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药材,她所望之处全都是中草药。


    在地道里的时候,她留神观察了一下方向,现在能估测出这里的大致方位。


    此处距离大杂院其实并不远,但由于周围没什么居民,山上几乎没有人为采摘的痕迹。


    穿书之前,她经常去亲戚家的中药铺帮忙,能认得部分药材。


    她粗略地看过一遍,近处的这些虽都不算特别名贵的品种,单卖的话未必会有好价钱,但如果把这些全都放在一起,说不定能有一条新的出路。


    若能把这些药材制成药酒巧以宣传,或许能赚一些小钱。


    再有一年多,就能光明正大地做生意了,她如果能在早期做好铺垫,获取一些群众的信赖,哪怕不怎么赚钱,到了以后开始售卖的时候也能有市场。


    况且她还没有往深处走,如果有更加值钱的药材,可以直接卖给中医馆收购。


    天快要亮了,时间紧张,她没有提前带好装东西的容器,只好先拿外衣兜取了一小部分。


    她加快了速度,赶回房间时,江霞萍她们还没醒。


    屋子还算宽敞,她把药材上的浮土掸去,又重新包好放到柜子里锁好。


    院里正巧有了声响,她把刚才沾到泥的布鞋换下来,披了件外套走出门。


    “萍姐,昨晚咱们喝的那种酒还有吗?有的话,你看能不能卖我一瓶?”


    她把钱递给洗漱完的江霞萍,又解释了一句:“我这两天想去见一个亲戚,也没什么能拿出手的,其他的东西都得要票,我这不...”


    “给钱干啥!沄沄你是我的贵人,这点东西还能问你要钱?再说这些都是我同事的家属带回来的,她家都摞了好几箱了,你去我屋拿,把那几瓶都拿走,不够的话我再和她要。”


    江霞萍看不得她这么见外,把钱和钥匙都塞回她兜里,推着自行车和儿子风风火火地向院外走去。


    在她们说话间,沈穗莱也已经去上班了,方才还热闹的后院一下子变得安静。


    柳沄沄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前院的邻居也少了一些后,才打开江霞萍的房门。


    几瓶白酒放在柜子的高处,她拿了两瓶,又把钱留在不太显眼的地方。


    很少有人会主动来后院,她趁着这个时间,把早晨采回来的中药洗净分拣完成后,已经快到中午。


    时间紧迫,她来不及吃午饭,把行李里柳母给她带的两罐罐头腾出来,将两瓶白酒和那些中药放进其中浸泡,再放回到床底下的暗道楼梯上藏好。


    做完这些后,她起身去了沈穗莱的学校。


    午休时间刚刚结束,她混在进校的师生当中,又一次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沈穗莱。


    “沄沄,家里住着不习惯吗?”见她步履匆匆,沈穗莱也悬起了心。


    “放心吧穗莱姐,我一切都好,是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你说。”


    下午第一节沈穗莱没课,办公室里还有别的老师,她看出柳沄沄有难言之隐,把她带去了楼梯口。


    “穗莱姐,这事紧急我就直说了,我想让你也去参加高考。”


    柳沄沄不敢浪费时间,刚才她在泡药酒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今天是高考报名的最后一天,暗呼不好。


    不论是从原书里,还是她这几天对沈穗莱的了解,她都能看出来,对方对音乐极度热爱。


    但由于她的个人感情经历,在学校里常年会受到周围同事的排挤和议论,到后来几年,甚至都不再给她排课。


    柳沄沄总觉得,以沈穗莱在艺术方面的的各方面条件来说,应该去往更大的舞台,而不是在这里郁郁寡欢。


    她之所以今天会提出来,是因为在书里,很多年后沈穗莱都在后悔当年太在乎旁人的目光,没有选择去考大学。


    再加上昨天三人喝酒时,对方强忍着眼泪不断谢过她帮忙赶走了蔡家母子,她便知道,沈穗莱对现在的生活是不甘心的。


    “我?不行吧,我...年龄不大合适...”


    迟疑片刻,沈穗莱选了一个没什么说服力的理由,但这也是她唯一能说出口的原因。


    面对比自己小几岁的柳沄沄,她实在不知该怎么说自己是因为怕被人指指点点——离了两次婚还有脸去考大学...


    “穗莱姐,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机会一旦过去了就不会再有。你看我学习那么差,不也敢报名吗?万一天上掉了馅饼,咱的筷子得先备好,到时候不管他们说啥,咱已经把自己的肚子填饱了。”


    道理谁都能想通,但沈穗莱最缺的就是像柳沄沄这样推她一把的人。


    就算是父母知道她在这里的难处,也怕她去别的地方丢了这份稳定工作。


    但这种渴望更大世界的心思,骗得了别人却难骗自己,她不止一次想过,用一个新的荣誉去摸刷掉自己之前的往事。


    现在,也许正是那个机会。


    “好,我现在就去报名。”


    在上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柳沄沄听见了她掷地有声的回答。


    两人一笑,都看到了未来的美好。


    填写完报名表后,柳沄沄还惦记着家里泡的药酒,正想就此作别,却听到校门口的吵嚷。


    “我说你这同志怎么这么倔呢?我就进去给我孙女送杯红糖水,很快就走,不会影响学生上课的!”


    “我们学校是有规定的,上课期间不允许外人进入,你还是回去吧!”


    门卫正傲慢地坐在校门口,看到沈穗莱走来,也不打招呼,倒是对她身后的柳沄沄翻了个白眼。


    早已习惯了这种冷落的沈穗莱没有在意,问起门外焦急的老太太:


    “奶奶,您孙女是哪个班的?我是学校的老师,我帮您送进去吧。”


    “哎呦,那真是太感谢了你了,她是初二六班的,贾鹃。”


    有了好心人,女孩的奶奶也忘了刚才的不愉快,向前凑两步,把东西递来。


    “你放心吧,贾鹃就是我的学生,我一定给她带到。”


    听到她是孙女的老师,老太太更激动了,又往前走两步,想和她多说几句,一不留神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踏进了校门。


    “哎!你这老太太怎么回事?我说的话你听不明白吗?”


    那门卫早看着沈穗莱不顺眼了,名声都那么差了还来教书育人。这会儿又被她挡了自己的官威,气哼哼地要把这个其貌不扬的乡下老太太推出学校。


    哪知这力气用过头了,老人家跌了个人仰马翻。


    还好柳沄沄反应及时,疾步上前护住了对方的头部。


    “哎呦!”


    在场的几人都被吓得不轻,正要去扶她,又听到路边传来车门关闭的声音。


    “妈!”


    柳沄沄循声望去,视线全被男人身后的那辆小轿车吸引。


    他是从后排下来的。


    车头没有超过校门,车标被阳光晃得刺眼。


    是上海牌轿车,放眼整个西河市也仅有两三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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