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莎满足地放下空酒杯,让埃莉卡帮忙又斟了一杯。
埃莉卡一边倒酒,一边说:“您可不要喝太多,别忘了您明天还要出门。”
柏莎这才想起和迦南约定去市集的事,她接过埃莉卡递来的酒,边喝边点头。
“说起来,埃莉卡,你觉得这算是约会吗?”
“取决于您怎么想。您喜欢他吗?”
“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柏莎说。
可话刚说完,青年的微笑便从记忆里钻出,像小猫伸出爪子般在她的心口挠了下,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但是,埃莉卡,”柏莎从唇边拿离酒杯,不知是对酒还是对青年,意犹未尽地说道,“他好可爱。”
埃莉卡看着她一脸为美色所惑的样子,无声地笑了,没有拆穿。
接着她又听见柏莎说道:“不过,如果我和他只是做情人的话,就算不喜欢也没关系了吧?”
埃莉卡有着不同的意见:“我想,情人间也是需要互相喜欢的。”
她的这句话落下的同时,沉默席卷了整个房间,过了会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已来不及挽回。
“埃莉卡,”银发的女性已经泪眼婆娑地望向了她,“你的意思是,拉托纳多少也是有些喜欢弗丽达的对吗?”
埃莉卡:“……”
又来了。柏莎的夜晚醉酒后的必备环节,怀念拉托纳的环节。
自从他们分手以后,埃莉卡已不知目睹过多少次这样的柏莎。
正因如此,她才那么希望,能有某个人协助老师忘记那位神明吧。
只是,现在看来,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
柏莎又何尝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彼时,她正自语:“拉托纳可以和很多人亲密,凭什么我不可以?”
她可以。没人阻拦她,还有人支持她,好孩子迦南就和她住在同一栋楼里。
她只要出去,扣响他的房门,多么简单。
她之所以直到今天也没有跨出那一步,归根结底,是因为她不想做。
她不是那样的人,她不是“拉托纳”。
可她希望她是。不然,她内心的天平就将无法平衡。
于是,说到底,她想做的那件事的本质其实是——
“报复。您想报复拉托纳大人,对吗?”
助理埃莉卡从她的脸上读出了答案。
“对,报复。”柏莎自己也这么说道。
她终于在这一刻承认了这个词,即使这个词从她准备挑选情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存在。
迦南于她而言,和爱无关,和欲望也无关,他只是她用来令拉托纳愤怒的工具。
而接下来的问题是——
“他会在乎吗?”柏莎轻声地问。
埃莉卡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也知道柏莎没有准备向她寻求答案。
柏莎在问她自己,她也只能问她自己……
过了不知多久,房间里响起了“砰”的一声,是柏莎手中的杯子和桌面的重重撞击声。
她仿若在刚才做出了某个决定。
“我不想再等了。”她半自语半同埃莉卡地说道,“要等那孩子主动,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您在说什么?”
柏莎在椅子上正襟危坐,她举手投足间都尽显教授威严。
唯有言语除外。
“埃莉卡,你听说过催○药吗?”
“?”
-
“我听说您去了一趟学院,还治疗了几个初级法师,我的神明啊,您真善良。”
弗丽达的声音是那样响亮,书桌旁的青年却没有被惊动半分。
他安静地坐在那,手中捧有一本书在读,他淡蓝色的长发发丝有几根垂落在了书页边。
弗丽达看向他的时候,怒火已消去了大半,因为他的美丽,更因为她对他的爱。
“拉托纳,”她温柔地唤他,“回答我,好吗?是你做的吗?是你去了学院,治疗了那些法师吗?”
她知道那几个法师是去参加柏莎的学徒竞选。
“嗯。”
回应她的,就只有这样的一个音节。
弗丽达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如此吝啬言语。
他难道不好奇她是从哪知道的这些事吗?
他难道不打算向她解释,他治疗那些法师其实不是为了柏莎,而是另有原因呢?
还是说,就是呢?他就是为了柏莎才去的学院,才治疗的那些人?
拉托纳在那个音节后仍未说出任何,弗丽达却已在心里自顾自地完成了质问和回答。
所以,她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她转而说起了其他事。
“知道吗?拉托纳,她招了个新学徒,是个漂亮的孩子,非常漂亮。”
“你该见见他的。”弗丽达的黑眸里现出笑意,“你我这么了解她,看一眼就会知道,他究竟是她的学徒,还是恋人。没准,我想,是情人呢?”
比那个音节更伤害弗丽达的,是拉托纳接下去的反应。
他放下书本,看向她,“情人?”
弗丽达忍住胃里翻滚的妒意,说:“嗯,我猜的。”
她不知道他即将说什么,但她有种预感,他只要再说出一个关于柏莎的词,她就会为之崩溃,当场哭泣。
她会忘却半神的所有尊严和骄傲,当然,本来她在他的面前就毫无骄傲可言——
幸运的是,他没有。
魔法之神仅是点头,接着又重新将注意力移回向了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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