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老而不死是为贼,在很多时候其实是有一定道理的。

    特别是在帝王家,在皇帝愈发年老,而继承人已经不断成长,足以对君父造成威胁之时。

    除非你足够废材。

    又或者你的老爹是老朱,老娘是马皇后,而你是他们的嫡长子,朱标。

    要不然做为成年的儿子,便连呼吸都会是一种错误。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于此时空中,在未曾被江辞及系统改变过的时间在线,秦二世而亡并且顺利推进到汉朝。大秦长公子扶苏的死亡无疑给刘据提供了一种误导。

    同样的同君父失联已久。

    同样的有政敌上门相逼。

    几乎便是明晃晃的表明了,扶苏旧事重演,甘泉宫中的老皇帝已经死亡。

    遑论相较于始皇帝的突然暴毙而言,老皇帝年岁已大,身体已经很不好了。

    前不久还生了病,就算是一个不小心断了气,也不是不可能。

    刘据其实已经做到了已知信息与范围内的最优的可能。

    “陛下春秋年高,法令亡常,大臣亡罪夷灭者数十家,安危不可知。”

    随着年岁渐大,老皇帝的胡涂同样不是一日两日。

    在这样的高压之下,大臣们可谓是提心吊胆,提着脑袋在上班。

    当然,并不仅仅是大臣。

    公孙贺,阳石,诸邑,卫青之子卫伉,卫长公主之子曹宗

    这是在事态彻底朝着不可挽回方向发展之前,已经被老皇帝所搞掉的、卫太子一系的人员。

    很难说清楚,这只是单纯的被奸逆所蒙蔽还是对太子刘据的敲打。又或者有那么一瞬间,意识陷入到狂躁与不安之际,刘彻切实的对刘据生出了杀心。

    天家无父子,帝王之家无亲情。本就是薄情且寡意的皇帝陛下在年老昏聩之后,似乎已然异化成一只完全且彻底的、权力的怪物。

    当然,这一切本不至于将刘据打倒。

    毕竟做为一个长时间以来同君父一起处理政事的二把手,刘据已经过了年少冲动的年纪,且不再年轻。

    就在不久前,刘据的长子刘进之妻王夫人生下儿子,使刘据成功晋级为祖父。

    更不必说,刘据的母亲卫后也好,舅舅卫青也罢,都是那等擅长于隐忍且并不冒进之辈。

    只要老老实实的等待老皇帝归西权力交接完成,那么刘据自可以名正言顺的接过帝位而后做出清算。

    该杀杀该埋埋,替枉死的人报仇。

    自然不应当节外生枝。

    但这是在老皇帝尚且还活着的前提下。

    又或者说刘据等认为老皇帝尚且还活着的前提下。

    只是隐忍并不代表缺少勇气,更不代表当性命危在旦夕屠刀将要来临之时,便束手就擒自行等死全然没有任何的抵抗。

    遑论扶苏之死距离刘据并没有多久。

    “太子殿下,您难道忘了秦朝扶苏被害的事情了吗?”

    做为太子少傅的石德如是言,似乎是坚定了刘据起兵的决心。但此刻来到此世之间的江辞却清楚,早在此之前,在石德口中的话语出口与落下之际,这位太子殿下心中便已经有了打算。

    宽和仁厚而不失决断,更不缺少孤注一掷敢为玉碎的勇气。从这诸多种种方面而言,眼前的这位太子殿下确实不愧是一位再优秀不过的,足以叫老皇帝感受到威胁的继承人。

    但,很可惜,天命并不在他。

    至少这世间如果真的有天命,在年老昏聩的老皇帝以及当了三十多年太子的刘据这对父子当中,天命选择了刘彻。

    选择了这位世宗孝武皇帝。

    然而天命似乎同样不在江辞,因为——

    【系统,我书读少你别蒙我,长在民间的未来宣帝刘病已同学什么时候有弟弟了?还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弟弟!】

    【又及,你看看我这小胳膊小腿,你觉得我有发挥的余地没有?有没有有没有?】

    【便宜祖父卫太子全家马上就要寄了啊!你这时候叫我穿来,怎么,是嫌我死的不够快吗?】

    江辞委屈,江辞难受,江辞心里苦。

    江辞只觉得人生一片黑暗无光,没有半点的希望。

    老逼登刘彻晚年如何发猪瘟如何创人尚且不去说,如果江辞没有记错的话卫太子全家嗯,扣除老逼登刘彻自己以外,最后还活着的就仅仅是尚未襁褓当中的皇曾孙,刘病已。

    嗯,还是一出生没多久就进监狱,并且在监狱当中长大的那种。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正史也好野史也罢,我们未来的宣帝刘病已同学,显然是没有双生弟弟存在的。

    又及,如果年岁稍大一点,比如附身在太子刘据的哪个儿子身上的话。那么大不了拼着暴露自己做为穿越人士的风险江辞大可以对刘据以及卫太子一系的人马做出警示。

    虽然看着很像扶苏之事的翻版,但你们家那老不死的还活着啊还活着!

    所以别搞那些有的没的!

    要么直接带人闯到甘泉宫中,武装夺取政权,把刀架在人老糊涂的刘野猪脖子上,父慈子孝使其光荣退休。

    要么把事情闹大,想办法同老逼登取得联系,赌一赌刘野猪是不是真的想要干掉自己这个太子。

    当然,上述两条路,不管其中的哪一条都是说起来简单,操作起来难度max。

    毕竟刘野猪祖传的黑心烂肺不说,这位世宗孝武皇帝可不是李渊。

    刘据更不是二凤。

    甚至于起兵反叛这条道路真实的历史时间在线,刘据已经用身家性命对此给出了验证。

    【所以老逼登怎么就还活着,没给挂了呢?】

    于此,江辞不由得在内心当中发出幽幽的感叹。

    当然,不管江辞的内心当中是否能够拿出完美的解决方案。但至少在江辞看来,如果对信息的了解足够透彻,那么卫太子刘据也好,东宫一系也罢,悲剧未尝不能避免。

    然而便宜祖父的刘据的怀抱里,江辞小胳膊小腿微伸,瘪了瘪嘴,欲哭无泪。

    皇曾孙刘病已下狱之际,不过才是个几个月大的宝宝而已。此时的江辞江辞更不必说,甫一出口,便是一阵嘹亮的婴啼。

    直叫原本面容与神情间有些冷凝的太子刘据于一瞬间柔和了神情,而后将江辞转抱给乳母,而后对着怀中正抱着一个宝宝的大儿子刘进道:

    “事情若成则以,若不成,兵败亡走,你便留在长安吧。”

    远望甘泉宫方向,目露惆怅与踟蹰。闭了眼,却又很快睁开,转变为坚定。

    刘据开口,对着这长子嘱咐道:

    “届时,纵使你我不能留得性命,可是”

    为人祖父的刘据以目光在被刘进抱在怀中的刘病已和乳母抱在怀中的江辞身上停留,而后苦笑摇头,道:

    “罢罢罢,听天由命便是。”

    然而这位身上流淌着卫氏血脉的皇太子却又并非是听天由命之辈,在老皇帝生死不知政敌上门图穷匕见,扶苏旧事俨然将要重演之际,飞快的做出决断。

    鱼死而网破绝不坐以待毙之架势。

    这是征和二年七月,壬午,卫太子刘据起兵矫诏,诛杀江充的日子。

    一步错而步步错,江辞的到来似乎并不能做出任何改变,甚至由于硬件条件的不允许,便连想要将正确的信息传递都不能。

    于话音落下后不久,这位皇太子殿下便推门而出,只留给江辞一个背影。

    一个逐渐模糊的、正在走向既定道路与命运的背影。

    饶是江辞内心当中再如何的不安与尖叫,亦无法使其有任何的回返。

    江辞:

    江辞哇的一声哭出来。

    然后落到了便宜老爹刘进的怀中,对上一双充满审视的视线。

    视线的主人视线的主人并非是刘进,而是

    眼睛上尚且挂着泪珠的江辞眨巴眨巴双眼,对上一张无害的、似乎全然没有任何威胁的、天真且无邪的面容。

    拜托,一个出生不过才几个月的婴幼儿,当然再天真与无害不过了有没有!

    但,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便宜老哥刘病已似乎同样不是原装的啊有没有!

    谁家婴幼儿脸上居然是一派大人神色啊!

    别以为你脸变得快我就看不见!

    我告诉你,我又不是年老昏庸的老逼登,我没瞎!没瞎!

    江辞震惊,江辞无语,小嘴巴都似乎张成了“O”形,吐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泡泡。

    直叫原本心情沉重,不知前路如何的便宜老爹刘进见此,面上自觉或不自觉的露出一个笑容。

    仿佛是轻松了几分。

    然而成人的灵魂,且无法做好表情控制以及身形管理的江辞却只觉得由里到外的一阵恶寒。

    并且对系统的不靠谱程度报之以深深的谴责和唾弃。

    好在千呼万唤始出来,在江辞坚持不懈的轰炸之下,系统终是上线。

    甫一开口,便对江辞的诸多种种要求做出了拒绝。并且义正词严的表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在此时空当中,江辞都将以刘病已的便宜弟弟这个身份生活下去。

    第52章

    第 52 章

    【所以这个系统任何是什么鬼?】

    【完成帝国政权平稳交接,避免天家至亲骨肉相残。】

    【怎么,便宜祖父刘据现在已经要去矫诏造反了,你是想叫我这小胳膊小腿的怎么办?拉着刘据的袖子说你老爹还没死还活着吗?还是等到打仗时冲到两军阵前,高喊你们不要再打了!】

    早便已经跑偏,忘记了系统真实身份及性能的江辞无语。只觉得人生当中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光亮。

    卫太子刘据的悲剧就本质上而言,不过是年老昏聩的老皇帝同正当盛年的儿子之间,因为权力争夺,因为政见不合,因为沟通不畅等,由此而产生。

    但这并非无法可解,只要——

    陷入到悲观主义当中,迫于无奈对于系统任务想要躺平的江辞垂死病中惊坐起,只差摇晃着系统肩膀,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尖叫。

    【对对对,你不是心声系统吗?不是要构建和谐世界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心连心使众人之间没有鸿沟和隔阂吗?】

    【快快快,充分发挥你的主观能动性干回你的老本行,给刘彻和刘据之间拉条绿色通道。叫这对父子别瞎折腾。】

    【实在不行的话给老逼登一个偷听别人心声的功能,叫他看看身边到底谁是人谁是鬼!或者把我的心声传递给刘野猪也行,不过咱事先说好,可不能像之前那样,这无知无觉的,什么都能叫政哥听见!】

    【捂脸,就问那和不穿衣服果奔有何区别?我还要不要做人了!】

    想到上一个时空里,系统所造成的失误,江辞只觉得内心当中一阵心有余悸。

    脚趾当场从地面上当场抠出三室一厅。

    当然,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江辞其实更想抠出一座波西米亚风格的秦长城。不过系统接下来所说出的话语,无疑叫江辞一口气堵在喉头,不吐不快。

    “抱歉哦亲亲,因为上一个时空当中系统操作的失误以及bug的处理,目前本系统已经缺失了这部分功能,无法为您提供更多的帮助呢~”

    系统态度良好的对江辞的要求表示出拒绝,而后BGM更换,语重心长的对着江辞表示:

    “即便是做为一个并没有太多功能的系统,我们同样应该具有远大的理想,具有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的宏伟志向与目标。所以在上一个时空当中,接受到宿主你的感召之后,本系统已经自我革新和革命,自我进化了呢!”

    【说人话!】

    江辞无语,嘴上哼唧唧,内心里对着系统表露出深深的不满与抗议。

    “好吧人话就是”

    系统意识所化的兔子语音微顿,平板大小的光屏在虚空当中漂浮。而后将那红红的兔子眼转向一旁的刘病已同学。

    虽然已经察觉到不同的江辞至今尚不知晓,眼前的便宜兄长究竟是什么情况。但毫无疑问可以肯定的是,这并不是一个原装的刘病已。

    至少不是一个真小孩。

    但究竟是穿越还是重生,又或者另有奇遇,便有待商榷。

    毕竟江辞虽然可以无障碍的同系统交流,但这小胳膊小腿的便宜兄长婴语吗?

    不好意思,不会呢!

    然而系统扫过刘病已的那一眼虽然没有任何的波澜、情绪及变动,可是本能地,江辞内心中却生起不好的感觉。

    甚至伴随着某种果然是如此的先知与笃定。

    【所以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莫说是什么玩家,道是什么宿主。其实不过是个送金手指的、工具人,并且这次的服务对象,还是眼前这个连奶都没断的小屁孩?】

    【咱就是说,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其实我不过是一个俗人,一个很庸俗的宿主而已。没有那么多理想与目标,就想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啥的。】

    【对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这次没有出现失误吧?在未经朕的允许之下,朕的心声,应当不至于被泄露出去吧?】

    俨然被系统坑过一次,并且几乎社会性死亡的江辞恨不得抓着系统的肩膀,做出确认。

    但很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并不足以对系统造成威胁。

    好在系统似乎同样意识到自己此前的失误,并且对着江辞给出一颗定心丸。

    “不会哦亲亲~”

    “本系统已经进行过升级呢!”

    【所以这就是你干啥啥不行,连本职功能都给整没了的理由?】

    倍觉心累的江辞实在是不想多说,更不想再同系统之间有任何过多的言语。

    虽然考虑到上一时空当中,系统之后的那诸多种种表现,江辞这话语说出来,不免有些站不住脚。

    毕竟谁家好系统直接给始皇帝上白粥榨菜的啊?

    还是不限量供应那种!

    当然,白粥榨菜就算了。后面居然给整出可乐炸鸡和汉堡过来,就算就算是江辞穿越之前的后世时空当中,能够天天可乐炸鸡汉堡不限量供应

    小孩子与成年人不去说,那些眼神中流露着清澈愚蠢的大学生们高低得拜你一声义父。

    叹飘零半生,未逢明主。

    放在两千多年前的秦朝时期,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瞳孔微缩目光微亮,聪明的智商占领高地。江辞开口,在内心当中同系统打商量道:

    【要不这样你看行不行,咱把你之前给政哥安排上的那啥,不限量供应的白粥榨菜给卫太子刘据给安排上。叫刘野猪那个老逼登早点退休。】

    【想来汉朝以孝治天下,他们父子两一定能够父慈子孝摒弃前嫌,为帝国政权的平稳过度而努力。】

    【再者说,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刘野猪虽然打出了自尊心自信心打出了骨气,但我们不能忽视确实是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民不聊生的事实。要不然以刘野猪晚年刚愎自用,也不至于罚酒三杯下轮台罪己诏。】

    【更不必说帝国双璧都已经作古。所以不管是为了哪一个叫人与人之间和谐交流多一点沟通和信任的梦想,给提供白粥榨菜什么的,不过分吧?】

    江辞自以为已经做出了极大的让步。

    甚至于现世当中,一张软乎乎的婴儿脸不断扭曲,直叫一旁暗自观察着一切发展的宣帝同学皱眉,瘪嘴,心绪复杂。

    不知当何以言说。

    彼时的皇曾孙已然不是原本的皇曾孙,恰如同江辞之所想或者所猜测的一般,并非是原装货。

    但这又确确实实的是汉武帝的皇曾孙,是后来改名为刘询的汉宣帝刘病已同学,是南园遗梦、故剑情深的男主角,是老刘家皇帝中难得的人品过硬之辈。

    眼一睁又一闭,已然活过一遭的宣帝不曾想到,再一睁开眼,自然居然会重生到自己身上。

    并且还多了一个血脉相连的便宜弟弟。

    毕竟别人不清楚,宣帝自己难道还能不知道,在上一世中,自己究竟有没有过什么双生兄弟吗?

    好吧就算是有,又或者说存在着某种这弟弟不曾活下来的可能。但卫太子一案的旧人虽说老了死了,可宣帝发达并且即位、手握大权之时,那些人可还没有死绝呢!

    更不必说,还有宗谱记载等种种。

    所以婴儿身大人思想与思维的宣帝可以肯定地说,这个凭空冒出来的便宜弟弟,就前世而言,确实是不存在的。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重生到卫太子起兵造反的关键时期,不管出于何等样的考虑,如果有可能的话宣帝自然是想要救下亲爷爷还有亲爹亲妈这一大家子的性命的。

    但饶是宣帝有十八般武艺想要施展又或者有诸多种种计策想要施行,同江辞一般受限于自身之所有的硬件条件,宣帝所能够做的同样只有哇的一声哭出来而已。

    就,反正就怎么说呢,大权在握做了不知多少年帝王的宣帝只觉得命运这种东西,着实是挺难评的。

    “唉,不知朕故去之后,太子”

    “我汉家天下,当无恙乎?”

    同每一个老去并且面临着死亡的帝王一样,宣帝对自家的太子其实并不放心。只不过相较于武帝等因权欲所起的猜忌与忌惮等而言,这位幼遭大难,于市井当中长大的天子更多的是考虑汉家天下的延续与发展,以及一腔拳拳的爱子之心。

    太子愚钝也好,政见不同耳根子软也罢,又或者终将乱我汉家霸王之道相杂的制度那终归是患难与共的发妻所留下的第一个儿子。

    自古废太子,又有几个讨得了好的?

    意识到现阶段的自己似乎什么都无法改变的宣帝似乎是有些不安与挫败。

    又似乎在内心里将自己说服。

    只是想到那将要发生的,血淋淋的事情,却又是一阵悲伤,不知当如何排解。

    毕竟他现在只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尚在襁褓当中的婴幼儿而已。便是想要做什么又能够做出些什么呢?

    纵使是三岁能文,七岁能武,九岁可以搓出可控核聚变

    咳咳,扯远了。

    当务之急,是要将自己所知的信息传递出去,方才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避免悲剧的发展。

    QAQ好累哦,都没有爱的亲亲抱抱么么哒~

    不过有一说一,宣帝确实是一股清流

    第53章

    第 53 章

    “难道你就没有发现,这个系统任何已经过期了吗?”

    系统意识所化的光屏之上,兔子将落在宣帝身上的目光收回,仰角四十五度望天,周身充满着明媚的忧伤。

    看似是不咸不淡且没有任何波澜的对江辞做出提醒。

    继而上下打量、扫视过江辞,开口,目光鄙薄的做出讥讽。

    “你当本系统是啥,金手指大批发呢?you can you up,有本事你自己上啊,CPU本系统叫什么事?”

    “还有,给刘据提供白粥榨菜?就问你,刘据开挂了吗,充值了吗?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验证了吗?都没有凭什么这么强?”

    “会被举报会被封号的啊有没有!”

    啊这。

    系统的诘问之下,江辞节节败退,几乎不能招架。

    只是随着系统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乐子人属性且奇思妙想不断思维跳跃的江辞目光微亮,却是一本正经的于内心深处对着系统提出疑问道:

    【所以这就是冠军侯小霍将军英年早逝的理由?】

    【要不这样,咱要求不高,你把小霍将军复活。反正这未来宣帝刘病已同学都已经不是原装的了,干脆再整把大的怎么样?】

    【还有,刘野猪不是喜欢整迷信搞巫蛊的吗?你说咱要是真的整出个诡异复苏邪神降临会怎么样?该说不说,刘野猪老年的这无差别发疯创人的精神状态,还真有点混乱癫狂的样子。】

    “所以宁就是当代克苏鲁,在世邪神吗?”

    系统无语,并且在深处再一次对自己选择宿主的阳光表示怀疑。

    噫,我为什么要说再?

    有淡淡的疑惑于系统心头闪过,而后下一刻,系统开口,对着江辞目光幽幽,语气同样是幽幽道:

    “还有,诡异复苏邪神降临回来的小霍将军,便真的是你想要复活的冠军侯小霍将军吗?”

    伴随着系统话音落下,似是有风吹起,有寒气幽幽,直直侵入到江辞的五脏六腑。

    使其自觉或不自觉地打了个小小喷嚏。

    原本沉浸在自身想法当中宣帝以及思绪跑远,只觉得前路无光的便宜老爹俱皆是一惊。

    宣帝有心无力无法对这原本时间在线不曾出现过的便宜弟弟表示关切不必说,彼此的老爹皇孙刘进却是如梦初醒,带着这一对双生子向着其生母王夫人的院子而去。

    只是意识层面之上,刘进及宣帝刘病已目光所不曾看到的地方,系统却仍在说出言语。

    同江辞之间进行亲切友好的交流。

    “按照你的说法,你说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你口中的小霍将军封狼居胥山,是为了镇压什么、压制什么,以性命为饵,所以方才早早去世?”

    “还有,金屋藏娇,那座金屋里藏的,真的是那小字为阿娇的陈后吗?还是说”

    “长门宫赋也好,卫子夫霸天下也罢,又或者是那倾国倾城的李夫人、叫你口中的老逼登晚年所宠的拳夫人巫蛊巫蛊,有没有可能,汉武帝刘彻,便是这汉宫中最大的那一只蛊?”

    系统语音幽幽,兔子眼中红芒闪烁,配合着刻意所播放的BGM以及仿佛是巧合,又仿佛是冥冥之中有所触动的不安与深重氛围

    不得不说,系统是有那么几分讲述诡异故事的天赋在头上的。

    只不过就在江辞由此展开联想,并且想要同系统合理探讨克系大汉的可能之际,系统摊爪,对着江辞表示:

    “要不我们还是来讲几个大汉笑话吧。”

    【大汉笑话?】

    穿越之前经常在网上冲浪的江辞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终是聪明的智商占领高地。

    想到此前所提及到的,某个被自己所忽视问题抑或是说功能。

    继而在内心深处开口,理直气壮的对着系统提出自身要求。

    【上个世界试用过了的心声编造,啊不对,是心声字幕功能呢?快,安排上,我要带给刘老登亿点小小的震撼!】

    这是在已经被江辞所改变过的秦朝时空当中,这位手握系统的穿越人士已经试用过了的功能。

    并且在来到这个时空之前,在此前的时空里,系统还表示过将会对功能进行升级和开发。

    系统不靠谱归不靠谱,经过了一个时空能量的收集以及修整,那心声字幕的功能,想必一定会更加完善了吧?

    想到此处的江辞不由得心头火热,目光灼灼,等待着系统答复。

    只是抱着这样态度的江辞显然不曾意识到,不管就何时而言,对于人工智障,我们都不应该报之以太大的希望。

    更不必说,眼前的这个系统,在江辞面前似乎从来便不是一个靠谱的。

    于是随着江辞的话音落下,系统先是一愣,兔子眼中好似流露出某种名为迷茫的神色。继而开口,对着江辞确认道:

    “功能是有这么一个功能,但,你确定吗,亲亲?”

    系统意识所化的兔子象征性的对江辞的想法与意愿做出确定。

    【别废话,赶紧的,搞快的!赶时间呢有没有!】

    【卫太子刘据都已经跑出去矫诏去了,再不整快点东宫一系岂不是又要走上被噶的老路?】

    【老实说,朕和便宜老哥究竟谁才是刘病已,是未来的宣帝刘询可并不好说。但哎呀别管那么多有的没的,能救就救,救不了拉倒!说好的系统功能你得给我安排上!】

    虽然一直在同系统讨价还价,但其实并不怎么擅长于讨价还价的江辞对着系统发出最后通牒与言语。

    于江辞那仿佛是催促,又仿佛是期待与急切的目光之下,系统意识所化的兔子对着江辞缓缓露出意味难言的笑容。而后开口,似乎是带了几分欢喜与雀跃道:

    “那么祝你好运哦,亲亲~”

    “记得给五星好评~”

    妖娆的小波浪线在江辞眼前扑闪,于此一瞬间,江辞终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系统还是那个系统,并不会轻易的被改变。

    更不会因为改换了一个世界,所以变得靠谱。

    【不好,有诈!】

    江辞想要将原本的决意与想法撤回,但很显然,系统并不会给江辞这个机会。

    所以,还是让我们来听一听所谓的汉朝笑话吧。

    甘泉宫内,帘幔吹起,亮如白昼的灯烛间,洒下浅淡的阴影。

    身形高大且伟岸的帝王已不再年轻,更不再睿智而无所畏惧,且充满着激情。

    敢于挑战这世间之所有的一切。

    当然,这并不影响这帝王的权威与权柄。

    又或者说不可避免陷入到年老与衰弱的帝王,以无情、冷血等诸多种种残忍与残酷的手段,确保世人对自己内心的恐惧,以及自身之对于权柄的控制。

    甚至如同昔日的始皇帝一般,疯狂的寻求着长生。

    寻求着对死亡与病痛的规避。

    但心理安慰也好,真有其效用也罢,纵使是再高明的方士与郎中,显然都无法将这帝王从病痛当中解救。

    于是这帝王的精神开始变得愈发的混乱与狂躁。

    并且疑神疑鬼,只觉得总有刁民想要害朕。

    “朕是天子,是上天的儿子,是君权神授的天之骄子,生来就要统御众生。”

    “区区生老死病而已,朕不死,尔等休要对朕手中的权柄有任何的染指!”

    “莫要以为朕老了、病了,便拿你们没办法,便无法将一切尽在掌握!”

    只是纵使再如何自欺欺人,身体的衰弱做不得假。而当目光望向那成年的儿子,望向那似乎正在一日与一日对自己形成威胁的太子之时,刘彻显然是忘了,当年意气风发的自己面对着老祖母窦太皇太后的压制之时,究竟是何等的不甘与惶恐。

    又或者说正是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要撕碎别人的伞。

    凭什么你老子我当年即位登基之后,还要受到老祖母的压制,无法极力施展自己的抱负。而你却能安安心心的当这个太子,等待着朕死了之后从朕的手中接过朕的皇位呢?

    做儿子当孙子而已,你老子我当年忍得受得。现在不过是要你夹着尾巴做人而已,你做为朕的儿子,做为太子,怎么就忍不得受不得?

    薄情寡义,刻薄寡恩,极度冷漠自私且极度自我的帝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逻辑自洽且自圆其说,并不认为自己有任何的过错。

    从某些方面而言,这并不是一位听得进任何言语的帝王。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年老昏聩之后尤甚。

    只不过——

    【话说这一天,地府里新来了三个鬼,彼此谈起死亡原因。第一个鬼:我因为帮助太子而被杀了。第二个鬼:我因为反对太子而被杀了。第三个鬼:我就是太子。这时候,角落里传出第四个声音:我因为站中立,而被杀了。】

    【地府有个规矩,谁在人间害了人,就会被被害者的血淹没。阎王视察,却发现血只到张汤的腿。于是阎王十分惊奇,问:“你杀了这么多人,怎么血只到腿?” 张汤回答:“因为我站在皇帝陛下的肩膀上”。】

    【问:刘野猪驾崩之后,匈奴人为什么怀念他? ?答:因为他杀的汉朝人比匈奴人都多。】

    吶,聪明的小伙伴应该已经猜出来了,针对于老逼登而收集的刘野猪特供版汉武笑话

    第54章

    第 54 章

    年老成精,不可避免的走向衰老与死亡的汉世宗孝武皇帝,大名为刘彻后世人送外号为刘野猪的皇帝陛下,自然从来不是什么愚蠢与愚钝之辈。

    即便在年老之后,这位皇帝陛下所做出的事情似乎一件较之以一件更加昏聩。

    但谁也无法否认刘彻的威压与威严,恰如同那再是庞大不过的、触角向外延伸的阴影,横亘在长安城每一个官吏与百姓的心头。

    即便刘彻本身或许并不曾意识到这一点,甚至是看每一个人对自己的样子,都似乎是不怀好意。

    都似乎想要将自己打倒,将自己从至高的皇位上拉下去。

    对着新君献媚、讨好,为新君的到来而铺路。

    所以从某些方面而言,这位皇帝陛下对自己的人憎狗嫌程度其实是有那么亿点点了解的。

    同样清楚,做为一个年老体弱的、因为身体等主客观因素的影响,对于帝国的统治其实已经开始力不从心的帝王,自己所应做的最佳选择便是让位,便是将手中权柄放下。如同一个真正的老人一般,在无人的角落里孤独且无力的死去。

    帝国的统治需要年轻人,需要新生的血液,需要一个年富力强且睿智的君主带领他们革除旧弊,开始和走向新的发展。而在很早之前的时候,刘彻便是这个注定将走到台前的、天生的主君。

    能够给一扫旧貌,给帝国带来新发展的伟大帝王。

    时来天地皆同力,在这样的过程中,虽然有挫折,有险阻,并非是一帆风顺。但谁也无法否认,这其实是一位有些强运在身的、并不曾受过过多磋磨与困境的帝王。

    天生便无法同这世间的绝大多数人共情,亦不需要同这世间的绝大多数人共情。

    所以在不曾真正玩脱的情况下,刘彻所想的并不会是将手中的权柄放下,更不会是放下对太子、对东宫一系的打压。而是当如何将手中的权柄维系,将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因素进行压制。

    将自身的利益与要求,至于最高且最优先的位置上。

    这其实是一位唯我独尊且刚愎自用的,冷血无情的帝王。

    有利益,有得失,有算计。

    却独独,不会有那真情。

    看所有的人,都仿佛张着那狰狞的恶口。

    衡量与计较着诸多种种的可能。

    因而你如果采访刘彻身上随侍的宫人,那些于史书当中不曾留下过姓名且不起眼的、并不曾有过什么事迹的内侍与宫女便会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皇帝陛下的发疯便已经成为常态。

    便如同现在。

    灯烛所映照的剪影之下,虽然被病痛所折磨却已然高大的、如同病虎一般的帝王于针落可闻的大殿中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并不允许任何宫人的靠近。

    又或者说帝王身边从来是不缺少侍奉的宫人的,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人轮换,等候着帝王的吩咐。

    只是老刘家的这位帝王着实不是一个怎么好伺候的主。

    你离得太近了不行,太远了同样不行。

    个中距离的把握,并没有个标准。

    更没有个度量。

    全凭皇帝陛下的心情。

    恰如同你支持太子也好,反对太子也罢,又或者保持中立,甚至你就是太子。

    最终等待你的,永远只是死路一条。

    当然,这其中其实还是有着那么几分规律的。

    就如同现在。

    几乎可以想见的,皇帝陛下的心情并不好。且很快的,便会有人倒霉。

    这其实并不是一种很好的讯号。

    但无人知道的是,事情较之以所有人想象的,或许更加严重。

    有声音回荡在刘彻的耳边,回荡在这帝王的脑海,回荡在心头。

    喋喋不休,几乎没有穷尽。

    【问:一个人遇到什么情况会瞬间六神无主,像变了一个人? ?答:得知陛下要任命他为丞相的时候。】

    【问:廷尉府监狱的条件真的是很棒吗?答:原则上是的。五年前,御史大夫前任廷尉张汤对此抱有怀疑,所以就去实地调查。看来他觉得那里比自己在任时进步真的很大,回来就羞愧得自杀了。】

    【问:在天汉年间,乐观主义者和悲观主义者有何区别?答:乐观主义者学方术,悲观主义者学巫蛊。 ?再问:方术和巫蛊的区别又是什么?答:这要看陛下的心情。】

    【一个匈奴人,一个大月氏人,一个汉朝人在一起讨论最幸福的事是什么。匈奴人: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大单于带着我们打到长安抢汉朝人的东西。 ? 大月氏人: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跑到葱岭以西谁打仗也别来烦我。 ?汉朝人: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半夜有人敲门,开门后:“公孙敖,你以巫蛊行大逆之事被捕了。” “你弄错了,公孙敖在对门,我是公孙贺。”】

    太子东宫之内,江辞目光呆滞两眼无神,脑海中一片凌乱。

    【魂淡啊,虽说毛熊笑话永不过时,可是这个老逼登特供版汉武笑话是什么鬼?】

    【还有,说好的心声字幕系统新功能,之前不是这样的啊!】

    【本来刘野猪晚年就已经疯得很稳定了,还要叫朕天天在他耳边对着他念汉武笑话确定不是在火上浇油叫他疯得更厉害吗?】

    江辞委屈,江辞无语,江辞仰角四十五度望天,不想说话。

    实在是不曾想到,垃圾系统居然会给自己整上这么一出。

    系统还是那个系统,功能还是那个功能,就是技能树有点歪。

    只有受到人民群众广泛认可且符合当前情况的笑话,才能够被生出并且被编造,无视空间的距离,被投放到指定人物比如老逼登刘彻的耳。

    坑爹的是系统还不曾提供实时同步功能,以致于乐子人心态的江辞虽然在内心当中将老逼登特供版的汉武笑话说出了一则又一则,却实在是有些没底。

    不知当是否要进行下去。

    只能在心头暗自祈祷,疯的很稳定的刘彻不要点亮什么金手指,又或者开通什么上帝视角。

    进而找出自己这个幕后黑手。

    毕竟此前江辞试用过了的配音功能已经叫系统关闭,伴随着这些汉武笑话出现在刘彻耳边的,很可能就是江辞的原因。

    虽然就现在世人所能够看到的硬件设施而言,江辞是且仅仅是个尚在襁褓当中的宝宝。

    但老逼登刘彻杀人,需要理由吗?

    哦或许是需要的。

    虽然一切全凭皇帝陛下的想法与心情。

    但对于江辞而言,便宜爷爷能否成功起事又或者逃出生天都已经不再重要。

    毕竟没有太深的感情。

    重要的是自己接下来的道路,似乎是一片黑暗,看不到半点的未来与丝毫光亮。

    【累了,毁灭吧,就这样。】

    【不行咱先茍一茍,然后抱便宜老哥刘病已同学的大腿。不负高祖,不输汉武。这可是整个西汉王朝唯四拥有庙号的帝王。】

    【嗯,西汉的庙号还是很值钱的。更不必说,这老哥人品过硬,同老刘家那一家子的黑心烂肺不同。就是如果不是原装货的话影响应该不会太大吧?万一人是重生的呢?】

    不得不说,就某种程度上而言,江辞真相了。

    只是纵使脑海中思维再如何活跃,在自身硬件条件不足的情况下。强撑着点击发送说出一则一则的汉武笑话已经是十分为难,等到便宜老爹刘进带着自己同重生而来的宣帝刘病已一起来到亲妈王夫人的院中,江辞已经是打了个哈欠,陷入到昏沉与沉睡。

    然而长夜漫漫,对于那很多人而言,一切才仅仅只是个开始。

    便如同矫诏诛杀江充的皇太子刘据,又如甘泉宫里,越到晚上且越精神,并且听到了不明呓语的世宗孝武皇帝刘彻。

    “谁?是谁!”

    帝王的双眼警惕的望向周围,目中迸发着锐利的、灼人的光芒。

    但早已经没有想象之中的清明。

    于刘彻的目光之所倒映下,只觉得那灯烛、那摆件、那层层帘幔都仿佛是被渡上了莫名的阴影。

    在张牙舞爪,向着自己示威和挑衅。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此前那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话语,一字一句敲打在这帝王的心头,带给年老昏聩的帝王以莫名的怒火、恐惧和寒意。

    符合当前情况的毛熊版汉武特供笑话对于老逼登刘彻而言自然是一个很新奇的东西。

    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此前不曾接触过半点。

    更不必说,那突然出现在自己耳边与消失的,诡异且莫名的方式。

    以及那一字一句里的诸多种种内容。

    由不得这位帝王不因此而引起重视,生出怀疑,并且将所有的事情阴谋化。

    又或者说这本就是一场阴谋。

    一场针对于自己的、想要将自己从至高的皇位上而拉下去的阴谋。

    “是太子吗?还是太子身后的那些人?”

    几乎只是在一瞬间,刘彻便已经在心中自行给出了答案。并且使绣衣使者进殿,在这甘泉宫内,里里外外做出搜寻。

    想要先从自己身边,找出那装神弄鬼、吃里扒外的叛徒。

    第55章

    第 55 章

    在很多时候同始皇帝并称的汉武帝同学同样是一位笃定方士,相信神秘学且爱好迷信活动之人。

    只是恰如同始皇帝对神仙故事那薛定谔的信仰一般,刘彻相信的,不过是他愿意相信的而已。

    便如同现阶段里,深受刘彻所宠爱的拳夫人。

    拳夫人是否真的是神女,又是否真的能够带来祥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年老的帝王需要以此来证明自己宝刀未老,证明自己尚是龙精虎猛,能够将一切尽在掌握。

    毕竟这大汉后宫当中,若说有锦鲤,又有谁能比得上带来帝国双璧以及刘彻嫡长子的人形锦鲤卫后呢?

    卫氏吉祥,这可是经由刘彻的后代官方盖章论证。

    当然,吉不吉祥的不好说,主要是旺他们老刘家的人。

    以致于等到宣帝即位皇位重归卫太子一系,此后的西汉后宫当中,总少不了一个卫姓的婕妤。

    当然,让我们将话题与时间线拉回。于是便不难发现,所谓钩弋夫人怀胎十四月而生子幕后的炮制者究竟是钩弋夫人,还是刘彻自己,其实并不好说。

    当然,可以肯定的是这帝王一定是知情且默许,甚至是暗中推动的。

    所以这帝王或许年老糊涂,却从来就没有想象中的胡涂。

    甚至较之以世人所想和所以为的更加精明。

    但不免太过精明。

    以致于渺渺茫茫,不知何所起的声音进入到自己的耳,当江辞于内心里所吐出的汉武笑话被投放到这帝王的耳边之时刘彻震惊,刘彻暴怒,刘彻于寝殿当中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并且第一时间将这诸多种种同那阴谋诡计联系起来,怀疑是有刁民在害朕。

    毕竟这样的老逼登特供版汉武笑话对刘彻而言,可并不怎么好笑。

    不但不好笑,还叫刘彻怀疑,是否有人想要故意以此言语,败坏自己的心智迷乱自己的道心。

    使自己气急败坏,甚至是早早地露出破绽退位让贤。

    如了那群小人的意。

    于是在那声音消失之后,在头脑渐渐冷静下来聪明的智商占领高地,刘彻首先所想到的,便是使人彻查,看自己的身边,是否混进了什么鬼蜮之徒。

    心怀不轨的同外人相勾连,想要置自己于危险的境地。

    至于这个外人究竟是谁,又究竟是何人对于独夫而言,所有能够对自身之地位与威严、权柄造成威胁的,都是外人不是吗?

    但这定然是一无所获的。

    毕竟卫后也好太子一系也罢,若是当真能够将势力的触角蔓延到这帝王的周围,又或者在至关重要之际有谁能够对他们透露那么一点点有关这帝王的信息。

    事情便不可能亦不会至于那样的地步。

    只是帝王心中的恐惧与猜疑却不会因此而散去,甚至在不断地扩大。

    望向这寝殿周围的眼,亦充满了嫌恶。甚至在一瞬间决定迁移,决定换一所宫殿居住。

    周遭随侍的人员同样被换下,被换上了新的面孔。

    那不知何所起的声音似乎因此而彻底的消逝,并未曾再度出现。

    然而当这帝王心力交瘁的躺下,并且被睡意和病痛所折磨之时,属于这帝王的思维却愈发活跃,并且做出推演、猜测及可能。

    向着不断钻牛角尖的方向而跑偏。

    “既然不是有人装神弄鬼,于朕的身边假托鬼神的存在,那么方术吗?还是巫蛊?”

    “个中种种言语,诸多种种言辞,俱皆是评判朕滥杀等。所以这些人背后的目的,不过是想要叫朕退位让贤,叫朕给新君让路对吗?”

    “朕知道,朕就知道,一个个都是狼子野心之辈,都盯着朕的位置,都不是个好的!”

    年老多疑的帝王固然是对那被投放大自己耳边的汉武笑话做出了解读,只不过解读的方向你又怎能指望一个本就没有什么真情的、将所有人看作是仇寇的帝王因此而有所警示,而非是愈发的愤怒与疯狂呢?

    本就存在于内心当中的猜忌与猜疑被不断放大,在寂静的夜里不断蔓延。

    殿中的烛火虽然已经被刻意的遮掩,变得不那么刺眼和明亮。可若是有人掀开床帐打量过仿佛是陷入到睡梦中的帝王便会发现,皇帝陛下的眼瞪得大大的,目中并没有任何的睡意。

    极是残酷、漠然与凶残。

    恰如同一张拉满了的弦。

    但不管是如何,帝王的积威之下,本是不应当有任何声响与动静打扰到帝王的。

    即使这帝王自始至终可能都没有任何的睡意。

    便是有,亦无法入眠,更无法睡着。

    可是刘彻却敏锐的听到了声响,感受到不安与嘈杂。

    心烦意乱,只想把所有人都杀了,全杀了。

    这样的声响并非是如同此前那般,没有任何征兆的被投放到自己的耳边。并且个中的内容奇奇怪怪的,充满对自己这个帝王的调侃与不屑。

    看似陷入到沉睡当中的,一点风吹草动便会感受到与醒来的帝王悄无声息的起了身,直起了身子,以手探开床帐。

    “陛下,事关太子,我要面见陛下!”

    刘彻所在的寝宫之外,从长安城中逃出的黄门苏文面色如土,狼狈而至。

    气喘吁吁地开口,寻求着宫人的通融。

    “这,陛下刚刚睡下”

    有宫人张口,只是话语尚未曾完全吐出,却是忽然吓了一跳。

    但见自己口中刚刚睡下的帝王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眼角的余光里,散发跣足,手中提着长剑。

    恰如同一只饿虎,目中散发着择人欲噬的光芒。

    宫人俯首,战战兢兢,匍匐在地。

    不敢有任何过多的言语。

    帝王那冷淡且漠然的,几乎没有情感又似乎蕴藏着暗流与风浪的眼自宫人头顶浅浅掠过,而后落到了苏文身上。

    “太子?说,太子如何了?”

    帝王手中的长剑在地面拖行,脚下不紧不慢,缓缓至于上首,落座。

    然而无人知晓在那宽大的袍袖掩映之下,帝王身体的每一寸皮肉都在紧绷,都仿佛是在刀剑上起舞的姿态。

    “伏惟陛下圣安。”

    仿佛是看到了亲人,又仿佛是终于确定了安全的苏文唯唯诺诺,对着帝王俯首。而后涕泗横流匍匐在地,就只差抱着皇帝陛下的大腿哭泣。

    做为能够于一干宫人当中脱颖而出,并且深受帝王宠信的黄门。苏文自然同样是有几分察言观色的本事,以及揣摩上意的能力的。

    当然,更重要的是舍得下面,转得动嘴皮子。

    能够将一件本是十分平常的事情说出花来。

    可谓是说话十分好听,极擅长于媚上。

    这自是一项本事,一项使他能够在宫廷当中生活得很好的本事。

    可是当苏文想要用这样的本事去进谗言、去构陷某一个人时,所带来的后果,同样非是一般人所能承受。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人老成精且聪明了一世的帝王便会被其所左右,被其言语所裹挟,做出错误的判断。

    这样想着的帝王显然是忽视了,纵使自己的心思再如何渊深且不可捉摸。可是那诸多种种话语及行为,却早已经表明了对太子、对储君的不满。

    “区区江充而已,死便死了,定是其言行无状,仗着朕的宠信便作威作福,以致于冲撞了太子,使其害怕,方才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帝王开口,以手抚过那出鞘的、被握在手中长剑,打断苏文的话语。

    直叫苏文一口气梗在喉头,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心头泛起一阵凉意。

    几乎叫人怀疑,帝王此前的这些日子里,对储君的诸多种种打压与猜疑,不过是一场梦境。

    所以江充也好,他苏文也罢,根本便无法动摇太子在皇帝陛下心中的地位。所有的一切,不过是竹篮打水,白费了功夫吗?

    那么他们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又有何意义呢?

    想要借此扳倒太子,并且因太子刘据矫诏诛杀江充的动作,而切切实实慌了神,意识到事情大条的苏文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当做出何等样的反应。

    好在帝王接下来的话语,却是如同燎原的烈焰一般将苏文心头尚且残余的点点火星点燃,使其生出野望。

    知晓年老且被病痛折磨的帝王,心中对太子的猜忌与猜疑,从来就没有远去。

    即使刘彻自身或许并未意识到这一点。

    又或者说意识到了却不愿意承认,只以为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不会有半点的偏移。

    “朕的太子朕又怎能不了解?对于江充之辈,从来都是看不上的。”

    高高在上的帝王仿佛是在笑,仿佛是在为太子找补和开脱,寻找着理由。但一个太子,一个同君父政见不同理念不一的太子,又如何能够不引起君父的不安与忌惮呢?

    皇帝陛下对太子的猜疑,从来都做不得假。

    更没有那过多的掩饰。

    结合此前的种种,由不得那些首鼠两端、心怀鬼蜮者不去怀疑与解读,这帝王是否在阴阳怪气,又是否在表示与发泄着对太子殿下的不满。

    毕竟皇帝陛下您手中的长剑,可是尚不曾归入到剑鞘呢!

    但刚愎自用的帝王却以为已经表明了自身的态度与理由,随手以剑尖点了人,开口,带着几分自认为云淡风轻,实则阴恻恻的笑意道:

    “你,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成帝时,中山孝王无子,上以卫氏吉祥,以子豪少女配孝王。元延四年,生平帝。”——《汉书》

    老刘家的人形锦鲤,卫氏

    第56章

    第 56 章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事情很简单,在眼看着扶苏旧事重演,在政敌上门且自己同君父失联之后,太子刘据果断矫诏诛杀江充,并且起兵。

    这位身上流淌着世宗孝武皇帝及卫家血脉的太子虽长于深宫,却从来不是什么天真仁慈且懦弱之辈。

    并不缺乏勇气与决断。

    不仅仅是卫太子,便是卫后这位因缘际会飞上枝头,并且在刘彻的后宫当中屹立不倒、并没有过过错的皇后娘娘,于此过程中同样展现出非凡的智慧与决断。

    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发中厩车载射士,出武库兵,发长乐宫卫,告令百官日江充反。乃斩充以徇,炙胡巫上林中。”

    相较于薄情且寡意的帝王而言,看尽了大半生汉宫沉浮的卫后显然是清楚,自己真正所倚靠和所能够倚靠的、应当支持的究竟是谁。

    是且仅仅是她的儿子,有着自身血脉的生命延续,而不会是那帝王。

    只是御宇登极数十年的帝王阴影实在太过庞大,而属于东宫一系的势力在帝国双璧死后,在公孙贺等因无辜而枉死。

    更多的是作壁上观与投机者,是揣摩上意而想要将他们拉下来之辈。

    “太子造反!”

    一番折腾之下,经由甘泉宫内的帝王随手指出的侍从战战兢兢,虽是骑着快马向着长安城所在的方向,却未曾进入到城中探查。反倒是远远转上一圈,遥遥看过一眼之后便忙不迭的回返。

    好似是身后有无数的追兵在追击。

    并且返回到甘泉宫内,将错误的信息对着帝王传递。

    使刘彻与刘据这对天家父子间,失去了最后的交流机会。

    于此同时,那渺渺茫茫不知何所起的声音再度被投放到这帝王的耳,使刘彻原本被怒火充盈的胸膛与心灵,有那么一瞬间的冷凝。

    【嗨,刘野猪,能听到吗?你老婆要死了,你儿子、你的太子,同样要死了。你逼死的。】

    “你说什么,把你刚刚说出的话语,再说一遍?”

    怒意与不安、恐惧积累到一定程度,这帝王却再度冷静下来。

    便连那原本乌云聚集的、如同倾洒了墨水一般的面色,同样变得平静与轻松。

    虽然这并不影响帝王的威压与威严。

    又或者说恰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一般,苏文也好那原本是奉了刘彻的命,回到长安探查的侍从也罢。俱皆是身形颤抖战战兢兢,感受到了莫名的危机与威胁。

    面色泛白口中的真相游离在喉咙口,几乎将要脱出。只是事情败露之后所带来的下场没有人愿意去试帝王手中的长剑尚且还锋利否?

    又是否能杀人。

    况且自己其实是在雅缘上意,在帮助皇帝陛下抹除太子的威胁不是吗?

    天下人不清楚,难道他们这些随侍的人员还能不明白皇帝陛下对太子的态度,以及传递出来的信号?

    遑论太子殿下同他们这些人之间不但没有任何过多的交情,还隐隐然之间有着几分龃龉。若是真叫太子上位,叫东宫一系于皇帝陛下面前洗脱罪恶与猜疑那么等待他们这些人的,必不会是什么好局面。

    既然是如此,倒不如一条道走到黑,彻底断绝太子起复的可能。

    将东宫一系,彻底拉下马。

    但苏文等人的目光交汇也好,心思涌动也罢。又或者于帝王话音落下之后,有侍从语音艰难与忐忑的做出回答。

    刘彻的心思却已经不在这上面。

    而是被那突如其来的、再度出现的声音所吸引,并且试图做出交流。

    只可惜,这似乎是一场独角戏,一场单方面的警示与自问自答。

    【时间不多,我这边就长话短说。总之呢,你家太子本来是没想造你的反,都是被江充这小人给坑了,害怕扶苏之事重演。还有,你派出去的使者根本就没进到长安,跟你这瞎扯,胡编乱造太子想要谋反。】

    【所以如果不想玩脱的话就赶紧想办法把事情给平复下来,要不然的话】

    要不然怎样呢?

    那声音并没有给出一个答案,便又于无声无息间消失。

    太子东宫,皇孙刘进的王夫人所在的院落中,重活一世且重生而来,虽然很想做出改变,却苦于硬件不足而只能够是吃了睡、睡了吃的,间或哭上几嗓子的宣帝刘询默默收回对江辞的目光与关注,等待最终命运的宣判与到来。

    这样的感觉对宣帝而言其实很不好。

    无能为力的感觉,说实话,从很早之前开始,宣帝便已经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毕竟纵使再如何的堪称一股清流又如何的与老刘家一屋子的黑心烂肺不同,可是就骨子里而言,这同样是一位帝王。

    一位并不逊色其先辈们太多的,大权在握的帝王。

    一个简单且残酷的道理,对于什么都没有的穷屌丝而言,重生往往意味着先机与机遇,意味着他们可以走那些已经被验证过了的成功的路线,窃取别人的成果。

    嗯虽然就事实来讲,重生并不意味着换脑子长智慧,更不代表你便当真能够逆天改命,将所有人踩在脚下。但终究是一条路不是?

    再者,人这一生当中,谁又还能没有个遗憾还是咋滴?

    有时候人所缺少的,或许就是那么一点点的先知先觉。

    可若是你好不容易修炼成满级大号六神装,结果一朝梦醒号上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清零被封印起来,需要再度走剧情再度重刷。并且硬件不足只能够眼睁睁看着曾经经历过却无力改变与挽回的悲剧重演

    还是在知晓过程与结果,却无法透露分毫的前提下。

    只能说,对于这样的重生,宣帝心中不免有几分复杂。

    当然,于此同时,在这样的过程中,宣帝对江辞的揣摩与观察同样并未停止。

    甚至生出那诸多种种猜测。

    只是不管是其中的哪一种,都无法叫宣帝将其同自己所知的联系起来,给予自己一个准确且完备的答案。

    唯一可以想见与知晓的是,冥冥之中自己的重生,似乎同眼前这本不应当出现的便宜弟弟,脱不了干系。

    虽然江辞所表现出来的神情与模样,似乎仅仅只是个宝宝而已。

    但都是千年的狐狸,搁这玩什么聊斋呢?

    成人芯子且身居高位已久,再怎么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宣帝自然清楚,这双生的、前世根本便不存在的弟弟,其实并不怎么正常。

    又或者说当有什么不一样的奇遇。

    毕竟谁家的正经小孩好吧虽然宣帝在伪装成一个真正的宝宝这样的道路上或许并不成功,以致于叫江辞看出了端倪。但相较而言如果是要做出对比与点评的话,江辞的演技无疑是更烂。

    自然无法同皇家影帝学院的影帝相比较。

    只不过是有着宣帝时不时的哭上一嗓子打掩护,以及正常人所不曾想到这方面而言。

    落在便宜老爹刘进及便宜老妈王夫人的眼中,自然是这兄弟俩俱皆是有福、听话的,知道体恤大人的辛苦,知晓现在局势紧张云云。

    天知道这兄弟俩彼时不过是俩个出生没多久的宝宝而已,便是能看出什么好吧只能是滤镜真厚,该看的是一点都没看到,不该看到的

    然而风雨欲来,身处皇家、处在这帝王之家,本就是一种最大的幸运及不幸。

    因而这夫妻俩说着说着,却是不由得落下泪来。

    只能在内心深处暗自祈祷,一切顺利,没有过多的挫折。

    然而夫妻俩对视过一眼,却又似乎是明白,这样的想法究竟是何等的异想天开。

    因而以指尖抹了把泪珠之后王夫人却是开口,希望这兄弟俩平平安安,无病无忧,度过一生。

    便是,便是只希望看在幼子无辜的份上,网开一面。

    一番话语说来,拳拳的爱子之情,溢于言表。

    直叫本就是血脉相连且极重情谊的宣帝内心当中,一阵唏嘘。只恨不得能以身入梦,同记忆里未曾留下印象的父母做出交流。

    甚至是避免悲剧的发生。

    这亦是为何宣帝明明知晓,乱我汉家天下者太子也,却并不曾将太子的废掉的原因。

    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同许皇后的患难夫妻,对太子的舐犊之情,以及彼时的太子羽翼已满,身后站着不小的势力。更因为宣帝本就是巫蛊一案的受害者,是武帝年间,卫太子一系仅存的血脉后人。

    太子,国本也。

    被压制的猛兽一旦放出,他又怎忍心,叫这样的悲剧再度重演?

    只是人类的悲喜从来就不相通,半路出家如江辞,此时心中虽然说同样有所触动。但精神更多的,却是集中在同系统的讨价还价,以及获取利益方面。

    想要叫系统做出让步与可能,挽救这东宫一系的命运。

    【虽然说可能会影响便宜老哥对皇位的继承,但该说不说,朕真的是不想再到监狱里走上一遭啊!】

    似乎同监狱结下了不解之缘的江辞如是言,对着系统做出抗议。

    日三是肯定的,日九是不固定的

    QAQ我尽量,但不保证

    嘤嘤嘤,手好痛痛

    第57章

    第 57 章

    纵使精神状态或许并不怎么稳定,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对江辞而言,同系统之间的交流或许并不是一个简单与容易的事情。

    当然,系统或许同样有这样的感觉。

    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下,双方都不得不捏着鼻子做出沟通与交流,并且寻求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只是垃圾系统之所以是垃圾系统,而江辞这个宿主又之所以叫系统避之不及。便在于很多时候,这系统与宿主之间,互相拆台互相挖坑已经几乎成为一种习惯。

    【这都是什么鬼啊摔,什么叫连续讲几条符合当前情况的汉武笑话,便可以获得一次同老逼登刘彻之间的沟通交流功能?】

    【就这么一点时间,朕能够说出什么啊摔!我话还没讲完呢!】

    【咱就是说,你这单向沟通交流就罢了,好歹把时间延长一点,叫我跟刘老登把事情讲清楚讲明白行不行!】

    眼看着信号输出信道被关闭,自己未曾说出或者说未曾传递出的话语就这么被堵在中间,上不去下不来,无法发出。

    江辞不由得一阵火大。

    眨巴眨巴双眼,目光幽幽神情同样幽幽的看向虚空中的系统。

    充满了那说不出的怨恨与怨念。

    叫系统不由得一阵奇怪。

    又或者说明知故问。

    “怎么了呢,亲亲?对于本系统给你添加的新权益和新功能,你可是有什么不满意吗?”

    “要知道为了达成你同你口中的老逼登刘彻交流的目标与功能,本系统可是花费了很大的心思进行修复呢!”

    “虽然现在使用时间有限制,但你要相信,一切都会变得更好,我们终将拥有美好未来。”

    “再说了,亲亲你不是还可以通过讲汉武笑话刷经验值,获取更多的同老逼登刘彻之间沟通交流的时长。”

    同江辞之间斗智斗勇已经不是第一次、更不是第一回 合的系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对着江辞做出解释。

    言下之意不乏不是系统不努力,而是宿主太菜的意味。

    直叫江辞怒从心头起,想要好生对着系统说道说道。

    但很显然,系统的话语并未完结。而是继续battle,仿佛要同江辞争个输赢。

    “再说了,你不觉得言辞简练同样是一种美德?”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以为仅凭着三年两语,便可以改变历史人物命运,避免悲剧发生?”

    “这可是刘老登。”

    于是江辞无言,仿佛因此而被系统的话语所打击,陷入到不安与迷茫。

    甚至是自我怀疑。

    老年且精神状态稳定下的刘老登,那可是比老朱还人屠的人屠。

    老朱发疯创人好歹还有个由头,刘野猪这可不是一个听得懂人言听得进去人话的主。

    是进亦亡,退亦亡,就算站在旁边看戏,同样都会被波及,被无差别发疯创人的刘野猪给带走。

    堪称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不带半点含糊。

    疯的相当稳定。

    屠刀一旦被提起,便很难被放下。这样状态下的汉武帝刘彻,若非便宜儿子的死亡真的给他带来了深重的打击,叫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差点玩脱,并且始皇帝暴毙而亡之后的教训就在眼前

    是否会一条道走到黑可真不好说。

    至少帝王的杀心与杀意,并不会因此而动摇。

    更不会因此江辞传递到自己耳边的三言两语,而生出改变。

    甘泉宫内,久久不曾等到下文的皇帝陛下唇角掀起阴鸷且冷漠的笑容,而后开口,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太子未曾谋反,对吗?”

    帝王的话语轻描淡写,却又如同雷霆万钧,落在苏文及那使者等人的耳边。直叫本就是心里有鬼的两人战战兢兢唯唯诺诺,面色惨白汗如雨下,匍匐在地不敢有任何的言语。

    事情至此,两人的表现似乎已经足以将一切说明。

    甚至于只要刘彻进一步做出询问,那么苏文及那经由刘彻随手所指定的、前往长安城中了解详情的使者未必不会将一切吐出,寻求帝王的饶恕与宽恕。

    只是便在下一刻,便在刘彻起身,想要寻求一个真相。看一看他的太子是否当真如那神秘出现的言语所言一般,是否为人构陷、是否真的无有反心及反意之际。

    丞相刘屈牦的长史仓皇奔至,道是太子已经起兵,已经造反。

    派人攻入丞相府,想要将刘屈牦杀害。

    山重水复,时来运转。

    原本匍匐在地的苏文与那使者隐秘的交换过眼神,对视过一眼。不由得暗中庆幸,自己尚未于君王的威严与压力之下将一切吐出,将自己至于不利的境地。

    然而刘彻内心里却是一阵恍然,生出果然是如此之感。

    又或者说在这帝王的内心里,对太子、对他的儿子本能便是不信任的。

    时时担忧与害怕、唯恐着那个可能。

    什么可能呢?

    自然是且只能是,正当壮年且年富力强的儿子造反,对着他的君父举起屠刀,想要将老而不死,已经不再年轻与健康的君父从那个皇帝的位置上赶下去。

    现而今所有的尘埃落下,一个人说太子造反,两个人说太子造反,三个人说太子造反

    由不得这帝王不去相信,由不得这帝王不去做出应对,由不得武帝不由此,而将自己彻底处在那同太子相对的位置上。

    “刘屈牦呢?做为丞相,他在干什么?朕要他何用?”

    “丞相丞相在封锁消息,未得陛下命令,不敢发兵。”

    仓皇而来的丞相府长史如是言,低眉顺目,垂听圣训。

    等待着帝王的责难与安排。

    武帝果然暴怒,大骂刘屈牦废物且不知好歹,没有周公遗风。

    但周公遗风是什么呢?

    昔日武王薨逝,成王年幼,周公摄政。

    制礼作乐,经营成周,讨伐叛乱。

    很显然,在武帝的内心当中,对于太子的诸多种种做为,已经给出了定性。

    叛乱。

    这是一伙目无君父的、对自己皇位与权柄造成威胁的叛贼。

    较之以妻子儿女,较之以此前听到的那似乎是预言、似乎是调侃、似乎是警示的言语而言,当父子兵刃相见那一刻真正来临之际,刘彻的思维与理智却是愈发的清醒。

    能够很明白的做出安排。

    以雷霆万钧之势,欲要将这叛乱平息。

    并不曾在那父子之间,留下缓和的余地。

    权力斗争而已,从来都是你死我活,又哪有亲情?

    人老成精的帝王显然是清楚,至于这一步,他同太子之间,要么是自己退位,老老实实的成为太上皇,成为被奸逆所蛊惑和掌握的、已经失去了所有权柄及威严的孤独老人。

    要么是他以强势的手段将这叛乱平息,宣称对帝国的统治并没有放松,更不因任何人的挑战而动摇。

    他还是帝王,是那个干纲独断作威作福,叫天下人畏惧与俯首的帝王。

    人间自有真情在。

    父母之爱子,更是为之计也深远。可是对帝王而言,父子也好夫妻也罢,这样的情感未免太过奢侈。

    遑论是这本就年老昏聩的、薄情寡义且恋栈权位的帝王。

    纵使在那一瞬间,这帝王似乎是想清楚搞明白,结合江辞此前传递到这帝王耳边的话语知晓了这其中或许有内情存在。可是这位世宗孝武皇帝却选择将这一切所忽视,选择先将自己的权位保住,再图其他。

    “有功者赏,有过者罚。告诉刘屈牦,捕杀叛逆,朕自不会少了他的好处。”

    “注意以牛车做为掩护,不要短兵相接,造成过多的伤亡。”

    “紧守城门,决计不能使其冲出长安城!”

    条理清晰有条不紊,直叫在场所有人清醒的意识到,这位皇帝陛下如此精明,并没有半点的老糊涂。

    风雨欲来,这场因帝王的猜疑与猜忌、因天家父子的失和所引起的风云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做为风浪的中心,太子东宫当中,更是一片沉重与冷凝,几乎叫所有的人为之内心惶惶,喘不过气来。

    这一切与出生未久、 尚在襁褓当中的宣帝及江辞本是不相干的。

    只是做为这时空当中,唯二的知晓了结局和事态发展的两人,还是具有着成年灵魂的两人,这对便宜兄弟心绪之复杂,可想而知。

    当然,做为一个手握系统的穿越人士,做为一个后世人,事情未曾至于最后一步,到达那最后的阶段,江辞还是想要挣扎那么一下的。

    【所以咱就是说,这白粥榨菜什么的,真的不可以给我这便宜爷爷来上一份吗?】

    “不可以哦,亲亲~”

    系统白眼。

    “两边实力发展等方面不说,咱就是说,从神秘学的角度。整个汉王朝,除了大魔导师秀儿以外,就问你,还能找出比你口中的刘老登气运更加强盛之辈吗?”

    “宠幸个歌女皇后,附带俩SSR卡。就算是老年发猪瘟玩脱了,还有隐藏SSR卡霍光,有曾孙宣帝给他收拾烂摊子。”

    “就问还有谁?”

    “刘据同刘老登斗,凭什么?”

    【啊这,要不我们还是来聊一聊诡异复苏,邪神降临吧?】

    你们是信刘野猪有真情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说到秦始皇,因为前面写过炸鸡梗了,所以把预收换了一下

    有兴趣的可以了解一下,下本开这个

    《秦始皇:在西游世界里当唐皇》

    求长生而不得的秦始皇穿越了,穿越到西游世界

    成为弑兄夺位的大唐贞观天子,唐皇李世民

    注意,是西游世界里的唐皇,而不是历史上的二凤

    看着手中的《西游记》,嬴政陷入到沉思

    所以这不仅是个仙神显世,还是一个可以长生不老的世界吗?

    吃唐僧肉就可以长生?

    西天之上有佛国?

    只要取回真经,就可以度亡者升天,度难人脱苦,修无量寿身?

    嬴政抱着手中的《西游记》看了一夜,当西游开始

    状元郎携妻赴任,为人所害,其子被抛入江中,成为江流儿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大唐治下,法度严明,互相检举

    贼人还没动手呢,就已经被人举报出来,蹲号子了

    李世民梦游地府?

    魂飞冥冥,至于地府的嬴政轻嗤:

    “阎王,你且看看,朕究竟是谁”

    阎王:家人们谁懂啊,我只是奉命勾个魂吓唬一番,保证取经工作的圆满进行,谁知道胳膊上挨了一箭不说,地府又被人给掀了

    唉,我为什么要说又?

    以祖龙气运,建无上仙国,人人如龙

    于是当十八年后,观音来到大唐便发现:

    大唐境内,仙神禁行

    东望大唐又一年

    灵山

    如来:观音啊,算算日子,唐僧应该走出大唐了吧?

    观音:没有呢,亲亲

    如来:???

    观音:不过唐王,啊不是,秦王陛下的军队,已经快要到灵山了呢!

    多年以后,唐僧:只要把世界变成大唐的,那么大唐的恩泽何愁不能遍布天下?只要占领了西天,又如何不算是拥有了极乐?

    第58章

    第 58 章

    我们至今仍不知晓这系统运行的真正原理,以及其所拿出诸多种种金手指,所需要的先决条件。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并不是一个正经系统,更不是一个靠得住的、靠谱的系统。

    如果不好生逼上那么一逼,那么这系统很可能便甘于平凡,不肯有丝毫动弹。

    因而同系统斗智斗勇如江辞,终究是开口,图穷匕见一般对着系统道:

    【这不行那不行,你就说你有什么用吧?】

    【还讲笑话刷经验值?这么能你怎么不开通VIP、SVIP呢?】

    【怎么,是害怕南山必胜客找你要版权吗?】

    “对哦本系统差点忘记了,居然还能这样玩!”

    “什么星耀、钻石、VIP、SVIP啥的,不充钱你怎么变强呢?”

    “再把那会员制度一套,关键时候有事没事放点gg啥的,这流水啥的,可不就来了吗!”

    系统光屏之上,系统意识变化而来的兔子猛地一拍大腿,目光微亮,显然陷入到无限畅想。

    甚至几乎可以窥见日后的美好生活。

    便连那兔子的嘴角,都似乎有可疑的液体流出。

    直叫江辞唇角掀起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目光微寒,对着系统做出确认。

    【你确定吗,我亲爱的系统童鞋。】

    同系统绑定已久的无良宿主不管声音还是神情都无疑是极温柔且核善的,叫系统如沐春风,心头一阵暖洋洋。

    但就是态度不免太过温核了一点,叫系统有些不适应。

    于是系统点头而后摇头,心疼且目光警惕的抱住胖胖的自己,几乎是条件反射道:

    “宿主你要干什么,我跟你说,你可不要乱来啊!千万不要乱来!”

    “我们要保持理性,保持克制!”

    “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诡异复苏、邪神降临对吧?虽然说有那么亿点点难度,但按照刘老登的精神状态以及当前汉宫当中层出不穷的巫蛊斗争啥的,虽然我们都知道这是别有用心的政治迫害,但操作操作的话,其实也不是不可能?”

    啊哈?

    江辞震惊,江辞无语,江辞目瞪口呆的望向虚空中的系统,只觉得见鬼。

    唉,不是,咱就是这么一说,你还就真当真真的能实现啊?

    良久,方才吞了吞口水,对着系统发出疑问。

    【你还记得你究竟是一款什么样的系统吗?我亲爱的系统同学。】

    系统白眼,只觉得自己似乎受到了侮辱。蹲在角落里画圈圈,对着无良宿主做出诅咒之余,对着江辞发出疑问。

    “所以对于这样的操作与可能,宿主你是不想要呢,还是不想要呢,还是不想要呢?”

    【废话,要要要,当然是要啊!】

    虽然心声系统同诡异、邪神什么的扯上关系,一看就很扯,但更扯的江辞都见识过了。还能因此而退缩、而将送上门的金手指给拒之门外不成?

    更不必说,做为骨子里便带着唯恐天下不乱属性的乐子人。就算诡异复苏、邪神降临什么的可不兴玩,但他一个穿越人士而已,大不了就是拉着系统一起死。

    又有何惧?

    对此,还未见识到真正恐怖的江辞显然很是看得开。

    甚至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识见识,当诡异、邪神同历史,特别是同历史上的著名老逼登刘彻相碰撞之后,又究竟会生出怎样的反应。

    “虽然本系统已经被时空管理局列入黑名单,正在面临着主系统的追杀。但搞出这么一个大新闻,改变历史时空属性什么的,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临门一脚,系统却似乎是犯了难。

    终于是回忆起了自己的职责与要求。

    本系统明明只是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心声系统来着,怎么就走上了这么一条不归之路呢?

    系统对自己的行为表示不解,甚至想要反思。

    但脚下的步伐已经踏出,又哪有收回的道理?

    江辞阴阳怪气,对系统做出嘲讽。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系统认为自己都已经被时空管理局和主系统追杀了,还能够洗心革面好好做系统?】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知道不?我要是某些系统啊,就干脆再整把大的,叫系统界都知道,本系统同样不是好欺负的!】

    【再说了你难道没听过说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系统从善如流,问出问题,寻求指引。

    江辞仿佛是被系统的态度所愉悦,不吝赐教,给出答案。

    说的,正是某位负债两万多亿的总裁的例子。

    如果我们把系统商城、把主系统看作是放债机构的话,那么你以为ta们最关注且不想其出意外的是谁?

    会是那些高收入为自身增添了无数进账的优秀统子吗?

    【所以系统啊系统,相信我,只要你胆子足够大闯下的祸足够多,那么相信我,主系统就算是追杀你,也一定不会想要你死的。】

    【到时候说不定你觉得天太冷天台好凉,打个喷嚏,主系统都会担心你感冒担心你想不开,抑郁症发作想要去跳楼。】

    江辞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对系统展开忽悠。言毕,还一脸神秘的于内心深处开口,对着系统提出疑问:

    【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原来还能这样的吗?”

    系统茅塞顿开恍然大悟,并且做出更进一步的解读。

    “所以打是亲骂是爱,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主系统之所以把我拉到黑名单之所以对我进行追杀,其实是对本系统产生了兴趣吧?”

    “只要本系统一条道走到黑,只要本系统闯下的祸足够大,惹出的麻烦足够叫人头疼。那么就一定能够独得主系统恩宠,成为系统界的王!”

    【对对对,就是这样,没错!所以那个神秘复苏诡异降临】

    明显把系统带到阴沟里的江辞于内心深处连连点头,而后开口,对着系统提出要求。

    又或者说做出合理提醒。

    大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爽了再说,我之身后任他洪水滔天的架势。

    被江辞打断程序与想法的系统很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而后开口,对着江辞表示:

    “你等着,本系统去去就回!”

    【唉不是,你要去多久你都没说!还有,就算不谈其他,难道就不能给开个直播功能,叫朕了解一下事态的发展吗?】

    江辞尔康手,在内心深处对着系统做出深情的呼唤。

    但很可惜,伴随着系统话音落下,光芒闪烁,系统消失在江辞眼前。

    得,看来只能老老实实的吃了睡睡了吃,等待着事情的发展,又或者说系统的归来?

    江辞无语。

    回首,正对上便宜老哥将要收回的视线及双眼。

    所以这哥们儿一直在盯着我看在观察着我的行为?

    江辞后知后觉,恍然回神,只觉得内心当中一阵毛骨悚然。

    甚至想要向外探出头看一眼天上的月亮,是否变红。

    隐藏在月亮之后的,又是否是一只人眼。

    “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在上?还是福生玄黄天尊?爱好厨艺的星域真神莫妮娜阁下?”

    脑海之中,思维四处发散,江辞以目光紧盯着那便宜老哥,试图看出端倪。

    但很显然,终究只是徒劳。

    更不必说,小孩子固然精力旺盛,可是那尚在襁褓当中的婴幼儿自然当是吃了睡睡了吃,以存活为第一要义。

    因而紧盯着同胞出生的便宜老哥没多久,江辞便不可避免的再度陷入到昏沉,进入睡梦之中。

    然后江辞在一阵嘈杂中醒来。

    四周似是有兵戈声起,有无数的哭喊与哀嚎回荡在脑海,回荡在耳边。

    乱起,属于卫太子属于东宫一系的悲剧终究是无可避免,似乎是无法被挽回。

    值此时刻,婴幼儿身大人心的宣帝的思维与想法,反倒是愈发清晰愈发冷静。

    近乎是贪婪的睁大了双眼,仿佛是要将那于记忆里不曾留下印象的父母所铭记。

    牢牢地记录到脑海,等待着自身之真正拥有力量与权柄的那一日的到来。

    从太子起兵的那一刻起,又或者说更早之前,在帝王一日日老去而太子正当盛年,很多矛盾便如同滚雪球一般被越滚越大,直至以这种方式被爆发开来。

    当然,更重要的是在他们之前没有参考,更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存在。

    以致于不到最后一刻,不到所有的事情被彻底的落定,那么一切便没有终结。

    长安城西的建章宫内,年老且昏聩,被病痛所折磨却又并不曾真正胡涂的帝王在等,在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就在不久前,在给丞相刘屈牦下达诏书使其剿灭逆贼之后,刘彻便很快自甘泉宫中回返,回到长安城西,亲自掌控兵权。

    颁下诏书,使三辅附近各县的军队归刘屈牦统辖,随同剿灭叛贼。

    不约而同的,这对父子同样想到了由长水校尉统领的长水宣曲胡兵。

    只是武帝的人先行一步,先一步的掌握了其统领权。

    但刘据并未因此而气馁,而是亲自去往北军军营,寻找任安。

    这位太史公报任安书中的主角任安是经由大司马大将军卫青所提拔,天然的卫氏阵营。

    只是在面对着卫太子的求助之时,任安的做法却颇耐人寻味。

    任安接受了太子的符节,却拒绝发兵,回到营中,闭门不出。

    想要等待最终结果的降临。

    做一个骑墙派。

    看似两不相帮,两不得罪。

    实则两面都得罪。

    时间越来越不规律了,下一章更新时间推迟

    qvq明天要去和基友面基,要去约饭饭,所以明天可能只有一更

    我争取后天恢复~

    第59章

    第 59 章

    这天家父子之间相斗的诸多种种细节自不必多说,毕竟至此时刻,除非汉世宗孝武皇帝真的突然暴毙,又或者卫霍复生。若不然从刘彻露面的那一刻开始,胜利的天平便已经开始倾斜,开始向着对刘据不利的方向而发展。

    在对着任安调兵失败之后,太子刘据带领着被放出来的卫队囚徒离去,而后将长安城中的百姓武装起来,于长乐宫西门同刘屈牦所率领的军队展开会战。

    一方是丞相大人所率领的、有着武帝在后支持的正规军。

    一方是被临时武装起来的囚徒、平民军队,是一群乌合之众。

    双方战斗五天,至七月庚寅日,太子兵败,带领着两幼子出逃。

    同日,卫皇后自尽而亡。

    便宜老爹刘进与老妈王夫人本是可以随同卫太子刘据一起逃走的,虽然这同样是一条不归路。只是恰如同宣帝前世里便知道的一般,这夫妻俩为了安置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选择束手就擒,做为逆党与叛贼,等待着帝王的发落。

    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在这本就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实际上已经是脱离了帝王控制的局势之中。所等候他们的,不过是被高高举起的屠刀而已。

    至此时刻,太子究竟有没有行巫蛊之事、是否无辜,又或者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是否真的想要太子的性命已经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那些动手的、那些掺了一脚的,不管是苏文、刘屈牦,还是随同平定太子叛乱的一干大臣、军士等,所想要的不会是一个活着的太子。

    落子无悔,只有太子死了,彻底被断绝再度起复的可能,才能叫他们安寝。

    叫他们不必担心,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是否会有朝一日,顾念起父子亲情,对他们做出清算。

    想法是好想法,但只能说,这些人其实并不了解刘彻,更不了解帝王。不了解刘老登之所以是刘老登,便在于除了精神状态简直不能再稳定之外,这帝王同样精明到简直令人发指的程度。

    喜怒无常君心难测等已经不足以形容这帝王的不好相处和难以应付。

    因而纵使再如何的斩尽杀绝斩草除根,可是当屠刀至于那尚在襁褓当中的皇曾孙跟前之时,终是有人开口,做出阻拦。

    “小儿体弱,便留下吧。”

    “况且陛下年老,朝令夕改。但不管如何,那终究是亲父子。我等奉令而行,虽然无从置喙,可留下皇曾孙性命,一则万一陛下日后也算是有个交代。二则不至于心中不安,平白损了阴德才是。”

    “再者,生死在天,能不能活过来,全凭天意。”

    对尚且留在长安城中的东宫一系人员、对未曾跟着太子刘据一起逃走的皇孙、皇女孙等,以及依附于此而存在的姬妾、门客的处决自然是不曾经过正规的审讯程序。

    又或者说当太子败走之后,当这天家的父子兵刃相向并且将矛盾挑到明面,爆发开来,那么便不容被遮掩。

    同样的,即使是干纲独断御宇登极数十年的老皇帝

    事态的发展从很早之前开始,便已经脱离老皇帝的控制。

    向着悲剧的方向而发展。

    更不必说,那薄情且寡意的帝王,并没有放过东宫一系的想法。

    至少于此时刻,在太子败走卫后自戕,未曾给自己留下只言词组未曾有关于太子的死讯传来之时,帝王内心里更多的是暴怒与愤恨,不解。

    “为什么,朕对你们还不好吗?为什么要背叛朕!为什么要同朕作对!”

    刚愎自用且唯我独尊的帝王显然是不会反省的,更不会认为自己有任何做错。

    即便是有错,那么错的只可能是天下,是世人,是想要从君父手中夺权的太子,是向着儿子而非是向着他这个丈夫,并且自戕身亡的卫后。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帝王从来便是这世间最双标的生物。

    他可以因卫后之色衰而爱驰,而将卫后疏远。

    可以因自身之衰老和太子之年富力强,而对原本寄予厚望的嫡长子生出猜忌与猜疑,而对其不断的打压。

    但不管妻子也好儿女也罢,有丁点的怨言与反抗,便是忤逆是大逆不道,是在质疑他的权柄触碰他的威严,是在对他做出挑衅。

    这是这帝王所不能容忍。

    即便从始至终,于这帝王内心里,或许并无太多的真情。

    更不曾将这世间的任何生灵,至在和自己同样的位置上。

    盛以小棺,葬之长安城南,桐柏亭。

    一代传奇皇后,落下帷幕。

    但巫蛊之祸的影响,却并未曾因此而消亡。

    卫太子刘据,同样逃亡在外。

    尚未死去。

    但被收押在临时所设置的官狱当中的宣帝与江辞同样清楚,一切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么等待卫太子刘据的便是死亡,是年老而昏聩的帝王,终是将思维转变过来之后的思念与后悔。

    毕竟刘老登是否有真情这个东西其实并不好说,可是就单纯的利益与帝国的延续而言刘彻若是当真有选择的话又何至于在太子刘据死去之后,选择幼主权臣的局面,去赌霍光想要做周公而不是王莽的可能,而不是立那成年的儿子?

    这可不是医疗条件与资源再是完备不过的后世。

    更不必说,老刘家的天下若是乱了,那么之后的天下,可未必会姓刘。

    恋栈权位的老皇帝是年老昏聩,是有被害妄想症看谁都是刁民,是一头彻彻底底的被权力所异化的怪物。

    但这并不代表,更不意味,刘彻想要大汉的天下同自己而陪葬。

    更不必说,政治与权力斗争的色彩褪去,这父子之间,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那么几分情感的。

    这是刘彻的第一个儿子,是刘彻的嫡长子,在此之前,在刘据出生之前,刘彻并没有任何一个儿子出生。甚至于打破刘彻不能生育传言的卫子夫,亦是在生下三个女儿之后,方才生下这帝国的继承人。

    彼时的刘彻已经二十九岁。

    曾经的刘彻是如此的期盼和欢喜于这儿子的到来,又是何等的寄予厚望,为其铺路。

    只是这又如何?

    我们很难说清楚,此时回到长安城中的、将屠刀举起的帝王在那午夜梦回之际,又是否回过味来,有那么丁点的后悔。可是很多时候,不出意外之时,往往就是要出意外的。

    此时的刘据已经逃到了距离潼关三十里、长安三百里的一处峡谷当中。

    一位家境贫寒的百姓将其收留,并且通过织卖草鞋来奉养太子,使其于此安心住下。

    只是这位出生富贵且受过良好教养的太子殿下显然并不愿意给主人家增添更多的麻烦,更不希望因自己一行逃亡的到来,使主人家本不富裕的日子,变得更不富裕。

    刘据提出了离开,并且表示,自己有一位富有的旧相识住在湖县,自己将要派人去寻找。

    大梦堪觉,今夕何夕,当是何年?

    主人家编织草鞋的手停下,精神似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而后再抬眼,却是对着那仿佛是成竹在胸的太子殿下表示,只需告知那旧相识的姓名,自己亲自替殿下去寻找。

    言辞恳切,语音宽厚,道是外界定有追兵云云。若是太子的人冒然出现,那么定然会引来追兵,造成更大的祸患。

    然而身遭变故,似乎是已经无路可去的太子殿下忽然便意识到,就在这么短短的一瞬之间,这主人家仿佛是换了一个人。

    换成了什么样呢?

    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好回答的问题,只是相较于原本的沉默寡言、略有几分拘谨且不善言辞的主人家而言,现在的这一位并非是池中物。

    绝非是眼前的山野峡谷所能生出。

    至少属于他的舞台,当不在此处。

    又或者说,其实这才是主人家真实的面目?

    若是巫蛊之乱尚未生出,若是同君父之间的矛盾尚未曾至于你死我活不可调和,若是自己尚在东宫。那么其实刘据很乐意同这样的人相交往,并且在属官当中,为其留下一席之地。

    只可惜,现在的自己已经是无路可逃,无法有任何的翻身。

    因而刘据所想的是离开,是不叫这主人家有过多的被牵连。

    恰恰主人家目光转过,似乎同样是明白了这位太子殿下的意图。

    “您是想要自投罗网吗?”

    手中尚且拿着编织了一半草鞋,从陌生身体上醒来的刘备问。

    短短片刻间,结合着身体主人原本的记忆,以及对相应史实的记录和描写。刘备已经搞清楚了眼前的状况,并且明白了这位太子殿下的意图。

    嘶,这个局面,不好破局啊。

    自后世而来的汉昭烈皇帝于内心暗付。不过这位读过史书、知晓这段过往与事情的老刘家后辈同样清楚,一切或许并非是无可挽回的地步。

    况且不抛弃不放弃,眼前的局面

    留得青山在,只要等世宗孝武皇帝转过味来,也不是不可以操作滴~

    干脆叫老刘家的皇帝一起吃鸡好了,所以下一个出现的

    第60章

    第 60 章

    这厢,自后世而来且知晓了剧情的汉昭烈皇帝刘备思考着如何将手中的编织草鞋工程做大做强,以供养这位勉强算打得上干系的老祖宗且不去说。

    毕竟这天下仍旧是他们老刘家的天下,而世宗孝武皇帝,更是他们老刘家皇帝中首屈一指的政治强人。

    即便刘备有心想要同这位老祖宗扳一扳手腕子,其最终的结果,很可能并不是那么美好。

    这可不是汉末黄巾乱起,大汉天命将近。而自己又或者说原身的身份,同样不允许刘备加入到这场角逐之中。

    倾覆老刘家自家的天下。

    要不然这叫什么,自家造自家老祖宗的反?

    真·刘皇叔·伪·山野散人·贫穷主人家并不认为有这个必要。

    况且世宗孝武皇帝也好,继任的昭帝、宣帝也罢,其功绩我们还是要肯定的。

    刘备并不认为自己于此世中,有任何的竞争力。

    所以自己来到此世之间的目的,还是避免某些悲剧的发生,又或者操作一下,寻求那更多的可能。对吧?

    一边打着草鞋一边同这位历史上的悲情太子展开交流的刘备心中暗付,内心之中,则是在思虑着那诸多种种的方案与可能,以及自己无缘无故,至于此世界的目的。

    什么,你问刘皇叔做为一个古人,为什么会对借尸还魂、穿越时空并且在另一个人身上醒来这种事情并不惊奇,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接受良好?

    拜托,大汉四百年国运,该说不说,大家其实都是有那么一点迷信思想在里面的好吗?

    事实上若是刘备所建立的蜀汉成功一统天下又或者曹老板不是姓曹而是姓刘,那么这之后的野心家阴谋者以及群雄们造反之前,高低得先给自己改个姓氏。

    不管我以前姓什么,但是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姓刘了。

    是天命所归,懂?

    甚至于唐宋什么的,那都得是大汉第三帝国、大汉第四帝国。

    万世一系,神圣且荣耀。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因卫太子之乱,需要处理的人数过多,且皇曾孙身份特殊,所临时设置起来的牢狱之内。江辞仰角四十五度望天,望向那姗姗来迟的系统,面上的表情并不怎么好过。

    事实上至此时刻,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悲剧尽皆已经发生。回到长安城中的老皇帝心中,多多少少已经回过味来。

    就在不久前,老皇帝大肆举起屠刀致使人心惶惶之际,有壶关三老令孤茂冒死上书,诉说太子冤情。

    又摆事实讲道理,希望陛下能够结束和停止对太子的征讨。

    不使太子流亡在外。

    当然,区区一封上书而已,并不足以打消老皇帝心中的诸多种种症结使其对太子做出公开的赦免。

    但令孤茂的全身而退便已经说明了,老皇帝的态度已经在开始转变。

    只是刚愎自用的帝王显然并不是那么容易认错与承认自己错误的,或许更不曾想好,当如何处置太子,使一切变得合理且合法。

    然而这已经不再重要。

    因为于江辞的目光之下,系统俨然是换了新的皮肤,不再是那兔子模样。而是是一只粉红色的章鱼???

    【系统啊系统,你这个克总,祂正规吗?】

    江辞有些无语。

    传说中的不可名状不可捉摸不可揣度,混乱与疯狂江辞是没有看到半点。只觉得不靠谱的系统果然是不靠谱的系统,浑身上下都似乎充满着某种名为沙雕的、乐子人的气息。

    直叫江辞嘴角微微抽搐,内心当中极是无奈与无聊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对系统表示出深深的不信任与怀疑。

    【就这?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你消失了这么久,给整出来的花活。】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系统跳脚,系统意识所化的光屏之上,一个又一个的眼球从那触手之间伸出,对着江辞齐齐翻了个白眼。

    “邪神复苏诡异降临,欢迎你来到克总的世界哦,亲亲~”

    “希望你能在接下来的游戏旅程里,体验愉快!”

    系统如是言,诡异且不可名状的迷雾生出,很快便充斥着江辞的眼,直叫江辞的意识因此而开始陷入到黑暗。

    【啊啊啊啊等等,我密恐!!!】

    叶公好龙且乐子人属性的江辞毛骨悚然,并且十动然拒的希望同系统做出商量。

    毕竟诡异克系历史、克系汉武朝什么的,这可不兴说,更不兴玩。

    正常历史阶段与时期便已经是地狱难度了,这要是再增添点难度难不成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不够彻底不成?

    但——

    “祂已经看过来了呢~”

    粉红色的系统章鱼声音幽幽,目光同样是幽幽。伴随着最后的话语落下,迷雾笼罩,蔓延而至整个长安城内。

    咚,咚,咚

    整个长安城,整个帝国的权力中心,整个帝国的心脏仿佛是在跳动,在那一瞬间活过来,成为一个活物。

    “噫,你们看,这月亮”

    距离潼关三十里、长安三百里的一处峡谷之内,原本于院中接水的侍从本是不经意间朝着水中一瞥,继而倒吸一口凉气,望向那夜幕沉沉的苍穹,发出一声惊叹。

    本就是如同惊弓之鸟,一点动静便足够引起注意并且尚未曾睡下的刘据、刘备等放下手中的草鞋,快步走出房间,顺着侍从的目光望去。便见一轮血月挂在空中,散发着幽幽的、诡异的光芒。

    “血月凌空,定有灾祸降临,大事发生。”

    脑海中飞快的闪过那诸多种种的记载及传说,做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诸葛丞相的主君,刘备对天象地理等方面多多少少还是有着那么几分了解的。

    更不必说,那一轮血月横在空中,一旦看久了,便仿佛眼前有诸多种种幻象生出,足以将人拉到最深的恐惧之内。

    只是纵使刘备再如何回想,亦不曾在记忆中找到半点有关于此记载的踪影。

    然而这并不影响刘备做出决意,开口,对着几人道:

    “走,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虽然并不清楚,这血月是否预示着什么,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卫太子便是于此被发现踪迹,然后遭到地方官员的围捕,自尽身亡。

    因而刘备开口,却是要人做好准备,速速离去。

    长安城外且不去说,长安城内,同样有人仰头望月,然后目光与神情在那一瞬间变得癫狂。

    甚至是暴起伤人,全然无有半点理智可言。

    建章宫内,老皇帝所在的寝殿之中。

    这本是整个帝国防守最严密、最不至于生出错误与危机的地方。

    禁宫之内本就是守卫森严且不去说,惜命的老皇帝对自身之安全,同样看得较之以任何事情都更加重要。

    自然不会有容许有半点的疏露。

    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一切却又似乎有了不同。

    有原本是披甲执锐的、负责守卫的卫士在那一瞬间生出异变,暴起而对原本的袍泽做出伤害。更有宫人、太监等眼球突出目光狰狞,神情诡异的齐齐望着老皇帝所处的方向,诡异且癫狂。

    于是自觉或不自觉的,老皇帝从梦中惊醒,手从那垂下的帘幔之间探出,准确且无误的握在了摆放在一旁的剑柄之上。

    长剑自剑鞘之间被抽出,雪亮的光芒在室内流转。

    老皇帝将呼吸放轻,赤脚走在铺着羊毛地毯的地面之上,神情阴沉、隐忍且癫狂。

    有脚步声响起,一声又一声,不疾不徐不紧不慢,却又仿佛极是沉重。

    一下又一下,敲击在心头。

    恰如同惊雷,如同战鼓,又如同勾魂与索命的阎罗,正在向着自己而靠近。

    “谁?是谁!”

    因于卫太子起兵一事当中,有“坐观成败”、“怀诈,有不忠之心”。而被老皇帝下令,关在牢狱之中且将要腰斩的任安抬起头,仓皇四望,甚至贴近了那牢门,想要一窥究竟。

    因卫太子一案,长安城中血流成河人头滚滚。

    人人自危。

    帮助太子起兵的死了,任安这个虽然未曾帮助太子起兵,却接受了太子符令并且想要骑墙看热闹的,同样未曾讨得好。

    在任安下狱的这短短时间之内,绣衣使者来了一批又一批,对任安做出审讯与折磨。

    因而就某些方面而言,这位受卫氏大恩却又于关键时候掉链子的骑墙派精神早已经至于极端危险的、堪称是某种将要崩溃的临界点上。

    当那脚步声最开始响起,任安原本只以为是绣衣使者又或者狱卒再度到来。

    只是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且牢房外的走廊上似乎并没有任何人影出现,任安却感受到了深深的不安与恐惧。

    “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

    军旅出身的任安如是言,牢牢握紧了那牢门间的栅栏,仿佛要以此予自己力量。

    周遭静悄悄的,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宁静。

    便连其余罪犯打呼噜、哭泣等的声音同样不得听见。

    整个牢狱里,仿佛所有人都陷入到睡眠。

    又仿佛是有且仅仅有任安一个人存在。

    渐渐地,有人影渐行渐近,出现在任安眼前。

    映入到任安眼球。

    那是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

    只是随着人影渐进,任安的心脏却是扑通扑通的跳得飞快。并最终失声,发出言语。

    生出破音。

    “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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