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一只小绿茶101
却说这些书生们, 平日里最看重自身名节，书生小姐之类的爱情故事，或是高中状元、金榜题名之类的故事, 大家倒觉得没甚，但一把这书生编排到男子与男子之间的爱情故事里, 许多书生便不肯干了。
待传得沸沸扬扬后, 以虞清林为首的一众翰林, 便愤愤不平地一齐到谢太傅家中一起去哭诉。
却说为啥要去谢太傅家中哭诉, 而不是直接在朝堂上向天子哭诉，或是上奏折，让朝廷扼杀这种在他们看来的不正之风，却也是自有原由。
无他, 就算这些翰林们平日里自诩清高，为天下计可以罔顾个人性命，但也各个都不是傻的，更不是真正的不怕死之辈, 就算真到了需要不怕死的时候，也是算得贼精，需要自己的性命给自己换来天大的名声。
若是平白丢了性命，却什么好都没讨到，他们自是不会干这种傻事。
如今, 满朝堂、满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们陛下独宠林贵君, 对林贵君那个宠法真是以前历任帝王前所未有。更重要的是, 他们陛下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即使现在看起来比以前宽仁多了, 但谁要是胆敢在涉及林贵君的事情上多嘴找茬，那他们绝对就没什么好日子过——
因而，即使如今满京城关于书生为主角的同性风流故事再多，他们也是不敢告到御前的。毕竟，他们陛下对林贵君爱得深沉，他们胆敢表示一点不满，那不就等于直接在说，他们对关于书生的同性风流故事看不顺眼吗？！
他们不去管书生小姐的话本故事，反倒要管书生的同性话本故事，那不就是妥妥的厌恶这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即使他们厌恶，他们也不敢当着陛下面说啊，谁让他们陛下就是妥妥的喜好男子呢？！还对一个男子宠得如此有过之而无不及，说这话，到时候皇帝一不高兴，治他们一个藐视帝王，他们哭都没地哭去。
他们倒是没多想为何满京城一时之间多了许多这些同性话本故事，他们顶多只是觉得，如今天子宠爱林贵君，上行下效无不如是，民间乐得奉承天子，多编排些男子与男子之间的爱情故事，百姓也乐得看，自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更别说，如今满京城好男色之风倒是颇为流行了起来，有些大概本来就喜好男色，以往还有所顾忌，如今连天子都毫不遮掩，他们自也是更无所忌惮。
而更多的则是些盲目跟风或是趋炎附势之徒，想着当今天子都喜欢男人，满京城达官贵人好男色也不在少数，不管是好奇或是赶时潮，也都乐得去尝试一下男色。
因而这京城之中，男风馆、男花旦、男角之类的忽然流行了很多，在满京城几乎是遍地开花，就算有些古板的酸儒一直道世风日下、世风日下，但自然压根也改变不了如今百姓们追捧的趋势。
所以这种形势下，那些各个头脑精明的翰林，自不会傻了吧唧地直接到天子面前告御状。毕竟，这事不算多大事，还有轻视天子嫌疑，绝对的费力不讨好。
但到谢太傅面前哭诉，让谢太傅出面可就不一样了。谢太傅乃是两任帝师、三元及第，一心为苍玄社稷百姓，德高望重，如今已是垂垂老朽。这一辈子简直就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不管是谁都要给三分薄面的程度！
让谢太傅到陛下跟前去说，陛下定不会将谢太傅怎么样，他们还能扭转这些男男话本故事里对读书人的中伤。不得不说，他们心中的小算盘，一个个打得贼响！
谢太傅听了这些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声情并茂的哭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各个跟没了爹娘一样。但谢太傅何许人也，三元及第、两任帝师，朝堂里的常青树，谁人见到都得道一声“谢翁”的，哪是那种不开窍的榆木疙瘩，自是一般人都不能比的机灵心窍。
他坐在谢府高堂之上，须发皆白，听任这些各个打着小算盘的翰林们哭得没眼看，却是装出一副颤颤巍巍的样子起身道：“你们莫要忧心，老夫我就算这把年纪，自也会进宫去给你们讨个公道！”
一旁搀扶他的长子满脸担忧道：“爹，您都这把年纪了，哪还经得起如此折腾啊！”
谢太傅在那颤颤巍巍，却还大义凛然道:“老夫这把年纪又算甚！为了天下读书人的名声，不过是到陛下跟前直言进谏罢了！就算惹得天子震怒又如何，老夫舍得这一身，也得为天下读书人搏个好名声去！”
一众翰林被谢太傅这番言辞激得面红耳赤，不由暗自汗颜起来，也有那些直肠子的，在那大剌剌道:“还是我等后辈去面见圣上吧！就算我等位卑言轻，惹怒陛下也不过一死而已，又如何敢让老太傅这般年纪还要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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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这些直肠子的看起来太过坦诚，要不然谢太傅都还要以为他们和他玩的一手好以退为进！
他假装咳嗽一番道:“得了、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老夫进宫一趟便得了——”
“陛下到底还是会体恤老夫，自会将这事处置妥当。”
众人不由纷纷道:“谢太□□！”
谢太傅眯了眯他那满是褶皱、干枯如老树皮的眼睛，遮掩住了眼里的精光，嘴上笑呵呵道:“不是什么大事，大家不必挂怀——”
谢太傅越是如此说，众人越是羞赧汗颜。
待众人离开后，谢太傅命长子收拾一番，迅速趁黑入了宫。
谢家长子不免疑惑道:“父亲，这事说大不大，也并不急迫，何必连夜入宫呢？——”
谢太傅淡淡瞅了自己这大儿一眼，只叹道:“我儿驽钝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谢家长子便在一旁安安分分，不再多言。
皇帝收到宫人通传时，不禁皱了皱眉，不知道这老头这么晚了还入宫作甚？！
为免扰了林吱吱休息，他在紫宸殿御书房接见了谢太傅。只是没想到，这老头这把年纪了，竟然还能这般蹦跶，令他颇有些意料之外
102.一只小绿茶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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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这么晚了, 皇帝觉得自己还要和个糟老头子喝茶，不能去梧桐殿陪林吱吱，心里已经老大不耐烦了, 偏偏谢太傅还一副虚假地抹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模样道：“陛下呀，您可得为天下读书人作作主呀！我们读书人没法活啦, 这脸可往哪里搁啊！——”
皇帝：······
他极不耐烦道：“得了, 老师, 您此番前来, 直接有事说事，您是什么性格难道朕还不清楚？！何必作这些假惺惺姿态？！”
谢太傅这才收起假哭表情，吹胡子瞪眼板起脸来道：“老臣好歹是陛下的老师，陛下能不能对老臣有些尊敬？——”
皇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喝了口茶慢悠悠毫不留情道：“老师若是为了说这些而来, 那现在便可以回去了——”
谢太傅：······
他露出一副认输的态度，也跟着喝了口茶摆了摆手道：“得了得了，老臣也不和陛下绕弯子了。近来，京城酒楼茶肆戏苑如雨后春笋般出现那么多男子与男子的话本故事, 都是陛下命人编排的吧？！”
皇帝挑了挑眉，并没有直接承认，而是反问道：“老师何以见得？——”
谢太傅抹了抹自己花白的胡子，眯了眯眼，露出老狐狸一般狡黠的神情道：“就算京城百姓上行下效, 但那些酒楼茶肆戏苑，若是没人授意, 也不敢大肆编排这么多读书人的话本故事——”
皇帝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老师的火眼金睛, 就算如今老师年纪大了、足不出户, 却还对天下事心中明了得很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谢太傅笑道：“陛下谬赞——不过，陛下可知, 老夫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皇帝面上带着一丝不屑道：“不就是因为那些自恃清高的翰林找到老师府上，让老师来劝朕，禁止那些书生的话本传播？！”
谢太傅微微摇头道:“在陛下看来，老臣便如此鼠目寸光？！”
皇帝抬抬眼，笑道:“不然呢？老师深夜前来还能所为何事？！光是废话都说了一箩筐，朕可瞧不出老师有何高见？——”
谢太傅:
得，他这学生什么脾性，他还不清楚？！也便不再和他多争，一派淡定从容道:“老臣所为并非其他，却是为陛下心中所想而来。”
皇帝不禁微微眯了眯眼，面上并不怎么泄露情绪道:“哦？那老师说说，朕心中所想为何？——”
谢太傅淡定喝了口茶道:“自是为林贵君立后之事。”
皇帝微微愣了愣，没想到这老头竟然真的便一语道破，不仅如此，面上还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
他不禁有些疑惑道:“瞧老师这意思，是不反对朕立吱吱为后？”
谢太傅不禁有些牙酸，他可没想到他这学生竟还是个痴情种，连在他面前，都毫不避讳叫得这般亲昵，更别说其他了。
不过皇帝是个痴情种好像也不稀奇，想先帝不也一样对幽贵妃颇为宠信，甚至一度想要废黜皇帝，改立幽王为储君。
只是当时王太后也不是什么善茬，再加上王家势大，更别说他这学生一直便被当作储君培养，在朝中也有无数支持者。因而即使是先帝，最后也未能成功。
不过现在情形可不一样了，皇帝并未立后，也一直与太后不和，甚至隐隐有打压王家之势，此时立林贵君为后，反对声音虽然多，却没有那么多强有力的反对声音。
而背后支持林贵君的顾家、崔家，势力亦不可小觑，更别说林贵君背后最有力的支持者——便是皇帝，以及忠于皇帝的势力。
但他自不会说得如此暴露，只是颇有些意味深长道:“陛下前些时日去拜见觉明大师，觉明大师有个说法？”
皇帝一副理所当然态度道:“觉明大师说吱吱良善仁德，乃是皇后不二人选。若立吱吱为后，乃是苍生之福、社稷之福——”
谢太傅:
他不禁面皮有些抽搐，没想到那老和尚竟然也能如此阿谀谄媚之话。
但他面上却道:“觉明大师德高望重、佛法高深，其所面相之人，自无有不准者。”
皇帝不禁轻微嗤笑一声道:“老师还这般装模作样作甚？！现在京城里应该都传遍了觉明大师对吱吱所言之语，老师却还要装作不知？——”
“朕还以为老师会反对。”
谢太傅抹了把自己的灰白胡子，末了叹了口气道:“老臣也只是忠于陛下罢了”
皇帝:
他心里一时不禁有所触动。就算谢太傅平日里看起来多像一只千年的老狐狸，在他面前多会演戏，但是总是惯会在他面前来这么绝杀一击，偏他还知道这老头说的都是真心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这次，他并没有这么容易轻易相信，因为他知道，就算谢太傅再如何忠君，他也有他的坚持——
谢太傅似是瞧出皇帝心中所想，又多解释了几句道:“陛下近来因林贵君所产生的变化，更加宽仁、更加勤政，老臣和满朝大臣都看在眼里。”
“与此相比，陛下立一个男子为后，在老臣看来倒在其次了。”
“虽然觉明那老和尚说话总是模模糊糊、不清不楚，不过这次，老臣倒是难得和他一个意见。”
皇帝:不管如何，他对谢太傅识趣的态度还是很满意。毕竟，谢太傅乃是天下读书人楷模，能得到谢太傅支持，阻力自是小了许多。
谢太傅又道:“不过，就算陛下立了林贵君为后，但也还是得宠幸其他后妃，生下储君呐——”
皇帝:
他觉得这老头可管得真宽，若非支持林吱吱立后上面还有用处，他非得好好责骂一番才好。
不过，既然话都说得这么开了，皇帝在谢太傅面前也没再什么遮掩的心思，而是直接道:“那便不劳老师关心了，如今吱吱肚里已经怀了朕的孩子，来年开春便会生了——”
“不过，朕倒是纳闷，老师这般聪明，怎还没猜出吱吱怀了孩子呢？——”
谢太傅:
103.一只小绿茶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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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太傅脑门上都褶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褶子, 满脸呆滞，似乎没反应过来皇帝说的什么。似乎过了好久，才忍不住张口讷讷道：“林、林贵君他不是男子吗？——”
“男、男子又怎么会怀孕呢？！”
皇帝看到谢太傅的反应表示很满意, 说明当初他的反应都还算淡定了，恁是谢太傅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 反应都这般惊吓, 他当初也不过是稍微惊讶了些而已。
他一脸好整以暇的表情道：“太傅莫非没听过如今京城里最流行的王大牛和张小树话本？！里面可是讲得很清楚, 这世上, 就是有极少数男子，虽然是男儿之身，却也是可以怀孕生子——”
谢太傅：······
即使谢太傅觉得自己已经颇为开明，每每见到那些老古板, 都觉得自己与他们不一样，但即使如此，这也不代表他能接受男子能怀孩子吧？！
好吧，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但无论如何，这也不是一件听到能够淡定的事，尤其，以皇帝目前这架势来看, 林贵君日后若成为皇后，这肚里的若是个皇子, 那便是以后的太子, 想想就越发让人不能淡定了。
谢太傅抹了抹自己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好像过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不禁干笑道：“哈、哈哈, 老臣还真没看过，等出宫后，老臣定去看看——”
皇帝难得见到老太傅这般惊慌失措的模样，到底还是怜恤老太傅年纪，没再不依不饶道：“好了，谢太傅得到想要的答案了，是不是该回府了？毕竟，这么晚还要打扰朕陪老婆孩子的时间，还是很不厚道的吧？——”
“就算太傅您老人家如今儿子都这么大，师母也不用人陪了，也不能这么不厚道地来打扰朕吧？——”
谢太傅：······
要是他脸皮再薄一点，怕真是要被天子这模样给气死，但不得不说，如今天子这混不吝的性格，倒真有几分他交出来的样子。
再想想先帝，虽然他也担了一个先帝帝师的名号，可那时候他比先帝年纪也大不了太多，而那时先帝已基本成年，他更多只是一个帝师名号而已，对先帝能产生的影响实在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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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皇帝如今这脾性，他倒是颇有些自得，只不过这脾性用到他身上的时候，的确不怎么好受便是了。
他咳了咳嗓子，勉强恢复淡定道：“陛下放心，老臣今日过来，也不过是向陛下以表忠心的。老臣会支持陛下，也会支持陛下选中的林贵君，以及林贵君肚里的孩子，天下的读书人，老臣也自会竭力帮陛下摆平。”
“不过，那些编排读书人的话本故事，还是希望陛下能够减省些。毕竟，您也得考虑考虑天下读书人的感受，大多还是喜欢女子，想要成亲生子的，这铺天盖地的男子话本故事，的确让天下许多读书人有些吃不消啊······”
皇帝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道：“好了、好了，朕会让你另一个学生稍微收点手的，多大点事，老师您老人家都多大年纪了，何必天色这么晚了还自己劳心劳力跑一趟？！”
谢太傅摆摆手道：“还不是操心你们这些小子！哪天你们这些小子不用老臣操心了，老臣才真正松活咯——”
“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都说了，老臣这就告退啦，省得陛下还要怪老臣打扰您抱得美人在怀呢······”
皇帝：······
他一直将谢太傅送上了马车，临了时倒显得颇为郑重道：“老师要保重身体，朕和社稷百姓，还要仰仗老师呢——”
谢太傅颤颤巍巍爬上马车、有些佝偻的身子不禁微微一愣，到底还是没回过身来，只是摆摆手，嗓音难得显得有些苍老道：“多谢陛下挂念，老臣身子骨还硬朗着呢，天寒露重，陛下早些回去，别染了风寒······”
马蹄铁掌“噔噔噔”和车轮的声音，回响在宫墙之间，皇帝直将那辆朴素的马车都瞧不见影了，才转身离去。
他心中不禁有些感怀。世人只知谢太傅乃两任帝师、德高望重，即使是天子也礼遇有加，却不知谢太傅对他而言，却是亦师亦父般的存在。
谢太傅惊才绝艳，实际上骨子里却是极为不羁的性格，他以江山社稷为重，亦尊崇圣人的仁义教诲，却从不会拘泥于那些俗世礼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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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也正因此，当初才能对他的脾性，将他阴郁暴戾的性格调教成更为掌控朝廷天下的帝王性格。而如今，谢太傅对他的支持，他心底清楚，是出于忠君，却也更是处于对他的信赖和爱护。
他从他父皇身上从未得到过的父爱和爱护，他却能从谢太傅身上感受到，即使谢太傅与他君臣有别，他心中却也不无如此所感。
等到皇帝回到梧桐殿时，发现林吱吱竟然还没睡，还破天荒地靠在床榻上看书，不得不说真是颇为稀奇！
他简单洗漱一番，换上了玄色暗纹龙袍里衣，躺到床上，将林吱吱揽到怀里，亲了亲他的耳边，又摸了摸他的肚子，将耳朵放在林吱吱如今日渐浑圆的肚子上，听着里面似清晰又似模糊的动静。
林吱吱无奈瞧着他道：“里面又听不出什么，怎么陛下还每日都要听，一天还要听好几次？——”
“却说，今日谢太傅来与陛下说了甚？怎费了这许久时间？”
皇帝却是没有先回答他的话，而是突然惊奇道：“动了！肚里的小崽子竟然动了！”
随着月份渐大，胎动得越来越明显、越来越频繁，刚开始林吱吱还兴奋得很，每天要给皇帝说无数遍，到后来，也见怪不怪了，反倒有些忧心道：“哎，陛下，你瞧肚里这孩子也太动了些，该不会是个小子吧？——”
皇帝有些纳闷道：“怎么？你不想要男孩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吱吱坦诚道：“男孩子多皮啊，一想到就头大，还是乖乖软软的小棉袄多好——”
末了又忍不住叹口气道：“哎，不过瞧如今这胎动的样子，大概是再调皮不过的小子了——”
皇帝：······
104.一只小绿茶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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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无奈道：“世人都喜欢儿子, 偏你还反着来······”尤其这皇宫之中，谁不想生个儿子，这便意味着后半辈子有了保障, 野心更大或是运气好点的，搏搏皇位也不是不无可能。相较而言, 生个公主也只能是锦上添花之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明显林吱吱不这么觉得, 他一脸真诚道：“皮小子哪有乖乖软软的小闺女来得可人疼, 这辈子, 还是得有个小闺女才算圆满呐······”
大概是林吱吱向往的表情太过真诚，连带着皇帝也忍不住觉得，如果林吱吱能给他生个闺女，还真应该是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但他想到孙太医说的话, 还是有点不忍心打破林吱吱美妙的幻想道：“孙太医道我们两个都是男子，能生下小闺女的概率几乎微乎其微······”
林吱吱：······
他一脸美梦破碎的表情，完全不可置信道:“怎、怎么可能？！孙、孙太医说的也不一定是准的······”
皇帝：······
瞧见这人这么一副大惊失措的模样，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也只能哄着了, 道：“孙太医也是随口一说，他之前连男子生子都没接触过，又怎么知道男子生子，不能生闺女呢？——”
林吱吱觉得皇帝说得很有道理，于是又充满了信心, 觉得就算眼下肚子里这个小子太皮，以后肯定也能生个乖软小闺女。
皇帝想起谢太傅今夜入宫所为之事, 又道：“老师支持朕立吱吱为后, 也知道了吱吱肚里怀了朕的孩子。”
“有了老师支持, 朝堂那些老古板要好对付多了。不过，即使没有老师支持, 朕也不需要考虑这些人——”
林吱吱：······
他心绪不禁有些复杂，脑袋里一时似涌出许多想法，最后只是道：“谢太傅真是不寻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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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笑道：“那可不！谢太傅出身陈郡谢氏，也是经年的世家大族，世人只道他惊才绝艳，自是不晓他可是从不会被这些世俗教条所束缚。”
“当初谢老太爷让他和朕姨婆成亲，他可不认为自己需要什么联姻，直接道他不找到自己两情相悦之人，便终身不娶。”
林吱吱也跟着笑道：“那谢老太爷岂不要被气死？”
皇帝笑道：“那可不！谢老头子年轻时就算再不循规蹈矩，可也是谢家年轻一辈最突出的，当然，即使放眼全天下，除了你祖父林相外，怕也再没能和谢老头子比的。”
“当时谢老爷子自然生气至极，可又拿谢老头子没法，到底还是疼他这个儿子，最后也就随他去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吱吱疑惑道：“那后来谢太傅又是怎么遇到现在的师母呢？——”
皇帝被林吱吱这声“师母”的称呼给取悦了，若非因为他，林吱吱自是不会这般叫。他亲了亲林吱吱温软的肚皮，又用杯子好好盖上，虽然梧桐殿如今全烧上了地龙，就算只着一件里衣也不会觉得冷，但皇帝也总担心林吱吱着凉。
毕竟，孙太医再三交待过，要注意饮食，要注意睡眠，更千万要注意不要染上风寒，否则现在怀了孩子，也不好服用那些祛风寒的药物。
林吱吱觉得有些痒，忍不住好笑地将皇帝的大脑袋推开。
皇帝顺势起身，将林吱吱揽在怀里，跟春风楼里的说书人一般接着道：“老师年轻时认为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从陇西到蓬莱，从北荒到南蛮，苍玄的大好河山都几乎走了个遍。后来在南蛮的荒山里，遇到了一个神奇的部落，见到了主持祭祀的师母，一眼便瞧中了，后来也是死缠烂打，才将这师母带回了京城。”
“不过，师母向来深居简出，这么多年却是鲜少有人见过。”
林吱吱听得两眼发亮，“祭祀？！莫非师母是巫女？还是苗裔的巫女？”
皇帝:“大概是，不过朕也是鲜少见过师母。”
林吱吱充满好奇道:“那师母可是会用蛊？！”
皇帝:“蛊？！”一脸没听过的表情。
林吱吱用自己为数不多的、上一世从小说里看来的经验道:“蛊一般是养的虫子，有情蛊、寿蛊、运蛊、财蛊之类，比如情蛊就是让人死心塌地喜欢上另一个人，寿蛊可以让人延年益寿，运蛊可以让人走大运，财蛊让人发大财。”
皇帝亲昵点了点林吱吱鼻尖道:“这等子虚乌有之事，你也信？！”
林吱吱无奈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痒的鼻子道:“虽说我也没见过，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连我都能怀孩子呢，有这蛊虫也不稀奇呀”
皇帝一脸纵容宠溺的神态各位语气道:“好、好、好，吱吱说有便是有。不过，不管师母有没有蛊虫，倒也是极厉害的——”
“以前老师家世好，长得也不错，年纪轻轻在朝中也是前途无量，而师母却是多年未能生下一子半女。”
“便有无数人打着主意，想变着法子往老师府里塞人，不过却是一个都没成。老师房里啊，就只有师母一人，别说什么妾室了，连通房丫头都没一个。”
“后来，师母却是连着给老师生了三个儿子，却是一个闺女也无。老师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能有个闺女，还感叹自己连学生都是一堆小子。真是看到这些各个难条件的小子就烦——”
“朕还记得以前顾攸那小子不晓事，给老师送了坛酒灌醉后，问他为什么能一辈子守着师母一个人，难道不会觉得腻吗？而且听说女子怀孕生产时，一般男子也不能近身，这得多难熬？——”
“你猜老师怎么说？！”
“他拍桌子，吹胡子瞪眼道，妻子辛辛苦苦怀胎十月为丈夫生儿育女，丈夫却就只想着自己下半身那点子事，丝毫不关心妻子心里想法，那还是个人吗？！当时直把朕和顾攸那小子说得一愣一愣的。”
林吱吱听了，也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感触，末了忍不住问道:“难不成陛下这般痴情，也是受了谢太傅影响？”
皇帝轻轻亲了亲他嘴唇，又似含着五月樱桃般般轻轻咬了咬，气息有些不稳道:“也许，朕也觉得老师说得对极了，一辈子只看着一人、守着一人都觉得还不够，怎还愿意去看别人？！”
林吱吱不禁有些脸热，忍不住别开脸去，试图转移话题让自己不那么害羞道:“不过，修平君似乎和陛下得到不一样的答案，难怪到如今都不肯成亲呢？”
皇帝:“大概还是姨母的死对他影响太大。不过这又是另一个复杂的故事了，而且不那么美好，不说了，早点睡吧，今天已经很晚了，孙太医若知道，又该说你了。”
林吱吱:哪有说话说半截的理？！这怎么可能真睡得着吗？！
105.一只小绿茶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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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都闭上眼睛准备让林吱吱睡了, 虽然他自己一般这么早都很难睡着，几乎都是等林吱吱睡着后，又起来看会书, 或是看会林吱吱睡着的模样。
但大概是林吱吱怨念的眼神太过有如实质了，他不得不又睁开眼, 只看见林吱吱一双圆溜溜的眼巴巴地看着他, 一双睫羽还无辜地眨呀眨, 就像欲纷飞的蝴蝶翅膀一般, 让他怎么也不忍心拒绝。
他只得道：“其实也没什么。朕那姨母从小被家中当掌上明珠一般宠着，养成了不谙世事的天真性格，即使朕的外祖母去世得早，但朕那母后, 待姨母却是长姐如母般，什么都替她想着挡着，整个王家大概也只有她这么无忧无虑。”
“后来嫁给河东公顾暨，却也是她自己选的。其实两人初时倒也琴瑟和鸣, 很快便生下了顾攸。但姨母怀孕生产时，总有些时候身子不便，顾暨房内便纳了几个通房丫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后来，其中一个通房丫头还怀了身孕，便被顾暨抬成妾室, 后来还生了个儿子。”
“但朕那个姨母，虽然不是个性子强势的, 却也是个想不开的, 日日郁郁寡欢, 生了顾攸后也没休养好，身体落下了病根子。”
“顾暨不知是对姨母怀有愧疚, 又或是忌惮母后威势，对姨母是越发体贴温柔起来，平日里几乎不再接触那几个通房丫头，对这妾室和庶子，也是养在一边，几乎不闻不问。”
“看着两人关系又像好了很多，很快姨母又怀了顾秀，结果顾暨又难以忍受寂寞，那妾室也跟着又怀了孩子，后来也生了一个女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后来的事你大概也知道了。姨母本来在顾攸生下来时，便因顾暨和通房丫头之事郁郁寡欢，身子落下病根，如今又来这么一遭，根本遭不住，生下顾秀后不久便撒手人寰了。”
“此事被母后得知后，如何能善罢甘休！这世上，朕这母后最在乎的大概便是姨母这个妹妹了，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几乎又是妹妹又跟自己孩子差不多，即使是朕，母后也并未有过多少母子之情。”
“姨母去世后，没多久那妾室据说也是生孩子时亏了身子，也跟着没了，生下的女儿也没能养活夭折了。至于之前的那个儿子，不久后也出了天花，也跟着没了。”
林吱吱：······
他一时不禁大为震撼，觉得这简直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所有人在这场悲剧里，都只是悲剧的牺牲品罢了。
他忍不住问道：“那后来修平君父亲如何了？——”看起来，好像这个男子便是这出悲剧的始作俑者，只是因为他难以忍受寂寞，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便给两个女人带来如此沉重的悲剧。
但在大部分人看来，或许觉得河东公顾暨并没什么问题，身为国公，乃世家大族，娶的又不是什么公主，为何连个通房丫头都不能有？！
再说，王家女生子后，这河东公也是百般温柔体贴，将那妾室和庶子几乎都是晾在一边，只是后来王家女又怀了孩子，才又让那妾室怀了孩子罢了。
这满京城，哪家世家大族不比这河东公过分呢？！也是这王家女想不开罢了——
林吱吱真是觉得难以理解，有时候世人的想法和观念，明明跳出这个时代来看，是如此的荒谬，但当时的人们便确信无比、深以为然。
就像这个世界，人们只会觉得男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不能容忍丈夫纳妾的妻子便是没有容人之怀、便是妒妻，而这妒之一字，几乎与不孝、无子之类可以归为同一类，视为七出之一，便是男子三妻四妾光明正大，为礼法所允许，而女子却连嫉妒的权利都不配有。
世界上的不公永远都存在，却在每个时代都存在的如此荒诞不羁。即使是现在，这样荒诞的歧视和不公平又何尝稀奇？！每个人都是不公平和歧视的受害者，每个人又是不公平和歧视的加害者。
身处时代之中，要跳出时代之外，保持难得的平静、公正与宽容，却是多么的困难，因而像谢太傅这种，却又是多么难得······
皇帝听了林吱吱问话，却不过冷嗤一声道：“顾暨？！不过一懦夫罢了，当初受不了寂寞，也受不了诱惑，后来姨母死后，妾室和一双庶子庶女死后，又觉得是为自己所累，便离了家，到京城百里之外的清风观修道去了。”
林吱吱：······
他忍不住干笑道：“哈、哈哈，顾公爷倒是乐得潇洒，连修平君和万宁县主一双儿女也不管了？”
皇帝冷笑道：“顾攸这小子给朕作伴读，顾秀那丫头从小养在母后身边，即使母后待她只如当初待姨母一半疼爱，也将这丫头养得如今这般疯野——”
林吱吱：······
他能感受出来，皇帝虽然对王太后没什么母子之情，但是对顾攸和顾秀姐弟俩却是没什么芥蒂，甚至比对自己兄弟姐妹还要亲近一些。
而万宁县主，有王太后和兄长疼爱，好像的确也不怎么缺爱，性子甚是肆无忌惮，比林小妹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不知想到什么，忍不住问道：“听说万宁县主，如今也去了林小妹的娘子军？”
皇帝不无嘲讽道：“就她那花拳绣腿，不过是瞎凑热闹罢了，也就母后惯着他。”
说着把林吱吱揽到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道：“好啦好啦，故事也听完了，该睡觉了吧？——”
蜡烛早已熄灭，室内一片昏暗，倒是窗外有些清冷的月光透进来。
林吱吱脑袋靠在皇帝怀里，还是忍不住声音有些闷闷问道：“那河东公妾室和一双庶子庶女的死，是王太后做的吗？——”
皇帝怔了一瞬，还是道：“母后的确心狠手辣，但是一个贱妾和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庶女，她却不会放在眼里，对付这些人，只会让她觉得自己被拉低了身段。”
“她恨的不过是顾暨，还有朕外祖罢了。”
“不过，即使她不出面对付这个妾室和她那一双庶子庶女，也不代表没人为了巴结母后、巴结王家，出手对付他们。毕竟，对付他们，对很多人而言，不过跟碾死一只蚂蚁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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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吱吱：······他忍不住感到一阵心惊，又感到一阵无奈。若非他运气好，他怕也只是这万千蝼蚁中的一只罢了······
106.一只小绿茶106
106.一只小绿茶106
次日, 林吱吱醒来时早已天光大亮。昨天夜里听那些陈年八卦听得入迷，入睡时已经比往日晚了许多，今天便醒晚了。
胖橘窝在林吱吱脑袋边, 听到林吱吱的动静，软软地“喵”了一声, 又拿毛乎乎的胖脑袋蹭了蹭林吱吱的脖子和脸, 直把林吱吱蹭得“咯吱咯吱”笑个不停。
如今天气越来越冷, 胖橘也越来越不爱去外面遛哒了。梧桐殿里地龙暖和, 晚上它便找个角落歇息。林吱吱倒是为它准备了专门的猫窝，还专门有一间偏殿，这待遇不可谓不好了。
可也不知是这偏殿太冷清或还是什么其他原因，胖橘不喜欢睡在猫窝里, 通常都是要么睡在书房的软榻上，或是要么在寝殿找个角落窝着。
久而久之，胖橘自个单独的寝殿也就荒废了，
林吱吱干脆给它在书房和寝殿的角落各安置了一个猫窝, 好让它睡得更舒适点。当然，更重要的是胖橘喜欢爬床，这样会让林吱吱觉得它爬床的时候稍微要干净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过，胖橘爬床也是有规律可循的。每次龙床上只要有皇帝，胖橘基本都躲得远远的, 但只要皇帝一不在，胖橘就赖在林吱吱身边, 无所不用其极地使用它各种撒娇的技能。
林吱吱自然也对它极为纵容。尤其是崔淑妃离宫后, 他总觉得这橘胖子看着好像有些忧郁, 经常胖胖软软的一团提不起精神，只是趴在窗台上望着门口, 好像在等着什么人一样。
除此之外，便是十分黏着他，几乎到了亦步亦趋的地步，好像生怕林吱吱也跟它上一个主人一样，突然某天就消失不见了
出于这种种迹象，林吱吱对这橘胖子几乎到了纵容的地步，走哪几乎都带着它，能抱着绝不让它多走一步，时不时就要揉揉软软的肚皮和毛发，还要呼噜呼噜一番，直到孙太医某天提醒道，说这胖橘如今太胖啦，还是得让它多走走才成，这样才利于健康
这胖橘偏也跟成了精般，好像听懂了孙太医的告状一般，肉乎乎的爪子一下子就糊了过去，好在是被林吱吱剪了指甲的，没能伤到孙太医，倒是把人吓了一跳。
林吱吱只得举着它的两只小爪子，让它站在那里罚站，盯着它圆溜溜的猫眼十分严肃教育它道:“孙太医都是为你好，怎么能随便动爪子呢？！伤到人了怎么办？！再随便挠人，可就不是一只好猫猫了”
胖橘压根都不看林吱吱，实在不耐了，只转过圆乎乎的猫脑袋，然后软绵绵地“喵”一声。
林吱吱立马转过脸兴冲冲对孙太医道:“已经教训过它啦，以后肯定不会随便对孙太医挠爪子啦”
孙太医:
皇帝有次看到林吱吱对胖橘的纵容模样，都忍不住道:“要不是这念头太滑稽，朕都忍不住怀疑，当初吱吱帮崔昭云逃出宫，就是为了好占有她这大肥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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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将胖橘搂在怀里道:“陛下说甚呢？！怎能说胖橘是大肥猫呢？！胖橘只是毛有点多了，一点也不肥——”
皇帝:
他语气幽幽道:“吱吱不觉得自己重点抓错了吗？！”
林吱吱干笑道:“哈、哈哈，吱吱怎、怎么可能是为了胖橘呢？！就算是为了陛下，也不可能是为了胖橘呀”
皇帝像是要故意为难他一样:“哦？！为了朕？！怎么个为了朕的法？！”
林吱吱:
他只得硬着头皮道:“崔淑妃生得如此美貌，又如此蕙质兰心、满腹才华，这满后宫，也没人能和崔淑妃比呀——”
“若说陛下以后还能瞧上这后宫谁，吱吱觉得除了崔淑妃也没能有谁了吧？那吱吱帮崔淑妃逃出宫去，不就是解决了最大的一个威胁吗？——”
皇帝:
他不禁捏了捏林吱吱鼻子，带着一点无奈和宠溺道:“要不是朕对那崔昭云一点兴趣也无，朕还真信了你的鬼话了！”
林吱吱:
就算他说的这不靠谱，陛下那无端揣测不也不靠谱，还要对胖橘拈酸吃醋，也实在是令他没想到。
林吱吱好生地揉搓一番胖橘后，才懒懒地起身，洗漱换衣服时，胖橘在他脚边各种慢悠悠地转来转去刷存在感，时不时还拿毛绒绒的大脑袋蹭蹭林吱吱的小腿，或者把大脑袋搁在林吱吱脚面上撒娇。
林吱吱对这只大型毛绒绒又爱撒娇的生物实在没什么抵抗力，一收拾好后，坐在桌前时，便将胖橘抱在了怀里。
早膳样数很多，但分量都不大，毕竟林吱吱起得晚，午间还要和陛下一块用午膳，自是不能吃得太饱。
几只水晶虾饺，几只灌汤小笼包，一个水煮鸡蛋，再加一份玄参黄芩乌鸡汤，里面加了些红艳艳的枸杞，闻起来也香，让人食欲大开。
林吱吱吃了几只虾饺和灌汤小笼包，端起那玄参乌鸡汤便准备喝，谁知他怀里的胖橘突然凶猛地“喵”了一声，然后“啪”地一下，伸出毛乎乎的肉爪子，一下将那汤盅子打到了地上，顿时碎了一地碎瓷片。
林吱吱忙抓起胖橘的肉爪子看，满脸心疼道:“哎哟，花这么大力气，没伤着爪子吧？胖橘也是想要喝肉汤了吗？不过这汤里面加了药材，不适合你喝呢——”
说着拿起一旁的小鱼干喂到胖橘嘴边，结果胖橘压根不像之前对小鱼干那么热情，只是扭开了头，喵、喵、喵地控诉着，林吱吱自是听不懂它在说什么。
小喜子在一边心里直叹道，他们主子若是像宠这只大肥猫一样宠肚里的孩子，那以后怕是不得了哦
但这也不是他能关心的事，他忙让小宫女来把一地碎瓷片收拾了，道:“主子，小厨房里还有热的这玄参乌鸡汤呢，已经让招财去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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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吱吱其实也没那么想喝这汤，毕竟天天喝都有些喝腻了，但想着是孙太医专门开出来的方子，里面还有保胎的药材，便也应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胖橘这次要更皮了些，他只是才接过呢，都还没送到嘴边，胖橘又是一爪子将这汤盅子给打到了地上。
林吱吱:
小喜子:
小喜子心道，这大肥猫这么皮，就这样了，怎么也得教训了吧？！再不教训，都得上房揭瓦了！
胖橘却是一脸没觉得自己做错事的无辜样，又是软绵绵地喵了几声。
林吱吱掐着它的肉乎乎身子，将它举到眼前，认真盯了一番道:“哎呀，难道胖橘不喜欢我喝这个汤呢，看来也是腻了这个味道——那便算了吧，今日不喝也无妨”
小喜子:
他觉得他主子这反应未免太过任性了吧？！还有对这大肥猫也未免太过纵容了吧？！
孰不知，他嘴里的大肥猫给他们梧桐殿里的所有人，都挡了一劫呢
107.一只小绿茶107
107.一只小绿茶107
小喜子无奈道:“主子, 你未免也太宠胖橘了吧？平常皇宫内这种爱捣乱、不听话的猫早就不知怎么被主人处置了，哪有像您这般宠的呢”
毕竟，皇宫之中, 犯了错的宫人都会被随意处置，谁还在乎这些猫猫狗狗的性命呢——
不过, 小喜子也知道, 他这主子自是和旁人不一样的, 不仅对这大胖猫纵容得很, 就算他们平日里犯了错，也不会怎么责罚，
宫里的宫人，无不都想到林贵君身边干活。
林吱吱不知道小喜子心里这些想法, 他自然不觉得胖橘如何，顶多淘气了些。尤其现在，胖橘在他眼里就跟没了娘的失孤儿童一般，真是怎么看怎么可怜又可爱, 疼都还来不及，哪里还舍得多责罚它。
不过今天皇帝上完朝后，倒回来得早，小宫人还没将碎瓷片收拾干净。
他瞧了一地碎瓷片，不禁皱了皱眉道:“哪个宫人这般粗手粗脚？！碎了一地, 伤着你了怎么办？！平日里该管教还是要管教，也不能太过纵容——”
一旁小宫人不禁浑身一抖, 生怕这无妄之灾烧到自己身上。
林吱吱瞧模样忙笑道:“和他们没什么关系——是胖橘淘气, 连着打翻了两个汤盅子, 都收拾了两回呢——”
皇帝听到心气也没平顺多少，带着不满哼了一声道:“这只肥猫你也太过纵着了些, 都打翻了两只汤盅子也不教训？！平日在皇宫里，这种闹事的畜生都是直接被处置了。”
其实皇帝不怎么在乎一只猫狗的死活，只是他觉得这只肥猫平日里太会装腔作势了些，每次见到他就龇牙咧嘴，在林吱吱面前便一副柔弱撒娇小猫咪模样，关键是还大有一副要和他争宠的模样，压根就没搞清自己的定位，如何不让皇帝抓住机会好好诋毁它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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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橘似乎能听懂皇帝话一般，听到皇帝叫他肥猫，压根才不管他是不是皇帝，冲着皇帝龇牙咧嘴了一番，又挥舞着毛乎乎的爪子，像是示威一般，但又带着一点怂，才挥到半空中，又颤巍巍摇晃了几下，迅速又收回了自己挥出去的毛爪子。
林吱吱:
他哪知道皇帝这些小心思，还真怕皇帝要对胖橘做什么。就算皇帝不做什么，也怕那些宫人各个聪明过了头，擅自揣度皇帝心思，把皇帝这意思当作对胖橘的不满，到时候胖橘便有了危险，他防都防不过来——
于是他便忍不住替胖橘多说几句话道:“也不能怪胖橘，我每日都喝这汤，喝这许多日也有些喝腻了，胖橘大概也是闻腻了，不喜欢这味道呢——”
他越说越是这么回事，还加戏道:“唔，别说，今天这味道，好像和往日还不同，还越发难闻些”
皇帝:
他才准备说林吱吱又是袒护这大肥猫，但不知想到什么，立马问道:“碎掉的汤盅子可还有残留？”
张公公闻言，立马以眼神示意小喜子。小喜子忙机灵道:“还没收拾完，就在外间。”
皇帝道:“传孙太医过来，让他看看——”
张公公虽然满脑门雾水，但也立马派人去传话。
孙太医很快背着药匣子颠颠赶来了，还以为林贵君身子出了什么问题，结果一瞧，原来只是陛下多疑，让他瞧瞧这碎掉的汤盅子。
这安胎汤是他给的方子，里面都是些保胎的药材，再加上一些养身子的食材，都喝了这么多时日了，自是没有什么问题。
他只觉得是陛下关心则乱，只要是涉及林贵君的事情，便是如此有如惊弓之鸟。
但当他捻起那汤盅里还剩的些药材和乌鸡到鼻尖闻时，只觉得有些异样，又端起那剩的些药膳汤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面色不禁陡然变得苍白，讷讷道:“林贵君，您、您没喝这汤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贵君满肚子疑问，却还是老实道:“没，才端起来，便被胖橘一爪子掀翻了，连掀了两盅子。”
孙太医不禁抹了抹脑门子上的汗，大松口气道:“幸好，幸好”
皇帝自是察觉出了异样，不禁压低着嗓子恼怒道:“怎么？！这汤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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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太医如何敢瞒，立马匍匐跪到地上，战战兢兢道:“回禀陛下，这、这汤里加了桃仁、麝香、藏红花，皆、皆是落胎之物”
“虽、虽然又加了一些香料掩盖味道，但猫的鼻子到底是要灵些，胖橘大概不喜欢这味道，便一而再、再而三打翻了这汤盅子。”
皇帝听完，面色早已如乌云压境一般，“砰”地一声将手中茶盏摔到地上摔得粉碎，满脸震怒道:“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吃干饭的吗？！竟会让这落胎汤送到林贵君面前？！”
林吱吱也不禁唬了一跳，觉得肚里的孩子好像都被惊了一瞬，不禁牵着皇帝的手，摸了摸肚里的孩子，柔声劝道:“陛下，莫要生气，这不是没事吗？你倒是把肚里的孩子吓了一跳——”
说着又笑起来，“今天还真多亏了胖橘呢”
皇帝听言，面色不禁缓和了许多，难得摸了把胖橘的脑袋，夸奖它道:“今天胖橘的确表现不错，不枉你平日里这般疼它。”
胖橘倒是丝毫不给面子，被皇帝摸了一把已是失误，极为排斥地嘶哑地“喵”了一声，又不舍地从林吱吱怀里跳下来，在林吱吱怀抱和远离皇帝之间，还是艰难地选择了远离皇帝。
皇帝也难得不和它计较，只是冷了脸道:“张大海，让顾统领彻查！到底是谁竟敢往林贵君汤里下药！”
张大海不禁浑身一激灵，他知道陛下现在已经怒极，他不敢想象，竟有谁这么胆大包天，敢动陛下的逆鳞，照这架势，只怕是一番腥风血雨！
不过这也不是他一个宫人能够改变的，他能做的，只是及时领命，照着陛下的吩咐去做事。
林吱吱一时都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这汤盅子，竟然引来这许多麻烦事
108.一只小绿茶108
108.一只小绿茶108
事情查起来比想象中要快很多, 熬药的小宫人，哪里来的药材，最后直接查到了王贵人头上, 连三天时间都没用到。
王贵人都还没回过神来，毓庆殿便整个被围住了。她直接被几个膀大腰圆的嬷嬷一把推到了地上, 卸了钗环、褪了锦衣, 一把揪住她的头发, 恶声恶气道：“小贱人, 竟然给林贵君下药！真是胆大包天！”
王贵人从小哪被这般对待过，一边捂着脑袋，一边又惊又怒道:“你、你们好大胆子！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安国公嫡女，是太后娘娘亲侄女！你们这些腌臜奴才！竟敢这般对我！以后定让你们脑袋搬家！”
这些嬷嬷都是上了年纪的, 也都是宫里老人，对王贵人哪有不清楚底细的。但能被派到这里来，便各个都不是简单，听到王贵人这么说, 各个笑得跟地狱里放出来的恶鬼一般，道：“呵呵呵，王贵人呐，都到这地步了，还没认清形势呢？！”
“不过也是, 能做出给林贵君下毒这等蠢事的，脑子能有多清醒？！”
“就算你是王家嫡女又如何？！就算太后娘娘是你亲姑母又如何？！谁让你自己不争气呢？！也不看看这皇宫里面谁最大！”
“得罪了陛下还敢这么拎不清！啧啧啧, 也是活该落到我们手里······”
王贵人：······
她从小哪里被这般对待过！就算之前在宫里张扬跋扈、耀武扬威, 也往往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最后也没人真拿她怎么样。就算上次太后姑母惩罚他，也不过是禁足、罚抄经书罢了, 出来后她照样爱咋地便咋地。
她本以为这次也会是一样！要么能让林吱吱这小贱人吃点苦头，要么就算事情败露，皇帝表哥和太后姑母也不会拿她怎么样，禁足也好、抄经也好，亦或是责罚也好，都不足以让她畏惧。即使如此，她宁愿铤而走险让林吱吱这小贱人吃到苦头！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次的后果压根不像她想象一般！她以为她仍会被轻拿轻放，可眼下看来，她压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这些各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嬷嬷，那模样都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的样子！而且瞧模样，压根就不惧怕他们王家的威势，更不把她放在眼里！
各个看起来就是被人指使的，压根就是为了好好磋磨她！
从来没真正受过什么苦的王贵人，顿时吓得面色狰狞，在几个嬷嬷的手里疯狂扑腾挣扎嘶吼道：“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们王家定饶不了你们！”
那些五大三粗的婆子们，压根就没把她的话放在心里，左耳朵进、右耳朵进，抬手就是一巴掌。做惯了粗使活计的妇人，那胳膊骨节都要比寻常人粗，力气也要比寻常人大，只是一巴掌，王贵人那半边脸便青肿得跟个染色的馒头一般，嘴角也鲜血直流——
王贵人感到脸上疼极了，心里也是真怕了，她不禁捂着脸“呜呜”哭起来，嘴里因半边脸肿胀，说话嘟嘟囔囔，一会还逞能恶声威胁道：“你们这些腌臜的奴才！竟敢打我！王家以后定饶不了你们！你们以后定不得好死！”
一会又哭哭啼啼求饶道：“呜呜呜，别打了，别打了，好疼······呜呜呜，爹，娘，哥哥，救救我，救救我······”
但那些婆子们压根不为她的威胁和求饶所动容，直接是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直打得王贵人再也不敢出声威胁她们，就连求饶的声气都小了许多。
直到后面王贵人整个脑袋肿得就跟猪头一般，青青紫紫的，直接大了一圈，本来不算小的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藏在两条青紫的馒头缝里，唇鼻流血、青紫一片，就像开了染色铺一般，脑袋也是嗡嗡一片，压根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嘴里只是喃喃道：“求求你，别打我了，别打我了······”
这些婆子们眼看这王贵人出的气都快没进的气多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等着有人拿主意。
这时夜已深，传来宫人的通传声道：“皇帝驾到！——”
这些婆子们这才放了王贵人，各个跪倒一片。
王贵人早没了支撑的力气，没了几个婆子的提溜，直接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她脑子已经糊成一片，整个人都跟坐过山车一般晃晃荡荡，等眼角余光瞧见一抹明黄色衣裳亮光时，整个人顿时跟被点击的鱼一般，忍不住打了个摆子，直接不要命般扑过去，狠狠抱住皇帝的鞋腿道：“陛下！陛下！求求您放了我吧！我、我知错了！”
皇帝连多看她一眼都感到厌恶，更别说被她抱住了腿脚，立马毫不留情一脚将她踢了出去。
王贵人本来就被打得剩不了多少力气和意识了，这一踢，直接让她再没了挣扎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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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找了张椅子，漫不经心坐下来，整了整自己衣袖冷哼一声道：“是自己主动招？还是让这些婆子们帮你招？——”
这些婆子们一听皇帝吩咐，那各个摩拳擦掌架势跟打了鸡血一般！王贵人本就被她们打得怕了，瞧这模样，立马忙不迭爬过来，想到什么，又离得皇帝远了些，战战兢兢道：“臣、臣妾主动招！主动招······”
皇帝端着茶盏喝了口茶，看着王贵人的眼神就跟看一个死人一般。
王贵人身子不禁抖了一下，压根都不敢多看皇帝一眼，便一骨脑招道：“都、都是虞美人出的主意！她、她告诉臣妾，说、说林吱吱那小贱人······”
皇帝：“嗯？！”他只是轻轻哼了一声，里面带着的冰冷与狠意，却让王贵人又是不禁浑身一抖。
她难得机灵一番，立马改口道：“她、她说林贵君虽是男子，却怀了身孕，臣、臣妾刚开始是不信的，可她说，只要用那落胎药一试便知，若是没怀身子，用那药也不过活血化瘀······”
“臣、臣妾一时猪油蒙了心，才信了虞美人那小贱人的话，臣、臣妾知错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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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
109.一只小绿茶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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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禁皱了皱眉, 冷淡道：“将虞美人也给朕带过来！”
他之所以亲自到毓庆殿审问王贵人，也不过是不想太惊动林吱吱，让他平白心里挂记, 扰了他清静。所以都是专门陪林吱吱睡着了，才趁夜过来。
他瞧着王贵人, 眼神跟冰冷的刀子般道：“呵, 王娇啊王娇, 你怎就这般又毒又蠢呢？！”
“往日吱吱不和你计较, 你倒蹬鼻子上脸起来！你以为朕真不敢对付王家吗？！”
“呵，至于你，在朕眼里不过蝼蚁尔······本来朕不把你放眼里，但你竟敢对吱吱怀有这般歹毒心思, 既如此，朕也只能成全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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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贵人此时身体已抖如筛糠，大脑只充满了一个念头，皇帝要杀了她！绝对要杀了她！她再没有侥幸逃过的机会了！
即使她平日里再如何嚣张跋扈, 也不过是在那些比她弱势的人面前，仗着王家的地位和她太后姑母，向来没人能真正动她分毫。
可皇帝是什么人？！是那九五至尊！天底下最尊贵、权势最大的人！皇帝想要她死，她这种向来只会仗势欺人的，面对更大的势、更高的山, 就像那泅徒被漫天海水漫过头顶，留给她的压根只有窒息和绝望！
王贵人瘫软在地, 就跟那被抽走最后一丝气力的玩偶一般, 心中不敢再抱有一丝幻想。
这时, 虞美人也被宫人扭了过来，一把推搡到了地上。这些日子, 宫中的动静她早已听说，心中虽然惴惴不安，却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觉得不会查到她头上。
可瞧眼前这情形，她心中哪还能不明白，定是王贵人这蠢货暴露了她！她心念一转，战战兢兢跪到地上，装作柔柔弱弱道：“陛下，您唤臣妾来所为何事？”
“王、王姐姐她这是怎么了？是犯了什么错吗？还望陛下能宽恕她则个······”
皇帝压根连看都未看他一眼，张公公瞧模样，很有眼力见地直接当了嘴替道：“虞美人，王贵人都招了，你也干脆招了吧，免得吃些苦头——”
张公公脸圆眼小，每次说话看着都像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像是一尊笑面佛一样，但他说出这番话来，虞美人愣是从中看出了那么点子笑面佛背后的刮骨刀意思来，不禁浑身一抖。
但她到底要比王贵人强些，在这深宫之中没少耍些心计手段，狠毒沾血的事情甚至都没少做，因而见到张公公这带着威胁的话，虽是心里一抖，却还能装作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娇滴滴道：“陛下，张公公说的什么，臣、臣妾是真不知道呀······臣、臣妾成日只是在宫中绣绣花、抄抄经，压根什么也没做呀······”
皇帝还是没理她，只是带着一点嘲讽和冷意对王贵人道：“呵，王娇啊王娇，虞美人可是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呢——”
王贵人此时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猩红着眼艰难突破两条青紫的缝隙，一把扑过去道：“你说什么？！你这个贱蹄子！竟然敢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若不是你，我怎么会知道林贵君怀了孩子！又怎么会想到给林贵君下药！”
王贵人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立马一手揪着虞美人，一边朝着皇帝嘶吼道：“陛下，就是这小贱人！这下的药都是这小贱人给臣妾的！”
虞美人想用力一推，没想到这王贵人还很敦实，压根推不动，只得嫌弃地挪远了些，拿着丝帕半掩着脸道：“我给你的？！姐姐可不要红口白牙，张口便随便污蔑人呀——”
王贵人本就惊惧至极，听到虞美人这副装腔作势模样，想把所有事都推到她身上，再瞧瞧她这身锦衣钗环还好好的，就连小脸蛋也都跟花似的娇嫩，不禁怒从中来，立马扑过去撕头发、扯衣服起来，歇斯底里道：“你这小贱人！竟敢栽赃我！就算我要死，也得大家一块死！”
虞美人平日里就算再怎么跳，她那一把子力气还真不及远比她要敦实的王贵人。就算此时此刻，她竟然都还想要在皇帝面前顾及的美貌，她一直在努力推开近乎发疯的王娇，不断地拢着自己的头发，嘴里还十分镇定道：“姐姐你胡说什么呢！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可不要随便栽赃别人······”
皇帝瞧她们两人互相攀咬都已经看腻了，懒懒地摆摆手道：“够了，一人赐一条白绫吧。”
说着便起身，便准备离开毓庆殿，徒留王贵人和虞美人两个在殿内徒劳地悲切哀嚎起来。
皇帝心里只觉厌烦至极，这两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林吱吱，到现在竟敢下药打掉他们的孩子，一想到这个，他便不禁有些后怕。
他再清楚不过，林吱吱有多期待这个孩子，为了这个孩子身体遭了多少罪，更重要的是，即使遭了罪，却还多么甘之如饴，全身全心都盼着这个孩子出生。
他都不敢相信，若是这个孩子没了，林吱吱该多么难过！又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多大的伤害！
赐死这两个人并不会让他感到多么愉快，但是他不可能容忍这样危险因素留在林吱吱身边。
只是，他心里唯一有些犹豫的是，他知道，若是让林吱吱知道，他处死了这两个蠢货，绝对会让这个小傻子背上严重的心理负担，傻气地觉得自己不杀伯乐、伯乐却因自己而死。所以，他定不会让这个小傻子知道。
皇帝心里这般想着，一脚踏出殿外，不禁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月亮，蒙着一层惨败的雾，并不如何明亮。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皇宫深夜的冷空气。
等回过神来时，却发现林吱吱便站在他面前。
皇帝：······
他难得有些心虚，连声音都不禁有些结巴道：“吱、吱吱，你来做什么？——”
林吱吱哪还顾得上和陛下解释那么多，直接绕开了他，进了殿内，对那些撕扯着王贵人和虞美人的嬷嬷们叫道：“住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些婆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林吱吱、再看看殿门口的皇帝，一时愣在那，不知如何是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110.一只小绿茶110
110.一只小绿茶110
皇帝又是头疼、又是心虚, 他也没想到，都这个点了，怎么吱吱竟然还会醒来, 醒了不说、竟还准确无误地赶到了毓庆殿。
假如不是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他都要怀疑, 这个时间、这个场合在旁人看来, 怎么也不该是来救人的, 该是来捉奸的才是。
他捏了捏额角, 想着该怎么和吱吱解释才好，他并不想让吱吱知道这事，更不想让他见到这场面。
他才走到林吱吱身边，林吱吱已经捉住了他胳膊轻轻摇了摇道：“陛下, 你命她们住手！饶了她们两个一命吧！”
皇帝：······
若是其他要求，他自都是听林吱吱的了，可让这种威胁到林吱吱生命安全的隐患留下来，他自是不会答应。但让他直接拒绝, 对着林吱吱他又有些说不出口，便梗着脖子僵在那不说话。
林吱吱心里也无奈得很，他也不想大晚上还要爬起来处理这糟心事啊！谁让这001系统突然在他脑海里疯狂叫嚣道：“警告！警告！王美人和虞美人即将因为宿主被赐死，将减少一万能量值！将减少一万能量值！届时宿主和肚中孩子将存在生命危险！届时宿主和肚中孩子将存在生命危险！”
林吱吱：···！！！他本来还迷迷糊糊并未转醒，等反应过来时, 不禁一个激灵！一万能量值？！他这是造了多大孽？！什么叫作一夜回到解放前！偏偏他什么都没做！凭什么呀？！他觉得他比那窦娥还冤！
虽说他心里，其实对这王贵人和虞美人也没啥好感, 都想下药害他, 他也不想轻易饶过她们。但到底是现代世界呆过的人, 可从来没有随随便便要人性命的爱好，即使有仇有怨, 那也是该如何便如何，既然王贵人和虞美人下药未遂，那也不能以命相抵。
如今这系统让他积德行善，减弱小世界规则意识的排斥，若是因他妨害了这书里世界活着的人物，倒的确会对他和他肚子里的孩子不利啊······
他只能这大冬天的晚上，将自己裹成个球，着急着慌地赶到王贵人所在的毓庆殿。幸好赶上了！
皇帝木着脸不说话，林吱吱心里是又有一点好笑，又有一点感动，他只得道：“陛下，虽然她们两人想要害我们的孩子，但到底没有成功，罪不至死······”
皇帝额角抽了抽，还是没说话。
林吱吱心念电转，努力道：“嗯，她们虽然不至死罪，但活罪难逃——”
皇帝挑挑眉，带了点兴味的眼神看着他。
林吱吱知道自己这个努力的方向算对了，挠着脑壳苦思冥想道：“唔，流放到苦寒之地？”
“哎，不成，苦寒之地路途遥远，她们这从小娇生惯养的，说不定得折在半道，跟要了她们的命也没啥区别。”@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流放到交趾、琼山一带的地方，这里的人们不清楚，他还不清楚吗？！不就是现代世界的广东、海南一带？！风景好、水果多，虽然热了一点、蚊虫多了一点，但完全还是好地方好吧，他又不是送她们去享福的，也还算了。
“唔，关到大牢里？——”
“哎，好像也不成，还浪费官府的粮食，以后遇到什么大赦就放出来了，压根关不了几年。”
“啧，要不让她们到西山的水月庵出家为尼吧？！每年每月都要做好事，不做好事就要挨罚，成日在佛前吃斋念佛如何？！另外，王家、虞家每年还得给水月庵一千两的赎命银，这银子除了她们的生活费外，剩下的便捐给京城里的善堂。”
“陛下觉得如何？——”
他模模糊糊记得以前自己看过的电视剧里，那些犯了错的宫妃除了打入冷宫，就是送到庵里出家为尼。打入冷宫多不人道，在现代世界，就算是罪犯也有人权嘛，更别说在冷宫还添堵呢，得时不时想起还有这号人的存在，还纯粹浪费粮食，多不好。
送到水月庵里面，小命保住了，还能让她们进行思想改造，顺便让家族做点好事。嗯，林吱吱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想法不错。
皇帝皱了皱眉，其实他就想置这两人于死地，死人才不会作妖、才不会有威胁，但林吱吱都劳神费力为这两人想了这么一堆后路，他也不忍心一口回绝。
林吱吱见皇帝已有所动摇，不禁又伸出手，拉着他的衣袖，轻轻摇了摇道：“觉明大师不是说，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祈福吗？就当是为小家伙积德了······”
皇帝：······
他末了叹口气道：“好吧，都听吱吱的，连夜便命人将她们送到水月庵，往后都派几个婆子看着，不得让她们走出水月庵一步。”
王贵人和虞美人知道自己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但压根对林吱吱半点感激之情也无，一路被拖过去，一路尖利叫嚣道：“林吱吱你这个狠毒的小贱人！不安好心！你还不如杀了我们呢？！想让我们给你肚子里那小妖怪祈福？！门都没有！”
婆子很快找来两只臭袜子，直接塞到了两人嘴里，让两人丁点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一些挣扎干咳欲呕的声音。
林吱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气性，听到这两人这么不知好歹，咒骂他就算了，还咒骂他肚里的孩子，士可忍孰不可忍，交待几个婆子道：“到了水月庵，这臭袜子也别取下，先塞个三天三夜再说——”既然嘴臭，便让她们真正嘴臭试试。
几个婆子忙卖好道：“林贵君放心，老奴自然不会让这两个小贱蹄子讨得了，这可都是我们经年累月的袜子，又臭又长，绝对给两个小贱蹄子塞够时间！”
林吱吱：······“哈、哈哈——”
他忍不住干笑两声，觉得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好骄傲的事情。
寂静的夜里，一辆塞着被五花大绑、塞了王贵人和虞美人以及几个粗使婆子的简陋马车，叮辚辚往西山水月庵而去了。
皇帝忙揽住林吱吱的肩，将他往回带走道：“好了，快点回去吧，外边这么冷，小心着凉，到时候有得你受的。”
直到梧桐殿拖了外氅，方才还不觉得，等被一室暖气扑过来，才发觉外面是真的有些冷，尤其这大半夜的，一天寒气最重的时候。
他赶紧重新洗了把脸，又泡了个热水脚，等塞到暖烘烘的被子里时，才不禁长舒了口气。
他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颇有些无奈道：“崽啊，你可得听话点哦，你爹我为了你啊，真是费了老大劲咯——”
肚子里的小家伙仿佛能听到他爹的叹气般，又皮实欢快、毫不客气地踢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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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吱吱：······
得，他还真能指望一个还在肚子里的小崽子咋的，老父亲只能无奈让步，皮点就皮点吧，健康平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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