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汪轻轻点了点扛把子的鸟头,安慰小可爱:“真不用给我们送礼,给你们提供帮助是我们的职责。”
“而且,”他忍笑,“你们的礼,起码5年有期,怕是没人敢收。”
扛把子和豹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情绪低落起来,看得老汪心都碎了。
“要不这样。”
老汪再不敢说什么喜欢花花草草,生怕小家伙下回又揪来几株濒危植物,他换了个绝对安全的建议。
“你会唱歌吗?给战士们唱首歌就行,大家还从未听过鹦鹉唱歌呢,肯定特别喜欢。”
扛把子有些迟疑,“我就会唱一首歌,可以吗?”
老汪连连点头,“可以可以。”
正巧战士们准备吃午饭,扛把子就蹲桌面上,害羞地扭扭屁股道:
“大家中午好,为表达我们对解放军叔叔的喜爱和感谢,特此献上一曲《落花时节又吃鸡》!”
小家伙清了清嗓,开始演唱。
“落花时节恰逢君,约一起去吃鸡。”
“有家客栈很称心,这顿你请。”
“先来一只白斩鸡,再上土豆焖鸡块,鸡脯肉、鸡大腿,流油~~~”
“落花时节又逢君,再携手去吃鸡。”
“吃货店开一家,这顿你请。”
“拉过香薯回味鸡,抱住蘑菇炖小鸡,我吃鸡,留蘑菇,给你~~~”
“手撕鸡,下手抢先机。”
“童子鸡,大叔你别吃。”
“一桌鸡,吃完意未尽~~~”
……
一曲唱完,生生将所有战士全给唱饿了,当天中午别说菜,就连饭都一粒没剩。
老汪擦擦嘴角,赞扬小家伙歌唱得好,特别下饭。
扛把子虽然完美避开了所有正确调子,但至少它歌词没记错。
“原来你们喜欢吃鸡啊……”
老汪像是想起什么,连忙强调:
“那个,野生雪鸡是国家二级重点保护动物,被列入《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红色名录。”
扛把子因为自己也是保护动物,所以没学习这方面的知识,遭遇盲区的它很好奇。
“一只鸡,都要不起!?”
老汪点头,“雪鸡你们可以自己吃,但千万别抓来送我们,我们是真要不起!”
扛把子和豹废点头,彻底死了送礼走后门的心。
老汪笑着保证,“以后你们要是有困难随时来找我们帮忙,冬天找不到食物,或者生病受伤什么的,都可以来寻求帮助。”
雌豹能放心将幼崽留在哨所,单独与战士们相处,说明它对大家十分信任。
“回去告诉你妈妈,”老汪揉了揉豹废毛茸茸的头顶,“遇到困难,它也可以随时过来。”
从两次与小可爱们相处可以发现,它们特别聪明,真能听懂人说话。
豹废点点头,觉得肚子有点痒,原地躺下,非要人家解放军叔叔给自己挠痒痒,跟个撒娇精似的。
扛把子唱完歌喝了几口水,认真跟老汪商量:
“昨天你说在你们无人机覆盖不了的区域,我们可以帮忙监视和报信。”
“凭我优秀的智商推理,就我们两豹一鸟,效率实在太低,所以我打算找帮手帮忙盯梢。”
“那啥……我承诺过人家瓜子大米小麦玉米苹果蝉蛹昆虫什么的,可以随便吃到饱……”
“嗯,所以,那个,解放军叔叔你们能不能看在大家愿意帮忙的份儿上,报销一下啊?”
老汪:“……”
他突然有种预感。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一只两只三只四只,越来越多各式各样的鸟儿慢慢汇聚在哨所,基本上每棵树都栖息着不同鸟儿。
什么领角鸮、红眉朱雀、蓝胸佛法僧、烟腹毛脚燕……
清一色全是各种野生保护动物,琳琅满目,战士们看得眼花缭乱,大开眼界。
扛把子小声解释:“是我叫它们来哨所开会哒,这里安全,免得被偷听。”
老汪:“……”
他连忙叫小潘去厨房找食物招待众多小可爱们。
还让扛把子帮忙翻译,“哨所里目前只有粮食,没有蝉蛹昆虫,等下次补给物资的时候,再向上级申请。”
扛把子点头,跟大家伙儿说明情况,枝头上一片叽叽喳喳吱吱吱的叫声之后,扛把子答复老汪:“它们同意啦。”
老汪心下震撼,给上级汇报情况的时候觉得自己说的话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可上面不仅没有诧异,甚至没有多问,特别爽快就同意了增加昆虫的补给项目。
接下来,哨所的战士们目瞪口呆地见证了扛把子热血沸腾的动员大会。
扛把子声音洪亮,气势恢宏。
“亲爱的兄弟姐妹们——”
“你们还不该清醒清醒吗?”
“难道还要让那群黑心肝的盗猎贼威胁我们的性命吗?”
“想想我们的同类还剩下多少,今天别的鸟儿倒在枪口下,明天就能轮到我们!”
“看看那些为捕猎我们特意做的陷阱!”
“咱们上了一当又一当,当当都有新花样!”
“吃了一亏又一亏,亏亏都有深体会!”
“而今天,咱们有幸参加到这个专项整治盗猎行动中来,负责盯梢工作。”
“这盯梢这个活儿啊,三分靠看七分靠悟~”
“抢先敌人一步,领先敌人一路,只有彻底消灭敌人,咱们才能自己当家做主——”
“为了自由——”
四周的鸟儿们听得心潮彭拜,跟打了鸡血似的,“为了自由!为了自由!为了自由!”
扛把子越说越来劲,“我们万众一心,不怕苦,不怕累,打到盗猎贼——”
鸟儿们斗志满满,“打到盗猎贼!打到盗猎贼!打到盗猎贼!”
从战士们的视角来看,扛把子在前头喊口号,后面一群鸟叽叽叽喳喳喳附和,知道的是在开专项整治盗猎动员大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邪-教-组-织在搞-传-销。
国际盗猎集团死都想不到,整个天山大部分飞禽都参与到专项整治盗猎行动中来,还成立了空军小分队,不管白天还是夜晚,都有小间谍专门负责盯梢他们的一举一动。
扛把子作为空军小分队的队长,每天的工作内容是收集整理鸟儿们传递回来的消息。
路子野给豹废开了个专项直播间,只对内部人员开放,方便联络。
豹废跟着师父在领地里巡逻,一边学习如何辨认同类和猎物留下的痕迹,一边调查盗猎贼的踪迹。
山下巡逻完,雌豹打算带着豹废出发去山顶,豹废兴奋地直点头,它还从未去过雪山之巅,那儿的风景一定很好。
扛把子作为中枢翻译官,忙得很,海拔太高温度太低,它去不了,豹废将直播器给它,方便小伙伴留下继续搞联络工作。
雌豹带着豹废慢慢巡逻到雪山上海拔2000多米的地方,入夜后,豹废在岩石下面的灌木丛中睡着了。
可能因为白天活动量太大,一旦进入梦乡就睡得很沉,可它却突然在半夜醒了过来。
豹废睡意朦胧,目光无意地去寻找师父,却看不到它的身体。
它整个身体蜷缩在灌木中,头顶上方有棵树。
豹废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这样想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脚边有些湿润。
它立刻清醒过来,浑身颤抖起来。
师父不见了……
脚边有黏黏糊糊的东西,一股腥腥的、铁锈似的味道窜入鼻中。
豹废很熟悉这个味道,这是血的味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师父去哪儿了?
豹废差点就要吼出声来,却又极力忍耐住了,用全身的意志力努力忍下来。
它屏住呼吸,静静待着没有出声,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血是从哪里来的?
豹废的竖瞳到处张望,不可抑止地呼吸急促起来,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耳边仿佛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就连风声都听不真切。
豹废左右观察,却由于紧张,什么都分辨不清,只能勉强看到树干的轮廓、还有周围的灌木和大树。
师父是去了别的地方吗?
就在小家伙这样想的时候,突然有什么东西滴落在豹废脸上。
水滴一样,一滴、两滴打在豹废脸上,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难道下雨了?
没有啊。
上面……有什么东西滴落下来。
豹废慢慢抬头,将目光朝上,看见遮在头顶上方的树枝,一个巨大的黑影蹲在上头。
浓郁的血味弥漫在空中。
恐惧如同痉挛一般窜过全身,它本来想吼叫出声,结果全身像是被麻醉一样,无法出声,无法动弹。
血液还在啪嗒啪嗒继续滴下来。
豹废却动不了,连甩一甩尾巴都办不到。
师父,你在哪里……快来救救我……
豹废的祈祷仿佛被听见了,远处传来雪豹的低吼声。
豹废眼睛一亮,那是师父的声音!
此时头顶的树枝发出响动,坐在上面的黑影动弹两下,那个东西终于离开了,摇晃的树枝现在静静地停止了动静。
没一会儿雌豹回来,急躁地走来走去。
好半响后豹废才恢复精神,好奇问:【师父,你去哪儿了?】
【隐约听见了枪-声,】雌豹解释:【我过去查看,可惜没看见盗猎贼。】
【师父,刚才那个黑影是什么?】
【闻味道应该是小鹏,它是我去年产下的崽,刚成年不久,和我领地有部分重叠。】
雌豹的声音充满担忧,【那家伙受了伤,也不知能不能坚持到明天。】
【那我们赶快去找它,只要找到就能拜托园长给它治病!】
雌豹立马带着豹废继续寻找,天亮时,从海拔2000米的半山腰向下俯视,突然看见一伙人扛着只奄奄一息的雪豹在小径里快步疾走。
【小鹏——————】
雌豹怒吼一声,左右看了看,选中一只岩羊,猛得扑过去,咬住岩羊,直接从2000米高的山崖上,跳了下去。
豹废完全看傻了眼。
雪豹天赋异禀,在空中迅速调节身体姿势,每次撞击岩石的时候,它都用岩羊的身体当缓冲,将其垫在身下帮忙承受冲击,以免自己受伤。
从几千米的山上摔下来,雪豹一点事儿没有。
雌豹掉落的距离离盗猎贼还有几百米,它准备发动攻击,想要救下自己的崽。
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始,这群盗猎贼就已经走进了解放军的包围圈。
一个个还没回过神就被全部抓获,整个战斗持续不到五分钟。
盗猎贼集体懵了,不明白自己行事已经如此隐蔽,连枪都特意加了消-音-器,为何还会如此迅速就被包围?
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
难道队伍里有叛徒?
小鹏被紧急送往动物园救治。
然而还是晚了。
虽然盗猎贼为了抓活口,故意没有打在它的要害上,但小鹏还是彻底失去了……
它的蛋蛋。
很遗憾。
从此小鹏变小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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