心痒痒的。

    她想要点开视频的手放在上面又拿开,欲点又止。

    谢宴清刚从浴室出来,他身上穿着灰色的睡袍,衣领开叉比较大,能看到明显的胸肌。

    他看到季莞尔上下移动的手,问道:“怎么,帕金森了?”

    “没。”季莞尔认真地回答。

    “有陌生人给我发了视频,我不知道要不要点开。”她还问对方是谁,那人没理她,感觉更诡异了。

    “想看就看。”他说。

    “不知道是什么,有点害怕。”

    “那就别看了。”

    季莞尔还是心痒痒,但是没说什么。

    谢宴清见她的手机还停留在那个页面,看不下去,说了一句“胆小鬼”,把手机拿了过来,帮她按下播放键。

    季莞尔凑了过去,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是她新买的橘子味的,很好闻。

    手机里的视频缓缓播放起来,不是什么恐怖视频,画面出现的是季家别墅。

    镜头移动,拍到了季莞尔的房门,一个人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前,左顾右盼,然后把手中的钥匙一转,打开了房门。

    季莞尔认得这个背影,是管晓舟的,他屁股后面的裤兜里放着一把剪刀。

    谢宴清接着点开另外一个,同样的背景,从窗边看,外面已经天黑了。房门被打开一条缝,摄像的人怕被发现藏到了墙壁后面,很开又移动回来,拍到管晓舟在锁门,然后取下钥匙走了。

    只有管家有季莞尔房间的备用钥匙,佣人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才能拿到钥匙进去,管晓舟是管家的儿子,拿到钥匙轻而易举。

    “真是作恶多端。”谢宴清说道,把手机还给了她。

    季莞尔回想了下那天的情景,管晓舟眼神躲闪,果然是有问题。

    她还想着找个时间去季家理论,季思妍隔天就让她回去一趟。

    季莞尔下班就直接过去了,季家人都在,连管晓舟也在,他平常只有周末才会过来,季莞尔多看了他一眼。

    “你们叫我过来什么事?”

    “你先坐着,站着多累啊。”季思妍喜怒不形于色,即使不喜欢她,现在看在谢家的面子上,表面功夫也要做一下。

    “没事,你说吧。”

    “是这样的,上次的事情我们想了下还是觉得应该给你个交代,已经帮你把剪坏你衣服的人找了出来。”季思妍说。

    季文康拉着季莞尔的手说道:“我们都是一家人,爸爸怎么会不关心你呢,你就别和我们生气了。”

    季莞尔不为所动,抽出了她的手,听到“爸爸”两个字甚至觉得恶心。

    她不想有一个这样的爸爸,如果可以,她宁愿他们之前没有什么关系。

    连江沁都好声好气地和她道歉,“我那天说话不太好听,你别介意,你知道的,我这人脾气就是不太好,就不要和我计较了。”

    管家把一个女人带了出来,她是两个月前季家雇过来的佣人,主要工作是修剪后院的花草。

    她哭着说:“对不起,二小姐,你的衣服是我剪烂的,我向你道歉。”

    季思妍替她求情,“她也挺可怜的,还有一家老小要养,只不过是一时起了不好的心思……”

    季莞尔这下是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要,原来是找了个替罪的。

    她没有那个心思和他们弯弯绕绕的,“是吗,可是我知道的好像不是这样?”

    她拿起手机,把视频播放出来,“这是我收到的视频,画面里的人是管晓舟,而不是这个女人。”

    “拿着剪刀鬼鬼祟祟进我的房间,不是在祸害我的衣服,难不成是在帮我免费打扫卫生?”

    站在沙发后面的管晓舟看着手机里的画面,瞳孔一震,这是怎么回事?

    他上前几步,想要夺走季莞尔的手机,季莞尔快速收回去了,“抢我手机也没用,我肯定有备份。”

    她看向管晓舟,“你这么着急,不会就是你干的吧?”

    管晓舟退后几步,不敢想象承认了会有什么后果,

    季思妍没想到她还有这一手,视频里的人是躲在暗处拍的,他们家有叛徒。

    那个女佣人赶忙说道:“二小姐,真的是我做的,他可能碰巧进了你的房间而已。”

    季莞尔:“我不这么认为,既然都没有证据直接证明谁是那个人,那不如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不如还是报警吧。”

    报警了可就不是一件小事,管晓舟当时怒意上头就去做了坏事,没想过后果是什么,他看向管家和季家人,管家眉头紧锁,插不上话,季家人没料到事情这样发展,不知道说什么。

    他没什么担事的能力,于是在季莞尔的恐吓下,直接承认了,“对不起,剪坏你衣服的人是我,我听说你穿了和思妍姐一样的衣服,气急攻心失了理智才这么做的,我可以赔偿,求你不要报警。”

    “原来你才是真凶啊,”季莞尔又看向女佣人,“那你是怎么回事,不会是过来糊弄我的吧?”

    女佣人不敢说话,怕说越多错越多。

    季思妍猜出她是知道真相,之前在看他们表演呢,果然看着乖巧没什么心机,实际上也不是善茬。

    季思妍装作不知道,看到管晓舟向她求助,开口说道:“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晓舟还小,不懂事也正常,你就别和他太计较。”

    季莞尔:“都成年了还不懂事吗?要真是这样,我还得给他个教训,不然以后还得犯。我把被剪坏的衣服清单列出来,管晓舟得给我赔偿。”

    她又对季文康说道:“爸,既然你觉得我们是一家人,那是不是不应该让他们父子俩继续出现在这里,不然对我不是很安全。这次是剪衣服,谁知道下次会是什么。”

    季文康开始犯难,管家眼看着工作就要丢了,求情道:“老爷,是我管教无方,但是……”

    江沁扯了下季莞尔的袖子,用眼睛斜了下季莞尔,让他注意轻重。

    今天搞这么一出也就是因为谢宴清施压,让他们调查清楚事情真相,要是不让季莞尔满意,又把事情搞大,就白搭了。

    季文康在心里叹了口气,遗憾道:“管家,这件事确实是你们父子俩做得不对,我会让人明天结清你的工资。”

    管家两眼一黑,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管晓舟一眼。

    季莞尔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不过今天季家人今天这么配合,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肯定不是因为她。

    可能,是谢宴清在背后做了什么?

    季莞尔在当晚就把衣服清单列了出来,衣服大多是高奢品牌,加起来有十几万。

    管家怕节外生枝,很快就把钱转到她卡里。

    虽然季家这次向她试好,但是他们之间关系就像破碎的镜子,怎么修补都会有裂痕。

    她准备把上次没拿走的饰品,还有一些贵重的东西都拿走。

    她找出钥匙,打开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面藏着一本相册,她一页页小心翻开,里面的照片已经泛黄,但是回忆却很清晰。

    照片大多是她和妈妈的,少数几张会出现她的外公。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照片翻完,季莞尔用袋子把相册装起来,打算带走。

    司机小刘去把季莞尔接了回来,谢宴清看他们提着大袋小袋回来,问道:“你们去购物了?”

    季莞尔把东西放在茶几上,“没有啊,这些都是我从季家带回来的,以防万一。”

    谢宴清挑眉:“你对我就这么信任?”

    季莞尔没想到这一层,她还真的想不出他觊觎这些东西的样子,又不值钱。“还行吧,你应该看不上。”

    小刘不想看他们夫妻秀恩爱,和他们打声招呼,先走了。

    季莞尔口渴了去厨房倒水喝,茶几上的袋子没放稳,其中一个滑落下来,谢宴清及时扶住了纸袋子,一本相册从里面掉出来,掉落在茶几上。

    这时候相册是翻开的,谢宴清看到了上面的照片,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拿着雪糕筒在哭泣,脸蛋红红的,上面的雪球掉在地上,看着可爱又可怜。

    照片看起来是抓拍的。

    谢宴清觉得有趣,忍不住翻向下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是连着上一张的,雪糕球还在地上,季莞尔看到了镜头,这下不哭了,甚至还挤出了一抹声生涩的微笑。

    谢宴清笑了笑,小小年纪还有偶像包袱。

    季莞尔喝完水回来,想要把东西拿上楼整理好,见到谢宴清在看着她的照片笑,把相册拿了回来,“干嘛随便翻我的东西。”

    “它刚刚掉出来了,我帮你捡了起来。”他面不红心不跳地说。

    “是吗?”季莞尔似信非信。

    “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季莞尔不和他扯,放进袋子里收了起来,这里面其实还有很多她的黑历史,只是在家长的眼中格外有趣。

    谢宴清见她这次回来收获颇丰,问道:“他们没为难你吧?”

    “没,要回赔偿了。”她犹豫道,“是你提前和他们打招呼了吗,他们态度还挺好的。”

    “嗯。”谢宴清大方承认了,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季莞尔眼睛酸酸的,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击中,她不擅长表达,但是心中早已汹涌澎湃,一种不知名的感情从某个角落涌出,仿佛要把她淹没。

    她弯下身子,主动抱住了坐在沙发上的他,手拥住他的后背,软声说道:“谢谢你。”

    作者有话说:

    季:谢谢你

    谢:让我看你的相册

    季:不要

    迟了几分钟,你们就当是昨天的吧(抹汗)

    第23章

    少女身上独特的馨香扑面而来, 她的下巴挨着他的肩膀,两个人几乎脸贴脸,亲近得仿佛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和呼吸。

    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谢宴清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松开手机,抬起手, 犹豫了下, 还是拍了拍她的后背, 表示安慰。

    感动退却后,临睡前,季莞尔想起刚才主动抱谢宴清的画面,羞耻又尴尬, 她是不是表现得太过了?

    下次还是淡定点为好。

    周末, 他们出去吃了晚餐,回来时把车停在了地下车库。季莞尔在停车的那一刻, 听见了微弱的叫声, 像是小猫在叫。

    她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那个声音更明显了, 就是小奶猫的声音。

    她循着声音过去, 感觉是在车底下, 干脆蹲了下来, 低着头往车底下看。

    谢宴清停完车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这个姿势, 问道:“做什么呢?”

    “里面有小猫。”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小橘猫看起来才巴掌大,很瘦小,一直在叫, 可能是饿了。

    季莞尔叫了它一声, 小猫听见声音看了过来, 表情委屈巴巴的,眼睛还发炎了。

    她想伸手进去捞它,但是够不着。

    她抬起头来,看了一圈周围,没找到猫妈妈。

    谢宴清也蹲下去看了一下,还真是有一只小猫。

    “它会不会是被猫妈妈抛弃的啊,好可怜。”季莞尔起了恻隐之心。

    在没有精力照顾太多幼崽的情况下,母猫会抛弃身体最弱的那个孩子。

    “有可能。”谢宴清看它的身体确实很虚弱。

    “我们要不要照顾一下它,它好可怜。”季莞尔看着它小小的身子,心都化了。

    “喵。”小猫又叫了一声,走得离他们更近了一些。

    谢宴清伸手往里面一捞,抓住了它,拿起来观察它的身体状况。

    这小猫估计才一个月大,眼睛的蓝膜还没有褪,四肢非常瘦小。

    季莞尔睁着大眼睛看他,征求他的意见,眼里全是渴望。要是她自己一个人住她就带回去了。

    谢宴清拗不过她,“好吧。”

    他们带了小猫去医院,做了检查和驱虫,按照医生的建议去买了羊奶粉和喂奶用的针管,还买了猫窝、猫玩具和猫砂。

    到家之后,季莞尔第一时间把它从航空箱里拿了出来,盘腿坐在地上,给它喂羊奶粉。

    她的姿势不熟练,给它呛到了。

    季莞尔帮它拍了拍,问谢宴清:“怎么办?”

    这问到了谢宴清的知识盲区,他上网找科普视频,按着视频里的动作喂奶,终于顺利喂了进去。

    小东西吃饱后来了精神,挥舞这爪子,季莞尔觉得它怎么看怎么可爱,摸了摸它的头,然后用手指逗它玩。

    谢宴清提醒她:“你小心它的爪子,指甲很尖利。”

    季莞尔悻悻地缩回了手,要是被挠一下就不可爱了。

    她拿出棉签,刺激它排便,小猫排出来的尿液一滴一滴的,还挺晶莹。

    谢宴清说:“今晚有得忙了。”

    一个月大的小猫需要隔四个小时喂一次奶,夜间还得起来几次。

    季莞尔也很烦恼,明天还要上班,但是猫是她带回来的,她说道:“我起来就好了,你白天工作量那么大,不好熬夜。”

    “嗯。”谢宴清说道。

    喂完小猫,谢宴清先去书房处理工作了,季莞尔继续陪小橘玩,抱起来确认它的性别,原来是只小母猫。

    原先扁平的小肚已经变得圆圆的,果然橘猫的干饭能力就是不一般,以后吨位肯定不会小。

    她忍不住用手机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配文:我也捡到猫了!

    最先给她点赞的是秦歌,然后又有人陆陆续续给她点赞,季莞尔看见了熟悉的小机器人头像。留言一水的祝福,还有人庆祝她喜当妈。

    四个小时喂一次奶,确实是当妈妈的感觉。

    秦歌留言:起名了吗?

    季莞尔这才想起来他们还没给它起名,谢宴清有空给她点赞,肯定是没在工作的。

    【她私聊他:小猫还没有名字呢,我们给起个名字吧?】

    【谢宴清:好啊】

    季莞尔见它全身黄黄的。

    【季莞尔:叫生姜怎样?】

    谢宴清联想到了前不久喝的姜汤,默默摇头。

    【谢宴清:不太好,叫辣椒怎样?】

    季莞尔没想到会演变成互相伤害。

    【季莞尔:别】

    最后起了好几个,季莞尔挨个叫了一遍,发现它只对南瓜有反应,取名南瓜。

    晚上九点多喂了南瓜一顿,季莞尔睡前定了一点的闹钟起来喂奶。

    闹钟响后,季莞尔困得不行,还是迅速按停了闹钟,起身冲羊奶粉,给南瓜喂奶。

    南瓜已经醒了,她刚好给它喂奶,用针筒把奶粉吸上来,然后抓起南瓜喂奶。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她给它喂奶把它呛到了,有了心理阴影,说什么都不肯张嘴,疯狂挣扎。

    它的指甲贼尖,挠一下肯定医院见了。

    在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之后,季莞尔放弃了,上楼把谢宴清叫起来。

    床头开着小夜灯,谢宴清还在熟睡着,一只手搭在被子外面,眼睛紧闭,直直的睫毛比她的还长。

    季莞尔还不太好意思叫醒他,毕竟当初她信誓旦旦地说她来喂奶就好了。

    她坐在床边,用手推了推他的肩膀,“谢宴清?”

    叫了一声后改口,“老公?”

    谢宴清的指尖动了一下,季莞尔一直看着他的脸,见他没反应,又说道:“孩儿它爸,起来喂奶了。”

    谢宴清终于睁开眼睛,听到孩儿它爸的时候,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他撑坐起来,眼睛还没适应光线,眨了几下眼睛:“怎么了,你没搞定?”

    “南瓜一直挣扎,不肯吃我喂的奶。”季莞尔伤心又无奈,亏她半夜爬起来。

    谢宴清揉了下她的头顶,安慰了下,下床道:“我去看看。”

    他去到楼下给南瓜安置的小窝前,拿起针筒给它喂奶,南瓜见到是他,竟然没再挣扎,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季莞尔看得目瞪口呆,这小东西还真是对她过敏啊。

    清晨五点还要再喂一次奶,这次谢宴清自觉起来了。

    晚上起夜两次的结果就是睡眠不足,谢宴清比季莞尔起来多一次,更是明显。

    总裁办公室,秘书长见到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他们总裁每天过来上班都是精神十足的样子,什么时候有过这种疲态,不过她没敢出声,汇报完工作就出去了。

    “扣扣。”邹助理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进来。”谢宴清说道。

    “总裁,陆总过来找你。”邹助理说的是陆南森。

    谢宴清翻了一页手上的合同,“嗯,让他进来。”

    陆南森进来时,看到谢宴清眼下的青黑,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据他所知谢宴清的睡眠是极其规律的,从不熬夜工作。

    他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若有所指地说:“虽然是新婚燕尔,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得节制,耗损过度对身体不好。”

    谢宴清抬起头看他:“你在乱说什么?”

    “哎呀,大家都是兄弟,”陆南森回头看了一眼邹铭,“邹助理也不是外人,你就别不好意思了。”

    谢宴清:“是你想太多了。”

    刚好邹助理也在,谢宴清和他说道:“邹铭,帮我找个月嫂。”

    陆南森震惊到趴在桌子上:“连孩子都有了?现在就找月嫂会不会早了点,难不成还要精心挑选和培训,虽然是第一胎 ,但是也不用这么紧张。”

    谢宴清的良好修养让他没对着陆南森翻白眼,他交代邹铭:“找个有养猫经验,照顾过小奶猫的。”

    邹铭点头:“好的,谢总。”

    “你先出去吧。”

    陆南森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在养猫啊,宠物店会卖这么小的猫吗?”

    “不是买的,在地下车库捡的。”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爱心泛滥了?”

    谢宴清挑眉:“我看起来就这么冷漠无情?”

    陆南森还真的认真地扫视他,“有点。”

    “那你的眼睛不太好使,”他说道,“不过确实是我老婆捡的。”

    “老婆……叫得挺亲切嘛?”陆南森若有所思。

    “你今天过来做什么?”谢宴清终于看完手上的文件,放在一旁,问他说道。

    “你们城南的那块地不是在招标吗,我就想和你谈一下。”

    陆南森对那块地有意思,他最近想投资酒吧。

    邹铭给谢宴清找了个月嫂,当天就可以到岗。

    月嫂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之前在猫舍护理过小猫,照顾经验十足。

    季莞尔回来后见到家里出现一个陌生的女人,还以为自己走错屋了,确认了是自己家没错,问道:“你是过来打扫卫生的家政阿姨吗?”

    女人摇头道:“不是啊,我是请来照顾猫咪的月嫂,你叫我方姨就好。”

    月嫂?原来月嫂还能这样用,季莞尔大开眼界,有钱真好。

    当天晚上两人终于睡了个好觉。

    因为身体状况不佳,谢老爷子的手术时间改到了十月下旬。手术那天,谢家人都在外面等着,好在手术非常成功,在医院休养半个月后就可以出院。

    手术第二天,谢宴清和季莞尔去看望他老人家,谢老爷子的伤口还没恢复,身体也很虚弱,看到他们一起过来,心情好了很多。

    谢宴清捧着一束康乃馨花束,让护理人员用花瓶插起来。

    谢老爷子说道:“不用搞这些花里胡哨的。”

    谢宴清不这么认为:“给病房增添点生机。”

    谢老爷子没反驳谢宴清,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听说你们捡了个小猫,还给小猫请了个月嫂?”

    “嗯。”谢宴清承认道。

    谢老爷子表示不理解,他说道:“你们可真有那个闲心,生个自己的孩子才是正事。”

    季莞尔听到这个,被口水噎到,狠狠地咳嗽起来。

    作者有话说:

    谢老爷子,谢季cp的cp粉粉头。

    第24章

    谢宴清帮她拍了拍后背, “你没事吧?”

    季莞尔咳嗽了好几下,脸都红了,终于缓了过来, “我没事。”

    谢宴清说:“爷爷,看你把人家吓的。”

    谢老爷子语塞, 他不就说了一句生孩子的事, “我只是给你们提个醒。”

    谢宴清:“我们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

    眼里还有被呛出来的泪花, 季莞尔用纸巾抹掉,顺便遮住了心虚的眼神,还好盖棉被纯聊天不会有孩子。

    谢老爷子捂着胸口,故技重施:“我都这个年纪了, 身体零件也不好, 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你们孩子出生那一天。”

    谢宴清一眼就看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爷爷, 同一个计谋用两次是不会有什么效果的。”

    怎么可能用来催婚又催育。

    被戳穿的谢老爷子有些难为情, 嘴上还是不放过,“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我都一把年纪了, 下次进医院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来。”

    “别想太多了, 好好休养, 很快就可以出院了。”谢宴清替他盖好被子, 他这段时间要静养, 他们也不好打扰太久。

    “我们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谢宴清说。

    季莞尔一直僵硬地站着,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生怕会被谢老爷子问道她对生孩子有什么想法, 听到要走了, 如蒙大赦,也说道:“爷爷,我们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谢老爷子听到季莞尔的嘱咐,表情平和了些,“好,你们也要好好相处,宴清,你可别看莞尔性子软就欺负她。”

    “这是没有的事。”谢宴清为自己辩解。

    季莞尔捂嘴笑:“爷爷,他没有欺负我啦,对我挺好的。”

    这倒是实话,谢宴清在谢老爷子的目光中,牵起她的手,走出了病房。

    季莞尔怔愣一下,跟着他走了出去,一直到转角处谢宴清才松开她的手,仿佛在解释:“证明给爷爷看我们关系挺好。”

    季莞尔红着脸,手心发烫,“哦。”

    看望完谢老爷子,他们去餐厅吃了晚饭,然后驱车回名雅花园。

    不上班的时候谢宴清都习惯自己开车,遇到红绿灯,他停了下来。

    季莞尔看着两边的街道,路边有一个雪糕店,一个上幼儿园的小女孩拉着她妈妈的裙子撒娇:“妈妈,我想吃雪糕。”

    她背着个书包,机灵可爱。

    妈妈看起来还很年轻:“不行,你今天已经吃过了。”

    “我还想吃。”

    “不可以。”

    “就一个。”小女孩伸出一根手指。

    “不行,早上已经说好一天只能吃一个,吃多了会坏肚子的。”

    “不会的,我还想吃。”小女孩开始耍赖,使劲地拉着她妈妈的裙子。

    “你再用力我的裙子就要被拉下来了。”年轻的妈妈捏了一下小女孩的脸,让她松手。

    季莞尔看着这个场景微微一笑,摩挲了下手里戴着的红绳。

    谢宴清循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是一对很可爱的母女,他看到季莞尔羡慕的表情,问道:“想要生孩子了?”

    季莞尔被他的猜测吓一跳,连忙摆手:“不是!”

    她垂眸说道:“我只是……想到我妈妈了。”

    谢宴清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季莞尔低声说:“我没事。”

    这么多年也这么过来了。

    世季建材作为一个大公司,员工福利还不错。季莞尔所在的部门会为过生日的员工准备生日蛋糕和小礼物,这周二是一个女同事的生日,季莞尔在午休的时候有幸蹭到一块生日蛋糕和一系列水果点心。

    他们部门有三十多人,基本隔十天半个月就有人过生日,偶尔还有两个人的生日撞在一起的。

    一个男同事翻了一下记录每个人生日的本子,看到下一个过生日的是季莞尔。

    他说道:“莞尔,下一个过生日的是你诶。”

    “是啊。”

    “那到时候有什么特殊安排吗?”

    “没有。”她淡淡说道,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事实上她这些年来都没怎么过生日,她生日的时间和妈妈的忌日离得很近,就差两天。

    妈妈是在她的生日前两天去世的,那一年的生日就没怎么过,往后大概也这样。

    男同事见她没什么想接话的意思,也没多问,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A市的秋季很多下雨天,下班的时间又下起了大雨,季莞尔撑着伞在路边打车,怕手上的红绳沾到雨水,接下来放到了包里。

    坐上车出租车后,季莞尔看着车窗发呆,雨水打湿了车窗玻璃,外面的景象一片朦胧,只有隔壁车子的车尾灯明显一点。

    她又拿出红绳看了一眼,这是妈妈去世前在寺庙里求的,绳子是编织成的,没什么装饰物,据说可以保平安,没想到成为了妈妈留给她最后的东西。

    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这才重新把它放回包里。

    中雨转为了暴雨,车子的雨刷都忙不过来,司机没看清前面掉头的车子,迅速踩了个急刹车,还好没撞上去。

    惯性使然,季莞尔猛地向前,手里拿着的包和手机都滑落到脚垫上,还好前倾的幅度不是太大,她没撞到前面的车座。

    司机感到非常抱歉,探头看向后面,“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季莞尔把东西捡起来。

    司机出于抱歉,把她送到了楼下,季莞尔这次不用淋着雨进小区了。

    回到家,方嫂已经把南瓜喂饱,因为领着高工资只喂养小猫有些过意不去,所以连晚饭都烧好了。

    季莞尔放下手里的东西,先去看南瓜。

    “南瓜,你今天有没有想我?”她抱起南瓜,摸了摸它圆润的小肚子,“还是在为昨天呛到你的是耿耿于怀?”

    南瓜叫了几声,嗓门还挺大,季莞尔发现它吃饱了特别能叫,看来是个话痨。

    季莞尔用买来的逗猫棒逗它,南瓜应该是第一次玩,还不是很熟练,跟着逗猫棒摇头晃脑。

    谢宴清回来得比她早,他换好家居服下来,对季莞尔说:“过来吃饭了。”

    “好。”季莞尔打算先把随意丢在沙发上的包放好,她拿起手提包,找了一下放在里面的红绳,找了几遍都没看见。

    谢宴清看她这么久都没过去,从餐厅往客厅看去,见到她脸上有一丝慌乱。

    季莞尔也看向他,急到快要哭出来了,“我好像把我妈留给我的手绳弄丢了。”

    “是吗,”谢宴清帮着找了一遍,也没看见,“会不会是放在别的地方了?”

    “我在出租车上还拿出来过,可能丢出租车上了?”

    急刹车那一摔,手绳可能在那是时候掉出去了。

    A市有这么多租车,经过那一段路的也是数不胜数,想要找回来,那真是大海捞针。

    “你记得车牌号吗?”谢宴清问道。

    “没有。”季莞尔打算打电话去出租车公司问问,司机交班的时候会把乘客遗留的物品交给公司,但愿那位司机大叔不要觉得她的手绳不是贵重物品就随意清理掉了。

    季莞尔从官网找到他们的电话,拨了过去,和对方说了她刚刚乘车的位置和路线,还有红绳的特征,对方让她等一下,稍后会给答复。

    季莞尔挂了电话,屈腿抱膝坐在沙发上等待。

    “先过去吃饭。”谢宴清说道。

    季莞尔现在心急如焚,只想等回复,没有那个心思,“我不吃了,你吃吧。”

    “再不吃饭就要凉了。”谢大少爷没想到自己也有苦口婆心劝哄人吃饭的一天。

    “我不饿。”季莞尔一副誓死不从,守不到电话就不吃饭的样子。

    谢宴清盯着她头顶的发旋,抿了一下唇,弯腰,一手从她的膝下穿过,另一手放在她背后,把她抱了起来。

    季莞尔感觉身体瞬间腾空,慌乱地抱住了他的脖子,手机在她松手后落在她的小腹上。

    “你干什么?”她挣扎着,声音染上了一丝娇羞。

    “过去吃饭。”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怎么这么霸道啊,放我下来。”她伸手去推他的胸口。

    谢宴清不为所动,把她抱得更紧一些,“你再挣扎一下手机就要掉了。”

    季莞尔安静了,把肚子上摇摇欲坠的手机拿好,她还在等电话呢。

    到了餐厅,谢宴清把她放了下来,季莞尔没办法,还是把饭吃了。

    很快出租车公司的电话打了过来,对方司机捡到了乘客落下的红绳,时间地点和季莞尔说的都对上了,让她尽快过去认领,下班后就要等明天了。

    谢宴清见她才吃了一点,说道:“吃完饭我送你过去。”

    “好。”季莞尔得到回复,胃口也好了,不过想着快点过去取红绳,也没吃多少。

    两人冒着雨开车去出租车公司把红绳取了回来,失而复得,季莞尔宝贝到不行,眼角隐隐有泪光。

    回去的路上,车里很安静,季莞尔把手绳重新戴在手腕上,红绳白肤,怎样都好看。

    谢宴清的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侧目,见到她在看手上的绳子。

    她垂着眼眸时,眼里的疏离和不安会少一分。

    经常坐出租车确实很不方便,一不小心还会变成落汤鸡,谢宴清说道:“要不给你配个司机?”

    谢家车库的车不少,随便挑一辆配置都不差。

    私人司机?她的工资可能比司机高不了多少。

    季莞尔正想开口,谢宴清看她下垂的眼角,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就这么定了,要不然爷爷该说我虐待你了。”

    这说得也太夸张了些,不过他搬出谢老爷子,季莞尔就不推辞了,这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第25章

    招聘司机的工作交给了邹铭来办, 他按要求找了一位女司机,三十岁出头,有十多年的驾驶经验, 第二天就可以到岗。

    季莞尔见到司机还有点不适应,她以前在季家也有司机接送, 不过主要是接季思妍, 顺便载她一程罢了。

    司机留着一头过耳短发, 看起来干净利落,她主动伸手:“你好,太太,我叫穆小玟, 以后就由我来接送你了, 请多指教。”

    她的性格非常开朗,季莞尔也被她的自来熟感染到, 和她握手, “你好。”

    几百万的豪车,穆小玟开起来很顺手。

    然而, 不知道是不是车的问题, 坐在后排的季莞尔感到阵阵腰酸, 她有些疲惫。

    穆小玟知道她是安静的性子, 见她不出声, 也收住了嘴, 没看出她的异样。

    直到季莞尔感觉到下身涌出一股暖流,心中警铃大作,她的月经好像提前来了。

    之前的月经都很规律, 一直都是十号前后一两天过来, 现在提前了一周, 季莞尔有些不知所措,她没带卫生巾……

    她今天穿的还是白色裤子,弄脏了肯定很醒目。

    想到那个后果,季莞尔在窗边左顾右盼,打算在路边商店买包卫生巾换上,不过那样费时间肯定要迟到了。

    穆小玟见她一直在往窗外看,问道:“太太有什么事吗?”

    “我的月经突然来了。”由于都是女性,季莞尔也没有过于羞耻。

    穆小玟瞬间明白了什么,“太太是没带卫生巾吗,要是不嫌弃可以先用我的。”

    “好啊,不嫌弃。”

    穆小玟见她回答得这么认真,觉得她很可爱,从自己的包里拿了一片卫生巾递给她,“前面刚好有公厕,我停一下吧。”

    “嗯嗯。”

    车停下后,季莞尔进去公厕换了卫生巾。

    她这才真真切切感受到私人司机的好处。

    公司楼下有自动贩卖机,今天要用的卫生巾可以在那里解决。

    晚上穆小玟又去接季莞尔下班,节省了打车的时间,她回来得比平时早一些。

    南瓜这两天长大了一些,熟悉了环境后胆子也大了,到处跑跳,爬窗帘上沙发。

    谢宴清回来时,南瓜正在沙发上,想要从沙发边缘跳到茶几上,然后小短腿力量不够,眼看着就掉下来。

    他眼疾手快,伸出手捞住了它,这才没让它摔到地上。

    方婶在一旁看着,说道:“先生,小猫正是调皮的时候,爬上爬下摔了是很正常的事,不用这么紧张。”

    谢宴清把南瓜放在沙发上,“是吗,这小胳膊小腿的,看起来不禁摔啊。”

    “小猫不都是这样的嘛。”季莞尔说道,她以前就经常在小区喂流浪猫,动物幼崽到处摔爬滚打,闲不住的。

    “别的小猫是别的小猫,我们家南瓜不一样。”谢宴清宠溺地摸了摸它的脑袋。

    季莞尔没想到他是慈父,以后说不定会溺爱孩子。

    不是,她好像想太远了。

    南瓜似乎感受到了谢宴清对它的宠爱,开始亲近他,爬上沙发背后跳上他的肩膀,转了两圈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趴了下来。

    谢宴清的脖子感觉到毛绒绒在贴着他,还热热的,偏头看到小小的一团,心都化了,“它还会上肩膀。”

    季莞尔看了过去,还真的是,莫非是他刚才的行为笼络了猫心?

    “真是太狡猾了。”

    处于经期的季莞尔身体状态不佳,小腹有一种下坠感,晚饭没吃多少就回了房间。

    谢宴清吃完饭后,方婶收拾了碗筷。

    他陪着南瓜玩了会儿,看着二楼的方向,沉思了会儿,也跟着上楼了。

    主卧,季莞尔正躺在床上看手机,她卸了妆,脸上看起来没什么气色,连嘴唇也有些泛白。

    谢宴清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迟疑了下开口:“你生气了?”

    身体不适的季莞尔比平时更懒言,“没有啊。”

    还不肯承认?谢宴清说道:“你不会是因为南瓜上了我的肩膀吃醋了吧,虽然她当初是你要捡来的,现在和我比较亲密,但是它是我们共同抚养的,你就不要在意这些了,大不了我改天教它上你的肩膀。”

    季莞尔听完后,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你在说什么啊,我哪有这么小气,我没有生气啦,我只是来月经了,身体不舒服。”

    谢宴清听到季莞尔的解释,沉默了一瞬,好像是他自作多情了。

    他知道女性这个时候身体很虚弱,关心道:“难受吗?”

    季莞尔摸了摸肚子,她经期的反应每次都不一样,有时候没什么感觉,有时候又痛到不行,这次的感觉还能接受。“还好,我躺一下就好了。”

    谢宴清了然,出了房间。

    季莞尔一躺就是几个小时,在睡前起来冲了个澡,冲澡的时候就感觉小腹的疼痛有加重的倾向,洗完澡直接痛到直不起身来。

    是熟悉的感觉。

    她忍着痛穿完衣服,佝偻着身子出去,从床头柜把止痛药拿出来,就着热水吃了下去。

    谢宴清不知道她身体的变化,洗完澡躺到床上,见到她侧着身子躺着,以为她睡着了,刚关灯,就听到她闷哼了一声。

    “怎么了?”

    季莞尔声音虚弱,“肚子痛,我已经吃药了,只是还没起效。”

    关灯之后房间里陷入黑暗,季莞尔声音里带着的轻微的颤抖也被放大,她善于忍耐,但是这次的痛感实在太强烈。

    谢宴清翻身,面对着她的后背,“你能忍受吗?”

    “可以。”

    然而她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外面的月光很亮,谢宴清借着月光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了一会,手试探性地手放在她腰上,“我帮你揉揉?”

    叶绯有时候就会让谢宣给她揉肚子,说是可以促进血液循环,缓解痛经。

    “真的可以吗?”

    “试试。”

    他靠近了一些,手掌放在她的小腹上,绕着圈轻轻揉了起来。她看起来很瘦,但是女性小腹上天生会带有更多的脂肪,摸起来软软的。

    季莞尔感觉他把她包围起来,隔着睡衣,她能感受到他手掌传递过来的热量,动作轻柔又不失力度,她像是在温柔潮水中漂浮的舟。

    “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痛感确实没有那么强烈了。

    她上半身穿的是长袖上衣,在她挣扎的时候往上跑了一些,他给她绕圈揉肚子的时候又往上跑了一截,他的指尖触碰到睡衣边缘,轻微用力就给掀上去了,指尖触碰到她的肌肤。

    季莞尔敏感地缩了一下,然后后背就是他,于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反应。

    先是指尖,然后手掌也慢慢覆盖了上去,肌肤没有了任何隔阂,直接接触,他能感受到她的呼吸的频率,小腹的起伏,还有她细微的紧张。

    他把手掌贴在小腹上,不留一丝缝隙,“你的小腹有点凉。”

    “嗯。”季莞尔的所有感官都集中在那里,神经仿佛也被牵着动,顺应着本能应了一声。

    那是从来没有被异性造访过的地方,虽然自己也触碰过很多遍,然而感觉千差万别,被揉着的地方好像起了一团火,燃烧着的还有道不明的缠绵气氛。

    谢宴清能感觉到她的抗拒和颤栗,但是手下动作没停,他不介意帮她脱敏。

    痛感变得舒缓后,季莞尔很快睡过去了,第二天醒来时,竟然发现他的手还贴在她的肚子上,季莞尔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还在睡,也就没动他。

    11月8号是季莞尔妈妈的忌日,季莞尔和谢宴清买了花过去祭拜她。

    南泾墓园。

    相比上次过来时的天气,今天天气挺好,微风和煦。

    他们一同走上台阶,到了季莞尔妈妈的墓碑前,季莞尔发现那边放着一束鲜花。

    季莞尔疑惑:“有人来过?”

    白玫瑰花瓣上还有水珠,那人应该刚走不久。

    “有人过来祭拜她不是好事吗?”谢宴清说道。

    “可是以前都只有我一个人过来。”

    他们家人丁单薄,外公走得早,她妈妈生病后和很多朋友断了联系,季家人不可能过来,也就只有她了。

    “也许是某位友人突然想起咋妈了呢。”

    “可能吧。”记得她母亲忌日的人少之又少,可能真的是很重要的朋友。

    季莞尔把花放下,坐在墓碑前说了很多话,大多是她的一些工作还有日常,介于谢宴清在,她也不敢说太煽情的话,怕自己人不知会掉眼泪。

    谢宴清第一次见她说这么多话,一个人讲了半个多小时,跟讲故事似的,他也跟着听进去了,还能趁机了解她的事。

    南泾墓园外的停车场,沈逢儒正在车里抽烟,车窗开着,吹进来的风让他没那么烦躁。

    他才回国不久,几经辗转找到了她的沉睡的墓地,还赶在忌日过去看了一下她。

    出来后刚坐进车子,就见到前方开进来一辆车,前阵子碰到的和她有着几分相像的女孩坐在副驾驶。

    他看着她下车,手里捧着花,很明显也是过来祭拜的。

    他现在知道她叫季莞尔,是季文康的孩子。

    第26章

    总裁办公室, 秘书正在和谢宴清讲述他这几天的工作安排,“谢总,你今天十点早上有一个例会要开, 下午三点培盛集团那边会派人过来商量合同细则,然后明天过去R市, 后天参加森财大会。”

    森财大会是R市政府主办的商务交流会议, 邀请了各行的龙头企业掌权人参加, 群英荟萃,会议会进行五天,重点内容是重大项目的签约。

    她继续说道:“时间安排有点紧,本来明天还有一个财经晚报的采访, 要不我帮你提前到今晚。”

    谢宴清加班是常有的事, 秘书以为他会同意这个安排。

    今天是季莞尔的生日,谢宴清想了想说道:“今晚我有事, 尽量安排在白天吧, 要不然等我出差回来。”

    秘书点头,“好的, 我和对方联系一下。”

    下午, 世季建材项目部。

    季莞尔看完手上的资料, 拿起水杯, 见到里面的咖啡已经被她喝完了, 起身去了茶水间。

    同事见她走了, 凑在一起说话。

    “记得我们昨天说好的啊,千万不要露馅了。”

    “知道了,我们的演技很好的。”

    他们部门每个月10号晚上都有聚餐, 今天又刚好是季莞尔的生日, 所以他们打算先假装忘了她的生日, 聚餐的时候再给她过生日,给她个惊喜。

    不过她经常性格比较独,经常会推掉一些聚餐,所以他们今天还有别的计划。

    季莞尔回来的时候,看到隔壁的男同事愁眉苦脸,问道:“怎么了吗?”

    “我们一起做的那个佳艺公司的项目,他们派过来的人说还要考虑一下,让我们晚上和他们吃顿饭,顺便聊聊。”

    他们部门的应酬是常有的事,季莞尔已经见怪不怪,而且这是一个大客户,他们要尽可能拿下,但是这个时间?

    她重新确认一遍,“是今晚吗?”

    “对啊,你今晚有安排吗?”介于季莞尔每次都有借口,他说:“那要尽量推掉哦。”

    她今天其实说好了要回去吃饭,但是同事这么说,她也不好拒绝,毕竟这是工作,而且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好吧。”

    下班前,谢宴清收到季莞尔给她发的微信。

    【季莞尔:抱歉,我今晚要见客户,不能回去吃饭了。】

    谢宴清如乌木般漆黑的眼眸盯着屏幕看,眸色一暗,没有回复,退出了微信,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手机旁边还放着一个精致包装的盒子,那是他差遣邹铭去珠宝连锁店取回来的钻石项链,定制款。

    *

    到了约定的时间,季莞尔和两个同事到了提前定好的包间,已经准备好面对棘手的客户还有他们抛出的问题,然而开门见到的却是一屋子的同事,站在门口的两人还拿着彩喷搞气氛,喷花被发射到空中,四处飘散。

    “莞尔,生日快乐!”

    “我们没有忘记你的生日哦,只是想给你个惊喜。”

    有这么多人给她庆祝生日,季莞尔很感动,但是把她带到这里来的理由也未免太扯了。她歪了一下头,无奈道:“你们怎么不早点说啊,害我担心了一路。”

    “说了就没有惊喜了啊,而且我们不说见客户,你肯定就不来了。”

    “就是就是。”

    一个女同事拉着她坐到主位上,接着服务员推进来生日蛋糕,他们给她唱生日歌。

    在座的都是熟人,季莞尔也慢慢融入了现场的气氛。

    家里,谢宴清陪着南瓜玩了一会儿,餐桌上放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已经开始发凉。

    他在沙发上坐了许久,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无声叹了口气,早知道就留在公司加班了。

    手机铃声响起,是陆南森的电话,“你吃饭了吗,出来一起?”

    陆南森听到那边静默,也就不抱什么希望,“没空那就算了。”

    谢宴清把爬手上的南瓜放下来,“地址。”

    半小时后,江月小筑。

    陆南森订了包间,在停车场等着谢宴清,到了之后一起进去的。

    过道没什么人,只有来往的几个顾客和服务员,路过一个包间时,服务员开门出来,谢宴清无意中往里看了一眼,见到了季莞尔。

    她戴着生日帽,热热闹闹的声音传出来,一听就知道有不少人。

    谢宴清眯起眸子,不是说过来见客户?

    陆南森没看到里面的场景,感觉到他身上的气压突然变低,问道:“怎么了?”

    “没事。”谢宴清把头转回来,声音比往常要冷几分。

    “是吗?”

    见他不说,陆南森也没再问,免得破坏气氛。

    生日宴结束的时候已经快要十点了,季莞尔让司机过来接她,回到家里竟然没看见人。

    方婶已经回屋睡觉去了,隔一段时间还得起来给南瓜喂奶。

    但是谢宴清居然也不在,她还以为他今晚会早点回来。

    她心里有些沉闷,把包放下,上楼洗澡去了。

    季莞尔洗完澡出来发现床上坐了个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谢宴清,房间里的灯还是季莞尔刚才打开的床头灯,光线很暗。

    “你回来了啊?”

    “嗯。”

    季莞尔感觉他今天有些不一样,还面无表情,看起来很不悦。

    她走过去说道,“碰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谢宴清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拽,把她压在身下。

    季莞尔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跌到了床上,好在床垫够软,她也不至于摔疼。

    他的双手撑在她的肩膀两侧,薄唇紧抿,瞳仁的颜色看起来比平时更深,散发着危险。

    “去哪了,你今天怎么和我说的来着?”

    季莞尔感觉到一种压迫感,回想她下午给他发的内容:“见客户。”

    “你的客户这么多?客户对你这么好,还给你过生日?”他逐渐靠近,两人的鼻尖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季莞尔想要逃离,但是身体被困住了。原来他看见了,她说道:“不是,你听我解释……”

    “狡辩。”

    喝了果酒的缘故,她的脸颊也染上淡淡的粉色,下垂的眼角,大眼睛铺着一层水光。她说话时浅粉色的嘴唇一张一合,仿佛软嫩的果冻。

    谢宴清的眼睛浮现出浓重的占有欲,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

    季莞尔睁大了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嘴上温凉的触感告诉她这不是错觉,他真的在吻她。

    双唇相接,季莞尔的感官被急剧放大,周围的空气变得湿热粘稠,好像要透不过气。

    他捧着她的脸,以至于她无处可躲。

    随着她身体的挣扎,睡衣往上窜,他撩开一个小口,手掌伸了进去,在她的腰上轻轻摩挲,仿佛在她的身上点火。

    谢宴清嗓音低哑魅惑:“莞莞,我们是不是可以成为真正的夫妻?”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外面的月亮正圆, 屋里有人和它一样,迟迟不睡。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季莞尔的脑子不太清醒。

    “帮我。”

    睡前, 她的脑盼盼子一直浮现着这句话,还有他在耳边的喘息。

    翌日清晨。

    季莞尔听到闹钟的响声, 勉强睁开了眼睛, 意识回笼, 昨晚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在她的脑子里过了一遍。

    由于生理期还没过,她只能说道:“要不还是下次吧。”

    “可是……”

    他的身体紧贴着她,季莞尔感觉到他身体的反应。

    再后来,季莞尔只能任由他带着, 把这反应消了下去。

    手掌还在隐隐发麻, 滚烫的触感还很真实,反复提醒她昨晚不是梦。

    虽然只是身体表面的交流, 仍然让人记忆深刻。

    脸上又热了起来, 她挥去那些画面,让自己尽量保持淡定。

    她转身, 然而原本应该还在她身边的人已经不见踪影, 连床铺都是凉的, 看来已经离开很久了。

    季莞尔有点低落, 明明昨天还那么亲密, 欺负完她就不见人影了。

    睡意消散了不少, 她从床上坐起来,大腿往上的部位酸痛,提醒她昨晚有多么疯狂。

    余光扫到床头柜放了一张白纸, 上面用一张白纸压着。

    她展开折叠这着的白纸, 上面的字遒劲流畅。

    【我去出差了, 一周后回来。忘了和你说,生日快乐。】

    她打开那个包装高级的盒子,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偏日常的款式,吊坠上的钻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知道他是去出差了,季莞尔的心情也就没那么烦闷了。

    她收拾好自己,吃了方婶做的早餐,然后去上班。

    空闲时间看手机,发现谢宴清在几分钟前给她发了信息。

    “坦诚相见”后的第一次交流,季莞尔害臊地摸了下耳垂,做好准备,这才点开他的对话框。

    【谢宴清:我到e市了,你的身体还好吗?】

    忽略身上的酸痛和这一块那一块的淤青倒也还好,明明也没到最后一步,怎么会有这么多痕迹。

    【季莞尔:还好啦】

    【谢宴清:那就好,抱歉,我昨天没控住住】

    动作貌似有点粗鲁了。

    季莞尔感觉自己像个高压锅,头上马上就要往外喷热气了,上班时间说这些真的好吗?

    她心虚地往周围看了一眼,确定同事没发现她的异样,这才低头敲字、

    【季莞尔:那个……我在上班呢】

    那边过了两分钟才回复。

    【谢宴清:那就不打扰了】

    季莞尔想着昨天的解释还没说出口。

    【季莞尔:等下,我昨天真的没有骗你,我是真的以为是要去见客户,到了才发现是同事给我过生日的借口】

    酒店,谢宴清刚入住没多久,放在面前的行李箱还没来得及打开。他坐在床上,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看着她发过来的这段话,眸子里扬起笑意。

    原来他这么在意啊。

    心情轻松了很多,他接着打字。

    【谢宴清:好,我相信你】

    季莞尔看完他的回复,心想总算是解释清楚了。

    刚打算放下手机继续工作,他又给她发了消息。

    【谢宴清:我还记得你昨天说的话】

    【谢宴清:我下周四回来】

    季莞尔怔然,她昨天说什么了,难不成是“下次”?

    这个下次没有具体的时间,让她感觉到很不安,明明只是当时用来拒绝的话,却感觉是给自己挖的坑。

    季莞尔捂脸,早知道当初就不说了。

    *

    叶绯最近很忙,新剧杀青后又友情客串朋友的电影,今天要拍广告物料,明天中午还有一个《z-S》时尚杂志封面要拍,但是下午没有安排。

    谢老爷子住院后她还没有去医院看望过他,刚好有空,她打算明天下午过去。

    谢宣在给她剥水煮蛋,蛋壳一点一点脱落,嫩滑的蛋白显现出来。

    “要我陪你过去吗?”他把鸡蛋放在她的碗里。

    “不要,他老人家特意和我说不想见你,怕影响心情。”叶绯笑着说。

    他们父子俩可能就是八字不合,说两句就会吵起来,谢老爷子也是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

    谢宣面露不屑,“那就算了。”

    “你一个人过去吗?”

    “我找一下莞尔,看她要不要一起,咋爸看到她就高兴。”叶绯说。

    吃完早餐,叶绯就给季莞尔打电话,这时季莞尔正在去上班的路上,她听到要去看望谢老爷子,很快就答应了。

    除了催生,谢老爷子对她还是挺好的。

    叶绯:“那我明天中午拍完杂志群封就过去接你。”

    “好。”季莞尔对这个群体封面来了兴趣,“到时候是不是会有很多明星到场啊?”

    “是啊。”叶绯列出了一起拍群封的明星,一共六个人,有两个是最近红起来的新人男演员。

    叶绯不知道她有没有追星的爱好,说道:“你要是感兴趣可以过来旁观。”

    季莞尔还没见过那些明星的真人,“好啊。”

    “那我明天派人过去接你。”叶绯说道。

    周六上午,叶绯的司机就到了季莞尔的楼下,她坐上车,很快到了摄影棚。

    初到摄影棚的季莞尔感觉自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什么都要感叹一番。

    叶绯在靠墙的位置给她安排了一个小沙发,让她坐在上面。

    季莞尔安静地坐着,拍摄快要开始了,摄影棚里挤了不少人,摄影师灯光师造型师等工作人员,以及明星的经纪人助理,当然还有像她这样的旁观人员。

    在一群人中,明星果然很耀眼,一出场就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袁淮是娱乐圈新人,他最新上映的仙侠新剧掀起了热潮,吸引了一大波迷妹,现场应该还有不少他的粉丝,他一进门现场的声音就变得嘈杂起来,纷纷开始谈论他。

    季莞尔也追完了他的热播剧,盯着他看了一番,不得不说他的古装很有魅力,仙气飘飘,但是相比起来现代装反而没有那么惊艳。

    叶绯已经弄完妆造,换好了服装,她往沙发上看了一眼,见到季莞尔正坐在哪看向门口的袁淮。她找助理要了手机,紧急抓拍了这个画面,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发给了谢宴清。

    【叶绯:(图片)】

    【叶绯:又多了一名迷妹(捂嘴笑)】

    谢宴清正在开会,台上的知名企业家在发表讲话。

    叶绯难得给他发微信,他点开,照片里的季莞尔仍然有一种安静的气质,她看着的……是那个当红明星。看样子那里像是摄影棚。

    【谢宴清:?】

    【谢宴清:她怎么会在那里?】

    【叶绯:莞尔说她感兴趣,我就带她过来了啊。不说了,我要去拍摄了】

    谢宴清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谢谢她,给他发了照片,话都没说完又走了。

    台上的人说得依旧是那一套话,实在是无聊。他拿着手机,忍不住戳开季莞尔的对话框,输入发送。

    【谢宴清:你现在在干嘛?】

    坐他旁边的人也是某公司的总裁,和谢宴清还算熟,无聊到又调整了一番坐姿,一不小心就看见谢宴清输入的内容。他知道谢宴清已经结婚了,便问道:“你是在查岗吗?”

    “查岗?”谢宴清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词还能用在他身上。

    “嗯,不放心妻子一个人在家就会查岗,不过一般都是女人查男人,不老实的男人比较多。”他说道。

    “哦。”他现在的行为貌似挺符合的。

    【季莞尔:在看明星拍杂志封面(捧脸微笑)】

    【谢宴清:好看吗?】

    【季莞尔:好看,就是感觉有些人和戏里不太一样】

    【谢宴清:那本来就是角色,真人和角色千差万别,你别太认真,容易被骗】

    季莞尔瘪嘴,确实是这个理,很少见到他和她讲道理,怎么感觉意有所指?

    但是没想出什么来,她表示听进去了。

    【季莞尔:嗯嗯】

    镜头前的明星在根据摄影师的要求调整姿势,在这个造型拍到满意的片子后,明星就会去换另一个造型,继续拍摄。杂志编辑看到成片后会用他的金睛火眼挑选出最合适的一张,用来当杂志封面。

    季莞尔出来前喝了不少水,看到一半,她就想去洗手间,她问了叶绯的助理洗手间在哪。助理和她说了详细路线,季莞尔感觉有些复杂,要转好几个弯,听多了几遍勉强算是明白了。

    然而出了门,她才知道她刚才是听了一道数学题,她以为她听懂了,事实上没有。

    再回去问一次也麻烦,她打算自己去找。

    这一层楼的布局有点乱,季莞尔拐了好几个弯都没找到卫生间,过路的人步履匆匆,看起来忙得飞起,她就不太好意思找人问。

    再往前走就是过道尽头,季莞尔以为还是会是洗手间,还没走进去就听到有人在里面聊天。

    “你是出差刚回来吧,我们《z-S》杂志的新主编看到了没?听说是从国外总部调过来的,老厉害了。”

    “看到了,沈逢儒是吧,长得很好看,要是再年轻个十几岁就是我梦中情人。”

    “人家现在也不差,而且听说没有女伴。”

    “你别想了,没有女伴可能有男伴呢,时尚圈的gay多得是。”

    “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惜了,帅哥本来就少,好看的都让他们内部消化了。”

    季莞尔买过这个杂志,对里面服装的色彩搭配很感兴趣,前主编好像因为某些不可告人的事情被撤职了。她刚扫了一眼,知道里面是个茶水间,但是听到新主编的消息就走不动道。

    一道男身在背后响起,“你们这么有空在这里闲聊,工作都做完了吗?”

    茶水间的几个员工回头,看到是沈逢儒,赶紧拿着倒好的咖啡出去了。

    “我们正在打算赶回去呢,主编再见。”

    季莞尔知道身后站着的是那位主编,不敢转身,她刚才站在门后听别人说话肯定被发现了。

    “你在偷听?”沈逢儒严肃地审判,“季小姐就这素养?”

    季莞尔机械地转过身来,快速地扫了一眼他的脸,又低下头。

    她确定她不认识他,但是他好像知道她的名字。

    她感觉他身上有一种类似长辈的威严,不敢硬碰硬,只能道歉。

    “抱歉,我不应该这样。”

    她像个受训的学生在老师面前低着头,沈逢儒只能看见她头顶上的发缝,还有她拘谨的样子。

    沈逢儒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不得不说她的气质和外形都有几分像她妈妈,冷着脸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记得她刚刚还在摄影棚。

    “我……出来找洗手间。”

    沈逢儒几不可见抽了抽嘴角,这和洗手间完全是两个方向,“找到了吗?”

    季莞尔摇头:“没,忘记路线了。”

    他面露嫌弃,还是说道:“跟我过来。”

    季莞尔在沈逢儒的带领下成功找到了卫生间,把自己的生理需求解决,季莞尔感觉到浑身舒畅。

    虽然那个主编有点凶,但是季莞尔觉得还是得好好感谢人家一番。

    然而等她从卫生间出去,沈逢儒早就不在外面。

    说来也是,他这个时间应该忙得很,能带她过来已经是大发慈悲。

    叶绯拍完杂志后,和季莞尔去医院看望谢老爷子。他的身体已经好很多,见到季莞尔过来,坐起来和他们聊了两个小时才放他们走。

    周日,季莞尔本来打算去秦歌家录一期ASMR,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录视频,粉丝都在催更。

    但是南瓜突然生病拉稀,她和方婶把它带到宠物医院,还好没什么事,医生诊断是肚子着凉。

    方婶说:“它最近老是喜欢怕到地板上睡,我下次一定把它放窝里。”

    季莞尔抱着南瓜,用手指点了下它的脑袋,“真是调皮,小猫咪怎么也贪凉。”

    还好没什么大碍,虚惊一场,季莞尔抱着南瓜回去了。

    转眼又到了周一,季莞尔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要到周四,谢宴清回来的日子。

    一想到这个,她就不不由自主地紧张,心跳加速。

    早上临下班前开了部门会议,佳艺公司派来的那些人也算是难搞的客户,季莞尔和另外两个同事成功让他们签下合同,朗玥在会议上表扬了他们三个。

    另外两个同事面上带着自豪,季莞尔看出了他们对自己业务能力的自信和满足。

    她垂下眼,笔尖在会议记录本上随意下笔,她没有这种感觉,这对她来说只是一份可以领工资的工作,成功与否对她的情绪并没有太大影响,也不会让她产生成就感。

    以前的梦想是成为和妈妈一样的服装设计师,但是季家不会让她成为艺术生,即使需要的钱对于他们来说九牛一毛。

    大学专业是季文康帮她选的,说是以后可以帮忙管理公司。

    那时候还不知道,原来她对这些真的是一点兴趣都无。

    开会中途,朗玥接了个电话出去了,旁边的同事在说小话,季莞尔在会议记录本上写写画画,简单地画了一个南瓜。

    想起上次南瓜上谢宴清肩膀的画面,心一热又画了下来。

    旁边的同事看到了,问道:“莞尔,你会画画啊?”

    “嗯。”

    “画得好可爱,这个男人是谁,好帅的样子。”

    “没,”季莞尔用手虚掩住图画,“随便画画罢了。”

    朗玥很快回来,在会议结束前通知他们明天会团建,是去爬山,让他们明天过来要穿运动装,带好需要带的东西。

    虽然是带薪团建,但是季莞尔听到爬山两个字有点腿软,体育是她的弱项,这种要考验耐力的运动更是她的死穴。

    季莞尔颤巍巍地举手:“可以请假不去吗?”

    朗玥的眼睛闪过一丝光,仿佛看透了什么:“莞尔,你怎么又有事,我严重怀疑你是单纯不想参加。”

    “爬山很考验体力的……”她艰难说道。

    “体力差就更需要锻炼了,像我们这种一直坐在办公室的本来能用来锻炼的是时间就少,你应该好好珍惜这种机会才是。”她鼓励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明天,加油。”

    “大家可以下班了。”她解散了会议。

    同事纷纷离开会议室,季莞尔叹了一口气,刚准备收拾东西离开,手机响了。

    是谢宴清的视频通话请求。

    季莞尔见旁边没人,点了接听。

    视频出现谢宴清的脸,背景看起来是在酒店,阳台的窗纱随风飘起,外面还有阳光。

    还是第一次和他视频,他离得有点近,很直男的角度,他的脸几乎占据画面的二分之一,镜头把他的脸拉得有点变形,但是依旧挡不住他的帅气。

    季莞尔默默感叹,怎么能有人长得这么好看。

    镜头出现的一直是他的脸,季莞尔又不太好移开目光,四目相对,她有些紧张,桌子下双手交叠着。

    “吃饭了吗?”他问道。

    “还没呢,刚下班,正准备去吃。”季莞尔说。

    “看来是我挡到你去吃饭了。”

    “没事,我还能再等等。”

    谢宴清见她反应得这么迅速,好像生怕他切断视频,浓密的眉毛往上扬了一下。

    季莞尔再也忍不住,眼神往周围飘,干脆用收拾桌子上的东西来掩饰她的不自在。

    “我听方婶说南瓜身体不舒服,它好点了吗?”

    “只是有点着凉,昨天吃了药,今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季莞尔把散开的本子收拾好,最下面的那本是她刚才用来随手画画的会议记录本,没有整理正反面,这个本子就正面朝下放着。

    她把两个本子和几张草稿纸竖起来叠整齐,画了图画的那一页纸刚好面向镜头,谢宴清看了个一清二楚。

    这不就是他和南瓜?

    谢宴清说道:“你开会还画这个啊?”

    “嗯?”

    谢宴清伸了一个手指,指着镜头前的画。

    季莞尔反应过来,把本子翻转朝着自己,上面是她在摸鱼画的画。

    她脸爆红,这要怎么解释,她在开会的时候分心,而且在想他?

    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好像短暂地丧失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谢宴清见她的脸已经红成熟虾,说道:“没事,开会摸鱼可以理解。”

    “嗯,随便画画,就画了这个。”话一说出口季莞尔就想咬舌头,随便画还能想到这个,不就代表她在想他吗?

    谢宴清已经感觉她想要挖个洞钻进去了,不再逗她,“没什么事了,你快去吃饭吧。”

    “好,拜拜。”季莞尔切视频的速度从没有这么快。

    团建爬山后的第二天,季莞尔感觉浑身酸痛,这是她一个月的运动量。以至于周三工作的时候一整天都浑浑噩噩,感觉没做什么就过去了。

    很快就到了周四,季莞尔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日期,内心充满了紧张。

    一个星期没见到他是有些不习惯,但是想到她之前的承诺,她就非常不安,早知道就不多嘴说那么一句。

    她下班回家,谢宴清已经出差回来了,在收拾行李,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他说道:“我听方婶说你前天去爬山了?”

    “是啊。”

    “什么感觉。”

    “好累。”季莞尔的眉头紧皱。

    谢宴清早就看出来她不爱运动,爬山肯定会吃苦。

    他摸了摸她的头,从她身边经过,“多锻炼锻炼。”

    季莞尔懊恼,为什么不是少爬点山。

    季莞尔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回来后也没提那晚上的事,她又怕他搞突然袭击。晚上磨蹭到很晚才去洗澡,完了也没去床上躺着,在卧室的沙发上抱着她的兔子玩偶看书。

    谢宴清觉得奇怪,她平常都会比他早睡,现在这个点了还没上床。

    “你不睡觉吗?”

    作者有话说:

    根据吸引力法则,莞莞会心想事成。(捂脸)

    第28章

    季莞尔虽然盯着书本, 但是什么都没看进去,她说:“嗯,再等等。”

    她挣扎了十几分钟, 终于放下书和兔子玩偶,缓慢地走向床边, 爬上了床。

    心里砰砰跳, 未知的事情总是更考验人的心理。

    突然, 在床上坐着的谢宴清往这边压了过来,季莞尔以为要发生什么,下意识闭起眼睛,把被子拉起来盖住了脸。

    谢宴清越过他, 从床头柜拿水杯, 刚才随手放在那里的。

    他看着季莞尔突然的动作,很是不解:“怎么了?”

    季莞尔知道是自己想歪了, 缩在被子里, 只露出眼睛,摇头:“没、没什么。”

    谢宴清喝了口水, 继续看足球比赛, 距离他的睡觉时间还有十分钟。

    季莞尔从来没有这么煎熬, 现在的心情像极了第一次坐过山车前, 被朋友忽悠着排队的心情, 紧张、害怕、隐约还有点期待。

    她决定主动结束这令人快要崩溃的等待, 她小声问道:“你说的那个成为真正的夫妻,是不是今晚啊?”

    谢宴清听到她语出惊人,还怔了一下, 低头看着她, 刚才的话好像确实是她说的。

    他放下手机, 手肘撑着枕头,半躺下来,声音低沉还带着笑意,“怎么,想要?”

    他说话的温热气息拂过她的脸。

    季莞尔用被子彻底把自己盖上,声音闷闷的,“不是你说的吗?”

    她还真的怕他憋坏。

    他把被子掀开,躺在她身边,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他说:“我是想要……”但是怕你刚爬完山,会累到。

    “来吧。”

    季莞尔说得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谢宴清的眸色暗了几分,被打断的后半句话也不说了,手指轻轻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上去。

    ……

    第二天早上,季莞尔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她身体酸痛,比前天爬完山的感觉还难受,四肢像是被拆了一遍重新组装回来似的。

    睡前隐隐记得他帮她清理了,身体还算干爽,隐私部位没有那么难受,清清凉凉的。谢宴清去上班了,他出门好像还帮她涂了药膏……

    不能再想了,季莞尔羞得想死。

    她起床穿衣服,连走路双腿都打颤,无奈之下今天只能请假。

    朗玥接了她的电话,听到她说要请假,回道:“前天爬的山,你昨天都没请假,难不成今天还累着了?”

    季莞尔本来还想请个病假,但这也是个理由,也就没有解释,顺着说道:“是啊,今天感觉特别累。”

    “那好吧,反正今天周五了,你这几天好好休息,争取周一过来上班。”

    “好。”季莞尔心虚地挂断电话。

    她今天除了上下楼基本没什么大动作,早上大部分时间都躺床上,下午就和在客厅和南瓜玩。

    吃饱喝足的南瓜长得非常快,以前瘦瘦小小的,现在已经是个小胖子了,肚子鼓鼓的,躺在阳光下,像是个发光的虎皮蛋糕卷。

    季莞尔拿着逗猫棒陪它玩,南瓜跟着逗猫棒跳来跳去,活泼得很,没有前几天那种病恹恹的样子。

    季莞尔的精力都没它旺盛,摇了一会儿逗猫棒就停下来了,坐在地毯上往边上挪过去,想要靠一下沙发边。

    不料地上有一个和灰色地毯颜色很相似的玩具老鼠,她没看见,一屁股坐了上去,碰到了敏感的部位,她忍不住哼了一声,从地上站起来。

    她过了五分钟才缓过来,实在是太难受了。

    昨晚同样忙活到半夜,不知道谢宴清怎么就这么精神,还能准时起床上班,果然人和人的差距是巨大的。

    在她休息的时间,南瓜闲不住,已经从推拉门的缝隙钻出去,开始糟蹋阳台上仅有的几盆花。

    “南瓜,回来。”她推开门出去,打算把南瓜抱回来。

    南瓜虽然胖,但是身子很灵敏,在花盆里面乱窜。

    它爬上一个盆栽,顺着玫瑰花枝爬上去,张嘴想要咬那朵花,结果花枝不堪重负,被压弯到极限后直接断掉了,玫瑰花朝下垂了下来。

    “南瓜。”季莞尔的语气严厉了些,南瓜也知道自己闯祸了,从盆栽上跳下来,躲在盆子后面。,只露出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这些花在方婶来之前都是她在打理,花开得很漂亮,就这么折了很可惜。

    季莞尔蹲下来,欣赏一番它的美艳,打算等下把它剪下来,放花瓶里还能养几天。玫瑰花的花瓣层层叠叠,开口朝下,她突然觉得像是一个少女的裙摆,上面绿色的花托小很多,连接上玫瑰花,就像是一条高贵优雅的束腰抹胸裙。

    季莞尔突然有了灵感,她把南瓜抱回了客厅,用湿纸巾把它沾了泥土的爪子擦干净,然后去书房,把画纸和铅笔拿出来,流畅地画了一幅草图。

    她觉得很满意,趁着现在有时间,干脆把服装效果图也画了。

    虽然没有系统学习过服装设计,但是她有旁听过部分课程,而且从网上找了很多资料自学,水平倒也还行。但要成为职业设计师,好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嘉和集团,邹铭见许秘书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说道:“怎么了,站在这里当门神?”

    许秘书做了个“嘘”的手势,说道,“刚才做会议记录犯困,打错了好多字,而且已经交上去了,你能不能帮我把修改好的版本交上去?”

    她把手中打印好的会议记录递给他,邹铭可不敢接,这是直往枪口上撞,谢总最讨厌那些工作不认真的人了,尤其是在会议上开小差。

    “别,还是你送进去吧,我也承受不来。”

    “要是你帮我送进去,我今晚就请你吃饭。”许秘书开出了诱人的条件。

    “不行,这是一顿饭能补偿的吗?”

    “一顿不行就两顿。”

    “不。”邹铭誓死不从。

    眼看着就要下班了,许秘书不再纠缠他,她觉得在顾总看到会议记录前送进去纠正过的版本,她也不至于死的太惨。

    “扣扣。”她敲门。

    “进。”

    许秘书拿着会议记录,说道:“谢总,我过来交会议记录。”

    谢宴清看了她一眼,“你刚才不是交了吗?”

    许秘书缩了一下脖子,“我走神不小心打错了几个字,这是纠正过后的版本。”

    她之前交的那份还放在桌面上,谢宴清掀开封面,往正文上一扫,就看到了两个错别字,字体还不一样,整篇内容的质量可想而知。

    许秘书战战兢兢,已经准备后挨骂。

    谢宴清今天的态度却出奇的平和,“交过来吧,下次注意点。”

    许秘书如获大赦,恭恭敬敬地把报告放好,把原来那份替换掉,“好的谢总,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

    邹铭见她还能微笑着出来,迎了上去,“怎样了,他没怎么你吧?”

    许秘书:“我不想和你这个冷漠的人说话。”

    “你知道的,我也有难处。”

    许秘书说:“他没说什么,就让我下次注意点。”

    经过的林秘书心理不平衡了,“就这样?我上次做ppt,标题少打了两个字,他扣了我半个月奖金。”

    邹铭展开逻辑缜密的分析:“众所周知,他对工作不认真还分心这种情况是深恶痛绝的,对所有人都一样,他上次也批评过你。很可能是他今天遇到了喜事,心情还挺好,所以放过了你。”

    “说得在理,所以谢总今天碰到了什么喜事?”

    “不知道。”

    “切,散了吧。”

    谢宴清今天的心情确实很好,到点了准时下班。

    回到家,方婶正在给南瓜收拾到处丢的玩具,她说道:“谢先生,晚饭已经做好了。”

    “好,太太呢?”他记得她说今天请假了。

    “太太在二楼。”

    “嗯。”

    他在书房找到了她,见她伏案在写东西,走进去提醒她:“莞莞,吃饭了。”

    “好,等下。”季莞尔手中的笔没停,她在给服装效果图添加文字解说。

    他凑近,看到她纸上画的是服装设计图,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你很喜欢设计?”

    “是啊。”

    “这套裙子设计得很好。”

    “谢谢夸奖,这是我从阳台的玫瑰花获得的灵感,南瓜把玫瑰的枝条弄断了,它太调皮了。”

    她说灵感的时候眼睛里透着点点星光,像是在分享自己最珍爱的东西。

    他能看出她的热爱,很想问她为什么不做相关的工作,但又想到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把爱好当做工作,而且这可能不在她的职业规划里。

    虽然她的性格很温吞,但是他知道她有自己的想法。

    她穿着睡衣,头发扎成了马尾,脖颈处还没消退的痕迹露了出来,谢宴清低头问道:“身体好点了吗?”

    季莞尔知道他指的是哪里,难为情地开口:“好多了。”

    他早上上药的时候看着还红肿不堪,他应该温柔点的。

    “待会儿洗完澡帮你上药。”

    季莞尔红着脸把本子收拾好放进抽屉,“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会上。”

    “就当是为我昨晚的粗鲁道歉,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毕竟我们已经……“

    “好了,我们赶紧吃饭去吧,饭菜快要凉了。”季莞尔及时打断他的话,开门出去,还不忘把门关上。

    谢宴清看着她快步离开的背影,准确来说应该是落荒而逃。

    新的一周开始,季莞尔的身体恢复如常,身上的痕迹也堪堪消退,回去上班了。

    上班时去了一趟洗手间,方婶发微信过来问她家里的电视遥控器放哪里了,她想给南瓜放动画片看,南瓜只有这个时候会安静下来。

    季莞尔不想打字,直接用语音回复:“我也不知道,你问我老公吧。”

    她这两天都没有看电视。

    季思妍去业务部找朗玥有事,出来时想上洗手间,憋不住回办公室,便直接在去了该楼层的卫生间。

    她在门口时听到了“老公”两个字,进来才发现是季莞尔说的,她说道:“上班时间还是要以工作为主,别躲到这里谈情说爱,影响不好。”

    季莞尔知道她是误会了,但是也懒得解释,“好,我先回去工作了。”

    下班后,秦歌约了季莞尔吃饭逛街,最近天气越来越冷,她想买新衣服。

    到了商场,秦歌挽着季莞尔的手,挨家服装店逛过去,很多好看的衣服,其中不少是当季新品。秦歌挑花了眼,要不是钱包不够鼓,她真的想把它们通通带回家。

    秦歌拿了一件毛呢大衣在镜子前比划,问季莞尔:“你不买吗,难得咋俩出来一趟。”

    季莞尔最近没有要添新衣服的欲望,而且她挑衣服贵精不在多,“不买。”

    “那好吧,你就陪我逛逛,就当运动了。”

    季莞尔想起上周的运动量,苦着脸。

    秦歌在这家店买了一件毛衣和两件打底衫,又拉着季莞尔去逛下一家。

    她对待衣服向来喜新厌旧,上一年的衣服看厌了,也就不想穿了。

    秦歌又看上了一条杏色水波纹长裙,让季莞尔给个意见:“这条裙子怎样?”

    “很适合你,你可以去试衣间试试。”

    “好啊,你等我一下。”

    季莞尔干脆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等,无聊到店外看,人来人往。

    她的视线越过路人,碰巧看到了季思妍,她也在挑衣服,而且他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是上次碰到的那个,林亦峰。

    看样子是他们两个一起出来的,身后没其他人。

    季思妍在挑衣服,林亦峰手上拿着两个购物袋,另一只手拿着咖啡,季思妍回头说了句什么,林亦峰就把咖啡吸管递到她嘴边,季思妍吸了一口,对他笑了一下。

    季莞尔撑着下巴看完了全程,这么亲密,看起来像是情侣关系,没想到他们的进展这么快。

    季思妍一直在挑选衣服,时不时和林亦峰交流,没看向这边,自然也没见到季莞尔。

    秦歌试完裙子后,让导购包了起来。

    大概逛了一个半小时,秦歌买了三四套衣服,这才作罢。

    她手上拿着九个购物袋,季莞尔帮她分担了一半。

    *

    江沁和季文康是大学同学,她是季文康的直系学妹,对他一见钟情,后来他们的情路虽然曲折,但是最终还是成为了夫妻。

    她这些年对季文康的感情丝毫没有改变,而他,也在努力经营着这个家庭,如果没有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他们会是幸福和谐的一家子。

    现在,那个女人终于走了,而她的孩子,也被他们嫁了出去,江沁觉得美好温馨的家庭生活才刚刚开始。

    她在结婚后便没有再工作,工作日,她和邻居打完牌后打算给丈夫煮个汤。

    她一般不进厨房,李姨在准备晚餐,见她进来赶紧说道:“夫人,晚饭还没做好呢,你是饿了吗,我煮点东西给你垫垫肚子?”

    “不是,我没饿,最近公司很忙,我怕文康累着,想给他煮个汤,你教我吧,我也学着点。”江沁说。

    “好啊。”李姨也不好拒绝,虽然自己煮汤比教别人省力很多。

    李姨拿出食材,开始教她怎么放材料。

    这时新管家急急忙忙进来,“夫人,不好了,季先生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

    江沁手一松,碗摔到了地上,里面的药材掉了一地,“什么?!快带我过去。”

    季思妍在工作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着急得不行,“我现在就过去医院。”

    “叫上季莞尔一起过来。”江沁交代,

    季思妍不知道母亲的用意,她明明不待见季莞尔,但还是照做,“好。”

    季思妍通知了季莞尔,在地下停车场等她下来,司机把他们送到了医院。

    季莞尔跟着季思妍到了季文康的病房,季文康的脑袋上裹着纱布,腿上打着石膏,看起来老了好几岁。

    季思妍扑在病床前,问道:“爸,你怎样了?”

    江沁替他说道:“医生诊断是轻度颅脑损伤,小腿骨折,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出车祸了呢。”

    她说着就开始掉眼泪。

    季思妍又开始安慰她,“妈,你也别太伤心,爸会好起来的。这场车祸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啊?”

    江沁:“对方酒驾逆行,车速很快,直直就撞过来了,真是飞来横祸。”

    季思妍听到后很是气愤:“这也太过分了,那人要寻死干嘛要拉上我们。”

    季莞尔插不上话,安静地在一旁站着,当然也没人理她。

    病人需要休息,护士不让病房里有太多人,就只剩他们四个。

    季文康的伤口还在疼,浑身难受。

    他在病房里扫了一圈,视线略过季莞尔,定在了季思妍身上,说道:“思妍,我这阵子去不了公司,很多事情就交给你打理了。”

    世季建材是家族企业,管理层主要为季家人。但是季家人丁单薄,季文康又不放心让外人管理,实权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上,季思妍工作后他们父女俩就是主要的管理人员。

    季思妍点头:“爸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管理公司的。”

    “嗯,我对你很放心。”

    江沁瞅了季莞尔一眼,在病床的另一边坐了下来,“老公,你要好好休养,快点好起来。”

    “好。”季文康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

    季莞尔看着他们有爱的一家子,她就是个局外人。要不是季思妍特意通知她过来,她也不会站在这里,或者说季文康也不需要她的关心。

    她出声道:“爸,你好好休息,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江沁叫住她:“你这刚来就走了啊?”

    她像是在自说自话:“不过也是,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先走。”

    季莞尔合理怀疑是江沁让季思妍叫她过来的,不过是想再一次说明她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让她认清现实。

    “莞尔,你在这里啊,这病房里躺着的,不就是我们亲家吗?”

    季莞尔转头,就见到叶绯,她对着自己淡淡一笑,虽然不再年轻,仍然是个顾盼生辉的大美人。

    叶绯和谢宣过来给谢老爷子送补品,这一层楼都是高级病房,出来没走多远就见到了季莞尔。

    季文康和江沁见到是他们,不敢怠慢。季文康问道:“亲家,亲家母,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叶绯拉着谢宣走进去,她说:“我们过来给人送东西来了,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出车祸了,还好,没有大碍,过一段时间就恢复了。”

    “那就好。”

    叶绯已经好久没和季家的人见面了,两家联姻的事情是谢老爷子一手操办的,时间匆忙,他们两家父母都没来得及一起吃个饭。

    她看向季思妍:“这不是思妍嘛,好久不见,上次见你还是个高中生,现在已经出落成大美女了。”

    季思妍谦虚道:“阿姨过奖了。”

    叶绯:“我看你和宴清小时候还玩得挺好的,当初你拒绝联姻我还怪可惜的。”

    江沁正想说些客套话,就听见叶绯说:“不过现在看来确实是莞尔更合适一些。”

    江沁的脸色变了变,闭上了嘴。

    “感觉这孩子好像住你们家不太适应,在我们家开朗多了。”

    季文康和江沁对视了一眼,这莫不是在怪罪他们之前没有好好对待她?

    叶绯口直心快什么都敢说,而且她护犊子,谢宣虽然不爱处关系,但是看在对方还是亲家的份上,还是得保留点日后友好交流的余地。

    他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假装咳嗽了一声,提醒叶绯注意点分寸。

    叶绯收到他的信号,剩下的话也就没继续说出来。

    季文康头上的伤口更疼了,季莞尔这是找着靠山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叶绯的话把季文康两口子堵得都不知道要怎么说, 季文康只能随意应付过去,“是吗,我们也不太清楚怎么回事, 莞尔现在过得好我们也高兴。”

    “那亲家你在这里好好治疗,我们就先走了。”叶绯说。

    “好啊, 慢走。”季文康说道。

    江沁把他们两口子送出了门口, 叶绯回头看向季莞尔:“莞尔, 你要一起走吗?”

    “好啊。”季莞尔也不想留在这。

    他们乘坐电梯下楼,谢宣按了负一楼的电梯键,季莞尔按一楼的。

    现在赶回公司也下班了,她打算直接回家。

    叶绯挽着她的手说道:“莞尔, 你要怎么回去, 是让司机过来接你吗?”

    等司机过来还要时间,季莞尔说:“不是, 我直接打车回去就好了。”

    “那要不要来我们家吃饭, 你已经好久没过来了。”

    “可以的吗?”季莞尔犹豫。

    “当然,我让宴清下班也过来吧。”

    “好。”季莞尔还想看他们家的佩佩。

    车里, 叶绯给谢宴清打电话, “你今晚来我这吃饭吧。”

    谢宴清婉拒:“没时间, 下次吧。”

    “你老婆在我车上, 她也会去, 你确定不过来吗?”

    “我考虑一下, 等会儿给你答复。”

    叶绯知道他八成会过来了。

    回到别墅,他们还在玄关换鞋,佩佩就跑了过来, 而且爪子上全是泥土。

    它似乎知道季莞尔喜欢它, 见到季莞尔就往它身上蹭, 前爪一用力,扒拉着她的腿站了起来。

    “啊,我的衣服。”季莞尔的裙子上多了两个爪子形状的泥土印。

    叶绯买了一批名贵花卉,明天就会从国外空运过来,她提前让佣人把原来的花铲除了。现在花圃里只有泥土,刚刚还下了一场雨,估计成泥地了。

    “佩佩,你是不是去玩泥巴了,你看看你这埋汰样子。”

    仔细一看,它肚子上的毛也沾了泥巴。

    叶绯看向客厅,它走过的路都有爪子印,连地毯上都有泥巴,让人头疼。

    谢宣让佣人把弄脏的地方弄干净,还有把狗洗了。

    季莞尔低头看自己的裙子,这深褐色的爪子印,越看越明显。

    叶绯说:“你别介意啊,佩佩它刚才是想和你玩,我给你找衣服,你先换下来吧。”

    “好,我知道它不是坏心眼。”季莞尔跟着她上楼。

    叶绯代言着服装品牌,衣服多到穿不过来,衣帽间里还有很多衣服是新的,她给季莞尔找了一条差不多款式的长裙。

    “这条怎样?”

    “可以,很好看。”

    “你要不去宴清的房间去换吧,他的房间就在隔壁。”

    “嗯。”

    季莞尔拿着裙子去了谢宴清的房间,她还是第一次来。房间被收拾得很干净,他不回来也会有人定期打扫。

    她还是习惯在小而私密的空间里换衣服,拿着衣服去了里面的盥洗室。

    换好衣服出来,她忍不住在房间里逛了一圈。

    房间的空间很大,摆设不多,干净简洁。床的旁边是推拉门,站在阳台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大片绿景,墙边放着一个组合储物柜,柜子的上半部分是玻璃门,可以直接看到里面装着的东西。

    季莞尔看了一眼,里面有书籍,还有一些奖杯和艺术摆件,她的目光定在一个相框上,那是一张班级集体照,拍照的人穿着统一的校服,整齐排成了四列。

    下面的标题用楷体写着高三(一)班,果然是高中的照片。

    季莞尔第一眼就看见了谢宴清,他个子高,站在最后面,优秀的外表格外醒目,五官比现在稚嫩一些,但也是个大帅哥,放在娱乐圈那就是妈粉成群的小鲜肉。

    长得好看,成绩好,又爱运动,肯定是学校里耀眼的存在,异性缘不会差,甚至同性也能吸引一些,季莞尔突然好奇他之前的情感生活。

    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她想得太过入迷,都没发现房间的门被打开又关上。

    谢宴清走进来,见她站在储物柜前发呆,慢慢走过去,在她的耳边小声问道:“在看什么?”

    季莞尔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一跳,“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啊?”

    “有啊,你没听见而已。”

    他站在这个位置,顺着她刚才视线的方向看过去,“你刚才是在看照片吗?”

    “嗯。”

    “有什么感想?”

    “你长得很好看。”季莞尔在夸赞他的外表上毫不吝啬。

    “你很有眼光。”谢宴清照单全收。

    季莞尔又仰着头看了他好几眼,没说什么。

    谢宴清见她欲言又止,他看着都着急,“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受很多女生喜欢啊,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或者说你的前任是怎样的?”

    季莞尔一下子抛出了三个问题,谢宴清想了想,只回答了最后一个,“我没有前任。”

    “你居然没谈过恋爱?”这出乎季莞尔的意料。

    “嗯,你以为呢?”

    “我以为你谈过。”而且应该不止一次。

    他的条件摆在那,怎么看都不是一直单身的类型。

    谢宴清顺着反问:“你呢?”

    “我……谈过一次。”

    虽然只有一周,但是从严格意义来讲他们也算是在一起了。

    大一刚开学没多久,她认识了大四学长祁睿,祁睿说他对她一见钟情,对她展开猛烈攻势,但是她对他没什么感觉,便没有答应。

    他是季思妍的同班同学。

    后来季思妍给她做了思想工作,说祁睿的人很好,他们或许可以试着在一起。

    那时候季莞尔和季家的关系还不是很僵,她还单纯地相信他们是一家人,听信了季思妍的话,和祁睿在一起了。

    刚开始那几天祁睿确实对她很好,连句重话都不会说,在一起的第七天,他去参加了朋友的生日会,喝了酒,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红着脸对她说:“莞尔,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连手都还没牵过这不合适吧,人家进度快的都已经睡一起了,你怎么也要让我亲一下吧。”

    晚上十一点,宿舍快要关门了,他们在学校池塘边的小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她非常抗拒和不熟的人产生身体接触,而祁睿按着她的脑袋想要强吻他。

    她用力推了祁睿一把,他后退了两步。

    她的反抗惹怒了他,然后他扇了她一巴掌。

    她躲了一下,但是没完全躲开,脸上一阵疼痛。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暴力的他,醉酒后的状态是最真实的,可能这是卸下了伪装的他。

    祁睿还想要硬来,她慌忙之下,抬起膝盖,攻击了他下身最脆弱的部位。

    祁睿仿佛被定住,静止了两秒,然后捂着□□倒地,满脸痛苦,面部发白,脖子上露出青筋。

    她手足无措,犹豫着该逃跑还是救他的时候,他痛晕过去了。

    巡逻的警卫刚好发现了他们,帮忙打了120,送他去医院,后来诊断他是神经源性休克,救治过来了。

    祁睿大概是觉得丢人,对外只说是低血糖晕倒了,后来见到她都绕道走。

    再后来他出去实习,她就没有见过他了。

    “哦。”谢宴清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当时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现在想起来,季莞尔还是很生气,踢一脚算是便宜他了。

    谢宴清见她陷入了回忆,眸子好像还带着悲伤。

    季莞尔说:“他当时对我还挺温柔的……”

    温柔?谢宴清想了想自己和这个词的关系,貌似没什么关系。

    谢宴清不想听她说他们之间的事,“你觉得你在现任面前说自己和前任的事情是合理的吗?”

    季莞尔弱弱地看了他一眼,不说了。

    “去吃饭吧,晚饭做好了。”谢宴清插兜转身,走在前面。

    “哦。”季莞尔默默跟上。

    谢宴清和陆南森的好朋友霍泽约了他们两个去加林酒吧,吃完饭后,谢宴清把季莞尔送回家,然后让司机送他去酒吧。

    他到的时候只有陆南森在,他坐在卡座上,手撑着下巴,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陆南森一般会提前十几分钟到,这是他的习惯,另一个原因则是,他真的很闲。

    谢宴清到酒吧后,陆南森说:“霍泽怎么还没来,明明是他约我们过来的,居然还迟到,不会是要放我们鸽子吧。”

    “不知道。”谢宴清对调酒师说道,“一杯威士忌。”

    “一上来就喝这么烈的吗?”

    “嗯,你就别想了。”

    陆南森酒量极差,一杯威士忌能晕到大后天。

    霍泽又过了十分钟才匆匆赶来,“不好意思,兄弟们,我来迟了。”

    谢宴清看着坐在他身边的男人,打了发胶的头发被抓乱,领带也是歪的,西装甚至掉了个扣子,“你是被抢劫了吗?”

    陆南森:“劫财还是劫色?”

    霍泽皱着眉头诉说他的遭遇:“别提了,刚才碰到了我的前女友,她对我念念不忘,死缠烂打,就是要和我复合,我不同意,她一直扒在我身上,我费了九年二虎之力才把她甩掉,这衣服就是被她弄的。”

    他刚说完,酒吧里又有一个女人向他靠近,她深情款款:“阿泽,原来真的是你啊,你上次突然就说要分手,一声不吭就走了,我实在是放不下你,我到底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你说我改好吗?”

    “佳佳,我很好,不应该在我们的感情里委曲求全,我们就这样好聚好散吧,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上次留给你的钱是分手费,用来表达我的歉意。”

    “而且,我已经有了新的感情,希望你也能找到你的幸福。”

    女孩听到他有了新的女朋友,终于放弃挽回,走了。

    谢宴清对这些事情已经见怪不怪,默默喝着自己的威士忌。

    陆南森用嫌弃脸看完了全程,代入自己要处理这么多关系,打了个寒颤,“女人就是麻烦。”

    “那是你们不懂女人的乐趣。”

    谢宴清不想听他们说废话,“你今天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

    霍泽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两张略皱的请柬,“我弟弟的婚礼,请柬我亲自给你们送过来,够有诚意了吧。”

    谢宴清打开来看,婚礼日期是在12月1号,也就是半个月后,“时间这么赶?”

    陆南森懒得打开自己面前的请柬,凑近去看了谢宴清手上的那封,还真的是。

    “弟媳怀孕了,想要赶在肚子显怀前进行婚礼。”

    陆南森:“奉子成婚啊,你们两兄弟在这方面还挺像。”

    “在C市?”谢宴清说。

    霍泽:“是啊,不在本市,但是是在周末,而且C市的温泉很出名的,你们可以顺便度个假。”

    陆南森不喜舟车劳顿,听到度假有点心动,“好,我会赶过去的。”

    霍泽拍了拍谢宴清的肩膀,“你也会去的对不对,带上你老婆。”

    “嗯。”

    霍泽的弟弟帮他们订好了婚礼教堂旁边的温泉酒店,婚礼前一天,他们就要过去。

    中午的飞机,季莞尔一大早就起来收拾行李,C市的纬度高,冬天天气比A市还要冷很多,她把最耐寒的大衣和羽绒服都拿出来了。

    谢宴清见她忙东忙西地收拾东西,问道:“很兴奋?”

    季莞尔才意识到她太激动了,说道:“有点。”

    她喜欢冬天的雪景,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浪漫。

    南瓜长大了很多,现在已经能自由上下楼梯,经常跑上二楼。它见到行李箱是开着的,又跳了进去,蹲下来揣爪爪。

    季莞尔正往里面放衣服,第四次把它从里面抱出来,“南瓜,你去不了的,我们明天就回来。”

    谢宴清要带的衣服不多,已经收拾好了。他从她手上接过南瓜,不让它乱动,妇唱夫随:“你好好看家。”

    坐了一个多小时的飞机,他们顺利到达C市,入住温泉酒店。

    谢宴清问前台要了房卡,和季莞尔一起到了要住的房间。

    豪华双人房,还带有私人的露天温泉,季莞尔站在露台上,对面是覆盖着一层白雪的山川,风景美不胜收。

    她欣赏了一番:“好漂亮啊。”

    谢宴清放好两人的行李,陆南森住在隔壁房间,有事叫他过去。

    谢宴清和季莞尔说:“莞莞,我有事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好。”季莞尔回道。

    然而他过了一个小时还没回来,季莞尔躺在沙发上,刚开始的入住的新鲜劲过去,现在一个人竟有点无聊。

    她又看了一眼外面的雪景,视线瞄准那个露天温泉,或许她可以泡一下。

    她先到浴室冲澡,然后换上浴衣,走到露台。

    从室内到室外,一阵冷风吹过,季莞尔颤抖了一下,她迫不及待地进入温泉池。她先用脚尖试了一下水温,温度刚好舒服,便整个人泡了进去。

    鹅毛大雪扑簌簌地落下,温泉池的旁边已经聚了一圈雪,她整个人浸泡在温泉里,温暖舒适,嘴角勾起了满意的弧度。

    谢宴清回来时没在屋里见到季莞尔,然后在露台的温泉那里看见了一颗圆润的丸子头。

    他也来了兴致,做了泡温泉前的准备,推开露台的门出去。

    季莞尔听到声音,转过身来,见到是谢宴清,他穿着平角泳裤,上半身完□□露出来,手臂的肌肉线条优美流畅,块状的腹肌看起来很有力量,但又不会过分健硕,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都堪称完美。

    “你回来了?”季莞尔不太自然地收回目光。

    “嗯,一起泡。”

    温泉池完全能容下两个人,谢宴清站在季莞尔的身后,弯腰坐了下去,水溢出来了一些。

    虽然已经见过彼此的身体,季莞尔还是抑制不住地紧张,她面向外面,假装在专心看风景。

    “莞莞。”

    “嗯?”季莞尔感觉他在往前,坐得离自己近了一些。

    他刚才就看见她睫毛上落了雪,怪可爱的,从后背半抱住她,探着脑袋往前,伸手挑了下她的睫毛,把上面的雪抖落。

    “你是不是泡很久了,别超过20分钟。”

    在他的手指伸过来时,她几乎屏住呼吸:“没多久啊,可能刚刚雪太大了。”

    他的身体退回去,坐着的位置没动,问她道:“你想我们的婚礼在哪里举行?”

    季莞尔还真没想过这个,把问题丢回给他:“你觉得呢?”

    谢宴清轻笑一声,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怎么一直背对着我说话?”

    季莞尔:“我在看风景啊。”

    “没礼貌。”他语气像是责怪。

    “哪有?”

    “你这都不看我。”

    她洁白的肩膀裸露在水面上,谢宴清把手放在上面,试图把她扳过来面对面说话。

    季莞尔不从,一直挣扎,两人的姿势慢慢变成了后背贴肩膀,他敏感的部位被她蹭到,慢慢起了反应,他的嗓音带着隐忍:“你别动。”

    季莞尔不听,又挣扎了一下。

    谢宴清拉着她的手往下,碰到敏感部位,季莞尔触电似地收回手。

    自从开了荤,他就不知节制。

    “你是不是得负责?”

    他顺势抱住她,吻上她红到要滴血的耳垂。

    “大白天的……”

    他把她抱回了房间,放在床上,按了下遥控器,窗帘缓缓关上,“这就黑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完事后, 季莞尔四肢乏力,连手指都懒得抬,谢宴清抱着她去浴室清理了一番, 又把她抱回床上。

    早上起来太早,季莞尔现在有了困意, 眼睛都睁不开, 谢宴清帮她盖上被子, “睡吧,晚饭叫你起来。”

    季莞尔轻轻应了一声,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色已黑,房间里开着一盏壁灯, 灯光是淡淡的暖橘色。

    谢宴清和陆南森去外面逛了两圈, 刚回来,身上带着寒意。见到床上的鼓包有了动作, 他问道:“你醒了?”

    季莞尔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 舒展了一下身体,“嗯。”

    “去吃饭?”

    “好啊。”

    她从床上坐起来, 腰肢酸痛, 像是跑了一遍八百米。反观谢宴清, 竟然跟个没事人似的, 而且他们早上明明是同一时间起床的。

    谢宴清感觉到她来回往复的视线, 脱外套的手一顿, “嗯?”

    她终于还是问出口:“你不累吗?”

    他把外套随手放在沙发上,马甲裹着他精壮有力的腰部,勾勒出弧度完美的曲线, “不累。”

    不愧是总裁, 精力果然和常人不一样, 季莞尔一阵艳羡,从床上爬起来,翻出自己要换的衣服换上,和他一起去楼下吃晚餐。

    刚出门,谢宴清问她:“介意待会儿和别人一起用餐吗?”

    他突然顿住脚步,走在后面的季莞尔没及时止住脚步,撞了上去,鼻子一疼。

    谢宴清转身,手指轻抚上她被撞红的鼻子,“没事吧?”

    季莞尔摇头,“没事,和谁一起?”

    “我的发小。”

    他的关系里,季莞尔只认识他爸妈,还没见过他朋友。

    她来了兴致,“好啊。”

    谢宴清敲了敲隔壁的门,陆南森已经穿戴整齐。

    是的,陆南森是在等他。

    天知道他刚才约谢宴清一起吃晚饭,听到谢宴清说还要考虑自己媳妇的意见时,他有多震惊。

    什么时候他变成这样了,这就是重色轻友吧?

    季莞尔见到一个长相俊朗的男人从房间里出来,他穿着长款大衣,身高和谢宴清差不多,皮肤是小麦色,气质慵懒。

    在她审视着那男人的时候,那人也在看向她,他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我叫陆南森,是谢宴清的朋友。”

    季莞尔礼貌回握,“你好,我叫季莞尔。”

    他们酒店楼下的餐厅吃晚餐,陆南森先点了两个菜,谢宴清拿着菜牌,问季莞尔喜欢吃什么,季莞尔说都行,他按照他们俩的口味分别点了一个。

    菜上来后,谢宴清和陆南森在聊婚礼的事,季莞尔先动了筷子。

    她喜欢吃鱼肉,面前摆了一道鲑鱼肉,颜色清淡,她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尝到了浓郁的辣味。

    季莞尔的脸瞬间皱成一团,谢宴清看过去,季莞尔眼泪汪汪:“好辣。”

    他给她递了一杯水,季莞尔咕噜咕噜喝完了,这才好点。

    陆南森说:“你吃不了辣啊?那道泡椒煮鲑鱼是辣的。”

    季莞尔摇头,她不知道旁边绿色的是泡椒。

    谢宴清把她前面的泡椒煮鲑鱼和陆南森前面的芦笋虾仁换了过来,“吃饭吧。”

    陆南森咂舌,认识了十几年,谢宴清什么时候这么体贴过?

    吃饭期间,陆南森听到后面的人在闲聊。

    “吃完饭我们去看烟花吧,听说今天有烟火大会。”

    “真的吗?”

    “真的,而且每个季度都会有一次,我们今天刚好撞上了。”

    陆南森的耳朵灵敏地捕捉到了“烟火大会”四个字,刚好有服务员过来上菜,陆南森问了他细节,服务员说了时间和地址。

    离这里很近,步行十分钟就可以到。

    C市是热门的旅游城市,每次都有很多人因为烟火大会慕名而来。

    陆南森对说:“要不我们吃完饭后也过去看看吧,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烟火大会?季莞尔竖起耳朵,她已经很久没看过烟花了。

    谢宴清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嗯。”

    季莞尔本来以为只是下来吃个饭,只穿了厚衣服,手套围巾都没带。

    但是烟火大会是晚上八点半开始,眼看时间就要到,她也就没有回去拿。

    出了酒店,马路两边缠绕着五颜六色的灯饰,在黑夜中闪烁着光芒。路上有不少人,都和他们走的同一个方向,看样子也是去看烟火大会的。

    这时候没什么风,季莞尔还不算太冷,只是双手容易被冻着,她试图把手揣进口袋,放不进去,才知道这件毛呢外套的口袋是个装饰。

    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实用。

    她索性把手放在嘴边,用呼出来的热气取暖。

    谢宴清看向她:“手冷?”

    她的皮肤薄,被冻后肤色变化格外明显,即使这里灯光昏暗,她的手还是明显比她脸上的肤色深一些,应该是冻红了。“嗯,忘了戴手套。”

    谢宴清贡献出他的大衣口袋,他把口袋掀开一个小口:“我的口袋可以借你用。”

    他比她高很多,口袋的位置对她来说偏上,季莞尔想了下那个画面,怪怪的,“不用了。”

    烟火大会已经开始了,他们远远望过去,天空中有绽放开来的绚丽烟花。

    不少人在拍照,陆南森难得碰见一次,也拿起手机拍起来。

    这里还有树木遮挡,不是最佳的观看地点,他们还在往前走着。

    现场的人太多,有些拥挤,季莞尔前面的人后退了一步,她怕被踩到也跟着后退,结果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滑溜溜的,她没站住,往后一倒。

    还好谢宴清及时抓住她的手,给她借力,让她不至于摔倒。

    握住她手掌的那一刻,谢宴清感觉自己碰到了一块冰,凉得惊人,干脆用手掌把她的手包裹起来。

    季莞尔手上一暖,第一次知道人的手掌可以这么温暖,身上的寒意被驱散了大半。

    她以为他只是想拉她一把,然而他直接握紧她的手,没松开。

    季莞尔盯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没再挣扎。

    最后他们在江边停下,站在栏杆前看烟火。

    陆南森的关注点全在烟花上,拍了好几张,还录了一小段视频。他想换个位置,走到谢宴清后面的时候才发现鞋带松了,他蹲下来,把手机放在怀里,低头系鞋带。

    几发烟花一起在空中炸开,很是壮观,旁边的人惊呼出声,陆南森在系鞋带的间隙想抬头看一眼,视线往上,却看到了谢宴清和季莞尔交握在一起的手。

    他的目光定住了,变得意味深长。

    好家伙,这要说感情纯洁他才不信。

    耳边声音嘈杂,烟花的旁边是无尽的黑幕,季莞尔在寒风中站着,只有手中的温热在告诉她,她的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

    她抬头,看着谢宴清的侧脸,心底深处的那扇门仿佛被轻轻叩响,爱意的种子在默默无闻的日子里悄悄发了芽。

    在过去的时间里,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身边的人从暗恋单恋到恋爱结婚,可她从此至终都是一个人,甚至连亲情的链接,也要比其他人弱一些。

    秦歌和她说恋爱是甜蜜和酸涩,是靠近和占有,她一直没体会过,甚至想像不出来。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少了一条触发和感受爱的神经,以至于感情淡漠、抗拒接触。

    和祁睿在一起是季思妍的推动,也是她想要知道,是不是确定了关系,爱意就会自然而然产生。

    结果告诉她不是。

    但是最近她好像懂了,她慢慢体会到秦歌说的话,会开始在意另外一个人,她的心情会因为他的举动发生变化。

    假如当初联姻的是另外一个人,她想她不会有这种感觉,这是独一份喜欢。

    她不由把手握得更紧了些。

    陆南森一直观察着他们的动作,此时默默拿起手机,镜头对准画面,按下了拍摄键。

    谢宴清察觉到她的动作,看了过去,发现她正在看着他,“怎么了?是不是还冷?”

    季莞尔微笑着摇头。

    他第一次见到她这种神态,眸光微动。季莞尔已经转过头去继续看烟花,也没有发现他细微的变化。

    12月1号事霍泽弟弟举行婚礼的日子,谢宴清和季莞尔在婚礼开始前的半个小时进场,侍者带领他们去到相应的座位。陆南森比他俩还早到一些。

    婚礼现场布置得很豪华,室内暖气充足,季莞尔有点热,脱了外套。

    没过多久,霍泽把谢宴清和陆南森叫去了婚礼后台。

    路上,陆南森说道:“还特意找我们过来,到底是什么事?”

    霍泽揽住了谢宴清的肩膀:“不是找你,主要是找宴清,顺便把你叫过来了。”

    “你下次最好说清楚点。”别让他白跑一趟。

    更衣室,霍泽的弟弟霍鸣已经换好进行婚礼仪式要穿的喜欢,他从小就是谢宴清的迷弟,本来还想让谢宴清当他的伴郎,没想到他比自己还早结婚。

    虽然没邀请到他当伴郎,但是还是想要让他见证自己的婚礼。

    霍鸣一见到谢宴清就抱住了他,“宴清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没让当成伴郎,我老遗憾了,我想你和我们合张照可以吗?”

    霍鸣想和他以及其他伴郎一起照张相,也就当是谢宴清当过他伴郎,参与过他人生中极为重要的时刻了。

    “可以。”只是拍张照片的事,谢宴清没有拒绝。

    他们找了个背景让跟拍的摄影师拍照,霍鸣站在谢宴清的旁边,伴郎在他们两个身旁排开。

    陆南森懒得凑这个热闹,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撑着下巴默默地看着他们。

    拍完照,霍鸣要去准备婚礼仪式,让霍泽来招待他们。

    刚才拍照就有几个女生站在旁边议论,眼睛一直盯着谢宴清,见他拍完,一个打扮时髦的女生迎了上去,大着胆子搭讪:“你好,请问我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吗,我想和你做朋友。”

    谢宴清直截了当地拒绝:“不可以。”

    他甚至没找一个理由,女生的微笑僵住了,她从没见过这样直接的回答。

    现场气氛有些尴尬,但是谢宴清没觉得有什么,他生性向来淡薄。

    “不好意思打扰了。”女生和她的朋友快速离开了。

    霍泽看得皱眉:“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女人,女性这样美好的生物就应该捧着,虽然你结婚了,但是不好好维持,很容易出现危机的。”

    “那要怎样?”他漫不经心地说道。

    陆南森也没看出什么不妥,搭讪对于他来说就是找上门来的麻烦。“这不是挺好的吗?”

    霍泽嘲笑他:“怪不得你一直单身。”

    陆南森不以为意,他一直以自己是单身贵族为荣:“你不懂单身的乐趣。”

    霍泽觉得他没救了,和谢宴清说:“你要温柔点,像你刚才那样,女人都被你吓跑了,现在温柔的男人挺吃香的。”

    谢宴清被“温柔”两个字牵扯动神经,“怎么才算温柔?”

    “温柔就是顺着她们的意,体贴随和,尤其不能冷着脸。”

    陆南森见婚礼开始时间就要到了,没再听霍泽瞎扯,拉着谢宴清回宴席。

    谢宴清还没回到座位就看见季莞尔,她还坐在原位,一个男人站在旁边和她交谈,两人相谈甚欢。

    他瞬间冷了脸,想起霍泽说的温柔,他是彻底做不到。

    “莞莞。”

    季莞尔回头,说道:“你回来了啊。”

    “嗯,这位是?”他问道。

    那男人主动做了个自我介绍,他的职业是珠宝设计师。

    谢宴清了然,也介绍起自己的身份:“我是她丈夫。”

    那人很意外,见季莞尔这么年轻,像是刚出校门的人,没想到已经结婚了。

    他没了兴致,又客气地交谈了几句,走了。

    季莞尔礼貌和他挥手:“拜拜。”

    谢宴清拉开椅子在她旁边坐下,俯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以后少和这种人来往。”

    “怎么了吗?”季莞尔一脸单纯,她只是对他的职业感兴趣,交流了几句。

    “他对你有意思。”

    季莞尔懵懂眨眼:“你怎么知道。”

    “直觉。”

    婚礼结束的下午,他们坐飞机回了A市。

    把行李搬回卧室,季莞尔往床上一躺,果然还是家里好。

    季莞尔把趴在床上的南瓜抱起来,放怀里,“南瓜,有没有想我?”

    南瓜叫了一声,尾巴翘得高高的,看来是很想了。

    方婶进来给他们阳台的花浇水,说道:“南瓜昨天在主卧的床上躺了一天,应该是想你们了,这里有你们的味道。”

    季莞尔有些感动,原来小家伙对她的感情也这么好。

    明天是工作日,季莞尔晚上很早就躺床上酝酿睡意,刷了几分钟手机后闭上了眼睛。

    谢宴清刚从浴室出来,以为她睡着了,帮她把床头灯关了。

    躺下来没多久,陆南森给他发了微信。

    他点来,是一张照片,画面中两人紧紧牵着手,氛围很亲密。

    【陆南森:你们的感情进展这么快?】

    【谢宴清:你很有当娱记的潜力】

    【陆南森:不要转移话题】

    陆南森对别人的感情生活是不爱理的,但这是他的好兄弟,他实在是好奇。

    【谢宴清: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陆南森:我又不是没长眼睛,要是能看出来还问你?】

    谢宴清把跳上床的南瓜抱住。

    【谢宴清:无可奉告】

    还真当自己是明星了?陆南森气急,把拍到的另一张发了过去。

    【陆南森:这张也很有感觉】

    谢宴清接收到照片,神情认真起来。

    照片中的季莞尔正抬头看着他,眼中仿佛有爱慕和道不明的落寞,像是在看着暗恋的人,心中忐忑不敢明说。加上背景的烟花,唯美得像是电影海报。

    谢宴清对这一幕没有印象,他是真的不知道。

    但是也有可能会像电影那样,加上有氛围的背景,人物的一颦一笑会被观众脑补上相应的情绪。

    他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点击保存。

    季莞尔还在半睡半醒间,谢宴清从后面伸手抱住了她,手放在她腰上,整个人贴着她的后背。

    她没睁眼,轻轻哼了一声,“嗯?”

    他闻着她身上的淡淡的香味,说道:“南瓜在挤我。”

    季莞尔没说什么,完全睡了过去。

    南瓜不知道有人拿它当借口,还趴在地毯上,换了一只拖鞋咬。

    周一上班,办公室的人还在怀念周末,互相问周末去了哪里玩。

    同事见季莞尔心情不错,问道:“莞尔,你周末去做什么了?”

    季莞尔:“我去C市参加朋友婚礼,顺便泡了温泉。”

    女同事:“是吗,我就说你今天的状态怎么这么好,容光佚䅿焕发,连皮肤都前所未有的嫩,原来是去泡了温泉。”

    季莞尔觉得那十分钟的温泉效果也没有这么大,不过知道她是在捧场,也就没再说什么。

    郎玥这时候才从门外走进来,她今天也是职场女精英的打扮,西装套裙,走路生风,然而脸色有种病态的苍白。

    平时她都是第一个到办公室,今天却是踩着点过来的。

    周一不容易进入工作状态,而且容易犯困,季莞尔拿起杯子去茶水间,打算去倒咖啡,刚好碰到了郎玥。

    她正在咖啡机前接咖啡,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还咳嗽起来。

    季莞尔见她状态不好,关心地问了一句:“部长,你感冒了?”

    “嗯,有点。”

    她说话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季莞尔感觉她的感冒症状不轻,提醒道:“感冒喝咖啡不太好吧?”

    郎玥也知道,但是她现在有太多工作要处理,而且状态不佳,她得用咖啡提神。

    她摆了摆手:“没事。”

    下午还有个应酬,又是一个棘手的大客户,郎玥怕他们三个应付不过来,跟着一起过去了。

    一个同事开着载着他们过去,季莞尔和朗玥坐在后排,郎玥在闭目休息,季莞尔看着外面的景色,拿包包时触碰到了郎玥的手,有点烫。

    “部长,你真的没事吗,要不我们过去就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没事,我应酬完再工作也行。”她能在研究生毕业两年后坐上这个位置,靠的就是吃苦耐劳,曾经在犯阑尾炎时打着吊瓶开跨国会议,感冒算不了什么。

    季莞尔劝不动,只能放弃了。

    她在微信上和谢宴清说今天不回家吃饭,有应酬。

    大概是还记着生日的那回,谢宴清特意问了一遍:真的?

    季莞尔无奈打字回复:是真的

    应酬地点是对方选的五星级餐厅,晚餐时间,人流量很大。

    服务员领着他们去包间,季莞尔见到陆南森,微笑了下,用眼神打了个招呼。

    陆南森点头示意。

    郎玥走在边上,脑袋晕乎乎的,过道在人多时显得拥挤,旁边有迎面而来的人要过路,她试图避让,然而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陆南森见她往自己这边倒,及时接住了她,心里念道,莫非是碰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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