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队。”青年警察见来人,颌首打招呼,来人也点了点头。


    “小刘,他们什么事啊?”


    “也没什么,就…两个孩子,谈恋爱路上遇见了个变态,被追着打……”


    “……”舒希见贺连城看过来,额上出了些冷汗,赶忙纠正,“警察叔叔,我们没谈恋爱。”


    “叫什么叔叔,叫哥哥!”


    “……”


    贺连城进来转了一圈,冲舒希道:“好好学习,不要成天搞对象谈恋爱,你看现在,回家晚了,出事了吧?”


    “我没有。”舒希委屈巴巴。


    “还说没有,都一块进警察局了。”


    “……”这位表哥真是脑回路清奇,舒希也懒得再说,只赶忙转移话题。


    几人其乐融融,舒希也忘记了旁边还有沈岚清,只撒娇让贺连城别告诉她爸妈。


    贺连城聊了一会,但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打量沈岚清,沈岚清也只静静的看着他们,仿若透明人一般,并未打破这融洽的气氛。


    “你看这小身板,好好练练,别未来成妻管严。”贺连城猛地拍了拍一旁沈岚清的肩膀,没忍住出言调侃道。


    “不会的。”沈岚清笑笑。


    “哥,你瞎说什么,你以为谁都是你啊。”舒希急得额上冷汗直流,求求了别说了,你管人家那么多干嘛!


    “哎,你这小丫头片子,我又没说你,你急什么?你不是跟人家没什么关系吗?”贺连城嘴角一勾,调笑道,“欲盖弥彰?”


    “……”不说了,心累。


    舒希恢复了往日礼貌微笑的模样,逗她几句,问她什么,都回以微笑,贺连城顿觉无趣,给他们填了手续,便让他们早点回去。


    沈岚清也早已出了警察厅,只等在檐下,见舒希出来时,清冷的面容才和缓了起来,露出舒缓的笑意。


    “学姐。”他叫了舒希一声,舒希转头,便见他眼下升起一对可爱的卧蚕。


    随后便见他捂着肚子半跪下去,身体微微颤抖,起先她还以为,他是受了什么伤,想扳过他的肩膀替他看看,随后便发觉他是在笑,而且已经笑得没声了。


    “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舒希没好气问。


    她可没忘记,刚才情况那么危急,虽说那把刀快要刺中她的眼睛,但再怎么样,他也不能徒手就要去握那把水果刀的刀刃吧。


    她看的很清楚,那刀刃在月色下泛着银光,肯定是开过刃的,锋利极了。


    “学姐,咱们刚才跑的时候,不是有很多人围观吗?”他忍住笑,站起身问,“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


    虽是问句,但估计他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看他憋红的小脸,舒希下意识问:“什么?”


    “他们说,这肯定是父亲抓到女儿早恋,威胁他们分手,女儿不听,就和这小伙子跑了,父亲气得直接举起砍刀狂追五条街。”


    “……”


    “不好笑吗?”见她一脸沉默,沈岚清止了笑,低头问她。


    “好笑吗?”舒希抬眸反问,两人对视半晌,她才慌忙转开眼,带着命令的口吻道,“手伸出来。”


    对方乖乖照做,将左手伸到她面前。


    “另一只。”舒希言语清冷,透着层霜。


    因为有前面“生死时速”的革命友谊,再加上舒希比他年长一岁,便自觉站在长辈的立场,想去关心他。毕竟这件事后,未来她还得罩着他呢,可不能马虎。


    她不客气地抓过那两只瓷白细腻的双手,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仔细检查,温热的气息也在不经意间,洒在他的指尖。


    她不敢想,若是他真的握上那把利刃,那他往后该怎么办。


    手不要了?理想也不要了?


    “学姐?”他感受着距离指尖的温热呼吸,忍不住想蜷起手指,随后两人皆是一愣。


    纤长的手指迅速划过她的唇角,带着一连串连锁反应,温润清凉,却又酥酥麻麻的。


    所幸之前那件被沿街追逐的事情尘埃落定后,并没有掀起多大的市民恐慌与波澜,相关消息也很快便被连城市警方压了下来,将追逐他们的犯罪嫌疑人进行了刑事拘留及观察。


    出了警察局很久,沈岚清很自然地牵着她,不知要到哪里,因着前面的事情,她也不好追问,只跟着他走了大约十五分钟,便停了下来。迎面一家带有木制清漆匾额,店面晕染着浓浓复古气息的店铺,正立于二人面前,约莫有些年头。


    他松开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串钥匙,对着路旁的灯光辨别了片刻,便上前去打开了店门。


    “学姐,稍等一下。”他拉着她走到一边,又道,“你在这别乱跑,我拿点东西,很快出来。”


    过了一会,他手上拿了一卷白色针线,和两个马扎走了出来。


    马扎的支架刷了绿漆,上面还铺有用厚毛线编织的柔软坐垫,手艺精细,一看便很舒适。


    舒希不明所以间,便被他默不作声地按着坐下,他才坐在另外一边,手里拿着那卷针线,只是目光低垂,放在她脚上的那一双鞋子上。


    此刻那对鞋子,一只还很规整,另一只却光秃秃的,如枝头桃花已落,徒留枝丫。


    她见状,急忙将穿着那双少了一只花的鞋子的脚向后藏了藏,淡然道:“这没什么的,你别担心。”


    “学姐,你脚背没事吧?”他只礼貌问,也不敢直接脱下她的鞋查看。


    闻言,舒希连忙讪笑摆手:“没事没事,学姐小时候可是练过的,专业的。”


    “你把鞋子脱下来让我看看。”


    舒希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毕竟这次是她连累了他。


    似是怕她不信,舒希连忙掀起袜子,只见脚背光滑如初,不见任何红肿与淤青,她皆是用的巧力,不会伤害自己分毫。


    见状,沈岚清才放下心来,继而在舒希惊愕的目光中,拿起她的鞋子仔细查看着,还递给舒希他的手机:“密码是980621,点一下上面的手电筒。”


    舒希照做,却猛然反应过来,那串数字,不是她的生日吗……


    她不自觉咬住唇,却也没说什么。


    此刻道路两旁清冷肃杀,周遭柏树上藏着微弱的暖黄光束,偶尔街道一两阵汽车的灯光闪过,却透着温馨感。


    只静静看着少年手上的动作,吹着耳旁路过的风,便觉得岁月静好。少年不知何时,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舒希一下便认了出来,那是她鞋子上的花,虽说沾染了些许泥土,却被少年指腹轻柔地掸落。她忽得想起少年慌忙找东西的身影,一下顿悟过来。


    穿针引线皆是一路顺风,少年动作及其认真的在白色丝线上打了个结。她呆呆地举着手机,一会儿看看少年晕了光的柔和面庞;一会儿又望向他举着鞋飞花引线的纤长手指;一会儿又撇向他以往棕色薄雾的眼眸,此刻云开雾散,飞鸟逢春,透着实打实的认真。


    光亮爬上他的眉梢,舒希想,以往常有人说她如何如何温柔,但她从来都付诸一笑,却不曾想,原来温柔碰上丁达尔效应,具象化以后,便是这样的。


    竟不禁让她看愣了眼,谁人不喜美好的事物。


    “学姐?你再穿上试试。”


    “学姐?”


    舒希回过神来,便见自己手里打着的手电筒也早已歪在一旁,只顾着看少年清澈的眸子,而自己也不知何时,早已不自觉凑近了他,眼睛深深地望向那对浅棕色瞳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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