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游戏代理

    以叶知夏当下的身价, 几百万的投资都只能算小数目。

    何况是未来大佬牵线的。

    所以没多做思考,直截了当的问:“需要多少钱?”

    “大概300万,”李明珠顿一顿, 又道,“您不问问是真么剧,演员什么配置吗?”

    对哦。二人现在而言不过是萍水相逢,叶知夏的动作显得过于人傻钱多。

    叶知夏想一想, 故作高深莫测的说道:“用人不疑,我看人还是很准的。把我联系方式给导演和制片人吧,我来谈。”

    等联系上剧组叶知夏才知道, 这剧组竟然是《天问》。

    叶知夏虽然不怎么看电视剧,却也知道这是个在央视黄金档播出的高质量好剧, 在历史剧题材里,也有着浓墨重彩的一笔。甚至可以说, 未来有博主做历史向科普的时候, 都时常用这部剧的剪辑作为画面背景。

    如果国内历史剧要排个前10的话, 绝对有这部剧在其中。

    九十年代的历史剧很冷门吗?以至于拍一半了都要撤资?

    不过这样考究值得反复品味的好剧,想要收回成本确实困难。好些都是央视出钱不计成本,只为了得到一步流芳百世的经典。比如四大名著一类。

    而天问, 是少有的自己筹拍, 拍完了联系电视台后, 被央视发现了其质量极高,卖走直接上了晚八点黄金档。

    而现在, 这部剧跟央视可能只差三百万。

    叶知夏不知道梦里最后是被谁捡了便宜, 反正橄榄枝给她了, 她得抓住机会。

    “我可以出五百万,如果后期剪辑可能增加预算, 我也可以继续投入。”叶知夏出手十分大方。

    导演和制片人其实都快放弃了,根本不抱什么希望。见叶知夏这么大方,强打起精神道:

    “您放心,我们不会浪费您的投资,片头片尾也会给您注明特别感谢。只是……现在为止还没谈好电视台,我们虽然缺钱,但也不能糊弄您。”

    有的剧开拍前就约谈好了电视台,也有拍一半拿样片的。但拍完了才找确实是少数。

    这种不仅版权费会被压得很低,甚至有的为了能播出,只能倒搭钱求着给播。

    这都说不准的事儿。

    叶知夏当然不会以为内这种事发愁,只道:“我要是你,就大胆点,直接往央视那边送。历史正剧在那边肯定能被更重视点。就算被拒了,又这个经验吹两句牛给其他电视台,也能提高点概率。”

    导演苦笑,却也说句自己试试。

    也就是叶知夏给了投资的第二个月收到回信。

    瞎猫撞到死耗子,真被央视捡走了!

    不仅捡走了,还给投资了一笔钱,并送来了编剧和剪辑师,帮着修改剧本,指导剪辑。

    没有任何人埋怨瞎指挥,央视的水准是有目共睹的。更重要的事,他们能做到这一步,基本就能确定能在央视播。

    制片人给叶知夏打电话报喜的时候,都受不住笑声.

    “不满您说!之前撤资的老板巴巴的又回来说之前是误会。还想加倍往里投。您说我这都快杀青了,哪里还用得着那些钱了。”

    “机会抓不住,就别怪不给机会了。”叶知夏评价道。

    制片人十分认同:“可不是吗?您当初说试试央视,我都觉得是在做梦。不过要不怎么说是中央台,觉悟就是高。他们只看咱的剧拍的好,不像别的非要考虑有没有人气,同题材的播放量高不高。你说要是都按照这个评判标准,什么热门就拍什么,那这一行往后还有发展吗?”

    听这她的牢骚,叶知夏不禁苦笑。

    这说的不正是十几年后的电视剧市场吗?

    “既然改变不了别人,至少咱们自己先坚持。我也期待您下一部剧,咱们再合作。”

    相互又客气了几句,后面就是坐等播出了.

    进入三月,学校开学了。

    而别墅那边装修初见成果,一楼的卧室、厨房和客厅都优先装修出来,也放了两个多月的甲醛,符合入驻标准了,其他屋子陆续装修,这个倒也不用急什么了。

    林驰霄成日泡在别墅那边,老早就说准备搬家,却迟迟没有跟叶知夏敲定日子。

    叶知夏多少猜到了他在准备什么,便也不主动去问。

    她趁着空闲之余,委托秋锦云联系美国富商给搭桥,寻找国外愿意代理游戏的厂商,尝试投往海外市场,这个一时半会儿的没有消息。

    叶知夏又主动联系了日本高人气游戏在国内的代理商,看看他们能不能反向联系日本那边的厂商接不接代理。

    如此折腾了一阵依旧没消息。

    临近四月的时候,叶知夏都不抱希望了,忽然柳暗花明,有个在中国旅游的美国富二代玩儿到了这款游戏。

    虽然这个游戏的英文版翻译做的很粗糙,但核心玩法和剧情大大吸引了这个老外。

    要知道,在国际消息都比较闭塞,对中国了解又严重不足的情况下,他们对中国的刻板印象基本仅限于中国功夫。

    而武侠大大复合了他们的幻想。

    那个富二代不知道哪里听说了想找海外代理,就从父亲那里要了比钱,毛遂自荐的主动找上来了。

    开发游戏的那帮人都快乐疯了。

    这时候任何东西走出国门都是一种荣誉。

    何况是一直被边缘化不看重的游戏?

    甚至都做了哪怕一分钱不赚也要送出去的打算。叶知夏听了莫名替他们感到心酸。

    怕他们做傻事,叶知夏硬实挤出时间跟着一块去谈的合同。

    可能对方也猜到了这边人的心态,给的价格几乎是贴着地板给的。

    是刨去成本。所得的利润的10%。而且没有代理费,且终审买断。但愿意把游戏公司的logo保留,且预留个窗口串门介绍这家游戏公司。

    叶知夏看一眼合同就没绷住。

    这老外还真了解当前国内情况。

    说不定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我比较好奇的事,您的这个合同有商量的余地吗?”

    美国人带了翻译,了解叶知夏意思点点头,浅褐色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叶知夏,就是一副势在必得。

    “您要明白,在这个游戏获利之前,很多成本都需要我独立承担不是吗?而且据我所知,这个游戏在中国的销量并不是很高。我是喜欢中国文化才想将他传播给我的国家的人,这不应该被单纯的收益束缚。”

    如果这套说辞是说给别人,或是说给政府。这个项目真有可能半卖半送的给了。

    可惜叶知夏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买卖。

    摇了摇头,掏出笔现场修改起了合同内容。

    55分成,代理费10万一年,先签十年一次缴清100万美金。分成半年一结算,且本土化改动及翻译版,要这边的总部进行审核。

    写好了后送过去,美国人的眉毛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我想您并不是诚心想达成这个交易。我说过,这款游戏你们中国的销量都不高。200万美金,这简直是做梦。”

    还真不客气啊。

    叶知夏只道:“销量是高是低,应该以同一时期其他游戏做对比。这么算销量其实不错。中国不想美国那么普及游戏机,绝大部分人电脑都没见过。这种情况下有这个成绩,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

    见对方还皱眉,叶知夏又道:“既然您主动找过来,我想除了喜欢中国文化外,应该也是看见了这个游戏的潜力。做生意本来就有赚有赔。你觉得这个价格是做梦,但我觉得,这已经是我们初次合作的情况下,给出的交个朋友价了。”

    见叶知夏态度强硬,美国人犹豫些许,退了一步道:“如果你把这些全部砍半,也许我们还有的谈。”

    叶知夏直接起身:“那就期望我们下次还有合作机会。”

    说罢眼神示意几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开发游戏的老板急的头发都快拽下来了,等上了车才忙不迭的问:“咱们就真的一点都不退步吗?就算是砍半,收入也十分客观了。”

    叶知夏只道:“你的游戏值这个价,就不要总是自降身价。害怕我后续不往里跟投吗?”

    老板咬了咬嘴唇,犹豫些许叹口气:“我听你的。”

    叶知夏也没多做解释。

    几天后,接到了游戏公司的电话。那个美国人同意了叶知夏的提议,但希望跟她本人签约。

    叶知夏只是股东,又不是老板,直接给退了。

    孤立了一下老板,让他自己支棱起来,叶知夏自己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

    游戏公司不能说绝境逢生,也要说一声平地一声雷。

    单单是代理费几乎就把整个游戏的开发费用连本带利的赚回来了。

    100万美金,折合人民币八百多万。

    按照入股比例,叶知夏也能分不少的一笔。

    这还没算后续还能得到的分成。

    相当于一口奶活了整个团队。

    这下哪里还会有人颓废想放弃?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般,恨不得高歌猛进,争取下一个就做出个全民级别的游戏。

    叶知夏停了只是想,幸亏公司早了这些年。

    但凡十几年后,老板带全体员工每天早上跳抓钱舞都一点不带为何的。

    养小狗!

    游戏公司的困境基本解决了。

    叶知夏如果非要给所有投资按照回报做个排序的话, 其实投的六家大学生团队至今没有一个能算得上盈利。

    不过当初的眼光不错,这些人里并没有出现捐钱跑路,或是贪得无厌的人。

    不仅都是目标明确的在努力, 隔段时间还会主动把报表送到叶知夏这边,叶知夏提醒什么也十分重视。

    叶知夏投资太多,收益也太多,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在意这些仨瓜俩枣。

    难得周末清闲, 幼儿园那边又组织了郊游。林驰霄给两小只准备了整整一背包的零食送她上了幼儿入园的大巴车。

    之后家里就空了。

    叶知夏昨儿还想着再家躺平看一天电视。只是看林驰霄一早洗澡换上一身休闲装,就知道他多半有事,送孩子时候特意穿了身宽松的碎花裙。

    这个再家也舒服, 出门也看得过去。

    两人就好像有不用说出口的默契,等学校的车走远, 拍了拍奔驰。

    叶知夏抱着肩膀挑眉:“不解释一下?”

    “不是说想养条狗吗?”

    叶知夏还真没想到。

    “咋想一出是一出的?”这种事还能瞒着现在才说。

    林驰霄道:“其实主要是想转转。宠物嘛,也许多看两圈, 想养的就不止狗了。咱家那么大, 花鸟鱼虫什么都养得起。”

    叶知夏只是嘴上不饶人, 人已经上了车。

    “那可收好,你伺候。我跟瑶瑶月月只管玩儿。”

    林驰霄伸手帮叶知夏扣上安全带。

    “叶总是不是忘记自己身价了。”

    这个时候的帝都,已经开始有了专门为豪门宠物服务的宠物保姆了。

    虽然还不太成熟且价格不低, 但对二人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叶知夏怔了怔, 还是觉得已经有钱到狗都要请个保姆的奢靡生活, 有些过于罪恶。

    有种旧社会官老爷的既视感。

    “忘记在哪儿看见过的。旧社会大户人家,家里主人也许没几个, 却有可能成百上千个奴仆。他们各司其职。光是厨房里, 剥葱剥蒜的都要单独一个。侍弄猫猫狗狗的, 花草的,爱玩儿的连蛐蛐儿都有固定的人给侍弄着。”

    叶知夏半带调侃的说着。

    林驰霄只回道:“咱们还没到剥削压迫人的地步。退一步讲, 以咱们别墅的面积来看,保姆少了反而有剥削劳动力的嫌疑。”

    之前在临城的那个小别墅,还需要每周两三个保姆上门两次打扫。

    这边这个连使用面积带花园,上千平了。雇少了估计保姆自己都要骂街。

    俩人闲拌嘴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车子直往动物园儿去。

    这个时候还不存在什么猫舍狗舍,宠物店又是噱头大于实际,因为缺乏监管,漫天要价坑人的很。

    不过宠物市场倒是一直都有,像是动物园附近的宠物市场。

    这其中当然也有坑,就看自己分辨了.

    叶知夏在车上好像还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只是一进市场钻进去就被迷住了。

    那样子像极了林驰霄进入服装店,东瞅瞅西看看,好像哪个都看不够。

    有一口京片子看着就聪明的八哥,也有会杂技的鹦鹉。也不乏仓鼠、蛇一类的异宠。

    最多的还是猫猫狗狗的,这方面嫌少有人愿意养成年的,怕养不熟。所以市场上基本也都是刚断奶的小家伙。

    奶呼呼又可怜巴巴的,光是那眼神给人的感觉就是在求人带它们回家。

    “挑花眼了了吧。”.

    叶知夏在看动物,林驰霄在看她。一条街大致看一圈,两个人都看得十分满足。

    如果要是一窝里头挑,那没五分钟就能选好。

    可这一条街随便挑,还真把人难住了。

    “你有中意的不?”叶知夏随口问。

    林驰霄摊摊手。这个并不适用他买衣服时候的习惯。

    比如全都要。

    “你会挑日子,不然带孩子过来挑多好。”叶知夏吐槽道。

    林驰霄却道:“我是特意避开他们的。”

    能有机会自己放假且孩子不在,对他们而言还听不容易的。

    叶知夏没懂,林驰霄解释道:“月月和瑶瑶都是小孩子心性,比较心软。让他们选,指挥选最可怜,而不是最合适的。”

    考虑条件和是否适合,是大人才会有的。就算有愿意收容弱小的,也是少数,或者自己也有那个照顾的能力。

    但小孩子看见可怜巴巴的小动物时候都会想帮忙,但麻烦往往只会交给大人。

    贸然听见这样现实的话,叶知夏若有所思。

    后面就顺利些了,直接挑了品相好,性格又稳定的德牧。

    只有一个多月刚断奶的小狗崽,竟然已经学会了坐下和握手。不管是聪明程度还是服从性都很好。也很适合陪孩子。

    选定后,叶知夏就摆在怀里准备往回走了。

    却瞧见林驰霄在看另一窝金毛在出神。

    “咋了?”

    探头顺着实现看一眼,那我金毛角落里四仰八叉的睡着几只幼崽,有趣的是,其中一个幼崽闭着眼睛正香甜的嘬着旁边小狗的后腿。

    因为过于用力,整条后腿都看不见了。而那小狗因为吃不到奶,越吸越起劲,直到不知是兄弟还是姐妹痛叫一声,试图掏出魔口,奈何嘬劲太大,只能嗷嗷叫。

    商家可能习惯了这个画面,伸手打了一下做梦干饭的小狗,伸手给分开。

    小狗半梦半醒的还试图含老板手指头,又被拍了两下,可怜巴巴的直哼哼。

    叶知夏头一回见这种的,探头问了下:“这狗还怪有意思的。”

    老板本要招呼,见她怀里已经有一只了,觉得多半是看热闹的,也就少了几分热情。

    “哎!刚断奶呗。不过这种爱吃的一般都好养活,金毛肥嘟嘟的也好看。”

    叶知夏将德牧交给林驰霄,伸手拎起亲毛看一眼。

    品相还是不错的,精神起来的小眼睛也有神,在手里摆弄一下,也不咬手。

    便看向林驰霄,林驰霄心领神会:“听你的。”

    狗子只要不影响日常生活,一只还是两只没差别。

    两只的话正好以后俩孩子一人牵一个,也算公平。

    叶知夏讲了两个来回价,才算以心理预期买下来。

    将两小只抱在一个怀里,就看见金毛在一个劲的舔德牧,哼哼唧唧的试图给它涂上自己的味道。

    德牧躲了两次躲不开,就眯着眼睛抬头看自己的新主人。

    叶知夏一边往外走,一边看两只狗互动,一时间倒也顾不上市场上其他的毛茸茸了。

    走两步被林驰霄拉开了一下,前面跟摊主争执的人挡住了路,看两边拉开架子,越说越激动。

    周围也围了些人看热闹。看那狗黑褐色毛茸茸,看着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什么品种。

    但很快就听见摊主说出来了:“嫌贵?一万块一头纯种藏獒!你四处扫听扫听取!哪个正经繁殖的低于五万了?品相好的二十万都抢着买!这可是犬中之王! 一獒战三虎听见没!多少大老板都养这个。”

    叶知夏没崩住,反而拉着林驰霄快步离开了。

    “我还真听说有老板养这个,说是吃肉能顶两三条狗。”

    叶知夏只笑:“大型犬当然能吃了。不过咱家就别想了。容易伤着孩子。”

    藏獒神话其实最早是国外先吹起来了,将其炒作成了东方神犬。

    再之后出口转内销,有了外国人也吹捧的噱头,在国内一时也成了犬中奢侈品。

    但要知道这种狗是藏族用来放牧看家的烈性狗,且因为西藏那边地广人稀,狗就算没有大草原也有大院子,所以天性凶猛又有极强的地盘性。

    将这样的狗放在方寸的地方,不发疯才怪。

    火爆的这二十年,其实没少出过伤人事件。不光外人,主人被咬死的也不罕见。

    只是资本逐利,打压相关新闻,神话不实情况.

    严重透支了一条好狗的口碑,成了未来宠物界最出名的一大泡沫。

    叶知夏对这种不计后果的炒作赚钱很不齿,但也没必要来人财路。

    毕竟任何圈子都有狂热的人,犯不着平白招惹。

    上了车开走,没一会儿叶知夏就发现了前往的不是回家的路。

    “咋?还有下一站?”

    “没啊,咱不是回家吗?”林驰霄眨眨眼睛。

    叶知夏心领神会,给了他一个白眼。

    别墅附近有些邻居,不过相互隔着都比较远。

    有的人家光院子就两三公顷,在里头种满了菜和花。

    去年过来时候都凋零了,都是光秃秃一片。今年一看比农家小院儿还热闹,反而颇有情调。

    过了那个院子,转眼间就被一倒花团锦簇吸引了。

    院子里很是讲究,一看就是找了专门人才给是设计过,

    此时黄的粉的花开正盛,漂亮却不俗气,打眼一看很是风雅。

    看着怔住了,叶知夏一时经没反应过来这是自家院子。

    “怎么样?不满意的还能改。”

    “这样就挺好。难怪你一直不张罗搬过来。”叶知夏回过神,还能在角落里看见几棵果树。

    林驰霄解释道:“让这些花同时开也确实费了我不少心思。既然是搬了新家,肯定是要选个风景最好的时候。下去看看吧,里头更好。”

    说罢将车子停了进去,转身给叶知夏开了车门。

    钢琴家教

    因为还没正式入驻, 当下别墅里只有一个侍弄花草的园丁。客气的跟二人打招呼后,就先离开了。

    任何的精致都少不了认为的干预。这院子的美景想要维持下去,就少不了定期维护。

    院子里每一根草叶子都是用钱堆出来的。

    但奢侈归奢侈, 确实漂亮又好看.

    伸手戳一戳花开正艳的山茶花。不觉想到最近看电视里,宫里娘娘簪花的样子。

    很难想象,能与这样娇花对比仍不逊色的人会美的多么惊心动魄。

    一时看花了眼,直到怀里的小狗被花香惊醒, 哼哼唧唧的四处闻才回过神。

    狗窝藏在花丛深处,是专门建造的跟别墅差不多风格的迷你豪宅。

    人住的大,也不想够窝囊, 不仅够大,还有隔间。别说是两条大型犬, 就是七八条躺进去也不会多拥挤。

    里头已经放好了垫子,狗窝雨棚偏大, 下面放着饭盆, 怎么看都是不怕风吹雨淋的。

    将小狗放在垫子上, 就瞧见两小只差不多的动作歪头往这边看。

    叶知夏就知道,狗子没挑错。

    “还怪配的。”

    回头发现林驰霄没在,略等了等, 才瞧见他一手拿着相机, 一手拿着dv出来。

    指挥着叶知夏留下几张照片。

    奶狗尚小, 花开正盛。

    这个家里每一个角落都值得拍下来纪念。

    叶知夏原本不过是随便穿身上的一条碎花裙,慵懒不失风雅, 在花丛中那样肆意自在。

    林驰霄连拍了好些照片都不够, 翻来覆去的欣赏。

    “信不信这个都能上杂志了?”

    去年全家去踏青, 在香山哪儿偶然被记者拍到了。

    后来不仅上了杂志,还评了什么奖。记者给叶知夏寄过样刊和写礼, 也是那之后,林驰霄对美景+叶知夏的组合就愈发欲罢不能。

    “投稿试试呗,记得稿费五五分。”

    林驰霄瞥她一眼没说话。喷泉旁边有一套大理石桌凳,用时候要专门擦洗,再给凳子铺上软垫。很是麻烦。

    但往后要是不用自己做这些,那就是惬意又小资的好地方。

    林驰霄给她捡了一把花,让她自己插花玩儿。自己进了别墅厨房。

    厨房里头准备了牛排和意面。都是烹饪简单不容易翻车的东西。也好控制量,只够他们两口子吃一顿。

    等叶知夏花插好了,正好林驰霄那边也上菜了。

    “都是半成品,难吃可赖不着我。”林驰霄将围裙脱了搭在一旁的石凳上,坐在叶知夏旁边,目光示意她尝尝看。

    二人都不是爱吃这个的人。不过是学着偶像剧里,情侣约会的小套路。

    叶知夏用勺子尝了一口奶油空心意面,倒没吝啬夸奖。

    “得看谁来做。什么食材在你手里都好吃。”

    林驰霄脸上笑容受不住,却装模作样的试图板起脸:“好嘛,有你这话以后就都是我做了是吧。”

    叶知夏只笑。

    次日,四口人都请了假。没有假手于旁人,自己动手将行李细软都搬到了别墅里.

    于珍兰在别墅里等着,带着新同事们搭把手。

    昨儿还只有两个人冷冷清清的。今天一般进来,四个主人家,六个保姆。

    除了于珍兰外,基本都是自家厂子里内招的靠谱的人。这些人其实还不够,到现在别墅里装修还没结束,人就可以慢慢找。

    月月和瑶瑶只搬了一次就耍赖了,钻进狗窝里一人抱着一只崽崽不松手。

    林驰霄蹲在门口哭笑不得:“不一块搬的话,万一爸爸忘记哪里给你落下什么怎么办?”

    现在就是扔下个炮弹月月也舍不得走,小脸几乎将金毛的脑袋都蹭的变形了。

    “那我就当被小狗吃掉了。”

    林驰霄无可奈何,起身看向叶知夏:“我可以打孩子屁股吗?”

    狗窝里瑶瑶的声音幽幽而来:“好爸爸不打小孩的!”

    真是越打越不服管教了。

    东西不算多,往别墅里一装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尤其是几十平米的大衣帽间,林驰霄抱着肩膀都开始规划怎么往里填了。

    钢琴房也没准备出来,暂时放在了客厅。

    客厅足够大,一个钢琴放在里头不仅不占地方,反而相得益彰,是个称职的摆件。

    终于有钢琴的月月恨不得长在钢琴上,随手弹了几个键子,就爬在上面对叶知夏笑。

    瞧她喜欢成这样,叶知夏心想着应该尽快把家教安排上了。

    她不是个会强迫孩子们必须学什么的家长,但也会有意培养兴趣。不管未来是否有用,陶冶情操,有了情绪价值也是好的。

    当别人心情不顺,却只能用暴饮暴食或是歇斯底里释放压力时候,她闺女或是弹一曲钢铁洪流,或是肆意泼墨一首满江红。

    甭管本质有没有区别,咱闺女就比旁人体面。

    换地址后,也要在幼儿园那边报备一下。学校因为家长们的多次要求,已经着手准备校车了,倒也叫老师基本知道了各家的住房情况。

    也是变相的探知了家底。

    见新地址是独栋别墅,班主任笑容似乎都多了些。

    “行,档案我会及时更换的。有校车以后,其实也提供少年宫接送。我记得瑶瑶月月两个小朋友都有自己的特长。瑶瑶都被书法大家收徒了,月月这边没考虑也请个好老师吗?”

    叶知夏多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道:“是准备联系了。只是我不懂钢琴,也不知道上门的老师是真有实力还是滥竽充数。也只能慢慢来”

    班主任忙道:“我倒是认识个人大小就学钢琴,现在是家道中落,上大学不想给家里增加负担,准备勤工俭学赚学费。她小时候学还是请的国外老师。得过不少奖呢。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回头介绍你们认识。”

    班主任虽然有些势利,但也不至于坏她什么。

    毕竟叶知夏若是得了个好老师,也不会亏待介绍人。

    富豪在儿女方面向来出手大方。班主任也深谙此道。

    便应允道:“那就麻烦老师您费心了。不过要是我家月月淘气叫家教受委屈了,到时候还得麻烦您给解释解释了。”

    话给到位了,就等她介绍了。

    孟母还三迁呢。想要个好老师,除了经人介绍,也要不怕试错。

    又一个周末,叶知夏正在看电视剧。《月亮当官》去年大爆后,一直道今年被各大电视台抢着轮回播。

    这期间,所有太轮番看过去,任何时间总会有一个台在播。如果叶知夏没记错的话,热度照比梦中还要高一个层次。

    也许是因为换演员,也可能是投资足够,画面感和安排都更顺畅,更富观赏性。

    这时候门铃响了。

    还处于磨合期的保姆过去开门。

    因为保姆多了以后,一到周日家里就没人也不现实。所以采取了轮休制度,确保了长期有人。

    等了一会儿,以为内叶知夏提前打过招呼,保姆直接将人引了进来.

    叶知夏抬眉,瞧见是一身白领装扮,化着淡妆的年轻姑娘。

    姑娘五官精致,也很会化妆。头发很随意的扎成了马尾,一看就有种既慵懒又精致的感觉。

    这么看倒也瞧不出什么品行。

    起身对她点点头

    “楚老师是吧,幸会。”

    握了手,楚老师客气的寒暄了两句,四下却没打量到孩子。

    叶知夏心领神会的对保姆点点头,让其将月月领过来。

    因为今天家教上门,姐妹俩都没去少年宫,此时正在楼上儿童房玩儿的不亦乐乎。

    此时正在兴头上被叫过来,还噘着嘴。

    不过看见新来的老师漂亮,便快步从楼梯上下来,凑到了进钱。

    “这是我女儿月月,月月,这是楚老师。”

    月月客气的打招呼:“楚老师好!”

    楚老师看见月月眼前就是一亮,夸了两句漂亮,又从背包里拿出来了会下雪的圣诞球。

    “那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月月小朋友!”

    类似的东西月月有好几个,早就玩儿腻了。但还是接过道了谢。

    礼仪上面,也许是有父母作为榜样,孩子们甚至都特意教,出门在外就是礼貌得体,也落落大方。

    叶知夏近一年来没少听见人夸俩孩子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叶知夏倒是不觉得大家闺秀就该怎样怎样,不过孩子懂礼貌招人喜欢终究不是坏事。

    当然,在家里淘气的升血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一堂课叶知夏是陪着一起的。也看着楚老师熟练的弹了一首曲子。

    那修长的手指在钢琴上翻飞,曲调清扬,一看就是真的会的。

    讲课的内容也算风趣,至少月月全程都听进去了。

    这样也算大概放下了心。约定往后每周过来上两节课,一次是周三放学后的傍晚,一次是周六。

    叶知夏会派司机接送。毕竟这边虽然不算偏僻,但不管打车还是公交都需要走出去一段路。

    而瑶瑶周末一般也会去老师那里去练字。

    有时候能听见她不太情愿的牢骚。但叶知夏心疼孩子,询问是否要放一放休息一段时间的时候,又十分执拗的背起小书包坚持去。

    习惯成自然,孩子们自己坚持,叶知夏就随他们了。

    挑唆?

    因为是家教上门教学, 本着尊重的心思,每次楚老师来她都会在家见一面,之后也不打搅她授课, 上楼做自己的事情。

    等时间到了闹钟一响,再下楼送客。

    差不多第三次上门授课的时候,楚老师随口问道:“月月爸爸最近一直很忙吗?”

    叶知夏不明白她这么问什么意思,半真半假道:“是挺忙的。”

    确实很忙, 但也没到家都不回的地步。

    是林驰霄主动避嫌,富豪与年轻靓丽的女家教,传出去免不了不好听的, 作风方面的麻烦,夫妻俩都是能避则避的。

    不然连送孩子上学都要亲力亲为的林驰霄, 又怎么会连家教来了从头至尾都不出面。

    楚老师却好像没听出来叶知夏的回避,看似好意的提醒道:“也别怪我多事, 您也该多心点了。一回两回的还好说, 要一直都回家……”

    “你是挺多事。”叶知夏没有丝毫客气。

    楚老师被哽住了, 没想到一直以来都客气又有涵养的女人会忽然这么不客气。

    叶知夏让她确定自己没听错:“我的家务事不需要外人指指点点。楚老师,希望没有下次。”

    叶知夏确实不喜欢外人这么说。

    不过初次提起她也不至于追究。这种事是人之常情,她把态度摆出来, 没下次事情也就过去了.

    楚老师也识趣的没再说别的, 讪讪的离开了。

    下次再来的时候, 叶知夏还在楼上看沈春婵新出版的言情小说,就听见原本月月练琴的琴声忽然戛然而止。

    月月多少有点强迫症的, 做事情喜欢有始有终。

    这种大段大段的练习曲, 一般都是要从头弹到尾。如果有问题被指出来, 她再从头弹一次,就不会再有问题了。

    鲜少有都快弹完了忽然停止。楚老师也没有中途叫停的习惯。

    放下了书, 叶知夏还在犹豫要不要下楼看看,于珍兰已经快步过来了。

    “知夏啊,你要不下去看看吧,月月好像和老师吵起来了。”

    叶知夏当即往楼下走。

    楼下声音清晰了些,能听见月月尖锐又不容反驳的声音:“我爸爸妈妈当然听我的!你以后不要再来我家了!”

    楚老师嗤笑,还要说什么,可估计听见了下楼的声音,又止住了话头,抬头看着叶知夏下来。

    叶知夏从她脸上看出了无奈的苦笑:“太太您看,可能是我那句话没说对。之前看她还挺好说话的。”

    叶知夏不是个无脑指责自家孩子的家长,抬抬下巴示意她不用说了,低头问月月。

    月月再有脾气,跟大人争执的时候也会委屈,眼圈泛红有些抽噎,但言语还是十分清晰的一指楚老师。

    “她说妈妈坏话!她说妈妈一点不爱爸爸,也不关心我。说我应该换个更温柔的妈妈!”

    这话一出,连原本手势舞的保姆都放下了手里的活砍过来。

    楚老师的表情也黑了下去。

    刚刚她借着琴声,压低了声音只有月月一个人听见,旁人是听不见的。

    不过是仗着月月小,最近几堂课又十分懂事听话,听什么是什么。

    现在被月月掷地有声的一下子戳破,是个人都会尴尬。

    但楚老师还是嘴硬:“我哪是这个意思。太太您应该知道,小孩子的话当不得真。我只是跟她说爸爸不回家想不想爸爸。”

    月月忙道:“你没说!而且我爸爸天天都回家跟我玩儿,只是你来我爸才不回家的!爸爸妈妈都不会不要我!你不要挑拨!”

    爸爸妈妈不会不要孩子,这是叶知夏两口子反复跟孩子教过的。

    毕竟长期以来,某些无良的大人就会用类似言论吓唬孩子玩儿。也许没有恶意,却真的会给孩子带来一些坏影响。

    叶知夏教这个是本着防止没品玩笑的意思教的,谁成想这下就如同一记耳光抽在楚老师的脸上。

    她因为看不到男主人,每次上课叶知夏又在楼上,连进度都不问。就自己推理出了家庭不睦,对孩子过于冷淡的结果。

    这样的孩子确实很容易被煽动和洗脑。

    可惜事与愿违。

    男主人不回家是为了避着她这外人,叶知夏不问进度是因为她不鸡娃,只要月月高兴就行。

    这就显得她所有小动作都如同小丑一般。

    楚老师下意识想要捂月月的嘴,但于珍兰已经眼疾手快的将月月拉开了。

    月月一把抱住于奶奶,委屈道:“于老师坏!”

    叶知夏没工夫听她说废话:“请你离开吧。今天课程我会给你结账,但我也会找月月班主任好好问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人的心思昭然若揭,不过叶知夏想来,班主任多半不清楚。

    能在这种收入幼儿园上班的人,多半爱惜羽毛。拉皮条这种一锤子买卖的事情容易惹一身腥,都成了班主任了,还不至于眼皮子这么浅。

    退一万步讲,真有那个心自己出马,好歹钱捞够了。

    叶知夏放了话,也容不得楚老师耍赖,屋里头的保姆就开始送客了。

    四五个阿姨站成一排送人,那场面也是够唬人的.

    司机守在外头等和送人,等一会儿给了叶知夏消息,楚老师强硬的不肯坐车要自己走。叶知夏就让司机先回去了。

    然后再给林驰霄打电话,今晚课提前结束了,他不用在外头闲逛了。

    过了一会儿,外头有了动静,于珍兰上楼跟叶知夏说了。叶知夏只让保姆们不用参合,到了二楼阳台,吹着夜里的小风就能听见院子里的交谈声。

    “既然已经结束了雇佣,您就不该在这里纠缠。如果在劳务上有什么不满,你也可以走法律程序。我会让律师联系你。”林驰霄的声音在夜色中尤其冷,没有丝毫情绪。

    楚老师却哽咽了起来:“这……这不是合伙欺负人吗?我好歹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您太太觉得我长得好看,就教孩子这么诬陷我。这也就算了。叶先生您还是应该警醒这点,万一……”

    “我姓林。”林驰霄只这么一句,就止住了楚老师的喋喋不休。

    叶知夏没绷住。

    时间仿佛回到了赶来帝都时请的第一个保姆。那个保姆看见联系人填的叶知夏,月月又姓叶,就理所当然的认为男主人姓叶。

    楚老师上门后一直叫她太太,叶知夏虽然听不惯,但也懒得纠正。

    却不想她原来跟那个保姆一个想法。

    甚至于情景都差不多。楼下人不甘心的拉着林驰霄闹,叶知夏趴在阳台上听热闹。

    “林?不是,那月月……”

    “跟孩子妈姓。你连家里什么情况就在这里挑拨离间,道航是不是太浅了点。而且我家庭院和客厅都有监控,需要现在邀请您去监控室看看您演出的好戏吗?”

    林驰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足够聪明。任凭楚老师怎么春秋笔法,他也了解自家老婆孩子。

    这下楚老师是真灰溜溜走了。

    也因为她自己居心不良,连司机都没了。

    这时候公交都不好找,且等她自己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走去吧。

    楼下的保姆们都噤若寒蝉,总觉得虽然今天两口子一致对外,可发生了这种事,弄不好关起门来再吵一架。

    就都没吱声。

    林驰霄抱起月月先亲了一口,安慰了一下,让她上楼跟妹妹一起练字去。

    上楼就看见也记下抱着肩在楼梯口等他,两口子相视一笑。

    “呦,招桃花的来了?”

    听出了他得调侃,林驰霄有些无奈:“谁家桃花是这样的?”

    叶知夏耸耸肩。

    桃花至少也该是见色起意,这楚老师打上门开始都没见过林驰霄什么模样,充其量是贪财,还没到好色的地步.

    “那只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了。”

    进了屋,叶知夏还是将自己推理的前后跟林驰霄说了。

    二人见识过的事情不同,对同一件事的理解也不大一样。

    林驰霄听了叶知夏分析前后再想一想,试探着道:“你说……是不是冲着你来的?”

    叶知夏一头雾水:“我?”

    就算有针对叶知夏的意思,也该是冲着勾搭林驰霄的啊。可林驰霄的意思里,显然叶知夏才是主角。

    林驰霄只道:“我也不是很懂,但我听过不少包二奶的八卦。在得手前,那些人一般不会主动跟原配产生矛盾,甚至有一种套路就是先跟原配太太交好,以姐妹来往的身份一点点去撬墙角。因为夫妻感情正常的时候去针对原配,当丈夫的再花心也会先维护。越是这样的人,越懂得揣摩人心,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至于之后的挑衅乃至上门逼供,那都是得手后,且掌握了认为稳妥的底牌了才会做。

    比如那种生出了唯一儿子试图母凭子贵的。

    但还没勾搭之前就先跟原配产生矛盾,怎么想都不是正常脑子做得出来的事。

    叶知夏按照这个思路推理下去:“这么说来,她挑唆月月,和后面跟你告状,本质都是挑拨咱俩关系。你是否被她吸引不重要,咱俩不睦才是本意。”

    林驰霄又道:“发散一下去想,挑拨咱全家不睦都有可能。不然只跟孩子说换个妈妈就够了,为什么把我也捎带上?”

    一般挑唆母女关系,说“妈妈不让爸爸陪你”就够了,那至于父母一块说坏话的?

    细思恐极。

    叶知夏陷入沉思,林驰霄反而安慰道:“不过想再多也是咱们胡乱猜测。你要不放心,明儿去问问班主任就行了。这种事可大可小,她应该也不会吃这个瓜烙。”

    说到底,这种事也不过是两口子生活里的一点调味剂。

    服装峰会

    楚老师的事情叶知夏没打算就这么算了。

    经过林驰霄的分析, 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

    次日送孩子上学时候,趁着上学前,叶知夏先将班主任叫到了角落里。

    班主任见她表情就清楚可能有什么事, 过来还有些忐忑。

    “你跟那个楚老师其实不熟吧。”

    班主任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所谓楚老师应该是钢琴家教。

    当即脸色都变了:“怎……怎么,她犯什么事了?”

    叶知夏摆摆手:“确实有点事,不然也不会来问你,放心, 真不熟的话,我也不至于难为你。”

    班主任并没有因此松口气,反而更紧张了些。

    生怕连累自己, 当即全盘托出道:“我们确实不太熟。是有人听说了您身家过亿,觉得给孩子请老师肯定也出手大方, 能多赚钱。所以才缠着我给介绍一下。我可没坏心,还是确定她不知道你丈夫情况才给你介绍的, 以她收入, 也不至于这么猴急吧, ”

    就算是未来钢琴老师也是高收入人群,九十年代更是,月收入几万都很容易。就算想干没脸的事情, 也不至于这刚教半个月就安耐不住。

    叶知夏挑眉:“就是说, 她是清楚我的家底, 冲着我来的。”

    班主任先点头,又不好意思的笑笑:“这话说的就又歧义了, 有这门手艺, 想找个好主顾不也是理所应当的吗?现在有钱的人多龟毛, 像您这样的好雇主可不多见。”

    这话是说的好听,倒是没说出来什么冤大头或是狗大户。

    清楚这个也不用再多问了。班主任也说不出来更多的了。

    从幼儿园出来, 又联系了一直接送楚老师的司机,楚老师是有固定住处的,那个住处位处于一个新楼盘小区,不像是临时住所。

    昨晚叶知夏跟林驰霄谈过后,就给司机开了奖金,让他换辆车停在楚老师家附近,看她有没有回去,又跟什么人在一块。

    司机还真有点收获。

    “能不能有用我也说不准,但昨天晚上她上楼以后,是有个男人上去来着,看声控灯,也是停在哪个楼层。今早还是两人一起下来的。说什么听不太清,大概是那男的安慰女的,让她放宽心,说再想别的。”

    “那你跟着那个男的看他去哪儿了?”

    司机无奈道:“我想着跟来着,跟丢了。我现在都怕他是不是看见我了,我还特意回厂子里换了辆车过来。”

    线索算是断在这里了。

    这一上午,叶知夏该上学上学。

    不过上数学课时候听教授一个劲说什么结果、过程一类的词,忽然灵光一闪。

    这么大海捞针的去找可没个头了。

    既然不清楚原委,不如从结果倒推源头。

    如果他真的跟林驰霄产生矛盾了,甚至夫妻反目,会有谁得利?

    情敌?可犯不着雇这么漂亮的楚老师。万一楚老师也动了歪心思怎么办?

    何况这三两句话也不见得就真叫两口子分了,谁家牙齿不碰牙啊?

    如果只是让他们暂时发生矛盾,那就可以继续发散思维了。

    未必只有感情上才叫受益者。二人都是大学生,名下都有产业身家过亿。

    能被夫妻感情间接影响的……

    叶知夏当即打电话给名下的服装厂和冷饮厂,询问一下最近是否有什么大单生意。

    林驰霄的产业在临城,基本都是遥控指挥。

    但叶知夏这边因为离得近,虽然平时不怎么去,但涉及重要部分还是会出席的。

    很快就得到了结果。

    服装产业相关的,最近有一场官方牵头的峰会。

    涉及材料、制造和销售等相关产业都有涉及。

    是官方也注意到了最近几年大陆内对时尚的需求,支持产业发展,而给了大家一个直通车。

    受邀的商家,价格公开透明,有一定保障的同时,与五湖四海的人联系,不管是对原料的成本还是销售铺设都有极大的益处。

    这个叶知夏已经着手准备了。

    可她会因为家庭里的事情就耽搁生意吗?

    叶知夏下意识是不信的,但转念一想又打给了程琳。

    程琳倒没遇见过这种事,只说自己也打听打听。

    不到一小时后,叶知夏就得到了程琳的回应。

    “你还真别说。虽然我没什么事儿吧,但那些有厂子的或多或少都出了点问题。光我认识的人里,有两个发生了重大质量问题被查了,有个人去外地发生了意外,还有两个人出现了家庭矛盾,具体也不可能往外说。有趣的是其中一个也是女老板。”

    单独一两个可能是意外,这么多人都有问题了,那可就微妙了。

    可无凭无据的,也不知道去哪里抓人。

    前后想想,叶知夏只冷笑:“这么看来,背后操作的人想来是不懂女人啊。夫妻感情的事情怎么可能影响职业上的大事。家里有问题可能反过来让人把精力全用工作上。”

    可能天性比较感性,所以多数女人也很会调整自己的心态。一件事上如果出了问题,往往会用另一个更重要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还有什么比赚钱更让人放不下的?

    程琳却道:“孩子呗,别忘了,她最先接触的是孩子。”

    叶知夏一时好奇为啥程琳没事,但转头又想到了程琳说过,出事的都是有厂子的人。

    程琳只经营服装品牌,还是叶知夏给代工的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嫌疑倒是可以缩小一圈了。

    “你说这个有办法查吗?”叶知夏道。

    程琳比较悲观:“我看悬,挑拨两口子打架这种事,说破天也只是道德问题,而且这种事最难查,还不犯法。质量问题本身就受到监管,何况那俩人确实有问题,不是诬陷。也就外地车祸的事情问题大。可既然在外地,证据就更难收集了。”

    这种节骨眼都敢搞这么大的动作,只能说背后的人已经把一切可能都想全面了。

    叶知夏想骂娘。

    “那怎么办?”

    程琳倒也看得开:“走一步看一步呗。你厂子我清楚,自己查的比政府还严,你本身又三点一线的,人就没出过二环里。想坏你也就在生活作风上做做手脚。你怕这个吗?”

    叶知夏还真不怕。

    九十年代的商战啊,还真是下作又恶心。

    但话说回来,虽然去年有人想烧仓库,今年又有幺蛾子,但对比别人,这出事的概率已经算是幸运了.

    多少人生意做的好好的,就折在了遭人陷害上头。

    怀璧其罪的道理叶知夏懂得。

    转头将事情跟秋锦云说了。

    当然不是为了找安慰,还是要通过秋家找两个靠谱的退伍兵应聘在家里当司机和门卫.

    工资都是按照保镖的价格给的高薪,其实本质干的也是保镖的活。

    秋家比任何人都知道生意场上的龌龊事,动作十分利落,差不多打电话的第三天,给找好的两个人就已经落地帝都。

    之后两个人,一个负责开车,一个负责守家,确保一家四口除了上学,其余时间周围都至少有一个人。

    而厂子和店面那边也做了培训,主动对官方申请了自查。

    从内到外铁通一块,反而借此升级了工业化产业,给即将到来的爆单打好基础。

    在峰会开始之前,叶知夏投资的现代剧不仅拍完,还开播了。

    是叶知夏特意多添了钱,让一切流程加快的。

    当电视剧一经播出,大街小巷都在讨论剧情的时候,叶知夏名下的服装店便贴上了宣传海报。甚至还做了等身立牌放在门口迎宾。

    虽然没有亲自去店里看反响如何,反听于琪晚上打电话过来时有气无力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不轻松。

    也是在这样烈火烹油般的热度下,叶知夏特意找造型师做了造型,穿着一袭干练的淡蓝色定制西装,进入了峰会现场。

    国家很重视这方面的扶植,现场布置的也很大气。现场布置了几个展台,受邀的品牌几乎都拿出了看家本领展示出去,其中也有叶知夏和程琳的。

    除此之外,隔一段还有放置了白板的休息区,可以用于休息,也可以用于老板之间交流生意往来。

    两边还准备了视频点心的自助区,大家看个热闹,谈笑风生之间,足以给国家带动百亿的gdp。

    程琳手里还拿着白板笔,刚才不知道在给谁讲课,看见叶知夏就迎面过来了。

    “没带你家里头的出来学习啊。”.

    听出了她得调侃,叶知夏笑道:“这么大的场合他犯怵,在家多酝酿几天。”

    程琳信就有鬼了,嗤笑一声后胳膊碰了碰叶知夏,示意她往一个光看样品就很华丽奢靡的展台:“看那边了没?”

    “人还挺多。”叶知夏看着牌子有些眼熟。

    不过既然是同行,最不缺的就是眼熟。但没到如雷贯耳的地步,就代表未来并没有做的太大。

    “说是众星捧月也不为过。是拿到了国外授权的,不仅是销售授权,还拿到了代工资格。往后亚洲的这个牌子都从他厂子里供货。据说在欧美那边这个牌子特别火爆,价格也不便宜。”

    那确实是众星捧月。

    给国外代工,其实在改革开放之初就开始有了。

    但不管什么时候,能拿到奢侈品或是所谓轻奢的代工,都是十分有头有脸的事情。

    “国外东西未必都能在国内时兴起来。这样的衣服太花哨了,没什么前景。”叶知夏可不是算,是事实。

    就算是十几年后,这种奢靡花哨的衣服也不是主流。而是少数年轻人会喜欢的,是小圈子的产物。

    但这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年轻人才喜欢,可年轻人有几个钱?

    就算小圈子也有大流水,也不可能是这种国际品牌的规模。

    程琳没想到叶知夏会这么说。却也没反驳。

    挑挑眉指了指另一半:“那边那个也是国外牌子,但还没有授权给谁,听说也是要找代工的。”

    放开加盟!

    国内有着时代难以忽视的人口红利。

    低廉的成本和人工成本下, 哪怕是漂洋过海的送去欧美国家,利润依旧比他们本地生产要高。

    所以当政府出政策支持的时候,那些订单就会如雪花般席卷而来。

    更会随着时间流逝, 越来越多。

    原文里提到了四个字:世界工厂。

    大概就是这样。

    叶知夏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依旧是没在国内掀起水花的牌子,便没了兴趣。

    倒是程琳有些跃跃欲试:“你不想争取一下?我看竞争的人没几个有你这条件的。”

    “麻烦,容易被鸡蛋里挑骨头不说, 利润给的也不高。”

    要是说“给外国人代工”这个活招牌,叶知夏不缺。能“销往海外的自家品牌”,怎么也比前者好听。

    程琳不知道该说叶知夏深谋远虑还是目光短浅。

    至少如果她有自己的加工厂, 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二人正说着这件事,正好瞧见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从那边的展台过来。

    叶知夏往身边看一眼, 并无旁人。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

    叶知夏还在上学,厂子去的都少, 跟同行自然更少来往。

    程琳先开口打了声招呼:“范老板有日子没见了。听说您最近春风得意?”

    范老板身材有些臃肿, 笑起来眼睛眯在了一处。若是单纯点的, 可能会觉得笑容亲切。

    但有阅历的人看来,怎么都是个工于心计的老狐狸.

    “哪里哪里,怎么比得上两位女士高歌猛进啊!”说罢看向叶知夏, “这位就是叶老板吧, 真是久闻大名了。去年就听说了帝都来了一对夫妻, 都是了不得的大老板。今日一见还真是名不虚传。也难怪背后人都说您与先生是神雕侠侣。”

    叶知夏不大喜欢这种应酬,但也保持着涵养回了句:“哪里, 不过是运气好点罢了。说到底我还是个学生, 以后就承蒙照顾了。”

    叶知夏年轻, 赚钱又足以养人。让她虽然周身气场不输于在座的任何一个人,可看上去年龄依旧不大。

    人们对她的评价各异, 但叶知夏从不在意。

    范老板站在二人身侧,目光看向了来的那个展台,直言不讳道:“不知道叶老板对这个有几成把握?”

    “一分没有。”

    范老板的笑容险些没维持住,僵了下:“您还是太谦虚了。”

    叶知夏只道:“我没兴趣给外国佬当苦力。何况我名下的品牌就要开放加盟了,自己的衣服都做不过来,分不出多余的生产力。”

    原本目光跟着范老板的人听清了叶知夏说的话,都怔了一下。

    但不是惊讶,更多的事左右问问这语出惊人的是谁。

    这时候敢这么说的,不是大佬就是疯子。

    但叶知夏可能是前者.

    不需一会儿人,叶知夏的名字就在同行之间传开了。

    全国之内,她未必是最大的老板。可绝对是当下在帝都最炙手可热的新贵。

    帝都已经开了十家分店,店店爆火。这时候提出了要开放加盟,哪怕是趁着东风赚一波快钱,那也是亏不了的。

    全程下来,叶知夏身边最不缺的就是询问加盟事宜的人。

    叶知夏找到了一个白板,简单明了的将自己的规划说了。

    她要的加盟费不低,只提供送货,和派遣过去的从装修到经营全程指导的金牌销售。且定期为店员进行总部培训。

    剩下的自负盈亏,总店还要分红。

    这其实中规中矩,只是各大产业都在蓬勃发展的当下,实在没有竞争力。

    有人不由开口道:“人家加盟都给不少优惠待遇呢,您不给添点吗?”

    叶知夏清楚褒贬是买主的道理,含笑解释道:“我并不喜欢那些花哨的东西。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许诺,我更希望简单明了一些。我会好好将这个品牌做大做强,让加盟不是做乘车赚快钱。而且长长久久的共同富裕。在这个达成之前,多说什么都是虚的。”

    叶知夏自己也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干传•X的潜力。

    但这样一番话,也确实叫举棋不定人更相信了她。

    当天就有十个人跟她交换了联系方式,等待后续合作事宜。

    叶知夏不善应酬,往常带着林驰霄,还能替她挡一挡。

    这次是彻底站在众人之间成为焦点。

    好在她鼓鼓腰包给了她底气,好歹坚持下来了。

    离开时候,听到了一个轻快的鸣笛声。叶知夏转头就看见程琳放下车窗对她挑眉。

    叶知夏对自己的司机点了点头,示意他先回去,径自坐上了程琳的车。

    “心里有数了?”程琳问。

    叶知夏明白她在问什么。

    “多半就是他。”

    叶知夏特意去看了那个招标的国外品牌,说明了一心想在首都建厂,所以南方再大再成熟的厂子都不考虑。

    加上帝都的大服装厂接连出事,就那个范老板红光满面一看就准备齐全。

    这些也就算了,看见叶知夏就凑过来打探口风,生怕这条漏网之鱼拦了他得发财路。

    要是这样还没意识到,那叶知夏出来的这几年也白混了。

    程琳驱动了车子,开车先送叶知夏回家:“其实要收拾他也容易。虽然国外的资本家自己更脏的事情就没少干,可在中国这个新地方,那个范老板又连地头蛇都算不上,做的那些无异于给品牌埋雷。咱们把证据送过去,足够叫他竹篮打水。”

    叶知夏看着路边不断变换的风景,轻轻摇了摇头。

    “我倒是觉得,咱们权当不知道。”.

    程琳挑眉:“说说看。”

    “那个品牌跟咱们一开始看的差不多毛病,那种设计不会在国内成为主流,而越是定位高奢,要求就越龟毛。跟他们签了合同,就要无下限的迁就他们的需求。什么特定的进口设备,或是一条单独的零件生产线。事情数不胜数。利润有限又这么多事。就让他先往里砸钱吧。”

    叶知夏说的老神在在,叫程琳不信心里也嘀咕:“就这么肯定他会自食恶果?”

    “赚钱才是奇迹。而且也不全是自食恶果,咱们等他钱耗进去差不多了再动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时候这个品牌在国内的销量只怕不会高。这时候你再把你收集的那点这证据给总部。给他们个甩锅的理由……”

    “那估计违约金一类的都够他喝一壶的了。”程琳接口道。

    叶知夏颇有深意的含笑看她,尽在不言中。

    奢侈品独有自己的高傲,自然不会承认自家产品在新地方不受欢迎。这时候给他们个借口,他们自己就会抓紧了,甚至添油加醋的给自己挽尊。

    程琳的阅历比叶知夏丰富,可事至此也不得不感叹。

    “啧,你这人啊,只能说多亏咱俩是合作的。”

    叶知夏只道:“对手也无所谓。我这人信奉有钱一起赚。只要别先招惹我,那四海之内皆朋友。”

    话说的有点官方,却也是实话。

    程琳到底没有像叶知夏这样开放加盟,但也在逐步全国扩张。

    这个速度很快就会被叶知夏甩在后头。但稳扎稳打,赚个安稳钱

    但峰会之后的叶知夏的厂子和品牌,那几乎一天一个样。

    厂子已经不想外批发了,光是国内合作下来的代工单子,都能排到后年。这期间还要不断扩张生产线,才能勉强供给。

    加盟那边就更加热闹了。

    峰会上交换联系方式的时候,叶知夏也将整装待发的服装有限公司地址也给出去了。里面工作人员早早的就培训好了,只要准备好钱,和场地,这边基本都是现成的。

    次日就有了十几个上门打听的,当天就签了五个加盟合同。

    后头一个星期人越来越多。以至于媒体都注意到了这个盛况。

    加上官方牵头的峰会才刚刚结束,将叶知夏的品牌当做了正面宣传案例,进行了专访报道。

    央视报道往外一放,好些外地人都打来电话咨询。

    员工内部,叶知夏还是采取了提成制度和年终奖。当下根本不愁单子,首月光提成就基本全员荣升万元户。

    按这个进展,年底出一两个百万富翁也不是梦。

    次月开始,第一家加盟店开业,被叶知夏当做了素材拍摄广告,成了后续加盟商的参考,等到八月份,两个月过去后,光是加盟店就超过了百家。

    叶知夏激流勇退,将加盟标准一再拔高,也扩充团队确保将事故率降到最低。

    而随着大量加盟费的流入,叶知夏的流动资金又多了一大笔。

    身价归身价,流动资金可是能解决很多麻烦的。

    比如老家即将在叶知夏投资下建牧场的杜斌。

    年前就说好了他着手准备,半年来,他带着团队国内国外走了许多地方,学习别人的优秀经验,自己也一再沉淀。

    最后按照叶知夏的建议,在东北先后选定了三个牧场。

    经过几个月的养护,牧草肥沃,人员具备。解下来就是分批次养殖和繁殖奶牛来投入生产了。

    而这个项目比想象的更烧钱,叶知夏前后已经砸进去了三亿。

    至今为止还只能算是前期投入。

    是叶知夏除了股票外最大的一笔投资。

    服装加盟的钱以投资借款名义进入投资公司,也顺利的打入杜斌公司,成为项目的最后一块拼图。

    奶牛到位了,紧随其后的就是生产了。

    杜斌邀请叶知夏参与剪彩,第一站就是老家的总公司。

    叶知夏扔下了林驰霄,独自跟着送货的车队回了老家,直接回了秋家住。

    剪裁这种事叶知夏没少做,倒是没什么可说的。

    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老家就好像游戏里的任务刷新点,每次回来都有大瓜吃。

    炮灰们的集体下线

    顾昶言被卖了。

    叶知夏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 表情十分微妙。

    要知道,原文里头他才是那个动不动卖人的那个。结果风水轮流转,这次是他自己被卖了。

    因为之前顾昶言试图绑架瑶瑶, 把秋家人吓坏了。所以关于犯案人的情况,秋家都是定期掌握一下的.

    秋林生知道叶知夏也想知道这个,事无巨细道:

    “他亲戚被抓时候坚持称是送养。朋友想要个儿子养老,他家里孩子又实在多。所以是过继过去了, 虽然没有走法律程序,可在老百姓间是很常见的事情。”

    叶知夏挑眉:“所以算拐卖了吗?”

    秋林生摇头:“只是拘留教育,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 这方面处理的一直很微妙,但那个朋友是被刑事拘留了, 只等判刑了。他带走那孩子后转手就买了三千块钱,证据确凿。可惜买家还没有头绪, 还没找到。”

    三千块钱, 叶知夏有些恍惚。

    这个钱对现在的她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她每日赚来的利息都远不止这些。

    但对这个时代普通人家而言,一年也未必攒的出来。村里头最累的农活雇人一天也就十块钱。

    也是顾昶言这个未来大佬在人贩子眼中的全部价值。

    抿着嘴唇没说话,秋林生又将话题转到了另一边:“另外罗家的那个姑娘不是送去精神病院了吗?我记得她进去前还挺清醒的, 看着跟正常人没区别, 但最近听说彻底失去理智, 满嘴疯话。有时候不用镇静剂都压不住。”

    叶知夏挑了挑眉:“胡话?”

    秋林生颔首:“可能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张嘴闭嘴都说什么她是主角, 是男主后妈。一会儿说谁跟了她谁就是未来首付, 一会儿又一本正经的说那个渠道能赚大钱。几次试图出逃都失败了, 联系家人也没人管她。”

    秋家跟罗薇薇舅舅有些交情,当初还有介绍给林驰霄的心思。

    虽然她试图绑架瑶瑶, 让秋家恨她牙根痒痒,只是认识的人沦落到这步田地,还是叫人唏嘘。

    秋林生多少有点怜悯。

    叶知夏感觉得出,这人说的多半是真的。

    可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不会有人当真就是了。

    也许打从她居心不良开始,这个结局就注定了的。

    想了一宿,次日一早叶知夏驱车去了罗薇薇所在的精神病院。因为不是亲人,想见面着实废了一番功夫。

    这个年代又不是特别合规的精神病院,多少有些阴森。幽幽的能听见若有似无的歌声。院子里两颗不知死了多久的枯树,下面一些枯萎的花。

    走进去的每一步都是阴郁的,哪里还需要鉴定,在这里住时间长了,好人精神也要出问题了。

    这时候罗薇薇刚发病被控制住,叶知夏进病房时候,她被控制在床上绑着。

    表情呆滞,目光麻木,但叶知夏走入她视线的时候,还是有了聚焦。

    开口嗓子哑的有些尖锐:“你……是你!叶知夏!我******……”

    开口一连串的脏话,几乎要将毕生所学都发出来。护士忙要进来,叶知夏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只是情绪有些崩溃,但不代表说话就没了逻辑。”

    罗薇薇怔了下,这是她半年多来第一个正经跟她说话的人!

    当时眼睛一红,情绪阴晴不定的,竟然开口祈求:“你带我走吧!只要你带我走,让我做什么都行!我以后都听你的还不行吗?这里都是些什么啊!为什么跟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委屈的好像被父母抛弃的孩子。

    可惜叶知夏没有恻隐之心。

    “我记得刚认识后你问我宫廷玉液酒,我回答一百八一杯。因为那是1996年春晚演过的。你再瞧不起我,也不能否定我没看过电视。”

    罗薇薇不清楚他什么意思,眼泪还在脸上挂着,表情却呆滞了。

    叶知夏唇角微勾:“你出错题了。今年你当初问的我是‘改革春风吹满地’,我一定会说我不知道。毕竟就算是现在,也才1998年。”

    罗薇薇依旧在发呆,全然没有反应过来。

    叶知夏没再逗留,走的干净利落.

    只觉得车子都开出去一段距离了,身后方向爆发了一声极富穿透力的嘶吼。

    改革春风吹满地,是1999年的小品,《昨天,今天,明天》。

    罗薇薇未必知道具体是哪一年,但绝对不是1996。而叶知夏能说出上半句,就代表她知道完整句子。

    她一开始就排除掉的关于“同是穿越者”这个答案,现在在她彻底失败后被宣布是正确的。

    从此,罗薇薇疯的更彻底了。叶知夏一点都不怕她宣扬出去。

    毕竟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认真听她的话。

    就好像她曾经一直把别人的劝阻当放屁一样。

    顾昶言那边,叶知夏还是麻烦秋家,看能不能想办法把人找到。

    楚慧玲不是很赞同:“我知道孩子还小不懂事。可这样的坏种就爱哪哪去吧,祸害卖主说不定还为民除害了。”

    叶知夏只道:“不是为了他。只是我觉得能卖这一个,多半还有更多。一条线摸出来,说不定能救不少孩子。”

    因为她跟女儿都被卖过,她知道那种绝望无助。

    就算顾昶言活该,也该想办法救救那些无辜孩子。

    这背后,不知道是多少支离破碎的家。

    没想到叶知夏这么说,楚慧玲多少有些惭愧。叹口气给保证道:“行,我这就着手联系人。不过这大海捞针的,你也别抱希望了。”

    既然这两个人都到了“大结局”,叶知夏干脆也打听了一下旁的事情的结尾。

    林驰霄的便宜侄子到底是被送去了福利院,现在彻底没了消息。

    而村里的叶天骄,是蒋雅丽帮忙打听到的。他在养父母家花式作死,仗着小无所畏惧。折腾的鸡犬不宁。

    养父母是各种办法都想了,却又被舆论裹挟着不敢往外送。

    最后被逼的活不下去了,直接给叶天骄喂了安眠药,两口子收拾了所有值钱的东西,直接带上孩子连夜跑了。

    对,跑了,院子里种的菜和家里米面粮油全都留给叶天骄了,亲戚朋友谁都没打招呼,看样子是大包小裹拎着东西走了几十里路去找车悄无声息的走了。

    至今走了两个多月了,没有一个人知道两口子带孩子去了哪里。

    能把人逼成这样,可见叶天骄的战斗力。

    经此一事,叶家所有亲戚都对他避如瘟神.

    村委会试图出面商量被谁带走,但在大队开会没一个人过去。试图送去姥姥家,可姥姥带着媳妇上门破口大骂,说叶家的孩子凭什么让张家养。

    最后经过多方商议,叶天骄被送去了福利院。

    好巧不巧,跟林新宝是同一家。

    这个年纪领养几乎是不可能得了,定了性的孩子养不熟,这是人们心里普遍的认知。

    福利院大概会供给他们16岁或是成年,能出去打工为止。

    但在这里,可就没人管他们是谁家太子了,更没有作威作福的好日子。

    叶知夏吃完了瓜,就沿着杜斌给的顺序剪裁了一圈。

    前后不过一个星期,秋家那边竟然有了消息。

    只是结果有些残忍。

    采生折枝。其实是小城里头有人举报了这件事,一时闹得很大。秋家也是在报纸上看见了受害者里有顾昶言。

    闻此消息叶知夏都不得不感叹一句不愧是原文男主,好像天道气运都在帮他。

    被拐卖了都能遇到营救,在这个时代的概率可并不高。

    但紧接着叶知夏又得到了另一个消息。

    顾昶言眼睛被挖了,胳膊也骨折了一只。是被硬生生掰断的。

    又因为小孩子骨头恢复快,在没被矫正的情况下长在了一起,已经形成了畸形。

    虽然没办法恢复如初,但这时候的医疗还是有条件尽可能治疗的。就算以后提不了重物,大概看不出来还是能做到的。

    当然,价格相当昂贵。

    除了政府资助外,也上了媒体募捐,所以才会被秋家看见。

    得知了消息,叶知夏从秦恒手里借了几个人,驱车直奔暂时安置孩子们的儿童医院。

    并以慈善家的名义,开出了200万的捐款。

    这些人可能救不了所有人,但至少保证每个孩子都能拥有最好的基础治疗,缓解他们的后遗症。

    200万不是一笔小数目。虽然孩子们刚被解救,心态还没有被安抚好,政府依旧安排了叶知夏与孩子们见面,让孩子们认识这个好心人的同时,也要拍照上报纸,给社会带来更积极的带头作用。

    叶知夏成功在二十多个受害儿童里,看见了眼睛上绑着纱布的顾昶言。

    他头上生了癣,剃了光头依旧能看见红一片白一片。眼睛是被挖走的,这辈子注定再也看不见了,右胳膊以扭曲的角度外翻,一看接受的就是保守治疗。

    他想要治好的代价太大了,仅有的钱还是优先分给更容易康复的孩子。

    负责这群孩子的人员想着孩子们介绍捐款的妈妈叫叶知夏。

    二十多个孩子异口同声的喊:“谢谢叶知夏妈妈。”

    干净充满希望的童声里,独独少了顾昶言。

    他在瑟瑟发抖。

    叶知夏一再看着他,她眼中的这个人,从来不是简单的孩子,而是十几年后,那个恶贯满盈害的她母子家破人亡的男人。

    他的报应终于来了。

    “我能来这里是一种缘分,我相信,我们今后会长久相处下去。我不会放弃你们任何人。永远不会。”

    孩子们感动的热泪盈眶。

    可顾昶言身子却向后一挺,倒了下去。

    工作人员忙将孩子扶起来,却发现下半身湿了一片。

    再之后,顾昶言醒来后就开始说胡话了。

    说他今年30多岁,是身价千亿的商业奇才。

    说他已经成家了,妻子林瑶,还有三子一女四个孩子。

    说林驰霄分明已经死了,叶知夏和林月都被他收拾了。

    他该是人生赢家。

    他顾昶言,怎么会是这么悲惨的12岁孩子!

    钢琴黄老师

    顾昶言发疯胡言乱语, 不接受任何帮助,也不配合治疗。

    官方权衡一下后,还是联系了之前收养顾昶言的亲戚将人领走了。不过倒是没忘警告不许再“送养”, 会通知当地居委会定期家访.

    倒霉催的亲戚不甘不愿的过来领人,但还一再要求想见叶知夏一面。

    对方当然不认识叶知夏。只是因为顾昶言的出言不逊,叶知夏也顺他心意的将他排除在资助孩子之外。

    他身上的伤如果保守治疗的话,要不了多久就会痊愈, 但因此后续可能造成的并发症,只怕都要亲戚自己来承担了。

    来找叶知夏也是觉得慈善家好心,说两句软话想让叶知夏继续资助。

    无多有少的, 哪怕只管未来发炎体检一类的钱出来也好,这对他们不太富裕的家庭就解决很多事情了。

    叶知夏心底冷笑, 面上却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我虽然不缺这点钱……不过听孩子说,你对他一直不好, 我怕就算给了这笔钱, 也花不到小顾这孩子身上。”

    亲戚不会怀疑叶知夏的话, 当即眼睛都红了,真的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不好?哪里不好了?我又不知道要孩子的是拐子!他爹在时候我家可一点光都没沾到。他爹死时候,我也好心要养他了。是他自己非要跟一个野女人一块。结果那女人把他爹留下的钱都败光了, 让我吃这个瓜烙?还说我对他不好! 他跟他爹都是一样的养不熟的白眼狼!怎么就没死人贩子手里!”

    叶知夏适当的挑唆后, 还是摇头:“这事你家务事了。”

    说罢径直离开了, 身后是亲戚毫不留情的痛骂。

    他要将顾昶言送去孤儿院,说什么都不想再被这小白眼狼拖累了。

    可之前社区为了让顾昶言尽快入学恢复正常生活, 给办理了户口, 和完整的收养程序。法律上顾昶言就是这个亲戚家的孩子。

    就算想送去福利院, 福利院那边也绝对不会接受。

    亲戚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将人接走了。

    大概很久以后,叶知夏在听见消息的时候得知, 恼羞成怒的亲戚将人接回去后,就关在了房间里常年锁着,窗户封上,他家又住在六楼。人根本逃不走。

    顾昶言余生吃喝拉撒都在漆黑的房间里。只定时给他送吃喝,再倒一下便盆。偶尔忘记了,或是他不小心排泄到其他地方了,也没人进去收拾。

    一开始顾昶言还试图跟他们和解,告诉他们赚钱的法子,许诺他们能赚到比自己爸爸还多的钱。

    可惜全家只有最小的堂妹相信他,结果去买股票时候,被人报警送回家里挨了顿打。

    从此家里没有任何人在听顾昶言说话。

    他曾试图用惨叫来跟邻居求助。但每次喊都会换来一顿毒打。甚至出门时候都会将他绑起来塞住嘴。有时候一出去就是两三天,回家再给饿的奄奄一息的顾昶言一口吃的。

    不用一年半载,被折磨的精神萎靡的顾昶言就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心思,变得越来越沉默,甚至真的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屋子里认命了下去。

    反正他已经瞎了,人生已然没了一点光亮。

    不过这些,跟叶知夏就没什么关系了。他比前世的她们更惨,这一点就足够了。

    只是一下子看见了好些故人的结局,结束后叶知夏回帝都,就是少不得跟人倾诉。

    林驰霄对这些倒是没叶知夏那么多感慨,只是觉得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其实我对林新宝没什么心思,也没打算把跟二哥的恩怨延续到他身上。”

    “我知道。”叶知夏明白林驰霄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许如果不是林驰勉后来不留后路,等他夫妻真出什么事了,林驰霄还是会收养。

    就跟当初收养大哥孩子一样。林驰霄是在10岁那年,最依赖父母的时候成为的孤儿,他其实比自己想象的更加重视亲情。

    林驰霄只道:“而且我刚回去时候,还不知道怎么跟女儿相处,我也没有姐妹。有时候对着月月手足无措,还会见见他俩聊天。后来有一次我听他问我:‘三叔你能不能不娶媳妇啊?这样你的钱和房子以后就都是我的了。’”

    那之后,林驰霄几乎再没见过他。

    从此知道了什么叫龙生龙凤生凤。甚至会反思,是不是自己对林新宝的亲近,让他爹妈更坚定了自己的幻想。

    “至少你们还好好相处过。打叶天骄能把话说利索开始,对我就没说过一句好话,过年也会指着鼻子骂我讨债鬼,嫌弃我带回去的钱太少。威胁我再不多拿点钱就把瑶瑶掐死。”.

    林驰霄第一次听叶知夏说这个,拳头都紧了:“你就任他这么说?”

    叶知夏冷笑:“我还得谢谢他们呢。我妈和大哥都不是杀鸡取卵的人,为了让我一直拿钱回去,其实都很能装。他们其实也怕我扔下孩子直接远走高飞。所以大部分时候对我还是温声细语的,好像真的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有时候我都要信了。也就叶新宝骂我的时候,我才能真正清醒起来。看透他们的本质。”.

    所以叶天骄的下场一点都不冤。

    打从他对着姑姑破口大骂言语威胁,又没得到正确管教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钱素云母子自以为聪明,觉得这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能pua叶知夏更死心塌地。

    却不知叶知夏打小就是个头脑清楚的人。

    ————

    自打上次钢琴老师风波后,叶知夏对找家教的事情就更谨慎了。从中介那里找了两个老师,感觉都差些水准。

    不得不说,那个范老板找的人确实有水准,将叶知夏的阈值都提高了。

    见叶知夏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于珍兰犹犹豫豫的对她提议道。

    “其实……要是都能来试试的话,我以前邻居家孩子不知道能不能试试。”

    于珍兰是个十分谨慎的人,她能跟叶知夏提一嘴,就代表她眼里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

    叶知夏颔首道:“那就拜托你跟她提一嘴了,有空过来试讲一客。”

    于珍兰点点头,又给打预防针道:“只是有一点,她腿脚上有残疾,出入都要坐轮椅。哎,说真的也是个可怜孩子,我记得她以前没少得奖呢,后来出车祸瘫了,家里不大管她。她自己倒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就是再也没去参加比赛什么的了,按理说腿不行了,也不耽误手啊,可能就是心态有点问题了。能不能胜任还是两说。”

    听见还有故事,叶知夏挑了挑眉。

    虽然不懂钢琴,但陪着听两节课的叶知夏也知道了,钢琴下面是有踏板的。

    一场优秀的演出,少不了手脚的相互配合。

    虽然不用踏板,琴声依旧美妙,但显然不能胜任比赛了。

    所以于珍兰这方面可能是误会了,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不过不代表不是个好老师。

    周末,于珍兰推着邻居姑娘进来了。

    姑娘姓黄,有些瘦弱,头发颜色浅,一看就是长期的营养不良。

    初次见叶知夏,眉眼还带着压制不住的紧张。

    叶知夏原本还想问她这段时间有没有落下,是否生疏,看样子也再给她增加压力。

    反正用实力说话。叶知夏的目的还是给月月找个好老师。

    “那就劳烦您了。”

    黄老师点一点头,操控着轮椅到了钢琴前,深吸了口。

    月月坐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

    开课前,黄老师先问月月有没有喜欢听的曲子。

    月月就真的认真的在厚厚一沓琴谱里翻着,最后找到一张明显被涂画过的琴谱。

    “《月光》可以吗?我喜欢这个带我的名字!”

    黄老师看一眼,略沉默:“第二乐章啊,这个月月想要弹好可是要好久的。”

    月月又看了看:“真的耶!这个有很多乐章吗?”

    “有三个哦,越高的难度也越高,”黄老师在钢琴上按了几个音节,“要不就要都听一听?”

    钢琴前,黄老师的整体感觉都不一样了。

    虽然背对着看不见她此时的表情,可那种旁若无人的自若和沉浸,全部流淌在了起伏的钢琴声中。

    是哪怕门外汉都能听出来的优秀,是好像只有能在钢琴上获得生命力的精灵。

    灿烂,又顽强。

    完整的月光奏鸣曲后,叶知夏就知道了,这个老师找对了。

    一堂课结束后,叶知夏给她提出了签约的邀请。

    黄老师很是激动,尤其是听说了不菲的薪水后,离开时候推轮子的手都有些颤抖。

    自从出事以后,她从家里的骄傲变成了负担,就渐渐在家里被边缘化了。

    她之前尝试过一次应聘,只是对方看见她坐着轮椅,就给婉拒了。她不是个多勇敢的人,仅仅尝试了那一次不成功后,就放弃了。

    这次如果不是于珍兰上门游说她试一试,她还不知道要在家里窝多久。

    等人走了,叶知夏才问月月感觉怎么样。

    月月只道:“反正比楚老师好。而且我听得出来,她特别特别喜欢钢琴!”

    叶知夏怔了怔,戳了戳月月的脑袋瓜:“人不大,还能听出人家喜不喜欢了。”

    福利院之行

    临近九月, 月月瑶瑶即将步入小学。

    入学相关的一切都办理好了。不管是叶知夏的条件,住的地方,还是两小只的成绩, 都足以让她们入学教资最好环境也最好的小学。

    这方面倒是没用二人操心。

    而这些办理好后,林驰霄基本上在书房内闭关了,除了每天8小时睡眠跟叶知夏躺在一起外,叶知夏都很少看见他了。

    愿意无他, 考研。

    因为大学期间耽搁了两年,虽然成绩优异,也没拿到保研的名额, 只能自己去考。

    这一点叶知夏也帮不了她,就只能给他充裕的时间。

    左右也不剩什么了。

    开学以后司机接送, 日常家务有保姆。

    而公司一类的业务几乎是翻了倍的往上升,新人基本都能独当一面, 叶知夏只要定期做个检查看个保镖就行了。

    无聊时候养养花逗逗狗, 竟然莫名多了些贵妇人的寂寞感。

    到这她这份上, 除了上学,还真没别的事情可做了。

    没课的时候,叶知夏也会抽空出去约三五个朋友社交, 因为怕有炫富的嫌疑, 也从不往家里带.

    只是出门逛街喝咖啡几次后, 又觉得没意思,也就放下了。

    开着车无聊的私下闲逛时候, 不知不觉就到了冯博文家的住处。

    这房子还是他们买的, 不是租的。现如今新学期刚开始, 这一大家子也算是扎根了.

    在楼下打了个电话,冯博文原本还在家附近摆摊, 听了电话钱也不转了,大包小裹的匆匆赶回来,弄得叶知夏都有些不好意思。

    “要是忙说一声呗,怪我没提前预约。”

    冯博文搓了搓鼻子,这一家子明显看见叶知夏都很激动。

    “预约个什么?原本来帝都以后我就想抽空请您吃个饭,就是不知道您什么时候空闲,也不好意思打电话。那咱们去吃饭?附近有一家川菜馆,味儿特别好,我们过生日都去的那里。”.

    既然已经打搅了,那就好好当一回客人吧。

    等进了酒店落座,叶知夏一数人就笑了:“这又多了俩小丫头。”

    冯博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这家不就这样吗?不想去福利院,又没有人要。那就一块自己养自己呗。”

    这话听着心酸,但又能体验到他们身上旺盛的生命力。

    叶知夏沉思些许:“别嫌我冒昧。如果是老家那边的福利院,可能不正规,进里面会吃苦。帝都这边很多条件好的福利院,未必不是好去处。”

    冯博文倒也没怪罪她说这个,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回头看向了牛丽丽。

    牛丽丽阅历多,还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也许吧,不过我家的这帮孩子,应该也不习惯伸手跟人要什么。何况自己亲人都不养活,哪能相信外人真能对自己好。”

    这里的孩子多半都有过在亲戚家寄人篱下的精力。

    也就难怪不再信任大人。

    何况他们现如今把自己养的很好,让大人来,也未必能过上这样日子。

    叶知夏不置可否,只是不由得又想起前段时间在老家那边见到过的被解救的孩子们。

    如果苦难有极致,大概就是他们那样。

    她许诺会一直资助他们,虽然有故意刺激顾昶言的成分在,但见到了他们残缺不全的模样后,那种触动一直萦绕在她心底。

    像她这种心软的人,实在见不得这些。

    冯博文也怕叶知夏多想,又道:“不过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活法。我们只是碰巧有一样想法就凑到一起了。其实我现在也不胡乱捡人回家了,也都是先报警,问去不去孤儿院的。人太多了也不好管。就是……”

    叶知夏挑眉:“就是什么?”

    牛丽丽无奈道:“虽然不怎么捡孩子了,可开始捡小猫小狗了。”

    小雪立刻道:“它们比我们还可怜呢!真的会死的!”

    牛丽丽给了叶知夏一个无奈的眼神。

    叶知夏只道:“有爱心是好事。”

    牛丽丽摇头:“那一屋子猫尿狗骚的也够看了。而且流浪的动物好些都不干净,都害怕有那个什么狂犬病还是什么的。”

    “打疫苗就好了。我问过了,猫狗打了狂犬疫苗就不怕咬人了。”

    “那咬人还不能了怎么的?”

    ……

    叶知夏一边吃饭,一边看着这一家人因为这件事相互争论起来。

    吵归吵,没有一个人红脸。

    最后也不知道停在了那句话,又都笑了。

    等晚上回家吃饭时候,叶知夏看着刚从学校回来,还穿着一身精致校服的女儿就不住的出神恍惚。

    “这周末一起去福利院怎么样?”叶知夏提议。

    月月歪头:“好啊,是不是还要准备交换的礼物?那要表演节目吗?”

    幼儿入园时候,学校就组织过孩子们一起去跟福利院的小朋友们一起玩儿。当时老师给他们做过一些思想教育,多少是懂得的。

    叶知夏没想到孩子比自己还熟,一时语塞。

    摸了摸月月的脑袋,没再多言。

    因为不是跟同学们一起,月月和瑶瑶也不知道该准备什么,也不知道一起商量了什么,将他们玩腻了或是没打算玩儿的玩具打包出来两个编织袋,准备送给福利院的小朋友们。

    叶知夏帮着一块临上车,等她驱车到了福利院外的时候,已经有两个货车停在了外头。

    一个火车里装的是自家货,都是自家的衣服、冷饮和各种零食。

    一个是安排人在市面上采购的,从书包到文具一应俱全。

    没有选择大福利院,那些本就是逢年过节,各单位重点关照对象,平时拍拍照上上报至,就不缺少社会上的爱心人士捐赠。

    叶知夏挑的是四环外,但人口很多的的老旧福利院。这时候的五环还没有落地,福利院周围基本还都是平方或是棚户区。

    房子都是几十年的老建筑,一看就知道里头的条件不怎么样。

    正因为平时被关照的不多,叶知夏的大手笔足够叫福利院内负责人们出来迎接。甚至觉得会有记者拍摄什么的,还特意大半了一番。

    但瞧见叶知夏拎着东西领着两个穿运动装的小姑娘,人都呆了一下。

    之后叶知夏看着自己带来的人卸货,让这里的人先带月月瑶瑶进去,先将她们的礼物跟小朋友们分享。

    卸完了货,就隔着玻璃看着这群不被人注意的小天使们,心底有了许多想法。

    等他们玩儿进行了,一块吃饭的时候,叶知夏已经在跟院长谈后面长期的资助事宜了。

    “您派人定期过来送物资……会不会太麻烦了,其实只是资助现金的话,我们也可以提供采购清单的,绝对没有中饱私囊的意思。”

    叶知夏确实防备着这种事,不过这种事当然不能明面说出来。

    只是笑道:“您误会我了,这些吃的基本都是我们自己厂子里出场的,出厂价肯定比你们采购价高得多。何苦让中间商赚差价。蔬菜水果一类的,也是我们厂子采购时候添上一笔。我们采购量一直很大,价格应该也比你们采购的价格低一些。这样就两全其美了。”

    都这样说了,院长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倒是好奇叶知夏有没有想领养孩子的心思。

    富豪领养孩子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就算不是传宗接代一类的,多养几个孩子,以后当自己亲生孩子助力也很常见。

    这一点倒是被叶知夏否决了。

    她确实有一些无处安放的善心要定期散一散财。领回家就算了,天知道会不会领回去个白眼狼引狼入室。

    临行前,月月和瑶瑶还很舍不得。

    尤其是社牛月月,已经在里面认了好几个小弟小妹,甚至连下次来给带什么都给许诺出去了。

    叶知夏透过后视镜看着两小只恋恋不舍的看着福利院的招牌直到消失于拐角。才开口问:“跟上一个福利院有什么不同吗?”

    瑶瑶其实自己就响过这个了,所以叶知夏一问就能回答上来:“他们脏脏的,不管是脸还是衣服,我还看见了有补丁。他们的玩具都好旧,也很破了,但大家还都很喜欢,玩儿的很认真。”

    月月也道:“吃饭的小桌子也破破的,不过菜很好吃,但大家吃的都好凶,由一个跟我一样大的女孩子,吃了足足三碗饭,说平时吃不到这么好的!”

    瑶瑶怔了下:“为什么平时吃不到?为什么不给他们吃呢?”

    “一因为我们来了吧,”月月道,“来人了家里做一顿好吃的,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瑶瑶认同的点点头:“不过虽然都是破破烂烂的,但小朋友和妈妈们都很好!比上次咱们去的好。嗯……妈妈,福利院也跟同学们的家庭情况一样吗?有的家里条件好,有的不好。”

    叶知夏听了半晌,笑的温柔道:“这事当然了,世界上任何地方,只要有穿金戴银的小朋友,就一定会有忍饥挨饿的小朋友。”

    月月张了张嘴:“那他们也太可怜了。妈妈……咱们有好多呢,能分给他们吗?”

    “当然可以,”叶知夏看着前方越来越平坦的路,“妈妈只是想教会你们,越是有优渥的条件,就越要看得见这个世界的不同,也要理解别人的情况。”

    瑶瑶灵光一闪:“妈妈之前说过,越要身居高位,就越要懂得谦逊。是一个意思吗?”

    叶知夏想一想:“你们可以都记住,然后以后慢慢去理解去探索。妈妈不希望你们看见的永远只有身边能接触到的,世界这么大,你们也可以走很长很远的路。”

    头脑清醒

    叶知夏的人生经验有限, 可想要交孩子们的内容却很多很多。

    这些大道理也许她们要很久以后再能理解,甚至可能吃过亏后,回头才能发现这些话的深意。

    但不要紧, 只要现在给她们心底种下一颗小小的种子,就不怕未来没有发芽成长的一天。

    后面只要有空,她稍微缩减了两小只的课外学习时间,驱车带孩子满城的转。

    让她们看见了天桥下的乞丐, 夜市角落的小贩,笼子里没什么精神的鸟雀,还有大学里前途迷茫却充满朝气的学生们。

    见得多了, 不用叶知夏刻意引导,月月瑶瑶自己琢磨, 开始学会剖析一些事情了。

    比如早上是很少见到乞丐,比如生意差的小贩恹恹的, 看着有些凶。

    比如小鸟不能在蓝天下自由自在, 可它却能在小山一般的鸟食里随意挑挑拣拣, 比如大学生们未来,跟他们的出身一样,都是天高海阔的五湖四海。

    见过的世面会潜移默化的影响很多事情。

    过一段时间, 晚饭时候, 叶知夏听宝宝们说学校里的趣事, 都发现跟之前的视角不一样了。

    月月道:“坐在我后面的那个女生,总是跟我叽叽喳喳的。说我的铅笔橡皮多好, 说我的发卡一看就很贵。说我是有钱人家的女孩, 不像她家里很穷, 家里大半的前都给她交学费了,她回家都吃不到肉, 很可怜,打开学我听见她说好多次了,好烦。”

    叶知夏单手撑腮,笑问:“那你怎么想的?”

    月月撇嘴:“她爸爸妈妈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因为她困难,我就不能用漂亮的铅笔吗?还是说要把我的分给她?”

    叶知夏其实在学校里也有类似的事情,不过只是别人偶然酸一句,并不会叽叽喳喳的讨人烦。

    成年人的分寸到底比小孩子多一点。

    瑶瑶补充道:“然后她就说月月欺负她,还天天带不一样的发卡,就是嘲笑她买不起。”

    月月鼻子翘的老高:“然后我就说:‘你去过福利院吗?福利院里的小朋友,连衣服都是打着补丁的。你妈妈还会给你带水果,可你一天的水果在福利院切开,可一个好几个小朋友吃。你凭什么要带水果吃,不迟到别人吃不到吗?’”.

    叶知夏没绷住。

    这话真的像她自己会说的话。月月这妮子,真的是越来越像亲妈了。

    “然后呢?”

    月月得意道:“然后她就哭着告老师了,说我不让她吃水果。可老师嫌她烦,说如果觉得学费贵,可以跟打电话跟她爸爸妈妈说换个便宜的小学。这样还能让她多吃几口肉。”

    林驰霄将剥好的虾放在叶知夏碗里,问道:“那你觉得她烦吗?”

    “烦!”月月皱眉,转而又道,“但也很可怜。我跟妹妹讨论过的,她爸爸妈妈明明没有钱,还要给她读这么贵的书,肯定是想要有好成绩,那个叫什么……”

    瑶瑶补充:“应在起跑线!”

    月月颔首:“对!就是这样。可她在学校里,看见的只有谁的铅笔比她的好看,谁带了好看的发卡头花。好像没有人告诉她这些事无关紧要的事情。她越是在意这些,可能距离她爸爸妈妈对她的期望越远。”

    瑶瑶道:“她跟爸爸妈妈的选择都是错的,在她想明白之前,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所以,这两个年仅7岁的娃娃已经学会用换位思考的角度理解一个胡搅蛮缠的同学了。

    “所以你们打算以后咋办?”叶知夏故意问道。

    月月显然想过:“不理她呗。反正她应该也不敢再招惹我了。”

    她们没有看不起条件不好的同学,也没有因为嫌烦而发展成霸凌。

    理解对方,却没有拔苗助长似的去帮助,让其变得更加眼高于顶。

    处身事外,这是一种需要悟性的智慧。

    “真棒!”叶知夏并不吝啬夸赞,给两小只一人夹了一块牛腩,看她们吃的满嘴流油。

    林驰霄只是一段时间没伸手,就发现两只崽崽不太一样了。

    胳膊碰一碰媳妇:“咋教的?”

    叶知夏神秘一笑:“祖传方法,穿女不传男。”

    反倒是林驰霄有点担心这俩人小鬼大的小家伙会不会有些早熟。

    谁家七岁孩子有这么成熟见解的?

    不过回头想想,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小姑娘多谢心眼,多想一些,好像也不是坏事。

    不这长歪了就好

    林驰霄甚少给自己放假,有时候晚起一点,或是早睡一点,一家人好好吃顿饭,就算是休息了。

    叶知夏见他这么拼想想原文里他的死法,多少有点发怵。

    后来一次餐桌上,幽幽说了句:“你还是多在孩子们面前露露脸吧,最近都听不见他们喊爸爸了。你这考试要预备道12月份,我都有点担心等你考完了他们会不会喊你叔叔。”

    这是玩笑话,可林驰霄却钻了牛角尖,打哪以后,每天早晚必定出现在餐桌上。

    甚至坚持每天早晚跟司机一起接送孩子.

    周末还会预留两个小时来给孩子们做一顿饭。

    生怕小朋友们真的跟他这个爸爸生分了。

    计划通的叶知夏又清闲下来,空闲时候甚至还会约上程琳做个美容烫个头发。

    聊天之余翻翻报纸,将美股的新闻翻出来给程琳点了点。

    “你看这个。”

    叶知夏是真闲,可程琳真的是忙里偷闲,给这个老朋友的面子。

    探头看一眼:“看不懂,赚钱吗?”

    叶知夏伸了一根手指:“光这一只,我差不多已经赚了这个数。”

    程琳抿了抿嘴唇,试探着道:“1000万?”

    叶知夏摇摇手指。

    “一个亿?”

    叶知夏无声的做了个口型,装了个最大的B:“10。”

    程琳差点站起来。

    “姐妹,你要不带我一块玩吧。”

    程琳这两年一路高歌猛进,虽然身价不止这些了,可看她这么轻飘飘的样子,好像这笔钱跟洒洒水一样容易。

    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

    “只是运气好,这里头玩不好可是照本培的。”

    程琳只翻白眼:“少来这套,我看你都闲出屁来了,又数你能赚。啧,到底是动脑筋的,就是比咱动苦力的能赚。”

    “傻人有傻福吧。”叶知夏含笑眯着眼睛,被烫头机器熏得有些昏昏欲睡。

    这玩意是挺消磨时间的。

    转眼进入了十一月份,杜斌那边新报表就送过来了。

    已经开始营业的牧场,几乎每个月的盈利都在翻倍。后续可能会因为冬天而限制发展,但大的订单一个接一个签下来,前景十分可观。

    叶知夏想了又想,打电话给了李明珠.

    她最近一年几乎没从剧组里出来过,自打上过央视以后,片约接连不断,几乎都是女主角。

    她也是一炮而红,几乎是内地当前最炙手可热的女明星之一。

    其代言费自然也水涨船高。

    甚至于受到了港台追星文化的影响,差不多热度的明星,去年代言费和今年的代言费,可能都翻了几番。

    但叶知夏邀请李明珠的时候,她开价却约等于无。

    但叶知夏主动给她提到了最顶级的规格,但要一口气签下二十年的约。

    签约之后,李明珠第一次主动提出了想邀请叶知夏吃一顿饭。

    从前二者不熟,而且一定程度上,李明珠是自卑的。

    但在娱乐圈见识过了声色犬马后,她打拼了自己的一方地盘,也就有勇气站在叶知夏面前了。

    叶知夏欣然应允。

    平心而论,抛开她身后可能面临的风险的话,叶知夏是真的想认识这个满是传奇色彩的女人。

    而且这一年观察看来,她并没有如原文那般接触那些暴雷的东西。

    仅仅是推荐她当演员,就给她未来带来了这么大的转变。

    说对她过去不好奇是假的。

    酒店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李明珠的经纪人想要陪同,但被李明珠打发了。

    两人好像有一种默契,今天的饭局,跟生意毫不相关。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想当面跟您道一声谢。虽然我也知道,这之前不过是举手之劳。”

    叶知夏道:“我确实随手帮了不少人。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其实当初我第一眼看你时候,就觉得你不是一般人。”

    这话其实是半真半假。她是听见名字的那一刻才确定的。

    李明珠显然特意打扮过,头发做了造型,妆容精致。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进口的高级女装,虽然不像晚礼服那样华丽,但也肯定是在知名走秀上出现过的高定款。

    无不展示着她现如今的光彩夺目。

    李明珠只苦笑:“有道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叶知夏摇头:“是金子总会发光。你之前只是明珠蒙尘。你信不信,就算没有我,你一直在哪个庄园里,你依旧会有不输于现在的成绩。”

    李明珠头脑清晰的道:“我信,但我也相信,那未必是新生,也有可能是深渊。”

    正是这份头脑清醒,才能造就她任何时候都立于不败之地。

    叶知夏的好奇几乎达到了巅峰:“所以,方便说说吗?”

    赚钱小天才!

    李明珠也确实需要一个倾诉对象。

    她的过去太特殊了, 如果轻易跟外人透露,只可能会给未来挖一个坑。

    而叶知夏见识过她过去的一角。

    而且直觉上来说,这人值得信任。

    “李明珠是我后来改的名字, 我原本叫李二妹,字面意思,家里生的第二个丫头,连正经名字都不配有。而我弟弟, 叫国栋。”

    不是不会好好取名,只是没用在她身上。

    叶知夏也是从村子里走出来的,实在能理解这一情况。

    毕竟, 她当初怀疑一些事情,就是从自己名字过于文雅开始的。

    她的村里也是有几个招娣的。

    “但明珠确实是好名字。”

    叶知夏形容她就用的明珠蒙尘。

    李明珠笑, 参杂着些苦涩。

    “这是我16岁自己改的。那年我爸让我嫁人,我长得好看, 村里有人愿意出三千块钱的彩礼。我不愿意, 就求在大城市当保安的叔叔给我介绍个工作。最后我是跟家里各种许诺赚的钱一分不留都寄回家里, 才从村里出来的。我还记得,当时我穿的是我弟穿不下的衣服,我穿还有些宽松, 鞋子还是我自己做的, 鞋底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磨破了, 我就在鞋里垫了块树皮当鞋垫。”

    人的苦难是没有尽头的。

    叶知夏的童年已经很不容易了,但听别人的过去, 依旧难以想象。

    “然后就来了帝都?”

    李明珠点头:“我叔叔把我介绍给了经理, 他问我叫什么, 我就说我叫李明珠。后来我领到了我的胸牌,我就摸着上面的名字笑了一宿。”

    叶知夏知道这里一定会有转折。

    “后面你的人生估计比这个胸牌还要新。”

    李明珠眸中闪过一抹狠厉, 可再看向叶知夏时,又被一份笑意代替。

    “他们让我做鸡。”.

    露骨到刺耳的六个字,让叶知夏就这样一激灵。

    虽然叶知夏去时候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但也明白在90年代,这样的地方绝对不会少。

    李明珠的不管是声音还是语气都出气的平静,就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样。

    “他们从来都没掩盖过自己的目的。但也不放我走,我不愿意,就强了我。然后用最下流的话一点点击溃我仅存的自尊……后来,我就想通了,让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其实说是做鸡,跟夜总会里的不一样,我很高级,用他们的话来说,我很优秀,好钢要用到刀刃上。他们会给我准备最能将价值最大化的客人。所以一直到遇见您之前,我还没用我的身体成交过任何一笔钱。”

    被强,错误不在李明珠。但如果真的下海用皮肉换来生意,那她也注定这辈子都在淤泥里打滚了。

    叶知夏明白了为什么李明珠对自己会这么知恩图报。

    她给的不仅仅是一个机会,更是成了勒住李明珠的那根缰绳。

    想想原文里的未来,所有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能将价值最大化的客人。

    这个描述一点都不能深想。

    “你现在可以永远摆脱他们了。”

    听出了叶知夏话里的深意,李明珠却说的豁达:

    “我没打算报复。或者说,我没有痛恨任何人。那种事跟被狗咬没什么区别。退一万步讲,比起村里那个终年不洗澡,一身恶臭还鼠目寸光结婚对象,被那些衣冠楚楚的禽兽睡也不见得多糟糕。我反而很感谢那段时间对我做的各种培训。”

    李明珠看一眼纤长的手指:“他们教我读书认字,还拿到了文凭。教我仪态、礼仪、钢琴、舞蹈……让我举手投足都像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我知道这是他们对我价值的加码,但也要承认,我演戏后,大大吃到了这份红利。”

    这一刻,叶知夏看见了她灵魂深处的那一份纯粹。

    她心里的感恩永远高于仇恨.

    也许这才是她优秀到现在的基础。

    “但他们不知道用多少手段残害了多少女孩子,他们未必都是自愿的。”

    李明珠含笑:“是啊,所以我这两年,存了些钱就会帮里面想出来的姐妹们出来。他们有的逃回了村里,也有去找正经工作的。她们都受到过最好的培训,我不需要多做什么,给她们一本刑法,她们自己就会考虑可以做什么。我们这群姐妹啊,像我这样心甘情愿的还是少数。”

    真正因见过阳光,才知道站在阳光里是多么奢侈。

    这根叶知夏有些像。淋过雨的人给后面的人撑一把伞。李明珠心怀感恩,不代表别人也报以同样的想法。

    李明珠又道:“其实演艺圈也不是多干净的地方。自打火了以后,不知道多少人试图睡我,开出的价格,比我演戏的薪酬高得多。但我明白,我现在有着远比身体更有价值的东西。可干不出杀鸡取卵的事情了。叶老板,能彻彻底底的为自己而活,真的太美好了。”

    李明珠的倾诉也到这里了。

    叶知夏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听客。一边听着,一边品味着另一个人生。

    “我们俩,其实挺像的。虽然我可能更幸运些,但相信我,泥沼里什么滋味,我是体会过的。”

    叶知夏拿起果汁杯,朝她挑了挑眉:“说说你未来的计划吧,也许我能再帮你一次。”

    二人没有喝酒,她们都清楚,清醒的头脑,不该被卑鄙的酒精侵害。

    “不知道。我想过很多,但就是没有答案。”.

    李明珠想过来咨询叶知夏的。

    只是她欠的人情太多了。

    那就该叶知夏主动提了。

    “我记得你曾经问我,要不要我签下你。现在你签公司了吗?”

    李明珠摇头:“我知道那些公司未必比之前的酒店干净,所以哪怕被挤掉了不少角色,我也没妥协。大不了停滞不前,我现在赚的也够我一辈子滋润了。”

    叶知夏只笑:“所以你一点都没想过自己签下自己?”

    李明珠怔了下:“我签我?”

    “注册个公司不是什么难事。你既然不想被资本裹挟,那就可以尝试转过来掌握资本。你搞一个自己的团队,去系统化的做这些事情。未来签约一些艺人,只要你坚持本心,你旗下多一个艺人,就少一个被别人迁走磋磨的。何乐而不为呢?”

    一个人的认知往往决定了一个人的眼界。

    就好像村子里的李二妹,觉得只要走出村子就是天堂。

    后来的李明珠,觉得被城里人睡至少能拥有锦衣玉食。

    现在的李明珠觉得当一个演员就可以是人生的巅峰了。

    但叶知夏给未来的李明珠一条路。

    既然遇不到好老板,那为什么不自己来?

    看着她眸中盈盈闪闪的光,叶知夏就知道自己说服她了。

    直到一顿饭宾主尽欢,临走时李明珠才忍不住道:“那您打算入股吗?”

    叶知夏眨了眨眼睛,李明珠道:“我可以多给您些股份。也会竭尽所能的去盈利。”

    这大概是李明珠几年来第一次说这样近乎幼稚的话。

    “好啊,但我要持股的话,可是要左右你签约谁的。确定能容忍我指手画脚?”

    她那里是指手画脚?简直是仙人指路!

    李明珠激动的嘴唇抖了抖,忙道:“都行,只要您不嫌烦,我会全部采纳您的建议!”

    叶知夏挥手做了告别。

    明白她会把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再联系自己。

    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无心插柳。

    李明珠是,杜斌更是。

    这件事之后,家里的事情多了一些。

    瑶瑶参加了书法大赛,还赢得了金奖。

    不仅赚来了一笔奖金,还受到了京圈一些书法名家的赏识。

    其中不乏颇具声望者,都夸瑶瑶是个不世出的天才。

    叶知夏这个当妈的当然是沾满了光,干脆将女儿的墨宝挂在了厂子办公室里。

    谁要是进办公室夸两句写得好,那奖金都能多一份。

    有娃前她烦死了花式炫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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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按些人,现在她恨不得把字帖披在身上,跟她打招呼的任何人都要看一看。

    相对而言,月月需要时间沉淀更多。

    叶知夏生怕妹妹的成绩影响了她的心态,还带她学了两天的画。

    只可惜她的涂鸦对当前的艺术而言还是太超前了,上两节课后月月自己就不干了。

    叶知夏不想看见的事,连钢琴上的精力都少了,黄老师上课了时候,溜号次数都多了。

    本着关心女儿健康成长的心思,叶知夏特意吃饭时候多嘴问一句最近是不是喜欢别的东西了。

    月月只埋头吃饭,还是瑶瑶揭了姐姐的老底:“姐姐最近喜欢赚钱!”

    叶知夏看一眼林驰霄,挑了挑眉。

    “怎么赚?”

    瑶瑶道:“好多同学的爸爸妈妈不让吃那些零食,说是垃圾食品。而且车接车送看的很严。但爸爸妈妈从来不限制我们买。所以姐姐每天都在学校外买满满一书包的零食在班级里面买。我看见她金猪都快满了!”

    6。

    叶知夏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还真是……龙生龙凤生凤啊。

    林驰霄没崩住:“难怪你们天天道校门口就赶我们走了。”

    月月翘着鼻子哼道:“闷哼才能发大财,这是爸爸你告诉我的。要不是天天一起上学,瑶瑶才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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