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一只小绿茶71
71.一只小绿茶71
林吱吱本还担心林小妹会受到打击一蹶不振, 没想到这小丫头却因此发现了商机,发现百花楼的姑娘们对胭脂水粉的需求量大,又很喜欢她们家的脂粉后, 便专门给这些姑娘们供了许多货。
不仅量大从优,还会根据姑娘们对颜色和香味的喜好来个人定制, 眉黛、脂粉、口脂之类更是可以根据个人喜好来调制, 当然, 调制的价格自然也要贵些。
没多久, 小南河附近的秦楼楚馆,全都知道了东市林家姐妹铺的脂粉货好价格实惠,关键品类还多,有很多新颖的品种, 是别家都比不上的。
这些秦楼楚馆里的姑娘小倌们,可不最舍得在这上头花钱。毕竟,以色侍人者,可不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颜色——
如此以来, 林家姐妹铺的脂粉生意倒是势头极盛,没多久供不应求,只得将旁边两间门面都租下来,又招了许多年轻的女子来帮忙干活。
等过段时间林吱吱出宫来看时,也是惊讶不已。当初只是想让大姐小妹有份生计, 他也没能想到大姐和小妹能将这脂粉生意做得这般红红火火。
而林小妹自王公子之事后,也跟变了个人一般, 压根对什么男女之间情情爱爱的再也不感兴趣, 全副身心都投在脂粉生意上, 所有心思都在怎么研制出更多更新更好用的脂粉,怎么卖出更多的胭脂水粉。
在秦楼楚馆中扩大生意和销量也是林小妹提出来的, 当时林大姐还有些反对,她觉着现在的生意已经够她们生计了,扩大生意好虽好,但是在秦楼楚馆中做生意,时间一长,她还是担心会对林小妹名声有影响。
她自己倒是不怎么在意了,如今她全身心都在小圆子身上,压根就没再嫁的心思,但是林小妹还是闺阁中姑娘,若是传出去,日后可还怎么嫁人?!
她这顾虑一说出来,林小妹斩钉截铁道:“大姐,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日后可是不嫁人的!嫁人她能有挣钱香吗?!”
林家大姐:······
林小妹向来不听她劝,自己有决断得很,自己便出面将那些生意都搞定了,不过到底是顾虑了些,每天早晚都会向绿荷学些拳脚防身。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她多少还是多了些自我保护意识。
······
很快,朝堂和京城便传开了曾经的大将军顾左一案被平凡,不日顾氏一门将返回京城。
如今林吱吱在后宫中独占圣宠,几乎已是人尽皆知的事,眼下顾氏一族又被平凡,这林侍君在后宫中的地位,更是不言而喻——
林父这几日在朝中那是春风得意,礼部衙门那些上官和同僚,看到他都热情有加。他原先能进礼部,本来也不是靠自己的才学和本事,而是靠着林相的荫庇,先帝便赏了他一个礼部的闲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许多年来,这差事也就按时点卯,一年上头接待几回番邦来使罢了,而接待来使这种,基本上充当的都是出人头、当壁花的角色,跑腿的杂活有差役干,动脑子的活有同僚干,他就是充个场面,吃饭喝酒什么的,还能有他的一席之地。
在礼部混了也有近二十年,没什么功、也没什么过,和所有靠荫庇的闲差官员差不多,到现在纯靠时间熬资历混了个五品员外郎的官职。
甭看他在家里对顾氏和林吱吱姐弟几个没什么好脸色,在朝堂和满京城也是宠妾灭妻的笑话,但是在衙门里可是正儿八经老好人那种,不惹事、不摊事,不管是上官还是同僚下属,都不会去得罪。
就算他是荫庇得的封官,但因着林相的政绩和好名声,再加上他又是个不惹事的存在,礼部里大多数官员倒是不怎么讨厌他。
只不过,捧高踩低向来是朝堂里这些老狐狸的本事。就算林禀再如何装作老实人,在林相过世后,大家也看出林禀其实就是个庸人,再加上宠妾灭妻之实为人不齿,大家对林禀渐渐也就不冷不热的,只差把他当透明人了。
为什么是透明人呢?这也是这些老狐狸们的一点世故罢了。毕竟像林禀这样的,就算自身资质太过平庸,家世已经没落了,但是林相才过世没多久,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什么故旧门生感念旧恩,他们又怎敢做得太过——
就像那大理寺卿周子远,不就是当今朝堂最年轻有为的三品大吏,不也是李相的门生吗?!
这也叫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不过到现在,礼部的这些老油条们,可得感谢自己当初的那点子世故圆滑了。就算之前没对林禀多热情,但也没对他落井下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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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顾氏一门被平反,林吱吱又成了陛下跟前最得宠的侍君,这林家眼看不就要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吧,这些礼部的老狐狸们可不得上赶着好好巴结巴结。
因而这段时间,林禀的心情那叫一个得意,近来对顾氏的态度也都好上了许多。就算林小妹离家出走投奔林家大姐,林家大姐又和袁家子和离,也没能让他有多上火。
毕竟,在他看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过得是好是赖干他什么事,原先不过是觉得有点丢人罢了,现在人逢喜事,他哪还在乎两个女儿如何!
至于林小妹,自己要离家出走,他便当他从没有过这个女儿,以后是生是死都和他没关系!自也不会为她操什么心。
不过,顾氏一门还没回京前,林吱吱便被陛下封为了贵君。消息甫一传出来,满朝文武百官、京城百姓无不惊讶,后宫诸妃中也如热油锅里滴进了冷水,沸腾一片。
原因无他,只因这天子诏中说这贵君位份,可比贵妃,而放眼后宫,如今也只有邓贤妃、崔淑妃、贾德妃三位妃子,其他都是妃位之下。
如今林吱吱被封为了贵君,可不就是后宫位份最高的,而且从侍君到贵君,中间还越过了君位,可谓是直接越了两级,可不得恨煞一片人,尤其是王贵人和虞美人两个。
王贵人得知消息当天就去了寿宁宫,宫人想要拦着她,说太后娘娘在休息,王贵人哪管得了这些,直接便哭嚎着冲了进去。
王太后本来在午憩,听到王贵人这么一通嚎,只觉太阳穴突突地疼。她半起身靠在软榻上,眉间隐隐现出厌恶和不耐,若非常年来的段位和修养,她怕是早令李嬷嬷将这王娇给赶出去了。
王太后轻轻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淡淡道:“阿娇啊,你这是做什么呢?!都这般年纪了,入宫也这么久了,怎么做事还这么不沉稳?!”
王贵人听她太后姑母唤她乳名,便觉太后姑母还是疼惜她这个侄女的,不禁立马膝行上前,一把抱住王太后大腿道:“姑母啊!你要为阿娇作主啊!”
“林吱吱这小贱人!他凭什么啊!凭什么封为贵君啊?!他要家世没家世!要才能没才能!还是个男人!阿、阿娇哪点比不上他?!凭何阿娇才是个贵人?!”
王太后都要被她这番理直气壮的质问给气笑了,她轻轻抬眼瞅了她一眼道:“你说你,出了会投胎外,哪点比得上人家?!”
“哦,当然,你投胎也不见得更会,人家祖父是先帝最信赖的林相,外祖的大将军顾左,你祖母可只是青楼里的歌伎呢——”
王贵人不禁浑身一抖,连哭声都止住了,泪珠停滞在脸上,呆呆地看着她太后姑母,讷讷问道:“姑、姑母,你说的什么?——”
她似乎都没反应过来她太后姑母话里是什么意思,有那么一点点察觉到这话里的不喜,可又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
王太后跟完全随口一说般,面上表情丝毫未变,只是想及如今还有需要用得上王家的时候,到底留了几分情面道:“不过呐,这林吱吱再如何机灵,他也不姓王,哀家也犯不着护着他——”
“本来呐,陛下这次封林吱吱为贵君,哀家想着,也该趁此机会封你为妃了。毕竟,你进宫这么久了,又是我们王家的女儿——”
“可谁知你不争气呐!你说你,都让那王荼干了什么好事?!”
王贵人一时吓得跪坐在了地上,脸色苍白、眼神躲闪道:“阿、阿娇什、什么事也没干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王太后冷哼一声道:“哀家你也敢骗?!既如此,那哀家也不再管你了,你也别再管哀家叫姑母了!”
王贵人立马上前,将王太后的大腿抱得更紧道:“姑、姑母,阿、阿娇说,都说!您别不管阿娇!”便将命人指使王荼去勾搭林小妹,妄图害林小妹名声之事,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王太后听后不禁鄙夷至极,道:“你这什么猪脑子?!损害人家未出阁姑娘的名声,这么下作的手段亏你想的出来!”
“更重要的是,这对损害林吱吱在陛下心中的印象有什么好处?!若是你们成了,也不过是让陛下更加怜惜他,让你死得更惨罢了!”
“就你这脑子!日后在这后宫,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贵人也没想到她太后姑母会说得这般厉害,顿时忍不住带着点委屈道:“姑、姑母,这、这主意也不是我出的,是虞美人给我出的——”
王太后不禁抚额:······
72.一只小绿茶72(第一更)
72.一只小绿茶72
王太后真的不敢相信, 这么蠢的脑子竟然会是他们王家的女儿!这么歹毒又下作的主意,还是听别人指使的,自己就没长脑子吗?!给别人当刀使了还给委屈上了?!真是又蠢又毒到家了!
果然生母如何简直是遗祸三代!当初她父亲为了能让自己这个儿子袭封爵位, 简直是费尽心机啊,哪知道她这庶弟简直与他这蠢女儿如出一辙!
就这又蠢又毒的脑子, 还能传三代, 呵, 可真是好笑——
但王太后对王娇可没什么多余的爱心和教诲之意, 当然,她也不屑于对付一个没什么脑子的小辈,只不过是在她和王家利益范围内,限制这个蠢货犯蠢给她带来麻烦罢了。
她冷冷道:“凭着哀家和王家的存在, 这次本来该给你封个妃位,可你自己不争气,凡事不知道多用用脑子,竟然作出如此之事!这林吱吱再如何也不过是个男子, 又下不出蛋来,能碍着你什么事?!连自己的敌人是谁都弄不清楚!”
“这次若非大理寺顾及哀家和王家,并未攀扯到你身上,要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好好地在这和哀家说话?!”
“非得让你长点记性不可!给哀家回去, 好好呆在你的毓芳殿,禁足一月不准出来!日日给哀家在佛前抄经念佛, 好好养养性子!”
王贵人呆呆地看着她的太后姑母, 讷讷不敢置信道:“姑、姑母?——”
太后都未多看她一眼, 压根也不想再应她。
一旁李嬷嬷劝道:“贵人呐,太后娘娘也是为了你好, 你还是先回去按照太后娘娘的要求做吧——”
王贵人平日就算再张扬跋扈,但是王太后在她心目中的威严还是甚重,王太后的身份位置也一直是她所向往的,就算王太后对她说再如何严厉的话,她心中也不敢生出半点怨怼之心。
就算她再蠢,她也清楚,王太后是她在后宫中最大的倚仗,她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她这太后姑母。
李嬷嬷劝她后,她那脑子难得清醒了几分,安安分分告退,回了自己的毓芳殿。说来,凭她一个贵人位份,在后宫中却有自己独立的毓芳殿,已经是倚仗王太后和王家超出的待遇了。
本来妃位已经唾手可得,却活生生给自己作没了,王贵人真是气得快吐血!她将这一切都归因于林吱吱!若非林吱吱,她怎么可能落到如今境地?!怎么可能错过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王贵人对林吱吱的厌恶和憎恨,真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但现在她知道,眼下自己最该做的还是平息她太后姑母的怒火,还是先乖乖按照她太后姑母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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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贵人走后,王太后一下一下按着自己抽疼的太阳穴,只觉自己要被这蠢货气得脑仁疼。
李嬷嬷接过她手上的活,替她按起太阳穴来。不得不说,李嬷嬷跟在王太后身边数十年,对她身上的病灶无一不清楚,这按摩头顶穴位的功夫也是炉火纯青,很快便让王太后放松下来。
这时,李嬷嬷忍不住问道:“太后,您怎么会答应陛下封林吱吱为贵君呢?——”
王太后微眯着眼,淡淡道:“哀家本以为这林吱吱除了有几分姿色外,不过是个和他爹一样的蠢货,没想到这小家伙倒是通透得很。”
“到底林相和顾大将军当初对哀家和陛下有恩,哀家也不至于非要为难一个男侍。就算被封为贵君又如何,到底是个男子,也生不出皇子来——”
“而且,你以为哀家反对,陛下就会听哀家的吗?!陛下早已不是当初的陛下了——”
李嬷嬷还是有些不解,问道:“那上次,太后您老人家又为何因林贵君出宫一事想要教训他,结果和陛下闹得不愉快?——”
王太后淡淡道:“哀家虽然不至于和个男侍真正计较,但是自然也不能让他坏了宫中规矩,该教训的自然也要教训。”
李嬷嬷:······
虽然她还不是很理解,但不妨她奉承道:“太后娘娘英明——”
······
却说林吱吱被封为了贵君,天子命人将梧桐殿重新修缮了一番,又拨了许多宫人,至此梧桐殿便算是林吱吱正式的宫殿了。不过,林吱吱平日还是被要求住在紫宸殿,他这梧桐殿也不过是当个摆设而已。@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而且他如今成了这后宫中位份最高的后妃,按道理来说后宫宫务也该由他掌管了。可这掌管后宫宫务,都是一应琐事杂事,少不了和那些后妃打交道,再加上贾德妃性子低调,近来管理宫务也紧紧有条,便未再变动。
对林吱吱来说,被封为贵君,实际的好处就是,月银变多了,位份变高了,在宫中的自由度自然也会变大,到宫外行事自也要方便许多。
毕竟,贵君相当于贵妃,而贵妃品秩相当于一品国公,更难得的是,林吱吱这个贵君,能自由出入皇宫,那可是贵妃难以比拟的。
但不管如何,皇帝此举,还是颇令林吱吱有些意外——
即使近来两人已经互明了心意,相处得与一般恋人也越发无甚区别,但是林吱吱一直觉得,他和陛下之间的感情,一直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罢了,与其他人无关,与朝堂、与世家势力博弈更加无关,与所谓权势财富和身份也无关。
但是,这个人是皇帝,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一念之间便可让人享有无尽的荣华富贵、也可以让人一无所有跌落云端,他们两人之间的喜欢,好像并不能像他所以为的那般只和两个人有关。
他觉得心里有点落不到实处,不敢过多想,也不敢过多将自己放进去,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赌徒般,不自觉进入了一场豪赌中,捏着手里那点为数不多的砝码,小心翼翼地想给自己博条安稳的生路。
只是,这场赌局中,他实在太过平凡而渺小,他对手的筹码实在是太过丰厚,让他不禁有些惴惴不安,有些惶恐忐忑,可以说一时热血上头,或者说绞尽脑汁,他想出了个自己能对赌局的对手付出的筹码。
这天,当两人又亲得难舍难分,皇帝又强自想要按捺下去离开时,林吱吱没像以前一样随了皇帝的意,而是轻轻拉住皇帝的胸前敞开的龙袍衣襟,像只柔弱无骨的小猫咪一般,轻轻又往前凑了凑,轻轻靠在了皇帝的怀里,轻声问道:“陛下,你为什么又要走呢?——”
皇帝不禁浑身一僵,心里暗道这小妖精,总是最能装出一副他最喜欢的样子!即使他身下已经如燃烧待爆发的岩浆,即使他浑身已如烈火烹烤一般,但他还是像受惊的大猫一般,轻轻捏住了这小妖精还想往他怀里靠的后颈,声音有些喑哑道:“小妖精,你想干什么?——”
林吱吱:······
他怎么变成小妖精了?!但眼下这个问题明显不太重要,他声音带着些不自觉的娇媚道:“我是陛下的人,眼下这样子,陛下难道不想吗?——”
皇帝捉住林吱吱又不老实的手,脸上神色却越发不好看起来:“你把这当成什么?当成交易吗?!”
“你有把朕当成什么?!”
林吱吱:······
他不明白这人怎么会这么想?!既然互明了心意,而且不管明里暗里这人都为他做了这么多,而且他本来便是皇帝的男侍,两个喜欢的人,而且身份和关系再顺理成章不过了,发生点什么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但显然皇帝不这么想!
他振振有词道:“朕并不是这么随便的人!也不是这么卑鄙的人!”
“朕想为你做的一切,都是朕自己想做的,而并非想要从你这里获得什么回报——”
“朕喜欢你,想要你,但这不是一件随意的事,而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朕希望你能整个人的所有都愿意托付于朕,而朕也能够担当和值得你的托付,如果做不到便对自己的yu望不加以扼制,朕又何谈成为一个男人?!更遑论成为这天子?!”
“即使在寻常百姓家,男女之婚姻大事,不莫也如此吗?!如果没有交付所有的觉悟和承诺永远的决心,如何能轻易相许?!”
林吱吱:······
他简直觉得如坠云端!不明白这人怎么扯了这么多?!他好像能明白一点这人的想法,但又不是完全明白——
依照这人意思,男女婚姻和以身相许都是很严肃、很郑重的事情,这人大概是察觉到自己的有所保留,或者对自己能否做到他该做的有所怀疑,所以认为他们两个还没到这一步——
但、但······这人每天抱着自己啃来啃去,不说他都浑身燥热难耐,这人明显也没好到哪去啊!既然他觉得该像圣人言发乎情、止乎礼,那就别整天动不动便抱着他亲啊!
亲就算了,还动不动便衣襟大敞、胸肌大露,就连那腹肌和清晰的人鱼线都隐隐约约,都这地步了,裤子都准备脱了,结果转眼和人说自己很纯情,自己对待这件事情很严肃!
这、这,这不是玩他吗?!换谁谁信?!换谁谁不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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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吱吱大概也是摸准皇帝现在的脾性,也就是所谓的恃宠而骄,敢对着陛下发脾气了,直接将皇帝一推,胡乱穿好自己的衣服,气鼓鼓地便回了自己的梧桐殿——
这还是这么长时日以来,他再次回到梧桐殿。只不过,两个人都有点失眠······
73.一只小绿茶73(第二更)
73.一只小绿茶73
月下, 夜深人静,皇帝又来到林吱吱床前,瞧见这人睡熟后, 便蹑手蹑脚爬上床,将这人抱在怀里, 细细描摹着这人的睡颜, 等到天将亮时, 又偷偷爬起来回紫宸殿洗漱更衣准备上朝。
每天晚上都要跟着行踪偷偷摸摸的张公公:······
不过, 皇帝自以为行踪秘密,不会被林吱吱发现。毕竟,他在紫宸殿时也这般做,从未被发现过——
但如今林吱吱才到梧桐殿住, 这梧桐殿经年未住人,即使精心修缮了一番,殿内还是一股子常年未住人的寂寥灰尘味道,因而等林吱吱早上醒来, 闻到枕边那股子熟悉的冷檀香味时,不禁有些晃神。
这香味实在太过明显,一闻便知是紫宸殿香炉里燃香的味道,但和单纯的燃香又有些许不同,每个人身处相同的室内燃香环境中, 但每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都会不一样,就像是燃香接触了身体的皮肤和温度, 氤氲了每个人身上不同的味道后, 然后演变成的一种独特而无法替代的味道。
皇帝常年呆在紫宸殿的冷檀香味中, 他身上的味道和别人身上总不一样,林吱吱一直觉得那种本来如云端雾凇般的冷香, 在天子身上走了一圈后,仿佛便成了一种带着诱惑味道的暖香。
就像是三月的春日烘烤了一整天的云杉顶端一般,本该冷质调的香味,便成了一种暖木香,若有似无,却又缠绵不息。
林吱吱只是闻一下,便能立马分辨出来。若说此前在紫宸殿偏殿住时,即使早晨醒来,会在枕边闻到这股味道,他倒不会多想。
因为紫宸殿本来到处都燃着这种冷檀香,而皇帝来他这里和他耳鬓厮磨也不稀罕,这紫宸殿偏殿的床榻之上留下皇帝身上的味道,实在再政策不过。
但这梧桐殿可不一样,他都好久之后才回来住的第一晚,久无人住的灰尘和那么点子的霉味,可不是才熏了不久的燃香能够祛除的,更别说怎么会出现皇帝身上混合着冷檀燃香和体温的暖木香味道?!
答案不言而喻。
林吱吱不禁弯起了嘴角,觉得这人可真是别扭得很——
不过,除了像昨天晚上那时候还扭着讲道理实在令人抓狂外,其他时候好像还有点可爱······
却说漱芳殿内,虞美人在得知王贵人被禁足,气得将案几上一堆杯盏、笔砚纸张之类都尽数拂到地上怒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贴身宫女紫芍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敢发一言。
虞美人面目狰狞道:“去,去帮我将段侍卫唤来!”
紫芍在一旁不禁浑身一抖,到底还是大着胆子劝道:“主子,段侍卫到底是男子,若是被人传出去,说您和男子私会,到时候怕是不能善了啊!——”
若是平常,虞美人行事可能要小心谨慎许多,但眼下林吱吱才被封为贵君,王贵人又被禁足,此前对付林吱吱的法子一而再、再而三没讨到好,自是怒火上头,在那不管不顾道:“段侍卫武功高强,自是不会被人发现。这漱芳殿里也就你知我知,这事情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紫芍不禁浑身一抖,只得应命而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
顾家回京一事,既低调又不寻常。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动静,天子和朝廷也未派人迎接以示安抚。
当然,京城这地方,尤其是西三里巷内这些世家大族,稍微有些风吹草动,自然很快便会传遍经常。
虽然顾家回来得很低调,不过几辆破旧的马车,十数个饱经风霜的壮丁和老弱妇孺,只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寂静地打开了顾家尘封已久的大门——
但第二天早晨,顾氏一门回京的消息便传遍了京城。无数门生故旧纷纷想要登门拜访,仿佛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喧哗,带上了点门庭若市的错觉,但经历变故后再得以回京的顾家,却是关门婉拒了一切登门拜访。
京城这些世家大族们,本还在嘲笑这顾家经此一遭,怕是早就被吓破了胆,日后只敢在关门当缩头乌龟了。
却没想到,第二天上午,顾家几个人高马大的壮丁,便去林府将他们的小妹接了回来,并在林府不留情面高声嚷道:“日后,他们小妹便是他们顾家的人、他们顾家的女儿,和他们林府再无半分关系!”
本来,顾家也想让顾氏直接和林禀和离,但是想到如今林吱吱在宫中被封为了贵君,这到底关系林吱吱的颜面,他们不好强自作主,倒还留了几分情面。
林禀被气得七窍生烟,在那忍不住跺足大骂,说他们顾家人都是一窝子土匪!强盗!
柳氏在一旁却心怀鬼胎,想着这顾氏自个离开了,以后这林府,她可不就是名副其实的女主人了?!以前她虽然也管着家,但到底还有个顾氏在,名不正、言不顺的,平日里那些下人和外面的人,也没少背地里说她。
如今这顾氏回到顾府,日后林府就只她这么一个女主人,她岂不乐得自在?!等到时日一长,她再枕头风一吹,让她们老爷和顾氏和离,那她再当上这正儿八经的林夫人,岂不是顺理成章?!
柳氏这般想得正美,便在林禀旁边煽风点火道:“老爷,如今顾家才从塞外回到京城,姐姐常年没能与亲人见面,一时想要团圆之心也是人之常情——”
“老爷全了姐姐的孝顺之心,外面也只有夸老爷的份,谁还能说个老爷不是呢?!”
林禀本来生气也就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罢了,他本来对顾氏就没什么情分,如今也只有相看两相厌。
若是能有个面子光鲜的理由将顾氏踢到一边,林禀怕是巴不得,听了柳氏的话,他顿时灵机一动道:“说得有理,夫人多年未见岳丈岳母,这次也该好好陪陪岳丈岳母尽尽孝心才是。”
“这次回去后夫人可多住点时间,日后什么时候想回来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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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
顾家舅舅:
不过他们常年征战沙场,最是直来直去,最懒得和林禀这种人虚与委蛇,一句多的话也懒得说,带着他们小妹便回了顾府。
而顾氏经了这些时间的自我折磨,尤其是两个女儿的叛逆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到如今,林吱吱已经被封为贵君,两个女儿也早不会回林府,她觉得这林府的确也没什么好呆的了。
如今顾家又回到京城,顾家外祖和外祖母年事已高,顾氏都将近十年未能见到父母和兄弟,以后能到父母跟前尽孝,她觉得也算是老天待她不薄了。
到了顾府,顾老夫人见到顾氏,自是又好一阵抱头痛哭。等到顾老夫人听到顾氏说老天垂怜时,顾老夫人才不同意地教育道:“我们顾家能够得以平反,能够再次回到京城,我们母女还能相见,并非是老天垂怜,是陛下宽仁,是多亏吱吱啊——”
顾氏有些疑惑:“吱吱?——”
顾老夫人边说还边忍不住抹抹眼泪道:“若非吱吱,陛下怎么会让大理寺重查我们顾氏一案呢?哎,这么说来,也是天赐缘分,让陛下对我们吱吱这般上心——”
顾氏细细想来,陛下的确对吱吱颇好了,比这世上一般男子都要强上许多——让吱吱可以自由出入宫闱,封他为贵君,又帮他平反顾家一案,这么说来,她以后有机会,一定得好好叩谢圣恩,也得让吱吱这孩子,对陛下再好点。
不过,她觉得哪里还是有点不对劲,若说陛下对吱吱多上心,好像也只是这几个月的事,吱吱都入宫三年多了,此前一直鲜有消息传出宫,也没听说吱吱受宠什么的,这中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们不知道的事?
吱吱这孩子,未免她们担忧,向来是只报喜不报忧——
不过眼下正是难得团圆的时候,顾氏也顾不上这许多,和一众亲人叙话后,心中真是百感交集,但也难得充满了安宁和踏实感。
这几日,林吱吱想着出宫一趟——自顾家外祖回宫后,他娘亲搬回顾家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宫中,他早该找机会去看看外祖、外祖母和娘亲才是。
如今因着被封为了贵君,皇宫和朝堂上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他,未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都尽量地在宫内安分守己,少给别人留下话柄。
这天,椒风殿宫人传来消息,说是崔淑妃约他到太一湖边的凉亭一见。
虽然如今他去椒风殿的次数变少了,但是他和崔淑妃还是比较聊得来,也算是这后宫中难得说得上话的,时不时还是要聚上一聚,再撸撸胖橘什么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皇帝虽然对他和崔淑妃走得近有点介意,但林吱吱都说他不喜欢女子了,也减少了接触的次数,他又在这宫中难得有说话的人,皇帝就算心里有点点酸意,但是也还是觉得该给林吱吱留点喘息的空间,尊重一下他个人的习惯和爱好才是。
林吱吱带上自己最近做的小鱼干去了凉亭时,崔淑妃早已经抱着胖橘再拿等着了。
胖橘闻到小鱼干的香味,灵活地从崔淑妃怀里拱出来,往林吱吱方向轻轻跃了几下,的确是一只灵活的胖子——
到了林吱吱跟前,它又掉转个身,拿自己毛绒绒的大尾巴和圆墩墩的屁股对着林吱吱,一扭一扭踱着猫步在林吱吱前面走,那模样活脱脱像个小婊砸一样,每根毛好像都在叫嚣:“你这个愚蠢的凡人!还不快上来抱着你家的猫主子?!还不快来上贡小鱼干?!”
林吱吱看着它这傲娇的小背影:······
云儿在一旁笑道:“哈哈哈,林贵君,小橘最近可想你了!可又好久没见着你,正在和你闹脾气呢——”
林吱吱:······
他不禁好笑道:“这小家伙,谁知道它是想我,还是想我的小鱼干呢——”
这时,胖橘好像能听懂林吱吱的话一般,冲着林吱吱不满地“喵喵喵”了几声,里面像是充满了指责和控诉。
林吱吱对这小祖宗哪有什么抵抗力,还不是只得认命地一把抱起来,又是撸猫又是投喂小鱼干······
74.一只小绿茶74(第一更)
74.一只小绿茶74
崔淑妃在一边笑着道:“你也太惯着它了——”
林吱吱还没说什么, 云儿便在一旁拆台道:“娘娘,您这话说得,平日里可不就您最宠小橘, 还拿话说林贵君呢——”
崔淑妃丁点也没有掩饰的意思,还颇为自得道:“那谁能叫小橘是本宫猫儿子呢——”
众人不禁都被崔淑妃猫儿子说法逗得笑起来, 他们淑妃娘娘可不就把这小橘当猫儿子看待的, 什么都给最好的, 简直就是他们椒风殿的小祖宗, 谁都不敢得罪的那种——
林吱吱摸着胖橘那一身溜光水滑的毛皮,还有那肉乎乎、软乎乎的肚皮,简直是摸多久都不会腻啊
崔淑妃与两人面前一人倒了杯茶,笑道:“你被封为贵君, 都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
说着从身旁的小竹篮里拿出几副绣图,上面绣着小胖橘、大胖橘还有大大胖橘,有胖橘扑蝶图,有胖橘绣球图, 还有胖橘秋千图,其中还有一副胖橘站在皇宫兽脊顶的绣图,圆圆的猫眼眺望远方,颇为深沉忧郁的样子,但又莫名带着一股子喜感。
崔淑妃边拿给林吱吱看边道:“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 不过闲来无事多绣的一些罢了,想来送你也不过是略表心意——其他吃穿用度之类, 陛下自是对你考虑得极为妥帖, 你自是不缺的。”
林吱吱对这绣图自是喜爱不已, 只觉憨态可掬、煞是可爱,满口赞叹道:“淑妃娘娘说的哪里话, 你这绣图真真是绝了!这胖橘的模样简直活灵活现!真真是可爱极了!我很喜欢!”
林吱吱的喜爱毫不掩饰,崔淑妃忍不住掩嘴笑道:“林贵君喜欢就好——”
说着又从小竹篮里掏出两个香囊来,递给他道:“听闻顾老将军一门都回京了,往日我还在闺中中,与你二表姐交好,这个香囊算不得甚,便劳烦吱吱下次出宫时帮我交与你二表姐——”
林吱吱接过,爽快道:“小事一桩,算不得甚——”
转念间不禁又想起什么,忍不住问道:“淑妃娘娘入宫已有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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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淑妃笑道:“我与你同一年进来的,说来也巧,还是同岁呢——”
林吱吱也不禁笑道:“的确是缘分,我是五月间的,淑妃娘娘呢?”
“九月的——”
“那我倒是虚长一些了——”
“说来,自入宫后,淑妃娘娘可有出宫见过父母?”
崔淑妃笑里带上一丝落寞,又有一些怅惘道:“这后宫里有几个女子能像你这般好福气,我们这些女子,入宫后,这一辈子能出宫省亲的次数,怕也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但那也都是生儿育女或是陛下太后娘娘恩典,也是位份较高才行。”
“像普通的贵人美人什么的,怕是一辈子都无法出宫——”
林吱吱心里不禁有些沉重,又忍不住问道:“那淑妃娘娘父母可有入宫来看过?”
崔淑妃面上又是寞然一笑,“我们崔家如今虽听着名气大,但和邓家、王家却是不能比,又因为和前朝牵扯甚多,总有些被天子忌惮之处——”
“虽然我父亲也是国公,母亲也是一品国公夫人,但被召入宫的时间都屈指可数,这些年来,更是从未能入过后宫,自也无从相见。”
林吱吱:······
他没想到连崔淑妃这样的位份、这样的家世,这些年都没能见到亲人,更别说那些普通的宫人了——
这一入皇宫深似海,对于这些普通的宫人来说更是如此
突然,林吱吱脑中灵光一现,问道:“淑妃娘娘可想出宫看看?——”
崔淑妃愣了愣,一时并未反应过来。
林吱吱继续道:“每月逢十,东市最大的百戏院便会举行盛大的蹴鞠盛会,很是热闹精彩。”
“到时候淑妃娘娘跟着我出宫,还可以趁机见见亲人,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崔淑妃瞬时红了眼眶,讷讷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她慌乱地攥紧了手里的丝帕,不禁语结道:“可、可以吗?”
“按照宫规,后妃非特殊情况不能随意出宫,即使要出宫,也需要陛下过太后娘娘恩准。”
林吱吱觉得这不是个什么难题道:“到时候向陛下求个恩典不就可以了?”
崔淑妃:
她心道,陛下恩典哪能就像菜市场吆喝买菜一般,说要就要的,不过看看眼前这人,对他来说大概真如买菜一般简单——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担忧道:“就算陛下同意,太后那边又如何是好?上次你还因为出宫之事被太后娘娘责罚了——”
林吱吱不以为然道:“太后娘娘责罚,顶多也不过抄抄佛经,或是受些皮肉之苦,算不得什么——淑妃娘娘可愿担此风险?”
崔淑妃有些纠结道:“挨些罚能够见到爹娘和兄长,我也是愿意的,只是因此若是连累林贵君,心里倒是过意不去——”
林吱吱随意摆摆手,完全不放心里道:“那算得甚,我是真心把淑妃娘娘当朋友,岂会在乎这些——”
崔淑妃眼眶又忍不住有些泛红,好不容易才被林吱吱手忙脚乱拦住了。
临走前他道:“下个逢十没几天了,到时候我来寻娘娘,娘娘早些做准备。”
崔淑妃点点头。
当天,林吱吱就出了宫,直接到了顾府,连林府都未回。如今林府没了他娘亲和大姐小妹,他自是不会回去的。
顾家外祖、外祖母看到林吱吱,又是好一阵痛哭,顾家三个舅舅、舅母,还有各个舅舅家的变兄弟姐妹都见了一圈。
顾家与别的世家大族不同,大概是武将性子耿直、没那么多心眼,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当初谈婚论嫁时,几个舅舅便都是娶的自己喜欢的女子。
后来生儿育女,又患难与共,顾家男儿都恨不得把自己妻子给供起来,哪还能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自是都只有一个妻子,没有妾室、也没有什么通房丫头。
正因如此,人员倒也算简单。顾大舅家两儿一女,顾二舅家一儿一女,顾三舅家三个儿子,都是拉通排齿序,崔淑妃说的二表哥和二表姐便是顾二舅家的一儿一女。
而顾家几个舅舅中,顾家大舅和顾小舅生得像顾家外祖,那叫一个浓眉大眼、剑眉星目,顾家二舅和顾氏则像顾家外祖母,生得要婉约秀气许多,因而顾家二表哥倒和林吱吱有几分相似,眉目俊美、身材挺拔,二表姐倒还是浓眉大眼轮廓。
林吱吱陪一众长辈吃过饭、说过话后,又将崔淑妃送的香囊转交与了顾家二表姐,只是还奇怪道:“这淑妃娘娘还真怪惦记你的,还一送送俩,让你换着戴呢——”
顾家二表姐:
她有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然后又问了许多关于崔淑妃在宫中的日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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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明面上来说,林吱吱和崔淑妃都是皇帝的后宫,向林吱吱打听关于崔淑妃的事,还是有些奇怪的,但如今全京城都知道皇帝独宠林吱吱,其他后妃都是摆设,林吱吱与崔淑妃交好,倒也算有些神奇。
回宫后,林吱吱还是有些兴奋,连带着对皇帝也好说话了许多。
皇帝忍不住笑着打趣道:“怎么?心情很好?——”
林吱吱正坐在窗边软榻上,就着烛光和窗外的月光,对着崔淑妃的胖橘绣图来模仿做绣活,听到皇帝问话笑道:“外祖父和外祖母年纪这般大,能够被陛下宽宥回到京城,娘亲也能和亲人得以团圆,自是很高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过能有如此喜事,还是该感谢陛下,外祖父、外祖母、娘亲和舅舅们,都让我转达对陛下的感激呢——”
皇帝手指挑起他的下巴道:“感激倒也不必,你这小妖精,只要念着朕对你的好便是了——”
林吱吱挑眉、一脸骄矜道:“我还没念着陛下的好吗?瞧我这十个手指头红肿得,哪根不是为了陛下?!”
皇帝拉过他的手,替他轻轻揉着红肿的手指头,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还带着点心疼道:“朕都说了不用你做这么多绣活,不过一两个打发时间得了,哪值当你费这么多功夫——”
林吱吱顺势靠到皇帝怀里,语气软绵绵道:“可陛下对我这么好,我也没什么长处,只想着能够报答陛下一二,虽然这些绣工也算不得什么,但好歹也是我一针一线亲手绣出来的——”
皇帝:
他倒的确是看着这人,从绣的歪瓜裂枣到如今有模有样,亲眼瞧这人下了许多功夫,而这中间所有的绣品,不管好的撇的,几乎全部都到了他这。
这么想来,他心里倒生出点点诡异的满足感,就像占有了这个人的一部分一般——
不过瞧这小妖精为这东西手指都弄得有些红红肿肿,他倒也不是那么想要了。
他亲了亲他额头道:“朕对你好,是朕自己想对你好,并不需要你回报朕,也不需要你做这些——”
不得不说,林吱吱心里还是有些触动,有些酸酸涩涩,又有些暖暖胀胀的,这世上,能有几个人拒绝这种纯粹的好呢?
他不禁小声嘀咕道:“但、但我也想对陛下好——”
但转念一想,他这绣活,的确也不过是一厢情愿,他想以身相许,这人也不答应,他是真有点愁啊,想对一个人好,但这人拥有太多,自己拥有太少,又那么的普通而平凡,想对他好都有些无计可施
皇帝似是看出他的想法般,细细密密吻下来道:“朕不需要你做什么,朕只要你在朕身边,便剩过这世上许多,朕便很高兴了——”
“朕对你好,都是朕自己想为你做的。”
林吱吱:
他不是很懂,心里还是有些恍恍惚惚、落不到实处,等到这人又跟往常一样,又只是临门一脚又硬生生憋住时,他真是又憋气,又觉得自己连憋气的资格好像也没有——
他心里暗暗道,他一定会想出更好的办法,能够对得起陛下对他的这份心意!
当然,林吱吱这小脑瓜里能想出来的,往往都是弄巧成拙的乌龙,还偏偏不自知
75.一只小绿茶75(第二更)
75.一只小绿茶75
这天九月初十, 风和日丽、云淡风轻,实在是出游的好时节!
崔淑妃按照和林吱吱约好的到了西华门内巷子的拐角,上了马车时, 结果见到马车里不仅有林吱吱,竟然还有皇帝!
她不禁一愣, 一时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只怯生生向陛下行了礼, 又一直用眼神疯狂示意林吱吱, 想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林吱吱也很无奈,又有些心虚,忙道:“淑妃娘娘,坐下吧, 陛下与我们一道——”
崔淑妃:
她觉得自己就像被拐卖上了贼船一般,早知道皇帝要一道出宫,她是怎么也不会出去的,乖乖在宫里也没什么不好。
林吱吱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 凑过来小声道:“对不住了,陛下临时说要跟着去的,也没来得及通知你——”
“不过也无妨,有陛下带着我们出宫,自然就算陛下恩准了, 到时候太后问起来,也能少罚点。”
皇帝:
他幽幽道:“马车就这么点大, 你与谁说悄悄话呢?”
说着仿佛不经意般把他拉到身边, 将他搂在怀里, 语气似带了一点点不满道:“凑那么近做什么?!男女有别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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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吱吱:
他心道,这淑妃娘娘到底是谁的妃子啊?!他都还没介意呢, 怎么这人倒先介意了?!
崔淑妃偷偷瞅了陛下一眼,又瞅了林吱吱一眼,眼神里带着点奇异的亮光,心道,果然陛下好在意吱吱,真是好不恩爱啊!若是寻常百姓家,倒也无甚稀奇的,偏陛下也会这般,倒真是出人意料——
她不禁觉得,自己在这马车里,好像真有点多余呀——忍不住往远离林吱吱的角落又缩了缩,只想最大程度降低自己存在感。
偏生这马车里最自在的便是皇帝了,跟无事人一般,就像崔淑妃不存在一样,一会捏捏林吱吱的手指,一会亲亲他的脸蛋,那个黏糊劲,简直就像三岁小孩子得到心爱玩具爱不释手一般——
林吱吱小声说了无数遍让陛下注意些,但陛下依然我行我素,完全只当崔淑妃是空气——
崔淑妃:
她没想到陛下私下里待林吱吱会是这般样子,她也没见过其他男子私下里待心上人的样子,自然也无从比较。她不禁觉得,皇帝这样子,好像也挺可爱的。
皇帝听到林吱吱说法,却是很不满意,语气幽幽道:“朕如何不注意了?朕已经很克制了,要是平日里,朕早将你亲个七荤八素了——”
林吱吱:
崔淑妃:
好在这马车就算走得再慢,很快也到了东市百戏院外。临下车前,林吱吱交待崔淑妃,为了行走方便,直接唤陛下刘公子即可,他们则直唤性命便是。
崔淑妃一一应了。
百戏苑掌事得了消息,忙将几人迎到了最好的观赏位置,都是用纱帘隔着。皇帝与林吱吱一道纱帘隔着,崔淑妃自己一道纱帘。
场上是片很开阔的平地草场,眼下正在进行骑术表演,像什么翻身骑马、倒挂金钩、马踏飞燕之类高难度的骑术动作,都信手拈来,场外热烈欢呼声也是一浪高过一浪。
单是在这种热烈喧哗的氛围下,便让人有种自由快活的感觉,和皇宫像囚笼一般拘束的日子自是完全不同。
其实还未入宫前,崔淑妃还是个闺阁姑娘的时候,崔家兄长向来宠她,也是带她来过百戏苑看过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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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年幼,看什么都是稀奇新鲜的,看什么都充满了快活的氛围,那时她最喜欢的便是马球比赛。
一群鲜活的少年鲜衣怒马,骑着高头大马在场上你来我往,各人手上持着一根球棍,使出浑身解数、拼尽所有气力,也只为了将球射入对家的球门。
世上所有的快乐和不快乐好像都那么简单,简单的事情,便能让人拼尽所有的努力,让人感到十足的快活,而不快乐,只需要让人求而不得而已。
因早将消息传到了崔府,崔世子带着常年深居简出的崔国公和国公夫人也早到了百戏苑,崔淑妃便先去拜见自己父母了。
崔国公府和顾家比起来,一样没什么妾室和通房丫头,但是崔国公和国公夫人膝下只有一儿一女,崔世子早已及冠,却仍未娶妻,崔昭云又早入宫做了后妃,因而这崔国公府要比顾家人丁简单得多,甚至简单得都有些寥落了。
不过,虽然崔家人丁稀落,但崔世子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崔昭云也是名门贵女中出了名的美貌和才华,一双儿女却谁都忍不住要赞一声,崔国公和国公夫人对一双儿女自然也都疼爱得紧。
自崔昭云入宫后,崔国公夫人因思女心切,便憔悴了许多,如今难得的机会,又见到女儿,自是好一阵抱头痛哭,也难得精神焕发起来。
即使是崔国公和崔世子,也不禁有些红了眼眶——
一番叙话后,崔淑妃将如何出宫简单说了番,崔国公立马大惊失色道:“陛下也出宫了?!那我等也该去拜见一下陛下——”
崔淑妃忙拦道:“陛下只是微服出宫,不宜引人注目,说只要兄长过去便行了。”
崔世子不禁微微皱了皱眉,他向来是个妹控,这次好不容易见到妹妹,还没能好好说话,就要去应付皇帝,他自然是不愿意。
但在妹妹和父母催促下,他也不得不去了。
林吱吱此前倒是没见过崔世子,此番一见,忍不住赞道:“崔世子风华朗月,比修平君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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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世子:
皇帝:
两人脸色都有点难看,皇帝是觉得这小妖精怎么这么不安分?!随便看到个模样稍微周正的,都能这么浮浪行径!
崔世子则是最厌恶别人拿他相貌说事,尤其林吱吱还是皇帝的贵君,这身份更加让他膈应!但他也听妹妹说了,林吱吱向来在宫中对她照拂颇多,此次出宫也多亏了林吱吱,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好在今天的大热门——马球比赛开始得很快,总共十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分成两队,一队红色相间白色球服,一队白色相间红色球服,各自骑着高头大马相对而列。
林吱吱向来便很喜欢马球比赛,这次场上,顾家二表哥、三表哥和六表弟又都在红色一队里,更是比以前多了十分精神!
比赛开始前,林吱吱对崔世子十分敷衍摆摆手道:“好了、好了,马球比赛都开始了,崔世子也不用在这浪费时间了,快回去陪陪淑妃娘娘吧——”
崔世子:
明明这人上一秒还在夸他长得好,下一秒便翻脸不认人,赶他走的样子不要太急切。
皇帝倒是心情挺好,心道这小妖精可不就是如此,上一秒还能对着他的脸和胸肌犯花痴,下一秒便能将他丢到一边,自顾自担心自己酿的甜酒有没有过度发酵了,自己绣的绣品只差最后几针了,自己的小金库又快见底了
每次林吱吱这般,他都有些无奈,但眼下瞧他这么对别人,甚至还要翻脸无情些,皇帝看着倒是挺爽的。
一声锣响,很快马球比赛便开始了。
红队这边明显马术、格斗技巧和体力要强上许多,白队这边马球功夫要精湛许多,两队一开始还能战得有来有回。待时间一长,白队体力明显跟不上红队,渐渐便落入下风。
每次红队一进球时,林吱吱便高兴得跳起来,时间一长,满脸绯红,额间都不禁冒出了汗珠,胳膊上袖子也刷了起来,那模样看着比场上赛马球的队员还要更加辛苦和卖力!
而白队进球的时候,林吱吱那捶胸顿足的模样,简直比场上队员还要沮丧!看比赛简直不要看得太过投入!
皇帝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林吱吱身上,瞧他那模样,真是不禁哭笑不得,觉得这小妖精怎么就这么可爱!怎么就这么多活生生的情绪呢?!
不过一场马球比赛而已,是输是赢都不会影响什么,偏偏这小妖精还这般真情实感!让他真是不太理解,但不妨碍他觉得很可爱!
很快上半场结束,红队领先了五个球。照此情势下去,不出意外,红队会赢得这场比赛。
林吱吱兴奋不已!等他回过神来,发现崔世子还在这,不禁疑惑道:“你怎么还没走呢?——”神情无比的真诚而疑惑。
崔世子立马醒了神,向天子行礼后便离开了,边走时还不禁疑惑,疑惑自己怎么只是看一个人兴高采烈的样子,便看得如此忘神、忘了时间?!
当然,他并不
楠碸
是在场唯一的这个人——
皇帝看着崔世子离开的背影,不禁皱了皱眉,又略带幽怨地看了林吱吱一眼,觉得这小妖精咋就这么招人——
中场休息不过片刻钟功夫,很快便过去了。
下半场马球比赛开始。但很快,在场观众发现不对劲了,很显然,白队明显不守规矩了起来,不管是马棍还是抢球什么的,都有很多不干不净的手脚,摆明就是我进不了球,我也让你进不了球,偏我这些不规矩动作都是打擦边,你也不能拿我如何!
但即使如此,红队体力优势更加明显,白队还是没能占优势。
这时,众人只见白队一名队员,骑马向红队主力、也就是顾家二表哥撞去,场外顿时不禁呼声一片
76.一只小绿茶76(第一更)
76.一只小绿茶76
此前便说过, 这顾家二表哥生得不像顾家儿郎一般浓眉大眼、高大魁梧,而是和林吱吱有几分相似,都是那种秀美中带着几分妩媚, 身段也更偏于窈窕风流——
当然,这外表完全不影响顾家二表哥的武力值, 甚至十分具有欺骗性!
顾家二表哥名顾远山, 一上场便横冲直突, 虽说在马球技术上不及白队队员, 但那精湛的马术技巧、过硬的体格和格斗技巧,很快便征服了在场所有观众。
尤其那风流的身段、俊美的容貌,红色发带飞扬,面上薄汗飞霞, 让在场女子们更是完全不顾矜持,疯狂地往里面扔着丝帕鲜花之类,尖叫声、呼唤声不绝于耳。只要顾家二表哥身下那匹枣红色马和那道红色身影经过时,带走的便是一片不绝于耳的尖叫声
林吱吱:
他可真没想到, 无论哪个时代,这女孩子追起星来的疯狂程度,可都不相上下啊!
因而眼见白队队员,骑着马故意向顾家二表哥撞去时,场外都不禁惊呼声一片!
但那几乎就在一瞬间, 顾家二表哥勒紧手中缰绳,坐下枣红棕色马不禁悬停、高昂着马脖, 凌空抬起前蹄, 马嘶声长鸣, 堪堪躲过那白队队员的撞击——
回过神来的现场观众不禁嘘声一片
白队队员恼羞成怒,一击不成, 又想再故技重施!转过弯后,又不管不顾向红队队员冲过来。
林吱吱都快气爆了,在那“啪、啪”拍着桌椅扶手道:“怎么那么无耻!打不过就用这种下三流的手段!太无耻了!太无耻了!”
“这种人还打什么马球!干脆回家种红薯得了!”
皇帝:
他也不知道这人怎么说着说着还把自个给气到了,他不禁宽慰道:“这人虽然无耻,但这世上这种人多了去了,犯不着把自己气到——”
林吱吱杏目圆瞪,似乎没想到皇帝会说出这话,不禁恼道:“陛、陛下,你、你说什么呢?!这、这怎么不让人生气?!”
“大家明明就是堂堂正正打马球,我们看的也是一个光明正大,就是那种为一件事情堂堂正正努力的感觉懂不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结、结果这人用这种下三滥手段!实在无耻至极!他就不配在这里打马球!”
皇帝一副为难的模样道:“虽然吱吱说的有道理,但,这种红薯也是有要求的啊!就这种人,怕是红薯都种不好,还要浪费田地和粮食呢——”
林吱吱:
他一下没反应过来,皇帝竟会说出这种话,还这种一本正经的语气和表情,实、实在让人不知说什么是好——
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道:“陛下,你可真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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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瞧这人又开心起来,脸上眉眼也不禁舒展了些。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他什么时候一喜一怒,这么容易被人牵动了?!他便看不得这人不高兴,只希望这人永永远远都没心没肺快乐得像个小傻子一般——
就在两人说笑时,场上形势急转直下,那白队队员接连横冲直撞几下,顾家几个表哥表弟都轻巧躲过了,但没想到红队里另一个年纪稍小些的贾家子弟,却没能躲过这横冲直撞的白队队员,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直摔得满头满脸的血!
场外惊呼一片!
场内顾家几兄弟直接下马,各自扯住白队为首的几个队员,一把将他们拉下马,就和他们理论起来。
那白队的多是王家的子弟,平日里素来在京城横行霸道惯了,向来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份,哪有别人欺负他们的份。本来被顾家几个在马球场上压了一头就很是不爽,好不容易找着机会出了口恶气,让他们道歉,那是门都没有!
各个恨不得眼睛长到脑袋顶上,拿鼻孔对天出气,那神情横得没边道:“道歉?!道哪门子谦?!这贾三郎自己没长眼睛,干我们什么事?!”
“知道我王大郎是谁吗?!当今太后是我姑母,当今陛下是我表哥!这京城地界就没我王大郎不能横着走的地方!”
“道歉?!你问问这贾三郎他敢要我道歉吗?!”说着便瞪了贾三郎一眼。
这贾家三郎不禁浑身一抖,他本就是给顾家几兄弟凑数的,压根没想掺和这两家的恩怨争斗,闻言立马道:“没事,没事,小事一桩,不用劳烦王大公子道歉了!”
“是我没长眼撞上去的,怪不到对面头上——”
顾家几兄弟被贾三郎这没骨气的模样气得三魂出了七窍,还想劝这贾三郎,贾三郎立马捂着脑袋道:“哎哟,哎哟,我脑壳昏,肯定是刚刚撞出问题,得马上去看大夫才好!”
说着立马令小厮搀着他脚底抹油般离开了这修罗场,那背影看着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顾家几兄弟虽然一股子火气上头,但也不能真逼着贾三郎和王大郎对质,贾三郎本就遭了无妄之灾,摆明也不想得罪王大郎,他们也不好强人所难。
但他们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顾家六表弟撸起袖子,就想冲上去用拳头教对面做人。
顾家二表哥忙拦住了他,他到底年长些,知道王家如今势大,不是才被平反回京的他们得罪得起的,便道:“球场上见真章!就算你们使出这些不入流的手段,我们照样把你们打得屁滚尿流!”
顾家六表弟立马接道:“就是,一群手下败将!照样把你们打得屁滚尿流!”
王大郎气得眼睛都斜了,冷哼一声道:“呵,口气可真大!你们连人都不齐,我看你们怎么打赢我们?!”
顾家六表弟道:“这马球场上到处都是比你们会打球的!我们随便找个便是!”
王大郎冷笑道:“呵,我王大郎把话撂这!看今儿个有谁敢帮你们上场!谁敢帮你们上场,就是和我王某人作对!和我们王家作对!”
顾家几兄弟环然一顾,所有被扫到的人都纷纷后退,生怕替顾家出头得罪了王家!
顾家几兄弟:
顾家二表哥道:“呵,就算缺个人,我们同样能将你们打得落花流水!”
顾家几兄弟充满气势道:“就是!”
王大郎:“呵,我看你们嘴硬到几时!到时候一定把你们打得跪地求饶哭着叫爷爷!”
王大郎身后那些跟班也跟着哄笑起来。
顾家六表弟又想冲上来说什么,又被顾家二表哥拦住了。
就在这时,众人只听一道清越的少年音道:“谁说顾家没人了?!我不算一个吗?!”
众人只见一道身着红色球服身影从马球场边的贵宾通道里走出来,秋日的阳光打在这人身上,只见红发束带、唇红齿白、身段风流,眉目间清秀婉转却又甚是妩媚,与那顾家二表哥有几分相似,却比那顾家二表哥更加勾人心魄!
场外众人不禁喃喃道:“这小公子生得可真好看呐!”
“世上竟有如此人物!果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呐!”
有当初在春风楼见过林吱吱的人道:“这、这不就是当初春风楼舞剑的那位小公子吗?!哎呀,竟然没想到在这里也遇到了!今天出门真是撞了大运呐!”
“哎呀呀,这小公子在春风楼作剑舞的那天我也在呀!真真是漂亮至极啊!”
“那天我没能瞧见,真是可惜啦!事后听人说,那小公子的剑舞真是令人惊艳至极呢!没想到竟是这位小公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小公子到底是谁啊?!”
“上次他便是从春风楼五楼顶级贵宾雅间出来的,当时幽王也没能在那雅间呢——如今又从这百戏苑的贵宾通道出来,身份还是顶尊贵了,但到底会是哪个贵人呢?——”
“听这小公子意思,他是顾家的人呢——不过是顾家的哪位小公子?!”
“你们傻呐?!顾家才被平反,就算是以前,又哪能比幽王殿下还尊贵呢?!”
众人一听这人所说,不禁觉得他是个脑袋瓜机灵的,纷纷问道:“那你说这小公子是谁呢?!”
这人还挺享受被人目光关注的感觉,不禁悠悠然得意道:“你们看呐,这小公子身份尊贵,又和顾家关系匪浅,这放眼望去,满京城不也就那么一个吗?!”
众人的好奇心都被吊到嗓子眼了,急切问道:“谁呀?!”
这人就跟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一般,满脸得意道:“这位小公子,当然是最近新被陛下封为贵君的林家小公子啊!”
众人不禁恍然大悟。
也不知是谁在人群中说了句:“原来是林小公子啊?!果然有林相当年风姿啊!”
“那是,那是!不愧是林相嫡孙呐!”
围观百姓知道了答案,不禁都颇为满足。
这时,林吱吱已衬着一落秋阳走了出来,双手攀着月落乌啼的缰绳,潇洒利落地上了马——
场外那些女子们的欢呼尖叫声更加热烈了,鲜花丝帕也扔得更加猛烈。
顾家二表哥不禁打趣道:“吱吱,你瞧你一上来,风头都盖过我了——”
林吱吱装作一脸无奈道:“那当然,谁叫我比二表哥生得好看呢——”
“不过,我得给几位表哥表弟说好,我这可是才学会骑马没几个月——”
顾家几位表哥表弟:
77.一只小绿茶77(第二更)
77.一只小绿茶77
顾家六表弟年纪最小, 最沉不住气道:“吱吱表哥,你怎么才学会骑马呢?!小时候外公不就教过你吗?!”
林吱吱摸了摸后脑勺,有几分心虚, 却也没那么心虚道:“哎呀,我都忘了呀, 我压根没有外公教我骑马的记忆呀, 也不会骑马呀, 还是陛下教我的呢——”
顾家几位表哥纷纷不解。
还是顾家二表哥出面道:“好了、好了, 难道吱吱不会骑马,你们就打不赢王家那几个孬货了吗?!”
几位表哥表弟纷纷斗志昂扬道:“当然不!有吱吱、没吱吱,我们当然都打得过!”
林吱吱:
不过好像他忘了说,他虽然不太会骑马, 但他马球可溜得很呐!颇有天赋的那种呢!
一声锣响,比赛继续。下半场剩下不过小半个时辰功夫。
事实证明,顾家表哥表弟说得没错,就算凭他们顾家兄弟几个, 凭武力都能让对面毫无招架之力!
等到后来,他们也发现了,林吱吱射马球的功夫可超级准!只要让林吱吱位于他们后方,他们将马球传到林吱吱手里,林吱吱几乎百分百都能中!
对于场外观众来说, 他们可不就是看的一个热闹?!他们最关心的就是马球进球的那一刻!
就算你抢球再精彩,过人再厉害, 也顶多不过多喝彩几下, 但进球可不一样!那是能让他们惊喜欢呼出声的时刻!
自然, 那谁进的球多,便也会成为全场关注的焦点!
众人大部分眼睛几乎都黏在了林吱吱身上!只见他挥杆进球时, 腰线被拉得劲瘦细长,如春天小南河边的杨柳拂岸,却又比那杨柳枝还多了几分诱惑的韧劲
那在阳光下肆意飘飞的红色发带,映着雪白的脖颈曲线、那飞红的脸庞,晶莹的汗珠滑过俏丽的眉间、鼻尖、脸庞,还有几颗滑入微微有些干涸但依然颜色娇嫩的唇间,简直就是告诉众人,什么叫作活色生香!
这幅图景落在众人眼里,不禁纷纷让人都看呆了!
而皇帝坐在原先的贵宾间内,都忍不住掀开了纱帘,好让自己看得再清晰些!但落入眼里的图景,只会让他身下一紧,浑身如烈火焚身一般!
他不禁眸色暗沉,心里暗暗生出许多恼意,觉得这小妖精怎么就这么能勾人?!他真该就把他关在紫宸殿,让谁也不能见到这小妖精!只能被他一个人看到才好!
但他知道,如果这样,小妖精就像是关在笼里的金丝雀般,就算会漂亮乖巧,但不会像这般熠熠生辉,光彩夺目得让人完全挪不开眼!
他喜欢这样潇洒、自由、肆意的小妖精!所以,他压根不忍心折断他的羽翼,只为把他囚禁在身边——
为了他能更肆意、更自由、更快活,他愿意为他铺好所有的坦途,斩断暗夜里的所有荆棘,只愿他的小妖精,会一直是那个自由而快乐的小妖精!
很快,场上比分拉开更大,已经从五个球拉开到十个球,红队队员气势高昂、势如破竹,白队队员越发气急败坏,他们又想如法炮制,使用之前那种故意撞人的法子,想让红队吃点苦头。
他们都看着王大郎,只等着王大郎点头示意,他们这些狗腿子便不要命冲过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王大郎看了看不远处的贵宾间,之前林吱吱便是从那里出来的,方才几个错眼间,他好像看到了他皇帝表哥的身影。
场上这几个人之中,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能发现,林吱吱是其中最瘦弱的,如果他们骑马冲过去,最后受伤的肯定是林吱吱。
这王大郎虽然跋扈,但他并不傻,如今林吱吱在宫中如何受宠,他可是再了解不过,他那妹妹得着机会,成日便在他爹娘跟前哭诉,说这林吱吱多可恶,多会蛊惑君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虽然他也很厌恶这林吱吱,觉得他一个男的,却承欢男子身下,就算这个人是皇帝,那也改变不了林吱吱该被鄙夷的事实。
但即使如此,眼前众目睽睽之下,很可能皇帝还在场外,他们如果横冲直撞,让林吱吱受了伤,怕是他们这边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那后果绝对不是他们承担得起的!
因而,王大郎示意白队其他人不要轻举妄动。
很快,这场马球比赛结束,红队这边以十二个球大幅优势胜出!场上欢呼声、鼓掌声擂动一片!
林吱吱兴奋不已,不待场外观众欢呼声还未消散,伴着一路鲜花、丝帕、香囊,他忙拍马赶着雪落乌啼进了贵宾通道,将雪落乌啼交给宫人,最先便去皇帝那告诉了这个好消息。
他就像个得到奖赏的孩子般,第一时间便要给自己最在意的人分享,或者是想得到夸奖,或者只是纯粹想分享自己的激动和喜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这种下意识的举动,更没想到,皇帝在场外一直看着他,自是早就知道了结果。
他只是单纯地,就算人那么多,世界那么热闹,但他只是单纯地想和这个人,分享自己的喜悦罢了
就算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这点心思,但是皇帝却察觉了,并因此感到愉快不已。
他看到这小妖精一身红衣,连身上带着汗和尘土的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像一只快乐的鸟儿一般飞到了他怀里。
皇帝张开双臂,只是宠溺地把他搂在怀里,摸了摸他头发,又拿过丝帕替他擦了擦汗,一脸宠溺道:“朕看到了,吱吱赢了球,吱吱真厉害!”
林吱吱双眼像发着光一般看着皇帝,脸上是止也止不住的快乐和喜意。
张公公在一边劝道:“哎哟,林贵君,您这身上都落了汗,不赶快换身衣服,恐要着了凉——”
皇帝虽然纵容林吱吱,但是在事关他身体健康的事上,却是从不会含糊,立马道:“将帘子拉起来,就在这换吧——你们都背过身去!”
林吱吱:
他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但又觉得自己也是个男子,用帘子遮挡了,在这换身衣服也没甚大不了的。
很快,他衣服便换好了,看到皇帝眼神还有些莫名的失落,还满脑袋疑惑,却只听皇帝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吱吱穿方才那身衣服真好看,真可惜,朕还没看够呢——”
林吱吱:
他忍不住摸了摸耳朵,觉得好像有些耳热,心跳速度也有些快
这时,顾家几兄弟也都来向皇帝请安了。不管是顾家兄弟展现出来的骁勇,还是看在林吱吱的份上,皇帝都乐于对他们多加赞赏,并一一委以了重任。
皇帝让顾家二表哥、三表哥在禁军中任了校尉,顾家六表弟年纪还小,赏了他个闲职,领点俸禄,还是令他去太学读书了。
用皇帝的话来说,年纪小,还是该多读点书——
林吱吱: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被内涵到——
他从十五岁入宫,每天都是担心那套宫内生存法则,压根就没再读过什么书。现在他倒时间多了,可每天也只想着如何变着法子吃喝玩乐加挣银子、挣能量值,哪还有心思读书。
他觉得他如今状况,吃穿不愁,又有皇帝罩着,读书又不是什么轻松事,何必给自己找这个苦差事呢?!
但瞧皇帝的模样,好像更喜欢读书人,嗯,为了陛下能多喜欢他一点,他倒也不是不能考虑再去回炉重造多读点书
皇帝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给自己挖了多大的坑。不过,那也都是后话了——
却说顾家几兄弟都得了封赏,自都是高兴不已。林吱吱一瞬间,不禁都觉得自己有点像历史上的妖妃一般——
因为一人得宠,便全家升天,但转念又想到,这其实也不能算他的缘故。当初,他外祖一家本就立下无数战功,为苍玄王朝驻守边关立下无数功劳,却因无妄之罪全家被流放,如今才得以平反。
不管是顾家一样的功劳,还是他这几位表哥的才能,如今才被授予校尉都是屈了才、耽搁了许久,又怎能算是因为他呢
就算因为他,他也不过起了个催化剂作用,这是他外祖家该得的。如此一来,林吱吱心里平静了许多
皇帝例行稍加勉励,顾家几兄弟就跟打了鸡血一般,一副誓要为肝脑涂地的模样!
林吱吱:
他该说武将单纯,还是这个世界的人单纯呢?!这转眼就把流放塞外的事情抛诸脑后了?!虽然是先帝所为,但也不至于忘得这么快吧——
不管林吱吱心中如何作想,反正君臣把盏言欢,很快顾家几兄弟便要告退了。
林吱吱将几位表哥表弟送走时,不经意间瞥到,他二表哥腰间挂的,不正是崔淑妃所绣香囊吗?!
他一阵迷惑,凑到他身边小声道:“二表哥,这、这不是我上次带来的香囊吗?——”
顾家二表哥面上有一瞬僵硬,很快又恢复平静,只对林吱吱看似奇怪笑了笑。
林吱吱:
78.一只小绿茶78
78.一只小绿茶78
林吱吱回去很久后, 都有些神思不属,脑袋里嗡嗡的,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大秘密!
他二表哥好像和崔淑妃是青梅竹马!看样子好像有过一段情, 而是到现在,那情还念念不忘的样子!
一个是他俊美风流、能文能武的二表哥, 一个是他在后宫中难得能说上话的人!一个是英俊潇洒, 一个是貌美婉转、才华横溢!
抛开其他, 这两个相互恋慕的人的确配的一脸!
但奈何造化弄人!如今一个才被平反, 从千里塞外之地回京,一个已经入宫成了皇帝的女人,已被封了淑妃——
嗯,皇帝的女人, 如今这后宫中还有许多皇帝的女人呢!一想到这个,如今林吱吱心里也有些酸酸涩涩、不太舒服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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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顾家二表哥和崔淑妃两人从此相隔一方,相思不相望,就这么了此一生, 想想多么令人生叹!
若是之后出了什么意外,被人发现两人之情拿出来作话柄,到时候怕也是不能善了!
林吱吱一个旁人,倒是替两人担忧起来。不过,担忧归担忧, 他觉得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弄清楚两个人的想法和心意, 若非他以为的那般, 那他岂非平白付出一腔感情?!
自上次出宫见了亲人后, 崔淑妃对林吱吱心中便颇为感激,一直想找机会感谢他。
林吱吱心中也有疑惑, 这次崔淑妃邀他到椒风殿一叙,他便趁天子上朝空闲时过去了。
这日,崔淑妃同样坐在椒风殿院子里的石凳上,手上又在绣些什么,石桌上摆了些糕点蜜饯之类,都是林吱吱爱吃的。
林吱吱一手抱着胖橘可劲撸,一手随意拣着糕点蜜饯吃,好不惬意,满心夸赞道:“淑妃娘娘这的糕点蜜饯好像就是比别处的好吃,没那么甜腻,还带着一股子特别的香味——”
一旁云儿笑道:“娘娘知道贵君不喜欢吃那么甜的,糖都是少放了些的,而且里面各自都添了些不同的花香,自是与别处不同的——”
崔淑妃嗔怪道:“就你话多——”
云儿忙捂住了嘴。
林吱吱笑道:“难怪,淑妃娘娘用心了——”
崔淑妃无奈笑道:“你倒与我这般客气,倒是生分了——”
林吱吱一手慢悠悠地撸着胖橘,一手端着茶盏喝了口茶,笑道:“既如此,那我便想问些不那么生分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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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淑妃微微一愣,又很快回过神来,笑道:“你想问什么直接问便是,还转这么多弯做什么?——”
林吱吱笑了笑,又看了看四周的宫人。
崔淑妃心下纳闷,但到底听了林吱吱意思,除了云儿外,其他宫人都让退下了。
崔淑妃:“云儿是自幼跟着我的,有什么话当着她说也无妨——”
林吱吱想及若两人单独相处,的确有些不合适,便也应了,道:“娘娘上次托我送出宫的香囊,上次我在二表哥身上看见了——”
崔淑妃:
她微微一愣,又很快回过神来,完全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道:“想必吱吱也猜到了,事情便如你猜的那般——”
林吱吱:
这下轮到他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淑妃娘娘压根没有掩饰的意思。话都说到这份上,林吱吱不想听也得听,想听也得听了——
崔淑妃淡淡道:“幼时我身子不太好,经常只能呆在后院内,每每想要出去,但爹娘为了我的身子着想便不允许。”
“不过我从小便爱坐秋千,因为秋千可以荡得很高,当荡得很高时,便能见到墙外的世界,让我那一瞬间充满了自由的感觉”
“也就是那时候,我看到了隔壁的顾家二哥哥——那时候,我觉得顾家二哥哥简直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那时候是,后来也是,以后一直一直都会是!”
“虽然我哥也挺好看的,但大概是一直看着都看腻了,完全没有觉得好看或不好看的感觉。”
“倒是顾家二哥哥,永远那么好看,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上次在马球场上见到他,也还是最好看!——”
林吱吱:
他怎么感觉像是被喂了满嘴狗粮?!
崔淑妃瞧见他表情,恍然回神想到什么,忙道:“哈哈,我倒不是说吱吱不好看!吱吱肯定也好看!不过,在我看来,吱吱是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
“顾家二哥哥的好看,带着男子的潇洒与帅气”
林吱吱:
他觉得崔淑妃还是别说了,简直是越描越黑!越描他心越塞!
崔淑妃又反应过来自己这话好像又哪里不对,忙又道:“哎呀,反正我不是那个意思,吱吱别往心里去啦——”
“不过,顾家二哥哥的确和吱吱有些相似的,这也是当初我第一次看到吱吱,便心中颇有好感的原因——”
林吱吱:
他无奈道:“敢情当初胖橘伸爪搭救,我还是沾了二表哥的光啊——”
崔淑妃脸上微微有些红晕,低头有些娇羞道:“是也不是——”
林吱吱也没再多纠结这个问题,而是直接问道:“和二表哥之间的事,淑妃娘娘作何想法?——”
崔淑妃眼神不禁变得有些迷茫,叹息道:“当初顾家获罪流放,宫中一道圣旨令我入宫,我本以为入了宫,能够面见陛下,为顾家求情,好让顾家二哥哥免遭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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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入了宫后,才发现我当初想得何其天真,别说压根见不到陛下,就算见到了,也压根没有能说这事的机会,而且陛下也不会听我分辨。”
“没想到时间一晃而逝,此去经年,早已物是人非,我如今已是陛下的妃子,又还能作何他想?此前央吱吱帮我送两个香囊出去,也不过是惟系故人之情了。”
林吱吱:
他不禁又想起崔淑妃送他的绣图上绣的秋千图,还有当初瞧见崔淑妃坐在秋千上,望着远方的那种眼神
世上情之一字,为何那般容易触动人,大概是那种爱之真切,看见那个人便平生欢喜,与那人分离便相思婉转,余生相守便觉岁月静好,若相别离便觉了无生趣
在人长大的过程中,总会遇到这样一个人,让你的喜怒哀乐变得如此简单而纯粹,只是时间或早或晚的问题罢了。
大概是林吱吱现在已经懂得了这样的情绪,再见到他二表哥和崔淑妃两人,明明两情相悦、明明那般相配,却因造化弄人,生生只能相离相思,如何不让人叹息?!
他似是思忖了许久,才下定决心一般道:“假如我有办法,让淑妃娘娘能够出宫,和二表哥远走高飞,淑妃娘娘可愿意?——”
崔淑妃听此,不禁眼睛一亮,立马激动道:“我、我当然愿意!”
“我做梦都想离开皇宫这座牢笼!这里看似荣华富贵,实则了无生趣!”
林吱吱面露犹豫道:“即使从此以后你再也不能以崔昭云这个身份活下去,你也不后悔?”
崔淑妃露出一丝无奈笑道:“不过一个姓名罢了,若能以此换得自由,我在所不惜!”
“只是,若因此让老父老母伤心,却是昭云的罪过了。”
林吱吱思忖道:“这个倒无妨,到时候还是可以透露给崔家二老和崔家兄长。”
崔淑妃不禁心喜道:“这太好了!不知吱吱有何法子?!”
林吱吱道:“还要再仔细谋划一番,少则也要半年有余了,淑妃娘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近日倒可以让我带出宫。”
崔淑妃心喜得不知如何是好,“那真是太感激吱吱了!我都在宫中呆了这么久,再等一些时间又算得什么!”
林吱吱笑道:“淑妃娘娘不必客气,若事成之后,你也算是我表嫂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气——”
崔淑妃面上不禁露出红晕,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
很快,宫中传出要举行秋狩的消息。
秋狩,顾名思义,就是在秋天举行的大型狩猎活动。因春天百兽要繁衍生息,夏季天气太热,冬季天气太冷,也就秋季天气正好,又是丰收的季节,百兽膘肥体壮,可不正是狩猎的好时节。
苍玄尚武,又是从马背上得的天下,历代皇子宗亲都要学习骑射,秋天则要举行秋狩以彰武德,同时,那些在秋狩中表现优异的将士或世家子弟,还能因此在天子面前崭露头角从而得到重用。
再加上秋季骑马打猎本就是件让人快活的事情,所以当秋狩的消息放出来,京城那些世家大族、将士校尉无不摩拳擦掌,就等着在秋狩上大展拳脚。
却说王家这边,自王家大郎在马球场输给顾家几兄弟后,在京城那些世家大族面前自是很丢人,想着一定要在秋狩上一雪前耻,这些时日倒是在家中苦练骑射。
却说王父王母知道此事后,王母自是咽不下这口气,成日指着王父骂道:“你说你!堂堂一安国公!如今都让人欺负到什么份上了?!”
“这当今太后不是你亲姐姐吗?!陛下不是你亲外甥吗?!怎么?!我们宝贝女儿在宫里受欺负就算了!我们儿子在宫外也要被顾家那群野小子欺负?!”
“你说你怎么这么窝囊啊!当初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窝囊废?!”
说着便在那里嚎起来。
王辕正闷着头在那不作声,等到实在被发妻宁乡乡主刘氏逼得没法了,才带着刘氏进宫去觐见王太后。
79.一只小绿茶79
79.一只小绿茶79
却说安国公王辕, 本是老安国公庶子,母亲不过是青楼歌伎,但架不住老安国公他没儿子啊!所以自小把王辕当继承人培养, 把王辕那是看得相当重,庶子也是当作嫡子养。
而王娇母亲便是出身汝南郡王嫡女, 当初汝南郡王便是看中了王辕这身份, 再加上王辕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怂包样, 爱女心切的老汝南郡王觉得这小子没法欺负自己宝贝女儿, 便将宝贝女儿刘宛嫁给了他。
不过话说回来,老汝南王的眼光的确没甚大问题。自打刘宛嫁给了王辕,王辕还真没敢给刘宛气受过,从来都是刘氏在王辕面前吆五喝六, 王辕在她面前要么装死不吭声,刘氏实在气极,他才像根木头般喘两声。
等到王太后得势,当今天子登基后, 王辕身份自也跟着水涨船高,王家更是如日中天,刘宛就算在国公夫人中,那也是地位超然独一份。
不管恁谁来看,汝南郡王当初将刘宛嫁给王辕, 都觉得当初绝对没嫁错!
就算是郡王家,嫁到王家这等门第, 还过着这般滋润的嫁妇日子, 不需要伺候公婆, 没有难缠的姑子,一家都她说了算, 就算是身为国公爷的丈夫也不敢纳小妾,连通房丫头也不敢有,这也绝对是令人羡慕的主母日子了!
但是生活嘛,向来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只道刘宛没嫁亏,只有刘宛心里知道,她嫁的这个男人,是个什么样的窝囊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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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生母身份卑贱,王辕自小便有些自卑,不管是在老国公父亲面前,还是在两个嫡姐面前,说话都唯唯诺诺的。
但老国公爷只道他儿子性格似母,不过柔弱善良些罢了,实际上还是个好孩子。
刘宛出身郡王府,又身为宁乡乡主,身份尊贵,又得父母疼爱,向来是张扬跋扈惯了。即使嫁给了王辕,也从未改过性子,向来在王辕面前也都从未改过霸道性子。
而王辕,从小在父亲和姐姐们面前唯唯诺诺惯了,娶了老婆后,在刘氏面前同样唯唯诺诺。
刚开始刘氏还颇为满意,可时日一长,觉得这人就像根木头,
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响来,既无趣,时日一长,尤其是遇到大事要事的时候,还特让人抓狂!压根就没什么主意,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
她总共生了两儿一女,王大郎、王二郎和最小的王娇,三个孩子从小到大一应事宜全由她作主,王辕是屁话都没说一个。
她向来最疼王大郎和王娇,因为王大郎是第一个孩子,也是嫡长子,以后王家爵位都是王大郎继承,而她后半辈子自也要倚仗王大郎,便自然要费心些。
而王娇是最小的孩子,又是唯一的女儿,从小到大自也要偏宠些。当初王娇吵着闹着非要入宫,刘氏以她那张扬的作风和简单的大脑觉得,以他们王家和汝南郡王家的身份,还有王娇姑母王太后坐镇后宫,这他们宝贝女儿在宫里的日子,怎么着也不该难过啊!
不过话说回来,王娇若在宫中安安分分,她日子的确也不会难过到哪去,但偏偏她从小被她娘宠成了一模一样的跋扈性子,更要命的是,她比她娘脑袋瓜子还不够用。
毫不夸张的说,她简直就是继承了她爹和她娘的所有缺点。偏她娘虽然性子跋扈,虽然脑袋瓜也不算太聪明,但大多数时候脑袋是清醒的。
而她爹虽然不够聪明,但性格老实不出挑,从来都只有别人觉得他窝囊的份,不会去惹事,便也不会惹出什么大祸来。
偏这王娇,脑子不够用,性子还跋扈,更要命的是,还非吵着闹着要入宫,梦想着能跟她姑母一样母仪天下,然后成为坐上那个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的位置。
简直活生生演绎了什么叫作蠢不可怕,蠢而不自知还作才可怕!简直是时时刻刻都走在作死的边缘,反倒还会回过头来怪别人没让着他们······
以前王娇刚入宫时,在宫里的日子也不算难过,毕竟,那时候陛下哪个后妃都不搭理,大家都一样的待遇,自也不用眼红谁、嫉妒谁,而她仗着自己的身世,这后宫中谁也不敢得罪,倒是过了一段自在日子。
当然,在王娇看来,自己可能过得也不如何好,毕竟皇帝不搭理她,那她这宫不就白进了吗?!
但现在她才明白,之前的日子果然已经够好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林吱吱这小贱人便得了皇帝宠信,她这日子就跟被下了降头般,简直是一日比一日倒霉,一日比一日悲催!
本来王娇在宫中这天被训斥、那天被教训的消息传回安国公府,安国公夫人便一肚子火气,又是心疼自己女儿,又觉得林吱吱算哪根葱!
皇帝凭甚为了林吱吱这么个登不上台面的小贱人为难她宝贝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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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皇帝到底是皇帝,她心里再如何不满,平日在府里再如何张扬跋扈,她也没法插手后宫之事啊!只是对林吱吱的怨憎却越积越深,只要是与林吱吱有关的人,都让她无比憎恨!
可没想到,眼下不仅她宝贝女儿在宫里要受气,她这大郎在宫外,也要被顾家那些小兔崽子欺负!她真是简直气得胸口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当下就把王辕骂得个狗血淋头!说他没用,窝囊废!所以连自己孩子都护不住!然后逼着王辕进宫向王太后讨个说法——
王辕被逼得没法,只得带着刘氏进了宫。
王太后虽然是他嫡姐,可他这个嫡姐有多讨厌他,王辕心里是再清楚不过的!
那时候年纪小,当老安国公把他领回府时,老国公夫人直接气得卧了床,后来将养好久,身体也没将养过来。再没过几年,老国公夫人便撒手人寰了。
因为此事,王太后心里一直恨着他们母子,只是到底都是王家人,一条绳上的蚂蚱,而他到底还是被老安国公处心积虑拱上了安国公这个位置,所以王太后到现在才没能将他如何。
他心里对王太后是有愧疚的,当然,除了愧疚,还有畏惧,或者说敬畏。虽然他不算聪明,但他贵在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资质浅陋,也知道王太后是个手段厉害的女子。
若非只是男女之分,他怕是连他这个嫡姐一根毫毛都赶不上。只不过因为他是个男子,即使他资质浅陋、没有主见、唯唯诺诺,他父亲还是将他拱上了这个位置——
即使他嫡姐心计、手段、格局、远虑,都远胜于朝堂之中大部分人,甚至和先帝都能暗中博弈,但只是因为她是个女子,也不会被他父亲所重视——
王辕能看清这些,但他感到无能为力,就像对自己的人生完全无能为力一般,对别人的人生也完全无能为力,甚至,对别人干涉他的人生都无能为力······
他不过是权势与荣华富贵洪流中的一枚棋子罢了,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以前受他父亲摆布,后来受妻子和家族摆布,所以他将自己变成了一个木人,麻木的木人,好像只有这般,他才能再摆布他的环境中得以苟延残喘下去,而不至于被他不该生存的这个环境所撕裂。
这天入宫后,刘氏便一直在王太后跟前哭诉,说那顾家如何仗势欺人,说那林贵君如何行事不端,希望太后可一定要为他们王家、为为王大郎作主啊!
王太后听得脑袋一抽一抽地疼,她现在对她这个便宜嫂子也是厌烦至极,语气凉凉道:“顾家仗势欺人?哀家虽久居深宫,可你们也别拿这些话来骗哀家——”
“哀家怎么听说的是,这大郎在马球场上不敌人家,便使些下作的手段,还因此让贾家的子弟落马受伤了呢?——”
“因此一事,我们王家都成了整个京城世家贵族眼里的笑话,你们不思己过,反倒还有脸跑到哀家跟前来哭诉?!”
“刘氏啊刘氏,你好歹也是出身于汝南郡王府,身为宁乡乡主,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孩子,一个个都是什么样?!”
刘氏不禁面色惨白、浑身一抖,没想到自己进宫,本来是指望王太后替他们撑腰出气,结果却被太后好一顿教训,还指责她没教好孩子。
刘氏先是一阵心虚胆怯,怕这王太后是真恼了他们,那他们王家日后没了王太后作倚仗,又怎可和往日相比?!还有她那在宫里的女儿,又该如何过活?!
但到底是从小养大的跋扈性子,觉得这王太后也不过出身王家,因为幸运生了皇帝,如今才身份尊贵在这位置上。
她又凭什么指责自己没教好孩子呢?!她的孩子,不过跋扈点罢了,又有什么大不了?!他们王家连这点底气都没有了吗?!
她自己教的孩子又好到哪去了吗?!堂堂皇帝,却喜欢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男人,还行事肆意,她自己和自己儿子关系都不好,又凭甚来这里指责她?!
但她到底不敢把心底这些话说出来,只是语气带点不满道:“太后娘娘又何必向着外人说话,到底太后娘娘是王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们王家才是真正会支持太后与陛下,为太后与陛下所用的——”
王太后:
80.一只小绿茶80
80.一只小绿茶80
王太后都快被气笑了, 没想到这蠢货胆子这么大,竟然还敢威胁到她头上!
她轻轻摆弄了一下自己这长指甲,语气幽幽道:“怎么?!乡主不会以为这偌大的王家就只有你们了?!还是以为, 这偌大的王家跟你们一样都是没有脑子的蠢货?!”
刘氏不禁浑身一抖,忍不住瘫在了椅子上, 她心里虽有很多不服, 但到底知道形势比人强, 以她如今身份和现状, 和王太后硬碰硬没什么好处。
于是试图采取曲线救国方法,偷偷拉了拉安国公衣袖,一脸恼怒道:“你倒是说话啊!装什么哑巴呢!”
王辕被逼得没法,只得上前道:“阿姐, 大郎和娇娇两个性子的确被养得娇惯了些,平日里娇娇在宫里,让阿姐多有费心了,今日来扰了阿姐清净, 实属不该,但还是望阿姐看在大郎和娇娇是你亲侄儿侄女的份上,能多提点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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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后瞧了他这便宜弟弟一眼,明显并没有被他这番话打动,只是神情淡漠道:“亲侄儿亲侄女?!我这好弟弟啊, 你莫不是忘记了?!哀家娘亲和你娘亲好像并无甚关系呢?!”
“以哀家对我们这老父亲的感情,怕也不会比几个叔叔多多少, 你又是怎么有信心, 哀家还愿意提点你这几个不成器的孩子?而不是另外选几个成器的侄子侄女呢?!”
“所以啊, 宁乡乡主威胁哀家,好像并没有什么道理呢?——”
安国公夫妇两人不禁面色惨白, 他们头一次真切地意识到,王太后并没有和他们开玩笑,太后娘娘是真的有这个想法,不管是对王辕这个便宜弟弟的不耐,还是对不成器侄子侄女的不耐,都是如此的清晰而明显,让他们完全相信,太后娘娘是真的会作出她说出的这个选择!
刘氏面目狰狞,还想张口欲辩,王太后直接打断了她道:“好了,作出这副神情做什么?!若是哀家真的决定抛弃你们了,还用得着在这里和你们说这些废话?”
“好了、好了,也不用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只要你们以后安安分分,你们还是一样可以享受你们的荣华富贵,一样过你们的优渥日子,若是再胡作非为,哀家自也会说到做到!”
“当然,只要我们王家不欺负人,若是真受了欺负,哀家也自会替你们作主,到哀家面前,不管是谁,凡事也都要讲究一个理——”
安国公府夫妇出宫的时候都有些风中凌乱,还是王太后好心叮嘱了一番,说他们可以去看看王贵人,好好教教孩子,两人才又迷迷晕晕地去了毓芳殿。
刘氏瞧见自己宝贝女儿,又是忍不住一阵抱头痛哭,王贵人在那哭诉了好久,说林吱吱那小贱人如今如何得势猖狂、如何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如今又如何过得不好,连太后姑母都不向着她了······
刘氏刚从寿宁宫出来,本还记着王太后的敲打,初时还好声好气劝道:“我的儿啊,娘知道你在这宫里不容易,但你往后行事还是切不可犯糊涂啊!”
“只要你安安生生的,有你太后姑母和我们,定也能让你过得好好的,以后可别再折腾了——”
“如今陛下宠信林吱吱,还将顾家都召回了京,眼下你就别和他作对了,就算林吱吱算不得什么,但是陛下我们得罪不起啊!”
“眼下陛下还没怪罪你,等到陛下真怪罪你时,不管是你太后姑母还是我们,可都护不住你啊!”
“这皇帝啊,身边的人多了,从来就没有能长情的,这林吱吱失宠也是迟早的事。只要他失宠了,到时候还不是任你拿捏?!你何必这般心急?——”
王贵人哪听得进这些道理,只是睁着大眼,一脸迷迷瞪瞪地看着自己娘亲,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道:“娘,你真的是我娘亲吗?!这、这哪像你能说出来的话呢?!”
“凭、凭我们王家,凭太后姑母,凭外祖家,他们顾家又算得了什么?!他林吱吱又算得了什么?!凭什么在我头上作威作福啊?!”
“娘,娘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刘氏轻易被自己女儿洗了脑,心里直道,是啊,凭他们王家,凭他们汝南郡王家,还有太后作倚仗,她凭什么忌惮顾家啊?!凭什么忌惮林吱吱那小贱人啊?!
王辕见妻子又快被拐岔了道,忙提醒道:“别忘了方才太后娘娘的提醒呐!”
刘氏立马想起来,忙摆了摆脑袋道:“我们哪是忌惮顾家啊!我们这是忌惮陛下!就算我们王家再如何,也不可能忤逆陛下呀!”
王贵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刘氏给直接拦住了。她是知道自己这女儿什么性子,生怕她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惹出什么祸事。
毕竟,如今女儿身在宫中,他们鞭长莫及,自还是希望能够平平安安,不要惹出什么祸端。
等到安国公夫妇离宫时,两人都有些垂头丧气。到如今,刘氏倒是有些后悔当初纵着王娇入宫了,若是在宫外随便嫁给哪家的公子,都不至于受如今这气,也不至于还得强自忍气吞声。
但当初他们哪能明白过来这个理呢——这女子嫁人呐,还是得嫁个待自己好、知冷知暖的,如今皇帝喜欢男子,他们娇娇不就相当于守活寡吗?!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很快到了秋狩。秋狩安排在皇家的西山围场,那里有大片的草场,还有很大的一片湖泊,草场便在西山山脚,连着大片茂林,往林子翻进去还有几道平缓的山谷。这皇家的西山围场至少圈了好几片山头——
秋狩要持续七日,去时一日行程、回时一日,倒数第二日要清点猎物行赏,第二日要进行骑射比武,因而真正用来狩猎也就三日,并不算多。
不过这排场可是足够的!满朝五品以上文武都可以带家眷,当然,家眷只可带妻和嫡子女;七品以上将士校尉都可以参加骑射比武和狩猎,当然,七品以下士兵擅骑射和狩猎的也都可以参加,此前京中禁军和京畿驻扎军营,为了秋狩都已经提前选拔了好些能干的士兵。
毕竟,若士兵能在秋狩上表现出彩,不仅士兵有奖赏,士兵所在的军营也会有奖赏。这些奖赏对普通的士兵来说,既是出人头地的机会,也是莫大的荣耀,因此所有将士都准备得很是卖力。
除了满朝文武、世家大族和将士校尉外,皇宫里有位秩的后妃也都可以去,这也是这些后妃们难得能出宫的时间,因而也是兴奋得很。
不过,这样声势浩大的秋狩,想想也可知有多劳民伤财,并不是年年都能举行。而且往年天子对这些排场都没什么兴趣,先帝晚年时倒是很喜欢这些热闹,自先帝驾崩后,已经许多年没有举行过如此声势浩大的秋狩了。
就算平日里天子想要出宫骑射狩猎什么的,也只须轻车简行,带上几个心腹,这样来得更酣畅便捷,而不是如此兴师动众、十分累赘。
顾攸与崔宁坐在出宫的马车上,两人面前摆着一张棋盘,一人执黑、一人执白,正慢悠悠地下着棋,反正这出城秋狩的车队也慢得很。
崔宁,也就是崔淑妃的兄长,执着白子笑道:“原本以为修平君会骑马,没想到竟会与在下同乘一车——”
顾攸也带着一些未达眼底的笑意道:“呵,顾某倒还以为崔兄会像往常一般,最不喜参与这些浮华场面之事,又要找借口推脱呢——”
崔宁喝了口茶,笑笑道:“往日陛下还不最不喜这些场面呢,如今不也喜欢了?——”
顾攸摇摇头笑道:“那崔兄可知陛下为何又喜欢了?”
崔宁面上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虚心问道:“可是何种缘由?”
顾攸也跟着喝了一口茶,故作神秘摇摇手指道:“这你就不懂啦!这就是爱情的魔力——”
“我们陛下啊,如今被这林贵君迷得五迷三道,那可不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得了如此一个大宝贝,不拿出来炫一下,不向别人秀一下,那可不是太难受了?!”
“你说这秋狩,可不是难得的好机会?——”
崔宁:······
他觉得自己真是信了他的邪,竟然还指望他说出什么大道理,不禁满脸鄙夷道:“修平君啊修平君,有没有人说你现在和那东市里买菜讨价还价的大婶很像?这语气和口吻,和大婶谈论宫闱里的秘闻简直没两样——”
顾攸完全不以为忤道:“哦?!是吗?!那你是不明白,有时候啊,看似复杂的阴谋,实际上就是最简单的爱恨纠葛罢了——你以为皇宫朝堂里的那点子恩怨,和村头大爷大婶的恩怨有什么区别吗?”
他说着又摇了摇手指,一脸看透一切的表情道:“啧啧啧,压根没差——”
崔宁:······
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才和这人讨论这些。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人竟然比以前还不着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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