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酥酥 > 40.Chapter 40
    他脸贴向她的唇,无论是动作还是说话间的口吻,都自若得仿佛再寻常不过。


    殷酥酥闻声,却兀然红透了脸,下意识脖子后仰,把嘴唇与他脸颊的距离拉开数公分。


    费疑舟察觉到怀里人的躲闪,侧目看她,眸色静而沉,淡淡地问:“不愿意?”


    “不、不是。”殷酥酥眸光跳闪,几乎不敢直视他的眼,滚烫的热潮直从两颊蔓延向耳朵脖子,磕巴着回,“没有不愿意。”


    心中再是有顾虑,基本的道理她总分得清。


    如今她和他这种关系,他既是金主又是丈夫,他向她索吻,于情于理,她不可能抵挡抗拒。


    费疑舟问:“那你躲什么。”


    “有点……”她轻咬了下唇瓣,脸色愈发红艳欲滴,好几秒才嗫嚅着挤出几个字:“不好意思。”


    费疑舟听殷酥酥这么说,又见她面红耳赤满脸的羞赧态,心情莫名便变得舒畅而愉悦。他其实并不是个耐心极佳的人,但她特别到独一无二,面对她,他愿意调用出自己全部的耐性同温柔,


    “只是亲一下脸。”他薄润的唇移向她藏在乱蓬蓬长发下的左耳,觉得那耳珠圆润小巧尤为可人,忍不住便印上一个吻,给她做示范,“就像这样,难度应该不大。”


    “……”殷酥酥没想到他会忽然亲自己耳朵,那儿神经分部密集,本就细腻得很,碰一下都痒进人心,哪经得住他亲吻撩拨。


    她身子微僵,原本平缓规律的呼吸也跟着错乱,全身皮肤燥燥的,迟疑地摸了摸嘴巴。


    亲他一下倒也没什么。问题是她刚醒,都还没来得及刷牙。


    犹豫的当口,耳畔听见太子爷再次轻描淡写地出声,非常好心地给出第二选项:“如果不想亲脸,亲嘴也可以。我充分尊重你。”


    殷酥酥:“……”


    殷酥酥额头滑下条黑线,心想我该谢谢您哈,宇宙第一善解人意的活菩萨。


    无法。


    殷酥酥知道这个早安吻是躲不过了,只能拿出十二万分的敬业精神,暗暗一横心,一咬牙,一手把他脖子一勾,一手扣住他的下巴往侧一扭,嘟嘴怼上去。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力道之足,声势之猛,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啵”。


    亲完,殷酥酥唇瓣离去,抱住费疑舟脖子的手也跟着松了开,口中道:“好了好了,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你快去公司……”


    不料话音未落,最后一个语气助词“吧”还没来得及滚出舌尖,她就再次囧掉——


    完蛋!


    刚才亲得太用力,居然直接在太子爷毫无瑕疵的侧脸烙下了一枚草莓印!小小巧巧,圆圆润润,还是偏深的粉红色……


    “对不起对不起……”殷酥酥急得额头都出汗了,双手合十语无伦次地道歉,“我不是公报私仇故意给你亲个印儿出来的。绝对不是,真的不是!”


    天呐。


    等一下他还要赶去公司,还要见他的董事长老爹。


    她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冷若冰霜的费大总裁顶着这颗小草莓出现在费善清以及费氏一众高层面前的画面,顿时头脑晕晕眼前发黑,险些没原地昏过去。


    然而殷酥酥这厢慌得一批,费疑舟那边却是淡定得毫无涟漪。


    听见殷酥酥的话,看到她这副大白天见到鬼似的惊恐表情,费疑舟已经大概猜到这姑娘又干出了什么好事。


    他手臂环着她纤细的腰,耷拉着眼皮瞧她,须臾,淡淡地说:“手机给我。”


    殷酥酥心头在疯狂打鼓,不知道金主爸爸要手机干嘛,但还是乖乖地伸手摸到自己的手机,又乖乖地给他递过去,一脸的“老实本分乖巧懂事”。


    费疑舟接过殷酥酥递来的手机,低眸扫一眼,首先注意到的,便是她花花绿绿的手机壳。


    壳身表面是一幅卡通娃娃画像。主人翁头戴一顶乌纱帽,身着大红官服,手心托着金元宝,怀里抱金银万千,笑容满面金龙呈祥,是个乐呵呵的财神爷。


    手机壳的两侧还有一副对联:风生又水起,财神附我体。


    横批:搞钱要紧


    费疑舟不禁很轻微地挑了下眉。


    殷酥酥发现他在看她的财神手机壳,本就窘迫的心情囧上加囧,干咳了声,手指小心翼翼捻住手机顶端,将手机在他宽大的掌心里调转了个方向,温柔而不失尴尬地微笑提醒:“这边才是手机的正面。”


    费疑舟看她一眼,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二傻子。


    殷酥酥默,知道自己侮辱了金主大佬的智商,只能很怂地把手缩回来。


    费疑舟视线重新回到手机屏。


    智能机的相机功能不需要解锁就能使用。他指尖微动,点开屏幕下方的前置摄像头。


    殷酥酥下意识也探头看,只见屏幕里瞬间映出一张男人的脸,五官深邃轮廓立体,无疑一副漂亮到挑不出任何错处的好相貌。


    男人淡漠地看着手机屏,半秒后,忽然侧过头,将脑袋转向某个角度,于是他的左边脸颊映入镜头,冷调的白皮肤细腻到看不见丁点瑕疵与毛孔,故而那粒小巧的草莓印便显得更加醒目。


    “……”还以为这位爷要手机干嘛,原来是用前置镜头照镜子。


    殷酥酥绝望地捂脸,顺带别过头,已经不敢再看费大公子脸上的表情了。


    但,十分出乎殷酥酥的意料,在看见自个儿左脸上的暧昧草莓印后,太子爷既没有发火也没有生气,沉淡的眉眼间甚至都没有显露出丝丝毫毫的不悦或愠色。


    他只是直直盯着自己左脸的吻痕,半晌未做言语。


    屋子里安安静静。


    几秒后。


    哒的一声,费疑舟熄灭手机屏,把手机还给怀里犹自战战兢兢的姑娘,很懒漫地说:“下次不要亲这么狠。我还要上班,让同事看到不太好。”


    殷酥酥望着头顶上方那张俊脸,表情逐渐迷惑,不知怎么脱口就问了句:“你真的觉得不好吗。”


    费疑舟:?


    费疑舟垂眸瞧她:“你什么意思。”


    然后就看见这姑娘伸出一根细白的指,隔空往他脸上戳了戳,说:“你嘴角明明在缓慢上扬,并且有越扬越高的趋势,马上就要形成‘姨母笑’了。”


    “你看错了。”费疑舟语气淡淡,“我这会儿对你心怀不满,很严肃。你不要东拉西扯。”


    殷酥酥:“……”大佬你要不要再照一下镜子看看你的表情,马上都要笑出声了还在这儿睁眼说瞎话,把她当智障吗。


    要不是她这会儿坐在他腿上,身子完全被他禁锢在怀里,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形势过于险峻,她真的好想重新打开前置摄像头把手机怼他脸上。


    “好的,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谨记教诲。”殷酥酥没有再纠结太子爷对于脸上那枚草莓印的真实心态,顿了下,转而很好心地提议,“您顶着这么一个印子去公司,还要见你爸爸,确实也不太好。要不想个办法处理一下?”


    “嗯。我想一想。”费疑舟说话的同时,两手已分别从殷酥酥双臂的腋下穿过。


    她一米六几的身高并不算矮,但他身形高大,她被他笼在怀里一衬,娇小得像个娃娃,让他很轻松地便扣住腋下提起,从他怀里放回床上。


    刚才两人一番衣衫摩挲,费疑舟的领带被殷酥酥蹭得有些斜。


    她裹着被子注意到,脑海中莫名便回忆起在旗袍馆时也发生过类似场景,脸滚烫,支吾着提醒:“你领带又歪了。”


    听见姑娘话语中的“又”字,费疑舟显然也和她想到同一处,原就心情大好,这回有了个好借口,顺势便轻笑出声。他眸色沉沉地注视着她,散漫道:“可能还是要有劳你。”


    殷酥酥齿尖轻叩唇瓣,没多说什么,径自在床上跪直起身子,抬手替他整理,被子在重力作用下从肩头滑落。


    睡袍是丝质,触感滑手,贴身显身段。


    费疑舟垂眸看着她,居高临下的角度,轻而易举便将她锁骨以下的风光尽收眼底。


    奶色的皮肤,像极了夏天的牛奶冰淇淋,手摸上去很软腻。


    吃进嘴里,应该是甜的。


    这个猜测一冒出来,他忽然就又想吻她。


    费疑舟眸色微深,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自主抬高些许,握住了殷酥酥纤弱的腰身。


    “好了。”她替他扶正领带,仰眸看他时注意到他眼神不明,不解地问,“怎么了?”


    短短一眨眼的光景,费疑舟掌住她细腰的手松了开,朝她细微地牵了牵嘴角:“谢谢。早餐有中式和西式,想吃什么跟慎叔说,他会给你安排。”


    “好的。”


    费疑舟稍顿半秒,复又轻声问:“晚上几点收工,我去接你下班?”


    “不用。”殷酥酥一听这话,赶忙朝他摆摆手,“我最近在拍戏,每天下班的时间不确定,大概率都比较晚,你不用接我。”


    费疑舟微蹙眉:“既然很晚,更应该有人接。”


    殷酥酥笑了下,说:“京城又不是国外,治安状况常年稳定良好,你应该深有体会。”


    “但你太漂亮了。”费疑舟语调冷静,陈述事实而已,“南新这片又是富人区,今后你往来次数一多,难免会引起一些不法分子的注意。”


    殷酥酥瞪大眼睛:“你难道是担心,有人盯上我,绑了我找你要赎金?”


    费疑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殷酥酥闻声,起初觉得蛮好笑,刚想打趣几句又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生生噎住。差点忘记,他是一个自幼出行便有安保人员全天候保卫的豪门贵公子,家中各位兄弟姐妹包括其它亲朋,都随时面临着被绑票勒索的风险。


    他有这个顾虑,绝对不是大惊小怪。


    殷酥酥认真想了想,若有所思道:“但是我平时拍戏,经纪人和助理都在身边,应该还是挺安全的。”


    “你的经纪人和助理都是女孩子,手无缚鸡之力。真遇到危险,你们个谁能保护谁?”费疑舟眉头的结更深,越想越觉得不放心。


    殷酥酥无奈了,两只手往左右一摊,说:“那就算你今晚来接我,明天后天大后天呢?你总会有公务繁忙的时候,总会有应酬抽不开身的时候,遇上你不在,不还是一样。”


    话音落地,费疑舟敛眸,面无表情地思考了几秒钟。


    随后,他便回身走到书桌前,拿起内线座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没几声,那头有人将电话接起。


    “费先生。”何助理含笑询问,“要准备出发了吗?”


    费疑舟淡声说:“跟阿生说一声,从今天开始,他负责24小时全天候保护殷酥酥的安全。”


    “……”边儿上的殷酥酥不可思议地睁大眼。


    相较而言,电话那端的何助理不愧是见过各种场面的高级精英,他飞快将接收到的这一信息消化吸收,回答:“好的,我这就转告阿生。”


    费疑舟说完便放下内线座机。


    等他挂断电话,殷酥酥立即出声,道:“阿生不是你的私人保镖吗?你把他给了我,那你的安全谁负责?”


    拜托,和她比起来,他这个正根正枝的大少爷才更容易被绑架吧!


    “一周之内就会有人来接手阿生的工作。”费疑舟看她一眼,非常平静地说:“而且我练过散打和巴西柔术,参加过a(综合格斗大赛)拿过奖。你会什么?”


    殷酥酥:“……”


    好好好,你业余爱好丰富你了不起。


    殷酥酥被呛得片刻无语,沉默好一会儿才又嘀咕着自言自语:“我又不是当红巨星,随身带个贴身保镖,被狗仔拍到肯定要说我耍大牌往自己脸上贴金。”


    费疑舟闭眼捏了下眉心,柔声道:“你可以说阿生是你新招的助理。”


    殷酥酥继续沮丧:“我家小芙一个月薪水才几千块,我哪里请得起年薪百万的‘助理’。”


    费疑舟无语。搞半天,这小姑娘愁眉苦脸的根本原因在这儿。


    “阿生调去你那里任助理,薪水一分不用减,继续由我支付。”他手指轻轻捏了下她的脸蛋,“这样好不好?”


    听见这话,殷酥酥乌黑分明的眼眸霎时一亮,燃起蹭蹭小火苗:“真的?”


    费疑舟直勾勾盯着她璀璨的眸,眼底漫开笑意:“真的。”


    “阿生给我做事,薪水你来付?”忽然多出一个又帅又高的超:“这些钱,不会从你给我的酬劳里扣除吧?”


    费疑舟说:“不会。”


    “那我岂不是又无功受禄了……”殷酥酥咕哝着,心里还是不想无故欠他人情,于是道:“那,你这里还有没有类似‘家政’或者‘文秘’的兼职?就像那辆帕加尼一样,我要得到你的好处,按理说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她这样精打细算,直令费疑舟感到了丝无奈。他思索几秒,回答:“阿生保护你的安全,是为了防止你被绑架,绑匪找我要钱。也就是说,阿生虽然是在给你做事,但是也在替我省钱,你不算无功受禄。”


    他的逻辑好像很清晰,又好像很混乱,听得殷酥酥颇有几分云里雾里。


    她被他绕晕,微皱眉头,正想仔细思考梳理一番,面前的男人却忽然低下头,在她左腮处落下了一个浅吻。


    “……”殷酥酥愣住,双颊蓦然通红。


    “这是还你的早安吻。”费疑舟弯了弯唇,“我出门了,晚上见。”


    殷酥酥找不到其他话说,只能木登登地回了他一句“再见”。


    费疑舟开门出去了。西装笔挺的修长身影缓步走出卧室,连带着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也逐渐远去,最终消逝于晨风。


    殷酥酥膝盖一弯跌坐回床上,抿抿唇,抬手轻碰了下被他吻过的脸颊,只觉耳根灼灼,心跳狂烈。


    这样的婚后生活,好像,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难熬。


    甚至还……不错。


    从主卧离开后,费疑舟径自进了电梯,直达一楼,而后便迈着长腿闲庭信步,来到停于庭院中的劳斯莱斯清影车前。


    何建勤恭敬地候在一侧,看见大老板的身影,他脸上展露出从容温雅的浅笑,伸手拉开了后座车门。


    然而,就在费疑舟侧身上车的刹那,何助理微愣,目光敏锐捕捉到了老板左脸上的那抹异样。


    但仅仅一眼。


    很快何建勤便低眸将视线移开,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般的关上车门,上车,于驾驶席落座。


    自从陈志生接任驾驶员一职,何建勤已有数年没有驾驶过这辆劳斯莱斯清影,暌违多日,再碰难免手生。为确保万无一失,他刚才已经开着车在院子里晃过两圈。


    “阿生怎么说。”费疑舟戴上金丝眼镜,边翻阅何助理提前放在后座置物台上的文件,边随口问。


    “阿生这人您也知道,部队里出来的,一切行动听指挥,上级的安排和指示,他向来不会多问。”何建勤淡笑着回答,“不过,听说以后要跟几个女孩子24小时待一块儿共事,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自在。”


    听见这话,费疑舟动作稍稍一顿,想起昨晚的事,因而问:“对了。你昨晚去接那个经纪人,把她平安送回家了么?”


    “送回去了。”想起昨晚,何建勤向来温淡无波的眼明显掀起一丝浪,语气依旧平静,“我把她送回家以后,已经第一时间跟殷小姐回过话。”


    “辛苦。”费疑舟淡淡地说。


    最后两个字音落下,车厢内便陷入一阵寂静。


    费疑舟注意力回到手中的文件上。


    后座的老板不再发话,何助理自然也不可能再出声闲聊。只是,刚才匆匆一瞥,在老板脸上看见的某物实在过于扎眼,饶是何建勤平日里多么谨慎内敛言行有度,他也忍不住悄悄掀眼帘,透过中央后视镜,往后偷看。


    刚才会不会是看错了?


    不确定,再看一眼。


    嗯?真的是吻痕。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再看一眼。


    不料,就在何助理往后排瞄去第眼时,后座的大老板冷不防地有开腔了。


    费疑舟看着文件,眼也不抬地说:“很明显?”


    “……”偷看顶头上司被现场抓包,向来以“成熟稳重没有好奇心,绝对不窥探老板私生活”为人生座右铭的何助理,着实尬了一下。


    足足过了秒钟,何建勤才不甚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声调格外平稳地回答:“有一点。”


    费疑舟脸色如常,手中的纸张漫不经心翻到下一页,从善如流道:“小姑娘比较腻歪。”


    何助理:“……?”


    我的天哪。


    老板您现在是在跟我秀恩爱吗老板?


    何助理眉心不可控制地抖了抖,开着车怀疑人生了好一会儿,才挤出句回复:“可见您和殷小姐感情非常好,她很喜欢您。”


    听见最后半句话,费疑舟眼皮子撩高半寸,慵懒地问:“你真这么觉得?”


    何建勤知道自家老板这会儿心情好得不行,紧绷着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下来,面露微笑,十分懂事地回答:“不止是我,阿生、慎叔,包括家里的其他人。大家都这么觉得。”


    费疑舟闻声,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没有说话。


    何建勤静默了会儿,想到什么,微滞,复又斟词酌句地开口:“今天费董要到公司来,还有个高层会议要开,先生,您要不要戴个口罩?”


    费疑舟:“戴口罩做什么。”


    这话反而将何生问住。何助理生生沉默了半秒,才回答:“您脸上的吻痕……”


    “无妨。”费疑舟说,“新婚的太太热情似火,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何建勤再默,心想您是老板您最大,您开心就好。


    少倾,费疑舟又淡声吩咐:“另外,下个月让工会组织一次出国游,就当是我送给全体员工的国庆礼物。”


    何建勤:“好的。”


    何建勤开着车,又过半晌,想起什么,抬眸觑了眼中央后视镜,欲言又止,似在考虑想说的话是否适宜此时开口。


    费疑舟察觉,问:“有什么事情就说。”


    “上回您让我查殷小姐试戏被打耳光的事,已经有结果了。”何助理道。


    听闻与她有关,费疑舟眉心微不可察地拧起一个结,嗓音稍沉:“说,怎么回事。”


    《浓雾之后》毕竟小制作,摄制计划上写得清清楚楚,摄制周期仅十来天,因此每天的拍摄内容并不算少。


    殷酥酥今天拍了整十场戏,收工已经快十一点钟。


    和同事们打过招呼,她与许小芙一道走出片场,走到边上的马路牙子上等车。


    秋意逐渐浓了,路边的落叶颜色也已由绿转黄,晚风一吹,丝丝凉意钻便顺着衣领钻入脖根。


    殷酥酥头戴墨镜口罩,身穿黑色长风衣,往街边一站,不看脸也教人频频回眸。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也能有粉丝蹲守。”许小芙搓着手噘嘴感叹,言辞里满是艳羡:“其它明星拍戏,又是路透又是跟拍,我们好冷清。”


    “清净点有什么不好?”殷酥酥冲小丫头一笑,“以后要是我大红大紫,遇上个别极端的私生粉成天尾随,你估计心都得操碎。”


    许小芙切了声,不以为意:“我才不怕不怕私生粉呢。你不是说,费先生把他的私人保镖拨给你当私助了吗,那么牛高马大一个人,长得又凶,都不用动手,站在那儿就把私生吓跑了。”


    殷酥酥噗嗤一声,“你这话,我一时间竟分不清你是在夸人家威武霸气,还是损人家。”


    许小芙吐吐舌头,促狭地眨眼睛。


    又过了约十分钟,一辆纯黑色迈巴赫终于从夜色中驶来,停在两个姑娘跟前。


    殷酥酥拉开后座车门,回头一瞧,见许小芙站在原地不动,扬扬眉,说:“走啊,一起上车。”


    许小芙愕然:“我?酥酥姐,我只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儿等,才陪你的。我上车干什么呀。”


    “这么晚了,我当然得先把你捎回家。像你这种傻白甜,半道上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殷酥酥抬手刮了刮许小芙的鼻头,往后一站,两手抵在她的背上将她往车里推,“不许拒绝。”


    许小芙没辙,只好干巴巴咽了口唾沫,上了这辆只在电视里见过的天价豪车。


    两个女孩在后座落座。


    驾驶室的陈志生往后视镜内看了眼,略微一怔,认出坐在殷酥酥身旁的姑娘。


    长头发大眼睛,肤色白得像北方的雪。


    是之前照片里见过的那个小甜妹。


    后头的许小芙满脸新奇,正转动着脑袋左瞧右瞧,视线冷不丁,便与后视镜里男人的目光撞到一起。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眼神,野性,狼性,恣意桀骜,肆无忌惮,明明没有任何不尊重的凝视和审度,却令她心都抽紧起来。


    噗通噗通。


    许小芙心跳猛地加快几拍。


    “……”对视不到一秒,她便莫名心慌,很快低了头将视线移开。


    “抱歉殷小姐。”陈志生也同时撤回视线,语气淡漠地说,“慎叔找了个新的人接我手上的活,赶回去做了下交接。让你久等。”


    “没有久等。”


    特种部队退役的精锐,浑身的气场摆在那儿,不言不语也教人心惊。殷酥酥有点拘谨,冲陈志生笑笑,“你时间卡得很好,我也刚出片场。”


    简单交流完,陈志生发动了汽车。


    殷酥酥连忙说:“哦对了,阿生。小芙家的地址是淮河路7号院,离这儿不远,咱们先把她送回去吧。”


    “不用不用。”


    这个男人气场太凛冽,比照片里看着还要令人忌惮。许小芙下意识就想躲开,摇手拒绝:“那个,你、你把我送到前面的公交站台,我自己搭夜间公交就行。”


    陈志生没有出声,低垂着眼皮,面无表情在导航上键入“淮河路7号院”,朝目的地行驶而去。


    已是深夜,道路畅通无阻。


    十分钟后便抵达目的地。


    陈志生将迈巴赫靠边熄火。车一停稳,后座的许小芙便忙跌跌地跳下车,跟殷酥酥挥手告完别后便转身离去。


    可刚走出半步,身形又顿住。


    纠结再,她最终还是很有家教很有礼貌地回转身,走到驾驶室车窗外抬手敲了下车窗:砰。


    黑色车窗缓慢落下,男人冷峻寒冽的侧颜映入她视线。


    “那个……多谢哈。”她试着笑了下。


    对方看了她几秒,忽说:“陈志生。”


    许小芙呆住,一时迷茫:“唔?”


    “我叫陈志生。”男人说话的语气很平淡,听起来稍显冷感,“以后都是同事,不用这么客气。”


    “哦哦,对哦,同事。”许小芙心口又是一阵颤,清了清嗓子,尽量摆出副老气横秋的姿态,煞有其事道:“我叫许小芙。以后大家都是酥酥的助理,我算你前辈,以后你有不懂的,可以多问我。”


    陈志生瞧着她,挑了挑眉,继而说声再见将车窗升起。


    黑色迈巴赫再次绝尘而去。


    车上,殷酥酥隐约感知到一种微妙氛围,忍不住抻长脖子,替她家小助理挽尊:“阿生,我家小芙才刚大学毕业,年纪小不懂事,就跟个小孩子一样。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你千万千万跟她计较呀。”


    陈志生开着车,回想起刚才那一面。女孩儿分明胆小如鼠,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却还是鼓起勇气一本正经跟他说,她是前辈,要他不懂的就请教。


    就,挺牛。


    “……”想到这里,陈志生无声地笑了下,漫不经意地回答:“本来她说得也没错。先来后到,在殷小姐你这儿,她确实算是我前辈。”


    殷酥酥无言。


    为什么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金主爸爸身边的人,一个何建勤一个陈志生,甚至是慎叔,怎么感觉都是大尾巴狼呢。


    回到南新费宅,因时间太晚,偌大的中式别墅仅余几盏夜灯,比白日览时更加沉寂庄肃。


    担心吵醒旁人,殷酥酥捏着手包轻手轻脚上楼,又轻手轻脚进了卧房。


    屋子里只余暗色一片,主卧的主人显然已经睡下。


    殷酥酥不得不将动作放得更轻,几乎是踮起脚尖行走,去更衣间拿了睡袍进浴室。


    洗漱有水声,时间愈久,将费疑舟吵醒的可能性便愈大。


    因此,殷酥酥今晚直接连头都未来得及洗,只匆匆往身上抹了沐浴露,再将泡沫以清水冲净后便踏出浴池。


    刷完牙护完肤,关了浴室灯,小心翼翼从黑色大床的另一侧,爬上去。躺好,盖上丝绸被。


    未曾想,刚一卧倒,背后便贴上来一副滚烫的男性胸膛。


    “……”殷酥酥讶然,继而心生愧怍,很小声地说:“对不起,我已经尽量不闹出动静了。还是吵醒了你。”


    就应该提前让管家收拾出另一间房。


    今后如果再遇上这么晚回来,就不会打扰他休息。


    费疑舟脸色淡淡,没出声,一手从后头紧搂住她,一手掰过她精致小巧的下颌。窗帘未合严,半弦月的清辉丝丝缕缕从落地窗的一角投落进来,正巧照在怀中姑娘的面容上。


    于是看见她长睫颤动,俏丽的小脸浮起艳丽浅粉色,不知是愧窘还是羞赧。


    这副情态,着实娇媚动人。


    费疑舟低下头,薄唇微张,轻轻含住她洁净的耳珠,不出所料,听见她一声细弱的嘤咛溢出咽喉唇齿。


    “你没有吵醒我。”


    殷酥酥呼吸不稳,胸口犹如鹿在乱撞,听见他嗓音紧贴她耳畔响起,竟低沉性.感得要命:“等不到你,我原本也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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