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顾霜一开始并没有认出来姚飞燕, 她和姚飞燕并不熟,而且她和以前差别有点大。
倒是觉得有些眼熟, 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直到和她对视了一下,她忽然变化的脸色像是一道开关,瞬间让顾霜想了起来。
难怪觉得眼熟,这不是姚飞燕嘛,没想到她居然变化这么大。
顾霜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到她脚边哭得满脸鼻涕泡和眼泪的孩子, 顾霜很快收回了视线。
人群中有人回应姚飞燕, 高声道:“就是, 胖怎么了,吃你们家大米了啊,凭啥嫌弃人。”
“同志,你别生气,咱胖是有福气,有些人想胖都胖不了呢!”
姚飞燕一点都不想要这福气,不过看在那人是向着她说话的份上, 姚飞燕勉强笑了笑。
“谢谢。”
营业员看有人为姚飞燕说话,脸色微微变了, 她道:“可是,我没有说过这种话啊……同志,您不能因为我让你赔衣服钱, 就故意找我麻烦吧?我有份工作不容易,您行行好, 放过我成吗?”
姚飞燕都要气笑了,这营业员真是好样的。
她努力忽视一边的顾霜, 咬着牙道:“敢做不敢当是吧,我不和你掰扯,把你们经理喊来!”
围观群众也迷惑了,俩人看着好像都不像说假话的样子。
一时分不清谁真谁假。
姚飞燕把脚下哭的不停的孩子抱起来,有些嫌弃地给他擦了擦脸。
下次不带他出来了,尽给她惹事!
有了妈妈的安抚,小家伙很快就不哭了,乖巧靠在姚飞燕身上。
顾小雨盯了姚飞燕半天,总觉得好像在那里见过她,直到她抱起孩子,顾小雨看了眼那个孩子,睁大了眼睛:“姐,她是不是那个姚飞燕,赵长宇媳妇儿!”
那孩子跟赵长宇长挺像,顾小雨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听到这话,顾奶奶仔细瞧了瞧,她惊道:“还真是!”
赵芸菲有些好奇:“赵长宇?谁啊?”
跟她一个姓呢。
本来想买衣服的,结果看了半天热闹,赵芸菲看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
不知道是营业员心机深沉装可怜,还是顾客胡搅蛮缠欺负人。
顾霜沉默了一下,说道:“我那个,前未婚夫。”
赵芸菲恍然,她知道霜霜之前订过一门亲的,然后那男的悔婚了。
赵芸菲顿时就嫌弃上那个和她一样姓赵的男人了,连带着看面前这个女人也不顺眼了。
俩人是夫妻,狼狈为奸,肯定都是一路货色。
她悄悄道:“那是不是这个姚飞燕故意找茬,欺负营业员啊?”
她摇了摇头道:“她说的应该是真的,营业员应该确实是骂人了。”
她不信姚飞燕一个骄傲得过了头的人,会为了整一个营业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是肥婆。
那牺牲未免也太大了。
“不过姚飞燕也是眼睛长头顶上的人,不知道前因后果,不好分对错……”
赵芸菲理解地点了点头。
此时,一个中年男人急匆匆赶了过来,应该是商场的经理。
经理在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事情经过,暗暗给了营业员一个警告的眼神,就会给他找事。
营业员不服气,人家对她什么态度,她就什么态度。
又不是她想找事的,是那个女人先为难她的,她才不惯着呢。
再说了,她可没让人抓到什么把柄,她骂人的时候可小声了,保准没有其他人听见。
姚飞燕刚张开嘴想跟经理投诉她,就又看到营业员装了起来。
“经理,你要给我做主啊……”营业员先发制人,一脸委屈。
“怎么了这是?”经理配合地问了一句,看到大家围在这里看热闹,都不买东西了,连忙道:“大家伙都散散吧,该买东西的买东西,可别耽搁了大家时间。”
崽崽这时抬头,扯了扯顾霜的袖子,顾霜低头问:“怎么了?”
“妈妈,我想尿尿。”
顾霜嗯了一声,说道:“走吧,我带你去厕所。”
顾霜跟顾奶奶他们说了一声,牵着崽崽去找附近的公厕。
……
姚飞燕一脸怒气地回到家里,李慧笑吟吟接过外孙,纳闷地看了一眼闺女。
“飞燕你怎么了,谁招惹你了?”
姚飞燕气呼呼地说了事情经过,虽然经理让营业员给她道了歉,当众批评了营业员,说会让她做检讨,但姚飞燕一点都不满意。
他们明显是在做样子,那营业员看她的眼神里还带着得意呢!
姚飞燕觉得一点都不解气,她是想让经理开除她的!
可惜经理面上态度好,实际上分明是向着那营业员的。
周围的围观群众显然都偏向了营业员那边,还觉得她咄咄逼人,姚飞燕气死了。
加上人群里还有她不想看见的人,姚飞燕不想继续留下来丢人现眼,让人家看笑话,就憋屈地离开了。
得知闺女被一个小小的营业员欺负了,李慧皱了皱眉,不是很高兴,可恨她不在现场。
“没事,妈会给你找回场子的。”李慧道。
姚飞燕高兴了一些。
然后又说道:“妈,我看见顾家人了!”
“谁?”李慧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就是长宇之前那个未婚妻,顾霜!今天她看了我笑话!”想想姚飞燕就难受。
她身材臃肿,狼狈不堪,而顾霜站在人群中光彩照人,几年过去,她竟然没有丝毫变化,还是和以前一样。
姚飞燕无比嫉妒。
李慧反应过来,道:“飞燕,霍家咱可得罪不起,你姥爷都不搭理咱们了。”
姚飞燕撅嘴,不高兴道:“姥爷气性也太大了,我和长宇又没做什么!”
自从知道长宇和顾霜之前那一段,她姥爷就很看不惯长宇,连她也不待见。
明明以前都对她很好的。
李慧眼神暗了暗,叹了口气,她爸自她一意孤行嫁给丈夫后,就对她冷了心。
要不是闺女长得有几分像她妈,他爸压根不会搭理飞燕。
“你姥爷最讨厌三心二意,不守信用的男人。”
“谁三心二意了!长宇明明对我一心一意。”姚飞燕不高兴。
李慧没说话,拍了拍外孙,把他哄睡着了。
她心里不是不清楚,长宇这个女婿对闺女有几分真心。
不过她不在意,谁让闺女喜欢他呢。只要他们家压得住他,他就不敢对飞燕不好。
就算她爸对飞燕冷了下来,但还有她丈夫在呢,好歹也是他的上级,长宇只要识趣,就不敢对飞燕不好。
他是个聪明人,一直以来都把飞燕哄的很好。
李慧挺满意的,她就这一个闺女,自然是希望闺女能过的开心。
“长宇都在现在这个位置待好几年了,之前明明有升迁机会,却被别人抢了。长宇明明那么优秀!妈,是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是不是霍家!”姚飞燕怀疑道。
李慧叹了口气,温声道:“飞燕,长宇是很优秀,但部队里那么多人,优秀的不止他一个。这次运气不好,还有下次呢。他还年轻,慢慢来吧。”
李慧说的是实话,不过正如她闺女所说,确实是有人从中作梗,不过不是霍家。
赵长宇那点事儿,压根不用霍家出头,她爸直接就出手了。
“只要长宇努力,成绩好得让人说不出话来,就算是霍家,也不能强压着不让他出头。”
可惜长宇优秀是优秀,但并没有优秀到突出的地步。
她心里明白,长宇的前途或许也就这样了。
不过她不在意,觉得这样未必是坏事。
她和丈夫是有真心的,长宇对她闺女可未必有多少真心。
“那可是部队,怎么努力啊,我可不想他去做危险的任务!”
李慧淡淡道:“他不做,自然有人做,所以往上走的是别人。你姥爷现在不帮衬长宇,你爸在部队里的话语权可没那么大。他只能靠自己了。”
姚飞燕抿唇,不高兴了。
李慧安慰她,“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吗?你喜欢长宇,不就是喜欢他这个人吗?难道是看上了他的前途?”
“当然不是!”姚飞燕立马反驳。
李慧微微笑了:“这就对了,你啊,别多想了。”
姚飞燕皱了皱眉,有些茫然地哦了一声。
另一边,顾霜她们在商场逛了逛,买了些合心意的东西,然后便回家了。
两个小家伙在回来的路上就撑不住,睡着了。
顾霜和赵芸菲把他们放到了床上,让他们接着睡。
赵芸菲有些累,往椅子上一靠,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胳膊。
“这带孩子,比团里排练还累。”赵芸菲忍不住道。
时不时要紧绷着神经,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别看孩子小小一团,抱久了手酸得很。
顾霜笑着道:“习惯就好啦。”
崽崽眨了眨眼睛,走到赵芸菲面前,说道:“大伯娘,我给你捏一捏。”
他伸出小手给赵芸菲捏胳膊,赵芸菲看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那大伯娘谢谢崽崽了。”
“不客气。”崽崽一本正经地问道:“这力度可以不?”
崽崽人小,手劲儿却不算小,还挺舒服的,她肯定地夸赞:“合适,特别合适,崽崽真棒!”
崽崽受到鼓励,捏的更起劲儿了。
赵芸菲怕累着他,让他捏了两分钟,就说自己已经好了。
崽崽这才松开手,赵芸菲又握着他的小手给他揉了揉。
崽崽谢过赵芸菲,然后又转头问顾霜:“妈妈,你累不累,我给你也捏一捏。”
顾霜说道:“不用了,妈妈不累,谢谢崽崽。”
下午的时候,霍维过来接赵芸菲和孩子,在这边吃了晚饭才回去。
两个孩子白天玩的太高兴,晚上早早就睡着了。
霍绍想起什么,对顾霜道:“对了,卓青他媳妇儿生了,霜霜,咱们明天去一趟?”
第82章 (抓虫)
薛卓青媳妇儿生了?
顾霜想到之前薛卓青说的, 算了算,问道:“他媳妇儿是不是早产了?”
霍绍点了下头:“是早产, 不过没什么事儿,母女平安。”
“闺女啊,那他可如愿了。”顾霜笑了笑。
“嗯,乐成大傻子了。”霍绍淡淡道。
还特地跟他炫耀呢,好像他没有闺女似的。
顾霜偏头看他一眼,笑吟吟道:“当初某人当爸爸,也差不了多少哦。”
顾霜还记得呢, 那时候他的眼神老是悄悄往襁褓里看, 不自觉地就翘起了嘴角。
霍绍望着她, 弯唇笑了,眉眼舒展。“嗯,想想是挺开心的。”
他人生里有太多次的欢愉,都是她给的。
顾霜眨了眨眼睛,被他看的有些脸红,她催促道:“不早了,你赶紧去洗澡啊!”
“嗯, 你先睡。”霍绍发出一声轻笑,拿起衣服出去了。
他离开后, 顾霜翻了个身,将被子往下拉了拉,有点热。
她躺在床上双手垫在脑后, 脚丫子也翘了起来,一下一下晃悠着。
等霍绍洗完澡回来, 顾霜已经睡着了,她的睡姿随意, 裙摆都堆在了大腿处,露出白皙一片,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诱惑。
不远处,小一号的小团子也如出一辙,睡的四仰八叉,一只小脚丫子都搭在了顾霜的身上。
不愧是母女,霍绍轻轻笑了一声。
他擦了擦头发,将微湿的毛巾挂到架子上,然后打开台灯,坐到了书桌上,继续做起白天没完成的课题。
顾霜睡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身侧是空的。
她看向光源处,霍绍坐在书桌前认真的地写着什么,笔尖碰在纸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顾霜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然后打了个哈欠。
霍绍似有所觉,偏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怎么醒了,要喝水还是上厕所?”
顾霜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还不睡啊?明天不能继续吗?”
“明天要去医院,另外,我想陪陪你。”霍绍道。
好久没和霜霜单独相处了,他想把明天的一整天都空出来,然后陪陪媳妇儿。
顾霜心下微软,软声道:“那你还要多久啊?”
“快了。”霍绍回答。
“那你继续吧,不用管我。”顾霜道。
霍绍又投入了进去,顾霜趴在床上静静看着他,嘴角轻轻上扬。
半个小时后,霍绍合上了笔,关上台灯,洗了个手然后上床。
顾霜钻进他的怀里抱住他,霍绍的胳膊微微收紧,两人亲密贴在了一起。
顾霜察觉到什么,从他怀里抬头,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不早了,老实睡觉。”
霍绍有些遗憾地眨了眨眼睛,他的睫毛很长,轻轻在她掌心扫了扫,有些痒痒的,顾霜收回了手。
霍绍弯了弯唇,说道:“睡吧,不闹你。”
顾霜嗯了一声,安心闭上了眼睛。
一夜好眠,顾霜睁开眼睛的时候,霍绍还沉沉睡着。
顾霜来了兴致,支着下巴看了他好一会儿,忍不住挑起一束头发,轻轻用发尾挠他。
她忍着笑,小心翼翼用发尾扫了下他的脸,只见他眼睫轻轻颤了一下,好似就要醒过来。
顾霜屏住呼吸,等了一会儿,听着他平缓的呼吸,顾霜松了一口气。
想了想,还是让他继续睡吧,她慢慢撑起身体,想从他身上跨过去,下床。
小心翼翼地跨过去一只腿,顾霜看了眼身下的他,忍不住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哎,她男人真好看。
顾霜喜滋滋准备下床,这时手腕突然被握住。
毫无防备地顾霜吓了一跳,手上一软,直接趴在了霍绍身上。
“啊……”顾霜轻呼出声。
同时耳边也传来一声闷哼。
霍绍的身体太硬了,顾霜胸口撞的有点疼,她眼泪汪汪地抬头。
霍绍叹了口气,问道:“哪里疼?”
顾霜:“胸口疼……”
霍绍忍不住笑了,一本正经道:“没事,我给你揉一揉。”
顾霜斜了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别占我便宜。”
霍绍扬了下唇,说道:“不知道是谁,趁我睡着偷偷亲我。”
顾霜盯着他,低头又亲了他一下,得意道:“你醒着,我也照亲不误。”
刚说完,顾霜就感觉腰间被握了一下,很快就天旋地转,直接就躺在了霍绍的身下。
两人位置立刻颠倒。
顾霜:“……”
看着她有些懵懵的表情,霍绍捧着她的脸,弯了弯唇。
“就亲一下怎么够?”
霍绍低下头,两人呼吸交缠,气氛缠绵。
顾霜也弯了弯唇,刚搂上霍绍的脖子,一声“妈妈”立刻让顾霜清醒了过来。
霍绍:“……”
两人偏头,岁岁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此时正坐在床上好奇地看着他们。
顾霜推了推他,霍绍遗憾起身,将岁岁抱了起来。
顾霜也跟着起来。
岁岁在霍绍怀里慢吞吞打了个哈欠,眼里泛起水光,伸出小手就要揉眼睛。
顾霜轻轻握住她的小手,轻声道:“妈妈给你洗脸,不要揉眼睛哦。”
出了屋子,看到崽崽,顾霜跟他说了早安。
崽崽高兴:“妈妈,你醒啦。”
他跟着顾霜,看顾霜要给岁岁洗脸,自告奋勇。“妈妈,你洗漱吧,我来照顾妹妹。”
顾霜没有拒绝,将沾湿的毛巾拧干递给崽崽。
岁岁乖乖喊了声哥哥,配合地仰着脸,崽崽一脸认真,动作轻柔地给岁岁擦脸。
顾霜看了一眼,去洗漱了。
吃完早饭,顾霜跟顾奶奶说了,要去探望薛卓青媳妇儿。
顾奶奶很高兴:“卓青也当爸爸了啊,不错,你们去吧,孩子我照顾着。小雨和香巧都在呢,你们别担心。”
“好,谢谢奶奶。”顾霜笑了笑,说道:“我和阿绍可能会晚一点回来,中午不用做我们的饭啦。”
“好,知道了。”顾奶奶笑着道。
顾霜和崽崽交代了一声,崽崽很听话。
“爸爸妈妈你们去吧,我会乖乖的。”
霍绍嗯了一声,摸了摸他的脑袋。“乖。”
顾霜和霍绍先去供销社买了些营养品还有水果,然后提着东西去了医院。
薛卓青刚喂媳妇儿吃完早饭,听到门口的敲门声他没在意。
病房里不止他一家,还有别人家在呢。
薛卓青眼都不眨地看着襁褓里的孩子,他媳妇儿梁秀秀脸上也一直带着笑意,俩人小声讨论着孩子像谁。
“卓青。”
门是开的,敲了门提醒里面的人后霍绍牵着顾霜进来。
环顾了一圈,霍绍很快就看到了薛卓青。
他走过去喊了一声,薛卓青听到声音转头,立马高兴喊道:“阿绍,霜霜,你们来了!”
“快坐快坐!”薛卓青连忙起身,接过霍绍手里的东西,“哎呀,真是客气,来就来,带什么东西。”
梁秀秀笑了下,提醒薛卓青给客人倒水。
顾霜笑着道:“不用不用,我们不渴。”
薛卓青也没客气了,坐到床边给媳妇儿介绍俩人。
“这就是我常给你说的,霍绍和他的媳妇儿霜霜。”
梁秀秀笑着点头:“你们好。”
梁秀秀知道面前两个人,丈夫没少惦记人家两个孩子。
他们结婚,俩人也送了礼的,不过那时候两人还在乡下,没回京市,梁秀秀没见过他们。
回到京市的时候,薛卓青去拜访的时候她又怀了身子,正好胎不怎么稳,没敢出门。
“快看看,我闺女,像不像我。”薛卓青忍不住炫耀。
顾霜凑近看了一眼,刚出生的孩子皱巴巴的,小老太似的,顾霜看不出来。
霍绍看了一眼,道:“比你好看多了。”
薛卓青一点都不生气,嘿嘿笑了。“比我好看就行。”
“薛同志,有朋友来了啊!”一位老太太从外面进来,看到薛卓青床位这边多了两个人,笑着打招呼。
一向外向的薛卓青脸色一僵,然后笑呵呵道:“是啊,朋友来看看孩子。”
“挺好挺好。”老太太走过来,打量了一眼霍绍和顾霜,热情道:“你们是夫妻吧,长得可真般配!有孩子没有?”
顾霜看了她一眼,笑着道:“有两个孩子。”
“哎呦,年纪轻轻的,都生了俩了?看不出来啊!”老太太有些惊讶,又问:“孩子多大了啊?”
顾霜抿了抿唇,还没说话
这时,薛卓青笑了笑,提醒道:“老太太,您孙子好像醒了。”
老太太回头看了一眼,忙道:“不说了,你们聊你们聊!”
见她走了,薛卓青松了口气。
他小声和霍绍他们嘀咕:“这老太太孙子和我闺女一天生的,热情得不行,说俩孩子有缘分,想跟我闺女定娃娃亲!”
他才刚当爸爸,就要把闺女定出去?还是个刚认识,都不知道底细的人家,薛卓青怎么可能同意,委婉着拒绝了。
结果这老太太好像还不死心,老是在他面前晃悠,时不时夸一句他闺女,暗戳戳推销她孙子。
薛卓青真是怕了她了,也不知道她看上他闺女啥了。
还是担心自己孙子娶不上媳妇儿,所以想找个冤大头早早定下来?
不管咋样,薛卓青肯定是不会当这个冤大头的。
想娶他闺女,可没那么容易,薛卓青想,一般人他可瞧不上。
转头看到霍绍,薛卓青一顿,“哎,要不咱们两家定个娃娃亲?”
别人他嫌弃,崽崽他可是很喜欢的。
就崽崽这条件,长大不用说,跟他爸一样,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人。
霍绍:“……”
刚刚还嫌弃别人想和他闺女定娃娃亲,转头就盯上他儿子了,霍绍有些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薛卓青丝毫不心虚,“别人我看不上,崽崽我是一万个满意的!”
他都不嫌弃崽崽比他心爱的闺女大了快五岁,可见他的诚心了。
梁秀秀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轻声说道:“孩子还小呢,你说这个干嘛?”
好男人就要趁早定下嘛,他也是为了闺女好。
顾霜笑了笑,道:“现在不兴娃娃亲那套了,讲究自由恋爱,要不你问崽崽?毕竟是他的婚姻大事。”
薛卓青笑道:“唉,也行,下次我问问崽崽。”
“卓青,秀秀,我来看你们了!”薛卓青姐姐一脸高兴地进来。
看到霍绍她有些惊喜,“阿绍也来了啊!”
视线一转看到顾霜,她立刻明白了过来,热情道:“这是你媳妇儿吧?长得真漂亮。”
霍绍点头,对顾霜道:“这是卓青姐姐,静姐。”
“静姐,你好。”顾霜起身,笑着和她打了声招呼。
薛卓静一脸笑意,“快坐快坐。”
“好些年没看见阿绍了,真是一点没变呢……”
顾霜和霍绍稍微坐了一会儿,聊了会天,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准备离开。
“好。”
梁秀秀轻声道:“卓青,你送送他们吧。”
走到门口,霍绍道:“行了,不用送了,你回去陪妻子和孩子吧。”
“行,那我不送了,你们慢走啊,等空了一起吃饭啊!”薛卓青道。
霍绍答应了。
病房里,薛卓静给梁秀秀倒了杯热水,孩子醒了,她又抱起来哄。
见弟弟进来,她道:“人走了?快我教你抱孩子,这些你都得好好学着,不能偷懒。”
“姐你放心,我肯定不偷懒。”薛卓青立马道。
……
另一边,霍绍和顾霜走出了医院。
“我们现在去哪里?”顾霜问他。
霍绍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说道:“去看话剧?”
“好呀。”顾霜说道。
看完话剧,两人顺着人流走出了剧院。
有些热,霍绍问顾霜渴不渴,顾霜点了点头,霍绍让她等一下。
他去店里给她买水,顾霜点了点头。
她站在原地,看了眼不远处墙上的巨大海报,下面三三两两坐着人。
“小心——”顾霜忽然听到霍绍的声音,刚转头就被人撞倒在地上。
顾霜:“……”
第83章 (抓虫)
毫无防备的顾霜被撞的脚下一崴, 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整个人懵了一瞬。
霍绍快步走过来,连忙伸手扶起顾霜, 看到罪魁祸首想跑,他冷声道:“站住!”
男孩心虚地看了霍绍一眼,被他冷漠的眼神唬住,顿时不敢跑了,忐忑不安地站在原地。
顾霜顺着霍绍手上的力道站了起来,扶着霍绍的手,她嘶了一声。
“怎么样, 伤到了哪里?”霍绍有些紧张地问。
顾霜轻轻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尾椎骨撞的有点疼, 顾霜有些不雅观地揉了下。
“没事儿……”她顾霜说道。
霍绍瞥到她的动作,忍不住失笑,又问了一遍:“真的没事?”
顾霜停下来感受了一下,然后动了动脚踝。
“脚好像扭了一下,有点疼。”顾霜老实道。
霍绍闻言,蹲下轻轻握住她的脚询问情况。
“还好,骨头没事, 回去给你涂点药。”霍绍松了口气。
顾霜点了点头,缓了一会儿, 她现在感觉好多了。
一边的小男孩听到霍绍的话,也悄悄松了口气,吓死他了。
这叔叔长得高高的, 脸色又很臭,一看脾气就不好, 他有点怕他打小孩。
顾霜看了眼刚刚撞她的孩子,差不多八九岁的年纪, 正紧张不安地站在他们面前。
霍绍的视线放在他的身上,面无表情地问:“撞了人就想跑?”
“对,对不起,叔叔……”男孩瞥了一眼霍绍的冷脸,结结巴巴道歉。
霍绍拧了下眉,声音带着不悦:“不用跟我道歉,你撞的是谁?”
男孩立刻反应了过来,看向顾霜,连声道:“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霍绍:“?”
他忍不住纠正道:“叫阿姨。”
顾霜:“……”
男孩看了看顾霜,又看了看霍绍,小心翼翼道:“明明是漂亮姐姐……”
霍绍皱了下眉,道:“那你喊我哥哥。”
“……”男孩沉默了片刻,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哥哥。”
“嗯。”霍绍淡定应了。
顾霜噗嗤一声笑了。
霍绍转头看了顾霜一眼,眼神微微带着控诉。
顾霜不笑了,看着男孩说道:“这次原谅你了,以后走路记得看路,不要横冲直撞的,万一撞到老人或者孕妇怎么办,很危险的。”
男孩连连点头,乖乖道:“我知道了。”
“你可以走了。”
“谢谢漂亮姐姐!”男孩看了霍绍一眼,“谢谢哥哥!”
顾霜看了一眼男孩离开的背影,霍绍低头将汽水打开递给顾霜。
顾霜接过来喝了小半,霍绍将剩下的喝完,把玻璃瓶退了。
然后站到顾霜面前,示意她趴到自己背上。
“我背你。”霍绍低声道。
顾霜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腿,其实她现在已经不痛了,感觉自己能走。
顾霜趴到他的背上,霍绍直起身子,两手托着她的屁股,轻轻松松将她背了起来。
顾霜搂着他的脖子,开心地晃了下腿,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看了眼路上的行人,小声道:“有人看我们诶?”
霍绍从容不迫:“我背自己媳妇儿,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顾霜偏了下头,看着他的侧脸小声道。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侧,霍绍微微侧了下头,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回到家里,顾奶奶看顾霜被霍绍背着回来,说道:“霜霜,咋还让阿绍背回来呢,快下来。”
顾奶奶忍不住笑了。
顾霜还没说话,霍绍就出声解释:“奶奶,霜霜的脚崴了。”
顾奶奶听了,有点急了,连声问:“咋这么不小心呢,没事吧,霜霜?”
“没事儿,奶奶。”顾霜晃了晃脚,“就一开始有点疼,现在没什么感觉了,阿绍太紧张了。”
顾霜觉得自己没什么事儿。
霍绍将她放下来,让她坐好,低声道:“你现在觉得没什么事儿,说不定明天就肿了。”
顾奶奶点头:“阿绍说得对,你别不当回事儿。”
霍绍弄了凉水给顾霜冰敷,然后给她涂了袁老爷子制的药膏。
作为大夫,家里常见的药物是不缺的。
崽崽站在一边看着霍绍的动作,声音轻轻的,皱着眉头问:“妈妈,你疼不疼啊?”
顾霜老老实实的,任由霍绍给她涂药,抬头看了眼崽崽,对他笑着道:“没事儿,妈妈不疼。”
崽崽靠近顾霜,脑袋贴在她的身上,顾霜顺手薅了一下他的小脑袋。
涂好了药,霍绍把她抱到客厅里,将电视打开,让她看电视,有什么需要就喊他,少走点路。
顾霜乖乖点头,靠在了沙发上。崽崽也坐到她身边陪着她,认真道:“我陪着妈妈。”
“谢谢崽崽这么贴心。”顾霜夸了他一句,然后问他在家里做了什么,母子俩边说话边看起了电视。
等岁岁醒了,顾霜怀里又多了一个小团子。
母子三人其乐融融。
顾霜没有让崽崽看很久的电视,半个小时就拿了书出来,陪他一起看书,教他认几个字。
崽崽很聪明,学得很快。
“不错不错,跟你爸爸一样聪明。”顾霜竖起大拇指。
崽崽羞涩一笑,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霍绍听到顾霜的话,弯了弯唇坐到她身边,岁岁看到霍绍,高兴地爬到他怀里。
顾霜转头看了他一眼,朝他笑的眉眼弯弯。
第二天醒来,顾霜动了一下脚,感受到痛感,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脚踝有些肿了。
顾霜:“……”
霍绍也注意到了,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淡声说道:“还好,不严重,过两天就会好了。”
他起身去拿药,给顾霜涂药。
顾霜坐在床上穿好衣服,被霍绍抱到了外面去。
“哎呦,脚肿了吧,疼不疼?”
顾霜感受了一下,不是很严重:“一点点疼,能忍受。”
然后去学校的时候,顾霜是被霍绍背到学校去的。
看到学校里的人们都向他们行注目礼,顾霜有些来脸红,忍不住把脸埋在霍绍的颈窝。
霍绍脖子有些痒痒的,忍不住笑了一下。
“霜霜,你怎么了呀!”背后有声音传来,顾霜扭头看了一眼。
是万真真和舒萍,两人经常同出同进,刚刚从食堂吃了早饭,准备去宿舍呢。
“昨天不小心把脚崴了,走不得路。”顾霜说道。
舒萍担心道:“没事吧,严不严重?”
“不严重,过几天就好了。”顾霜说道。
“那就好。”
霍绍偏头和她们打了声招呼,拜托她们照顾一下顾霜。
万真真一口答应下来:“霍同学,你放心,我们肯定会照顾好霜霜的。”
霍绍嗯了一声,道了句谢。
到了顾霜的教室,霍绍把她放下来,顾霜动了动屁股,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点。
“好啦,你也去教室吧。”顾霜对霍绍道。
“好,中午放学在教室等我,我去食堂给你带饭过来。”霍绍叮嘱了一句,她脚不方便,这几天还是不回家吃午饭了。
到时候中午在学校睡一会儿。
“嗯嗯,我知道啦。”顾霜乖乖点头。
钟意刚进门差点撞到人,生气抬头,看到是霍绍,表情立刻变得温柔起来。
“霍……”
刚张口说了一个字,霍绍就侧身离她远了一点,眼神毫无波澜地扫了她一眼,直接离开了。
钟意顿住,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进了教室,看了眼顾霜。
郝敏跟在钟意身后,问道:“顾霜,霍同学怎么来我们班上了啊?”
班上有人接道:“不止呢,他还是背着顾霜进来的!”
“顾霜你好幸福啊,丈夫这么优秀……”
“顾霜自己也很优秀啊!”
……
大家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有人忍不住道:“不过顾霜,你们也太黏糊了啊……”
万真真担心有人觉得影响不好,替顾霜解释道:“人家夫妻关系好嘛,而且霜霜她是脚受伤了,霍同学才背她的。”
“这样啊?顾霜你怎么受伤了呀,严不严重啊?”有人关心道。
顾霜道:“不小心崴了脚,不严重。”
钟意瞥了顾霜一眼,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中午下课,教室的人陆陆续续起身去食堂吃饭。
“霜霜,我们先去食堂了。”
“好。”
顾霜慢悠悠地坐在位子上,等霍绍给她送饭。
教室里除了她,谢珍也在。
谢珍没去食堂,拿了两个窝窝头出来,从桌子里掏了一罐咸菜,打开盖子,夹了一筷子,塞进窝窝头里。
谢珍咬了一小口,眼神还放在书上,一边吃饭一边看书。
顾霜轻轻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
谢珍是个努力又认真的女孩子,每天来得最早,走得最晚。
顾霜没有打扰她,也拿出课本翻来看了看。
正入神的时候,身边坐了个人,顾霜抬头。
霍绍将盒饭放到桌上,慢条斯理地打开,放轻了声音:“这么用功?”
顾霜笑着合上了书,轻声道:“闲着也是闲着。”
霍绍将饭和筷子给她,把菜推到她面前。
“多吃点。”
“嗯。”
俩人静静吃着饭,很快吃完,霍绍将饭盒收起来,待会儿拿去洗。
他对顾霜道:“走吧,我送你回宿舍休息。”
顾霜点头,从凳子上起身,霍绍让她小心一点。
顾霜看了谢珍一眼,和她对上了视线,顾霜笑着道:“我们先走啦,待会儿见。”
谢珍也弯起唇,点了下头。
到了宿舍楼下,霍绍去宿管阿姨那里交代了一声,得到通融让他进去了女生宿舍。
霍绍抱着顾霜上楼,到了宿舍门口敲门。
顾霜让他把自己放下来,把重点都放在了左脚上,她对霍绍说:“好啦,我到了,你回去吧。”
舒萍打开了门。
霍绍嗯了一声。
顾霜道:“中午我跟萍姐和真真去教室就行,你不用来接我。”
万真真探头:“霍同学放心,我和萍姐架着霜霜去教室。或者我背她也行,我力气很大的。”
就霜霜这身材,万真真觉得轻轻松松。
“好,谢了。”霍绍说道。
垂眸看了眼顾霜,霍绍低声道:“那我放学来接你。”
“好。”
等霍绍离开,顾霜垫着脚来到她的床位。
床单被套倒是铺着的,但是要爬上去。
顾霜抬头看了看,舒萍道:“霜霜,你不介意的话,要不睡我的床吧?我昨天刚换的干净床单。”
顾霜闻言,“怎么会介意,那谢谢萍姐啦,你不嫌弃,去我的床上休息吧。”
“不嫌弃,那咱俩就换一换。”舒萍温声道。
等顾霜的脚好的差不多的时候,赵芸菲和霍维的假期结束,要回部队了。
顾霜和霍绍带着俩孩子还有袁老爷子一起去了霍家大院,一家人吃了顿饭。
赵芸菲依依不舍地抱着安安,韩文君看着闺女,轻声道:“没事儿,过年不就回来了嘛!”
赵芸菲低头,看了眼安安心里一软,嗯了一声。
安安坐在赵芸菲怀里,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崽崽,眼神里透露出渴望。
然后抬头看了眼妈妈,有些坐不住了。
“去和哥哥玩吧。”赵芸菲将安安放下,轻轻道。
安安脚一沾地,就开心地朝崽崽那边跑过去了。
“哥哥!”
霍英坐了过来,看着两个老爷子高兴的陪孩子们玩,脸上也露出笑意。
“之前阿维在部队,阿绍下乡,家里就我和长辈在,家里清清冷冷的。一眨眼,孩子们都大了,到处欢声笑语,这日子是越过越有滋味了。”霍英感慨道。
袁琼芳满脸笑意,笑闺女:“年级轻轻的,就开始感慨人生了啊。”
霍英说道:“妈,我都三十出头了,不年轻了!”
前段时间她发现眼尾长了一条细纹,唉……
时间过得太快了,霍英想到几年前自己还发愁没有孩子,转眼慢慢已经五岁了。
不过霍英又多了新的烦恼,婆婆开始催她生二胎了。
之前她结婚多年没怀孕,婆婆就很有意见。
好在丈夫并不介意,说喜欢的是她这个人,孩子的事情看缘分。
没有就是没这个命,两个人好好过日子也挺好。
有了慢慢后,再生不生孩子,霍英其实是无所谓的。
有就生下来,没有她也觉得挺好,可以把所有的爱都给闺女。
老一辈人讲究多子多福,霍英能理解她婆婆的想法,不过她办不到。
看在她儿子的份上,霍英没跟婆婆争论,只表面敷衍过去,然后让安良自己去应付他妈。
“才三十,年轻着呢。”韩文君笑着说道:“慢慢才五岁呢。”
“是呀。”霍英应道,看向赵芸菲,“芸菲,你和阿维打算再生一个不?”
赵芸菲有些不好意思:“有这想法,不过还是等安安大点再说吧。”
安安她现在都陪不了,亏欠很多,再生的话,还是一样亏欠孩子,而且给家里人也增加了负担。
“现在国家推行计划生育,以后说不得越来越严格,想生还是早点生比较好,你年轻恢复也快。”
丈夫就是拿这个搪塞她婆婆的,结果她婆婆更急了。
让她丈夫多努力努力,争气早点给慢慢添个弟弟妹妹,别到时候政策更严了,生不了了。
霍英冲她眨眨眼睛,说道:“而且,阿维年纪也不小了呢,可别到时候心有余而力不足……”
顾霜正喝水呢,被呛了一下,咳了两声。
袁琼芳忙给顾霜拍了拍背。
赵芸菲红着脸,小声道:“不会的阿维哥哥身体很好的,也年轻的。”
袁琼芳瞥闺女一眼,没好气道:“说啥呢,芸菲脸皮薄,你别和她开玩笑。”
霍英哦了一声,笑着对顾霜和赵芸菲道:“还是得练练啊,这有啥害羞的。”
顾霜眨了眨眼睛,表情无比单纯。不好意思说自己不是害羞,是一下子想歪了。
“我去看看阿维他们饭菜做的怎么样了。”袁琼芳闻到厨房飘来的香味,忍不住道。
今天的晚饭是霍绍和他哥他姐夫三个人做的,女士负责喝茶聊天就行。
“好香啊。”顾霜也吸了吸鼻子,“炖牛肉的味道。”
霍英笑了,说道:“这是安良的拿手菜,特地去国营饭店的老师傅那里偷的师,到时候你们多吃点,可好吃了!”
顾霜咽了口口水,连连点头,她中午特地少吃了点,留出了肚子,就是等着吃下午这顿大餐的。
“阿绍的厨艺也不错的,他做的鱼也很好吃。”顾霜也夸了夸自家男人。
赵芸菲左看看,右看看,最后道:“阿维哥哥刀工特别好,切的菜特别整齐!”
霍维不会做饭,他去厨房就是去打下手的。
平常在家,空闲的时候他经常在厨房给赵芸菲打下手,算是很熟练了。
……
晚饭顾霜不出意外地吃撑了,天色也晚了,他们没回去,直接在霍家大院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霍维和赵芸菲就离开了。
安安好不容易跟赵芸菲熟悉了起来,这段日子几乎是形影不离,见她离开,顿时就哭的稀里哗啦。
崽崽见状,连忙去安慰他,“弟弟不要哭啦,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安安正伤心呢,压根听不进去。
崽崽不知所措地看向顾霜。
顾霜看崽崽眼睛里也闪着泪光,摸了摸他的脑袋,他轻声道:“没事的,弟弟正伤心呢,他哭一会儿就好了。”
崽崽听了,有些难过地叹了口气,问道:“安安想要妈妈,大伯娘什么时候会回来啊?”
顾霜抿了抿唇:“很快了。”
赵芸菲说过,霍维明年可能就调回京市了。
到时候就不用跟安安分开了。
……
天气一天天的热了起来,转眼顾霜他们来到京市也好几个月了,这个学期也快走到了期末。
顾海一想到下个月能回家了就很激动。
“终于快要放假了,姐,我想送妍姐礼物,不知道买什么,到时候你陪我去挑一挑呗?”
第84章
顾霜听到顾海的话, 笑着一口答应下来。
她转头看向顾江,问道:“哥, 你呢?要不要给嫂子买礼物?”
顾江点头,温和地笑了笑,“麻烦霜霜,帮我也挑一挑了。”
顾小雨凑过来,说道:“你们给嫂子买,我给咱妈买!”她也攒了点钱呢。
“没问题。”顾霜笑着说道:“那等考完试了,咱们一起去逛逛。”
“好。”
学校里, 顾霜考完最后一门试, 和万真真她们一起回了宿舍。
放假了, 顾霜要把东西收拾一下。
“几个月没回家,不知道孩子还记不记得我。”舒萍有些感慨。
闺女年纪大一些,已经记事了,肯定是记得她的。小儿子还小,舒萍估计他肯定对自己生疏了。
为了省钱,舒萍这几个月都没有给家里去过电话,电话费太贵, 她舍不得。
钱还不如攒着,给孩子买些吃的。
这么久, 舒萍也就开学的时候给丈夫杜爱国寄了封信,说自己一切都好,让他放心。
在舒萍想起丈夫的时候, 一千多公里外的老家,她的丈夫也想起了她。
杜爱国沉默地做着饭, 他妈在一旁叹气。
“你说说你,一个大男人, 不仅要下地干活,还要洗衣做饭带孩子!要我说,你当初就不该让舒萍去考啥大学,这么久了,她也就三月份寄了封信回来,几个月没有音信了,万一她跑了,你和孩子可咋办?”
她儿子没了媳妇就算了,是他活该。她家妞妞和小宝那么小,要是没了娘可咋整哦。
想想杜母就觉得可怜。
杜爱国听到这话,出声道:“妈,不会的。”
杜母:“你说不会就不会啊!人家都是大学生了!考上的还是京市大学!那学校里她每天接触的都是那些体面的读书人,说不定心就飘了,看不上咱们家了呢!”
一旁给杜爱国看火的杜妞妞不乐意了,忍不住道:“奶,你瞎说,妈妈她会回来的。她说了,回来会给我带好吃的!”
杜爱国看了眼闺女,也道:“妈,你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我相信孩子她妈不是这种人,这么多年过去,萍萍是啥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杜母看孙女扁起了嘴巴,不敢再说了,生怕把她惹哭了。
嘴里忍不住小声嘀咕:“知道是知道,万一她变了呢……”
杜母一开始很高兴儿子娶了个城里姑娘,虽然后来得知儿媳妇娘家条件说起来还没他们家里好,也没咋失望。
萍萍是真贤惠能干,脾气又好,还是个读书人。
她家爱国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儿,她是再满意不过了。
后来恢复了高考,她缺心眼的儿子居然鼓励儿媳妇去参加,杜母气死了。
没考上算了,要是考上了,人家还能瞧上他一个地里刨食的?
那段时间,杜母天天求着,千万别让她儿媳妇考上咯。
结果,她儿媳妇不仅考上了,考上的还是全国最好的大学。
那阵子,杜母走哪儿都是夸赞声,着实是出了好一阵风头。
夸的杜母也忘记了之前的担忧,跟着高兴起来。
随着舒萍离开,时间慢慢过去,大家得知萍萍期间就寄回了一封信,关于她儿媳妇抛弃夫弃子的传闻就冒了出来。
杜母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的担忧,跟着怀疑起来。
“萍萍她节省,不联系我们肯定是舍不得钱。”杜爱国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没用,给不了媳妇儿好日子。
让她追求梦想,是自己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杜爱国每天上工下工,照顾孩子,踏踏实实过日子,算着媳妇儿回来的日子。
“差不多到了学校放暑假的日子了,萍萍很快就会回来的,妈,你放心吧。”杜爱国肯定道。
就算她不要他,也不会不要他们的孩子的。
不知道萍萍啥时候回来,他都没法去接她。
唉,下次还是得跟媳妇儿说,该花的钱还是要花的。
……
孩子们放假了,霍绍给大家买好了回家的机票。
顾奶奶第一时间就给家里老头子去了电话。
告诉他回家的日子,让他到时候好好迎接自己。
听到顾奶奶的话,顾老爷子心里高兴,嘴上道:“有啥好接的,小江和小海不是在啊?我忙着呢,可没那闲工夫,到时候看情况吧。”
“咋,这么久没接,老头子你都不想我啊?接都不愿意接我了?亏我还想着到时候给你买点东西呢!”顾奶奶不高兴。
顾老爷子听到顾奶奶的话,老脸一红,咳嗽了一声,小声道:“一把年纪了,说啥想不想的,怪羞人的……”
“那个,你准备给我买啥?”顾老爷子期待问道。
顾奶奶哼了一声,“不买了,啥也没有。”
“哎,你个老婆子,咋还生气了呢,咱这么多年夫妻,我对你咋样,你还不知道啊?”顾老爷子说道。
这还差不多,顾奶奶满意了。
“行了,电话费挺贵的,过几天我们就到家了,到时候再说。”
“哎,好好好!”顾老爷子乐呵呵地挂了电话。
回去的路上有人看到顾老爷子高兴的脸,问道:“叔,有啥高兴事啊?”
“这不孩子要放假了,你婶子他们要回来了。”
“哟,婶子她要回来了啊!到时候我可得去你们家坐坐,让婶子给我们讲讲首都长啥样。”
“成,有空去家里坐坐。”顾老爷子笑着道。
……
顾奶奶和顾霜他们出来逛街买东西了,顾霜给顾江和顾海做参谋,两人力气大,一人抱着个孩子,跟在顾霜身边。
顾小雨和顾霜挽着胳膊,来到卖饰品的地方。
顾霜道:“哥,这个簪子还可以,嫂子不是喜欢挽着头发嘛,我觉得挺适合的。”
顾江看了一眼,簪子上头有朵红花,还坠了两颗小珠子。
好像是挺好看的,顾江点了点头。
顾霜问道:“姐姐,能试戴一下吗?”
售货员看了顾霜一眼,笑着点头:“可以的。”
“麻烦你帮我带一下吧。”顾霜转头对顾江道:“哥,你看着点,回去给我嫂子戴。”
闻言,顾江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认真地看着售货员的动作。
顾霜拆了自己随手绑的头发,长发散落。
售货员笑着夸了一句:“同志,你头发保养的真好。”
售货员挽起顾霜的头发,特地放缓了动作,很快就将发簪插在了顾霜的头上。
顾霜微微转了下头,吊坠轻轻晃动着。
顾小雨哇了一声:“姐,你戴着很好看诶!”
售货员也忍不住道:“确实很好看。”
这一行人,大人长得好看,孩子也可爱。连那个老人,看着也慈眉善目的,让人特别有好感。
售货员看着,心情都好了。
顾霜笑着问顾江:“哥,你会了没有?”
顾江点头,温声道:“会了。”
顾霜便抽掉了发簪,对售货员道了句谢,让她把发簪包起来。
顾海眼睛亮亮的,忍不住道:“姐,我给妍姐也买一个怎么样?”
他还能亲手给眼睫挽发,想想就特别期待。
刚刚售货员的动作,他也看清楚了,感觉挺简单的。
“可以啊,你送什么妍妍都喜欢的。”顾霜对顾海说道:“你看看,你有没有喜欢的。”
顾海抱着岁岁,开始打量柜台里的饰品。
顾江付了钱,从售货员那里接过东西。
顾海也挑好了,喜滋滋付了钱,让售货员给他包好。
顾小雨没买发簪,她之前看一个阿姨穿丝绸特别好看,觉得她妈穿肯定也好看。
成衣她买不起太贵了,但是可以扯布自己做。
布票是她姐赞助的,顾小雨开心地抱着自己给她妈选的布。
“奶奶,你不是要给爷爷买东西嘛,你想给他买啥?”
顾奶奶看了半天,贵的舍不得,他也不缺啥,最后给老头子买了两件背心。
顾霜忍不住笑了。
他们的礼物都买好了,顾霜还什么都没买呢,接下来,就是他们陪着顾霜逛了。
……
等东西买好,天也不早了,大顾霜心情极好。
有顾江和顾海在,她轻松得很,东西不用提,孩子有人抱。
顾海累惨了,没想到逛街买东西也是个辛苦活。
回到家里,顾海直接灌了一壶水,喝完直接瘫在了椅子上面。
顾江有些嫌弃道:“你这是上学上虚了?”
顾海:“……”谁虚了?
崽崽后面可是他全程抱着的,他手上还提了东西,真不是轻松活。
他不想说话。
王香巧知道顾奶奶要回趟乡下,一个多月见不到了还有些舍不得。
“婶子,下午吃啥?”
顾奶奶道:“随便做点吧,明儿我们就走了,别做多了浪费。等我们走了,家里就老爷子和阿绍他们。香巧啊,到时候你帮帮忙盯着些他们,让他们好好吃饭。”
“还有,明天早饭我来做,你在家好好休息。”
“好的,婶子。”听了顾奶奶的话,王香巧点头应下了。
相处这么久,王香巧也了解了老太太的性格。
吃完饭,顾奶奶让大家好好休息,明儿就要坐车回家了。
房间里,顾霜刚躺到床上就被霍绍拉进了怀里。
她明天和孩子一起跟着顾奶奶回家,但是霍绍不去。
霍绍虽然只是大一,但学校很重视他,跟着老师参与进了重要项目。
虽然放假了,但他也走不开。
顾霜道:“我很快就回来啦,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
霍绍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轻轻叹了口气。
想到两人要分开一个多月,霍绍心情就开心不起来。
顾霜忍不住笑了起来,在他怀里转了个身。
“舍不得我啊?”
霍绍垂眸,看了眼没良心的某人,她好像还挺开心的,还笑的出来。
霍绍闷闷不乐,语气有些幽怨:“你好像挺舍得我的……”
顾霜眨了眨眼睛,忙道:“怎么会,我很舍不得啊。”
顾霜是真的有些舍不得,她习惯了他在身边的日子。
两人自结婚后,几年来就没有分开过。
霍绍道:“路上小心,早点回来,还有……”
他低头看她,声音低沉:“记得想我。”
顾霜弯唇,乖乖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顾奶奶起来给大家煮了面条。
吃完开始收拾要带回家的东西,礼物那些有顾江和顾海,顾霜收拾了一些自己和孩子的衣服。
好在天气热,穿的少,东西不算多。
霍绍陪着收拾,等会儿一起送他们去车站。
崽崽知道要回去见亮亮哥哥了,开心的不行。
想起晨晨哥哥,崽崽啊了一声,说道:“妈妈,我要去和晨晨哥哥说再见!”
顾霜笑了笑:“好,让太奶奶带你去吧。”
崽崽点了点头,跑出去找顾奶奶。
顾奶奶哎了一声,其实她跟余老太太说过了,晨晨应该是知道的。
不过崽崽想去,顾奶奶还是牵他一起去了。
反正就在巷口,也不远,时间还早呢。
崽崽和晨晨道完别就回来了,知道太姥爷在家里,嘱咐他在家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袁老爷子笑着点了点头:“好,太姥爷知道了,一定听崽崽的。”
顾霜他们离开的时候,袁老爷子送到了巷口。
“姥爷,你回去休息吧,我送他们去车站。”
“好,你们走吧。”袁老爷子站在巷口,崽崽走着,转了下头,袁老爷子冲他笑了一下。
“太姥爷,你乖乖等崽崽回来啊!”崽崽大声喊道。
袁老爷子笑了一下,也大声回应:“好!”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里,他才转身回家。
到了车站,他们提前了半小时过来,还没到检票时间。
候车厅有空的位置,大家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顾小雨四处看了看,然后从包里拿出水壶喝了一口水。
“让一让,让一让!”
顾海连忙把脚底下的包裹往里挪了一下,好让面前的人通过。
结果那人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他东西都挪开了,他居然摔了。
“……”顾海身体连忙后仰,这不关他的事啊,他东西可都挪开了,没绊着他,他看见了,是他自己把自己绊着了。
突然有人在她面前行了个大礼,把顾霜都吓了一跳。
顾小雨也抬眼看过去,不由有些犹豫,这不是马建文嘛!
自从叶哥哥和他谈过之后,马建文再也没来找过自己了。
有时候不小心碰见,他都能老鼠见到猫似的,转身就走,好像自己是什么病毒似的。
顾小雨倒没有不高兴,就是有些好奇,叶哥哥是恐吓他什么了,让他这么怕自己。
马建文的脸又青又白,精彩极了,乍一看到顾小雨,马建文条件反射地就想离她远一点。
结果,又丢人了……
马建文现在是对顾小雨一点心思都没了,他们两人明显犯冲。
第85章
“哎呀, 同志,你没事吧, 咋就摔了呢,这地上也不滑啊!”
有热心大妈看到马建文跪倒在地,连忙跑过来要扶他。
马建文有些尴尬,极力忽视左侧传来的视线,咬牙说了句:“没事,谢谢大妈!”
他顺着大妈手上的力道站起来,两腿直打颤。
刚刚直接跪在了地上, 马建文感觉自己膝盖快要废了。
“哎哟, 小伙子, 你真重。”大妈说了一句。
顾海回过神,连忙帮了一把,热心将马建文扶了起来。
马建文面色僵硬。
“同志,你要不缓一缓,我的位置让给你坐吧。”顾海瞅了他两眼,好心道。
他觉得这人刚刚那一下摔的挺狠的,他看着都觉得疼。低头一看, 他两条腿还在抖呢。
顾奶奶在一边也连连点头:“小伙子,你别客气, 快歇一歇!”
顾小雨欲言又止:“……”
她哥和她奶都没见过马建文,不知道他之前干的事情。
不然铁定不会对他有好脸色。
不过就冲他看到自己这表现好,马建文应该不会同意, 顾小雨心想。
马建文飞快瞥了他们一眼,然后立马就摇了摇头:“不用不用, 我没事!”
说罢,马建文就坚强地, 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顾霜看了一眼马建文坚强离开的背影,不错,怀远很靠谱。
霍绍也扫了一眼,很快就收回视线,低声问顾霜。
“认识?”
顾霜点了点头,说道:“就小雨学校那个,交给怀远了的。”
霍绍想了起来。
“什么?”一边的顾江听到,好奇问道:“那是小雨的同学吗?”
顾海和顾奶奶也看过来,顾奶奶问:“刚咋不和人打招呼呢?”
顾海也道:“因为是男同学?小雨你胆子得大一点啊!打个招呼怕啥。”
顾小雨:“……”
她冲顾海翻了个白眼,说道:“二哥你不知道就别瞎说。”
谁胆子小了。
“那人是我学校的,可是我们不熟,还有过节呢。”
“你跟人家有啥过节?他欺负你了?你咋不早说呢!”顾海顿时就坐直了身体,撸起了袖子往马建文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人家已经没入人堆里,看不到了!
顾江也蹙起了眉头。
“不算欺负吧,就之前用篮球砸我的就是他,后面还一直缠着我……”
“啥???”顾海坐不住了,准备把那人找出来时候收拾一顿。
被顾小雨拉住了:“没事,已经被叶哥哥解决了,他现在看到我跟老鼠见到猫似的,刚刚还吓得摔倒了呢。”
“那孙子!”顾海骂了一句。
“咋就怀远知道,我和大哥,你的俩个亲哥哥都不知道呢,你现在和人家怀远比较亲是吧?”顾海虽然感激怀远,但也有些酸。
顾奶奶道:“我也不知道呢。”
知道是怀远帮的小雨,顾奶奶对他印象更好了。
听到顾海的话,顾小雨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室友的打趣,不由红了脸,忍不住道:“二哥,你说什么呢!姐和姐夫也知道的。”
“哦,下次有人再敢纠缠你,你可得跟我说,我和大哥也去给你撑场子!”顾海说了一句。
顾小雨笑了笑,道:“知道啦。”
过了一会儿,车来了,顾霜他们从位置上站起来,往月台的方向去。
霍绍沉默而又可靠的抱着岁岁,跟在顾霜的身边,崽崽由顾江抱着,顾海负责提大部分行李。
霍绍看了眼闺女,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岁岁朝霍绍露出个灿烂的笑容,“爸爸~”
霍绍心下微软,嗯了一声。
马建文没想到自己和顾小雨他们家的人坐的还是同一趟火车,悄悄离远了一点。
上车前,马建文往那个方向瞥了一眼,发现他们进的是卧铺的车厢,有点酸了。
有钱人啊……
霍绍将孩子递给顾霜,俯身轻轻抱了她一下,“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顾霜回抱了一下,看着他道:“好,等我回来。”
霍绍嗯了一声。
霍绍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上车,等火发发动驶出了站台,他才离开。
回到家,袁老爷子看到他,道:“回来了啊,喝点茶吧。”
霍绍坐下来,陪着袁老爷子喝了会儿茶。
王香巧探头进来,问道:“老爷子,你们中午吃啥?我去买菜。”
袁老爷子道:“简单吃点吧,随便炒两个菜就成,今天就咱们三个人吃。”
“好嘞。”王香巧点头,知道老爷子这是没胃口,想着他口味比较重,做两个下饭菜,再打个汤。
“这霜霜和孩子们刚走,我就有点不习惯了。”袁老爷子道。
“很快就回来了。”霍绍起身打开电视,说道:“姥爷,听点新闻吧。”
袁老爷子默默戴上老花镜。
……
另一边,顾老爷子喜气洋洋,算着时间。
“这会儿,你妈他们应该上车了。”
陈桂兰道:“是啊!”
看闪电也摇着尾巴很高兴的样子,她笑着道:“闪电都盼着他们回来呢。”
顾老爷子咳了一眼,“我可没盼着,就是突然想了起来。”
“是,是我盼着呢。”陈桂兰没有戳穿顾老爷子。
“亮亮,走,太爷爷带你出去玩。”顾老爷子在家里坐不住,准备出去晃悠晃悠。
亮亮在院子里玩的小脸红扑扑的,听到顾老爷子的话,高兴地牵着他的手出去了。
陈桂兰对刘玉道:“崽崽都上学了,亮亮比崽崽还大一些,也该送他去学校了。”
刘玉笑着点头:“那等秋季开学,把亮亮送进公社小学吧?”
刘玉期待道:“到时亮亮跟他爸他姑一样,也考个大学。”
陈桂兰笑着道:“亮亮聪明,应该是没啥问题的。”
家里有这么多大学生,陈桂兰自信心是空前的好。
基础这么好,现在条件可比以往好多了,亮亮咋可能考不上。
“高胜,捞鱼呢?”顾老爷子带着亮亮来到河边。
“叔。”高胜喊了一声,说道:“这不小虎放假回来了,过阵子又要双抢了,捞两条鱼补补。等捞上来了我让翠花给你们送一碗,添个菜。”
“那我就不客气了。”
顾老爷子站旁边看了看,亮亮也好奇地往河面上张望。
“亮亮,我们去玩呀!”身后有小孩子的声音传来。
亮亮扭头,是村里的小伙伴。
亮亮看了眼顾老爷子,顾老爷子松开他的手。
小孩子嘛,爱玩是天性,顾老爷子也不拘着他。
哪个乡下孩子从小不是爬树摸鱼,上山下河过来的。
“别往山里去啊,有蛇咬人的。”顾老爷子嘱咐了一句:“玩一会儿就回家吃饭。”
亮亮连连点头,他知道的,姑姑就在山上被蛇咬过,现在都不敢去山里呢。
亮亮跑到他的小伙伴堆里,大家伙高兴地跑远了。
“亮亮,崽崽是不是要回来了呀?”有小孩子问亮亮。
亮亮高兴地点头:“已经在路上啦!等崽崽回来了,咱们再一起玩儿。”
“好啊好啊!不知道崽崽会不会嫌弃我们,我妈说崽崽是城里孩子……”
“我奶也说了,还有亮亮你,你爸爸是大学生,以后肯定能过上好日子,说不定到时候也进城了,到时候你会不会不跟我们玩了?”
“谁说的,崽崽才不会嫌弃人呢!”亮亮说道:“我也不会不跟你们玩的,咱们是好朋友!”
“到时候我带崽崽和你们玩儿!”
“好啊好啊!听说首都的人过得老好了!”
“首都有长城,听说老长了,不知道崽崽有没有去过……”
“首都还有好多好吃的……”
亮亮大手一挥,说道:“到时候让崽崽讲给你们听!”
“嘿嘿,亮亮,你真好!”
……
三天后,顾老爷子一大早就起来了,一点不带磨蹭的。
“我去县城接你妈他们了啊!”顾老爷子脸色平静,淡淡说了一句。
“爸,要不还是我陪你去吧?”陈桂兰说道。
“不用,我自个儿能行,又不用我拿行李啥的,还不是你妈她想我了,非要我去接她,不然我都懒得去。”
陈桂兰笑了一下,“好,您路上小心一点。”
“嗯,知道。你在家把屋子收拾一下,等我们回来就成。”顾老爷子说道。
说完,顾老爷子背着手出了门。
到了车站,他四处看了看,走到之前的老地方,揣着手等人。
“老哥,你来接人啊?”旁边有个老太太看到顾老爷子,觉得他挺面善的,和他搭话。
顾老爷子嗯了一声,说道:“家里老婆子从首都回来了,我来接她。”
老太太听了有些惊讶:“从首都回来的啊,可以啊,去干啥的,长见识去了?”
这老哥看着跟他差不多大,老伴儿应该也不年轻了吧,咋一把年纪跑首都去了。
她老伴儿都走了。
顾老爷子笑了下,声音有点得意:“这不家里孩子考上京市大学了,她去帮忙照顾孩子。”
“哎呀,原来是文化人啊,京市大学啊,你家孩子可太出息了。”老太太羡慕道:“不过,你家孩子多大啊,咋还要人照顾呢?”
顾老爷子说道:“我大孙子小孙子和小孙女是不需要照顾,他们在学校能照顾好自己。这不我大孙女和女婿生了俩孩子,孩子还小呢,他们要上学,没工夫带,我家老婆子就帮忙带孩子去了。”
老太太听着这一连串的话,人都傻眼了,有些迟疑道:“你大孙子小孙子,小孙女还有大孙女和女婿都考上大学了?”
顾老爷子嘴角翘了翘,看到老太太吃惊的脸色,淡定地嗯了一声。
老太太睁大了眼睛,声音都提高了不少,可见她的激动。
“老哥,你不会是姓顾吧!平昌公社洪溪大队的顾家?”
顾老爷子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你咋知道?”
老太太羡慕地看着他,“你们家一家子考上那么多大学生,在咱们县里都出名了!我说觉得老哥你有点眼熟呢,原来是在报纸上看见过!”
她那报纸还留着呢,儿子说沾沾顾家的文气,让孙子以后也考个大学生!
她孙子也读高中了,成绩不咋理想,老太太有点发愁。
顾老爷子才想起来这茬,笑着道:“是我是我。”
“老哥,你家孩子咋教育的,也太厉害了!”老太太跟顾老爷子取经,这当事人都碰上了,还不得抓住机会啊!
其实报纸上也提到过顾家那些孩子的学习经历,里头还说了他们的一些学习方法。
但老太太还是想听顾老爷子再说一遍,看看有没有啥不一样的,报纸上没说的。
“这个啊,家里孩子都随我,脑子聪明,学习态度又认真,那考试前啊,他们天天聚在一起互相学习……”顾老爷子边说边暗暗夸自己。
老太太听得连连点头,嘴里不停恭维顾老爷子。
“等会儿我孙女他们就回来了,到时候让他们给你讲讲,我懂得其实不是很多……”
老太太格外惊喜,连声道谢。
顾霜他们出了车站就看到顾老爷子了,他正和旁边的人说话呢。
顾海张口想喊人,被顾奶奶喊住了,“咱直接过去,听听老头子在和人说啥呢。”
顾霜一看到顾奶奶的脸色,就知道听这是不高兴了。
看了眼那边爷爷和一老太太聊的正欢,笑的皱纹都堆到了一起,只能让他自求多福了。
结果他们站顾老爷子旁边好几分钟了,他都没发现。
顾奶奶的脸越来越黑。
顾霜:“……”
还是老太太听着,眼神不小心偏移了一下,看到旁边多了几个人,一开始她没在意,想着这些人长得怪好的,孩子瞧着也机灵。
不过她现在注意力都在顾老头子这边,念头一闪而过就转过脑袋继续听顾老爷子讲话。
老太太一边附和,一边看着顾老爷子的脸,看着看着,她突然反应过来。
转了下脑袋,和顾奶奶对视了一眼,她一个激灵:“老哥,这是不是你老伴儿啊!”
顾老爷子说得正起劲呢,听到老太太的话才反应过来,他来车站可是有正事的。
“哪呢哪呢!”顾老爷子慌忙转身,对上了顾奶奶的黑脸,他心虚了一瞬,连忙道:“呀,老婆子,你可回来了!我早早就来了,等你半天了!”
顾海噗嗤一声笑了。
顾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到了也不知道喊他!这孙子有啥用!
老太太高兴地跟顾奶奶打招呼,“老姐姐,可见着你了,我是刚刚和顾老哥认识的,你们之前上过报纸,我一眼就瞧出来了!”
“我正跟顾老哥讨教经验呢,这不家里孙子也快高考了。你真是太厉害了,家里孩子都养的这么出息,我真是太羡慕了!”
顾奶奶有些不好意思:“是孩子出息,我也没干啥。”
“这是你大孙女吧,嫁给首都来的知青那个?”老太太看向顾霜,眼神格外慈祥。
她在报纸上看到过的,就是她嫁给了城里的知青,然后人家带她和家里兄弟一起学习,考上了大学,日子越过越好。
因为她,好些家里对闺女都重视了起来。
啥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人家闺女养的好,能带着全家一起出息呢!
顾霜笑着和老太太打了声招呼,顾奶奶说道:“是的,老妹儿,我们先回去了啊,改天聊改天聊。”
坐了三天火车,顾奶奶有点累了。
老太太连忙道:“好嘞好嘞,我在你们公社有亲戚呢,以后有时间找你玩啊,老姐姐。”
“成,没问题!”顾奶奶答应道:“有时间去家里玩儿。”
老太太开心地看着顾奶奶他们离开,都是好人啊!
顾老爷子跟在顾奶奶身边,咳了一声,说道:“霜霜啊,你给你奶吃啥了,我咋瞅着她变年轻了呢。”
顾霜听到顾老爷子哄人的话,忍不住笑了。
第86章
顾老爷子偷偷瞥了眼顾奶奶, 见她脸色缓和了下来。
心里松了口气,继续道:“刚刚那老太太跟你奶年纪差不多大, 瞧着还没你奶年轻呢。”
闻言,顾奶奶看了老头子一眼:“哟,人家的岁数你都知道了?”
顾老爷子:“……”
“这不是聊起来的时候,她自己说的么,我其实是一点都不想知道的!”顾老爷子表情无辜。
“人家是瞧上了咱家的大学生了,特地套近乎呢,我也不好不搭理人家。”
听到老头子的话, 顾老太太瞥了他一眼, 刚刚她在旁边听了一会儿, 她看这老头子挺愿意搭理人家的。
走出了车站,顾海有些扭捏道:“爷,奶,我先去妍姐那里一趟,明儿和她一起回家成不?”
都到县城了,顾海迫不及待想见媳妇儿了。
他奶告诉了家里他们回去的时间,他媳妇儿在县城, 消息比较落后,只知道他大概这几天回来, 不知道具体时间。
顾奶奶说道:“成啊,妍妍有空不,没空的话你留在城里陪妍妍也成, 随便你啥时候回去。”
顾海咧开嘴巴笑了,说道:“好, 我送你们去车站。”
两个小家伙晚上没睡好,这会儿在大人的怀里睡的正熟。
周围的噪杂声都没能把他们吵醒, 一路到了车站,顾海把行李放到车里。
看他们坐车离开,然后拎着自己的小包裹,开心地往葛家的方向走去。
他离职后,单位分的房子收了回去,妍姐住回了娘家。
顾海也住过一阵子,一开始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就慢慢习惯,岳父岳母都是很好的人。
到了家属院门口,看门大爷一下子就认出他了。
“这不是小海嘛!你放假回来了啊!”
大爷看到顾海很高兴,说道:“妍妍知道你回来,得高兴坏了!”
顾海挠挠头,笑着和大爷说了几句话,然后道:“大爷,我回去了,改天聊!”
“哎,好好好,你去吧,改天聊!”大爷目送顾海离开,心下满意。
小海这小伙子去了大城市,人还和以前一样,没啥变化,是个好孩子。
他有个远房侄女,一开始和丈夫过得挺好,等男人被推荐上了工农兵大学,就开始话里话外的嫌弃他侄女,觉得她配不上自己。
大爷很看不上这种人,啥玩意儿。
他媳妇儿给他生孩子,给他洗衣做饭,照顾公婆,他不感谢就算了,上个大学就开始飘了。
当初他第一次见那侄女婿,就知道他不咋地,人浮躁得很。
可惜他那侄女觉得人家好,非要嫁给他。
顾海考上大学后,院子好些人嘴上夸赞,私下也觉得说不定男方会变心。
葛家虽然在他们单位条件挺好,但在大城市就不够看了。
大爷知道,那些碎嘴子就是嫉妒人家过得好。
他看人一向准,第一眼看到顾海,就知道他是个优秀的孩子,眼神清正,品性纯良。
跟妍妍很配,妍妍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
“大爷,中午好啊!”葛妍手上提了一袋苹果,拿了一个给他。
“我刚买的新鲜苹果,您尝尝。”葛妍笑着道。
大爷也没客气,笑呵呵地接过来,看了她一眼,“妍妍啊,赶紧回家去吧!”
葛妍有些奇怪地看了大爷一眼,问道:“咋啦?”
她故意装作不开心的样子,说道:“本来还想陪您聊聊呢,咋还赶我走呢……”
“哈哈哈,”大爷笑起来,说道:“行啊,你不想早点见到小海的话,那就陪我这个老头子聊聊吧。”
葛妍愣住,表情有些懵,“您说谁?”
“小海,小海刚刚回来了!”大爷笑着告诉她。
话音刚落,葛妍就尖叫了一声,开心地不得了,拔腿就往家跑。
“大爷,我改天再陪你聊!”葛妍的声音越飘越远。
大爷表情乐呵地看着葛妍离开的背影,身后一个大妈拍着胸脯道,出声道:“妍妍干啥呢,突然喊一声,吓我一跳!”
大爷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道:“小海回来了,她高兴呢!”
“哟,小海回来了啊,难怪……”
整个大院里面,没人不知道葛妍对顾海的喜欢,那是听不得别人说顾海一点不好的话的。
当然,大部分人都对顾海印象挺好,毕竟人家是真的出息,而且对媳妇儿也好。
那说风凉话的,不过是心里酸,见不得人好,大家都很清楚。
于茹看到顾海回来,也高兴的不行,忙道:“小海,你回来了啊,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家里都没买啥菜,我待会儿去看看有没有肉买。”
顾海道:“妈,没事儿,都是自家人,随便吃点就行,你别忙活。”
“妍妍这两天一直念着你呢,盼着你回来。”于茹轻声道。
“我也想她了,这不下了车,直接就过来了。”
于茹弯唇:“刚下车啊,坐那么久火车累了吧,要不你回屋休息休息?”
“不用,我不累。”顾海说道。
于茹问道:“那你饿不饿,早上吃了没有,要不我给你煮碗面垫垫肚子?”
“吃过了,不饿。”顾海老实道。
于茹便给他倒了杯水,顾海忙接过来,慢慢喝着。
于茹又问了些他在学校的事情,顾海挑着有意思的讲了。
正说着,门口传来动静,顾海看过去,门被打开,葛妍冲了进来。
“小海!”
顾海看到葛妍的那刻,忍不住笑了起来。
“妍姐,我回来了!”
葛妍直接扑进了顾海的怀里。
于茹看着这一幕,眼带笑意。
另一边,顾霜看着醒来找爸爸的岁岁有些苦恼。
看着委屈趴在自己怀里,眼泪汪汪的闺女,顾霜有点心疼。
崽崽也有点难过,不过他是个大孩子了,而且回来前答应过爸爸的,要照顾好妈妈和妹妹。
作为小男子汉,他要勇敢。
“妹妹,哥哥带你去玩好不好?”崽崽决定转移妹妹的注意力,成效不是很好。
顾霜笑了笑,温声道:“没事儿,咱们去给爸爸打电话吧。”
正好回来了,要给霍绍报个平安,他估摸着也等着呢。
陈桂兰道:“走,霜霜,我陪你去。”
儿媳妇陪着霜霜,顾奶奶很放心,“那我收拾收拾东西,你们去吧。”
带回来好多东西呢,有些吃食要赶紧拿出来,别闷坏咯。
顾霜抱着岁岁,陈桂兰牵着崽崽,往公社的方向走去。
“崽崽,你回来啦!”
崽崽扭头,看看了眼和他说话的人,“小胖哥哥!”
小胖见崽崽还记得他,笑的很开心,跑过来问他:“你这是要去哪呀?”
“我要去给我爸爸打电话。”崽崽说道。
“哦,去公社呀?我陪你一起去成不?”小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他还想和崽崽说话。
崽崽眨了眨眼睛,“好呀。”
小胖很高兴,看了眼顾霜,小脸有些红,崽崽他妈妈长得真好看。
顾霜看到小胖偷偷看她的视线,朝他笑了笑。
“小胖,你跟我们一起出去,你妈妈知道吗,要不要说一声?”虽然只是去公社,顾霜觉得还是交代一声比较好。
小胖摇了摇头,转头冲着家里的方向大声喊:“妈!我跟崽崽出去玩了!!!”
然后对顾霜道:“说啦!”
“谁,刚从外面疯完回来,你又往哪跑!”
小胖妈的吼声隐约从家里传了出来。
不一会儿,一个圆润的妇女跑了出来,看到顾霜他们,生气的脸顿时收了起来,声音也无比温柔。
“哎呀,霜霜回来了啊!”
顾霜喊了声嫂子,说道:“我们准备去公社打个电话,小胖说跟崽崽一块儿去。”
“你小子凑啥热闹呢!”小胖妈看了儿子一眼,不好意思道:“不打扰你们吧?”
“没事儿,俩孩子关系好呢。”陈桂兰笑着道,“我们先走了啊,改天聊。”
“好好好!”小胖妈看儿子跟着崽崽身边蹦蹦跳跳的,放心地回家做饭了。
到了公社,顾霜拨通了电话,让崽崽先跟霍绍说,说完顾霜把电话筒给了眼巴巴看着的岁岁。
岁岁搂着电话筒,着急地“喂”了一声。
声音奶声奶气的,她是对着嘴的,压根没放在耳朵边。
顾霜帮她移了下位置,岁岁终于听到了声音。
“爸爸~”岁岁扁着嘴巴喊了一声。
霍绍握着电话筒,听着闺女委屈的声音,心里酸酸涨涨的。
他声音轻柔地哄着闺女:“岁岁乖,听妈妈的话,过段时间爸爸就去接你们,好不好?”
顾霜看着岁岁一下下点着脑袋,时不时嗯一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不一会儿,岁岁举着电话筒要递给她,顾霜接过来。
小胖在一边看了看顾霜接电话的样子,温温柔柔的,特别好看,小声对崽崽道:“崽崽,你妈妈好漂亮。”
崽崽抿着嘴笑了,点了点头,没错,他妈妈就是特别漂亮。
小胖向往道:“我以后要娶个跟你妈妈一样漂亮的媳妇儿。”
第87章
陈桂兰在一边默不作声地听两个小孩子说话, 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听到小胖的话,崽崽叹了口气, 认真道:“小胖哥哥,你娶不到的,没有和我妈妈一样漂亮的媳妇儿了。”
“妈妈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了,已经被我爸爸娶走啦,你没机会了。”
小胖忍不住看了一眼顾霜怀里的岁岁,说道:“岁岁妹妹跟你妈妈一样好看!”
崽崽皱了皱眉头,说道:“不行, 岁岁是我妹妹, 不能给你做媳妇儿。”
“为啥?你要岁岁妹妹做你媳妇儿?”
崽崽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小胖一眼, 跟他解释:“妹妹是妹妹,媳妇儿是媳妇儿,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崽崽沉默了一下,道:“反正妹妹不能做媳妇儿。”
“哦。”小胖似懂非懂,岁岁妹妹也是他妹妹,那也不能做他媳妇儿了。
小胖垂头丧气,想娶个媳妇儿咋这么难。
算了, 他还小呢,长大了再说吧。
“崽崽, 首都好玩不?”小胖转头抛弃了媳妇儿,问起崽崽在首都的生活。
“好玩呀,我在学校里认识了好多小伙伴。”崽崽说道:“还有晨晨哥哥……”
小胖不关心什么晨晨哥哥, 问道:“学校好玩不?铁蛋说上学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妈说送我去上学, 我都不想去了。”
崽崽眨了眨眼睛,说道:“学校里可多小伙伴了, 好玩的。还能学到好多东西呢,可有意思啦。”
“真的吗?”小胖忍不住问道。
顾霜已经挂了电话,笑着对小胖道:“是不是真的,小胖去了学校就知道了。”
小胖点了点头,那他就听他妈的,去学校上学吧。
回到家,时候已经不早了,刘玉已经在厨房做饭了。
顾江陪着儿子说话,亮亮看到崽崽回来,往他那里看了两眼。
回来后,亮亮还没和崽崽说上话呢。好几个月不见,兄弟两个好像有些生疏了。
顾江注意到儿子想靠近崽崽又犹豫的样子,笑着喊了一声崽崽。
崽崽听到,走了过来,“舅舅。”
看到亮亮,崽崽眨了眨眼睛,喊道:“哥哥,你想我了吗?”
亮亮连连点头,听到崽崽也说想他了,亮亮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弟弟!太爷爷给我新做了好多小玩意儿呢,我都留着呢,咱俩分呀!”
崽崽点了点头,亮亮拉着他去了房间。
吃完午饭,顾霜去了隔壁自个儿家,陈桂兰跟着过来,说道:“屋里我时不时地打扫了,被子啥的也都晒过了,随时都能睡。”
“阿绍没回来,让小雨过来这边陪你们吧。”
陈桂兰看了眼在顾霜脚下不停打转的闪电,有闪电看家守门,陈桂兰很放心。
“好啊。”顾霜说道。
晚上,顾霜给岁岁洗了个澡,把她放到床上,让崽崽陪着她。
崽崽已经洗过了,是自己洗的,四岁半的崽崽已经能自己独立干很多事情了。
“妈妈,你去洗澡吧,我陪妹妹玩儿。”崽崽语气靠谱,顾霜放心地去洗澡了。
顾霜拿上干净衣服出了房间,正好碰上顾小雨。
顾小雨轻声道:“姐,热水我打好了,帮你提到浴室了,你先去洗吧。”
“好,谢谢小雨。”
顾小雨抿了抿唇,笑着道:“不客气。”
顾霜洗完澡出来,发现崽崽和岁岁两个人都睡着了。
她弯了弯唇,擦了擦头发。
在火车上几天都没洗头发,顾霜有些受不了了。
给孩子们盖上薄被,顾霜出门在院子里坐了坐。
顾小雨洗完澡出来,看到她姐,问道:“姐,你还不睡啊?”
“头发还没干呢。”顾霜说道。
顾小雨搬了个凳子坐到顾霜旁边,笑嘻嘻道:“我还以为你想姐夫了呢。”
顾霜弯了弯唇,诚实道:“是有点想他了。”
看到顾小雨被噎住不知道说什么的表情,顾霜忍不住笑了。
头发差不多干了,她起身对顾小雨道:“好啦,睡觉去吧。”
“好。”顾小雨让顾霜先回屋,她去关门。
顾霜看着床上两个小家伙睡得东倒西歪,有些心虚,都是随了她啊。
将他们摆正,往里挪了挪,顾霜关了灯,上床睡觉。
第二天天亮,顾霜是被鸡叫声吵醒的,她睁开眼睛看了眼时间,还没到六点。
翻了个身,顾霜将身上的小脚丫子轻轻挪到一边,搂着闺女接着睡。
崽崽醒来,坐在床上揉了揉眼睛。看到妈妈和妹妹睡得正香,他小心翼翼爬到床尾,然后下了床。
“崽崽起来了呀。”顾小雨看到崽崽,朝他笑了笑。
“小姨,早~”崽崽跟顾小雨打招呼。
“走,小姨带你去洗漱,然后去隔壁吃早饭。”顾小雨牵着崽崽的手道。
“好。”崽崽乖乖点头。
顾奶奶看到小雨牵着崽崽过来,温声道:“就起了啊,咋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啦。”顾小雨道。
从厨房给自己和崽崽盛了早饭,顾小雨喊崽崽吃饭。
“大哥他们呢。”顾小雨左右看了看,只看到了亮亮,问道。
“跟你爷他们去地里头了,闲着也是闲着,给你爷分担点儿,赚点工分。”
顾小雨哦了一声,“我等下也去转转,看有啥要帮忙的。”
“在家待着吧,太阳越来越烈了,不差你赚那点工分。”
顾小雨笑着道:“那我出去玩啦!”
“去吧。”顾奶奶说道。
亮亮蹲在崽崽边上,等他吃完早饭,“弟弟,等你吃完,我也带你出去玩。”
崽崽点了点头,速度快了几分,吃完早饭,擦了擦嘴巴,和亮亮手牵着手出门。
顾奶奶嘱咐了一句:“亮亮,不要和崽崽去山里和河边,听到没有?”
亮亮大声道:“知道啦!”
撒着脚丫子跑远了,顾霜抱着崽崽过来,看了眼崽崽和亮亮欢快的背影,然后抬脚进了顾家院子。
“奶,早上好啊!”
“早。”顾奶奶笑呵呵地,“快去吃早饭。”
顾小雨刚吃完,将碗筷拿到厨房,“姐,你先去堂屋,我给你和岁岁端早饭。”
“好。”
顾霜坐到饭桌前,不一会儿,顾小雨端着碗过来。
顾小雨将岁岁抱过来,让顾霜吃,她来喂岁岁。
正吃着早饭,顾海和葛妍两人回来了。
“奶奶,我好想你啊!”葛妍一进院子,就给了顾奶奶一个拥抱。
顾奶奶拉着葛妍的手,仔细打量着:“瘦了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
葛妍:“是吗?我每天都好好吃饭了,一顿没落。”
顾海笑着道:“奶,我买了红烧肉回来,中午你烧了啊。”
顾奶奶看了一眼顾海手里提的一条肉,连忙接过来拿进厨房里。
“好,奶中午给你们做红烧肉吃,妍妍你多吃点。”
葛妍笑着说了句好。
“姐,小雨。”进了屋里,葛妍直奔顾霜那边。
“姐,好久不见,你又漂亮了。”葛妍笑着道。
看了眼小雨,“小雨也是,给人感觉都不一样了。”
顾霜忍不住笑了笑,看了眼葛妍,她身上穿的是顾海之前在百货大楼看中的连衣裙。
“妍妍也越来越好看了。”
葛妍不好意思地抚了下裙摆,说道:“是裙子比较好看。”
顾海刚刚在来的路上,看到他哥在地里干活了。
“姐,你们聊,我也去地里头转转。”
他哥都去地里头干活了,顾海也不好意思闲着。
“小海也来了啊,帮你爷爷干活?”有人看到顾海,笑着跟他说话。
顾海喊了声叔。
“你们都考上大学,是大学生了,还来地里干活干啥。”
“大学生也是庄稼地里出来的,咋能不干活呢。”顾海笑着道。
那人听了顾海的话,很是赞同,夸了顾海好一会儿,顾海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海啊,首都有啥好玩的啊?”
“刚你不是问了小江啊,还没听够啊?”
“他哥是他哥,小海是小海,指不定俩人觉得好玩的地方不一样呢!”那人反驳。
就算一样的,再听一遍他也乐意。
顾海笑了笑,绘声绘色地和他们说了起了自己遇到的事情。
大家一边干活一边竖起耳朵听,动作都越发有力了。
没多久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大家伙散了,收拾工具,准备回家吃饭。
“小海,你们下午还来不!”
“来!”小海说道。
“爷,我跟小海去地里干活,要不你在家歇着吧。”顾江边走着,边对顾老爷子道。
“我好好的,有啥好歇的。”顾老爷子不同意:“在家里待着也没啥事儿,不用歇。”
顾老爷子是个闲不住的。
“好吧。”顾江说道。
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声由远及近,顾海被吸引了视线看过去。
“这不是赵家那孙子吗?”顾海说道。
顾海没骂人,哭的正是赵队长的大孙子。
顾江和顾老爷子也看过去,只见一个浑身脏兮兮的,跟泥地里滚过一圈似的孩子边哭边跑,感觉像是急着回家告状。
顾海乐了,没有一丝同情心。“哟,这是被谁欺负了啊?”
顾江让他收敛点。
铁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泪眼模糊地往家里跑呢,路过几个人,他下意识抬眼看了看,哭声顿时一顿。
停了几秒,有些害怕地跑远了,都忘记哭了。
顾海纳闷:“咋看到我们就不哭了呢?”
顾江目光看向铁蛋来时的方向,他儿子正被几个小孩子簇拥着过来了。
同样浑身脏兮兮,跟泥地里滚过一圈似的。
亮亮仰着脑袋,叉着腰一脸得意,像是斗胜的公鸡。
“弟弟,你别怕,谁敢欺负我们顾家人,我要他好看!”铁蛋就被他打跑了,还哭了,羞羞脸。
崽崽星星眼,一脸崇拜地看着亮亮。
顾江:“……”他儿子这是跟谁学的?
顾海乐不可支,竖起了大拇指:“可以啊,亮亮,不愧是咱们顾家的孩子!”
第88章
“爸爸!”看到顾江他们, 亮亮得意的表情顿时变了,高兴地朝他们跑过来。
顾江看了眼脏兮兮的儿子, 在他要往他身上扑的时候,果断伸出手抵住了他的脑门。
“身上怎么弄的这么脏?”顾江问他。
亮亮低头看了看,随手拍了拍衣服,可惜没什么用,亮亮也不是很在意,抬头对着顾江笑着道:“我刚刚跟铁蛋打架了,还把他打哭了!”
“怎么打架了, 铁蛋他欺负你和崽崽了?”顾江问他。
刚刚儿子的话, 他听见了, 面上不显,其实心里挺满意的。
就是看到他整个人脏兮兮的,连带着崽崽也成了花猫,有点头疼。
“赵铁蛋抢崽崽的吃的!不给他还骂人!他还推了崽崽,想打崽崽!”
亮亮还没说话,一旁小胖就迫不及待出声,一张圆圆的脸蛋上露出气愤的神情, 显得有些喜感。
其他人也连连点头,纷纷开口:“赵铁蛋是个坏蛋!”
“我们以后都不跟他玩了!”
“对, 不和他玩了!”
亮亮很感动,看了眼他的小伙伴,“好兄弟, 谢谢你们!”
顾海差点又笑出声,没想到亮亮年纪小小的, 还挺有当大哥的气场。
顾老爷子那叫一个气愤,姓赵的孙子居然敢欺负他家崽崽。
亮亮是个好样的, 顾老爷子对亮亮的行为很满意。
“亮亮的脖子是不是受伤了?”顾老爷子皱眉。
亮亮眨了眨眼睛,摸了下脖子,有点刺疼,“啊……”
顾江也发现了,皱着眉头抓住他的手,让他松开。
“你的手脏兮兮的,别摸了,疼不疼?”
亮亮摇了摇头,鼓着小脸道:“不疼!”
看崽崽有点担心,还安慰他:“没事儿,一点点小伤,很快就好了,我也抓铁蛋了,他肯定比我伤的重!”
亮亮觉得自己不可能输。
赵铁蛋可是一路哭着回家的,他都没哭呢。
“是,小伤,回去给你抹点药水,消消毒。”顾江说道。
“走,回家了,小胖,你们也回家吃饭吧。”
“哦,好。”
二花三花等他们走了,才从树后面出来,对视一眼,有点担忧。
“奶奶肯定要生气了。”三花叹了口气,她奶的脾气越来越差了。
二花抿了抿唇,说道:“是铁蛋要抢人家的糖,他挨打活该。”
她们也帮忙了,结果挨了好几下打。
虽然她年纪比顾家的亮亮和崽崽他们都要大,但是他们人多呀,二花压根打不过他们。
而且她也觉得怪丢人的,没认真,只拦了下他们,没让他们打铁蛋打的太重。
“大伯母又要说咱们没照顾好铁蛋了……”三花有点怕大伯母。
二花胆子大一点:“咱到时候找咱爸,爸会帮咱们的。凭啥咱们要照顾铁蛋呀,他比咱们又没小多少。”
“走,回家。”
……
顾江他们带着孩子回到家里,顾霜看到两个脏兮兮的小家伙差点没反应过来。
这还是顾霜头一次看到这么脏的崽崽,像个小乞丐似的。
“呀,你们跑哪里玩去了,怎么搞这么脏啊?”顾小雨忍不住道。
一向爱干净的崽崽身上脸上都脏兮兮的,他皱着眉头,表情嫌弃,不大高兴。
一边的亮亮更脏,不过他倒是不嫌弃,反而挺高兴的。
顾霜看他们没什么事,放心地笑了出声。
崽崽的脸色,是真的很搞笑。
顾小雨要给崽崽洗手洗脸,顾霜让她等一下。
她赶紧回了屋子拿出照相机,脏兮兮的崽崽可不常见,她得拍下来留个纪念。
亮亮看到顾霜拿出了照相机,也很配合,揽着崽崽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崽崽本来有些难受,转头看到亮亮的笑脸,也跟着笑了起来。
照片定格在两个小家伙看着对方傻乐的那一幕。
拍完照片,顾霜心满意足地带崽崽去洗脸洗手,把脏衣服换了,很快就又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崽崽了。
“崽崽你和哥哥干嘛去了呀,弄的这么脏兮兮的?”顾霜问道。
崽崽想起刚才的事情,扁起了嘴巴,靠在顾霜的怀里。
亮亮也换了衣服跑出来了,他皱着眉头道:“姑姑,是赵铁蛋欺负人,我和崽崽玩的好好的,崽崽给大家分糖吃,他也凑过来。崽崽不想给他,他就抢,崽崽推了他一下,他就生气想要打崽崽!”
顾霜闻言蹙眉,想起赵铁蛋是赵家的孩子。
“啥,那赵铁蛋也太无法无天了!亮亮,崽崽,你们没事吧?”顾奶奶听到这话,顿时急了。
刘玉这时候拿着药水从屋里走出来,说道:“奶,没啥大事儿,就是脖子上被抓了几道血条子。”
她看向亮亮,声音温柔:“亮亮,快过来,我给你擦点药,好的快一点。”
“哦!”亮亮乖乖走到他妈那里,伸长了脖子让他妈上药。
“不行,我得去赵家讨个说法,太欺负人了!”顾奶奶忍不住。
顾老爷子在一边默默起身,显然很是认同这个想法。
“奶,你别急,先听亮亮把事情说完吧。”顾霜不紧不慢说道,饭都做好了,怎么也得吃了饭再说。
因为赵家人耽搁吃饭,不值得。
“他要打人,然后呢,你们打回去了?”顾霜搂着崽崽,摸了摸他的头发。
崽崽说道:“哥哥帮我,还有小胖哥哥他们……”
亮亮自豪道:“我把赵铁蛋凑哭了,他哭着可惨啦!”
顾海笑着道:“不错,没吃亏。”
顾霜道:“赵铁蛋哭着回去,恐怕咱们不找他们,他们也会找上门来。”
田春娥最是疼她的宝贝孙子。
顾奶奶哼了一声,说道:“让他们来,看我不给点颜色他们瞧瞧!”
顾奶奶又不急了,坐了下来,“咱们先吃饭,看他们来不来!”
要是他们不来,她吃饱了再去找他们!
赵家。
田春娥在院子里就听到外面的哭声,她一下子就听出来那声音是她孙子铁蛋的。
“咋啦咋啦,铁蛋,谁欺负你了?”田春娥连忙往外面走。
“呜呜呜,奶,顾亮亮他欺负我!”赵铁蛋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那么多人打他一个人,真是太过分了……
呜呜呜,身上好疼!
“谁?谁欺负我家铁蛋?”厨房里,做饭的赵大嫂也出来了,看到儿子的模样,顿时心疼得不行。
“铁蛋,你没事吧,谁欺负你了?!”赵大嫂那叫一个生气,铁蛋长这么大,她就没碰过他一根手指头,居然被外人给打了。
这脸上都有血条子了,下手真狠啊,太毒了,必须得好好教育教育!
“是顾家的孩子!”田春娥也很生气,铁蛋也是她的宝贝大孙子。
赵大嫂顿了一下,顾家?
她心里很生气,虽然赵家和顾家关系是尴尬,她婆婆一直看不惯顾霜。
赵大嫂其实对顾霜和顾家没啥意见,没想到他们居然欺负自己儿子。
这赵大嫂不能忍,铁蛋可是她的心头肉。
赵二嫂他们下工回来,看到两个闺女站在家门口不进去。
“二花,三花,你们站在门口干嘛呢?”赵二嫂有些奇怪。
赵老二看了闺女一眼,大手按上二花的脑袋。
“走,回家吃饭去。”
二花三花连忙跟在赵老二的身后,进了院子。
赵大嫂正要去顾家讨说法呢,看到二花三花,脸色很不好看。
觉得她们没保护好自己儿子。
“二花三花,你们咋回事,咋让铁蛋被人打了?”
赵老二看大嫂毫不客气的模样,有些不高兴。
铁蛋被人打了,关他闺女啥事儿,总不可能是他闺女打的吧!
“二花三花也没比铁蛋大多少,大嫂你指望她们保护铁蛋,还不如指望你亲闺女大花。”
“大花这不是去了她姥姥家,不在嘛!都是一家人,二花三花咋就不能保护铁蛋了,她们以后嫁人了,说不得还要靠铁蛋给他们出头呢!”赵大嫂理直气壮。
赵老二不大高兴,他大嫂啥意思,觉得他生不出儿子是吧。
就算他没儿子,他还活着呢,指望铁蛋护着他闺女?
赵老二才不信呢,就现在,都要他闺女保护。
长大了有啥出息,有啥事儿怕不是他第一个跑了,还能帮二花三花?
他可不是傻子,会信他大嫂的鬼话。
赵二嫂摸了摸肚子,脸色也很不好看,大嫂这意思,不就是觉得她这胎还生不了儿子?
太欺负人了。
“咋,出啥头,大嫂是觉得二花三花以后说不到好人家吗?”赵老二语气冷淡。
田春娥还等着去顾家呢,咋就要吵起来了呢。
赵老大拧眉,连忙岔开话题,问道:“谁打了铁蛋?”
“顾亮亮他们!铁蛋不过是想跟他们一起玩,顾亮亮凭啥不让,还欺负人,看把铁蛋打的,太过分了!铁蛋还是个孩子,他做错啥了,我可不欠他们顾家的!”赵大嫂说道。
田春娥等不及了,牵着铁蛋就要去顾家。“走,别以为我们赵家怕了他们顾家!”
“就是!”赵大嫂连忙跟上。
赵老大还有些稀里糊涂,不知道具体情况,看他妈和媳妇儿都走了,只好跟上。
“二弟,你也一起吧。”赵老大对赵老二说道。
“哦,来了。”赵老二不是很想去,但他妈都去了,他总不能跟没事人一样待家里。
叹了口气,他爸不在家,他妈就要闹事。
赵老二直觉这回讨不着好,他们对上顾家,就没赢过。
他妈咋就不长记性,他爸都说过无数遍了。
赵二嫂有些犹豫。
赵老二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待家里吧,别凑热闹。不知道到底啥情况,别伤到你。”
赵二嫂看着他们离开,这才想起来问:“到底咋回事啊?人家不跟铁蛋玩,还欺负他?”
二花气道:“铁蛋他又撒谎!明明是他想抢崽崽的糖果,崽崽不给他,他就推人家,亮亮就生气了,然后就打起来了!”
三花在一边连连点头。
“啊?你们刚刚咋不说呢?”
二花瘪嘴:“妈,哪有我们说话的份儿,一进门大伯娘就指责我们,明明是铁蛋的错。”
赵二嫂听到这话,顿时心态放平,不说话了。
随他去吧,反正不关他们二房的事。
……
“刘玉,顾霜,你们给我出来!”赵大嫂到了顾家门口就开始喊。
今天她可是有理的一方,不怕大家看。
顾霜和刘玉听到外面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对视了一眼。
顾奶奶最先反应过来,蹭的就从位子上起来了。
“奶,你慢一点!”顾霜忙道。
“干啥呀,你这是。”翠花端着饭碗出来看了看情况。
赵家人咋过来了。
赵大嫂看了她一眼,说道:“我来找顾家要说法,看把我家铁蛋欺负的!”
翠花看了眼铁蛋,脏是挺脏的,脸上有几道血条子,其他的看不出来有啥伤口。
看他眼睛滴溜溜转着,应该没啥大事儿。
“咋,孩子们打了架啊?”
翠花话音刚落,顾奶奶就出来了。
“叫啥叫!我没去找你们,你们还敢上门?!!”顾奶奶怒气冲冲。
赵大嫂愣了一下,“你们家孩子打了人,还想找我们?”
“呸,我们家孩子为啥打人,还不是你们铁蛋欺负人!”
周围的人陆陆续续过来看热闹,有人好奇问道:“咋啦这是?”
“不知道,好像是孩子们打架了。”
“小孩子磕磕碰碰的,多正常啊,我看铁蛋也没啥大事啊!”
赵大嫂瞪了一眼说话的那人,语气不悦:“你家孩子皮糙肉厚,我们铁蛋可不一样,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人欺负。”
一边的铁蛋听了,连连点头。
那人听到这话,心里不舒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呸,就你孩子精贵!”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
顾霜走了出来,站在顾奶奶边上,看了赵铁蛋一眼。“我们家孩子欺负你孩子?”
“怎么,敢做不敢认啊,看看我家铁蛋这样子,你们别想抵赖。”
“是我们家孩子干的,不过你有没有问,到底是谁欺负谁?”
赵大嫂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是她儿子欺负的人家?
她低头看了一眼铁蛋,铁蛋心虚地眨了眨眼睛。
赵大嫂:“……”
“铁蛋就不是想跟孩子们一起玩吗,你们家孩子不让就算了,还打人!顾霜,你咋那么小心眼,咱们两家的事情都过去多久了,你现在也过得好好的,干啥要和我们赵家过不去?”
田春娥忍不住道:“当初没退亲的时候,我可喜欢你了,这不是你们没缘分……”
顾霜皱眉,打断她的话,“可别,在这恶心谁呢?”
“我们家孩子玩的好好的,你家铁蛋凑过来,抢我们崽崽的糖,不给就要打人。啧,真不愧是你们赵家人。”顾霜语气嘲讽。
后面的赵老二觉得自己很冤枉……
田春娥听到顾霜说她恶心人,脸色很不好看,听到后面,愣了一下。
“不可能,明明是你家孩子欺负我们铁蛋!”田春娥不相信。
赵铁蛋此时心不在焉的,偷偷瞄前面的岁岁。
哎,顾亮亮的妹妹咋这么好看呐,赵铁蛋瞅了半天,见她看着自己,嘿嘿笑了一下。
岁岁连忙扭头,把脑袋埋进小舅妈葛妍的怀里。
顾霜看了一眼赵铁蛋,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果。
“铁蛋,你是不是想吃糖?”顾霜轻声问道。
铁蛋回过神,看了一眼顾霜,眼神有些好奇,觉得她跟奶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铁蛋有些后悔骂人了,早知道就和顾亮亮搞好关系。
说不定他们愿意主动给自己糖吃呢。
想到这,铁蛋的目光又落在顾霜手心里的糖果上,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点了点头。
“这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把糖都给你。”
铁蛋眼神亮了,“啥问题?”
赵大嫂心里一咯噔,连忙道:“你想问啥,他还小,啥都不懂。”
铁蛋不高兴,他都不知道是啥问题呢,万一他知道呢。
“妈,你别吵!”
“我手里这些糖,你是看上了哪颗糖,想抢崽崽的,没抢着来着?”没想到铁蛋这么配合,顾霜笑了笑,轻声道。
“那个,大白兔奶糖!”铁蛋立马说道。
听完顾霜直接把糖收起来,看向田春娥:“听到没有,你家铁蛋都承认了。”
看到顾霜的动作,铁蛋愣住了,立马躺到地上撒泼大喊道:“你骗人你骗人,说了我回答了就把糖给我的!我都告诉你了!”
田春娥快被这倒霉大孙子气死了,挂不住脸。
“糖啥糖,家里又不是没有,别闹,奶回去给你糖!”
“不是大白兔,我不要!”铁蛋可不傻。
田春娥拉着脸道:“奶给你买大白兔的!”
铁蛋顿时止住了哭声。
田春娥松了口气,对顾霜道:“孩子好哄的呢,他都不明白你说的啥,不作数的!”
“哎,婶子,你可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你家铁蛋都承认了,他抢崽崽的糖了!跟你说的可不一样!”
……
“是赵铁蛋欺负人!”
小胖知道铁蛋告了家长,连忙从家里跑过来给亮亮他们作证,大声道:“我当时也在,是铁蛋先欺负人!”
说完,又有几个小孩子跑过来了,跟小胖一样,大声道:“我们也在,是赵铁蛋欺负人,抢崽崽的糖果,还要打人,他才是坏人!”
“就是,我们以后不跟赵铁蛋玩了!”
赵铁蛋听到大家这样说他,顿时就哭了起来。
“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你们别不和我玩!我错了!”
田春娥:“……”
顾奶奶嫌弃道:“听到没有,还好意思来找我们要说法,多大脸呐!”
赵大嫂不甘心:“那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看我们铁蛋的脸,破相了可咋办!”
顾奶奶道:“亮亮,过来!”
顾奶奶给她看亮亮脖子上的血条子,气道:“就你孩子有啊,看看,我们亮亮也受伤了!”
“他就那两道,还是在脖子上……”
“咋,你这意思是嫌少了?”顾奶奶瞪她。
“我看啊,让铁蛋涨涨教训也好,别就知道欺负人。”翠花说道。
旁边有人附和:“再说了,本来就是铁蛋的错。”
“话说,你们是不是该给顾家道歉啊!”
啥,还要她道歉?
“小孩子磕磕碰碰的正常得很,正常得很……”田春娥可不想干,梗着脖子给自家找补。
“切,刚刚谁说自家孩子精贵来着,感情就你家孩子精贵啊?不都是农村孩子,有啥精贵的……”
赵老大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显然是对他们很有意见,忍不住皱眉。
“道歉!不分青红皂白就过来,还大喊大叫,当我们顾家好欺负啊!”
顾奶奶说道:“还有我家亮亮还受伤了,医药费你们也得出!”
田春娥当然不愿意,就那点小伤,好意思要钱呐。
刚想反驳,就听到老大道:“铁蛋,道歉!”
铁蛋看了一眼他爸,抹了下眼泪,吸了吸鼻子,老实说道:“对不起!”
说完,他看向小胖,期待道:“你们以后跟我玩,成不?”
小胖不高兴地道:“不行,你骂崽崽,还骂崽崽妈妈,我们不喜欢你!”他是站在亮亮这头的!
铁蛋急了,连忙道:“不是我骂的,不是我骂的!我是听我奶说的,是她骂的!”
田春娥:“……”
“哟,婶子,刚还说喜欢霜霜呢,感情在家天天说霜霜坏话啊,你家铁蛋都学会了呢。”人群里有人忍不住道。
田春娥脸色又青又白,赵大嫂也不是很高兴,觉得儿子都被婆婆带坏了。
顾奶奶顿时忍不了了,“你还敢骂我家霜霜和崽崽,你个不要脸的!我今儿就替你婆婆教育教育你!”
顾奶奶在村里辈分大,田春娥婆婆活着的时候,俩人关系还挺好的。
田春娥看顾奶奶拿了个扫把,气势汹汹地朝她来了,心下一紧,连忙道:
“铁蛋他瞎说的,我没骂过,你们别听他的……”
铁蛋不高兴了,“奶,就是你说的,我才没瞎说呢!”
田春娥觉得这个大孙子真是白疼了!
赵老大没办法,总不能看他妈被打,挡到顾奶奶面前。
顾奶奶才不客气,劈头盖脸地打了好几下,才满意地把扫帚丢到了一边。
“你们给我滚蛋,以后离我们家远点,晦气!”
看到丈夫脖子上和手上都被扫帚刮伤了,赵大嫂心疼得很,说法没讨到,男人还被打了!
“走吧,回去。”赵老大叹了口气,饭都没吃,跑来挨了顿打骂。
等他爸回来知道了,又要挨顿骂,赵老大心累。
“等等,医药费呢!”顾海说了一句。
赵老大没反驳,道:“我们回家拿了送过来。”
“成,赶紧的。”顾海语气凉凉,其实他对赵老大赵老二本人没啥太大的意见。
但是,谁让他们姓赵,是赵长宇他哥呢。
等人散了,顾奶奶还生气呢,顾霜说道:“奶,你刚刚真威风,那田春娥被你吓得,话都不敢说了。”
顾奶奶冷哼一声,道:“她啊,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
顾奶奶无比庆幸,还好霜霜没嫁到他们家。
不然有这丢人现眼的婆婆,够糟心的。
回去路上,赵大嫂忍不住道:“妈,你以后别在家里说顾家坏话了,看看,都被铁蛋学了去。”
田春娥拉着脸,道:“咋,我在家说话都不成了?”
赵大嫂皱眉,觉得婆婆无理取闹,她是不让她说话吗?
沉默地回到家里,赵二嫂看了眼婆婆难看的脸色,默不作声地走到丈夫旁边。
“先吃饭吧,饭菜都冷了。”
赵大嫂给儿子换了衣服涂了药,赵铁蛋心大,忘记了刚才的事情,肚子饿了,闷头吃饭。
饭桌上没人讲话,安静地很。
赵铁蛋有些不习惯,看到二花三花,他移开了视线,想到什么,对他妈道:“妈,你给我生个妹妹成不?”
赵大嫂愣了一下,不知道儿子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刚想问,就听他继续道:“要个好看的,跟顾亮亮家的妹妹一样好看。”
赵大嫂:“……”
田春娥抬了抬眼皮,看一向疼爱的大孙子也不顺眼了。
赵大嫂勉强笑了笑:“妈年纪大了,可能生不了了。”
赵铁蛋一脸遗憾,只好对赵二嫂道:“那婶子,你生吧。”
赵二嫂抿了下唇,说道:“铁蛋,婶子给你生个弟弟,以后可以陪你玩。”
赵铁蛋听了这话,好像弟弟也不错,但是,他忍不住道:“可是,婶子你怀的是妹妹啊!”
赵二嫂愣了,想到有种说法,小孩子眼睛比较灵,难道自己这胎又是闺女?
“铁蛋,你怎么知道的?”赵老二问了一句。
赵大嫂想到什么,脸色变了,刚想开口,就听到她儿子的声音。
“我妈说的,婶子你肚子里只会生闺女,生不出儿子。”
赵大嫂:“……”
第89章
“铁蛋!!!”
赵大嫂恨不得把铁蛋的嘴巴缝起来, 这些话她都是在屋里偷偷摸摸说的,他咋全秃噜出来了, 真是她的好儿子啊。
赵大嫂心塞,她儿子是不是被顾家的人打傻了啊!
还好意思要医药费,她才应该要钱啊!
赵铁蛋被他妈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上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到了桌子上。
“铁蛋!你瞎说啥呢……”赵大嫂勉强笑了笑,对赵二嫂说:“这孩子肯定是听岔了,我明明说的是你肚子里这胎肯定是弟弟!”
赵二嫂看了她一眼,没出声。一家子住了这么多年, 谁不知道谁啊。
一旁的赵铁蛋听了不服, 他耳朵好着呢, 才没有听错,张口就要否认。
赵大嫂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开口了。
“呜呜呜我……”赵铁蛋睁大了眼睛,一开始还有些懵,很快就哭了。
疼哭了,他脸上还有伤呢。
赵铁蛋被捂住脸下意识就挣扎了起来,然后赵大嫂用的劲就更大了。
赵铁蛋脸上有伤, 疼的眼泪汪汪,他觉得他的脸比上午自己被打那会儿还疼!
田春娥看到大孙子都哭了, 老大家的还不松口,顿时急了。
“你捂他嘴干啥!当谁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呢,还不把铁蛋放开!”
赵大嫂也是一时情急, 尴尬地松开了手。
“铁蛋啊,你可别说话了……”赵大嫂看了儿子一眼, 咬着牙说了一句。
铁蛋不想搭理他妈了,饭也不吃了, 立马从凳子上下来,伤心地扑进了田春娥的怀里。
田春娥看着大孙子脸上的伤都裂了,又渗了血丝,那叫一个心疼,之前铁蛋瞎说话害得她出丑的不舒服也消散了。
小孩子嘛,哪知道那么多,还不是他妈没教好!
“你看看铁蛋的脸,铁蛋可是你儿子,你这是想捂死他啊!”
赵大嫂看到,也有点心疼,不过她婆婆说的话也太过了。
她害谁也不会害她儿子啊!
“好了好了,别哭了,奶明儿就去给你买糖吃!”
听到这话,铁蛋哭声一顿,“我要大白兔奶糖!”
“好好好,大白兔!”田春娥随口应了下来。
都是些啥事儿啊,赵大哥有些头疼,对冷着脸的赵老二道:“二弟,你嫂子她就是嘴巴喜欢瞎说话,没有坏心的。”
“哦,我知道,嫂子没有坏心,就是恨不得我一辈子没儿子,让人笑话。”赵老二面无表情地说道。
赵老大:“……”
田春娥哄好了大孙子,冷哼了一声,忍不住道:
“老大家的,你啥意思?老二家的招你惹你了?你这么诅咒他们?!亏你还是做嫂子的,你咋这么恶毒呢!”
还好意思嫌弃她骂人让铁蛋学了去,她自个儿也没好到哪里去!
赵大嫂脸色变了又变,很是难堪,低着头道:“妈,我错了。”
田春娥没说话了,她现在对老大家的很有意见,压根不想给她好脸色。
赵小莲沉默地看了她大嫂一眼,觉得挺解气。
她大嫂天天明里暗里地嫌弃她,自己还不是一样丢人了。
刚刚看他们回来,脸色都不好,赵小莲就知道了。
她都懒得去看热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们去顾家讨不着好。
赵铁蛋听到他奶在骂他妈,有些茫然地抬头。
“铁蛋,赶紧坐好吃饭。”赵老大说了一句。
“哦……”赵铁蛋感觉气氛有些不对,没再闹腾,乖乖回了座位上吃饭。
三点多,赵队长骑着自行车从公社回来,中午和公社干部们一起去饭店吃的饭,聊了点事。
赵队长看着田里金色的麦浪,又是个丰收年,他心情极好。
“队长,你回来了啊!”
赵队长转头,看到来人,点了下头。“回来了。李立你不去地里干活,这是去哪了?”
“这不回家上了个茅房么,正准备去地里呢。”李立嘿嘿笑了一声。
“那你去吧,我先回趟家,待会儿就去地里转一转。”赵队长说道。
李立眼珠子转了一下,笑得贼兮兮的。
“哦对了,队长,中午田婶子她带着儿子媳妇儿去顾家闹了一场呢,你应该还不知道吧?”
赵队长正要蹬上自行车离开,听到这话不敢置信。
“啥?”
看到赵队长那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李立在心里偷乐:“今天中午那会儿,你家铁蛋和亮亮他们打架了,然后田婶子他们去要说法,说顾家欺负人,结果……”
赵队长皱起了眉头,“结果咋样?”
“结果啊,是你家铁蛋先欺负人家的!人家玩的好好的,他跑去抢人家的糖,不给就要骂人打人……不是我说,队长,你家铁蛋得好好教育一下了,有点不像话了。”李立叹了口气,仿佛是真心实意地为铁蛋着想。
赵队长并不领情,脸色阴沉沉的。
赵媒婆从小路边过来,看到李立和赵队长站一块儿,迅速走了过来,然后放慢了脚步,竖起了耳朵。
赵队长注意到,默默瞥了她一眼。
李立没发现赵媒婆站他后面,表情看着挺诚恳,“不过铁蛋还小,不懂事也正常……”
听到李立的话,她忍不住插嘴:“我看铁蛋就是个实在的孩子,有啥说啥。这小孩子啊,最喜欢跟着大人学了。队长,你媳妇儿没少在家说顾家坏话吧,看看,把孩子都给教坏咯!”
耳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李立吓了一跳。
赵媒婆啧啧了两声,幸灾乐祸的意味很明显。
赵队长:“……”
他深吸一口气,说了句回家了,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见状,赵媒婆心情很好,哼着小曲儿也走了。
赵队长回到家里,赵老大他们下地干活去了,不在家。
田春娥跟铁蛋在家,铁蛋刚睡了个午觉醒来,正缠着田春娥,要她去供销社买糖呢。
“吃啥糖!”赵队长气不打一处来,停了自行车抓过铁蛋的屁股就打了两巴掌。
“让你惹事,让你抢人家糖,家里缺你吃的了?丢人现眼!”
铁蛋懵了,直到屁股传来痛感,他立刻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田春娥急了:“铁蛋还小呢,他能知道啥!”
赵队长冷冷哼了一声,停下动作,看着田春娥:“是啊,他是个孩子不懂事,你一把年纪了也不懂事!”
赵队长实在是不想说话了,说过无数遍,她从来就没听进去过。
田春娥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抬头看了一眼男人,呐呐道:“这不是铁蛋被人欺负,我一下子急了……”
当事人铁蛋正伤心的不能自已,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短短半天,他已经遭受了太多摧残,长到这么大,他就没受过这么多委屈。
赵队长看了一眼孙子,这才注意到他脸上的伤,忍不住皱了皱眉。
“活该!让你去抢人家的东西!”
赵铁蛋哭得打了个嗝,听到爷爷的话难过道:“呜呜呜,别人都有,他不给我……”
“人家不给你你就抢?”赵队长拉着脸。
赵铁蛋吸了吸鼻子,他都知道错了,而且小胖他们还说不跟自己玩了。
想到这里,铁蛋更难过了,又张着嘴巴哭了起来。
赵队长脑门都被他哭疼了,“行了,别哭了!”
赵铁蛋哭声一顿,泪眼朦胧地瞥了一眼赵队长,发觉他脸色没之前那么可怕了。
心里有了底气,又继续呜呜呜地哭着,他就要哭!
田春娥心疼得很,赵队长道:“都是你惯的!”
……
顾家。
顾霜刚吃完早饭,岁岁开心地蹲在地上撸狗,手下没个轻重,把闪电的毛都扯掉了不少。
顾霜看着一动不动任由岁岁扯毛的闪电,蹲下来撸了撸它的狗头,将岁岁的小手抓住,拍走她手上的狗毛。
“宝贝,轻一点摸,不要抓,闪电会疼的。”
岁岁眨了眨眼睛,小心地摸了下闪电的毛,然后看向顾霜。
顾霜点了点头:“对,就是这样。”
岁岁开心地笑了,顾霜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时,门口传来一点动静,顾霜看过去,忍不住愣了一下。
铁蛋抓着衣角,见顾霜看到他了,扭扭捏捏地走进来。
“那个,我来赔钱啦……”铁蛋睁大了眼睛,一脸真诚地道。
顾霜看了一眼他的脸,怎么感觉一天过去,他脸上的伤好像还严重了点?
赵铁蛋没注意顾霜的视线,说完就低头掏口袋里的钱。
“给,给你!”赵铁蛋掏出一堆毛票,一股脑塞到顾霜的手里。
顾霜数了下,给了一块钱,能买一斤多的肉给亮亮补补了,还行吧。
赵铁蛋伤的也挺惨的,一块钱就一块钱。
她问:“怎么是你来?”
铁蛋直接道:“他们都不愿意来,我就自个儿来了!”
顾霜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钱收到了就行。
“可以,钱收到了,你回去吧。”顾霜说道。
赵铁蛋抿了抿唇,站在原地没动。
顾霜看他一眼,问道:“怎么了,你还有事?”
赵铁蛋嗯了一声,看了眼顾霜,忍不住道:“那个,亮亮和崽崽能不能原谅我,让我跟他们一起玩啊?”
顾奶奶从厨房出来,听到这话看了赵铁蛋一眼,默不作声回了屋子。
顾霜听到赵铁蛋的话,脸上神情不变,轻声道:“这个啊,你问亮亮和崽崽吧,要看他们愿不愿意原谅你,跟你玩,跟我说没用的。”
“啊?”赵铁蛋有些失落,忍不住道:“亮亮和崽崽在哪呀,我能问他们不?”
“他们应该在小胖家里玩,你可以去找他们。”
赵铁蛋看了眼岁岁,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道:“那我去问他们了啊……”
岁岁清澈的大眼睛看向赵铁蛋,目光好奇,赵铁蛋眨了眨眼睛,有点脸红。
顾霜:“……”
她微微笑了一下,说道:“行,你走吧。”
赵铁蛋转身便要走,刚抬起脚想起什么,又转了回来。
“那个,要是他们不同意,我能跟你玩不?”赵铁蛋揪了一下手指,不好意思地说道。
他觉得崽崽他妈妈挺好看的,又温柔,还有个好看的闺女。
就是好像也喜欢骗人,昨天说他回答了问题就给他糖的,结果是骗他的。
赵铁蛋本来挺伤心,后来想想他也骂她了,就扯平了吧。
顾霜:“?”
你小子,说这种话,你奶你妈知道吗?
“你想跟我玩什么?”顾霜问道。
“就没事的时候,来找你玩,你想玩啥都行,我都可以的。”赵铁蛋大方道:“我,我还可以帮你带孩子!”
赵铁蛋目光看向岁岁,还有她手底下的狗,突然有点羡慕亮亮。
他经常会看到亮亮带着这条大白狗在村里玩,可威风了。
可惜他和亮亮关系不咋样,昨儿打了一架后,俩人关系更差了。
小胖他们都说以后不和自己玩了,赵铁蛋很难过。
他都没有朋友了。
“……”顾霜听到赵狗蛋的话,陷入了沉默。
让赵铁蛋给她带孩子?顾霜不敢想霍绍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
然后,她开口道:“那个,你先去找小胖他们吧。”
“好吧。”赵狗蛋没得到答案,有些难过。
等赵铁蛋走后,顾奶奶有些纳闷道:“这铁蛋干啥呢?之前还和亮亮打架,突然这么乖巧,该不会是田春娥有啥坏心思吧?”
顾奶奶突然警觉。
顾霜笑了笑,说道:“我看铁蛋本质上还是挺单纯的,田春娥有啥坏心眼,也不会让铁蛋做的。奶,你放心吧。”
顾霜觉得自己还不至于让一个孩子算计到。
顾奶奶想到昨天铁蛋当众拆田春娥的台,忍不住点头。
顾奶奶说道:“铁蛋这孩子,瞧着是比赵家其他人顺眼一点,可惜生在赵家咯。”
顾奶奶摇了摇头,很是瞧不上赵家。
……
“铁蛋咋还没回来?”田春娥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有些担心:“顾家不会为难铁蛋吧?”
那啥医药费,田春娥就不想给的,铁蛋伤的严重多了,她都没要钱,顾家也好意思。
但是她男人不同意,让悄悄把钱送过去,赶紧把事了了。不然等人家上门来要,又要丢次脸。
赵队长实在是不想再丢人了。
田春娥臭着脸,开口让老大家的赔钱。她才不贴这钱呢。
没想到被铁蛋揽去了,自告奋勇地说他去送。
赵大嫂本来就不想见顾家人,也没拒绝,让他送完钱赶紧回来。
还不放心地跟田春娥说了一声,她要去上工。
田春娥不待见老大家的,对大孙子还是在乎的。
在家等了半天,都没见铁蛋回来,不由有些急了。
她看了眼闺女,刚想说话。
赵小莲开口说道:“铁蛋还是个孩子呢,顾家应该不至于为难他。”
“那他咋还不回家?”田春娥下意识道。
“铁蛋是不是出去玩了,不想回家?”赵小莲找了个借口,不想被她妈喊去顾家找铁蛋。
田春娥觉得有可能,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个,妈,我去地里干活了。”
很快,家里就只剩下了田春娥一个人。
被田春娥惦记的铁蛋此时正在小胖家里呢。
他嘿嘿笑着,讨好地看着亮亮他们。
“亮亮,我刚才去你家啦!”
亮亮皱起了眉头,问道:“你去我家干啥?”
“给你家送钱呀,昨天说的,要赔那个啥,医药费。”赵铁蛋挠了挠头。
“是崽崽妈妈收的,我们还说话了呢!”铁蛋说道。
崽崽听到自己的名字,转头看向赵铁蛋。
赵铁蛋朝他嘿嘿笑了一下,声音带着希冀:“我都赔钱啦,你们跟我玩成不?”
崽崽皱起了眉头,“你打哥哥,不要和你玩。”
崽崽很生气,亮亮哥哥都被他抓伤了,他不想和赵铁蛋玩。
亮亮听崽崽的,见他说不要,立刻点头。
小胖很讲义气,见他们不同意,立马说道:“对,我们不跟你玩,你走吧!”
他是站在亮亮和崽崽这头的!
想到自己以前和赵铁蛋一起玩泥巴的日子,他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
“你以后,找别人一起玩泥巴吧!”
闻言,赵铁蛋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哭得伤心极了。
“呜哇——”
“我错了,你们跟我玩吧呜呜呜呜……”
小胖妈吓了一跳,出来一看,赵铁蛋在她家哭呢。
“咋啦咋啦,铁蛋啊,你咋来了?咋还哭了呢?”小胖妈有点急。
别田春娥以为她欺负她大孙子,又跑她家来要说法。
小胖有点为难:“他想和我们玩,我们不愿意,他就哭了。”
小胖妈:“……”
小伙伴不跟自己玩了,对小孩子来说,确实是天大的事情。
别说她儿子,她也是站在顾家这头的。
队上年龄差不多的孩子就那么些,大家都喜欢凑堆玩儿。
往常铁蛋和亮亮就很少凑一块儿,虽然没有交恶,但关系一般般。
大人们的事情,跟孩子也没啥关系,以往都相安无事。
可惜队长媳妇嘴上说的大度,在家估摸没少骂顾霜他们。
这孩子慢慢大了,就容易有样学样,这不,铁蛋就被他奶带歪了。
“铁蛋啊,你可别哭了,等下你奶还以为我们家孩子欺负你呢。”
小胖妈说道:“你也别怪大家不跟你玩儿,是你赵家对不起顾家,你还欺负崽崽和亮亮,太不应该……”
说着,看到赵铁蛋泪眼朦胧的,她顿了顿:“瞧我,跟你个小孩子说啥?算了,你以后别欺负人了,先回家去吧。”
赵铁蛋有些迷茫,他们家对不起顾家?
赵铁蛋不是很清楚,不过他欺负了崽崽,他是知道的。
“我们家,咋啦?”赵铁蛋忍不住问道。
他只知道前些天顾亮亮家里人回来了,他奶知道后一直在家骂人,说亮亮他姑姑就是个狐狸精,迟早要被人甩了啥的。
被赵铁蛋听到了,赵铁蛋不知道啥是狐狸精,就问了一嘴。
他奶说是不好的玩意儿,他就知道了,是骂人的话,默默记在了脑子里,以后骂人的时候拿来用。
刚好崽崽不给他糖吃,赵铁蛋气死了,想到他奶那些骂人的话,就跟着学了。
结果就挨了顿打,想想赵铁蛋就伤心。
昨晚他妈还跟自己说,以后不要听他奶的话,也不准把她说的话告诉别人。
反正不该说的话,不准往外说。
赵铁蛋有些迷糊,他哪知道哪些话能不能说,不能说他们干啥要说?
听到赵铁蛋的问话,小胖妈忍不住说道:“还不是你那小叔干的好事……”
说到一半停了下来,赵铁蛋连他奶骂人的话都能随口说出来。
她说赵长宇的不好,他转头说出去,万一田春娥来找自己麻烦咋办?
不能说不能说。
“啊?我小叔他咋啦?”赵铁蛋脸上还挂着泪呢,不过已经没有哭了。
被小胖妈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忘记哭了。
他跟他小叔不熟,但他奶经常在家夸他小叔,赵铁蛋挺崇拜他小叔的。
小胖妈连忙道:“没啥没啥。”
赵铁蛋不是傻子,知道肯定是他小叔干了啥坏事。
看看,现在都连累到他交朋友了呜呜呜,赵铁蛋觉得自己很冤,他不要喜欢他小叔了呜呜……
“我,我替我小叔说对不起成不?我以后也不欺负人了呜呜……”
说着,赵铁蛋吹出了个鼻涕泡,他呆了一下,吸了吸鼻子。
亮亮有些嫌弃,“这么大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你羞不羞啊?”
赵铁蛋见亮亮和他说话,有些高兴,“不,不哭了。”
瞥了一眼他们手里的东西,赵铁蛋眼神亮了。
“你们是不是在捏小汽车,这个车轮都不圆,我会捏泥巴,我,我帮你们捏车轮好不好?”赵铁蛋眨了眨眼睛,讨好道。
亮亮皱眉,不大高兴。
这个车轮是他捏的,咋就不圆了,他看着就挺好的。
他不看赵铁蛋,问崽崽:“崽崽,你见的车多,你看这车轮咋样?”
崽崽看了一眼,有些犹豫,其实是挺不圆的,但看了眼亮亮自信的脸庞,明显是在等他的夸奖。
崽崽想了想,觉得不能让哥哥失望,眨着大眼睛,声音坚定:“很好,特别圆!”
“对,特别圆,亮亮,你捏的特别好!”小胖和其他小伙伴也搭腔。
赵铁蛋不敢置信,忍不住怀疑自己的眼睛。
第90章
明明一点都不圆啊, 赵铁蛋眼神迷惑。
“你看,这里都突出来了!”赵铁蛋指着一个地方道。
亮亮盯着赵铁蛋指的地方看了一眼, 好像是有一点,不过不是大问题,他伸出手指把那突出来的地方按了一下,那块地方被按了下去。
“现在好了,不突了。”亮亮无比自然道。
赵铁蛋看得想叹气,是不突了,但是又有点陷进去了啊。
不过不仔细看, 看不大出来。
见他们没再赶自己走了, 赵铁蛋心里有些高兴, 眼馋地看了眼他们面前的橡皮泥。
他站在旁边看了会儿,时不时出声提醒一下亮亮。
他发现了,这些人里头,就亮亮做的最丑。
赵铁蛋在旁边看着,恨不得抢过来自己干。
不过他不敢,只能在一边小声地提醒。
“这里可以搓细一点。”
“用那坨绿的吧。”
“这个小了点,得再加一点橡皮泥。”
……
等做完, 赵铁蛋看着亮亮做好的汽车,小心翼翼地夸赞道:“亮亮, 你捏的真好。”
亮亮看了他一眼,觉得赵铁蛋现在虽然丑了点,但比之前讨喜多了。
“还行吧。”亮亮语气谦虚。
端详了一下手里的作品, 亮亮很满意,觉得自己手艺不错。
瞥一眼赵铁蛋, 他刚刚也帮了忙。
想了想,他凑近崽崽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崽崽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亮亮笑了,扭头揪了一坨橡皮泥递给赵铁蛋,说道:“给你。”
赵铁蛋受宠若惊地接过来,声音都有些结巴了。
“给,给我啊?”
“嗯,你想做啥自己做。”亮亮说道。
“好好好!”赵铁蛋点头如捣蒜,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不知不觉,太阳越来越烈,亮亮他们从院子里挪到了屋檐下的阴凉处。
赵铁蛋高兴地向亮亮他们展示自己新捏好的一只鸟。
“哇,好像啊!”
“铁蛋你咋捏的,教教我!我想捏个红色的鸟。”
“我喜欢紫色!”
……
小胖妈出来看他们玩到了一处,没说什么,去厨房做饭了。
崽崽看了眼外面,说道:“哥哥,回家啦!”
亮亮闻言,立马点头,“我们回去啦,有空再玩。”
小胖他们点了点头,赵铁蛋还有些舍不得。
“以后,咱们再一起玩啊?”
亮亮摆了摆手,看着赵铁蛋道:“看你表现吧。”
赵铁蛋眼巴巴看着他,问道:“我要咋表现,我以后真的不欺负人了!”
亮亮哼了一声,说道:“你是不欺负人了,你家里人可不一样……”
他刚刚可是听到小胖他妈说的话了,赵铁蛋家里人欺负了他家!
虽然亮亮还不知道咋回事,他没听家里人说过。
但是他相信小胖妈是不会骗人的,而且赵铁蛋骂人的话就是从他奶那里学来的。
他奶和他妈昨天还来他家里闹,亮亮可还记着呢。
赵铁蛋红了脸,也想起来他奶在家里骂崽崽妈妈的事情,刚刚还知道了他小叔又做过对不起人家的事情。
小小年纪的赵铁蛋觉得很难过,家里人太不靠谱了,咋还拖他后腿呢,都影响他交朋友了!
“我,我会好好表现的!”赵铁蛋下了决心,他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
他都跟亮亮他们道歉了,他奶他小叔也得道歉。
他小叔不在家,先算了,下次打电话回来,他跟他奶一起去,电话里嘱咐他小叔。
现在,先让他奶道歉。
亮亮点了下头,很满意他诚心的态度,牵着崽崽回了家。
顾霜看到两个孩子回来,笑道:“回来了啊。”
崽崽点了点头,说道:“妈妈,我要洗手。”玩了橡皮泥,手上一股味道,还有点油油的,崽崽觉得不大舒服。
“好,你们坐会儿,妈妈去打水。”
给崽崽洗手的时候,亮亮蹲在一边,献宝似的给顾霜看自家捏的汽车。
“姑姑,你看看,我做的,好看不?”
顾霜看了一眼,肯定点头:“好看,亮亮做的真好。”
亮亮满意笑了。
崽崽闻言,看向他刚刚放到凳子上的自己捏的战斗机模型。
“妈妈,那是我捏的。”
顾霜转了下头,看到凳子上的飞机模型,哇哦了一声。
“崽崽做的小飞机也特别威风呢,正厉害!”
崽崽眼神清澈,认真地纠正:“妈妈,不是小飞机,是战斗机。”
顾霜笑了,道:“好,是妈妈认错了。崽崽做的战斗机,特别棒。”
崽崽抿唇笑了。
亮亮也挺喜欢的,说道:“崽崽,我帮你拿到屋子收好啊?”
崽崽点了下头。
崽崽靠在顾霜身上,突然问道:“妈妈,铁蛋他家里人是不是欺负你了?”
顾霜愣了下,缓缓问道:“怎么了,是铁蛋说什么了?”
崽崽摇了摇头,是小胖妈的话,引起了崽崽的注意。
让他想起那天赵铁蛋骂他的话,说他妈妈是狐狸精,攀了高枝啥的,以后会被他爸爸抛弃……
崽崽不知道什么是狐狸精,不过后面的话他听懂了。
他才不相信呢,爸爸才不会抛弃他妈妈!
当即他就反驳了回去。
他还记得赵铁蛋当时嚷嚷着,说以后的事情说不准,人都是会变的。
崽崽听了,有些忧心,他发现赵铁蛋说的是真的,人会变。
他以前喜欢吃鸡蛋羹,现在就不爱吃了!
“妈妈,爸爸要是抛弃你,你不要难过,我会养你的。”崽崽想了想,说道。
顾霜问道:“崽崽,谁和你说爸爸会抛弃我的?”
崽崽眨了眨眼睛,道:“昨天,赵铁蛋说的。”
顾霜嗯了一声,知道赵铁蛋是跟田春娥学的。
那人应该没少在家说她坏话,导致赵铁蛋有样学样。
她对崽崽说道:“赵铁蛋又不认识爸爸,他的话怎么能信呢?崽崽不相信爸爸,爸爸要伤心了。”
崽崽听了,有些心虚,觉得自己怀疑爸爸,好像是有点不对。
“妈妈,你不要告诉爸爸。”
顾霜忍不住笑了,她摸了摸崽崽的头发,说道:“好啊,妈妈不告诉爸爸。”
赵家。
田春娥看到大孙子回来,松了口气。
“铁蛋,你干啥了,咋去那么久呢?”田春娥忍不住问。
“奶,我去小胖家玩啦。”赵铁蛋看了田春娥一眼,表情严肃。
田春娥瞅了他两眼,不由也有点紧张。
“咋了,咋这么看着奶呢?”
“奶……”赵铁蛋认真说道:“你去跟崽崽妈妈道歉吧。”
田春娥一下子愣住了,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不好使。
铁蛋刚刚说啥,让她跟顾霜道歉?
田春娥顿时变了脸,咬牙切齿:“她啥意思?钱都赔了,还得寸进尺呢,让我给她道歉?她做梦!”
赵铁蛋皱了皱眉,忍不住道:“奶,不是她说的,是我说的。”
田春娥气道:“你让我去跟顾霜道歉?我道啥歉?”
她孙子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田春娥气死了,觉得顾家带坏了她孙子。
看看,铁蛋现在居然这么对她这个奶奶说话,田春娥接受不了。
赵铁蛋点了点头,说道:“你之前骂人,还没道歉呢,我都说了好多对不起了!”
他好不容易让亮亮他们满意,跟自己玩。
以后还能不能一起玩,就看他奶了。
田春娥:“……”
看着孙子催促的眼神,田春娥有口难言。
想破口大骂,又怕孙子不懂事说了出去,只能憋在心里。
她勉强笑了笑,说道:“咱不是赔了钱吗,铁蛋你也道歉了,可以了。”
道啥歉,还是给顾霜道歉,田春娥才不干呢,拖铁蛋的福,队上的人都知道了她在家骂顾霜,对她有意见。
既然都装不下去了,田春娥索性破罐子破摔了,虱子多了不怕痒。
她就是讨厌顾家,讨厌顾霜,咋地?犯法了啊!
赵铁蛋不同意,“奶,我是我,你也得道歉!”
亮亮那边还等着看他的态度呢,他奶咋回事,真是太不懂事了。
田春娥深吸一口气,拉着脸问:“铁蛋,你是不是傻了,你看看你的脸,你还知不知道是谁打的!这么快就忘记疼了?”
赵铁蛋眨了眨眼睛,诚实道:“现在不咋疼了,没啥感觉。”
田春娥要被傻孙子气死了,扭头就往厨房走。
赵铁蛋连忙跟上,追问:“奶,你啥时候去道歉?”
“不去!”田春娥想也不想就回答。
“呜呜呜,奶,你咋这样,你不道歉,亮亮他们都不和我玩了!”赵铁蛋伤心了,直接坐在地上哭嚎。
田春娥不为所动:“不玩就不玩,谁稀罕!”
“我稀罕!”赵铁蛋立马接话,大声道:“我想和他们玩儿!”
“……”
田春娥:“等秋收完了,奶送你去上学,到时候就有人和你玩了!”
“不上学不上学,我不上学!”赵铁蛋不愿意。
田春娥见铁蛋不听劝,也懒得搭理他了,让他哭去。
赵大嫂还没进家门就听到了儿子的哭声,急忙跑进家里,看到铁蛋坐在厨房门口哭,以为他又被顾家人欺负了。
“铁蛋,你咋啦!”赵大嫂急忙道。
赵铁蛋已经哭累了,嗓子都有点哑了,道:“奶不听我话,呜呜呜……”
赵大嫂:“……”
赵队长皱着眉头走过来,看着孙子道:“有话好好说,哭哭啼啼的,像啥话!”
赵铁蛋抹了把眼泪,看着他爷爷,他奶听他爷爷的话。
“爷,你能不能让奶去跟崽崽妈妈道歉?”
赵队长怀疑自己听错了,啥玩意儿?
赵大嫂听清楚了,连忙打断儿子的话:“铁蛋,你说啥呢,别瞎说话!”
她儿子是真敢说,让她婆婆去跟顾霜道歉……
田春娥从厨房出来,冷冷哼了一声。
“看你教的好儿子!”让她这个奶奶去跟顾霜道歉,她个做奶奶的,倒是成了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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