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哈认真上大学的这段时间,祁言借住在路子野家中,这一借便不走了。
两人关系相敬如宾,日子竟就这般不咸不淡地过了。
来自以社交恐惧著名的开普勒452b星的两位公民,相处方式既不像帝国普通公民那样恐惧见面,也不像地球人那样亲密无间。
再加上路子野辞去了太子妃一职,两人订婚契约自动无效,导致他俩关系有些微妙。
微妙着微妙着,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突然有天中午,系统通知路子野,说开普勒452b星有人向她发来会面申请。
路子野刚点头,办公室另一半突然变了个样。
一间纯白的房间映入眼帘。
路子野的办公室被一道线一分为二,一个女人端坐在对面圆桌之后。
两人相对无言,对方偶然对上路子野的视线,又马上移开眸子。
已经习惯地球人相处模式的路子野突然对老家这种社恐模式有些不大适应。
只觉得尴尬。
路子野见对方半天不说明来意,便自己主动开了口。
“请问有什么事吗?”
她表情大方得体,丝毫没有社交障碍。
“那个,”对方深吸口气,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我是皇太子殿下的专属医疗官那芙露。”
那芙露下巴尖尖的,眼睛很漂亮。
路子野知道开普勒452b星正面临外交官继承人变更事件,一时间不明白那芙露说的皇太子是祁言还是别人。
祁言的亲密症不知被谁泄露出去,已经无法担任帝国外交官一职,面临失去了成为皇太子的资格。
路子野试探道:“你说的……是祁言?”
那芙露轻轻点头。
“他派你来的?”
那芙露忙摇头:“不是不是,是我自己特意来找您的,嗯,偷偷来跟您商量件事。”
路子野心道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一个社交恐惧者主动联系自己,面上不动声色,“哦,什么事?”
那芙露问路子野:“您的本体已经辞去太子妃一职,听说,她不久之后也要去地球?”
路子野还没来得及与本体统一记忆,却回答:“是的。”
那芙露追问:“那您还回来吗?”
路子野了解自己,她已经逐渐喜欢上地球,反而过不惯老家那一套,与本体综合记忆后,她有九成九的把握不会回去,但却对那芙露说:“自然。”
那芙露叹了口气,慢慢道:“您回来之后,大约不会再去地球了吧?”
路子野点点头:“自然。”
那芙露目光复杂地看向路子野,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道:“我有个不情之请,看在皇太子殿下跟您同是异乡人的份儿上,能不能帮他个忙?”
路子野道:“你说。”
那芙露扭捏了好半天之后,才说:“嗯,就是,您的本体能不能……在地球多呆一段时间?”
路子野差点直接答应,但为了套那芙露的话故意问她:“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皇太子殿下,”那芙露苦笑一声,“您也知道,他的病情其实是一种返祖现象,在地球他那根本不算病,所以这次皇太子职位变更一事对他来说也算是种解脱。”
“我的建议是他干脆直接留在地球别回来了,回来还要面对恶意的谩骂和羞辱,又是何必。”
路子野一怔,有些惊讶,蹙眉,“听你这话,难不成他还想回去?”
“可不是么,”那芙露愁断了肠,“非要回来,劝不听。”
“作为他的医疗官,最清楚他的病情。他若是回来,精神身体双重折磨之下,非得英年早逝不可。”
路子野捏住签字笔的关节开始泛白,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语气自然些,“他……如此作死,到底是为什么?”
那芙露嘴唇动了动,还是没开口。
“你既然请我帮忙……”路子野低声道,“那我总得知道具体应该怎么帮吧?”
那芙露忙道:“很简单,您尽量留他在地球多待一些日子,能拖一天是一天,说不定哪天他就不药而愈了。”
“我不是在瞎猜测,而是基于对他病情的判断。”
“当满足了对他人的接触需求,他这病也就好了七七八八。”
路子野有些不确定,“就这么简单?”
“是的!”那芙露说得很肯定,“只有您能拖着他留在地球。”
路子野勾了勾唇,并不相信。
他俩是相亲认识,国家分配的婚姻,何必自作多情。
却见那芙露用力一拍巴掌,“您别不相信,皇太子殿下老早就喜欢您了!”
路子野猛抬眸。
那芙露也顾不得什么保密病人隐私了,微红着脸,小声道:“因、因为,他那病,幻想的对象……”
“咳,你懂的。”
“我想着您在地球住了那么长一段时间,或许不再觉得这种事情恶心,可如果您仍然难以接受,请理解他当时是病人。”
“而且,他之所以想回到这个对他充满恶意的故乡,是因为……”
路子野飞快问:“因为什么?”
那芙露复述了祁言的原话。
“从小我就惯于伪装,只有在她面前能短暂地做一回自己。”
“那里再不好,可那里有我喜欢的人。”
路子野闭了闭眼,望向窗外,不纯和大纯吵吵闹闹从天边飞过,岁月静好。
她回头看向那芙露,点了点头。
“而且,而且!”那芙露又想起什么,急道:“我问皇太子殿下为何不将您一起留在地球,如此岂非完美,可他却说……”
“他当时笑得很宠,说,那是她的故乡,我不能以爱之名囚困。”
路子野假装低头整理文件,掩饰混乱的思绪,低声道:“我答应帮忙就是了。”
那芙露大喜道:“也就是说您的本体也先不回来了?”
路子野点头:“祁言在地球一天,我就不会走。”
见事情圆满解决,那芙露高高兴兴结束会面。
这边刚结束会面,那边那芙露就直接联络了祁言。
祁言难以置信地看着那芙露,“你确定她同意了?”
那芙露开心点头。
自我感觉这事儿她办得特漂亮。
祁言自言自语:“没想到她动物园里那堆毛茸茸如此有吸引力。”
那芙露傻眼,“哈?”
“你难道不是用小动物引诱她留下的?”
那芙露:“……”
祁言一言难尽地看着那芙露,“你到底说了什么?”
那芙露擦了擦汗,“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儿办成了,还有,嗯,还有……”
“还有什么?”
那芙露狠了狠心,为转移皇太子的注意,添油加醋道:“太子妃说您明明想要她陪您一辈子留在地球,为何这些日子以来跟她如此相敬如宾。”
“她觉得好委屈,特别委屈,每天委屈得在被窝里偷偷哭泣……”
祁言被这番话刺激得哑口无言,睫毛发颤,好半响后才哑着声音笑了下,道:“我知道了。”
那芙露被皇太子嘴角的笑给吓得立马结束会面,为报当年的救命之恩,她真的已经尽力了。
路子野压根儿不知道某人从此打算要对她热情起来,这会儿她正在听滚哥跟自己告状来着。
天不怕地不怕此生最大爱好是打架的滚哥,堂堂蚩尤他爸爸,居然被吓尿了。
【园长,园长!从心那个坏家伙!它、它气我每天逼它运动!就、就——】滚哥第一次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路子野给滚哥倒了盆蜂蜜水,“慢慢说。”
【杨奶爸奖励我一个奶片。】
【那是我辛辛苦苦帮忙打扫卫生挣来的!】
【我留着晚上睡觉前吃,越嚼越香,里面奶味儿浓浓的,可嚼到最后根本嚼不动!】
【我就喝了口水,想把奶片泡软一点,结果却越嚼越大……】
【我把水吞了,把嘴里的东西扯出来。】
【展开一看,好家伙,特么是张脸——】
【一张在黑暗中隐隐散发着荧光的脸!】
【原来从心伙同抹油将我的奶片给偷偷换成了压、缩、面、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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