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玖茴与祉猷真挚的夸赞下,锦轻裘渐渐忘记来意,话题开始转到魔族公主与银籍身上。
“魔王已经年老,他共有五子一女,长子去年死于步仙尊剑下,次子就是两位道友在揽月湖交给秋仙尊处置的那个,第五子早些年命丧银籍之手。”
锦轻裘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对玖茴与祉猷道:“这也是当初银籍与魔族公主分道扬镳的原因。”
“所以能够继承魔王之位的,就剩下三、四子以及与银籍缠绵悱恻的公主。”玖茴邀请锦轻裘进了院子,听他慢慢讲魔族的故事。
“准确的说,只剩下三皇子与那位公主。”锦轻裘大方地与玖茴分享很多修士都不知道的魔族内幕:“四皇子是个没多少魔力的痴傻儿,所以谁继承魔王之位,都不可能是他。”
“魔族这位唯一的公主虽受魔王宠爱,但魔族鲜少以女子为继承者,加之现在的魔后乃三皇子生母,所以只要三皇子不死,那么下任魔王必定是他。”
“继承王位还分男女?”玖茴十分不解:“这是何种说法?”
妖界以力量为尊,修真界严格一点,以力量与德行为尊。魔族这种风俗,她还是第一次听闻。
“这我也不太清楚。”锦轻裘不甚在意道:“反正那位魔族公主若想继承王位,除非三皇子魂断命绝。不过她跟银籍轰轰烈烈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早已传遍人魔妖三界,恐怕连魔界的狗都知道,她只爱银籍无心王位。”
“一个为爱放弃宗门长老之位,自甘堕魔,一个为爱无心王位,只羡鸳鸯不羡仙。”玖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这两人还真是绝配。”
“在下与姑娘所见略同,此二人当真是绝配。”锦轻裘笑出声来。
“多谢少主告知我们这些趣事。”玖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少主入内喝杯淡茶。”
“多谢姑娘相邀,只是半个时辰后在下还要去拜见步仙尊,实在不好再耽搁。见到二位道友无恙,我就放心了。”锦轻裘拱手作揖:“鄙宗平日里喜欢做些小生意,各方小道消息自然就听得多些。只是这些都是些道听途说,保不得真假。”
“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道听途说有意思。”见锦轻裘不愿意进屋子,玖茴指了指院中的石桌:“半个时辰还早,要不你我三人在石桌边坐会儿?”
平日里没有修士愿意听他讲这些小故事,难得遇到对这些道听途说如此感兴趣的道友,锦轻裘颇有种遇到知己的快乐:“既然姑娘盛情相邀,那在下便再稍坐片刻。”
锦轻裘掀开袍角在石桌旁坐下,玖茴从纳戒里掏出瓜果点心,摆在石桌之上。
“要说这魔族公主,也实在胆大。”锦轻裘从桌上摸了一把瓜子:“银籍与她的那些爱恨情仇,你们都听说过吧?”
“听过听过。”玖茴把瓜子剥得咔咔作响,眼也不眨地看着锦轻裘,等着他讲接下来的故事。
“她一个魔族公主,能混入九天宗拜银籍为师,被银籍收为亲传弟子,那肯定是有几分本事的。”锦轻裘边磕瓜子边道:“从那以后,问仙城检验真身的防护法阵越来越厉害,这两位是有卓越贡献的。”
“修真界清冷师尊与俊俏徒弟的风评被害,他们也逃脱不了干系。”玖茴连忙补充,她还记得常师叔当初不收她与祉猷为徒的原因。
“这么说来……”玖茴若有所思:“他们的爱情,似乎牵连甚广?”
“要不怎么称得上轰轰烈烈,缠绵悱恻?”锦轻裘继续嗑瓜子:“近百年修真界结成道侣的修士不少,也没见谁盖过他俩的风头。”
“我估摸着……”锦轻裘眼珠子一转,把头探向玖茴与祉猷的方向,小声道:“除非步仙尊再次红鸾星动,不然接下来几十年,修真界最出名的爱情故事,还得是他俩。”
玖茴发现,锦少主聊起这些事来,是半点都没把他们当外人。
“少主。”侍剑童子在院门外探出一个头,小声提醒:“快到您去拜访步仙尊的时辰了。”
锦轻裘放下手中没有吃完的瓜子,意犹未尽地站起身,对玖茴祉猷道:“二位道友,在下先告辞。”
“锦少主慢走。”送走锦轻裘,玖茴扭头对祉猷道:“看来这位锦少主对银籍或是九天宗心存不喜。”
“为何?”祉猷不解。
“很多人在讲自己不喜欢之人的流言蜚语时,会格外投入,甚至是意犹未尽。”玖茴给祉猷解释:“若情感偏向正面,会下意识为其掩饰甚至辩解。”
“人很难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你看就连院子里的树木,也是向阳的那一面枝叶更茂盛。”玖茴指着院中的大树:“树尚且如此,更何况有感情的人。”
祉猷想起玖茴方才兴致勃勃的模样,欲言又止。
玖茴看到他这个表情,笑眯眯开口:“嗯,我也不喜欢这位天资卓越的银籍真人。”
“玖茴,祉猷。”莫长老收拾好东西出来:“走了。”
三人走出院子,见到在院门外徘徊的南砜。
看到他们三人,南砜神情有些尴尬为难,向三人拱手行礼:“在下来送送三位。”
一路上,南砜都在思索该如何开口,面对玖茴与祉猷毫无责怪之意的脸,他总有种难言的愧疚。
“南砜道友。”玖茴的一声轻唤,惊得南砜连忙抬头看她。
被他的模样逗笑,玖茴扬起嘴角:“事情已了,更何况银籍犯下的错,与道友你毫无干系,你实在不该感到为难。”
南砜绷着嘴角,似尴尬又似愧疚,他本就不善言辞,听到玖茴这话,更是结结巴巴:“我没有别的意思……”
“道友的心意,我跟祉猷都明白。”玖茴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共同经历过危难,我以为我们早已经是朋友。”
南砜怔住。
朋友……
“朋友会互相谅解,互相宽容。”玖茴把手从南砜肩膀上拿开:“希望下次再见南砜道友时,你已经挣脱心中桎梏,修为更上一层楼。”
南砜张了张嘴,半晌后才缓缓开口道:“我……明白了。”
“朋友之间不必如此客气。”玖茴召出飞剑,飞身到了剑上,她低头对南砜灿烂一笑:“南砜,下次见。”
祉猷对南砜微微颔首:“再会,朋友。”
直到望舒阁三人御剑的身影再也看不见,南砜仍旧怔怔站在原地,许久都未回过神。
“掌派师兄。”一位童子匆匆跑来:“掌门仙尊召你。”
南砜赶到正殿大门,与走出来的锦轻裘迎面遇上。
“南砜道友。”锦轻裘手握玉扇,见了一礼。
“锦少主。”南砜回礼。
跨过门槛时,南砜回望一眼,锦轻裘已经潇洒地摇着扇子,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师父,您唤弟子何事?”
“两个时辰后,你乔装打扮到桃林城,打探昨日事情发生的经过。”步庭转身看着进殿的南砜:“魔族行事狠辣,毫无善恶观。魔族公主在桃林城受了伤,魔族定不会善罢甘休。”
“您的意思是,魔族有可能报复桃林城百姓?”南砜面色大变:“弟子立刻前往桃林城!”
“等等。”步庭叫住他:“多带几个内门弟子随行,注意隐蔽,莫让魔族发现你们的踪迹。”
“弟子明白。”
“刚到手的一百五十万灵石,转眼就花出去一百万。”莫长老把一百万灵石投入护城大阵的阵眼:“老朽何时这般阔绰过。”
“哎呀,莫师叔,你想开点,反正出钱的是九天宗,又不是我们自个儿。”玖茴掐诀引动护城大阵,把整座城都护在阵法之下:“魔族行事向来宛若疯狗,与其担惊受怕,不如早做准备。”
当日在问仙城,她已经见识过魔族的道德水平,不能用道德低下来形容他们,只能说他们毫无道德。
护城大阵一开,每日都要消耗不少灵石。一百万灵石,足够护城大阵维持三五年。
“能用别人的灵石解决的事,那就不算大事。”玖茴满意地叉腰:“大不了等灵石消耗完的时候,我们再去向九天宗要嘛。他们可是与青岚宗齐名的大宗门,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这些小人物死于魔族之手。只要脸皮足够厚,灵石肯定能到手。”
莫长老再次感慨,当初宗门玉珏碰触到玖茴后,就闪耀出能够亮瞎人眼的绿光,那是有原因。
瞧瞧这好使的脑瓜子,简直太适合他们望舒阁了。
南砜与四名扮作生意人的九天宗亲传弟子,在清晨朦胧雾气中赶到桃林城。
“护城大阵?”一位弟子感到惊讶:“望舒阁这种小宗门,竟然舍得花大量灵石开启护城大阵?”
“他们有什么舍不得的,花的又不是他们自己的钱。”另一名弟子小声嘀咕:“前两日才从我们宗门拿走一百五十万灵石。”
“不要胡说。”南砜打断内门弟子的抱怨,他从城门口往里望去,一些朝食摊子已经支了起来,守门的卒卫刚换完岗,精神正好。
见到南砜几人一副商人打扮,便热情招呼他们进城,还不忘给他们宣传桃林城的特色土仪。
“桃林城有护城大阵,不需要这么多人留在城内。”南砜转身看向四人:“十一留下,你们其他三人都回宗门。”
三位弟子推辞一番,见南砜已经拿定了主意,于是听话离开。
“师兄师兄。”十一等其他三位弟子离开以后,颇有些好奇与激动:“我们进城做什么生意?拜入宗门前,我家是做豆腐的,十里八村都爱买我家豆腐,你要是不知道做什么生意,我可以去做豆腐。”
南砜道:“不必,离开宗门前,我取了一些布料,足够我们做生意了。”
“好。”十一听话地点头。
两人在城里转悠了两三日,才找到一个临街的旺铺,把所有布料摆好以后,来店里看热闹的人不少,但买东西的一个也没有。
两人在铺子里想了一整天,也没想出原因。这些布料每匹价值上百灵石,他们已经标价十灵石了,为何还是没人买?
“是我们的布料不够好吗?”十一垂头丧气。
南砜看着满货架的布料,跟十一坐在门口,呆呆望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
“是因为你们的布料太好了。”一个穿着鹅黄裙衫的少女笑眯眯走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长身玉立的锦衣男子。
见到来人,南砜与十一齐齐以袖遮面,不敢看两人。
“别遮了,我都认出你俩了。”玖茴一把拉下南砜的袖子,扭头看向十一:“道友,我们好有缘啊。”
银籍放走魔教公主那日,她跟这位道友在客院门口可谓是相谈甚欢,这会儿装不认识也来不及了。
“玖茴……道友。”南砜红着脸放下袖子:“你怎么在这里?”
“城里来了两个卖流光锦的商人,在昨日就传遍了整座桃林城,你猜我怎么来的这里?”玖茴在货架上挑了几匹布,放到两人面前:“这几匹布我要了,你们快来结账。”
这么便宜的流光锦,不买白不买。她都不忍心告诉两人,城里流传的原话是“城里来了两个不会做生意的傻子”。
“一共五十灵石,多出来的布是我们送的。”十一笑得满脸不好意思,随意收了玖茴五十灵石,往玖茴怀里塞了七八匹布。
“我说,哪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玖茴把布收回纳戒:“在桃林城居住的都是普通百姓,他们制衣的布料大都是棉麻材质,平日使的是铜钱碎银,谁会用灵石结账?”
“你们就算把流光锦标价一枚灵石,也没人来买。”玖茴反客为主往椅子上一坐:“说吧,二位九天宗的高徒,来我们桃林城有何贵干?”
南砜与十一面色赤红,两人吞吞吐吐说明来意。
“我们绝无恶意,只是担心魔族前来报复桃林城百姓,所以才乔装打扮来到此处。”南砜见玖茴面带笑意,似乎并没有生气,才鼓起勇气继续解释:“如果道友介意,我们俩可以去外城待着。”
“待外城你们住哪,挂树上吗?”玖茴哑然失笑:“二位是为了桃林城百姓而来,我怎会介意,我要代桃林城百姓向二位道谢。”
玖茴起身向两人作揖。
“不用,不用。”十一与南砜从凳子上蹦起来,两人一人去扶玖茴,一人去给玖茴与祉猷倒茶。
“明日你们把货架上的东西换了吧,卖些锅碗瓢盆,都比这流光锦时宜。”玖茴抿了一口茶:“再不济卖点茶叶果脯也行,用铜钱碎银标价,灵石在桃林城可不通用。”
最主要的是,不能让桃林城百姓以为,她认识的朋友是两个傻子。她玖茴在桃林城这片地方,还算有些颜面的。
“玖茴姑娘。”一位卖菜的大婶路过,见玖茴坐在店里,用怀疑地眼神看了眼南砜:“你跟祉猷郎君又逃学啦?这家掌柜的,与你是旧识?”
“我跟他们不熟!”玖茴赶紧道:“我只是来看看他家的布料。”
南砜:“……”
几日前,你还说我们是朋友,如今却是不熟了?
“玖茴姑娘,祉猷郎君,你们来,过来。”卖菜大婶拉着祉猷与玖茴到角落里,小声道:“我瞧着这家店铺的掌柜脑子不太醒灵,那十灵石的流光锦是咱们普通人用得起的吗?店铺开了好几天,没生意也不着急,你说这像是正经生意人吗?”
“不像!”玖茴赶紧摇头。
“你瞧着不像就对了。”大婶很满意玖茴的反应,于是继续道:“我看他们要么是脑子不好,要么是别有用心,你且离他们远些,别让他们祸害到你。”
“嗯嗯。”玖茴乖巧点头。
卖菜大婶满意离开,玖茴回头就看到南砜与十一满是指责的双眼。
十一:“玖茴道友,我们修行人士,向来耳聪目明。”
南砜:“你们刚才的话,我们都听见了。”
“咳。”玖茴干咳一声,抬头望天:“你们刚来桃林城,他们对你们还不够了解。待过些时日,他们就会知道,你们的品性如琉璃般高洁澄澈。”
南砜、十一:“……”
夸得很好,就是没什么诚意。
南砜心情更加复杂,所谓朋友情谊,原来就是地上沙,水中月,风一吹就散了。
她甚至都不愿意在桃林城百姓面前承认,他们是朋友!
多么虚假的友谊啊!
面对南砜谴责的目光,玖茴的良心隐隐作疼,她低着头小声道:“要不我帮你们列一下适合在桃林城售卖的物品单?”
不等南砜与十一开口,玖茴朝祉猷招手:“祉猷,你来帮忙。”
“哎呀,你们别生气嘛。”玖茴一边低声给祉猷念物品名单,一边对南砜道:“一个十八岁的单纯无助小姑娘,偶尔因为要面子犯点小错,我觉得是可以原谅的。”
“嗯,可以原谅。”祉猷拿着笔在纸上游龙走凤,也没忘记替玖茴说话。
南砜、十一:“……”
他们能说什么呢?
当然只有笑着表示接受。
加之他们隐姓埋名扮作商人来桃林城,本就弱了三分理,其他小事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吧。
“好了,这些东西你们随便挑两样卖就成。”玖茴拿起祉猷写好的单子,用灵力吹干上面的墨痕:“日后如果还有什么其他不懂的问题,尽管来望舒阁找我跟祉猷。”
“多谢。”南砜看了眼天色:“天色不早,我请你们用了晚膳再回去。”
“今日不用。”玖茴客气拒绝:“过几日再说,过几日再说。”
至少要等他们把流光锦换下来,别人不再说你俩是傻子时,她才会跟祉猷去蹭这顿饭。
南砜:“……”
虽然玖茴拒绝得很委婉,但他竟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未尽之意。
或许,这就是成长?
“我们先走了,下次见。”玖茴拽着祉猷就走,才不管南砜心情有多复杂。
她才十八岁,只是不想带着祉猷跟着他们一起丢脸而已,她能有什么坏心思?!
带着祉猷出了城,玖茴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怎么会有人来桃林城,卖流光锦伪装商人啊!”
难怪桃林城的百姓会去城主府告发他们两人,这简直明晃晃在告诉大家,他们俩行事不正常。
祉猷扶着玖茴的手臂,安静地等待。
等玖茴笑得差不多以后,他才缓缓开口:“南砜确实过于……诚实。”
高情商:诚实。
低情商:没有常识。
玖茴笑累了,懒得自己操纵飞剑,干脆跳到祉猷的飞剑上:“南砜虽过于诚实,但比步仙尊那老菜梆子讨人喜欢。”
“你讨厌步庭?”祉猷飞剑速度不快,两人慢悠悠飘在空中,神情悠闲。
“你不喜欢他啊。”玖茴理所当然道:“你不喜欢他,我自然跟你一起讨厌,难道是我会错了意?”
“没有。”祉猷嘴角弯了弯,又努力压下去:“我也讨厌。”
“以咱俩的交情,我肯定向着你呀。”玖茴话音刚落,突然一张巨网从天而降,把她与祉猷笼罩在了一起。
“我劝你们不要动。”几个魔族人从空中现出身形:“这可是魔族至宝灭灵噬魂网,专门克制你们人族修士的法器,你们挣扎得越厉害,灵台就会遭更多的罪。”
听到这话,玖茴侧首看了眼祉猷,把掏到一半的杀猪刀放了回去,她望向为首的青年魔族:“你们想干什么?”
“我想跟你们俩做一桩交易。”青年魔族走到两人跟前:“你们俩是望舒阁弟子,肯定知道如何关闭桃林城护城大阵。只要你们愿意关闭护山大阵,我就饶了你俩的性命,若你们不愿意,那我就……”
“可以!”
青年魔族的狠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一句斩钉截铁的答复。
他愣了愣,对方回答得太快,快得让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可以。”玖茴重复道:“我与师弟感情深厚,情如同胞姐弟。你放他回城,让他去关护城大阵,我可以留下来为质。”
青年魔族不敢置信地问:“你的意思是说,为了能保住你们自个儿的命,你愿意牺牲整座城?”
骨气呢?血性呢?
正道修士的反抗精神呢?
“啊?”玖茴疑惑反问:“这不正是你想要的?”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都觉得对方脑子有问题。
青年魔族:“……”
这是他想要的结果,但结果来得如此容易,让他有种莫名的憋屈之感。
“行!”青年魔族咬牙切齿,他从未见过如此贪生怕死的窝囊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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