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酥酥智力正常,当然听得懂他这充满暗示的动作和话语是什么意思。
她脸顿时红了个底朝天,下意识将手往回缩,慌乱地压低声线:“你这人怎么回事。喝多了就好好休息,闭上眼睛睡觉,成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费疑舟嗓音喑哑:“反正我喝多了,第二天会‘断片’,什么都不记得。这是你的原话。”
“……”殷酥酥欲哭无泪,头回深刻地认识到何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是你不记得,不是我。我又没有喝醉。”她卡壳好几秒才挤出回答,决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而且,你醉得连走路都不稳,确定还能做这种事?”
费疑舟闻言轻哂,反问:“你这是看不起我的身体素质?”
殷酥酥被呛到,生怕这位太子爷为了证明自己而要硬来,吓得赶紧摆手:“不是。我绝对没有看不起或者质疑你能力的意思。”
她慌里慌张的模样格外鲜活灵巧,尤其双颊两抹绯色,像焰火,直烧到费疑舟心底。他被她楚楚动人的妩媚模样引得食指发痒,微侧首,薄唇印在她滚烫的颊上,道:“我说过,在你心甘情愿之前绝不强迫。”
殷酥酥听完微怔,不解地蹙眉:“那你是什么意思?”
费疑舟嗓音低低的,哑得蛊惑又性.感,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
极短暂的几秒钟光景,殷酥酥整个人骤然从头发丝燃到了脚指头,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费劲地将这些信息消化吸收。
她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脸红如火,窘迫地问:“反正都是……你自己。你背着我解决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我在这里,当着我的面?”
殷酥酥真的有点哭笑不得。
她想,这位金尊玉贵的大公子该不会有什么怪毛病,喜欢被看着吗?
费疑舟眼神愈发地幽沉,直视着她平静道:“我要亲你。”
殷酥酥:“……”
其实她很想问一句,亲哪里。但是此时的殷酥酥已经没勇气再吱声了。
在男人直白的目光洗礼下,她全身皮肤都灼灼的,无端感到口舌干燥。不是想喝水的那种渴,而是另一种来自于心灵或者灵魂的渴,难以表述。
良久,殷酥酥做了个深呼吸,抿抿唇问他:“必须这样吗?”
费疑舟不言语,眼睛直勾勾锁住她视线,眼睛里欲色深重。五指收拢,执拗地不肯放开,肢体动作已经表露出他的答案。
殷酥酥挣不开逃不掉,明白今晚注定难逃一劫。便自觉地做出让步,清了清嗓子,嘟囔着道:“好吧,可以。不过我先强调,是你自己说的,我只是睡在你旁边,什么都不用做。”
“我当然会遵守承诺。”他循循善诱,耐心极佳,低哑的嗓音紧贴着她的耳垂钻进她的大脑,一点一滴蚕食着她的理智和防线,指侧也轻抚着她柔美的轮廓曲线,沿眉角一路下移,滑到了唇畔。
然后,两根指尖优雅微翘,慢条斯理撬开她的唇门与齿关,探入。
殷酥酥头又开始晕沉了。
好奇怪的感觉。
他动作那样轻柔,暧昧,像猫把玩自己最中意的毛球。
费疑舟清溪般的眼瞳已经沉如浓夜。他直勾勾盯着她的脸,细心记忆着她沾雾的眼眸,越发绯红的双颊,因为轻微缺氧而隐隐翕动的鼻翼,还有不自觉地蹙眉。
指尖与嘴巴的嬉戏游戏,进行了大约五分钟。
殷酥酥在费疑舟怀里,嘴巴被封堵,说不出话,只能红着脸发出唔唔的声音,用困惑又不解地眼神瞪着他。
终于,在她忍不住想咬他一口之前,让人心乱的手没了踪影。
殷酥酥刚松一口气,还未来得及平复呼吸,他唇又紧随其后地压下,没有任何前奏或者预示,一来,便是窒感的热吻。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吻,尽管他们已经唇舌交流好几次,殷酥酥还是有些无法承受男人在这种时候的需索。
无论平日里如何端方如玉,谦谦君子,他的吻总是强硬又霸道。
带着几分,或许是他掩藏得滴水不漏的,骨子里的恶劣破坏欲。
沾着葡萄酒味的唇舌,柔软微冷,勾着她,卷着她,仿佛要把她的魂魄吸出去,和他融为一体。
到底吻了多久,殷酥酥事后回忆,早已经记不清了。
只知道费疑舟亲到半程,便以上臂托住她后背,温柔将她放下去,让她整个人被柔软清香的被窝包裹住。
他深深地吻她,不止亲吻她的唇,她的眉眼,她的耳廓脖颈,也在尝试着虔吻她牢固封闭的心和灵魂。
唇上吻着,其他动作倒也不停。
越是临近边缘,思绪便也随之飘远,依稀恍惚之间,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多年前的阴雨天。
他在车里,不经意间一个转眸,看见十七岁少女身上洁白的纱裙。彼时刚是他随祖父到兰夏的第四天,对这座城市无感,只觉此处沙尘漫天天气灰蒙,确实是个艰苦之地。
她脸上化着与青涩五官不相符的舞台妆,乌黑长发挽在脑后,身上的白色纱裙也是演出服,被她笼在洗得发旧的校服外套里。
那时满目的萧瑟昏沉,格格不入的一抹白,无端便令费疑舟想起紫禁城不染纤尘的雪。
那时只是匆匆一眼,他怎么能想到,身穿白纱的少女,会成为缠绕他九年的执念。
而今,是他该庆幸。
九年前被他放飞的小夜莺,兜兜转转,还是飞回到了他身边……
沉沉的声线,嘶哑不成调,像断了的大提琴弦。
最恪守克制的人,短暂释放了灵魂,紧绷的弦获得纾解与缓和。
费疑舟埋首在她肩窝颈窝,她身上清新又诱人的甜香,和被他热吻而发出的呜鸣声,像落入陷阱的小兽,种种种种,都险些令费疑舟出现第二度的失控。
好在理智及时回归,他在事态完全超出预期前选择了终止。
遵照着自己的诺言,克制地终止。
“……”殷酥酥浓密的眼睫是湿的,完全被泪水给浸透。倒不是厌恶他,也不是像懵懂无知的小女孩,被这种混乱的场景给吓到。
纯粹,就是被窒息感给憋的。
意识到这磨人的一切终于迎来尾声,殷酥酥脸色酡红,睁着水汽溟濛的眼看他,紧咬唇瓣,简直说不出话。
余光无意识乱飞,触及一处,顿时被吓到似的收回,惊魂未定,干脆直接捂住眼。
心中默念:罪过罪过,非礼勿视。
费疑舟缓了几秒,呼吸已然平复过来,埋头在她眉心处落下一个吻,柔声低语地致歉:“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裙子。”
殷酥酥无言,心想这种时候还能如此绅士,如此重视细节,也只有费家这位大公子能做到了。
“……没关系,酒后冲动很难控制住,我理解你。”她尽量成熟世故,不显露出自己没见识的青涩一面,调用起所有演技,将眼前事处理成寻常事,“等下我去洗个澡就好。”
费疑舟低眸注视着她,眼瞳中的欲色半减不消,静两秒,又问:“你需不需要我帮你?”
因为经验为零,这档事完全是殷酥酥的盲区,方方是茫然,面面皆短板。她没有听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下意识便木怔怔地问:“你帮我什么?”
闻言,费疑舟视线扫过,眸色蓦地一深。
刚才吻她的时候,他无意间发现了她的秘密,浸染如潮,在浅色的一方世界里弥出了深色。
喉结无意识地轻微滚动一下。
然后,他才又重新看回她的眼,非常平缓而冷静地说:“方式有很多,都可以帮你。”
殷酥酥:“……”
这下子,就算是个智障二百五,也听出他在说什么了。
轰的一下,仿佛有一把无形的火,直接将殷酥酥从头到尾地点燃。
她意识到自己被他探知了什么,羞窘到差点儿原地裂开,一分钟一秒钟也不敢再与他共处一室,索性撂下一句“我去洗澡了”便一把推开他,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浴室。
咔的声,反锁住房门,背靠着门板急促出气。
一低头,瞥见裙子上沾着的诡异痕迹,殷酥酥顿时被烫到似的脸更红,三下五除二,飞快脱掉裙子丢到脏衣篮里。
想要收拾好心情去洗澡,可转身刹那,又看见巨大镜面中的自己。
里头的女人嘴唇红肿,眼眸含着水,单单看脸便已格外娇媚。而她的脖颈心口乃至全身,更是烙着好些红色点状印记,恰如一粒粒小巧的草莓。
这些,全都在无声提醒着几分钟前,她被男人从头到脚地狠狠爱吻过。
殷酥酥绝望地以手掩面。
其实今晚,最令她窘迫的并不是费疑舟做的事,最令她窘迫的是,是她自己。
被亲出反应,已经丢脸丢到姥姥家,还被费疑舟发现,她干脆找跟面条上吊,原地自尽算了。
殷酥酥陷入了巨大的悲催和羞恼中,好一会儿,才重新收拾好心情,自我安慰道:万幸那位大佬今晚喝高了。
她现在只能祈祷,明早起来他把所有事忘得一干二净。
忙碌一天加大半个晚上,殷酥酥这会儿乏得不行,好在热水澡是个好东西,冲一冲,一身的疲乏也就跑了大半。
她速度飞快,给自己洗了个战斗澡。
走出浴池后,殷酥酥将湿漉漉的长发包进干发帽,对着洗漱台上的一大堆瓶瓶罐罐无奈叹息,开始女明星每日的必修课——护肤。
她拿出面膜碗,将涂抹式面膜膏泥挤进去,拿勺子搅拌混合。之后便仔仔细细涂满全脸。
这款涂抹面膜是梁姐前两天给她的,某大牌刚推出的新品,号称熬夜修复王炸面膜。品牌方找上门,想让殷酥酥试用一段时间,喜欢的话就在个人账号上做个软广推广。
殷酥酥看了眼说明书,见上面写着这款面膜至少要敷二十分钟,再一瞧,边儿上正好摆这个高脚凳,索性坐下来,刷朋友圈打发时间。
打开朋友圈,第一条就是费家七少爷的博文。
配图是一张在私家马场骑马遛弯儿自拍图。
文案:我姐的马场又来新马儿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欢迎找我预约【露齿笑】
殷酥酥扬了扬眉,出于礼貌,在这条博文下点了个赞。紧接着便手指上翻,继续往下刷刷刷。
忽地,滴滴一声,一条新的微信提示音响起。
殷酥酥狐疑,切出朋友圈回到对话框界面,一瞧,发信人不是别人,竟正是才被她礼貌点赞的主人公。
费云琅:【大嫂,听五哥说今天你们一起吃饭啦?】
“……”看着手机屏上冒出来的这行文字,殷酥酥静默两秒,谨慎地敲字回话:【嗯嗯。已经吃完了,我和你大哥刚回家。怎么啦?】
费云琅秒回:【没怎么,就是随便问问。】
费云琅:【大嫂,你上次不是说要给我介绍个女朋友,我还一直等着呢。怎么就没下文了【冷汗.jpg】】
殷酥酥眨了眨眼,一拍脑门儿想起这茬,回复:【哦哦哦,不好意思,最近忙着拍戏忘记了。】
殷酥酥:【而且那天比较仓促,我纯粹心血来潮,也没来得及问我那个朋友的意见。你要是不急的话,我改天问过她再给你答复?】
费云琅:【成啊,就是想提醒你别忘咯【露齿笑】】
殷酥酥:【你还缺女朋友?【目瞪狗呆.jpg】】
费云琅:【缺呀,这不就等着你们给我介绍对象。】
殷酥酥迟疑:【那你有没有什么要求?】
费云琅:【合眼缘就好。】
殷酥酥有点纳闷儿,又回复:【你哥哥姐姐他们都没有给你介绍过女朋友吗?】
费云琅:【介绍了,不过都不大合适。我妈昨儿还给我推了个微信过来,说是她朋友家的闺女,刚从意大利读完书回国,让我明天抽空去见见。】
殷酥酥对这个单纯热情的小弟印象蛮好,弯弯唇:【那很好呀,去见见,没准儿就是你的白马公主呢。】
费云琅:【切,我妈的眼光,我不抱希望。】
费云琅:【对了嫂子……那个……】
殷酥酥见他欲言又止,蹙眉:【怎么了?】
电话那头,费云琅捏着手机左思右想,东拉西扯铺垫再三,终于还是很有良心地切入主题,敲字:【我听五哥讲,大哥今晚喝高了,走道都不稳,让你给扶着上的车?】
殷酥酥:【嗯,他是喝醉了。不过你放心,这会儿他状态还好。】
费云琅看着这行回复,默了默,敲字:【就是,嫂子,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大哥他其实没有醉?】
殷酥酥:【?】
费云琅:【有没有可能,他其实酒量无敌好到爆,我和老五老七加一块儿都喝不过他一个。】
殷酥酥:【??】
费云琅:【有没有可能,他其实是装醉博取你同情,顺便实施某些不可告人的计划?】
殷酥酥:【???】
费云琅:【言尽于此。如果大哥问起是谁多管闲事给你漏信儿,你就说是新世纪活雷锋【双手合十】】
殷酥酥:“…………”
几分钟后,费家大公子这边刚从另一间浴室洗完澡回到主卧,正拿着毛巾擦头发,就听见浴室门“哐当”一声,被人从里头推了开。
他动作稍顿,慢条斯理地转过头。
白色热雾蒸腾而出,年轻姑娘白皙素净的脸蛋上方裹着干发帽,杀气腾腾登场,一只手拿勺子,另一只手还拿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小碗。
造型十分滑稽。
“洗完了?”费疑舟随手将毛巾放到旁边,迈着长腿不紧不慢走到她跟前。
觉得她脑袋上的粉色小帽子扎眼,他顺手取下,那头浓密乌黑而又湿润的长发便瀑布似的披散下来,垂落在她肩头。
他以洁净五指穿插过她湿密发丝,姿态亲昵至极,淡淡地说:“头发还是湿的。这样睡觉会感冒,把吹风机取来,我给你吹。”
殷酥酥侧过头,用这辈子最平静的表情看着他,也淡淡地说:“你说吧,你今晚是不是压根儿就没醉。”
费疑舟端详着她,微挑眉:“费云琅跟你打我小报告了?”
“……”你个好色禽兽在洗手间里都给我装摄像头了?
殷酥酥被噎住,沉寂了足足三秒钟,才无比镇定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今晚喝醉到底是不是装的?”
费疑舟平静道:“我装的。”
殷酥酥确实没想到他会承认得这么坦然,一时双眸微瞪,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石化三秒,然后才又接着发出灵魂质问:“你为什么装醉骗我?”
费疑舟依然平静道:“因为这样,你会主动跟我说话聊天,照顾我,亲近我。”
“……”殷酥酥那个怄火呀,差点儿气得舌头打结,“所以、所以你完全没有喝醉,完全不存在什么酒后乱性酒后冲动,刚才你做那些事,全部都非常清醒?”
费疑舟:“对。”
很好,把她当个猴儿一样戏耍玩弄,大少爷的恶趣味真是令人拍案叫绝。
殷酥酥闭上眼睛,非常缓慢地做了个深呼吸,语速平缓道:“是你理亏在先,不能怪我了。”
费疑舟微怔,还没得来及思考她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语有何深意,眼前便有什么飞快闪过去。随之而来的,是左脸颊的一阵冰凉湿意。
“……”大公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抬起左手,轻轻往脸上摸了下。
糊了满手的面膜泥。
费疑舟蹙眉,启唇道:“殷酥酥你……”
话音未落,右边脸颊也是一凉。再然后是额头,鼻尖,下巴。她气恼之下恶向胆边生,直接二话不说,把碗里剩下的所有面膜给一股脑糊到了他脸上。
糊完,殷酥酥满意了,定睛端详自己的作品两眼,满脸都是即将破功的笑色。
费疑舟盯着她,一言不发,抬手就要去抓人。
她早有防备,灵巧地往旁边闪开,眼眸里笑意盈盈:“这款面膜修护抗衰,适合你。使用方法是抹匀之后敷二十分钟再洗掉,我免费送你用。不用谢。”
费疑舟动都不动,站在原处眉眼淡漠,只轻描淡写说了两个字:“过来。”
他身上自带上位者的强势气场,不怒也冷峻自威,再平静的命令,也能教人打心眼儿里生出惧意。
殷酥酥本来笑得闹得正开心,骤然被他气场一震,瞬间就僵住了。心脏乱跳几下,暗暗道糟糕。
今晚与他相处,整体氛围太放松,加上又已经见过他销魂彻骨沉迷那事的一面,她有些忘形了。
心头一阵打鼓,殷酥酥抿抿唇,担心他动怒怪罪,已经在肚子里准备好了道歉要说的好听话,挪着步子走过去。
他人在光明处,但五官背光,暗影描摹下的轮廓比往日更深刻。
在那一刻,殷酥酥看着费疑舟,莫名冒出个念头——这个男人,无论何时都是统筹众生的角色,高高在上,哪怕她给他抹了满脸的面膜泥,哪怕他也会沉迷她美色,哪怕他也会臣服于情潮。
两人距离缩近,殷酥酥心虚,耷拉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战战兢兢不吭声,等候发落。
费疑舟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儿,继而便伸手握住她胳膊,将人一把贴入胸怀。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他这么说着,语气依然平淡。
殷酥酥却兀然涨红了脸,微弱地低咛一声。
刚洗过澡,她身上只裹着一件丝质浴袍,打底的衣物全都没来得及穿。所有皮肤,就这样亲密无间地与指上薄茧相接,暧昧地向彼此传递去各自体温。
“本来已经打算放过你,为什么这么不懂事,为什么这么不乖。”他垂眸注视着她,每个字音都轻而浅,这样矜平自若的神色与从容不迫的口吻,根本教人无法想象他此刻在对她做什么。
殷酥酥根本说不出话。
她脸色如火,双眸已有些不清明了,整个人使不上力,甚至连站都要站不稳。身体踉跄着往后,要摔倒之前,被他勾住腰,直接单手给提抱起来,踏步进浴室,放在了水迹斑斑的洗脸台上。
她身上的丝绸浴袍瞬间被水打湿。
洗漱台旁的墙上是抽拉式洁面巾,费疑舟随手扯过一张沾了水,递给殷酥酥。
“给我擦干净。”他低哑地命令。
殷酥酥这次不敢再拒绝,颤着手接过来,胡乱往他脸上擦拭,抹去面膜膏。
人要被他折磨到发疯。
他唇吻着她,细腻而温柔。
但还有比他的吻更细腻,也更温柔的。
抽丝剥茧,剥开蜜柚。
她终于流下泪,指与趾用力蜷缩,齿尖紧紧咬住下唇,一只手往后攥紧毛巾杆,另一只手的细白五指,用力捉紧他的腕骨。
想要躲,想要逃跑。可人被他锁得死紧,纹丝不能动。
过了不知多久。
殷酥酥细眉紧拧,眼泪一行一行往下流,这味道陌生又强烈,她招架不住,最后的最后,只能依偎在他怀里无助地哭,像暴风雨中被恣意吹打的叶,鼻腔里发出哼唧音,听着既妖媚又可怜。
长发湿漉漉的,几绺几绺黏在脸颊上,费疑舟垂眸看着她,只觉这模样实在柔弱,美得招人心疼。
他眸色柔几分,耐着性子温言软语哄了会儿,随后便在她耳畔道:“这下你应该记得很清楚了。”
“……”殷酥酥倔强地抿唇,哭得停不下来,不想理这可恶的坏人。
“我对你向来有耐心。”费疑舟亲了亲她的唇瓣,紧贴着她,嗓音低得有些哑,“不过你要乖一点,别总是惹我。记住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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