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他听得见 > 15、《奔月日记》
    “隐秘的爱意在那年隆冬埋下了一粒种子,等到来年春回大地,它便悄无声息地破土而出。”


    ——《奔月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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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逛完展厅以后,秦桑打电话询问了一下晓晓的情况,得知晓晓是因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得了急性肠胃炎,她还有点担心,“严重吗?”


    雯姐守在医院,“不严重,不过得打点滴,没这么快能过来,我先让司机过去接你吧。”


    秦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烫,目光流转落在不远处,他很高,站在人群里都属于出类拔萃的那种,恍惚间,好像回到了高中那年。


    那时候,他们班在三楼,她坐的位置离窗户很近,中间只隔着一条过道和一排座位,离她最近的那扇右前方的窗户是坏的,金属的合页老化生锈,窗户没法严丝合缝的关上,关合时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刮北风时噪音更甚,所以她尤为讨厌冬天。


    到了冬天,寒风透过窗户灌进教室,她又很怕冷,坐在那个位置,每年冬天对她来说都像是在上刑。


    一中是重点高中,师资力量雄厚,奉行的是“劳其筋骨,饿其体肤”那套教学准则,所以即便已经向上反映过窗户的问题,学校也没有叫人来维修更换。


    可是就算这样,她也没想过要换座位,课间休息时,透过那扇半开的窗户,她偶尔也能窥见一两次他的身影。


    冬日的阳光洋洋洒洒落下,光线淡薄又温暖,他站在三楼的走廊,身姿挺拔却随意,同样的校服外套穿在他身上,就显得格外有格调。


    少年手肘撑着护栏边缘,身体自然后仰沐浴在阳光下,短短的黑发看着毛绒绒的,柔软又有光泽,就像狗狗湿漉漉的眼睛,那双向来冷淡的眼睛漫不经心地流露出惺忪笑意,散漫又恣意。


    她想,她真的很讨厌枯冬的严寒。


    但在那一刻,她在那个漫长的冬季,感受到了温暖的春意,好像春日复苏,绿意盎然,四处郁郁葱葱,隐秘的爱意在那年隆冬埋下了一粒种子,等到来年春回大地,它便悄无声息地破土而出。


    ……


    秦桑眼睫轻颤,悄然无声地垂下视线,温声回答:“不用了,刚好遇到了……熟人。”


    “熟人?”雯姐正想问,医院那边就开始叫号了,护士正在叫名字,她急匆匆应了声,来不及多想,只叮嘱,“那行,你早点回去休息,晓晓这边你不用担心,有我呢。”


    秦桑低低应了声,挂了电话。


    ……


    很巧,谢昀臣也刚好接完电话,他接电话时态度淡淡的,说不上热络,也不算冷漠。


    见她过来,他顿了顿,询问:“介意多两个人吗?”


    “没事”秦桑笑着,只是眼睛已经不敢再直视对方,“人多热闹。”


    她装得若无其事,尽力忽略先前那点怪异的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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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昀臣口中的多两个人,说起来也不算陌生,都是熟人,周奕宏是刚从公寓出来,他没钱,所以这段日子不止在谢昀臣家白住,就连一日三餐都是全靠“蹭”,用这种方式来解决暂时的温饱问题。


    一行人到了海鲜酒楼,谢昀臣手机从来的路上就不停震动,到了海鲜酒楼,进了门,他看了眼手机,眸光沉沉,淡声,“我接个电话,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周奕宏心底有数,因此见怪不怪,只看着谢昀臣离开的身影叹气:“天天打夜夜打,催命呢”


    秦桑不明所以,有点疑惑地看向他,“你知道是谁?”


    “还能是谁”周奕宏想到周婉清,便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语速极快,脱口而出,“还不就是他妈,每天至少打八个电话,凌晨都不消停。”


    周奕宏话说出口了才意识到不妥,毕竟这是谢昀臣的私事,他不好拿出来评论,含糊地咳了两声,“反正挺烦的,嗐,不说那些,我们进去等吧”


    “好。”


    秦桑应了声,进屋前,下意识地抬眸看了一眼男人背影。


    这家海鲜酒楼是沈易介绍的,据说他们部门聚餐经常到这儿来,价格不算低,但海产都很新鲜。


    至于沈易,他反而是来得最晚的,姗姗来迟,一进门就脱了身上的西装外套,可能是走得急了点,眼镜起了白雾,呼吸有点喘,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刚忙完,我来晚了。”


    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衬衫领口的扣子,随后端着桌上的水杯咕噜咕噜猛灌了两杯水。


    “你行不行啊?跑两步就喘成这样”周奕宏开玩笑,“在宣传部待了几年,虚了吧?帮你点点生蚝补补?”


    沈易和谢昀臣不同,虽然同在捷星工作,但谢昀臣在一线,属于重要科研人员,而沈易,他在捷星的航天新闻宣传部工作,隶属于□□,但主要管的还是跟捷星有关的宣传策划以及相关新闻资讯。


    沈易私底下比在捷星刚见面那会儿要更加放松,他摘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擦干净雾气,嘴上也不饶人,“与其担心我,不如先操心操心你自己,胡子拉碴,衣衫不整,邋里邋遢,刚刚进门,就没人拦着你?”


    周奕宏摸了摸下巴,胡茬有点硬,扎手,不过他不以为然,抬着下巴很骄傲地嗤笑一声道:“你懂什么,我这叫艺术。”


    “什么艺术?”沈易嘴巴很毒,“行为艺术?怎么,现在搞艺术都得不修边幅?”


    周奕宏语噎,“你懂个屁,我这叫个性,你自己找找,哪个搞艺术的没点个人特征?哪个不是胡子拉碴,留着长头发?你说对吧,秦老师,那些文艺片导演不都是这么个形象吗?”


    忽然被点名的秦桑,见到两双齐刷刷望过来的眼睛,尤其是周奕宏,她停顿了两秒,只好委婉地回答:“每位导演都有自己的风格,不过……”


    “我觉得周导,你不必随波逐流,盲目跟风,就跟拍电影一样,保留自己原本的特色,才是最重要的。”


    周奕宏手摸着好不容易才蓄起来的胡茬,有点郁闷。


    沈易重新戴回眼镜,毫不留情地笑了声,朝着秦桑举杯,“秦老师,说话的艺术,受教了。”


    秦桑也笑了下,端起杯子回敬。


    周奕宏立刻投降,“得,我算看明白了,你俩在这一唱一和配合默契,就挤兑我一人是吧?”


    他眯了眯眼,矛头直指沈易,“你小子,才当了几年官就开始摆架子了是吧?以前在学校你可不这样啊,一口一句周师兄,叫得可亲。”


    沈易很淡定,“那时候无知,现在清醒了。”


    周奕宏笑骂了一句,“臭小子。”


    他们之间的默契不似做假,或者说嬉笑怒骂的交流间总有种老友的熟稔感,这种氛围别人是插不进去的,甚至连存在都很多余。


    秦桑浅浅笑着,当个安静的陪客,偶尔会端起水杯抿两口,大概是怕她觉得不自在,沈易解释,“秦老师,我们私底下说话没规矩惯了,您别介意。”


    “不会”秦桑没什么朋友,其实还挺羡慕他们这种肆无忌惮的相处方式,“不过……”


    她有点没搞清楚,“你们是大学同学吗?”


    “也算是吧”沈易说,“周师兄本科是南工的,考研考上了清大,比我们大三届,我和谢神是同一届的,原本都学政,不过大二那年谢神转专业学了航天,后来谢神保研和周师兄一个导师,但是私底下我们又都是一个摄影社团的,相处时间久了,自然慢慢就熟了。”


    不过谢昀臣进社团完全是被硬拉进去充数当门面的,谁让他那张脸长得那么招蜂引蝶?每年社团招新,拿他的照片往外一放,招新效果别提多好。


    周奕宏想起了些什么,幸灾乐祸道:“陈磊,就我们那摄影团的社长,他毕业了都还在挨骂,大家都说他是诈骗集团首脑,说好的门面,结果是指一年到头见不到几面的那种门面。”


    大一那会儿谢昀臣还能在社团露个脸,偶尔一些社团活动他也会参加,他摄影技术好,拍摄的照片还被国家地理杂志登用过,但他这人对摄影的爱好并不强烈,加上大二转专业后,确实没时间再参加社团活动,一学期到头,都难得见到一面。


    这就导致那些被谢昀臣那张脸骗进社团的学弟学妹们,入社以后抱怨连连,直呼上当受骗。


    周奕宏说得兴起,眉飞色舞:“你是不知道那些年轻女孩子追他追得有多疯,上课跟,去食堂也跟,走哪跟哪,要不是我们专业课老师铁面无私,不让蹭课旁听,恐怕我们本专业的学生过去上课都没地方坐。”


    “关键这小子”周奕宏啧啧两声,“他男女通吃,一个都不放过,我们系那些年轻小学弟,个个都拿他当人生的指路明灯,考试前不拜神不拜仙,不求导师高抬贵手,手下留情,反倒拿他当领路人,供奉虔诚。”


    “那会大家伙儿私底下都叫他什么来着?”周奕宏有点想不起来了。


    沈易倒像是想起了什么,推了推眼镜,唇角勾着弧度并不作声。


    周奕宏忽然激动地一拍大腿,终于想起来,“对了,那会儿大家私底下都叫他谢头牌,花魁头牌的那种。”


    “谢…头牌?”这个代号,还挺……贴切。


    秦桑忍俊不禁地翘起唇角,“好像还挺合适。”


    “是吗”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谢昀臣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就站在她身后,神色散漫地垂眼看她,似笑非笑,“有多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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