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小娘子不知何时出来了,望着她目光出奇的平静,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见林清玉驻足回望,小娘子唇角微微翘起,“方才过来时我们看到路边的那家糕点铺子挺不错的,夫君,你去帮我买几样糕点回来吧,有些饿了。”


    林清玉愣了下,她们一直在马车里,到了医馆才下车,哪有看到什么糕点铺子?


    小娘子神色如常,从容淡定,唇边一抹笑意不变,任由她打量着。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出脑海,林清玉心里一咯噔,小娘子该不会是在帮她解围吧?


    这是个小镇子,并没有什么糕点铺子……


    前面老大夫也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兰卿,又看看沉默的林清玉,开怀大笑,“可真是傻小子。”


    他摆摆手,“实在不方便就算了,小子你们走吧,病人就留在我这里养着,不用你们操心了。”


    兰卿微微欠身,道谢:“多谢老先生。”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林清玉脑袋晕乎乎被小娘子牵着走出医馆,车夫没防备他们这么快就出来,一脸的诧异,“说完了?”


    “嗯。”


    兰卿眉目舒展,唇边勾出一抹淡然的笑,“老大夫说那人不用我们管了,让我们尽早出发。”


    车夫挠挠头,眼中怀疑却也没问怎么,“那走吧。”


    他说着,便去树荫下赶马车。


    林清玉慢吞吞走着,眼睛不时在小娘子身上流连,小娘子莫不是真知道她身份了?


    前世小娘子会不会也早就知晓了她的身份?


    林清玉心中纠结,多次望着小娘子欲言又止。


    兰卿感受到了她的目光。


    “夫君,你可是疑惑我为什么要给你解围?”小娘子侧眸看过来,笑意浅浅,“我恰好听到了你们的谈话,知道你不愿意。”


    “只是因为我不愿意?”林清玉怔了下,心里还是没底,“小娘子,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夫君现在才问不觉得迟了吗?”


    小娘子莞尔一笑,反问道。


    林清玉也跟着傻乎乎笑了起来,“是我犯傻了,小娘子你一向聪慧,想必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兰卿微微摇头,眸里划过一抹暖色,“非也,只是夫君未曾刻意瞒着我……”


    “爹娘说过,可以让信得过的人知道,”林清玉略有些不好意思,眼眸微垂,看起来很是乖巧腼腆,又小声道:“小娘子,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什么都可以。”


    “是该信得过的……”


    离马车停放的距离不远,说话间便要到了,兰卿说罢,便不再言语了。


    林清玉也知道此刻情形不适合再说下去,可禁不住心中郁闷,小娘子说话态度总是这般不明朗,需要人绞尽脑汁的去琢磨。


    车夫招呼她俩上车,自己喝了点儿水,也利索爬上了马车,马鞭一挥,马儿便扬起前蹄出发了。


    林清玉他们将那女子放入马车时用,了一条棉布垫着身子,马车里并无血迹,却有未散去的血腥味。


    兰卿进去后,打开两侧小窗口通风透气,林清玉紧皱着眉头,纠结着脸看着她动作。


    她表情不怎么高兴,兰卿自然看到了,拿着衣袖扇了扇风,待气味散去了些,便在她旁边空位上坐下,还未开口便轻笑出声了。


    小娘子眉眼弯弯,又主动靠近,林清玉有多大的火气都该消了。


    小娘子的手似乎常年都没什么暖意,微凉的触感轻轻落在她的侧脸,不待她细细感受,又抚至耳后,帮她理了理凌乱的碎发。


    她目光含着浅笑,定定望着林清玉,林清玉被她看的越来越害羞,忍不住头往后仰,“小娘子,你……你别这样盯着我看……”


    “好。”


    小娘子的回答,轻且温柔,如三月的风,四月的雨,透着几分缱绻。


    她的手离开了,林清玉心底蓦然又生出一种不舍的感觉。


    “小娘子……”她唤道,语气不自觉带着几分撒娇意味,犹如讨糖的孩子。


    林清玉眼中的不舍,明晃晃的。


    兰卿好笑,又无奈,心里也好奇着梦里的她们是以何种方式执手八年时光,甚至于生死相随的……


    该不会就是这般吧?有趣倒是有趣,就是日子久了兴许会累……


    在林清玉近乎实质的目光下,兰卿淡然阖眸,闭目养神。


    “……”


    兰卿真的睡着了,却又被小腹处的剧痛吵醒了。


    已经是深夜了,马车里漆黑一片,寂静的只听到有规律的呼吸声。


    她本能按压着小腹,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呼吸声却是越来越重……


    兰卿忍着没有去叫林清玉,却还是把林清玉惊醒了。


    林清玉虽为女子,却只在十六岁那年来过一次初潮,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一时竟不知发生了什么。


    她慌着要出去喊车夫找医馆,兰卿又羞又窘,匆忙拉住她,“夫君,你莫声张,我月事了……不碍事,忍忍就好了。”


    “怎会这般难受?”林清玉将信将疑,将手抚在她额上探了探,兰卿没什么力气,也不想躲,待她收回了手,幽幽道:“不用管我,你继续睡吧。”


    林清玉再怎么没心没肺,也不可能对小娘子不管不顾继续睡自己的。


    “小娘子,我帮你揉揉吧?”


    大半夜的麻烦车夫也不太好意思,林清玉伸手哈了口气,又双手对搓,暖和了些便要给兰卿揉肚子。


    月经间隔几个月没来,一来便难受的紧,兰卿没有精力想其他的,有气无力嗯了声,靠在她怀里一动也不想动。


    手上温度不够,隔着衣服根本暖不到,林清玉没作多想,把手伸进了小娘子衣襟内,“小娘子,你这里冰凉冰凉的,怪不得会疼痛,肯定是受了寒气。”


    兰卿一瞬间绷紧了身子,又慢慢放松下来,抿着唇并不答话。


    她放轻了手上力度,小心翼翼给兰卿按摩着,“小娘子,这样有没有好些?”


    “嗯,”兰卿按住她的手,声如蚊蝇,“夫君,好些了,不用再按了。”


    听到有效果,林清玉不免开心,“没事,我再帮你揉揉,明日让大伯再找个医馆,或者拐回去也行,找那个老先生给你抓点儿药。”


    “不用吃药……”兰卿已经涨红了脸,开始懊恼林清玉榆木脑子了。


    明明也是个女子,怎的就不知道她现在需要什么……


    疼,忍忍就过去了,但这月事带,她并没有准备,该如何是好?


    林清玉被小娘子推搡着,不让她再给自己揉肚子了。


    “小娘子,不是有效果吗?”


    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后知后觉又似想明白了,心噗通噗通跳了起来,强撑淡定道:“小娘子,你莫害羞,我并无非分之想……”


    小娘子并不理她,林清玉顿了顿又道:“只是想你能不那么难受……”


    “夫君,我没有准备月事带,它来的太突然了。”


    小娘子的声音听起来,比新婚夜还要羞怯,她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咬着牙问林清玉道:“夫君,你有没有带?”


    “我……”林清玉也同样的难以启齿,半晌才道:“我长到现在只来过一次,没有准备这些。”


    小娘子沉默了。


    林清玉想了想,忽而灵光一闪,“小娘子,我有办法了。”


    她开始翻找包裹,将自己干净的里衣找出来,递给兰卿,“小娘子,你先用这个,等明日我再想想办法。”


    贴身衣物要比外面的粗布柔软些,兰卿拿在手里摩挲了会儿,才明白过来自己拿的是什么,脸上的热意又涌了上来,捏在手中迟迟没有动作。


    林清玉误以为是自己在场,小娘子不好意思,尴尬一笑,下了车,“小娘子,你换好了跟我说一声。”


    兰卿确实被逼的没有办法了,换上之后独自一人缓了好一会儿,听到林清玉在下面咳嗽,才忙喊她上来。


    林清玉喝了些兰卿递给她的水,压下了喉咙间的痒意。


    她还记挂着兰卿,搓了搓手,“小娘子,你还痛不痛?我再帮你揉揉吧?”


    “好些了,夫君你也早些睡吧。”兰卿催促道。


    小娘子向来温和有礼,现下却又推搡她躺下,不显强势,反倒可爱的紧。


    林清玉心口泛着甜,顺从着倚靠马车闭上眼,还是睡不着。


    这一番折腾,她已经没有了睡意。


    兰卿也睡不着,轻揉着小腹,徐徐道:“夫君,可有听说过天姬族?天姬族的女子便是一生只有一次月事,与女子结合可令女子受孕,与男子结合也可受孕。传说中她们体内流淌着凤凰血脉,身份尊贵,非皇族不娶,非皇族不嫁。千百年前举族隐于天之南,鲜少入世,非有缘人不得见。”


    “天姬族?”林清玉想了想,“好像在一本野史上看过,上面说前朝开国皇帝风帝便是天姬族,靠着一身神力平定四方,一统天下。这女子能与女子成婚,便是由她开创的先河。”


    “夫君博览群书,”兰卿轻叹了口气,眸里些许笑意,“竟也看些杂谈野史。”


    林清玉有些羞,转而一想,乐道:“小娘子,你也看了,何必说我?”


    小娘子摇头,气定神闲,“非也,我听父亲讲的。”


    林水生大字不识,可不会讲故事,林清玉反驳不得,注意力便又回到了故事本身,“小娘子,如果我是天姬族的,你会给我生孩子吗?”


    “等你身子调理好了,月事自然就来了。”


    小娘子迟迟未回答,回答了却是这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林清玉郁闷,她就想知道小娘子知她非男子,还想不想做她的媳妇儿……


    许是今晚的小娘子还倚在她怀里,格外温软……


    她大着胆子又试探了一回,“小娘子,你又不肯嫁旁人,不给我生给谁生?”


    林清玉说着,便殷勤着去给兰卿揉肚子,兰卿推了几下没推开,无奈又好笑,“生,给你生几个狗娃子,让你带着玩儿。”


    “……”


    有一瞬间,林清玉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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