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殷酥酥这副居高临下,气势汹汹而又毫无所惧的模样,费疑舟平静地注视着她,一时无言。
紧接着便陷入了一阵沉思。
今天南非那边的项目出了点问题,他和底下的一众费氏高层开了大半天的会商讨解决方案,好不容易忙完下班,人着实是有几分疲惫。万万没想到,回家就有这么一份“惊喜大礼”送上门,被自己的宝贝霸气威猛地扑倒在床。
看她这副架势,显然是蓄谋已久,准备充分。就是不知道,她口中“报仇雪恨的折磨”,具体将如何实施。
说实话,费疑舟不仅好奇,还挺期待的。
心头虽如是思索着,大公子面上的神色却依旧未显露出丝毫内心情绪,平静没有波澜。
眼瞧着金主老公淡然如初,清冷的眼眸深邃如海,安静而笔直地注视着自己,不但没有半分慌张失措,甚至还缓缓漫出几丝兴味,骑在费疑舟身上的殷酥酥不禁心头打鼓,狐疑又纳闷儿地皱眉——
这人什么情况啊,都被她绑起来了还能这么淡定?
琢磨两秒后,殷酥酥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万分不解地质问他:“拜托,你两只手都被我用领带绑起来了欸,动不了也逃不掉,整个人就是我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我搓扁揉圆随意处置,你都不觉得慌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她好不容易才从梁姐那儿取来真经,想出了一招报仇折磨他的好法子,结果呢,人家大少爷气定神闲,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这未免也太打击人了叭!
她身下的费疑舟闻言,想了想,平静而温和地询问她:“你希望我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殷酥酥怔了怔,下意识老实回道:“我个人预期的话,你最起码应该问问我想干什么,然后再表现得有点害怕有点惊慌,最后再跟我道个歉,求我大发慈悲放过你之类的吧。”
“嗯,我知道了。”费疑舟听完微颔首,十分配合地续道,“实不相瞒,我现在确实很害怕也很惊慌,特别好奇你接下来会对我做什么。”
话音落地,殷酥酥瓷□□致的小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迷茫,呆呆地问他:“你真的害怕真的惊慌吗,为什么完全看不出来?”
大公子眉眼间一派的气定神闲,很正经地跟她鬼扯:“可能因为我控制情绪和面部表情的能力比较强,所以慌得不是很明显。”
“……”还能这样?好吧。
虽然直觉告诉殷酥酥,费疑舟这厮是在跟她瞎掰,但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已呈骑虎难下之势,大少爷人都被她绑上了,箭在弦上,不发也得发。
因此殷酥酥也没工夫细想深思,很快便重新投入到了自己编排的女王剧情中。
费疑舟当然不知道殷酥酥精彩万分的内心挣扎。在费家大少的视角中,只看见他的小姑娘先是困惑苦恼地皱了皱小眉毛,状似陷入了思考。
片刻后,她似思考无果,于是理所当然地摆烂,转而勾起一边嘴角,挑起个三分邪魅七分狷狂的笑容来,眯起眼,伸出手,捏住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往上一抬,轻声回答他:“我要对你做的事,非常残忍,非常可怕,非常变态,可以说是能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怎么样?是不是更怕了?你如果现在诚恳为昨晚的事道个歉,求我原谅你,我或许会考虑放你一马。”
费疑舟瞧着她小流氓似的嘴脸,格外平静地说:“谢谢你的好意,心领了。不用。”
殷酥酥:?
殷酥酥再次一愣,呆了:“什么不用?”
费疑舟回答:“不用放我一马。”
殷酥酥又是一愣,更呆了,旋即便有些挫败地着急起来:“你是不是没有听清楚我在说什么,我要折磨你欸,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欸,为什么不用?”
费疑舟淡声答道:“我蛮想看看你会怎么折磨我。”
“……”殷酥酥被呛住,深深汗颜。暗道这狗男人是个什么抖,居然向往被折磨,心理还能再扭曲变态一点吗?
不过,这不重要。
她可没忘记自己今晚的首要任务,是报仇。
几秒的匪夷所思后,殷酥酥很快抬手拍了拍自己僵硬的脸蛋,强迫自己继续入戏,恢复成镇定冷静、泰山崩于前也可面不改色的神态表情,高傲的女王般,朝他一笑:“既然费先生油盐不进,那就别怪我辣手摧花冷血无情了。”
费疑舟闻声,懒漫挑了下眉,绅士道:“请开始你的表演。”
殷酥酥:“。”
听听,听听。
什么叫开始表演?
这矜平自若的语气,这慵懒散漫的神情,这副随时准备欣赏一出好戏的笃悠悠姿态,说明了什么?说明这狗东西根本就一点也不怕,一点也不把她放眼里!
呵,不怕是吧?好!
眼瞧着费家大公子的这副态度,短短两秒光景,殷酥酥内心的小宇宙便熊熊燃烧起来。她拳头一握,怒了,冲他皮笑肉不笑地弯弯唇,轻言细语,格外温柔地说:“费先生的心态真是好呀。等表演开始,希望您还能这么淡然自若。”
大少爷亦细微地勾起嘴角,轻声回她:“那就看殷小姐的本事了。”
殷酥酥抿唇,乌黑分明的大眼愠色遍布,亮得逼人。
费疑舟直勾勾同她对视,深邃的眸耐人寻味,映入壁灯昏暗暧昧的光,显出几分别样的幽沉。
两道视线在空气里对撞,刀光剑影,冷风飕飕,仿佛一场无声的宣战。
滴答,滴答。
落地钟的秒针溜过去两格。
第三秒时,殷酥酥一句话都不再说,径自跪起身,从身下男人的腰腹位置挪离开,光着脚丫子跳下了床,在床畔站定。
费疑舟不知她要做什么,视线追踪,始终直勾勾落在她身上,带着浓烈的探究欲。
之后便看见小姑娘轻咬唇瓣,低下头,白皙脸蛋也古怪地飞起两抹娇俏红云。她明显很是紧张,两手抬高捏住睡袍的衣带,十根纤细雪白的指甚至在微微发颤,踟蹰纠结好一会儿,才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般,将睡袍袋子扯松,解开。
只一瞬,费疑舟眸色蓦然转深,下腹一紧,唇舌干燥,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喉结起伏,他不动声色地滚了下喉。
视野中,殷酥酥的浅色睡袍,落在了她脚边,在暗红色的柔软地毯上层层堆叠。与往常不同,她睡袍里头竟还有衣物,那是一件纯黑色皮衣,上衣是抹胸样式,下装是一条同材质超短裙裤。
这衣服貌似小了一码,紧身到极点,将她本就不盈一握的腰肢勾勒得更加纤细,腰臀比惊人,曲线曼妙而妖娆,极尽媚态的同时又透出一种庄严的高贵,美得难以形容。
费疑舟一时看入了迷。
然而,只有天晓得,此时此刻的殷酥酥有多不自在。
这件衣裳跟那把令殷酥酥记忆尤为深刻的椅子一样,也是梁姐从开小黄超的发小那儿薅来的,有个十分霸气嚣张的名儿——训诫女王装。
殷酥酥从梁姐那儿拿到衣服的第一眼,便被惊艳。
这件衣服虽然被归进“情趣睡衣”行列,事实上却并不暴露,纯黑色的亮面真皮极富质感,露肤度和如今欧美流行的出街辣妹装没什么区别。
彼时,殷酥酥还挺惊喜,对梁静道:“你之前说是情趣装,我还以为会很露,没想到这么好看。”
军师梁静懒洋洋回她:“切,我的眼光你还信不过吗?我发小店里的制服多得很,这件是好看的里面最保守的。那些又露又好看的也有,但我没选,就想着你是去报仇的,凭什么给你老公发福利。”
殷酥酥当即大为感动,把脑袋靠在梁静肩上撒娇,腻腻歪歪道:“梁姐最懂我了。”
可不知是梁静对她的身材估计错误,还是这件衣服本身的设计就尺码偏小,当殷酥酥下午回到家,把衣服干洗完换上之后才发现,这件女王装美则美矣,却小了一个码。
尤其是胸围部分,勒得慌。
她焦急地致电梁姐,得到的回答却是“哎呀,谁让你腰细胸大身材那么辣,这个款就这一件了,凑合凑合穿吧,加油等你捷报”。
“……”
主卧内,殷酥酥在原地闭上眼,吸气呼气深呼吸,给自己做着某种心理建设。片刻,她咬咬牙,下定决心睁开了眼,抬高右臂将后脑勺的抓夹取下,一头浓密的黑色卷发倾泻如瀑,接着又转身从旁边的沙发上拿起一副皮质长手套,戴在了手上。
准备工作结束,她侧头看向床上的费疑舟。
男人清冷面容俊美清冷,身着纤尘不染的白衬衣,一双修长笔直的大长腿裹在黑色西裤里,活脱的高山白雪,不食人间烟火,禁欲又冷感。但这会儿他双手被束缚,领带被她拽得松散,几粒领扣也被她蛮力扯落,露出小片紧实冷白的胸肌皮肤,又为这份清矜绅士的禁欲感平添几丝颓懒流气。
这幅画面充满了一种难以言说的诱惑力。
让人想扯碎他的白衬衣,撕烈他的高洁清冷,将他拉下神坛,引他堕入魔道,看他被欲|念主导掌控,沉醉到迷乱癫狂的模样……
走神的这阵功夫,殷酥酥脸色不禁更红,全身的皮肤也变得燥燥的,有点麻,有点痒,像有无数只小虫缓慢爬过。
须臾,她甩了甩头,定下神,换上高跟鞋缓步行至床边,低眸俯视被束缚住双手的矜贵绅士,脸上露出了一个甜美笑容,柔声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求我饶过你?”
费疑舟直勾勾盯着她美艳的小脸,薄唇微动,正要说什么,却忽然感觉到一只软软的小手,抚上他左腰一侧的人鱼线,温柔滑腻,小鱼般顽皮地往下游。
“……”费疑舟修长十指骤然收紧,喉咙深处溢出一声闷哼,眉心紧蹙,修劲肌理结实地贲张,像是下一秒就要爆炸。
“倔强的贵公子。”小姑娘红着脸蛋眨了眨眼,松开五指,将他上身的衣物全部褪去,重新直起身,转身去了衣帽间。
一分钟后,训诫女王装扮的殷酥酥回来了,手上多出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拿出的物件。
费疑舟侧眸打量着,好几秒光景才依稀认出那是什么。
他撩起眼皮直视着她的眸,嗓音出口,低哑得极度危险:“殷酥酥,你敢。”
“你都被绑起来了我还不敢,那什么时候敢?”殷酥酥骄矜地哼了声,仰起下巴,“你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给我老实点,少在这儿横,有本事你跳起来打我呀!”
话说完的瞬间,她手上的黑色流苏鞭便挥了下去,不轻不重,正好打在费疑舟巧克力状的腹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啪”。
费疑舟:“。”
他可爱的小宝贝细胳膊细腿儿,力气本就小得可怜,加上她并不是真的想打他,挥鞭的力道更轻,因此这记挨下来,大公子并未感到丁点痛意,只觉得匪夷所思,外加怀疑人生。
苍天可鉴费家大少在世界上活了三十几年,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经历这种事。
先是被自个儿的宝贝老婆五花大绑捆在床上,再目睹了宝贝老婆华丽丽来了个女王变装秀,最后还要被宝贝老婆拿小皮鞭抽打……
而就在这时,他的小宝贝儿还伸出小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冷哼道:“叫我主人。”
费疑舟:“……”
殷酥酥:“说主人求你玩弄我。”
费疑舟:“…………”
费氏话事人深深地沉默了。
几秒钟后,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自己被绑住的双手,又看了看床边趾高气昂一脸大仇得报幸灾乐祸的小姑娘,接着便十分温和地问:“玩我好玩吗?”
殷酥酥冲他乐呵呵地点头:“真好玩。”
费疑舟更加温和地问:“还想不想更好玩?”
“……”咦?
这话把殷酥酥问得一怔。她没回过神,大眼里闪动出困惑的光,没等到她开口答话,空气里便兀然响起一声布料破裂的声音——刺啦。
床上男人的一只右手已经挣开了领带束缚,他眉眼平和,开始解左手的结。
殷酥酥悚然大惊,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第一个反应是在心里吐槽,暗道这领带是纸做的吗,质量也太差了吧!
第二个反应,就是扭头逃跑。
然而还没跑出两步,腰间便一紧,被一只修长有力的胳膊给拦住,不由分说地勾回去,摁倒了在了床上。
噗通噗通噗通。
“……”殷酥酥满脸通红心跳如雷,睁大了眼睛望着头顶上方。
赤着上身的男人居高临下瞧着她,深邃的眸阴沉沉的,带着几分病态的玩味儿,好整以暇。
费疑舟懒洋洋地抬眉:“主人?”
殷酥酥:“……”
费疑舟:“求你玩弄我?”
“……我都是跟你开玩笑的。”殷酥□□腔里擂鼓阵阵,吓得已经快哭了,可怜兮兮,“随口乱说,你不要当真。”
费疑舟莞尔,从她手里将黑色鞭子接过来,拿流苏轻轻扫过她细腻敏|感的锁骨皮肤,低头吻住她的唇,轻声说:“这么喜欢玩你的男人,那就应该好好玩透彻。单一的玩法不够有趣,今天晚上,我来帮你发掘更多新方式。”
殷酥酥怕得直想躲,但四肢被锁得死紧,挣脱无门,只能没出息地服软,眼睛雾蒙蒙的,涨红着脸道:“……我不玩了,再也不敢了。”
“你怎么能不敢。”费疑舟语调懒漫,指尖漫不经心滑过她耳廓,薄唇覆上,狠狠裹嗜,柔声细语地道,“现在,我可是如你的愿,在求你玩弄我。”
殷酥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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