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溪刚刚进了泓文书肆,恰巧魏东篱两人正提及他的名字,所以才有了魏东篱玩笑之语。


    “先生如何与他结识的?”周尹问。


    魏东篱点点头,“之前他来书肆,舌战群儒,老夫看着得趣儿,便结识了一番。”


    周尹听他这么一说,更是好奇起来。他听沈员外说了水窖一事,更是得知了陶溪这人的本事,后听魏东篱似乎对他的印象也很不错,便也生了结交之心。


    “先生可否引荐一二?”


    魏东篱笑着招手,换来伺候的小厮,就吩咐了几句,让人去请陶溪过来一趟。


    陶溪听闻魏东篱也在,倒是惊喜,之前还听说这书肆的幕后东家不常在此,没想到这次过来,又碰到魏先生在会友。


    上次他与魏东篱、老徐相谈甚欢,自然有了结交之心。听到魏先生派人来请,二话不说便跟着进了里间。


    魏东篱还是老样子,不过之前跟他一起的老徐却不见人,反而是另一位四五十岁的短须中年男人。


    陶溪悄然打量了一番,这人虽然身着普通的青布衣衫,然而神态举止自有一番正气凛然之姿。


    陶溪完全不认得这人,也没有深究。只是感慨这个魏先生看起来似乎来历不凡啊,上次的老徐,这次的中年男人,他所结交之人似乎都不是平凡之辈。


    魏东篱为两人介绍了一番,两人相互见礼之后方才落座。


    周尹听了魏东篱夸赞陶溪的话,也有心想要结交一番,开口道:“陶郎君年轻有为,听闻水窖一事是你想出来的?”


    陶溪有些惊讶,这事儿怎么传出来的?他怎么不知道?


    心中疑惑,却也答道:“我也是听说凤宁县干旱,很多地方庄稼缺水浇灌,这才想到此事,不过小事一桩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


    “哈哈哈……”魏东篱却笑道:“你谦逊做甚?须知凤宁县县令照你这个法子施行,至少能解决凤宁县三成的庄稼灌溉问题。可以说是利民之举了。”


    陶溪这才想明白了,感情沈家是将这个法子献给了凤宁县县令啊,也难怪这两人会知道了。


    魏东篱话中有赞许之意,陶溪却受之有愧。在他看来,这本就是小事而已,顺手而为之算不得什么。


    反而是沈老爷能想到将这个法子贡献出去,让更多的人受益,此举却是有仁义之风。


    不过——


    “只能解决三成的庄稼灌溉?”在陶溪心目中,才三成,那余下的田地庄稼怎么办?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今年情况特殊,没有下雨,储水量不够。只能紧着地理位置好,便于水窖储水的田地了。”周尹解释了一句。


    陶溪点头,原来如此。


    魏东篱却道:“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能救一点是一点,总比颗粒无收要好的多。”


    周尹苦笑一声,“话虽如此,可到底还是心里难安,如今凤宁县城中的粮食已经涨价近一倍了,现在尚且如此,等到几月后,这粮食的价格只怕更加离谱了。”


    陶溪还是第一次听说此事,想来也是,天灾来临,地里没有收成,粮食紧缺,价格自然就会上涨了。


    陶溪想起在他的时代,遇到灾害,国家不仅有储备粮,各地支援也快。不仅如此,到一定的时候,还会实施手段控制价格上涨,如果有不良奸商,也会有一定的惩罚。


    于是他说道:“粮食涨价的问题,官府不管控吗?”


    “管控?如何管控?商贾逐利,无奸不商,哪里会接受官府的管控,即便官府出面,这些人也只会叫苦叫穷。况且法不责众,并不是一两家粮食涨价,而是所有的商户几乎都是统一商量了来的。”


    周尹一通牢骚过后,顿了顿,看了陶溪一眼又道:“我所说的除了沈家在外,也只有沈家还在坚持不涨价,只不过听说沈家粮铺粮食已经被抢购完了。在过些天,恐怕就没有粮食卖了,老百姓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卖那些高价粮食了。”


    陶溪思忖,沈家能坚持粮食不涨价,只怕会得罪同行的吧?只沈家这点粮食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也难怪沈沐会接到消息,会火急火燎的回来了。


    “南边灾情越来越严重了,官府上报朝廷,想来朝廷会派人下来赈灾吧?”


    “如今北方战事吃紧,国库空虚,朝廷只怕也是有心无力。即便赈灾,那也是先紧着受灾严重的地方,我们这里估计很难被照顾到,可能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这却是陶溪不知道的,原来这大衍朝与北边的鞑罕草原部落是宿敌。这些游牧部落经常扰边,令朝廷不堪其扰,当今皇帝忍无可忍之下,便派兵征讨。


    只是大军前往草原上,到底地形不熟,加上这些鞑罕人聪明的很,从不跟朝廷大军正面相抗。他们利用马儿来去如风的特性,东一下西一下,待你不防备之时又冷不丁回头咬上一口,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


    于是北边的战事便胶着下来,也没有什么进展。朝廷很是头疼,无功而返只会让敌人更加嚣张变本加厉。可继续留在那里吧,人吃马嚼的,大军每日里的消耗就不少。


    为了这事儿,朝廷争吵不休,一直也没有个定论,便拖到了现在。


    陶溪听他们说了情况,总算闹明白了现在的情形。如此一来,面对灾情,就只能看地方官员的作为了。


    对面两人忧心忡忡,令陶溪有点奇怪,这应该是当官之人才应该考虑担心的吧?他们在此忧心什么?还是说现在的读书人都是这般,以天下为己任,忧国忧民?


    想到此,陶溪不禁汗颜,与他们相比,自己可差太远了。


    魏东篱也叹息,当年自己明明劝过,只是皇帝年轻气盛,到底没能听他的,以至于现在进退两难。大衍朝如今内忧外患,若无良方治国,只怕国力渐衰,后患无穷啊。


    “其实,也并不是全无办法,端看人愿不愿意朝着方面去想,去做了。”陶溪无法理解两人的心忧之处,却也不忍心看他们如此。


    魏东篱笑道:“小友莫不是有什么办法解决这大衍朝内忧外患之局?”


    上回见面,他与陶溪相谈甚欢,遂以小友相称。


    陶溪摆摆手,“先生说笑了,这天下大局,哪里是我等能轻易左右的?”


    魏东篱想想也是这个理,自己这真的是病急乱投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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