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辣牛肉火锅
那辣子一看就是店里自己炒的,满满都是辣椒香,但也辣得很。凑得近点甚至能感受到辣子对眼睛的炙烤。
云烨往后退一步,“不用了不用了,我觉得我吃点牛肉挺好的。”
“你刚刚吃了盒饭应该不饿吧。”苏茗把他面前的肉都端走,只剩下那盘孤零零的凉粉。就这样 ,苏茗还往里面又倒了好几大勺辣椒油,现在上面都几乎看不见底下的凉粉了。
云烨试图拯救一下自己,“不是,小茗,我知道错了,下次,我保证没有下次。”
“哦,错在哪儿了,仔细说说。”
这事情不就尴尬了嘛,得从头开始捋,难啊。
盛嘉荣低头吃着面前小酥肉和糍粑,你看看这小酥肉,炸得真好,外头酥脆里面还有丰沛的肉汁,偶尔咬到一点点花椒也只是给小酥肉增添了风味。好吃,真的好吃。旁边的红糖糍粑更是出乎意料,里头可软了,外头的壳却是炸酥了,轻轻一咬就能听见外壳在嘴里炸响。马宏专心关注着苏茗他们两个,云烨就抓紧多偷吃了几口。
云烨简直想得抓耳挠腮,他从哪里开始错的,他觉得自己做的还可以呀,就是最后在派出所里面怕他们担心,故意说忘记号码没有联系他们,想着先出去再说。
但肯定不能这么回答就是了。他试探着问,“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不知道能用什么方式才能让你原谅我,能否给个明示?”
苏茗把凉粉往他面前推了推,“你还是继续吃凉粉吧。”
“等等,等一等,我请求再来个机会!”
他的脑子从来没有转地那么快过,迅速从头开始捋,“自己偷偷去危险的地方是错的,知道他们还偷运了国家保护动物没有及时撤离也是错,然后进了派出所没有及时和你联络也是我不对,对不起,我不应该孤身犯险。以后遇到这种事情,我绝对迅速撤,然后报警,绝对绝对不会把自己放在危险的地方。”
“不,还有一点。”
“还有什么?”云烨仔细想着,没有了吧,他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吧。“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没了吧。”
“你不知道?”苏茗一拍桌子,“你都是靠着路上遇见的狗回来的,要是没遇见呢,你打算怎么办?赤手空拳对峙数位大汉,还是带着刀的,你以为自己拍电视剧啊。还有,要是万一这只汪被捅伤了呢,你难道还能把它的命还回来吗?”
阿天猛地抬头,嗯,怎么还有汪的事呢?
明天推推阿天肩膀,[快吃快吃,茗茗生气了,等会儿肯定要把云大头的肉给我们吃,抓紧把碗里吃干净,还能多捞点牛肉汤喝喝。]今天他可是特意点的清汤锅,从早上开始熬了一整天的牛肉清汤,里面只有一点点盐花,就算是小狗也能享受到的美味。
[真的?]阿天有些奇怪,但还是相信明天的话。就刚刚坐车这一路,它们已经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阿天觉得明天是见过少有的聪明汪,想着说不定能帮它找到自己的主人呢。
[真的真的,快把盘子挪一挪。]
话音刚落,一大勺煮好的嫩牛肉就均匀地分到了它们两个碗里。那肉嫩的仿佛还会在舌尖跳跃。
美滴很,美滴很。
“啊,这是嫩牛肉啊,师傅好不容易都切成这样均匀的薄片,只要在汤里等个几秒就能尝到牛肉最鲜美的味道。”云烨看着本来属于自己的肉就这样离自己远去,只觉得心痛到无以复加。牛肉火锅店里面的嫩牛肉,人吃不到,汪却多得很。
明天两口就把所有的牛肉下肚,意犹未尽地舔着碗底的肉汤,好吃真的好吃。云大头犯错汪沾光,真的是相当公平。
阿天还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稍微经过烹调的牛肉,只一口眼睛就亮了,[这个牛肉真的好好吃,汪从来都没吃过。]
[还是茗茗亲自烫的。茗茗好像掌握了美味魔法,只要他碰过的食物都特别好吃。嫩嫩的带着油脂的牛肉,感觉还能吃到一丝丝奶香。汪个人觉得胸口油虽然有点脆但还是油脂稍微多了一点。这种嫩牛肉就好绝,汪好喜欢。]
苏茗点的是大份嫩牛肉,实打实一斤多,往锅里下了两次还有不少。苏茗筷子一刮,又下去剩下的一半,长长的筷子在沸腾的牛肉汤里翻搅了几下,原来鲜红的牛肉只泛着淡淡粉,再接着变成了熟肉的灰。苏茗眼疾手快把大漏勺一抬,满满当当一大勺牛肉在里头蜷缩着,等着人来品尝。
盛嘉荣有点害怕,牛肉里面还带点粉,“小苏哥,你确定这是熟的,真的能吃吗?”
“吃呗,毒不死人的。你可以先试一小块,要是再放下去几秒一点红都不带,这肉就老了。”
虽然心里还有点忐忑,但小苏哥说的话肯定是对的。盛嘉荣试探着夹了一小筷子,细嫩的牛肉裹上调料,鲜,嫩,滑,他这才算是第一次领略到了烫牛肉的滋味。
苏茗还故意挤兑他,“这牛肉还要多几秒吗?”
“不用不用,现在就很好。”盛嘉荣连忙用公筷把漏勺里的牛肉分一分——跳过了眼巴巴看着的云烨。
这家庭地位一看就是小苏哥说了算,他可得小心着点。要是行将踏错,小苏哥沙包大的拳头马上就要到他头上了。
云烨试图给自己再挽回一下,“小茗,我真的知道错了。这顿还是我请的,好歹饶我两口,成不?”在苏茗面前,他向来都是没脸没皮的,也不在意苏茗的冷脸,自顾自贴了过去,然后被无情地推开。
“别,我可受不起。云大英雄请我们这些胆小的吃一顿压压惊。”苏茗一股脑把全部牛腱子都下了锅里。
牛腱子是牛身上的大腿肉,若是拿来卤牛肉再合适不过了。现在拿来下火锅,店里更是切得簿如蝉翼,放在盘子里能清晰地看到牛肉上面丝丝纹理,每分每秒都是诱惑啊,眼看着肉变了颜色。苏茗几下就全捞了出来,照例是一人一筷子,就连旁边看着的三只汪也是一样分量,主打的就是个一碗水端平。
凯撒嗷呜一口吞进去,[明天,这个肉肉好嫩,但是要多嚼几下。]
[凯撒,这个叫做带点嚼劲。]明天也跟着享受起肉来。这个肉质,真的是让汪魂牵梦萦。
这次火锅局相当成功,大家都吃得很满意,所有需要涮的东西都由苏大厨掌握火候,肉全都在最完美的时候,还包分到碗里。除了全程的看客云烨,更气人的是,锅里的热气还一直往他脸上扑。这合法吗?
看着他们一口一筷子肉往嘴里塞,他只能一筷子凉粉怼进来,辣吧,就让这辣粉碎我的嫉妒。可是一入口,嗯?倒是没有想象中辣,苏茗后头加的辣椒只是增加了凉粉的风味,看着红,吃着香。他忍不住再来了一口,心里有些美滋滋,果然,茗茗心里还是有我的。
真的尝了之后,再看这碗凉粉心情也就大不相同,更带了点享受,辣的也好吃,他们是不是能去川省玩一玩,麻辣鲜香,川菜也远远不止辣味而已。
云烨帮着做好了拦截,剩下这些被抓住的流浪猫狗,他们几个基地凑一凑算是勉强能够收留几天。
最大的问题还是吃饭,那么多张嘴,每天睁眼就是横亘在面前的吃饭问题。云烨自认为是做不到那么奉献,他只能关注自己视线范围内的,自己在乎的汪们。可那些水深火热中的毛孩子,他还是鞭长莫及。
但今天不是又有一个大户,可以换个人薅羊毛了。此时不做,更待何时,他忽然换了一个语气,真诚地握着盛嘉荣双手,“盛老师,今天我们这一车除了解救了两只国家保护动物猞猁,还有一百三十只各种猫狗,而这附近的流浪猫狗基地基本都是满负荷运营了。已经没有多余的住所或者粮食了。他们每多一只毛孩子,基地里原有的就有一只要饿肚子。明天定期有新的玩具,而它们甚至连一个属于自己的垫子毯子都没有。等到冬天,北风呼啸,它们只能依靠自己的毛发互相依偎取暖,即使这样,它们的肚子也总是吃不饱,就算一碗干净的白米饭它们都能吃得香甜。”
这一张张嘴就这样一天天把负责人口袋里的钱吃没了。
云烨的手机里一直准备着各大基地的图片,此时相册一番就立刻能够图文并茂开始讲述,“你看看,这家蓝天流浪狗基地,他们的负责人本来开了一家年营收数千万的公司,现在他的公司也转给别人了,为了继续收容毛孩子,他的别墅也卖了。一切起因就是因为他丢失的那只狗,虽然他的毛孩子再也回不来了,但是他还是可以给更多毛孩子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还有这个负责人,今年已经七十岁了,但她……”
“停。”盛嘉荣溃不成军,“我捐,说吧,你想要什么,开个价。”
一根大棒骨
这才刚刚开始他就溃不成军了?看来他们两个都挺好心的,好心的人可容易薅了,只要多发一点煽情的文字和图片,这捐的物资就源源不断来啊。之前他怎么没想到呢,还是太矜持了一点。这毛孩子都要断粮了,还把着这点面子干什么。
再看旁边凯撒,它也双眼盈满了泪水,[呜呜呜,它们太可怜了,凯撒要少吃点,把省下来的狗粮零食给它们吃,凯撒可以再吃少一点的。]
虽然知道它就是单纯好心,但明天也觉得凯撒这性格啊,还好碰到了盛嘉荣,否则肯定是被人卖了还给对方数钱。
毕竟都是第一次开口,总不能第一刀就宰得太狠,细水长流才是。云烨马上点开计算器开始算账,“现在基地统一都不接受捐款,可以捐物资。给他们捐米面肉都可以,狗粮的话得正规厂家的,有些送来的狗粮里面都是诱食剂,其实毛孩子们根本吃不了。然后,最近垫子还有毯子也可以来一点。我们下午去采购可以吗?我和附近批发市场老板可熟了,可以进价卖给我们。”
云烨一向行动效率超高,肉还在肚子里晃荡,人就已经被他拉到了服装批发市场。他这个地方是老来的,七拐八拐就越过了前头光鲜亮丽的服装店,直达最后面的布料店。里面摆着许多用碎布拼起来做的坐垫,有大有小,看着样子是不上档次一点,但是便宜啊。给基地的汪拿来做垫子真的是经济实惠,毯子就更简单了,珊瑚绒的布裁成合适的小块,就是它们的保暖小毯子了,更换也方便。
他们买十几捆算下来也没多少钱。这是盛嘉荣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他和云烨反复确认,“你确定只需要这么一点吗?”他从来没有买过这么便宜的布料,一米十来块钱,而这么一块紧一紧就能给至少三只汪做毯子,他甚至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付出太少了,“云哥,就这么点是不是不太够啊,要不要加点?布料放着也不会过期,现在稍微买多点万一需要他们也能用得上。”
他都这么主动了,云烨也没拦着,干脆把里面的碎布都包圆了。你说缺,这里面什么东西不缺啊,做抹布给它们擦擦脸都不够用。
云烨早就把他们今天下午的行程路线规划好了,群里也都通知出去,都在蓝天流浪狗救助基地集合,等着拉物资,不给毛孩子们弄到至少一个月口粮就浪费了他这口才了不是。出了服装批发市场拐个弯就到粮食批发市场,大米玉米面豆类,反正能吃的粮食都十几麻袋往车上堆。只要是吃的都不会被剩下,就算是毛孩子吃的不多,基地里的人总是要吃这些的。
就这些东西运上车已经差不多把云烨那辆小车给堆得满满当当。今天的重头戏还没到呢。
他在前头领路,他先打了个预防针,“我们接下来去的地方稍微远些,开车得一个多小时,辛苦大家陪我走一趟。”开着开着,他们一路到了——狗粮厂。
“我还从不知道这里有狗粮厂呢。”盛嘉荣麻木地扫了对方经理给的二维码。
“搬过来两年了。”云烨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进货了,“我店里好几款狗粮就是这家的,明天还挺喜欢他们家狗粮的,吃着放心。”
说到自己家狗粮,经理也是满脸自豪,“我们家里都是有毛孩子的,无论定价如何,至少得保证吃起来放心。我们自己家毛孩子都吃厂里的呢,我保证没有添加任何诱食剂,不信你们尽管可以送到任何地方去检测。”
说着怕他们不信,他当场去生产线上随意抽了一袋拆开,罐头也抽了一盒直接递到了明天面前。
竟然还有这种好事从天而降。明天回头看看云烨,等着他指令,但爪子已经把罐头朝自己的方向悄悄扒拉。虽然现在不能吃多少,但既然让汪尝了,这就是汪的对不对。
盛嘉荣看着经理拿过来的罐头,总感觉样子相当眼熟,好像他在哪里见过似的,但是仔细看看外面的包装,又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凯撒也对这个气味很熟悉,[这个罐头,凯撒吃过的。]
[对,我喜欢他们家的口感,肉比较扎实,调味也还可以。虽然肉质不是很顶,但性价比巨高呀。]完全是属于汪一天开一个也可以幻想一下的程度。要是有些牌子的罐罐,抠搜云大头肯定会让它签下一大堆的不平等条约。
[嗯嗯嗯,凯撒曾经吃过。]它回忆起了自己临时和盛嘉荣出去,在超市里买了几盒这个牌子罐头,味道还可以,但后面盛嘉荣给换了好多罐头牌子,它也渐渐忘记了,想到这里它也朝着罐头走去,汪想要回忆一下这个味道。
盛嘉荣看着更奇怪了,凯撒在外面从来不吃自己没吃过的牌子,但这家无论如何都很陌生啊。经理倒是主动给他解惑了,“看来这两位都喜欢我们家产品呢,下次可以尝尝我们新开发的高端线,用了好多更好吃的肉肉哦。这个罐头还是鸡肉和猪肉为主,味道比较单薄。我们其实一直给大牌当代工厂,现在自身强大起来,想要独立起来,做自己的品牌,还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啊。”
经理把宣传单塞了过来,盛嘉荣一眼就看到了相当熟悉的两个标志,都是他曾经给凯撒买过的大牌。回家仔细找找厂家地址就能对上了。他们这是完全打破中间商,直接到源头厂家进货。
云烨是有点厉害在身上的。
他倒是一脸自然,“就算再小我也开了宠物用品商店啊,手里有好多厂家地址呢,就是我个人觉得这家做生意大气,也真材实料,这才推荐他们。”
手上有渠道,让大家同样的钱能够买到更多的狗粮,这样不是更好吗?不过,他也是看盛嘉荣的性格对味,这才大包大揽。
经理早就准备好了,“看一下我们打包价,如果一次性购入狗粮满十万,我们可以在总价基础上再打九折,主要就是冲个名气和销量,让大家知道我们厂,成本价里的成本价。有兴趣厂里再看看吗,我们最新出了好多新品。”
一边云烨一边经理,两个人一唱一和,盛嘉荣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买了一车,经理说现在就装车跟他们出发送货上门,就连马宏都掏钱买了一点零食,不是,他家里没宠物啊。最后临出发,经理健步如飞,给他们拎上来三大箱产品,中高端的一应俱全,一看就是按照汪的数量准备的,三只汪和主人都挤在一辆车上,肯定是要一视同仁的。
不管怎样,虽然被带出来买了一下午东西,盛嘉荣还是觉得相当不错,仔细想想应该是因为他没有被糊弄,所有人都尽力在帮他省钱,他花了多少就买到了多少物资。说起来有些慈善,名头好听,但是他捐了十块,最多八块到别人头上,他就总觉得浑身不对劲。
这边人类在想着心里事,汪倒是有点忍不住,凯撒专注地想要挠那个大礼包,香,真的是太香了。若有似无的肉味连苏茗都闻到了,明天也悄悄挠云烨的裤腿,想要抢先一看。
云烨其实知道它们在想什么,他可是常来,亲眼看着这些零食生产的。他拍拍明天,示意它往旁边一点,从箱子里面拆出了一根巨大的牛棒骨,都快有明天高了,上面还满当当全是肉干。明天嗷呜一声,紧紧抱住打死不撒手。
这骨头是整锅一块煮熟了之后再晒,炖的时候其他肉也一块儿放进去一锅,就和人类做高汤的方法有些类似,扎实纯肉怎么可能不好吃。更重要的是牌面,任哪家汪有这样一根都能在小区里横着走。
盛嘉荣也赶紧给凯撒拆出来,他算是知道了,以后自己肯定要变成他家回头客,这经理做事,颇有些章法。
照顾好明天后,云烨把阿天的那根也拆了出来给它,三只汪四爪并用,拼命啃着大棒骨,在它们努力中,大棒骨上肉少了不好,骨头倒是看着毫无变化,但他们带着满满物资也到了蓝天流浪狗基地。
门前空地上已经有好些破旧面包车停着,车刚一个停稳,他们就熟门熟路打开了后备箱。好像他们早就已经提前商量好了,你几袋,我几箱,拿到固定的数目就收手,然后去一个男人面前登记,就连运狗粮过来的师傅都下车帮忙搭把手,狗粮猫粮流水般地往下运。简单又高效。
他们虽然没有打招呼,但看着互相之间就相当熟悉。
“云哥,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让我出点?”盛嘉荣四处打量着环境,他倒是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好奇,他们一定互相认识了很久才行形成这样的默契。
“习惯了习惯了。”云烨也不想卖惨,现实怎样大家都看得见,“一个地区公益性又做的长久的基地就那么几个,互相总会熟悉的。真一直单枪匹马,可能也早就撑不住了。”
最近都没出去吃甜点,拿给大家讲个笑话吧,来自我老爹。夏天天气炎热,他偷偷去批发部批了饮料扔在后备箱里面带去厂里,我周末还听见他说买了两箱芬达,可是,我怎么在家里转悠都没看见芬达的半点影子,结果我爹偷偷把饮料全都扔到了后备箱了,一周两箱饮料,成功把自己血糖整高了。最后老老实实吃了两个月素,肚子都小了三圈。这个星期检查正常了,他又高高兴兴把月饼背去吃了,这个年龄的犟种,最听医生的话。
嫉妒小狗
在这边傻站着看他们搬东西也没什么意思,蓝天基地虽然看着破了一点,但好歹靠山面水,每天白天放毛孩子们出来耍耍还是没问题的。云烨干脆让他们和毛孩子一起出去放松放松,前两天刚给这群洗了一次澡,现在摸着还有点安逸。更何况,这可是大主顾,可不得出来好好招待。
其他特产也没有了,只能卖一点可爱。
现在差不多正好是它们的放风时间,呼啦啦一片汪从里面跑出来,风吹动了它们的毛发,在阳光下显得金灿灿的。盛嘉荣不由地看呆了,毛茸茸,满眼都是毛茸茸。
凯撒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这些汪,好多,好多汪啊。虽然被困在小小的一方天地,但它们每只都不一样。凯撒说不上来,但它心中却有一种感觉,这是它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
放出来的这些汪只有在出门时候动作稍微快一些,等到了草地上又各自找了地方晒晒太阳就当做休息了。它们好像也知道基地运转不容易,每天都尽量吃得少些,恣意奔跑这件事,它们已经好久没有做过了。
看到凯撒好奇地打量着它们,它们也只是转过头笑笑,享受今天的阳光。天气真好,不下雨,大家就不会生病。
里头负责人抬着巨大的两个桶出来,这就是它们今天的伙食。左手边是一个背影有些年轻的男人,看着衣服杂乱,头发也乱蓬蓬的,但就是让人觉得他好像长得不错。云烨笑眯眯地过去和他打招呼,“蓝瀚,我来了,今天它们能吃个饱饭了。”
他缓缓转过头来,露出了一张略微沧桑的脸,不过仔细看看,他双眸还透着少年人的纯真,想来他的年纪应该不大。
他好像有些不习惯微笑,扯了扯嘴角,“云哥,你来了啊,这两年多亏你能够帮忙,不然我可能早就坚持不下去了。不过,为了这些毛孩子,我总是能撑再撑一段时间。就是最近总感觉几乎梦不到阿天了,也不知道它自己过得好不好。”
阿天早就竖起了耳朵贪婪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虽然他的样貌已经大改,但他身上的气味没变,名字也还是那个,但是主人身边有没有其他的汪,如果他找到了其他的汪,它看上一眼也能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它用眷恋的目光看向自己曾经的主人,抱歉,阿天看来和你缘分只能到这里,接下去的日子,阿天也要去找寻自己的生活,不过,什么是生活呢?汪不知道。
明天似乎有感觉抬起了头,蹭蹭阿天,[你要找到的就是这个人类吗?但是他好像不认识你唉。]要是云大头的话,就算他掉到黑泥坑里面,他也能在第一次时间认出自己,然后头也不回地逃走,这种时候就开始嫌弃汪了,啧,人类。
[不,不是这辈子。]阿天看着那个人类的目光带着哀伤,在汪的记忆里,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它现在只记得某一天,它还是和往常一样自己出门玩耍,忽然感觉脖子上一痛,它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在倒下前一刻,它还是看清了不远处人类的脸。那豆大的痦子牢牢刻进它的脑海里,还有他身上的气味,汪下辈子也不会忘记。
谁能想到呢,汪再一次醒来又闻到了那个熟悉的气味,拼着一口气,它一路追到了那个气味周围遇到了云烨,一人一汪就此组队。
[那是什么时候?]明天不太明白,汪还有另外一辈子吗?
云烨凑过来加入他们的讨论,[确实是上辈子,蓝瀚曾经有一只很帅气的大金毛也叫阿天,某一天出门溜达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蓝瀚甚至连一根狗毛都没有找到,这就是他想要创立这个流浪狗基地的原因。或许阿天在某个角落里也被某个好心人照顾着,他结下的善缘越多,福泽到阿天身上的可能性就更大。]
只是,谁能想到呢,那只记忆里可爱的金毛在离开家门那一天就遭遇了不测。
这世界到底是奇妙的,给他们一个再次重逢的机会。刚听到阿天念叨的时候,云烨也吓了一跳,只是他自己都是不科学的存在,再发生一些奇迹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
就在这时,一只瘸着腿的金毛柔弱地倒进了蓝瀚怀里,它是上一波被暂时收容的,看它被打理好的皮毛,估计是走丢被拐卖的。但他们基地势单力薄,用了各种方式宣传好像效果也微乎其微,目前还没有多少人找过来。
但它好像一向对人类没有任何戒心,只要给一块肉,你就能撸遍它全身,今天也是这样,它就顺势躺在了蓝瀚的脚边,哼哼唧唧的。
蓝瀚被粘地好笑,只能暂时停下自己手上的工作来摸它一把,从上到下摸了一圈后,他习惯性地捏着它的耳朵尖发呆。
这是他以前最喜欢摸阿天的部位,阿天每次都觉得好痒,但也忍着任由他折腾。
蓝瀚一时愣住了,他下意识回忆阿天可爱的模样,可那无数次梦中熟悉的金毛却变得有些模糊,他竟然开始混淆阿天和面前的金毛。难道终有一天他总会彻底遗忘阿天吗?不行,不行,一股心慌从心底涌上来,他下意识摸出手机,想要看看手机里面阿天的模样。
只是他停顿了一下,手在面前那只金毛身上就停留地稍久了一些。
阿天目眦欲裂,瞪大了眼睛!什么?蓝瀚!!!!我才走了多久,你竟然就出轨外面有了别的汪,不行,绝对不行!你这辈子只能养我一只金毛!!!!!就算是其他狗也没关系,但绝对不能是金毛!
它三步并作两步,一头撞在了那只金毛身上。受死吧,绿茶狗,想要取代你天大爷的位置还早八百年呢!
撞开了金毛之后,阿天把自己的爪子放进了蓝瀚手里,带着他的手按在了他的胸口,来吧,小蓝蓝,快想起来吧,你的天大爷回来了。
它浑身上下精神奕奕,尾巴优哉游哉地摇晃着,一下两下,还带着一点特有的频率,左一右二,就像是稍微有点强迫症似的。蓝瀚愣住了,下意识脱口而出一个名字,“阿天?阿天你回来了?”
但他又立刻摇头否认,不可能的,它不可能是阿天,他其实心里早就接受了一个事实,阿天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啧,这小子还不相信呢。阿天转身进了蓝瀚的房间,虽然过去好几年,但他的性格还是没变,有什么东西都爱藏在床底下,早就和他说过了,狡兔三窟,怎么过了这么些年还是这种老样子,真是让汪没办法。
虽然是第一次,阿天熟门熟路地准确找到了蓝瀚的床铺,精准找到了蓝瀚藏着的宝贝,没想到啊没想到,小蓝蓝还是以前那个样子,一点没变。
它就像之前千百次曾经和蓝瀚做过的那样,骄傲地举着那一卷花花绿绿的杂志站在了人类中央,还一声呐喊,汪!快看,我找到了什么!今天的阳光实在是太过耀眼,耀眼到上前属于人类女性婀娜的身姿简直纤毫毕现。无论多少岁至死是少年,就算是年过三十还是和毛头小子一样的爱好,挚爱男人帮。
白,白得耀眼,白到反光,让大家都情不自禁低下了头。
蓝瀚的脸涨得通红,这熟悉的尴尬和当初阿天在的时候一模一样,除了那只熟悉的汪,谁会去翻他的床底啊。他梗着脖子给自己挽回一点颜面,“看什么看,我也是个正常男人,喜欢美女不是很正常吗,这照片拍得多好看,我就是纯欣赏。”
云烨摸摸鼻子打圆场,“那个,东西送到了,我们也好回去了,家里还有人等着我们按时到家吃饭呢。”
凯撒还在那儿一个劲儿追问,[明天哥,那个照片上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呀,为什么大家看到都不说话了呢?]
[嗯,人类男性的小爱好?]明天也不明白,为什么男性都喜欢异性不穿衣服的照片,看看哪里不一样吗?不,云大头喜欢的是同性的。虽然不理解,但并不影响明天把凯撒好奇的脑瓜子按了下去。
[这是汪不应该看的东西,回去吃饭了。]要是这种东西看多了,汪会变笨不说,还会一直干渴,最后可能会因为缺水死亡,明天才不要这样不帅气的死法。每次有这种类似的图片,云大头就让汪去拿矿泉水,简直累死汪了,要不是怕云大头突然死掉,他才不干这些呢。
或许是因为归心似箭,他们回去的速度相当快,好像在车上稍微打个盹,他们就到了店里。
只是——
“为什么你跟着我们两个回来了?”云烨抱拳堵在门口,很不想让一人一狗进门,本来是极其完美的二人培养感情的时间,现在被电灯泡横插一脚。
盛嘉荣呲溜一下进了店里,扑进了广大熟悉的汪怀里,这是天堂,一个毛绒控的天堂,“诺德,我和凯撒回来了,云一云二云三看着也长大了不少,是个小男子汉了。”
怎么说呢,上一本提过吗?健忘星人记不清楚了。但再多说几句也不算多,就是千万别随便给自己吃补品。而且喝中药,就算是补药,体重也不会随便增长或者减轻。它只是调理身体啊。
而且专业中医都是要把左右手的脉,两只手都要摸过。厉害的中医一般药不会开太多种,要是一个药方里八九十种药,那就要仔细想想了。而且朋友们,中药真的不贵,我以前喝的三四十一贴,我奶奶老年人加了可多补药的,六十多到八十多一贴。要是一帖药一百多,药种类又特别多的,尤其是年轻人,得自己思考一下,ennnnn,很难评。
最后呼吁一下大家,补药也是药,不要自己估摸着吃,去看医生,看医生,看医生。包括阿胶,参,三七,孢子粉这些别瞎吃啊。是药得看医嘱,就没听说瞎吃补药给自己吃好的。
然后,要是真的容易睡不着,真的可以试试中药,有用。之前和医生说睡眠不太好,老是醒,那段时间改了药方,真的十点就困到不行。
一锅炖
他和里面的汪挨个亲香过去,每一只身上都散发着好闻的味道,像是雨后大地的气息,泛着一丝青草香,还有小狗身上的奶香。上头,真的是太上头了。
盛嘉荣干脆往地上一滚,瘫着不动,“不,我就要和小狗待在一起,谁说也不行。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今晚支个床就睡这了,我和凯撒挤挤。”
凯撒抬起头来认真思考,嗯?主人和我一起睡,住得下吗?不过,凯撒可以让开的,和主人待在一起也很开心呢。
云烨觉得快要被烦死了,这是干什么,占着他家里人时间,在他店里撸他的狗,但是他给钱,就算有天大的理由他也只能忍了。
为今之计只有把他迎到其他方向去,“盛老师,你要不要自己带着凯撒出去玩,带着汪的自驾游很开心的,我之前带着明天去过草原,在那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奔跑,能够给小狗留下终身难忘的回忆。”
这建议是挺好的,但是凯撒有点社恐啊。
比起去不知道哪里的远方,凯撒更愿意和小伙伴在一起,怎么说呢,有明天哥,诺德哥,还有平安哥,它晚上就什么都不怕了。可是,平安哥去哪儿了?
凯撒一下子慌了,起身四处张望着,平安哥呢,平安哥不是跟着小王一块儿吗?为什么平安哥不见了,难道平安哥丢了?嘴里的饭也不香了,它嗖地一下站起来就想要出去找汪。
明天拍拍它,[干什么凯撒,找什么呢?]
[平安哥,平安哥不见了。]凯撒急得都带上了一点哭腔。
[平安去医院做检查去了。]明天愣了一下,[昨天晚上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今天小王给它预约了全身检查,它拗不过,只能跟着去了,算是给小王安安心。]
人类有时候就是这样,太过依赖汪了,这样一点都不好。没办法,都是自己找的人类只能自己宠着不是。
虽然只是离开店里几天,苏茗却觉得时间过了许久,此时看着店里里面的料理台都充满了感情,让他继续熬个三天三夜也不在话下。但店铺都已经通知出去要歇业两周,总不能才出去几天就又说接单吧,这不是打自己脸嘛。
但苏茗也不打算一直待在店里,这个时间刚好回老家收板栗去,九月份橘子和猕猴桃都有了,自己树上摘点吃也美得很。好久没有回家还真有点想得慌。
云烨其实一直做了许多计划,此时终于找到了表现的机会,他急忙把这些旅游路线递到苏茗面前,“来来来,小茗你挑挑,我们可以去那里自驾游,我开车,你就负责在车上休息就行,实在不行,我今天去弄俩房车回来。”
这月光皎皎,孤男寡男,密闭空间,这感情不就水到渠成了嘛。
可现实却给他迎头痛击,“现在闲下来我打算回老家打板栗,我爸妈今年估计没时间做这些,刚好我有时间,得回村子里。”
“那我也可以跟你回去啊。”不过就是改变这些计划而且,简单得很,“你看看我身上这肌肉,一看就很适合背板栗。”
“板栗,我也可以的。这些我都能做。”盛嘉荣也进来横插一脚,乡下田园生活是他的人生空白,能够出去玩一玩,他简直高兴地不得了,“而且,你们那里应该没有我的粉丝吧。”
独享私密空间,多棒。
“没有倒是没有,村子里平均年龄都差不多六十五了。”流量明星是一人都不认识,天擦黑就准备睡觉。
马宏倒是无所谓,他只在乎一点,“你们那边既然荒,那应该点不到外卖的吧,点不到外卖就行。”看他远离城市到底还怎么偷吃。而且让粉丝看看大明星的农村生活,一天一个十分钟flog内容轻轻松松。
苏茗也不清楚,怎么商量了许久最后统一决定都要一起去他老家,就算他再三强调他老家真的很山里也无济于事。
总之,第二天早上,他们带上宠物托管所全部汪和盛嘉荣小王一块儿踏上了返乡的道路,开着云烨的全顺颠簸在山路上。苏茗说的住得山里从来没有半句假话,从半个小时之前他们拐弯上山之后,他们就一直在山林间穿梭,从这片山头到另一片山头。
凯撒刚开始还认真盯着窗外看,可是等兴奋劲儿过去了,它和盛嘉荣栽倒在一起,身体随着山势东倒西歪。去茗茗家的路好久,也真的太长了一点吧,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
不知转过了几个弯,前面豁然开朗,灿烂的太阳在前方等待着它们,下面是一望无际飒飒作响的竹林,三喜和幼崽们兴奋地抢占了窗口位置,好像在这一刻,它们克服了自己深埋在血液之中的恐高,只震撼于眼前看见的一切。
这是它们从前从未见过的风景。
脚底下是奔腾的小溪,碧绿的水库,在吸引着你在里面畅游。爱水的汪全都眼睛亮了,苏茗好似知道它们小脑瓜里在想什么,立刻制止,“不行,这里不能下水游泳,这是水库。水很深,而且需要供应周围饮用水,禁止钓鱼游泳,要是下去了会被抓走。”
唉——
汪的耳朵都垂了下来,那水看着清澈,被太阳晒了一整天,绝对是很好游的样子。
“但是我们村子里就有小溪和小水塘,你们在里面扑腾没事,去稍微下游点就行。”苏茗这一句又让它们的心活了起来。
转过这个弯头就快到苏茗老家了,车子缓缓停靠在小山村的晒谷场上,农忙时节这里会晒着谷子,现在它就变成了走亲访友时候的停车场,村子里会回来的一共也就那么些车,怎么都能停得下。
小王帮盛嘉荣拎着两个大行李箱下来,眼里带着清澈的茫然,“小苏哥,到了?”
“没到呢,我家老房子在后头,得走几步。”顺着苏茗指的方向看去,弯弯曲曲的台阶一直延伸到村子边缘,山脚处。看着就不是两三分钟能够到的。
小王试图拯救一下自己,“小苏哥,你说这些距离,我能十分钟以内走到吗?”
苏茗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我可以,你估计不行。”这密密麻麻的台阶朝着未知延伸,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太轻松,但有句老话不是说得好嘛,来都来了,现在改变主意掉头回去也是不可能的,索性发发狠一条道走到底。
村子里的路总是带着一点磕巴,小王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盛嘉荣不好意思让小王承担所有,也跟着在后面踉踉跄跄。只是换了换,他拿着小王那个轻多了的小行李箱。云烨背上背着自己的,手上拿着盛嘉荣最重的那个健步如飞,还得时不时回身拽后面两个一把。
平安已经成为了自己主人的拐杖,简直是连拉带拖地弄着自己主人往上走。
他们到的时候快中午,村子里看着却人烟稀少,灶台上的炊烟都没看到多少。盛嘉荣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偌大的村子,一时不知道如何描述,虽然外表看着像是他之前看过的景象,但总觉得少了什么?
“失望了,觉得少了点人气?”苏茗接上了他脑海里的念头。对,就是人气,村子空了看着太过于寥落了,总带着一丝萧索,仿佛美人迟暮,总是少了两分惊艳。
“我要是年轻人我也不乐意住着,就算风景再好,一个东西是硬伤,没网啊。村里这些人家没有网线的,小王要是需要传视频,等下我带你去下面那个大村子的老年活动中心,那里有网,直接带根网线插上去就行。反正常年也没几个人,放着电脑也没什么用武之地。”
“那为什么不走呢?”
“得守着后头这片山,要是他们走了,这里就真的荒了。”人不住,屋子就会塌,地没人管,没几年又成了荒地。他们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祖祖辈辈这点基业总是不能丢的。无论它变成什么样,这里终归都是家啊。
说话间,他们终于到了,苏茗的爷爷奶奶早就站在门口等着他们。阳光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你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他们在这里等了多久。一看到苏茗,他们就笑开了花,“沛沛回来了,家里饭做好了,直接吃就行了,你带的这些小家伙的饭也弄好了,一起进屋就行。”
之前苏老头跟着老伴想着在家里养两头猪,孩子们嘴里也能吃上两口,还喂了一头黄牛,后来他们俩年纪大了,出去放牛时候摔了一跤,所有小辈打死也不愿意他们两个再养点牲口了。苏茗老板最狠,直接把猪圈拆了一劳永逸。但是搭的牛棚到底还是留下了变成了柴火堆,还有那时候屋外头煮猪食的大灶。
此时锅里满满当当都是食物,散发着香气。乱七八糟加进去的蔬菜都已经煮得恰到好处,用勺子轻轻一戳就能完全地融在一起。只是那个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猪食?
似乎是因为他们目光停留地太久,苏老头误会他们的意思,用长勺子从锅里捞出来给他们看看,“这不是沛沛特意打电话回来说过了,要弄的好一点,往里面切了不少肉呢,就最上面是蔬菜。我还特意加了大棒骨熬的。”
白花花的肉和炖到烂糊的南瓜一搅,谁也分不开谁,看着视觉上更加炸裂了。
最近稍微空一点,花时间整理了一下我收藏的店,武汉继续 1Z COFFEE(江景店) ,一家咖啡店,豆子还可以的。重点是江景很美,坐在窗边喝着咖啡消磨时间,安逸。觉得大家去武汉点个套餐打卡江景就好了,天气炎热很适合,哈哈哈哈哈哈哈。现在出门好懒,到处找休息的地方。
麻辣兔丁
凯撒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大锅饭,凯撒相当好奇,忍不住把脑袋凑了过去,虽然看着好像是一锅糊糊,但是闻着还挺香的。苏老头喂自己家土狗都习惯了,大勺子自然而然地伸到凯撒嘴里,勺子稍微往里面送送,一倒,嘴巴一闭,一整勺的食物就顺着喉管倒了下去。看凯撒没有反抗,歪着脑袋吐舌头好奇,老苏又是一勺喂了进去。这勺更满些,凯撒尝出了更多食物的滋味,尤其是里面的老南瓜,摘下来储存了很久,满是甜蜜。
它舔舔嘴巴,等着再一口从天而降。
看这个样子好像不是难吃的样子?苏茗倒是有点担心,“爷爷,你这锅柴火撤了没,你不会底下还烧着吧,它们可不能吃太烫的。”
苏老头撇撇嘴,拿出自己的旱烟抽了一口,“还真当你爷爷老糊涂了不成,老黑不是一直在家吃得挺好嘛。”就给它们按照老黑的食谱升级了一下,都是狗,口味能相差到哪儿去,都喜欢带点滋味,带点肉,大锅炖熟,食材洗干净,这些就搞定。
老黑风风火火从外头进来,嘴上还带着点血,好像又在外面打野食回来了。它爪子原地抓了两下,有些疑问,不是说到点了让汪回家吃饭,这是什么阵仗?
苏老头摸摸它脑袋,解释一下,“老黑,今天你大早上出去了还没来及和你说,今天家里有客人过来,得住个几天,你得照看些。”老黑点点头,转去灶台后面把自己饭盆叼出来,锃亮的不锈钢脸盆还反着光,苏老头认真地和它解释,“今天咋们可是做主人家,得谦让些。”
说着老黑就叼着饭盆走到了最后头,趴了下来等着。
那现在这饭要怎么弄呢,虽然看着凯撒吃着不错,但它们都觉得凯撒好像少点味觉,吃啥都高高兴兴,只要有熟悉的汪在旁边就行,多少缺根筋。在这时候,三喜勇敢出发,叼着自己饭盆排在了第一个,[虽然看着不怎么样,但闻着挺香,应该还可以,我相信茗茗家的厨艺基因。]
[真的好吃吗?可是它不仅红而且看着颜色有点诡异,真的能吃吗?]
三喜已经一头扎进了饭里,脆脆的蔬菜,又粉又甜的南瓜,它眼睛刷一下亮了,兴奋地和身后的小伙伴报告,[好吃的好吃的,南瓜好甜,好几种蔬菜吃起来也是甜甜脆脆的,好好吃。]
看到它吃得尾巴乱飞,苏老头也是满意的咧嘴,“我就说嘛,我做了这么多年猪食狗饭就没有说过不好吃的。就是你之前给买的那个什么蔬菜,叫什么甘蓝来着的,有点硬,怎么都煮不烂,我就也一起加进去的,不然就靠我们两个怎么吃得掉。”
“是促销时候一起送的紫甘蓝。”苏茗总算是找到了诡异颜色的来源,汤里泛着蓝光,他还以为是爷爷不小心把什么野草掉进去了。“紫甘蓝煮熟了凉拌不是挺好吃的吗,用你自己的辣椒酱一拌,加点醋,最后来点香油。”
苏老头装作没听见往前走,蔬菜是什么东西,他活了这几十年就没喜欢过吃什么鬼蔬菜,这青翠的东西到底谁在爱吃,肉不香吗?“今天我炒了,辣椒不辣,我用油炸过,每个辣椒保证都脆,都能拿着当零食吃,这不比那些绿油油强?”
程月仙可不满意了,她一把揪住了苏老头的耳朵,“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吃蔬菜,尤其是年纪大了以后,医生的话你也不听了?真能啊,今天是不是还想要爬板栗树?要是腿摔断了,我可不来伺候你,你自己就躺老屋的茅草房里吧。”看两个老的还有官司要仔细辩辩,苏茗接受了打饭工作,每只汪都是满满一大勺,绝对不偏心,剩下的都放到旁边的矮盆子里,它们吃不下还可以拿来喂鸡,一点儿都不会浪费。
村子里老屋一共就没几间,满打满算能住人就三间,盛嘉荣都还得和小王挤挤,实在是没地方给汪们住了。不过屋子里没有,屋外地方倒是多得很,外面的牛棚虽然简陋一点,但也是有顶有墙,就是里面堆着厚厚的稻草,墙边整整齐齐码着柴火。想到这些小家伙得在家里住几天,老苏头在上面又加了老厚老厚两三层稻草。这稻草在阳光底下晒得干干的,散发着好闻的味道,躺下去软乎乎,好像还稍微带点弹性。
都是老苏头自己从地里收拾干净的,保证一点多的脏污都没有。最后在稻草上面铺两层干净的旧床单,这个窝就算是弄好了。再把汪们自带的小床摆进去,还真像那么回事。除了家徒四壁,该有的也都有了。
但汪才不在乎房子里有什么装饰。凯撒一头扎进稻草堆里,四肢并用在里头滑呀滑,明天也有点按捺不住,用尾巴拍拍云烨的腿就当是打过招呼,也一个跳跃冲进了稻草堆。蹦,蹦起来,无论蹦地多高,都能被稳稳地接住。再看三喜,已经揪着旁边散落的稻草磨牙,它一边磨一边在稻草上打滚,汪不知道,但是汪好喜欢这里啊。
云烨带着盛嘉荣他们一起悄悄出去,让汪们在里头狂欢,第一次大家在外面睡在一块儿实在是新鲜得很。小王悄悄拿着相机已经录了好长一段视频,他有预感,谁都不会拒绝多看一段时间的可爱小狗。
折腾了一顿,他们总算坐在了院子里吃今天迟来的午饭,主食属于大乱炖,一整锅番薯粥,怕他们饿着,程奶奶特意煮了许多小土豆和小芋头当主食填肚子,蔬菜就一盘,白菜番薯叶豇豆煮熟了用糖醋汁和辣椒油一起拌了,做法简单得很,但胜在用料新鲜,调味不错,怎么弄都不难吃。剩下就是家里常备腌菜,一盘辣炒兔丁,还有白切猪肉,配的料汁里面也全都是辣椒。
苏茗坐下实在没忍住提议了一句,“奶奶,外头有客人过来,你怎么又全都放辣椒啊,他们吃不了怎么办?”他们在山里头做菜,用的都是自家种的辣椒,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反正相当的辣。
程月仙仔细看了看,立刻拎着拐杖要去敲苏老头,“你干什么,姓苏的,你是辣椒罐子里长大的,一个菜都不胜,万一有个不能吃辣,你是想要他吃白饭吗?”
“渴了就喝水呗,实在不行还能多喝两口粥,我就放了一点点,提香。这东西不辣不下饭啊。辣炒兔丁只剩个兔还有什么意思,全都兔腥味。”苏老头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靠的就是硬气,无论程月仙怎么说就是死性不改,并且通过这种方式试图改变别人。气得程月仙撂下一句,“拆伙,今天就拆伙,你自己去山顶棚子里住吧。”
“好好好,我知道了,晚饭我不动了行不行。”对待所有问题,苏老头都是一个态度,满口答应,绝对不改。
“做,你做,炒菜还是你弄的好吃。”程月仙实在不想看面前这个老东西,自己拿碗装了菜和粥出门吃去了,老黑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坐在门槛旁边陪着她。苏老头甚至还给自己倒了一盅小酒,美滋滋地喝着。这白切肉就是得下白酒才痛快,就算是十几块一斤的散酒吃着也高兴。
只是他吃了两口就端过来一张高脚方凳,吃的用公筷一夹,连桌子带碗也端到了门口,和程月仙肩并肩坐在门槛上。也不用道歉,各自心里的意思大家都明白,虽然总是吵吵闹闹,但日子也和和美美过下去了。
观察着他们俩气氛不错,盛嘉荣这才转过头来安心吃饭,其实他早就瞄到了桌上的兔肉,全都切成了小丁,那诱人的红色一看就相当美味,他想着一次吃多点,夹了满满一筷子塞进嘴里,炸过的酥脆辣椒在他嘴上爆开,带着一往无前的痛觉让他瞬间哀嚎出声,“啊,辣辣辣辣辣!”
盛嘉荣原地来了一曲探戈,抓起水壶就往嘴里倒。他再次身体力行证明了一个事实,辣是一种痛觉。
苏茗拿着筷子默默给他从里面往外挑一种扁扁的干辣椒,“这种辣椒不能吃,我们都是放菜里调味的,比较辣一点。”尤其是里面的辣椒汁,一口呛进去和上刑没什么区别。
一壶水下肚,他才觉得自己缓过神来,看着对面那盘红通通到底是心有余悸。被辣椒摧残的舌头再也不是之前单纯的模样,它麻木了,上面似乎还有细微的电流在舞蹈!
小王夹起一块兔肉,喝口粥,盛嘉荣远远看着都似乎闻到了那股鲜香,这又让他开始蠢蠢欲动。苏茗看着实在是无语,给他盛了一碗粥放在面前,“喝吧,先来点粥缓缓。”又把土豆往他面前推了推,这土豆已经放了一段时间,吃着还带点韧,就是用清水煮熟了,沾上带盐的辣椒粉就是美味。
本来苏老头还会放油锅里炸一炸,炸到外皮起皱再捞出来放辣椒粉里滚一滚,想着今天已经有油炸的菜色,到底还是放弃了,就清水煮一煮完事。
这两天在义乌晃荡,义乌有很多韩国人,听说韩餐还是不错的,去韩国人聚居那条街上就行。但是最近相当长一段时间都不想吃韩国菜。推荐大家一家义乌经典农家菜,鸡毛换糖,对,农家乐名字就叫鸡毛换糖,好几家门店的,选择余地很大,而且价格挺实惠的。大家不知道哪里吃炒菜就可以这家。
火烤板栗
这罐辣椒粉做的时候刚好碰上家里最不辣的那批辣椒,按苏老头的话来说,吃到嘴里总是没滋没味的。但拿来待客,这口味倒是刚刚好。
盛嘉荣试探着吃了一口,微辣,但衬得那土豆更好吃了,他眼睛一亮,一个接着一个开始剥起土豆来。要是觉得稍微有点辣,他还能喝口番薯粥顺一顺。程奶奶的腌菜也可以稍微尝试一下,挑了一个最小根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往里塞。
他在这边艰难起步,云烨却是大快朵颐,他好像根本感受不到那个菜有多辣,甚至拌了一点凉拌菜的汤汁进去。光是看着,盛嘉荣都在斯哈斯哈了,“你们……你们没有痛觉吗?”
苏茗就笑笑不说话。
该怎么说呢,这里还真找不到多少不辣的菜,有时候他也觉得家里菜有点辣,但也能凑合。但对不爱吃辣点人来说,这就是完全凑合不了了。喉咙里就像是找了火,食物的每寸移动都是煎熬。
吃完饭总有些活等着干,午休就得抓紧点儿,苏茗两口扒完了饭喊上小王到屋里给他们看看床单被套 ,程奶奶虽然是村里头一位干净人,但这村里的干净总是和城里有些差别。
程奶奶昨晚上上知道了消息,难得用上了家里洗衣机把床单这些洗另一遍,明眼一看就知道干净,可是再干净也抵不住它有些发白,旧了。
小王也差不多知道自己家老板的习惯,拿出新的床单被罩换好了。但旧的他也没到处乱扔,认认真真地把床单收好放进袋子里。“换下来的还给我奶奶就行,不用包装。”
“不是,我是想着可能要用上。”说到外宿,盛哥总是弄出这样那样的事情,床单被罩这种东西还是多备一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的睡了。
村子里以前曾经引进过种桑树养蚕,虽然最后出来的丝比不上别人家的质量,怎么也是实打实的纯蚕丝,就算做不了丝巾衣服之类也能蚕茧拉一拉弄成蚕丝被。刚好之前有人来镇上说能重新拉一拉蚕丝被,程月仙就兴冲冲地把家里所有蚕丝被都带去重新拉过,而且换了新的被面。
此时盖起来是真的轻薄又暖和。
盛嘉荣还以为一直放在老屋里的杯子多少都会带点潮味,但真正盖在身上才发现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被子轻飘飘的,好像就是两斤多的春秋被,可盖着暖和又透气,伴着老屋后头的流水声,他几乎是脑袋刚沾枕头就睡着了。
云烨也和苏茗躺在了一个被窝里,上面还是老式的鸳鸯戏水被面。云烨有些睡不着,想要和苏茗仔细聊聊天,“你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吗?真好呀,出门就是大自然。”透过墙上斑驳的痕迹,他好像也能看见苏茗的曾经。这样的感觉真是无比奇妙。
闻着枕头上的潮湿,苏茗已经开始昏昏欲睡,老宅子就是有这样神奇的魔力,能让你轻而易举卸下所有的防备。
“小茗,你说要是我们再早一点认识会怎么样?”
苏茗有点迷瞪,但还是回答了,“早一点我们不会认识吧,那时候我还在厂里上班,每天早出晚归,除了上班就是吃饭睡觉。”随便嘟囔了几句,他脑袋一歪,彻底陷入了睡梦。
“那要是……”云烨一转头才发现,身边的人秒入梦乡,在屋里略显昏暗的灯光下,云烨心头一片柔软,好像上天将一切珍贵的都送到了眼前。时光刚刚好,风也很温柔。
他轻轻帮苏茗整理了一下发梢,再一点点朝他靠近,再靠近一点,等到苏茗一个翻身滚进他怀里。云烨这才满意地闭上双眼午睡。
这一睡还有点不知山中年岁的味道,只觉得时间缓缓,睡梦甜蜜,直到一声尖锐的狗叫声划破天际。汪——
怎么了?!盛嘉荣从梦中弹起来,怎么会有狗在叫?!凯撒?
平安和诺德看着眼前一地碎片头一次发了愁,头痛,头痛欲裂。谁能想到大家只是睡醒一觉稍微玩一玩,却发展成了拆家行动。刷了腻子的白墙上全是一道道抓痕,苏老头铺上去的床单都成了碎布头。刚刚二狗还被三喜偷袭了一口,忍不住惨叫出声,它们现在连打扫现场的时间估计都没了。
问就是很茫然。
明天睁眼看看满满狼藉,实在不忍直视又闭上了双眼,一定是汪起床的姿势不对,汪再睡回去试试。诺德叹口气也一起闭上了眼睛,算了算了,管它是谁弄的,反正我没醒过,从头到尾都睡得可死了。
三喜仍然在稻草堆上蹦跶着,它体型小在稻草里来个七进七出那是如鱼得水。看大家都有点玩累了,躺着休息不理它。它有点不得劲,又蹭到了凯撒旁边去,在它的毛毛拱啊拱。凯撒可从来不会嫌弃像它这样爱玩的小伙伴。
它正蹭地起劲呢,忽然一只大手把它整个拎了起来。[是谁,是谁竟敢这样对待三喜大人!]
[我,玩得挺开心嘛。]视线从那几只一个个不敢抬头的汪身上扫过,云烨对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差不多心里有了一点定论。多半又是这几个小的起头,明天顺利加入,平安和诺德放任一瞬却发现无法收场。那可是了,这些人来疯一旦玩起来哪里是几句话喊得住的,不然也不会常常被管理了。
一看到云烨,三喜的四分嚣张十分底气全都卸了个干净,就连尾巴都摇不动了,靠在腿旁边,不由自主的,这语气里面就带上了谄媚,[啊,原来是云老大呀,我就是玩玩,没别的意思。]
“嗯,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要把你拴起来而已。”
这老房子旁边总有桩子又大又深,以前栓牛,现在栓狗,讲究的就是一物多用。云烨一个都没落下,除了平安,诺德和凯撒,全都栓在了同一根柱子上。明天自知理亏,一声不吭就让云烨动作。虽然屋子里面热热闹闹,但声音却静的可怕,所有汪都低头装鹌鹑。
可不得老实一点,这深山老林的,万一云烨装作没看见,自己就得靠四条腿不知道跑上多少公里,不划算不划算。汪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苏茗趁着他们看狗的时间,去屋子里拿了打板栗的工具,一根长长的竹竿,一个大篮子,还有两个像是小木板的东西和手套一并放在篮子里。看到他们还围成一圈看着狗,他直接招呼,“走了,今天先去打一棵,弄点回来尝尝,要是都差不多甜了,明天就得早点收多些。你们不会还想要带狗去吧,地上掉了挺多板栗壳,扎脚。狗还是让它们先在家里休息吧。”
听到这句话,凯撒一溜烟跑到了三喜旁边站着,意思很明确,要待在这里和小伙伴在一块儿。三喜泪眼汪汪,[凯撒,没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候,你竟然愿意在这里陪我,你真的是一只好汪。]
凯撒叹了口气,它其实想说,要是三喜不这么爱闹,也能少被云老大惩罚,云烨其实是一个挺好的人类,但架不住三喜每次都游走在危险的边缘。事到如今,它也不能说什么,只能趴下来默默陪伴着它。算了,这种时候,汪不扫兴,当一个最合格的陪伴者。
篮子里的手套只有三双,小王在后面操控着无人机跟着拍摄,盛嘉荣自己拿着GoPro纪录自己一路走来的风景。“好的,我们现在出发去大打板栗,不知道今天能打下来多少。”
板栗树虽然是零散种着,但大概还是在一片区域,之前苏老头直接在板栗树这边扔了一个两脚梯,自己搬着去树上也方便。苏茗戴上手套,梯子一放,三两下就上了树,站在分叉上看着下面,“云烨,你拿着杆子打这边,等收得差不多了我们再捡。”
苏茗在树上,云烨在树下,两个人配合默契,杆子在树顶穿梭,栗子劈里啪啦地掉了一地。苏茗又使大些力气敲敲树干,发现再也敲不下新的栗子,这才下树,打算和他们一起敲栗子壳。
这一场板栗雨看得盛嘉荣心痒痒,恨不得是自己现在敲才行,“小苏哥,小苏哥,杆子给我让我也试试。”
“敲完了,今天就一棵。”苏茗从树上跳了下来,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三张小板凳递给他们。三人就这样坐在树底下把散落的板栗稍微收收,然后用苏茗给的木头板子用力在栗蓬上一按,一搓,硬硬的壳被按裂,露出里面褐色的几个圆滚滚板栗。把这些果实捡到篮子里就行。
怕盛嘉荣不小心扎到手,苏茗给他实打实套了两层手套,自己在一边收拾着没裂开的。就让他做一个美美捡栗子的小工。只是盛嘉荣到底身高腿长,和云烨两个人一起蜷缩在小凳子上总是显得稍微有点局促,做了没一会儿就有点腰酸腿痛。午饭又是喝粥的,抗饿的肉没胆子吃几块,肚子实在没忍住咕咕叫了起来。
苏茗从家里带了一个板栗开口神器,刷刷开好几个生板栗,又从里面捡了看着最黄的递了过去,“忍忍吧,现在没别的吃的,吃两个生板栗垫垫。晚上回去再吃烤板栗,要么,你现在想要支个火堆烤也行。”
最近是金华地区饭店大放送,如果不幸来了金华,婺城或者金东区,啊,之前浙师大附近还有几家好吃的炒菜,但是疫情之后全部倒了,或者不知道搬哪里去了。我对金华菜的认知就是光头饭店,因为老板是个光头。吐槽一下,个人觉得金华就是金华地区的美食荒漠,镇上还有挺多好吃的,但是市区真的是贫瘠啊贫瘠。每次和小伙伴约饭都只能吃连锁烤肉店。如果金华市区的小伙伴不是这么认为的,我先道歉,对不起。
电饭锅蛋糕
“真的可以吗?”盛嘉荣惊讶地看着苏茗,却又忽然低头难掩失落,“没关系的,我都可以,我不是挑剔的人,只要小苏哥方便就可以了。这个生板栗也好甜,我会吃的。”说着还多啃了两口板栗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小王又一次被骗到了,好奇地尝了一口自己的,生板栗也好吃的啊,甜里面还带点脆,是和煮熟的板栗完全不同的风味。等吃到第二个,小王才反应过来,不是板栗不好吃,是盛嘉荣的戏瘾犯了,在这里演一个人的小剧场呢。
其实在这里支个火堆烤板栗也挺方便,苏茗主要是想着地上还有许多,不弄点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某些人可能做不下去。他干脆起身附近转了几圈,找了干的枯枝,还有一点枯死的草杆。枯枝几根搭出火堆的框架,里面塞多一些草,打火机一点就烧起来了,剩下不够就用旁边干板栗壳,也能用。
盛嘉荣半掩着脸,语气带了三分惊慌,“不不不,小苏哥,太麻烦了,真的不用这样的,我随便吃吃就好了。”
望着熊熊火光,苏茗已经开始在火堆里扒拉板栗壳了,他也不管盛嘉荣在那边激 情表演,冷漠询问,“吃几个?”
“小苏哥,别……咳咳咳……”盛嘉荣差点被口水呛着,但还是赶紧接话,“八个?不?十个?”
“少吃点,等会儿回家还得吃饭,五个吧。”苏茗只是礼貌性询问一下,已经把准备好的板栗扔进了火堆里。看着板栗在火里烤了一会儿,外壳开始龟裂,就把下面没烧完的柴拿出来,让剩下的火和余温把板栗一点点煨熟。这是这板栗到底是埋在草木灰里头,看着黑黢黢的,卖相不太好看。
“好了。”苏茗指指火堆里的板栗,无论怎么看都是统一的黑色,甚至分不清哪里是板栗哪里是灰。这样卫生能够达标吗?盛嘉荣忽然有点底气不足,商量道,“我看着有点烫,要不稍微等等?”
“不脏,刚刚火烧过,这么高温度过了一遍,什么病毒都没了。吃呗。”看他不拿,苏茗干脆待着手套给他从火里捡了出来,随手薅了几片叶子擦擦当做袋子,放在了盛嘉荣面前。现在是什么借口都没有了。
好像知道他在操心什么,苏茗干脆直接擦干净一个放开口器里滚滚,这烤熟的板栗果然更香一些,还带着一点烟火气。略带烫口的肉带着甜蜜一往无前。云烨也跟着凑过来,一口一个地吃。看着他们两个吃得香,盛嘉荣又忍不住,蹭过来也想尝尝,“这个烤好的板栗看着是不错的样子,我也要几个。”
苏茗笑笑,把剩下的板栗用叶子包好整捧塞到了盛嘉荣手里,仍有他自己在这儿拍花拍草吃板栗,然后弄了一个大花脸潇洒出镜。
山上现烤的板栗千好万好,就是有一点,没办法看到自己变成什么样子,就算再小心也不能避免那点灰沾到脸上。原来只是嘴角,盛嘉荣摸了两把嘴之后变成了半张脸,然后汗水渐渐滴落把他半张脸渲染地更加均匀,仿佛墨在底板上化开了一般。
剩下三个人相视一笑,全都当做没看见,收拾好地上板栗往山下走。苏茗还特意岔开话题,“晚饭吃蛋糕吗?虽然这里条件比较简陋,还是可以弄点的。”正好把家里上个星期去超市里抢购来的特价鸡蛋全都消耗掉。自己在山上守着土鸡蛋不吃,天天想着把超市里鸡蛋先吃掉,这是干嘛,今天全给他做成蛋糕,左邻右舍分了。
做这个其实和店里的也没什么差别,就是简陋一点,还是先蛋黄蛋清分离,先打发蛋白,直到打蛋器可以在碗里立起来容器倒扣蛋白不会掉下来就可以了。蛋黄面粉牛奶混合搅拌均匀后分两次加入打好的蛋白。接着在电饭锅里刷上一层油,把这个面糊倒进去。这个电饭锅直接按煮饭键就行了。上面其实也就这一个选择,经久耐用。
等着电饭锅自动跳了,也就好了。
盛嘉荣默默在旁边等着苏茗切蛋糕,苏老头不知什么时候也拿着两口碗等着。苏茗均匀地分成八块,一人一块放到碗里,正好还剩下四小块。盛嘉荣一口就下去了小半个,“小苏哥,我还想要,就那么一点不够吃。要是再甜一点,我还能再吃两块。”
“行。”苏茗头也不回继续开始下一锅,“要不要让你经纪人过来听听你现在的豪言壮语?”
“哎呀,小苏哥,你干嘛啊。”盛嘉荣嘴上埋怨着,手上却很诚实,把蛋糕往里面揣揣,让苏茗看不见就是了。
苏老头这时候倒和盛嘉荣站在一边了,“就是就是,都说是蛋糕了,糖还就是加那么一点做什么减糖版,要是不喜欢甜的吃啥子蛋糕哦。”
“行,可以不吃的。”苏茗还真把蛋糕往回拿。
“等等,等等。老婆子还没吃呢,老婆子喜欢不甜的,我给她那点。”苏老头一边往外走一边只敢小声嘟嘟囔囔的,“真的是越大越不可爱了,现在家里头是人家当家做主了,我们说话不算话咯。”
程月仙现在可忙了,忙着给那些汪们收拾个窝出来。它们拆家时候倒是高兴,一通乱弄。现在睡着睡着只能到稻草上了,这稻草到底是有点扎,总得垫点东西下去。
想来想去,她把家里的旧草席都拿了出来,铺在稻草上面,又一次铺上小毯子垫一垫,让睡上去感觉不要那么冰凉。这毛茸茸毯子来自云烨的友情赠送。他做流浪狗救助习惯了,车上总是扔着好几条毯子,这下子倒是全拿来用了。
这样一来,这些无论喜不喜欢睡窝里的小家伙全都有了选择余地。
在村里不知怎么的,稍微干点事情就天擦黑,又想着吃下一顿,晚饭是苏茗张罗着,简单点炒两个蔬菜,一锅炖条大鱼,煮了一大锅汤粉干就算完事。佐餐的小饮品是冰镇甜酒酿。往桌子上一放,也是热热闹闹一桌了。
一筷子粉捞到每个人碗里,放着让粉干汤稍微晾晾一点。屋子里头的八仙桌印着头灯有些昏暗的灯光,氤氲在每个人的眼中,仿佛时光在这里停驻等待些什么。
程月仙从外头披着月光进来,放下一大盆煮好的甜板栗,正是用的外头那个大锅,板栗甜蜜的香气迷得外头小家伙们神魂颠倒,可程月仙一个都没给。
这些任性脆弱的小家伙们可剥不开板栗壳。要是不小心呛住了,可指不定能不能撑到山下呢。
苏茗站在凳子上换着灯泡,说的全是教训,“奶奶,和你们说了多少次了,灯泡换成另外一种,这个太暗了,墙皮掉到菜里都不知道。家里洗衣机,煤气灶不是都有吗,给你们买了就用啊。”
苏老头可不怕这个孙子,“家里柴火到处都是,煮饭还更香,你不也喜欢柴火灶。”
“我会煮一天饭吃三天?”苏茗冲到厨房里,把藏在碗柜深处的剩菜剩饭都翻了出来,“你看看,牛奶饼干都放过期,这剩菜几天了都。吃不完就倒掉,不是给你们买了小电饭煲,用起来。”
“这不是说要带朋友过来,怕你们吃不饱。”苏老头声音变轻了一些,自从孙子大了,家里里外都是他一把抓,自己是越来越说不上话了。
苏茗不理他,自顾自把剩下的饭菜都倒进了养鸡的饲料桶里,直接往鸡圈里一放。这就一了百了,倒了也就算了。
盛嘉荣和小王大气不敢出,就缩在角落里拿着筷子,他小声问云烨,“云哥,你说我们在这待着合适吗?”
云烨夹了一大筷子菜,坐着继续吃,“吃呗,吃自己的就行。”他们在这还好些呢,当着外人面,老人家不好意思掰扯只能任由苏茗把剩菜饭倒掉。
都已经进鸡圈了,还有什么办法呢?苏老头和程月仙只好坐下来吃饭。苏茗做饭一向舍得放料,大块大块的新鲜肉骨头放进去当汤底,煮的差不多捞出来给汪加餐,算算竟然一只狗还真有一块,最后加调料。加足了底料的粉干怎么可能不好吃呢?
大骨头打底炖汤,上面还洒了密密麻麻的鸡丝,嫩嫩的小青菜外层剥了好几层才放进去,还有新鲜的蘑菇一口气也加了许多,捞起来竟然是半碗配菜半碗粉干。
知道吃晚饭了,老黑溜溜达达从外头进来,还不忘带着自己的碗。苏老头给老黑搬出专属的小桌子小凳子一整套,一整碗饭,一个小木碗装满了板栗。看着水碗也是搭配的一整套。
老黑坐下点点头,先咬一个板栗试试味道,也不知道它舌头怎么操作,在嘴里翻了几下板栗壳就吐了出来。然后一口饭一口水慢悠悠地吃着。
苏老头还时不时给它碗里加两块肉,“老黑,今天又辛苦你了,好好吃。”
老黑靠着门槛眺望外头蜿蜒的小路,不知怎么的,看着别的汪心里有点羡慕,怎么说呢,在家里这地位,非同寻常。
永康的话,最出名的永康肉麦饼?但是正宗的永康肉麦饼会加不少肥肉,虽然吃着不算油,但是本人不太行。因为我是素麦饼坚定爱好者,就喜欢四季豆,土豆这些内陷的麦饼。很多本地人推荐茗利两头乌麦饼店,阿健土菜馆。可以做个参考。我个人觉得,金华,永康,义乌,东阳,小吃炒菜大差不差,都是相似的。
心尖尖汪
屋外的汪们探头探脑看着老黑在屋里端坐却不敢造次,怎么说呢,它们心里头觉得老黑就是不一样的,做汪敞亮,心里装着丘壑的。
虽然羡慕,但没有嫉妒。汪也是靠自己本事在家里赚一套属于自己的小家具的。
晚饭简简单单没几个菜,大家也没有吃很久。只是粉干到底会胀,他们吃着吃着还是剩下了一些。
程月仙习惯性站起来想要把剩下的粉干端橱柜里放起来。她手一碰到锅边,苏茗就大喝一声,“干什么呢,放下。”
“这不是料还挺多嘛,留着热一热吃。”
“明天留着给谁吃?”
“我自己吃,给你们做新的,明早上吃红烧洋芋饼,然后给你们煮点清火的绿豆粥,要是不着急,还可以给你们做点团子。”
“大早上做团子要几点起?”苏茗直接起身按住了装粉干的锅,端起来就往门外走,老黑稍微挪挪身子挡在了程月仙面前,她脚下被老黑阻了一下,怎么都跟不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苏茗把小半锅倒进了后院鸡鸭的食槽里。
老黑又装作没事汪一样躺了回去,气得程月仙拼命按它的鼻头,“你这个老黑,就跟着他一个鼻孔出气,当初是他把你从草丛里捡回来,现在还是最听他的话,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大点声,有什么不满都说出来,反正我也不听。”苏茗反而往他们屋子里钻,“之前给你们寄的那些新衣服呢,怎么老是穿这种旧的,这个都多少年了,再洗就要烂了吧,为什么不丢。”
“旧衣服都太多了,买那么多新衣服干什么,浪费钱。”程月仙想要进去拦,但为时已晚。
她那些旧衣服们都拾掇好了放在一个柜子里,苏茗直接给她抱起一大摞扔到自己的麻袋上。出门时还不忘叫上云烨他们几个,“走走走,去老年活动中心给你们借电脑去,再不去别人要睡觉了。”
几个年轻人身高腿长,程月仙的小个子怎么追得上,只能嘴里念叨两句,也不舍得骂,可惜地把新衣服都拿出来,“你说说现在年轻人,一个两个都不知道勤俭节约,这还好好的衣服说不要就不要。我都这个年纪了,还能吃用几年,买什么新衣服。”
“这些都是孩子们孝心,我们受着就是了。”苏老头一向对这些都看得很开,钱财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们两个老的难道还想着给孩子攒点钱不成?他们照顾好自己身体,不给孩子添麻烦,那就比省什么钱都强。
可看着程月仙脸色还有些不对,他利落起身,骑着三轮车出门去,“那你等着,我现在去把他们追回来好好教训一顿。”
苏茗就把汪们带出来在门口等着。苏老头往后看看,确定自己家老婆子在家里收拾,看不到这里才松口气,“可算是把那些烂床单给我一次性弄完了。要是它们不来,那床单估计还得跟着我一块儿下去。”
想想那未来,他就有点不对味。这孩子们给买的东西就放着不用也不是事儿啊。明天他还有更大的计划,“明早上我把三轮车留你们,把她攒的那些纸壳子塑料瓶子乱七八糟的全运下去卖了,没人要扔了也行。”
“爷爷,你怎么不说不做?”
“我?我不成。”苏老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块,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爷爷雇你来做,至少这几天别吃剩菜。要真不行,铁锅端走也行。”
“哪里能要你的钱。”苏茗直接给塞回他口袋里,带着汪们往前走,“出去下棋别偷偷溜到小卖部买散装白酒,要是让我抓找了,周围这附近十余里肯定让你买不到一滴酒。”
“把你爷爷瞧扁了不是。”苏老头一抹嘴,哼着小调儿,骑着三轮车向老伙计家去。今天可不是去小卖店了,是老伙计家里有局,特意邀他过去品鉴的。自己家里藏了十来年的好酒,那不得一点一点细细品。
这模样,就连盛嘉荣不信他会不买酒喝,“小苏哥,这就让爷爷走了?”
“走了,不然怎么办。”逮他也得讲究一个现形不是,无凭无据的,他就算是亲孙子这也站不住脚。“走,先带小王去找个有网的地方把视频弄一弄,等会儿我们一起杀个回马枪。”
老年活动中心的负责人和苏老头,苏茗都挺熟的,算是他们一个远亲。一听说小王要借用电脑,不止把电脑桌打扫一遍,还给他在电脑室里支了一张床。
“我想着你们城里来的,不都是挺忙的,就连晚上都要加班,所以想着你有张床睡着舒服一点,人都是要稍微眯瞪一会儿,连轴转是受不住的。”
啊?小王疑惑不解,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在这连夜工作了?
可是盛情难却,加上独享网线确实比他在苏茗家里强多了,他就稀里糊涂坐了下来,稀里糊涂开始了连夜剪视频。算了,这次就赶赶工期,看谁还能说他磨叽。
安顿好小王,苏茗却带着他们拐到小路停下了,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云烨却已经听见了叽叽喳喳汪们传来的一线情报——老黑来了,老黑跑得好快。
眨眼功夫,那道黑色闪电已经挂到了苏茗脚边。它一身黑色的皮毛简直是黑夜里最好的隐蔽,等到了跟前才叫人察觉面前是个狗模样。
苏茗摸摸它光滑的脊背,吩咐道,“走吧,老黑,让我们去看看苏老头子今晚在哪儿潇洒,来一个人酒并获。”
老黑一声没吭,点了同样黑色的富贵跟着,富贵是只体型偏小的田园犬,右边少了小半只耳朵,云烨当初问它也什么都没问出来,好像很小时候就这样了,在它年纪还小还不记事的时候。
一大一小两只汪走入夜色之中。云烨指挥其他汪从别的方向包抄,村里小路虽然多,他们带来的汪更多,两只汪一个路口,把苏老头退路堵得死死的。主打的就是一个不留任何退路。
老黑也算是在这村子里纵横了几年,对各种道儿都门儿清,夜色深深里,它忽然仰天发出了一声狼嚎。不算响,但在深夜里却格外明显。
苏老头下意识把筷子一扔,起身就走,“不好,我那孙子找来了,下次再会,下次。”此时他的腿脚从未如此麻利,甚至可以说是健步如飞,迅速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溜去。任沛沛再如何神机妙算,也算不到老黑早就已经被他策反了,此时就是他最重视的帮手,顺着老黑在的那条道过去准没错。
他身影刚在院子门边上消失,苏茗后脚就走了进来。大家也都知道这爷孙俩的官司,都打算作壁上观,不掺和。组局的主人家立刻站起来说,“没来没来,老苏头今天没来过这里。”只是他右手摆了摆,却直直地指着老苏离开的方向。可不能骗苏茗,小苏现在人越大越不简单了。
更何况,这家务事他们还是作壁上观为好。
苏老头溜溜达达走在黑黢黢的小道上,只要他拐过这个弯就能骑上自己三轮车,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溜达回家,想到这他忍不住轻松了一分,脚下步伐越发轻快。就在这时,两双绿幽幽的眼睛在黑夜里亮起,看着还略微有点让人惊讶。可苏老头却不动如山,还主动伸手过去摸,“老黑,你怎么忽然蹲着站了,看着比平时矮了一点。”
说话间,他已经摸到了那缺了个角的耳朵,心下暗道不好。这不是老黑,是沛沛朋友带来的那群狗!
此时再想逃已经来不及,苏茗的声音已经在身后响起,“爷爷~,您老人家这是要去哪儿啊。”都不用凑近看,身上那酒气是无论如何都解释不过去的。
苏老头拼命想着如何溜走,这让自己宝贝孙子当场堵住了,脸上总是一点挂不住。脸不脸面的倒是不打紧,但是自己宝贝酒们估计又要被摸走一堆,想到这里他已经开始有点心痛。每天就指望着喝两盅了,这爱好要断,当然是要循序渐进,不得让他适应个七八年的。
他一边往后退着一边寻找着出路,可是——这里到处都是狗,每个方向的汪们渐渐聚拢,把他死死包围在了最中央。
苏老头只得败下阵来,老老实实跟在老黑后头走,老了老了,老了就得让年轻人管着,这就是应该的,他心服口服的,就是家里孙子实在是太厉害了一点。这年纪大了,他不就这点想头嘛。
好像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苏茗猛地回头,“老苏头你最好听话点,每天只能中午喝一小盅,旱烟也给我戒掉,否则,我明天就把我爸我大姑他们全都喊回来,直接给你们搬家,你种的那些卷烟树酒曲之类,我马上就让人明天来拉走。一个月去医院检查一次,检查结果不行你就在医院给住着,反正我爸现在不忙,能天天过来送饭。”
一想到之前在医院的经历,苏老头是半点不敢搭腔,他就是想要偷偷躲在楼道间抽点烟,结果三个护士连着一个主任把他逮回去了,从那之后,每天早中晚都有医生过来看他,就那一个小房间,谁待得下去。
接下去是排雷,有段时间突然在金华很红火去兰溪游埠古镇吃早餐。我的朋友约我早上五点钟起床开车一个多小时去游埠古镇吃鸡子粿,那瞬间真的想要创死她。最后表示一下自己观点,嗯,果然,古镇里的早餐是兰溪最难吃那一批,就很普通,非常普通。还没我家楼下兰溪鸡子粿做得好吃,我为什么不在我家楼下吃,还得开车去别人镇上。
推了一家彩芬手工面馆,面还行,料有点偏咸,太爷鸡·友健卤味(星辰路店),这家菜市场门口的炸鸡不错,25一整只,但真要说惊艳还算不上。再一次证实我的刻板印象,菜市场里找美食。我还更喜欢湖南的酱板鸭,我放微博吧。鸡子粿比较多人推荐兰庆鸡子粿。至于兰溪地下长河,诸葛八卦村,大家可以看看隔壁西递宏村,广西银子岩,贵州织金洞。浙江,真的不是靠风景取盛的地方。
今天也在不遗余力地试图让大家不要来浙江旅游呢。浙江是一个没有名胜的地方。
鸠占鹊巢
这人年纪虽然大了,心可不能老。苏老头可想着在这山上多转悠几年,后头那么好些果树,地里那二亩地,祖祖辈辈都在这里住着,怎么说走就能走呢。城里虽然看着方便,但他就爱早上起床就出门溜达,人这辈子都有自己喜欢的归处,勉强不得。
他和老婆子两个算是被这个孙子拿捏得死死的。
有时候想想也对,孩子们也够贴心了,他和老婆子不愿意住在城里,他们就把这乡下房子收拾出来,空调冰箱油烟机卫生间全都做好了,甚至连网线都拉了,要不是他们两个没看,网线被老鼠啃了一直不当回事,这里也算是山里的小桃源了。
但他们都是一样,整天土里刨点吃食,就是不知道享受。天天太阳能烧着热水,按理来说水龙头开出来就是热水了,却偏偏要用大锅柴火灶自己烧一点用用。要是平时就更省力了,做饭的时候就能顺便烧好四壶开水,喝的用的全都齐活了。
阳光晒着有时候还不一定能有热水,但用大锅烧也就是用点柴火,他们还没到家,一大口锅的热水就烧好了。这不是苏茗出去之前和奶奶说今天这些汪出门就疯狂在地上打滚,看着全都有些邋遢,让她弄点热水。
程月仙的想法更是简单些,要多烧些,不如用外头那个大铁锅,一锅烧出来就能同时洗好几只狗,打完沐浴露之后就能直接放在另一边用太阳能烧热的水冲干净,这速度多块不是。这样才能最快速度把它们都洗干净。
几只汪都已经回来了,除了四顺,五福身上白色比较多需要好好搓一搓,其他汪看着还行,还能再坚持一个晚上,明早上趁着日头把它们都弄弄。程月仙一看它们回来,相当自觉地把最脏的四顺抱起来直接扔到了下面烧着火的大锅里。
[云哥,救命,救命!]四顺发出凄厉的惨叫,但这已经晚了,它整只汪都被泡进了锅里。略微温热的水流包裹着它全身,让整只汪都忍不住放松下来。嗯?这水温好像还好?
它试探在水里踩踩,四只爪子都踩在了厚木头上,只要爪子小心不要碰到周围的铁锅壁上,倒还算是安全。[好像,好像还行?]
[四顺,你疯了吗?]五福连连后退,它才不信四顺说的鬼话,它可是混血拉布拉多,谁都知道拉布拉多,它没有痛觉,云烨脚不小心踩在它爪子上,它都没有半点反应的。
它是有痛觉的,能和那个没有感觉的汪相提并论吗?[救命啊,这世界上就没有救汪的办法了吗?你们这些冷漠的人类。]
冷漠的人类之一云烨拎起五福就放到了锅里,这水温现在还行,摸着稍微有一点点烫,但不影响汪能在里面待上几分钟好好洗一洗。程月仙一向手脚麻利,接过手来用沾满了沐浴露的毛巾从上到下抹一遍就算差不多,在水里涮涮又拎到了外边。主打就是一个方便快速。
[嗯,我好了?]五福还有点站不稳身子,踉踉跄跄地走到苏茗旁边,等待第二遍冲洗。今天实在是不够时间,这样简单冲冲身上也感觉轻了不少。五福一向是超级爱干净的小狗。
四顺身上的泥就多了许多,程奶奶跟云烨两个人一起搓了好一会儿,直到水面都稍微泛起了黄,水温也升高了许多。云烨总算是放弃了,认命把四顺从里头提溜出来。“算了算了,今天就先到这里,明天再重新给你洗一遍。”虽然汪不能洗太多澡,可浑身上下太脏也得里里外外洗干净才行。
云烨简单用毛巾给它擦擦身体,让四顺稍微舒服一些,然后把它好好地放到了地上。四顺稍微走远了一点,然后开始疯狂甩毛,飞起的水花简直都能溅上二里地。
接着,它晕乎乎地站起来,[好奇怪,汪的身体好奇怪。]原来不是这样的。它忽然弯下腰来,在地上猛蹭,可蹭了好一会儿它又感觉还不够安逸,起身往外跑去。
明天预感不妙,大喊,[四顺,你要干什么,你住手!]
此时再喊它已经鞭长莫及。只见四顺一个起跳,整只汪快乐地冲进了水稻田里,溅起老大一捧黄泥水。此时外头夜色已深,但月亮相当明亮,他们能够清晰地看见飞溅的水还有令人心惊胆寒的噗通声,水稻呼啦啦被压倒了一大片。人就很慌张,像是这种在泥水里打滚过的汪还能要吗?
反正都已经跳下去了,云烨反而无所畏惧了。最坏还能坏到哪儿去,不过就是收获一只泥浆狗,没事的,他一对一也能洗出来就是稍微久一点。
他回头,努力保持着自己脸上和善温柔,“大家先休息吧,我和四顺稍微谈谈心,谈完了就回来。明天,诺德,看着你们的伙伴今天好好睡觉,有什么事等天亮了再说。”
盛嘉荣立刻拽住了凯撒,连拖带拉把它抱到了房间里,“走吧,走吧,凯撒。中午陪你朋友,晚上陪我,很合理呀。”说着不顾小狗的反对,直接把凯撒抱上了他的床。
凯撒今天虽然在外面逛了一圈,但是用专用湿巾擦擦也是相当干净的,睡的还是他们自己带的床单,只要他不介意他家凯撒就是世界上最干净的小狗。
来自主人的爱就是如此盲目。
云烨向来谋定而后动,他也不着急收拾四顺,自顾自把所有家伙事儿都收拾好了,先给五福把浑身上下的毛毛都吹干净。带来的所有汪都放进自己窝里安排好。
外头的灯一下子熄灭了,整个世界立刻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只能听见青蛙和虫子的叫声。四顺的勇气也瞬间熄灭了,小心翼翼地从后头爬了上来。
云烨就在它屁股后头,拉着水管一点点冲它留下的泥,今天不冲掉明天想要抠都抠不下来。
四顺心里到底是心虚的,站在程奶奶烧的第二锅水面前不敢说话。程月仙索性当做没看见,自己把火灭了也回去睡觉了。这狗很多时候和家里小孩子一模一样,不能当着外人面教育的,就把这点时间留给他们两个吧。
四顺其实一向都是一只怂狗,玩的时候比谁都兴奋,过后比谁都害怕。它一点点挪过去,试图唤醒云烨心底的良知。
云烨一言不发,机械性地给它冲洗着身体,直到最后给它吹干都没有对它说上一句话,更没有把它送到窝里睡觉,摸着差不多了干了,收拾东西转身就走,好像对面前的汪没有丝毫的留恋。
四顺真的彻底慌了。
钻到汪堆里都不敢搞点花活儿,老老实实地躺进自己的小锅,还不忘蹭到诺德旁边。[诺德大哥,你说云哥会不会不要我啊,他今天好像真的很生气。]
这事情诺德也没办法调解,它也是属于爱洗澡的汪,它实在是不能共情,为什么有汪一洗干净就在地上打滚,想要把全身都弄上泥土尘土之类,[四顺就是觉得跳进去会很开心嘛。]
[那你现在还开心吗?]
[不开心,大家本来都高高兴兴的,现在好像都不太高兴。云哥也不高兴。]
平安也凑过来补充一下,[你看看你今天,大家都干干净净的,被你弄成了什么样子?]
诺德摸摸它的脑袋,叹口气靠在它旁边睡下,[四顺啊,很多时候我们做事情不只是为了自己高兴,还要为了别人高兴才是。]
四顺似懂非懂,它现在不清楚这个道理,但它觉得听着诺德和平安的准没错。[我会改的。]虽然它现在还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改,它只是偶尔,真的是偶尔太兴奋了而已。
明天默默叼着自己小毯子往外走,它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茗茗算是明天主人,云大头也算是,那为什么汪不能和他们一起睡呢,凯撒就和它主人睡在一起。
汪也要求平权!
房间里门只是虚掩着,明天用爪子推开门,无声无息地把毛茸茸的脑袋塞到了苏茗手里,[汪来了,汪来找你睡觉了。]
苏茗吓了一跳,但很快发现了原因,“明天你怎么过来了,还带着自己的小毯子?”明天什么话都没说,擦擦爪子默默躺在了苏茗旁边,意思很明确,今天汪要在床上睡。
“可是今天不可以哦。”苏茗不知道怎么拒绝小狗的请求,“你不是有很多朋友还在外面吗,不需要和它们一起聊聊天?”
不,汪不需要。明天干脆往地下哧溜一下,钻到了被子里面,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
云烨换好睡衣从外面走进来,一眼就看见了的某汪。有些头痛,但更多是无奈,在晚上睡觉之前是不能和小狗讲道理的,小狗从来不会听。
他只能刮刮明天的鼻子,“明天你都多大了,是一只成年大汪了,要起表率作用,怎么能够和我们一起睡呢?”
明天干脆闭上眼睛装着打起了小呼噜,反正,汪听不见。
今天继续是金华地区吃饭推荐,武义,算是金华地区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地方。但是炒菜很好吃,重点是食材新鲜,价格实惠,主打就是一个现弄现做,挺多农家乐的。就是打开大众点评,只要开了五年以上的基本不会踩雷。实惠的话,牛肉饭店,上一本那个田园综艺,酸萝卜炒牛肉就是第一次在他家吃到,超好吃。而且炒菜速度很快,怎么说呢,我到他家一般都喜欢点韭黄炒蛋,酸萝卜牛肉,外婆小炒肉,醋鸡,这样差不多是120左右。从你坐下到菜上齐差不多五六分钟吧。之前和朋友去吃点了韭黄炒蛋,她还在找桌子,后面的阿姨已经端着菜在等她,问她什么时候找到,菜就能放下。
其他农家乐的话,比如滴水潭,熟水鱼坊,天然居,一水间,南唐食府……反正可多了。但温馨提醒一下,武义在金华地区是吃得最辣的。对,金华地区也是有吃辣的县。现在好像口味改良变了挺多,没有以前加的多。但是这里炒菜风格就是出锅抓一把辣椒装饰一下。完全不吃辣的朋友吃之前得问一下,这个菜辣不辣。而且不同店这个辣的差别还是有点大的。基本上出于广东中辣之上到成都微辣之间这种程度。但是辣度这种事情点单就得说。还有一点很好,所有炒菜都是明档,你能看见师傅在后面炒菜,可以放心吃。剩下东阳磐安这些没怎么吃过饭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横店没有美食,没几家店能吃的,但是物价又高,是金华一个魔幻的镇啊。
早晨锻炼
苏茗干脆给明天掖掖被子,还用它自己带来的小毯子给它脑袋底下垫一垫,算是枕头。其实明天过来他也挺放松的,第一次和云烨同床共枕这么久,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明天在中间就好多了。
他们两个都自然而然地摸摸明天顺滑的皮毛,越挨越近。然后——手悄悄握在了一起,都放在明天的背上。
明天睁眼看了一下这两个人类,又闭上眼睛睡觉。人类啊人类,都是口是心非的家伙。果然,这家没有我都得散。
小王连夜把视频剪得七七八八,打算稍微弄一个简单的vlog,主要是得先准备着,要是那边节目组出什么先导预告片出来,他们这里也得有点东西放放,不然他们可就被动了。
今天进来这一路精彩的镜头倒是很多,上山颠簸搬行李,给汪们大锅分吃的,还有汪大战茅草床单,夕阳下村子的美景,随便剪剪都能凑出不少摄像头,还有盛嘉荣被辣椒呛到却还嘴硬,这不就是粉丝最喜欢的直击正主内心嘛。
他第一次速度那么快,一晚上搞定了五分多钟的短片,还不忘配上了音乐,虽然转场粗糙了一点,也没多少镜头语言。但小王现在是越来越头铁了,行,他就这个水平了,不满意也就让粉丝骂上几句,他依旧稳稳拿着自己工资。
看娱乐圈这些助理,也就他跟在盛哥身边最稳了,不是因为他这个人有多少伶俐,而是因为他嘴严,他独,永远都独来独往,这样才是最让人放心。虽然看着没啥前途,但他本来也就是胸无大志。
剪完他也就盖着村里人给的被子在村里囫囵个一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几个小时就被嘹亮的鸡鸣喊醒了。不醒不行啊,那简直是自带声波攻击buff,在你耳朵边上循环播放,就算是死人都能给你喊起来走上两步。
外面看着还有点雾蒙蒙,小王一个人走在空旷的路上,让风吹得打了一个寒颤,怎么忽然就觉得自己有点可怜巴巴的呢?大早上起来,蓬头垢面的,昨晚熬了一晚上,现在还得自己回去,也不知道还需要走多久。就在这时候,他远远好像看到了什么黄色的小点一动一动。
刚开始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低头看着脚下的路,虽然都是水泥板,但走着怎么就那么不带劲儿呢?还是因为自己昨晚上睡得太少了,人都有点迷迷糊糊了?
眨眼间,那道黄色的闪电就挂到了他面前。汪——
平安不耐烦地用爪子拍拍小王,这个人类真的好脆弱,看不见汪会伤心,一个人走路会害怕,没办法,只能早点起床过来接他。
小王一下子抱住了平安,抱得那么紧,好像都要把它揉碎进自己的身体一般,“平安,你过来了,你竟然大早上过来接我,你真的太好了,平安,没有你我应该怎么办?”他甚至想要把平安抱起来,一路就这样抱回去,但在平安强烈反对下作罢。
说实话,平安很害怕半路他脚下一绊,连人带狗摔到旁边的水田里。
可以,但没必要。
回去一路上,小王彻底打开了话匣子,也不需要平安回应,他就自己一个人絮絮叨叨的,念着昨晚上自己到底做了多少东西,还有盛嘉荣到底有多不靠谱。他自己说着话,回去的路好像也快了许多,一会儿功夫就看见了苏茗家的大门。
程月仙已经去菜地一趟回来了,弄了好些新鲜的菜回来,又挖了一筐的土豆。这段时间山里种着的猕猴桃已经开始成熟了,但是熟的不多,她看着把稍微没那么硬的摘了一些回来,在家里捂一捂,会稍微熟得快点。这些年轻人在家里也住不了几天,到时候要是走,总得带点东西,一人分点猕猴桃一点板栗,也算是她这个长辈上心了。
看着小王从外面回来,她也没问,直接指了指屋里,“快洗手去吃饭,早上简单点,就煮了一点粥,然后给你们煮了鸡蛋,自己拿着吃。”
虽然说是简单点吃,但还是满满一大锅,里面看着好像还加了一点绿豆,估计是看着他们昨晚上吃得比较油,这两天天气也热,干脆弄一点稍微下下火。这一年到头少不了粥也得稍微换换花样有胃口一点。其余就很简单了,三碟子泡菜一瓶腐乳,还有一小碗配好的酱油,是给他们浇在水煮蛋上的,鸡蛋已经放在桌上锅里,一个个都泡着热水,就算再等上一个小时,鸡蛋估计也是温热的。
程月仙和苏老头弄完这些又出门去地里干活,早上天气不热,得抓紧时间收拾,等到日头升上来,做什么事情都不大方便。他们知道年轻人的作息早不了,也不叫,就是留了一点早饭在锅里。
小王昨晚熬了半夜是真的饿了,旋风般地喝了两碗粥,连吃三个水煮蛋,虽然只加了一点酱油,这鸡蛋也香得很,一句话形容就是有蛋味。看着日头渐渐升上来,但是竟然没有人出来,在乡下大家好像也依然贯彻了周末作息,绝对不早起。
他自己忽然爬上床去睡觉好像也不太合适,小王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干坐着?老黑好像发现了他的窘境,溜溜达达走过来,蹲在了他脚边,另一边是平安。有两只汪做主陪着,小王好像也安心下来,干脆拿出自己的装备,打算再看看视频怎么弄。
等他把视频改了又改,甚至出门拍了一段群汪起床的珍贵影像,里面才有了动静。
苏茗和云烨一块儿从里面出来,不用沟通他们好像就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云烨去外面给汪们喂一顿狗粮,喂点零食,然后带着去山上散散步,撒欢跑一跑,苏茗直接进了厨房准备开始做午饭。
“午饭,现在才几点?”小王仔细盯着自己手机,怎么看也只能从上面看出一个九开头来。
苏茗倒是习以为常,“对啊,我们这边吃饭早,十点半,十一点都能吃中饭了。现在都快十点了,我炒几个菜,等到我爷爷奶奶从山上回来刚好开饭,你要是实在饿得慌就喝口粥垫垫。”小王算是知道为什么只给准备了这么一点早饭了,这是算到他们早上起不来,直接上中饭。
他们的作息还真是被拿捏地死死的。
外头忽然传出接二连三的汪汪汪声,好像是汪们在开小会。云烨从外面进来,抓紧时间喝了一碗粥,还在口袋里揣了三个鸡蛋。“这边好像附近有片草甸子,我带它们跑那边去,然后再回来,大概一个小时。反正就是告诉你一声,别担心,我肯定准时回来。”
紧接着凯撒从里头冲了进来,小跳着也要跟着大家一起去。集体活动怎么能把它落下呢?盛嘉荣虽然人还是迷迷糊糊,但也坚定地表示,他得跟着,人再困也得看着自己家汪。看这一人一狗都不太清醒的模样,云烨到底还是带上了,只是临出门前往口袋了揣了五六个鸡蛋。
可得备着,说不定什么时候走着走着就撂挑子了,可是不带他们俩吧,他们还会在晚上在你门前嚎,连嚎带哭的,要是不知道它在哭什么也就算了,现在可不一样了,他在宠物界也算是小有名气了,要脸。
小王坐在桌子还没看明白呢,就见人风风火火地来了,又呼啦啦地走了,只剩下他和苏茗在屋子里头坐着,他能做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啊,就是光在哪儿傻坐着了。
苏茗拿着一堆栗子走过去,看到他傻愣愣不动又走回来,“你不去睡会儿吗?离中饭还有点时间,他们估计不会太早回来。”
出去时候,云烨说是一小时回来,但带着这么多只汪出去,一小时能够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十二点之前能够回来就不错了。正想着,他就已经收到了云烨发回来的第一手反馈。盛嘉荣撑住腿站在路边气喘吁吁,他们刚刚翻过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上了第一个山头。
早上一醒来就进行这样刺激的运动,实在是太激烈了一点。
就算是这样,盛嘉荣依然顽强地用摄像头对准了自己的脸——还没化妆,纯天然,“大家看看,这是铲屎官每天必须干的事情,带着汪运动。但是有一点,早上刚刚出门它们有时候会稍微兴奋一点,不过有牵引绳就会好很多,今天是特殊情况,它们可以在村里自由游荡。所以,大家明白了吗?什么是出门遛狗必牵绳,否则就会遇到我现在这样的情况。”
云烨在旁边说风凉话,“起来吧,这才刚刚开始。”
盛嘉荣勉强保持着自己的风度,温和询问,“我们今天要到哪儿呢?”
“从这片山头到那片,然后再翻回来。”云烨随手指着对面山头,信口说道。其实就是现在临时掰出来的,具体到哪儿,他心里还没定呢。
接下去是浙江的衢州,对衢州是吃辣的,而且很辣,感觉是和浙江其他地区破了次元的辣,怎么说呢,我觉得程度在成都和重庆之间吧,但衢州鸭头好像又已经跳出了这个范围。一般原则是越正宗越大,但最近还是有很多人为了外地游客会稍微让步一点。不太负责任推荐,大家可以尝一尝木清米糊店,王阿盖手工小吃,杨爱珍大排档,余记烤饼。这些都属于在我记忆里好像有点印象的店,怎么说呢,第一次去这边可以列一列参考试一试,不会让你大骂坑人的,至于能不能让你印象深刻,还是看个人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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