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听了萨莉的话,韩小姐心下一紧,看向戚缘,要不是因为她,戚缘其实可以不跟那群人起冲突的……
“哎呀。”
戚缘抬手搂住萨莉的肩膀,“别怕,卫乘风算什么,华瑞还能因为他不要我这棵摇钱树?”
萨莉没好气道:“就一部电影上映,你就成华瑞摇钱树了?”
“我不是那谁是?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不过卫乘风那贱人确实很喜欢告状,我怀疑他上辈子是个汉奸,所以才这么爱打小报告。”
又小心眼又矫情,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老觉得自己是万人迷,看不出来别人多烦他。戚缘很羡慕卫乘风的自信,虽然她本身也挺自信,可跟卫乘风比差远了。就冲他真情实感认为她拽他下领带等于勾引,戚缘有绝对的理由相信,要是有只猫在卫乘风跟前撅屁股,他都会认为那是魅力所至。
最后去的是杜婆婆的私房菜馆,三个女人一桌吃饭,那可聊的东西多了去了,没有二手烟没有黄段子,天南海北无所不聊,越聊越觉得投机,到饭局结束,韩小姐已经亲昵地喊起“小缘”,而戚缘也一口一个“小雅姐”,韩小姐把名牌包包挂在胳膊上,两只手抱着戚缘的手臂,脸上全是笑。
萨莉觉得自己似乎失了宠,太后这就移情别恋了?说好的还要挖她从华瑞跳槽呢?
吃完这顿饭,韩雅冲动地把自己全部的钱都拿了出来补足了资金空缺,完了戚缘亲自送她回家,下了车后冷风一吹,韩雅才发现自己好像鬼迷心窍一样,因为被前夫骗过,她是再谨慎不过的人,尤其是对钱,不死死拿捏在自己手里不行。
然后她看着手里的合同,久久不能平静。
最关键的是,她意识到自己冲动了,不该一次性把钱全投进去——原本她是想着找几个看得过去的项目分散投一下,没想到一时上头,全贡献给了戚缘。
希望这部名为《谈情破案》的网剧能让她的钱不至于打水漂……
看着韩雅回家,葛娟掉车头,萨莉真心实意地问戚缘:“世界上有你哄不了的人吗?”
戚缘:“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真情实感的交流怎么能叫哄?小雅姐漂亮温柔又是富婆,你不喜欢吗?”
韩雅确实是富婆,要是没离婚,她可能更有钱一点。
可见富婆千万不要靠近男人,被骗感情还好,要是被骗了钱那多难受啊,韩雅到现在都还对前夫念念不忘,因为那孙子真的太鸡贼了,骗取了她的信任后婚内偷偷转移财产,要不是韩雅发现的及时,别说是留下一半,恐怕一分钱留不下来还得倒欠百来万!
萨莉说不过戚缘,懒得跟她斗嘴,这几天戚缘确实挺累的,萨莉刀子嘴豆腐心,见自家大宝贝眉宇间显出疲色,关心地说:“行了,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觉,我怎么感觉你这几天没调整过来啊?”
“那肯定的。”戚缘抬手揉着眉心,“光今天晚上吸的那点二手烟,都不知道得用多长时间来治愈。”
她的生活作息非常规律,拍戏的时候是个例外,大多数时间里,到点吃饭到点睡觉到点锻炼雷打不动。虽然看起来总是懒洋洋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实际上却是个非常自律、自制力极强的人。
萨莉心疼她,让戚缘先眯一会儿,等到家了喊她,葛娟尽量开得不太快,选择了红绿灯少一些的路线,免得一会儿开一会儿停弄得戚缘睡不好。
戚缘笑眯眯地又伸手搂住萨莉:“我就知道你最疼我,天天嫌我烦,其实还是很喜欢我的嘛!”
萨莉抓住她的手,“那你可想多了,毕竟你是我现在唯一带的艺人,你发展好了,我才有面子,我可是华瑞的王牌公关。”
戚缘靠在王牌公关身上闭眼,呼吸很快变得轻浅,萨莉不敢吵醒她,但到了戚缘住的公寓后,不用叫她就醒了。
短暂的欢呼与掌声还无法把戚缘麻痹,她想要的更多。
现在商榷下班回家在家里没看见戚缘,就知道她肯定是回公寓了,所以不用戚缘叫,他自己主动开车过来,戚缘这套公寓里也渐渐多出了属于商榷的东西,牙刷牙膏牙杯剃须刀、换洗衣服之类的,戚缘到家时,商榷正坐在客厅用电脑办公。
看见她回来了,立刻起身:“是不是犯困了?”
戚缘把他当墙一样靠,“烦。”
“怎么了?”
他轻轻抚摸她的长发,戚缘打了个呵欠,“明天再说,我先去睡了。”
她身上也没有酒气,商榷说:“我帮你放水,你好好泡个澡放松一下?”
戚缘没说话,商榷就当她是应了,等戚缘洗完澡出来,头发都没吹干直接趴床上埋枕头里,商榷拿她没办法,只能让她睡,自己给她吹头发。
其实他很愿意她待在家里让自己养,要是每天都能回家看到她就好了,但商榷也清楚那根本不可能,戚缘就是戚缘,她不会为任何人做出改变,他明知道这一点,还是忍不住会心动。
吹风机轻手轻脚放一旁,原本想给老婆把被子盖好,结果看到她精致的侧脸,商榷愣是没忍住上手摸了摸,然后他就悲剧了。
他忘了,老婆睡觉的时候不能随意靠近,否则会被攻击。
得亏卧室里没有第三个人,不然商董形象不保。
他又回到客厅继续打开电脑,戚缘以为他是在办公,其实他是在写影评来着,五点钟下班到现在,他已经写好了五篇,现在打算是把第六篇写完也去睡。
小缘的作息就是他的作息!
不过让商董很不高兴的是,自己明明已经很认真地在写影评,但总是有另外一个ID的得赞数跟转评数比自己的多,他不服气地点开看了下,对方的文趣÷阁确实优秀,看得人代入感十足,商董一边生气,一边花钱帮对方买了个推广,好让更多的人看见,然后进电影院。
他原本还想跟上老婆的作息一起睡觉,结果往沙发上一躺,手机一打开,就忍不住搜老婆的名字,看到别人吹彩虹屁,商董就露出与有荣焉的骄傲笑容,偶尔看到几条脑残的贬低,他还要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跟弱智动气,越生气越搭理越给对方脸,让这种差评沉下去,没人搭理,狗自然就不叫了。
这一刷就刷到了凌晨一点,眼看时间不早,商榷终于睡了,睡前他还想着,明儿早上起来问问小缘,是不是工作室遇到了什么困难?如果是需要资金,他可以出,但又不能明目张胆的这么说,小缘自尊心很强,得想个让她能接受,又不会让她觉得是施舍的法子……
由于刷微博刷很晚,次日一早,商董理所当然地起晚了,他是被什么东西压醒的,一睁眼就瞧见老婆绝美的脸蛋,顿时拥有一整天的好心情:“你醒啦?”
戚缘戳戳他的脸:“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都十点了,我肚子好饿。”
商董就想起来做饭,可戚缘不肯从他身上下去,他也不想让她下去,就软软地跟她说:“叫外卖好不好?你想吃什么?”
戚缘顺手拿过他的手机,正要让他解锁,商榷自己把密码报了出来,是戚缘的生日,商榷手机里本来没有外卖软件,全是为了戚缘下的,现在不仅有外卖软件,还有各种美食教学app。
她洗漱过了,脂粉未施,仍旧艳色惊人,坐在商榷身上拿他当垫子,连问都没问商榷要吃什么,只照自己的喜好来。
点餐时商榷问她:“小缘,你最近缺钱吗?”
戚缘唔了一声:“不缺啊。”
“要是缺的话就找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戚缘:“哦。”
“其实我最近挺想做点别的投资的,你手头有没有什么项目啊,让我也参与进去?”
戚缘听到这儿就觉得不对,睨他一眼:“卫乘风找你了?”
商榷:“……也不算找吧,他就是说你可能遇到麻烦了。”
戚缘轻哼,“那可真是谢谢他啊。”
商榷清清嗓子:“那你要不要我帮……”
“不用。”
商榷被拒绝了,十分失落,他觉得自己能给老婆的东西除了钱没别的,要是她连钱都不要,那要他干什么呢?他还有别的什么值得她留下来吗?
他心里怎么想戚缘并不知情,她倒不是清高的不要商榷的钱,事实上商榷要是折现全打给她,她肯定会收,只不过这是工作室的项目,她不想让他参与进来罢了——他那么有钱,还想借她的手赚钱?贪也不是这么个贪法。
外卖送到的很快,两个人吃了早饭后一起去健身房,健身结束后直接在健身房里洗澡,商榷先收拾好,帮戚缘拿东西时有人给她打电话,备注是“蓝眼睛小鹿”,商榷想了半天没想明白这人是谁,接了对方又不说话,奇奇怪怪的,他就给挂了。
然后他就很想看戚缘的通讯录里怎么备注的自己,可惜手机没解锁只能接电话不能看通讯录。
等戚缘出来,他先是告诉戚缘有电话,然后兴致勃勃满是期待地问:“小缘,我在你通讯录里有备注吗?是什么?”
戚缘看着他:“你觉得会是什么?”
商榷被她看得有点耳热,自己说出来还挺羞耻,“就,老公、亲爱的之类的吧。”
戚缘:……
说着,商榷还不乐意了:“你到现在都没叫过我老公,都是连名带姓的喊我。”
完了给戚缘看他的备注,“亲爱的宝贝小缘”。
戚缘觉得早上的外卖可能有点太油了,她无语极了,爱怎么备注怎么备注,但别让她看到,容易食欲不振。
商榷缠着她要看她给他的,戚缘把手机解锁递过去,商董那叫一个迫不及待,然后在通讯录里划拉半天,最后指着一个“山雀”,声音略微颤抖地询问:“小缘,这个,该不会是我吧?”
“是你。”
“为什么会是这个?”
“因为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做自我介绍,我就以为你叫山雀啊。”戚缘理直气壮,“你不觉得这名字很可爱吗?山雀这种动物就很可爱,圆圆的胖胖的叫声又清脆好听,这说明你在我心里的形象就是这样。”
然后她缓缓向他靠近,吐气如兰,健身房的沐浴露味道都是一样的,可不知为什么,商榷总觉得小缘身上的比自己的更好闻。
她一靠近他就紧张又期待,戚缘把脸贴近,两张嘴唇之间只有几厘米的距离,轻声问:“难道你不愿意做我的小山雀,永远待在我的笼子里?还是说你不愿意我做你的笼子?”
她声音放得很轻,却听得商榷浑身酥麻,一股电流从脚底板油然而生,直充头顶。
不管过去多少次,听到她这样轻柔暗哑的声音,都能完美地戳中商榷的软肋,令他缴械投降。
他当然是愿意的,愿意做她的囚鸟,也愿意她成为自己的牢笼。
由于心跳过于快速,商榷忘记问“蓝眼睛小鹿”是谁了,而且事后他也没能想起来。
蓝眼睛的小鹿打电话过来,原本是写好了发言稿在纸条上,准备照着念一遍赞美超厉害的小缘,结果接电话的根本不是小缘!
穆影月这才后知后觉,小缘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是她的丈夫,他们可以朝夕相处,每天晚上小缘回家,都是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他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到发白的地步,原本被汗渍沾染的纸条上突然落下豆大的水滴,将写在上面的黑色字体晕染开来。
因为穆影月的情况大有好转,虽然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但梁少渠往穆家大宅来的次数变得频繁起来,他需要观察穆影月的情况,然后给他制定学习计划,让穆影月可以尽早开始学习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像商榷那样。
结果一来就发现穆影月坐在书房发呆,他手边还放着几幅电影海报,正是这个星期在热映的《不存在的犯人》。
上光是传媒公司,对于娱乐圈的大小动静及政策风向,向来是最敏锐的,《不存在的犯人》电影质量超乎寻常的好,梁少渠看在眼里,他是真没想到商榷的妻子居然真的有演技,不管怎么看她都像是个嫁入豪门的小明星,一般情况下女明星高嫁,不都老老实实在家相夫教子么?
商榷对这个年轻貌美的老婆倒是十分宠爱,连她把危永春踢了都没说什么。
穆影月正在发呆时,察觉有人拿起了自己从电影院偷偷撕来的海报,他立刻伸手去抢夺,从梁少渠手中把海报拿回来,紧紧抱在怀里不许他看。
梁少渠愣了一下,“影月?”
穆影月警惕地看着他。
但这已经足够梁少渠看见那是什么电影的海报了。
《不存在的犯人》里,戚缘是绝对的主演,所以电影海报站位也是以她为主,还有几张是她的单人海报,穆影月并不是唯一一个偷海报的人,因为电影海报拍得很好,所以有些观众看完电影后手痒难耐,害得一些电影院特意打出标签,提醒观众们文明观影,不要在离开时撕走他们贴在墙上的海报!
“你怎么会看这种电影?”
梁少渠问着,“昨天我过来时你不在家,管家说你出去看电影了,看得就是这个吗?”
他用指关节轻轻叩了叩桌面,“这个叫戚缘的女人,在电影里的表现确实不错,不过这种电影太过血腥暴力,并不适合你看,咱们上光也有很多经典电影,如果你想看的话,等等我让人给你整理一份,这个海报还是别要了,拍得怪瘆人的。”
穆影月把海报抱得更紧,梁少渠想要拿走根本不可能,他微微皱起眉头:“影月,你到底是怎么了?”
对于梁少渠的问题,穆影月没有回答,也因此梁少渠愈发担心,“影月,不是我危言耸听,而是你最好不要看这种阴暗的片子,对你的情绪不会有丝毫帮助,像这种类型的电影,就算爆了票房也不会特别高,保守估计也就在十个亿左右,这里面还要去掉宣发跟成本……”
他说了一大堆,穆影月通通不想听,他拿着手机抱着电影海报,安静地像是一块木头,任由梁少渠如何苦口婆心地给他分析、解释,他都固执地不去听。
梁少渠深深叹了口气,拿他没办法,“这个叫戚缘的演员你应该见过,她已经结婚了,娶她的是商家的继承人,商榷,你记得吗?我跟你说过的,这女孩没什么背景,出身也一般,但却能牢牢地把商榷抓在手里,还能让他娶她过门,连商老先生都没怎么反对,足见她手段了得。”
“像你这样单纯的孩子是不会理解的,所以要是见到了这个人,记得离她远一点,千万别被她哄骗。”
梁少渠说着,语气带了点鄙夷,“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仗着自己年轻,又有几分姿色,就想钓个金龟婿,后半辈子有人养还吃穿不愁,没什么出息,你跟她可不一样,你是上光的继承人,未来上光还需要你来发扬光大,我想你父亲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好吵。”
不仅是梁少渠,大概他们这所谓的上流社会的每一位上等人,对戚缘都是有点轻蔑的,只是因为商榷看重,他们才不至于那么没礼貌。
然而戚缘就是麻雀变凤凰不是吗?她嫁给商榷后所得到的资源,以及地位的变化都历历在目,门不当户不对,商榷看上她什么呢?
梁少渠努力给穆影月灌输着这样的想法,怕这个天真的青年被坏女人哄骗,结果他话没说完,穆影月居然开口说话了!
平时穆影月在家里基本不说话,即便说也都是跟管家,而且言简意赅,能点头摇头表达的意愿,他就不会开口,更别提是没有那么亲近的梁少渠。
而现在,穆影月开口说话了,虽然说的是“好吵”。
“影月,你刚刚说话了?”
梁少渠很惊喜,穆影月抬头看他,一双透着深海蓝的眼眸无比平静:“你……好吵。”
他不喜欢听人说小缘坏话,不管是谁都不行。
不许说小缘的坏话。
“你觉得我吵?”梁少渠忍不住笑起来,“那你再多说两句话,你说得多了,我自然就不会开口了。”
但穆影月不听他的,梁少渠跟戚缘又不一样,他根本不在乎梁少渠会不会生气又会不会伤心失望,他只知道,不许说小缘的坏话。
小缘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她很能打,一个人就能把好多坏人全部打跑,除了她之外,穆影月没有见过更厉害的人。
他感觉自己如果继续留在这里,梁少渠可能还要说话,就抱着电影海报起身。
梁少渠也算是看着穆影月长大的了,从穆影月还很小的时候他就为上光传媒工作,但穆影月始终将他当作外人不肯靠近,梁少渠着急也没办法。
青年快速离开了琴房,只剩下了梁少渠,梁少渠原本还想叫住他,结果穆影月起身的同时带落了一张纸条,梁少渠弯腰去捡,看见纸条上的字句之后,原本眉宇间的喜悦、高兴,渐渐消失。
他没有立刻去找穆影月兴师问罪,而是先找了管家。
负责照顾穆影月的人肯定最了解,梁少渠一直觉得穆影月突然的改变有点奇怪,这么多年了,心理医生都不肯看的人还能突然自动痊愈?
可因为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梁少渠也没有多想,直到他看见这张字条,想起自己进琴房之前,影月的眼睛还微微泛红,现在想来,可能是哭过。
他为什么会哭?
管家被梁少渠叫住,心里不免有些紧张,等梁少渠问他这段时间穆影月怎么了,管家想了想才回答:“其实也没怎么,少爷可能是交到朋友了,所以开始对外面的世界感到好奇,他还小,梁先生,你可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更别对他生气啊,会吓着他的。”
第 42 章
“我是看着影月长大的,我自己没孩子,基本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管家点点头:“梁先生都是为了少爷好,我懂。”
“那影月这段时间的改变,原因是什么你知道吗?”
管家不大明白少爷为什么不让自己跟梁先生说戚小姐的事情,但他肯定是听少爷的,所以对于梁少渠的问话,他避重就轻:“这个我还真不清楚,梁先生你也是知道的,少爷不喜欢别人管他太多,我要是多说两句话,他都嫌我烦呢。”
“那他这段时间总是朝电影院跑,是为了看戚缘的电影吗?”
从梁少渠嘴里说出戚缘这个名字,是管家没想到的,不过身为一名优秀的职业管家,拿高薪水的同时也有着高超的业务水平,“梁先生,也许你还是问少爷会比较好?”
梁少渠把手里的纸条递过去:“你看看这个。”
管家不明所以,他接过纸条,展开后发现上面写满了赞美之语,看得出写这张纸条的人很用心、很认真,是少爷写给戚小姐的?
“这……”
“显然他跟戚缘关系不错,这是很少见的,这孩子我从小看到大,他连个朋友都没有,怎么会跟一个女明星走这么近?”
管家迟疑道:“这也不算坏事吧?少爷能交到朋友,我觉得挺好的。”
“只怕对方别有所图。”
管家沉默了几秒钟才说:“可是,戚小姐不是已经嫁进了商家?她要什么没有,少爷身上又有什么值得她图谋的?梁先生,我觉得你可能是太容易操心了。”
梁少渠把纸条拿回来,准备上楼去找穆影月,管家追了两步,“梁先生!请你一定要注意少爷的情绪,不要说太过火的话!”
纸条上的言语并不华丽,甚至显得青涩且笨拙,但洋溢在字里行间的歌颂是那样虔诚,还有上头被泪水打湿的很近……梁少渠上一次看见穆影月哭,已经是很多年前了。
那件绑架事件过后,他就变得格外敏感又胆怯,这种情况随着年纪增长愈演愈烈,他固执地躲在自己的象牙塔里,不肯走出一步,于是穆先生对他越来越失望,他的情况也越来越严重。
如果是一个单纯天真的漂亮女孩让他改变,梁少渠会乐见其成,偏偏这个人是戚缘。
一个跟单纯天真沾不上边的女人。
“影月,你在里面吗?我进来了。”
穆影月缩在自己卧室的角落,房间里一盏灯都没有开,显得格外昏暗,梁少渠看到这一幕,已是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打开灯,角落里的穆影月就又把自己抱紧,脸也埋了下去,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
梁少渠缓缓走过去,在穆影月跟前蹲下,知道对他吼叫没有意义,除了会加深穆影月的恐惧不安外,不会带来任何改变,所以他放轻了声音,把纸条递给穆影月:“这个,是你的吗?”
他没有回应,梁少渠就把纸条放到了地上,穆影月抱着腿,他慢慢伸出一只手抓住纸条,而后紧紧握在掌心,对于梁少渠的话不给予任何回应。
“你是认识了戚缘,跟她做朋友了吗?”
梁少渠一边问着,一边观察着穆影月的肢体动作,“是她主动的,还是你主动的?”
“你能交到朋友,梁叔叔是很为你高兴的,梁叔叔向你道歉,刚才不应该那样批评你的朋友。”
穆影月原本不想理会他,因为他说小缘坏话,现在梁少渠道了歉,他才慢慢抬起头,盯着梁少渠的脸,一字一句慢慢吞吞:“小缘……不坏。”
“抱歉,是我不该这么说她,你能原谅我吗?”
穆影月不想原谅说小缘坏话的人,所以低下头不回答,梁少渠微微眯起眼睛,心中对戚缘的手段又多了一份认知,他不相信戚缘接近影月就是单纯地做好人好事,因为这孩子很自闭很孤独,所以想跟他做朋友,帮助他恢复正常?
一个拜金女,会有这样的好心?
“不过影月,梁叔叔不会害你,你知道的,对吗?”
梁少渠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话:“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对戚缘印象不好?难道我是那种会随意在背后说人坏话,批判别人的人吗?”
他很了解穆影月,这是个非常单纯的孩子,虽然二十岁了,但与社会完全脱节,他的想法就跟小孩子一样简单,根本藏不住事。
戚缘无非就是靠花言巧语哄骗了他,梁少渠不相信自己还比不上戚缘,当年穆影月被绑架,将他从警察手中接过来的正是自己,梁少渠很有自信,穆影月会更信任他。
见穆影月抬头,梁少渠还以为他是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于是愈发声音轻柔,哄小孩儿一般:“戚缘不是个坏女孩,但她性格太强势了,你跟她玩得到一起去吗?你还记不记得,上学的时候,也有一个人想跟你做朋友?”
记得,当然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穆影月是初中没读完就回家的,他上初中时,班里有个很受欢迎的男孩子对他很好,很努力地想跟他做朋友,那时候穆影月也渴望能够变回正常人,那样的话,至少不会让父亲彻底放弃他,然而他的性格太糟糕了,根本无法融入集体,即便别人好心靠近,他也会因为恐惧、紧张、不安变得神经质,说要和他做朋友的那个男生,不过是因为看到了家里送他来学校的豪车跟司机,所以想要跟他交好。
说白了,看上的是穆影月家里有钱,不然“谁会想跟那种神经病做朋友”?
这是对方的原话,也正是这件事彻底击垮了穆影月的心理防线,他变得更加讨厌陌生人,不愿意跟人说话和接触,总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躲起来,最好不要被任何人发现。
而现在,梁少渠提起这件事,无非就是想告诉穆影月,戚缘和那个男同学没有什么区别,她哪怕是跟他做朋友,也绝不会是因为他本身有值得的品质,而是因为她看上了他家的钱。
“华瑞在传媒界还处于试探阶段,旗下就签了她一个人,还给她把工作室挂靠在名下,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穆影月没有回应。
“这意味着戚缘相当于是个自由人,她现在如愿以偿嫁了个好老公,但花无百日红,也许未来有一天对方对她失去了兴趣,就会收走她现在拥有的一切,所以她才会想要找个依靠,而你就是她最好的选择。”
是吗?
穆影月着迷地想着。
他会是小缘最好的选择吗?
那可真是太好了,是比那个男人更好的选择吗?那小缘什么时候才会来拿他这个选择呢?
梁少渠的本意是让穆影月痛定思痛,提防戚缘,压根没想到青年根本没听他前面的苦口婆心,而是只听自己想听的话。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最好不要和她走得太近。”
穆影月仍然低着头,他都有点着急了,什么时候小缘才会选择他?
梁少渠几次三番得不到回应,是真担心穆影月被哄骗,于是试探着伸手想要触碰他,穆影月瞬间警觉,抬起眼睛死死瞪着梁少渠的手,他不得不将双手举起表示自己无害,然后慢慢收回:“我刚才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答,梁少渠告诉自己不能操之过急,以影月的性格,越是压制他,他越是会情绪失控,得顺着他来,一点一点引导……
而且他在他房间里待得太久了,穆影月很难接受别人在自己的私人领域停留过长时间,梁少渠最后说道:“我的话,你好好想想,要是有什么事,记得让管家打我电话,记住了吗?”
他放慢动作不惊扰到穆影月,退出卧室,下楼后,还不忘叮嘱管家:“影月要是有什么不对劲,你得第一时间通知我,穆董身体不好,影月可千万不能出岔子。”
“梁先生放心。”
送走了梁少渠,管家也不敢上楼去找穆影月,穆影月一个人在黑漆漆的房间不知待了多久——梁少渠离开时主动把灯又关掉了,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这让穆影月眼睛一亮。
戚缘抽空给蓝眼睛的小鹿回电话,还没开口呢,就听见穆影月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你怎么了?”
听到她的声音,穆影月恨不得整个人钻进网线里奔赴到她身边,他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跟她说,可嘴巴实在是太笨了,为什么什么都说不出来呢?
“小缘……”
语气有点不太对,好像挺委屈的,被人欺负了?
戚缘看了下时间,今天是没空了,要跟商榷回去陪老爷子吃顿饭,蛮长时间没见,上次分开时还是不欢而散呢。
“明天出来吃饭?”
穆影月猛点头,点了好几下意识到这是在打电话,小缘看不到,又用力嗯了一声。
他完全不管梁少渠的忠告,但是他要告诉小缘有人说她的坏话,梁叔叔很厉害,可能会欺负她,他得想个办法才行。
穆影月就又开始不吃不喝不睡的等了,明明在这之前他都努力多吃一点东西想长得再高一些来着。
第二天戚缘来接人,管家先告诉她:“昨天梁先生来了,可能是知道了戚小姐跟少爷是朋友的事,他……不是很支持。”
这说辞相当委婉,不用他形容戚缘都能想到梁少渠是个什么态度,她没放在心上:“谢谢你,我知道了。”
“戚小姐,自打少爷认识了你,整个人都好起来了,所以请你不要管梁先生说什么,不要因此和少爷生疏。他是个很好的孩子,心思也很单纯,没有什么坏心的。”
“你放心,我知道的。”
见她应声,管家才松了口气,他天天呆在家里,所以穆影月身上的变化他最清楚。少爷的确是在越来越好,难道就因为戚小姐已婚,还是演员,就要把人当成洪水猛兽?
往上头数个三四代,谁家不是贫农啊?就算是穆家那也不是几百年的皇室贵胄,所以有什么好瞧不起别人的?
人家不偷不抢,性格也确实讨喜,又有什么问题?
穆影月乖乖跟在戚缘身后,他一看到戚缘眼里心里就装不下别人,管家跟他道别他都没听见。
现在不用戚缘说了,他会自己开车门系安全带,所有的事情教一遍就全都会,相当省心。
因为不善言辞,所以跟戚缘复述昨天的事时,穆影月忍不住有点焦虑,他眼巴巴看着戚缘,希望她能懂自己的意思。
“别怕,梁少渠虽然很厉害,可他还管不到我的头上。”
真的吗?
戚缘点头:“当然是真的,没事我骗你干什么?今天带你去我家,去不去?”
穆影月闻言,深蓝色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去小缘的家里?
他不适应外面的环境,偶尔出去一趟也就算了,戚缘还没变态到恶意带他去闹市街头再把他丢在那儿看他崩溃失控——但未来他要是不听话了,保不齐她就会这么做。
商榷上班去了,他们大多数时候还是在小别墅住,而且这里算是戚缘的私人领地,她没允许他完全入侵,他就只能委委屈屈只拿点换洗衣服过来,连喝水的杯子用得还都是一次性的呢!
穆影月从听说要去戚缘家里之后就很紧张,一路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窗外,好像是要把从自己家到戚缘家的这条路给记得清清楚楚,这样下回他就可以自己来找她。
戚缘一边开车一边问:“你去电影院看我演的电影了?”
毕竟昨天他的小作文属实是惊到了她,所以问一句。
“嗯。”
“好看吗?”
“嗯。”
戚缘:“我不喜欢别人敷衍我,嗯来嗯去的感觉很冷淡。”
穆影月犹豫了半天,试探着:“……嗯嗯?”
这下是把戚缘逗乐了,她瞥了他一眼,趁着红灯,伸手掐他脸:“跟别人嗯随便你,跟我说话得好好说,我问你好不好看,你应该怎么回答?”
像教小孩儿一样,穆影月思考了几秒钟,“好看?”
“乖。”
他是个好学生,戚缘教过一遍他就不会忘,再也不嗯来嗯去了,问他看没看,他说看,问他好不好看,他说好看,问他饿不饿,他长长的嗯了一声,立刻说:“饿。”
蓝眼睛的美人有个优点,那就是从不对戚缘说谎,喜欢就是喜欢,害怕就是害怕,他信任她,所以不骗她。
车上有吃的,戚缘让他自己拿,他拿了包饼干到手上却只吃了一两块,可能是太甜了,也可能是不爱吃。
到了地方后,戚缘把车停好,穆影月好奇地打量着周围,戚缘注意到他低头驼背缩胸的坏毛病几乎完全消失了,只有在陌生人经过时穆影月会不由自主地轻颤一下,似乎还是想要躲避,其他时间里他都努力抬着头。
真是出乎她意料的乖巧。
带着穆影月上楼,穆影月从没来过这种公寓,毕竟他是住大房子长大的,公寓虽然简洁宽敞,可跟穆家的房子没法比,出了电梯,戚缘顺势告诉了穆影月自家大门的密码,穆影月在嘴里念叨了好些遍,生怕忘了。
他手里还攥着那包只吃了两块的饼干,戚缘让他把饼干放到一边,然后打开冰箱看了看,对穆影月说:“今天算你来着了,昨儿我家冰箱刚补货。”
他懵懵懂懂地靠过来看,冰箱里果然是挤得满满当当,虽然已经是十二月,这几天又在降温,但戚缘向来是个勇士,她拿了一罐啤酒打开喝了两口,随手放到厨房吧台上。
穆影月时不时偷偷看两眼,趁着戚缘没注意,捧起来偷喝,原本是想要尝尝小缘喝的饮料是什么味道,可啤酒的苦涩令穆影月压根接受不了,而且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凉飕飕的,他打了个寒颤,想吐又没舍得吐,在戚缘似笑非笑的眼神里咽了下去。
“不能喝酒还学别人喝酒?”
有些人是真的不能喝,别说白的,红的啤的都不行,稍微加点有酒精的饮料就上头,在这之前戚缘没见过这种人,但现在,她见到了。
就那么一口啤酒,穆影月白玉般的脸颊已经渐渐通红,连脖子都染上了嫣红色,中央空调的温度打的有点高,他脱去了外套,身体太纤细瘦弱,锁骨好看,皮肤雪白,也因此薄毛衣松垮垮挂在锁骨上,愈发显得好欺负。
水汽朦胧的眼睛就这样迷蒙又执着地追随着戚缘,她往哪里走他就朝哪里看,戚缘戳了他的脑门一下,他往后晃一晃,又乖乖看她。
原本还想做点吃的收买他,让他对自己更死心塌地的戚缘改变了主意。
半开放式厨房有一条长长的吧台,吧台下面是酒柜,戚缘顺手取了一瓶红酒出来,给穆影月倒了一杯,哄他:“乖,尝尝看?”
穆影月看着酒杯里摇曳的鲜红液体,张开嘴。
戚缘轻笑,喂了他一口。
是红唇更柔软,还是酒液更香甜?穆影月不知道。
他分不清楚这是现实还是在做梦,也不知道刚才究竟是不是有一个吻,还是她的指尖在自己唇瓣上流连,总之他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
“梁少渠都说我什么坏话了?”
戚缘的声音轻柔喑哑,像恶魔询问着答案。
穆影月呆呆地把梁少渠昨天说戚缘的话给重复了一遍,他记得有点不大清楚,但也大差不离,戚缘听得都想笑,原来在梁少渠心里,她是个这样的人啊?
“那你呢,你是怎么觉得的?你认为他说的对吗?”
穆影月摇摇头,“不对。”
“哪里不对?”
戚缘已经想好了穆影月会怎么回答,无非是说她不会骗人,是个好人,这样的话,戚缘早就听腻了,她不会骗人?
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
可穆影月却断断续续、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用……”
“不用什么?”
她靠得好近,他闻到了她身上芬芳的栀子花香气,其实穆影月不喜欢太过浓烈的味道,像栀子花就香得太热烈霸道,但因为是戚缘,他便觉得这味道无比迷人。
“不用……骗。”
戚缘嗯了一声,没听明白他的意思,穆影月又结结巴巴解释:“小缘不……不用骗,我给。”
他就像是一只幼崽,也像刚破壳的雏鸟,全身心地信任着她,说出去简直可笑,她根本什么都没做,只是揍了几个人,更何况……那几个人还是她叫来的。
一出聪明人一眼就能看明白的蹩脚戏码,单纯的小鹿不仅相信了,还对她感恩戴德。
这付出难道不值得吗?
“你给啊,可是你能给我什么呢?”戚缘轻声问着,“商榷能给我的东西很多,可是影月,你能给我什么?你明明一无所有,你的一切,不都掌控在别人手里吗?”
穆影月恍惚的听,恍惚的想,小缘说得对,他什么都没有,他名义上是上光的继承人,其实却是个连跟人交谈都做不到的废物,所以他不能给小缘很多很多的东西,因为那些东西是父亲的,不是他的。
至少现在还不属于他。
戚缘的声音更柔和了,“梁少渠这样说我的坏话,我很不喜欢,我跟他无冤无仇,他却背后诋毁我,影月,你不生气吗?还是说我被他这样骂了,你都不讨厌他?”
“讨厌,讨厌他!”
“那对于讨厌的人,我们应该怎么做呢?是默默地忍耐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还是想办法将讨厌的人赶走?”
穆影月重复着她的话:“赶走……讨厌的人,赶走……”
“可是我会的太少了,又没有什么钱,没有很强大的本事,怎么办?难道我就要忍受对方对我的诋毁跟恶意猜测,什么都不做吗?”
穆影月急了:“不是的……不是……”
他看着她失望的表情,带着难过的眼神,那样的美丽又迷人,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挖出来送给她,只要能让小缘高兴,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小缘高兴。
第 43 章
蓝眼睛的美人又急又慌,尽是不安,铁石心肠的人看见了都会怜惜安慰,戚缘非但没有,反倒认真地跟他说:“影月,只用嘴巴说是没有用的,好听话谁都会讲,一个人跟我说他听我的话,但我要看他实际做了什么,你说是不是?”
穆影月连连点头,见他如小狗一般渴求爱抚,戚缘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修长纤细的手指没入他浓密的黑发中,他的头发很干净,他整个人都是干净的,和商榷那种男人不同,干净的像是在象牙塔里长大的小公主,没有被任何人沾染,所以还能维持纯净的白。
然而戚缘很邪恶,她只想看到他被染黑、无路可退。
“我有件事,需要你帮我办,你会做到的,对不对?”
小缘让他帮她做事。
穆影月只感觉心里甜滋滋的,他满脑子都是戚缘,根本想不起其他,点头点的愈发欢快,戚缘笑容更深,“好孩子,你一定会完成的很好,不会被任何人发现,你可以做到的,是吧?”
“可以……小缘,我……可以的。”
当他承诺完她之后,穆影月发现她的笑容好灿烂,她的眼睛里只有他,她在注视着他,光是这样想,就已经让他头皮发麻,浑身上下像是过电一样快活。
他想跪下来仰望她,抬着头看她,聆听她的命令。
戚缘的手指抚摸到了穆影月的眼角,微微有点红肿,但仍然是非常漂亮且纯净的一双眼睛,黑眼珠比常人更大更圆,有时受惊有时懵懂,像是被精心制作而出的布娃娃,戚缘很喜欢,喜欢到想把他锁在透明橱柜里。
“你怎么哭了?我听管家说你哭了,为什么流眼泪?如果这眼泪不是因为我流的,那我可是要生气的。”
她倾身,把他的上半身搂进怀里,抚摸着他的脸颊,指甲在薄薄的眼皮上划过,“你的一切不都要献给我吗?那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随便掉眼泪,爱哭鼻子不好哦。”
穆影月睁大了眼睛,乖巧不已:“没哭。”
“之前哭又是为了什么?”
他想到自己哭泣时的心情,仍然会为此感到难过:“小缘……小缘身边有人。”
那个人比他更有资格站在她身边,还是她的丈夫,丈夫就是能陪她一辈子的人,是光明正大和她在一起的人。
为什么这个人不能是他呢?为什么相遇的时候晚了呢?那个男人能给她的,他也可以的。
“这有什么好哭的?”
“想到那个人,嫉妒难过……就哭了。”
他很少说这么长的句子,可能是真的伤心,居然没有结巴也没有断断续续,戚缘听到他毫不掩饰真正的心情对自己说实话,感觉分外愉悦,男人还是要听话要乖,这才讨人喜欢呢。
没有得到允许,穆影月甚至不敢伸手去抱戚缘的腰,他温顺地待在她怀里,眼皮子渐渐变得沉重,可能是那两口酒太上头,戚缘松开他时,他雪白的脸颊泛着红晕,人已经趴着睡着了。
每次她说带他出门,他都会不吃不喝不睡觉一直等,会困才是正常的吧?
戚缘单手托腮打量着熟睡过去的蓝眼睛美人,笑容格外意味深长。
她对穆影月还是挺好的,没让他趴着睡,走出吧台把穆影月抱了起来——他虽然瘦,但也得有个一百多斤,戚缘却抱得面不改色,然后把人放在了客厅沙发,又看了下时间,要不是下午下班商榷会过来,她就直接把人抱去卧室了。
穆影月自己在家睡觉时会逼着自己平躺,但喝了酒,又是在陌生的地方,他下意识又蜷缩成在母亲子宫里的姿态,这是一种毫无安全感的睡姿,戚缘单膝蹲下,摸了摸他的脸,轻声说着:“影月,别这样睡,很不舒服的。”
明明是在睡梦中,但听到戚缘的声音,下意识就是服从。
见他伸展开来,戚缘把小毯子盖到他身上,终于忍不住笑了。
下午五点半,商榷回来,还带回一束玫瑰花,进门看见老婆在客厅,正要笑,突然察觉到不对——怎么穆影月会在这里?!
他震惊的表情属实是有趣,戚缘笑眯眯地看着他,抬手打招呼:“嗨。”
商榷忍着满心疑问走过来:“小缘,他怎么会?”
“你还不知道吧,这孩子可是我的影迷呢,在电影院把我的电影看了好几遍,还给我写了影评,夸我演得好。”
商榷很想笑,却笑不出来,他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为什么穆影月会在这里?就算他是影迷,小缘又是怎么跟他认识的?什么时候认识的?
穆影月在年轻一辈虽然不活跃,可他上光太子爷的身份摆在那儿,没人能不拿他当回事,他的怪癖商榷从很多年前就知道,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在小缘家里?
“这么紧张啊?”
戚缘打量着商榷的表情,“他就是像个小孩子一样,什么都不会做,你在担心什么?”
她那双带着几分的凤眼微微眯起来:“不会是卫乘风嚼了几句舌头,你就天天幻想我给你戴绿帽吧?”
不然真的很难解释为什么一看到她跟男人相处,商榷就这么不乐意。
商榷是疯了才会承认,他连忙摇头:“是我太小心眼,你不是那种人。”
戚缘很难过,结婚这么久了,商榷还是不怎么了解她,她不是那种人?
“那今天晚上吃什么?记得做影月的份,他来的时候管家说他一点饭都没吃,该饿坏了。”
商榷很委屈:“你让我给他做饭?”
“是给我做,顺便多做一点留给他。”
虽然如此,商榷还是很不乐意,他只想做饭给小缘吃,最好是当着辛圣一的面展示一下自己的厨艺成果,凭什么给穆影月占这个便宜?但小缘说了,穆影月就跟个小孩一样,商榷也不好表现的太不大度,男人不能太小家子气,他可不像辛圣一,话里话外夹枪带棍,一看就是个被抛弃的怨夫。
小缘不要他,他才阴阳怪气,要是小缘还留在洛城,或是愿意让他跟来,辛圣一还会那样?
这样一想,商董顿时感觉自己又占领了高地,缠着戚缘要了一个吻,这才脱下西装外套拿围裙进厨房。
戚缘吻他时,眼角余光似乎瞧见小鹿的手握成了拳头。
她缓缓走到他身边蹲下,笨蛋就是笨蛋,连装睡都显得很虚假,睫毛颤个不停,谁会以为他在睡觉?
“醒了就起来,去洗把脸,卫生间的抽屉里有一次性牙刷,可以先用。”
穆影月这才悄悄睁开眼睛,眼尾泛着淡淡的红,桃花一般,眼睫上甚至沾染了浅浅水汽,显然是看见了她亲吻商榷,难过的想要哭了。
戚缘没说话,看着他。
那泪珠要掉不掉,最后硬是被穆影月自己眨了回去,看样子他有把戚缘的话听进去——眼泪是属于她的东西,没有得到允许,就不可以哭。
戚缘满意了,伸手把他拉起来,指了指自己的卧室:“去吧。”
穆影月一步三回头,打开卧室门后,迎面而来的就是淡淡的栀子花香,是小缘身上的味道!
他躁动不安的心绪在这样的气味中慢慢平和,小缘的房间很干净,没有多余的装饰,床上的被子没有叠,她的床,看起来好软。
穆影月悄悄看了眼门口,走到戚缘的床前,一点点蹭过去,快速躺了一下,生怕被发现又赶紧爬起来,心虚的眼睛直眨。
不过他很快就不高兴了,因为他在卫生间看见了小缘牙杯旁的另一个灰色牙杯,一看就不是她的。
除了牙杯外,还有剃须刀跟刮胡水以及一块同色毛巾,和小缘的挂在一起。
穆影月弯腰打开盥洗台下面的柜子,找出一次性纸杯跟牙刷,他不喜欢这里属于另一个人的东西,所以刷牙时,他稚气地把两个牙杯分开,小缘的放到最左边,商榷的被放到了最右边,甚至在看到马桶时,穆影月拿起了商榷的牙刷,想在马桶里涮两圈。
最终阻止他的是刚才看到的那个吻。
不能这么干,如果能保证小缘再也不亲他的话,才可以。
但穆影月还是偷偷把商榷的毛巾丢到地上几秒钟,然后再重新挂回去。
“影月,还没好吗?”
卫生间的门被敲了敲,穆影月本来就心虚,这下更是手忙脚乱,连忙擦了下脸开门,因为刚刚洗过,额前的头发湿漉漉的,显得更加文弱美貌,他一定是结合了父母长相的优点并且超常发挥才能长成这样,戚缘在网上搜过穆先生的照片,即便上了年纪也能看得出年轻时必定是出色的美男子,只是跟穆影月一比要差远了。
巧夺天工的一张脸。
戚缘朝他伸手,穆影月立刻把手搭上去,被她牵出卧室,等她松开,穆影月难受坏了,眼巴巴看着戚缘,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让坐就坐,让吃就吃。
商榷做的菜味道相当可以,戚缘觉得要是哪一天华瑞破产,商董可以去开个快餐店,大富大贵不行,但养家糊口绝对足够。
商榷全程都在观察穆影月,然后给戚缘夹菜,他就是只管戚缘,不怎么跟穆影月说话,当然了,他说了穆影月也不会搭理他,两人居然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
吃过饭时间也还早,商榷很想问穆影月,这么晚了,他是不是该离开了?难道还要在小缘家里借宿?
穆影月才不会主动客套说离开,小缘不让他走他就不走,除非小缘赶他。
戚缘看了下时间:“去看电影?我还没来得及去电影院看过呢,你们给的评价这么高,不去电影院看一次我都觉得自己亏了。”
商榷立刻笑道:“好啊,正好看个电影之后送穆少回家。”
穆影月想跟戚缘一起看电影,但不想回家,他着急地喊戚缘的名字:“小缘……”
他可以不去看电影,但是不要赶他走。
戚缘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后三人一起出了门,戚缘跟穆影月站在路边等商榷把车开过来,穆影月从商榷身上学到了很多,他发现自己不会的东西太多了,他不会做菜也不会开车,还不会说好听话哄小缘开心,就连写在纸条上的赞美都显得那样平庸。
“头晕不晕?”
穆影月迟钝地眨了下眼睛,摇头摇了两下,立马想起什么,回答道:“不晕。”
睡了一觉其实就好了,而且身边有她在,他睡得非常安稳。
“我跟说的话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影月。”
月色如水,皎洁明亮,在这动人的星空之下,戚缘扭头看他,笑意盈盈:“别让我失望。”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完成她交代的任务,这样的一点小事,他必须做好,他得证明自己不比别人差,他得表现出自己的价值。
他要成为小缘最好的选择,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一声令下,哪怕独身一人,也要做她的千军万马。
接下来就换商榷不舒服了,他给老婆拉开副驾驶的门,结果戚缘却自己坐上后座,然后从车窗里看他:“赶紧开车,傻站着干什么?”
商榷感觉自己好像司机,做老婆的司机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做穆影月的司机?
穆影月双标的坦坦荡荡,要是戚缘问话,无论问什么他都会回答,可要是商榷问,他根本不开口,权当没听到。
对于这种情况商榷本身并不意外,因为穆影月对看着他长大的梁少渠也是这样,可偏偏他对他的老婆不这样!
是不是被绑架过后,导致他的道德感随之缺失,不知道要跟别人的老婆保持距离,不要一口一个小缘叫得那样亲热,更不要连下车都要人拉一把?
总之商董是气得不轻,而且还拿这种白莲花没办法,因为人家是真的柔弱真的胆小真的需要保护,再加上长了一张确实是还行的脸,老婆已经完全被骗走了!
商董的痛没人知道,晚上的商场外头广场人非常多,跳广场舞的聊天的摆摊的比比皆是,戚缘戴着口罩,这么黑也认不大出来,她走到娃娃机跟前,伸手问商榷要钱。
现在到处都可以手机支付或是刷卡,商榷钱包里也没零钱,得去不远处的零钱机换,他让戚缘原地等他,戚缘敲了敲娃娃机的玻璃,指着一个蓝色小鲸鱼对穆影月说:“喜欢那个吗?抓来送你。”
穆影月眼里只有她:“喜欢。”
也不知道是说小鲸鱼,还是戚缘。
很快商榷换好了硬币过来,他自告奋勇先抓,戚缘拭目以待,事实证明看起来简单的事情它做起来就不一定简单,哪怕是高学历高智商的商董,他在抓娃娃上也是没有天赋的。
原以为能当着老婆的面抓娃娃给她拉高自己的存在感,结果一口气给娃娃机送了十几个硬币,愣是无功而返。
戚缘把他推到一边:“瞧好了吧你,跟我学着点。”
抓娃娃有什么难的?对戚缘而言,世界上没有她做不到的事。
商榷心想,要是小缘抓不到,自己千万不能笑,一定要表扬、要鼓励,不能让她生气。
然而他想多了,戚缘不是吹牛,她是真的抓娃娃大师,高中时期曾经做过把娃娃机抓光然后五块钱一个拿去卖的恶行,也曾在套圈摊子上把老板套的脸皮发绿主动退钱请她离开,去了几次的捞金鱼小摊,老板看到她直接不做她生意,可见其罪行罄竹难书,令人发指。
小鲸鱼落到处口,商榷正想拿,穆影月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紧紧抱在胸口,眼睛亮晶晶的,“喜欢!”
“喜欢就送你。”
商榷看着他俩对话,心里酸水直冒:“小缘,我也想要一个。”
“你想要哪个?”
“就小鲸鱼吧,看着挺可爱的。”
穆影月闻言,马上看向商榷,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商榷冷笑,不装了吗?露馅了吧!他愈发放柔语气,“就要小鲸鱼吧,可以吗?”
“那是最后一个了,你都不看清楚的吗?”戚缘敲了敲玻璃,“我看那个粉红小猪就很适合你。”
商榷:?
虽然如此,他还是笑得懂事:“只要是你抓的,什么都行。”
戚缘警告地看他一眼,意思是别跟她说这种情话,会降低她的食欲,她都想好了,待会儿要一桶爆米花还有一根烤肠,万一吃不下怎么办?
由于戚缘一抓一个准,周围几个娃娃机旁边的年轻女孩们都围了上来想取经,戚缘很大方,她们自己出硬币,指哪儿抓哪儿。
穆影月紧紧跟在她身边,只要有戚缘在他就是可控的,而商榷……他挤不过女孩们,已经沦落到了外围,直到戚缘跟小妹妹们告别出来,他才重新见到她。
“刚才那姐姐好厉害啊!”
“是啊是啊,可恶,什么时候我也能一抓一个准就好了!”
“诶,你们觉不觉得那姐姐有点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戴着口罩也能看出是大美女,呜呜,不知道姐姐性别卡的死不死,要是不死,给个姬会。”
等她们拿着娃娃准备回家,无意中抬头看见了街上的电影海报,海报中间的女演员眉眼透着熟悉,她们也是刚看完电影出来,一个女孩走过去,用手遮住海报的嘴巴鼻子跟下巴:“……是不是挺像的?刚才那个姐姐?”
“像,就是太高了点吧。”
“我查了下,戚缘好像本身就很高,178呢!”
女孩们面面相觑,难道说,刚才那个真的是戚缘本人?!
这么一想,声音也好像啊!只是跟电影里的语气完全不同,更轻柔更悦耳,她们不会错过了要签名的好机会吧?!
现在再赶回去找人,那肯定是找不着了,洛城的小摊老板们纷纷庆幸煞星许久不来,而首都的小摊老板则刚刚迎来他们的噩梦。
十块钱五个圈的生意,戚缘成功把老板套到脸绿。
穆影月双眼放光崇拜不已,商榷暗暗担心老板下一秒会揭竿而起,他不是担心老婆挨打,他是担心老婆出手太重,谁要是攻击她,她会条件反射进行防御并且还手——别问他怎么知道的,问就是曾经试图从她背后接近捂住她的演技给她一个惊喜。
穿着西装四仰八叉被甩在马路上的记忆,商董此生不愿提起,至今不曾治愈。
戚缘是真的不怕挨打,她专捡值钱的套,有喜欢的自留,剩下的五块一个十块一个卖给周围套圈套不中的客人,让他们扫商董的收款码付钱,商榷就听着叮咚叮咚的声音不绝于耳,彻底对他老婆的赚钱能力甘拜下风,然后更加担心老板会不会有心脏病。
好在戚缘知道见好就收,眼看来围观她套圈的人越来越多,到时候被认出来就麻烦了,而且人一多,小鹿抖得跟个筛子一样,却还紧紧靠着她,戚缘还不是完全丧失良心的无情人呢。
“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还好吧?”戚缘谦虚地说,“比较喜欢玩,什么都想试试。”
商榷想起她还会骑马,第一次带她去马场时,他担心她不会,提前给卫乘风和段浦河打预防针,不许他们笑话戚缘,结果人家翻身上马的姿势比谁都利落,潇洒的要命。
穆影月眼睛里简直像是有小星星在闪烁,尽是对戚缘的崇拜,看到她那么厉害,就好像自己也很厉害一样,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讨厌人群——如果那群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震撼而又赞叹。
他得到了小缘送的一只小鲸鱼,一串手链还有半人高的一个小熊,商榷拿到的跟穆影月的差不多,两人分别抱着自己的宝贝,甚至不舍得放进存储柜,因为是小缘送的啊!
保证雨露均沾,不偏心任何一个。
但抱着这么多东西没法看电影,而且还要排队买爆米花跟可乐,所以最后还是存了起来,戚缘要了一桶爆米花,问商榷,商榷不要,问穆影月,穆影月也不要,两人的想法在这一刻神奇相通——我要跟小缘吃同一桶。
第 44 章
在电影院里看自己演的电影是种什么感受?
戚缘只有一个字:烦。
倒不是烦电影,而是烦她左右这两个都想握她手的人,最关键的是就一桶爆米花,她都说了一人买一份,他俩非不要,结果电影开始了他们又想吃了,有这种好事没有?
戚缘买的是小桶,她一个人就吃得完,如果不是考虑到已经是晚上而且奶油爆米花含糖量过高,她其实是想要个中桶或是大桶,那就更不可能分给这俩人了。
商榷很失落,穆影月也很失落,他们失落他们的,戚缘吃自己的。
不得不说从大荧幕上看到另一个自己感觉很稀奇,而胡修为的问题也愈发暴露无遗,这还是样板化角色后的表现,要是真按照一开始的剧本,将老警察塑造的复杂而多面化,胡修为压根撑不起来。
距离《不存在的犯人》上映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排片量较之最初略有减少,但由于运气好,同期没有其他能打的电影,所以上座率仍然惊人,票房已经破了十五亿,导演边城每天在微博上卖力吆喝,喜得合不拢嘴,这绝对是他最叫好又叫座的一部电影了!
作为《不存在的犯人》最大的投资方,华瑞也赚得盆满钵满,电影本身投资并不是特别多,即便后期给了很高的宣发预算,也迅速回了本,让人看到了华瑞在选人上的精准眼光。
谁说戚缘是资源咖?如果所有的资源咖都是这样的美貌这样的演技,那么这种资源咖可以有多少来多少,观众苦演技烂流量久矣!
同时,趁着《不存在的犯人》的热度,《青麓》剧组也发布了一组最新海报,在这之前,危永春还是《青麓》导演时,也曾发过一组概念海报,怎么说呢,到底张丽文是拿过国际大奖的,先不提他俩之间的爱恨情仇,光是导演的审美从海报上就高下立判。
危永春的概念海报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闻着香,吃到嘴里也能饱腹,但没有营养,吃多了也腻味,而且泡面到处都有的卖,并不稀奇。
可张丽文的“江湖”版海报,是一碗热辣辣的臊子面,汤底浓厚面条劲道臊子又香又辣又带劲儿,吃一口就惊为天人。
两个导演在海报拍摄与选择上就展现出了区别,再加上男女主演周平露与申桥的激情转发,成功冲上热搜,这时候,营销号又翻出了当年张丽文导演获奖的《一棵小草》的电影海报及片段,先不说剧情与内涵,就是这色彩跟画面的运用,真就吊打危永春。
有才华跟没才华的人放在一起比,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谁更胜一筹。
危永春在家里继续暴跳如雷,可谁管他呢?
伴随着《青麓》海报问世的还有一首电影主题曲,名叫《问侠》,因为电影还未上映,所以只有一分半钟的片段,然而只这一分半钟,已足以听了曲子的人从中感受到江湖诡谲、风云莫测,似乎从黄沙漫天看见了拔剑四顾的侠客。
——这作曲好绝啊!
——第一次听纯曲子听了好几遍,跪求出电影原声带!
——看了下作曲人,百科搜了下,居然是个新人!
——本作曲系在读大学生现身说法,这曲子真的很有灵气,感觉很神奇,作者不像是新人啊,是不是哪位大佬开马甲来炸鱼了?
“在看什么?”
戚缘趴在床上,瞥了商榷一眼,“影月呢?”
“让他睡客房了。”
嘴上是这样说的,商榷自己住得也是客房呢!他在戚缘公寓留宿过几次,但没有一次是能在她床上睡到天亮的,基本用完就丢,可今天晚上不一样,今晚还有个不速之客。
因为看完电影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穆影月又不愿意走,商榷提议送他回家,他就默默地看着戚缘不说话,戚缘只好打电话跟管家说了声留穆影月住一晚,顿时最不高兴的人就变成了商榷。
“小缘,今晚我留下来吧?”
他上了床靠在她身边,试探着用手搂住戚缘肩膀,然而戚缘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想要,她把商榷的手拍开,点开《问侠》这首曲子,“好听吗?”
商榷点头:“很好听,有种波澜壮阔的感觉。”
“我花十块钱买的。”
商榷:?
真的是十块钱,因为穆影月不肯要,两首曲子他卖戚缘二十块。
商榷心里酸得要命:“怎么还要钱啊,如果是我,我一毛都不要,还倒贴你二十。”
怪不得小缘对穆影月这么好,没想到穆影月看着楚楚可怜又单纯,实际上这么心机!
戚缘抬手捂住他的嘴:“好了,别说这种话,吃醋什么的偶尔一两回还比较有趣,再多了就招人烦了,你怎么这么小心眼?一点都不大气。”
商榷委屈得要死,“我吃吃醋都不行了?”
“关键你这醋吃得没意思啊。”戚缘看他,“你公司里肯定也有很多女员工,平时工作来往必然会有,你从小到大还有认识的女同学、女性朋友,难道每一个我都得吃醋?怎么我跟个男的说两句话你都不乐意呢?这是想干什么?要不你直接把我关在家里得了呗?”
商榷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他要是控制得住那才有鬼了!虽然已经结了婚,但他完全不觉得她属于自己,她根本不把他当成生活的重心,她仍然有她自己的规划,做什么事从来不跟他商量全都自己决定,商榷感觉自己在老婆心里就跟个外人差不多。
和结婚前比起来,除了晚上睡在一个房子里——而且他还不被允许睡她的床,只有她心情好才能留宿,其他时间就跟大学室友一样。
跟戚缘闹脾气是没有用的,她哄不哄你,取决于她的心情,心情好了哄两句,心情一般理都不理,半点不惯着商榷。
“我以后会注意的,你别生我的气。”
戚缘看他一眼,“真的?”
“真的,我保证。”
商榷忍着一肚子咕嘟冒泡的酸水,“要是我再乱吃醋,你就把我关在家门口不让我进来。”
戚缘笑了一声:“我才不会这么做。”
商榷正要感动呢,她说:“关在门外被人看到多不好,你还是回来跪键盘吧。”
最终,商榷还是没能得到侍寝机会,虽然分开睡是戚缘要求的,他也答应了,可家里还有个穆影月,对方仗着年纪小,一脸天真无害的靠近小缘,他连生气都不行,生气没风度,会被小缘讨厌,所以商榷才想着今晚赖在戚缘房间,刺激一下穆影月。
结果就是失败了。
穆影月在亲眼看见商榷进了戚缘卧室的,他很不高兴,也完全不想睡觉,就打开了自己的房门一直盯一直盯,想看看商榷什么时候出来。
一想到可以有人跟小缘在同一个房间睡觉,穆影月嫉妒烧心,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男人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还带上了房门去了隔壁。
就算是丈夫,也不被允许跟她睡在一起吗?
那这个人一点都不特别,对吧?
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没有错,穆影月睁大眼睛盯到了凌晨,确认商榷是真的没机会,他才高兴地扑到床上抱着小鲸鱼翻了个身,两只手捧着蓝色的小鲸鱼,把它当成了戚缘,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在心里和它说了好多好多的话。
第二天他如愿以偿跟戚缘去了工作室,戚缘感觉蓝眼睛美人今天心情很好,就问他:“什么事这么高兴?”
穆影月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小缘……一个人睡。”
戚缘笑出声:“也不总是一个人睡。”
穆影月固执地说:“一个人。”
戚缘被他逗乐了,两人进入办公室,萨莉高兴的人都傻了:“小缘,看微博没?”
扭头看见蹲在戚缘身边的穆影月,很惊喜地说:“哎哟,穆先生也在?《问侠》这个曲子大成功,昨天晚上《青麓》官博发了,现在下面好几万条评论,还有快十万的转发,都是夸曲子好听,要下载的!”
一开始戚缘找了名不见经传的穆影月,萨莉还觉得她是在胡闹,华瑞给《青麓》投资不低,就算临时抱佛脚找人重新做也来得及,何必这么冒险?
没想到穆影月在音乐上真的非常有天赋,萨莉刷了一晚上微博,没少看到各大院校的专业教授还有乐评人对《问侠》的喜爱与赞美,光是用音乐就能引起这样多的共鸣,足见穆影月的优秀。
真就印证了那句话,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就会给你开一扇窗。
“对了小缘,又有个综艺节目约你做特邀嘉宾,你要不要看看?”
戚缘瞥了眼:“《你追我逃》?”
“是啊,这节目现在很火,而且是特邀嘉宾不是常驻,台本我看了,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正好你现在也没事,参加了还能维持一波热度。”
顾名思义,《你追我逃》是一款大型室外真人秀娱乐节目,共有五位常驻嘉宾,四男一女,因为节目很有趣,收视率又高,原本这五位嘉宾在圈里名气都很一般,靠着这个节目纷纷翻身,资源代言全都有了。
现在是《你追我逃》的第二季,新的一季增添了新的形式,每一期都会有一位特邀嘉宾,随即成为“逃”或“追”的一员,选择加入一方阵营后,按照要求完成任务,将“逃脱者”全部抓住,就能获得本期节目的胜利。
戚缘问:“我要是去,能黑幕让我当追捕者吗?”
萨莉:……
她无奈地说,“你到底有没有看过这个节目啊,除却室内娱乐环节,室外的追逃,那是只有一个倒霉蛋才会成为追捕者,剩下的全都是逃脱者!虽然追捕者能够拿到逃脱者的定位,但你要知道,节目是在室外拍的,人一多你根本抓不住,而且常驻嘉宾们都形成了默契,特邀嘉宾当鬼,那就没有一个成功的,不嫌丢人啊?”
“不抓人没意思,我要是跑,他们追得上才有鬼了。”
萨莉想了想太后的武力值,默默地说:“我去打电话问问。”
十分钟后她回来,表情复杂:“节目组答应的很干脆,我想他们应该也没见过像你这种自投罗网的笨蛋吧?”
戚缘:“你对我这么没信心?”
“我不是对你没信心,我是对节目组没信心,这算是你的综艺首秀,我怕你表现不好知道吗?”
戚缘耸了耸肩,问穆影月:“影月,你对我有信心吗?”
穆影月猛点头,“有!”
回答的超大声,甚至还不赞同地看了萨莉一眼,心想这个人怎么可以不相信小缘呢?小缘要做的事情,肯定是能做到的,天底下没有能难倒小缘的!
萨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祝她好运。
戚缘本身对于参加综艺节目没兴趣,但萨莉很担心她,她能感受得到,所以明面上说是自己想去玩,其实就是给萨莉吃颗定心丸,她不会取得一点点成绩就沾沾自喜,真的不会,因为这距离她的目标仅仅是迈开了一小步。
戚缘有了工作,肯定不能留穆影月,他再不愿意也得被送回家,戚缘开车走,他拔腿就在后头追,但她应该是没有看到,穆影月追了几十步,没追上戚缘的车子,只好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她的车消失在道路尽头。
虽然这个家已经待了好些年,里里外外都已经非常熟悉,原本更是最让他有安全感的地方,可是刚跟戚缘分开,穆影月就在害怕了。
他不想被小缘丢下,不想一个人。
默默地揉了下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穆影月红着眼圈回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外头被人欺负了。
管家仔细观察着他,小心翼翼地问:“少爷,要不,我给戚小姐打个电话?”
穆影月原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听到管家的话马上摇头,不许打扰小缘。
他想起来,自己也是有事情要做的,不能一直这样。
他回到书房,然后火速冲出来,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管家。
管家懂他的意思,为难地说道:“梁先生说,不能玩物丧志,而且有些海报是少爷你从电影院揭回来的,你不在家的时候,梁先生就都拿走了,还让我转告你,下回不可以偷拿电影院的海报回来。”
穆影月差一点就忍不住哭了,他去了好几次电影院,每回都会拿回来海报跟宣传单,上面印着小缘,他舍不得丢,便收藏的好好的放在书房,可刚才进去却发现空空如也,这才跑出来找管家。
管家也觉得梁先生上纲上线,何必呢?少爷这就跟追星似的,对他来说多难得啊,非要把他喜欢的东西拿走干什么呢?
可惜他只是个拿薪水干活的员工,主人家的事情还不到他置喙的地步。
穆影月肩膀整个垮下来,他感觉很焦躁,于是在书房里走来走去,总是忍不住往自己放海报的地方看——而那里什么都没有。
梁少渠估摸着穆影月已经回家,就又来了一趟,见穆影月根本不理自己,不由得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在心里怪梁叔叔?”
穆影月垂着眼睛没说话。
“我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不要跟戚缘走得太近……当然,我不是说她不好,而是她已经结婚了,是有夫之妇,你得注意跟人家保持距离,否则让她丈夫误会,是不是对她不好?”
梁少渠根本不知道戚缘跟商榷的相处情况,和其他人一样,梁少渠也觉得像戚缘这种女人,好不容易嫁入豪门找了个金龟婿,那不得舔的厉害?不然被人扫地出门那可真是人财两空,什么都捞不着,商榷不可能反过来舔她啊!
但跟了戚缘两天的穆影月最清楚,他们两个人之间根本就不是梁叔叔说得这样,小缘也不是眼里只有钱的人,如果是就好了,那样的话,他可以把自己的钱全都给她。
小缘拿了钱,一定会对他笑的吧?也许还会夸他。
“影月,影月?”
梁少渠注意到穆影月的眼神又开始放空,知道这孩子肯定没听自己说话,每回都是这样,说着说着穆影月就开始出神。
“你记住我的话,好不好?我不阻止你跟戚缘做朋友,但男人跟女人做朋友得有一条界限,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且你们做朋友,你也得看她合不合适,对不对?人生在世,谁不想要一个真心朋友呢?”
见穆影月抬头看自己,梁少渠还以为他被自己说动了,神情愈发温和,“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真正的朋友之间是互相信任,不会贪图对方的东西,你跟戚缘来往,先不要立刻就信任她,免得自己受伤,好吗?”
穆影月道:“她不欺负我。”
“我不是说她欺负你,只是让你留个心眼。”
穆影月不赞同梁少渠的话,问他戚缘跟梁少渠他信任谁,他当然想都不想就会选择戚缘——他从来都不信任梁少渠,所以梁少渠说得再多,穆影月也只是听。
他是单纯,不是傻,不会每一句话都去反驳,那样的话,梁叔叔可能会认为是小缘带坏了自己,如果他去针对小缘就不好了。
父亲身体不好,一直在休养,上光现在基本就是梁叔叔在管,虽然他忠心耿耿,虽然他为人似乎不坏,也很关心自己,可穆影月永远都无法忘记自己被绑架时的绝望,以及事后所收到的,来自父亲跟梁少渠失望的目光。
只是因为父亲没有其他的孩子,所以他还有一点价值。
“我说的话,你记住没有?”
穆影月轻轻点了下头。
对梁少渠来说,穆影月能回应已经是很了不起的进步,他言辞温和,但心里很不赞同穆影月跟戚缘做朋友,否则也不会把穆影月收集的海报拿走。梁少渠希望通过时间让穆影月逐渐忘掉戚缘,在这段时间里,他会给穆影月找一些事情做。
因此言语愈发温和:“那这样,从明天开始,你跟家庭教师学习,可以吗?”
穆影月立刻抬眼看他,摇头。
“你不小了,影月,你父亲身体越来越差,早晚你要做这个顶梁柱,不能再像一个孩子一样任性。”
梁少渠正说着,突然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拽了拽,他愣了一下,发现居然是穆影月主动触碰了自己,那双黑里透着蓝的眼睛认真而专注地望着他,这让梁少渠十分心软,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又没有一儿半女,“怎么了,影月?你想跟梁叔叔说什么?”
穆影月一字一句地说:“我……跟着,梁叔叔。”
梁少渠一愣,随即掩不住笑容:“真的吗?你要跟着我学习?”
穆影月点了下头。
“那我可告诉你,我是很严格的,不会惯着你,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穆影月又点了下头。
梁少渠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这个孩子会主动说要跟着他,他感觉很不可思议,一方面开心,一方面又忍不住有点遗憾,因为这样的改变显然是戚缘带来的,他不明白,自己好歹也是从小看着穆影月长大的叔叔,为什么穆影月对自己跟对陌生人没区别,而戚缘却能被另眼相待?
不过他愿意学就是好事,穆先生没有接班人可不行。
穆影月安静地望着梁少渠,显然并没有被对方的喜悦所感染,就连眼神都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变化。
现在他只希望梁叔叔能快点离开,他想给小缘打电话了,告诉她,他有用自己的方法去完成她交代的事情,而且,一定会做得非常漂亮。
他要向小缘证明自己不是废物,他也可以做到很多事,把这些属于他的东西牢牢抓在手里,再转手送给小缘。
她会喜欢的吧?
如果她喜欢,那就再好不过了。
穆影月想着想着,不由得微微抿起嘴角,梁少渠发现他竟然还笑了,愈发感觉不可思议,这孩子究竟是怎么了?出去了两天,变化就这么大?
这样看来,倒真是得感谢那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第 45 章
心机深沉的女人正在看演员表,由于她在酒桌上很不给面子把几个投资商全给踹了,最后除却工作室之外,是韩雅补上的剩余资金缺口,大脑一时冲动把手头的钱全套出去后,韩雅觉得自己可能是真没做生意的天赋,是,戚缘的确很有魅力,可她把钱全拿去投了戚缘工作室的网剧,是不是脑子有坑啊?
“这个人不要。”
萨莉伸头看了一眼:“这人现在挺火的啊,人家能投简历过来要求试镜,那说明对你的认可,为啥不要?”
戚缘很无赖地说:“我不喜欢卖腐的男人。”
萨莉无语:“可人家有热度啊。”
“我是老板,我说不要就不要。”戚缘从无赖转为理直气壮,“pass。”
“但说真的,咱们也可以尝试着买一些耽美作品改编拍摄,选两个长得不错的男演员,剧情不魔改,投资小成本低利润大,先捞一趣÷阁再说。”
戚缘在椅子上转圈圈,“没兴趣,不买也不拍。”
“这财富密码你都不要?上光那边听说光是作品版权就买了上百本,全垄断着握在手里呢。”
戚缘撇了下嘴,“你知道吗?我从小习武。”
萨莉不明所以:“这你说过了啊,怎么了?”
“我们习武之人都难免有个门派,你知道我是哪一派的吗?”
萨莉:?
“崆峒派。”
萨莉:……
春柏跟小梅人都要笑傻了,戚缘正色解释:“在这里我必须表明一下我的立场,我恐的是男同不是女同。如果你们之间有谁想跟我发展除了主雇以外的关系,我会酌情考虑,不过得等我离婚之后,毕竟我不是男人,不像他们那样没底线。”
萨莉听她满嘴跑火车,幽幽道:“你还有底线呢?”
“那当然,我有的可不是法律底线,而是道德底线,是不是觉得我很棒?”
戚缘这个人说话不能信,因为你弄不明白她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上一秒跟你笑嘻嘻,下一秒就给你挖坑等你踩进去。不过人家的确是老板,pass一个不合适的演员根本不算什么,再说了,以那个男演员现在的热度,想试镜戚缘工作室这种小作坊投资的剧,基本上就是为了蹭热度,毕竟自己算是红了,也该解绑提纯了。
更别说戚缘工作室背靠华瑞,真要挂上钩,说不定也能像戚缘一样签华瑞呢,看华瑞对旗下唯一一个女演员的待遇,谁不是削减了脑袋想挤进来?
很有底线的戚老板最终直接把自己看不顺眼的全给叉了,她选人的标准最基础是“好看”,《谈情说案》的男女主角有不少对手戏,最终还会走到一起,不是美女帅哥怎么说得过去?平心而论,两个丑八怪谈恋爱你想看吗?而且很多丑八怪在荧幕上会丑得更加千奇百怪,所以演员不仅得好看,古装扮相还不能差。
有些演员现代装是大美女大帅哥,一换上古装便十分违和,戚缘觉得自己想赚观众的钱,就得拿出诚意来。
糊弄敷衍固然能赚一波快钱,但她这个人挺爱面子,不喜欢挨骂。
萨莉拿她没办法,只能按照戚缘说的做,两人先定好了约来试镜的演员,戚缘突然问:“我记得韩雅大学读得好像是艺术专业?”
“嗯,怎么了?”
“你问问她,有没有兴趣当制片人?”
萨莉不敢置信:“你是说真的,还是跟我开玩笑?”
“……你看我表情像开玩笑吗?”
萨莉原本想说点什么,半晌又算了,反正到最后她都会被戚缘的歪理说服,韩雅投了将近一半的钱,要是她有兴趣朝影视制片这块发展也不是完全没辙,投资商瞎胡闹当制片的不少,不差韩雅这一个。
韩雅自从离婚后一直赋闲在家,她这段时间真是越想越觉得自己鬼迷心窍,但钱已经投出去了后悔也晚了,没想到戚缘居然会邀请她当制片人,这让韩雅感觉很惊讶。
她大学专业学的是动画,跟制片不沾边呀!
戚缘跟她说话不藏不掖,就是直接问:“你干不干?”
韩雅没法应付这种直来直往的人,她一咬牙:“干!”
艺术不分家,动画制作跟影视制作总有共通点,不会就去学,她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为了个渣男还要痛苦一辈子不成?
她就是在家以头抢地割腕自杀,那被分走的家产也拿不回来,倒不如放手去搏一回,说不定就单车变摩托了呢?戚缘很厉害,又背靠华瑞,难道还能缺自己这两百万?
做好心理建设后,韩雅正式签约入伙,成为戚缘工作室的一员。她从前没有接触过影视制片相关专业,但她肯学,也肯下功夫,更何况现在演员都还没定,留给韩雅的时间还是挺多的。
有了事情做,她就不像之前那样颓唐,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儿了,平时在工作室还能跟着其他人一起去健身房,渐渐地,也从那段失败的婚姻里走了出来。
有时萨莉忙,韩雅就会暂代经纪人一职,帮戚缘跑行程,比如《你追我逃》的节目录制,就是韩雅陪戚缘一起去的。
这节目一期只请一位特邀嘉宾,在正式的追逃环节开始前,会让嘉宾们彼此认识一下,再熟悉熟悉流程,然后在规定时间里,追捕者如果没有抓住两个及以上逃脱者,就会被判断为抓捕失败,进入后半段的集体游戏,撕名牌啊狼人杀啊鬼屋之类的,每次节目组都能整出新花活来。
《你追我逃》是国内最热门的综艺节目top1,热度极高,戚缘也想借机宣传一下自己的工作室,所以她将工作室约定为开始录制地点,这节目她已经看过,穿裙子高跟鞋去等于自虐,所以她是工装裤加短靴配一件夹克,保暖又帅气,头发扎成了马尾,连妆都没化。
韩雅忧心忡忡:“这样行吗?我看陈琪都是化妆的啊,之前的女嘉宾不说打扮的跟走红毯一样,也不像你,穿这种连身材曲线都不显的衣服。”
戚缘抬手拍了拍韩雅的肩:“怕什么?”
春柏跟小梅已经非常习惯老板各种异于常人的操作,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韩雅性格比较软,萨莉都奈何不了的人,她更是没办法,她对戚缘才是真正的有求必应,超级贴心又温柔。
想起她因为前夫的鬼话就乖乖在家当主妇好些年,戚缘觉得自己要是男人,肯定也想要韩雅这样的女人当老婆,长得漂亮又有钱,就差没在脸上写着“我很好骗快来骗我”,怪不得男人都烦心机深沉的女人呢,毕竟女人一旦聪明了,就能看穿他们的本质,还怎么骗?
跟着节目组的车到了拍摄地点,和常驻嘉宾们打过招呼,戚缘拿到了自己的任务卡,常驻嘉宾里的老大哥叫汪同,人很和善,但玩起游戏来那是丝毫不顾及自己前辈的身份,恨不得把队友往死里坑,笑面虎一只,他跟戚缘套近乎:“听说你是主动选的追捕者?是不是没看过我们节目啊?”
戚缘回答:“看了几期。”
她是那种对综艺节目不感兴趣的人,但自己要来参加的节目不看怎么能行?所以三倍速看了几期,并且当着萨莉的面说出“这个节目顶多火两季”这样惊世骇俗的话,萨莉当场恨不得把她嘴给缝起来,这回不能跟戚缘,就再三叮嘱韩雅,一定不要让她胡乱说话。
这真不是戚缘胡说八道,在她看来,《你追我逃》第一季还是很不错的,笑点有教育意义也有,制作精良节目组也很真心,但从第二季开始就在走下坡路,加入了特邀嘉宾并没有让这个节目变得更有趣,反倒尬了起来,有时纯粹是为了说教而说教。
观众看综艺是为了寻找快乐,第二季显然快乐已经没那么足了,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所以热度暂时还排在前三而已。
追捕环节的规则较之从前没有太大变化,五位逃脱者会被随机分配在取景地的某个出生点,他们手上没有任何现代通讯设备,不允许向路人求救,没有手机没有地图,并且需要携带定位器,而追捕者则完全相反,持有地图与追踪器,可以实时定位逃脱者所在的位置,但是节目组不会为追捕者提供任何交通帮助,一切都要靠追捕者自己想办法。
其实就是另类的老鹰抓小鸡,这还是挺难的,因为哪怕是在一座七层商场,要抓五个人都不容易,更何况节目组的拍摄场地有时候甚至是古城、村寨、海岛?
基本都是人很多的地方,就算看到了逃脱者,人家也不会站在原地白让你抓,又不是没长腿。
在戚缘之前也有一位女明星受邀前来,她选择了美美的出场,然后运气特别差摸到了鬼牌,成为了追捕者,天杀的节目组却连一双运动鞋都不肯为她提供。
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在最后的惩罚环节里又是坐跳楼机又是空口吃芥末,别提多惨了。
戚缘不怕坐跳楼机,她挺喜欢极限运动,本身运动神经也特别发达,但不挑食归不挑食,不代表她能面无表情空口吃芥末。
根据规定,在追逃双方都没有钱的前提下,追捕者需要给出逃脱者一个小时的时间进行逃窜和隐蔽,期间她可以随时查看追踪器确认他们的方位,在这个过程中,逃脱者不可以取下追踪器,否则会被视为犯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跟拍小组,戚缘当然也不例外。
她一点都不着急,慢慢悠悠地把短靴的鞋带重新系好,工装裤裤脚塞在靴子里,短款夹克愈发显得她腿长惊人,随意一放都潇洒好看。
《你追我逃》这个节目组有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甭管常驻还是特邀,他们都坑死你不偿命,观众们也喜欢看明星们你追我逃的样子,戚缘一开始是扎的马尾,但头发有点长,跑起来不方便,她就自己用手拆开编成了辫子垂在身后,这样方便多了。
为了维持节目的热度,节目组每次请的特邀嘉宾也都是时下正火的艺人,镜头毫不吝啬地给到戚缘,从下到上,她简直就是为聚光灯而生,根本没有新人演员的怯场跟慌张,而是有条不紊地做准备。
节目组不给钱,也不许她们自己用钱,只提供一日三餐,这也是为了给找不到人的追捕者机会——只要在吃饭的地方守株待兔,再差也能逮到一个。
然而经过第一季的进化,被抓率高达百分之七十的陈琪也学乖了,她是嘉宾里年纪最小的,又是爱豆出身,还不知道人心险恶,没少被几个前辈骗,吃了好几次亏后,她迅速学会了前辈们的招数,所以抓到鬼牌的嘉宾就更惨了,常常面临游戏结束还是一人没抓着的场面。
“时间到了,我能出发了吧?”
“可以了!”
戚缘随身携带追踪器,离她最近的定位给出的估计距离是一千米,这次的拍摄地点定在大学城,人简直不要太多,即便逃脱者们身穿节目组特制的服装,在人群中很是显眼,但距离这么远,体力稍差的人怎么可能追得上?
《你追我逃》的节目组做梦都没想到,戚缘她不是只有一张漂亮脸蛋,《不存在的犯人》里那把大锤可是特别定制,她挥舞的虎虎生风,想来也知道,她不是走柔弱路线的小可爱。
追捕者可以实时定位逃脱者的位置,逃脱者却不知道追捕者会何时来到自己身边,距离戚缘最近的是鲁振海,这位哥今年虽然才三十出头,但从出道拍戏以来体型就一直很圆润,一米七的身高,体重跟身高持平,体力虽然差,却也非常狡猾。
只有取走逃脱者的定位器才算抓捕成功,这人曾经骗过涉世未深的陈琪,把俩人的定位器交换了,结果就是他被抓了,拿走的却是陈琪的定位器,最后受罚的也是陈琪。
《你追我逃》里没有真情,人人都是大骗子,最最纯真善良的陈琪如今也成了滑不溜丢的小狐狸。
鲁振海那件橙黄色的衣服在人群中非常显眼,这还是白天呢,要是晚上,这衣服甚至会发光。
这所大学的墙约莫有两米,透过栏杆可以清楚看见正混在操场上的鲁振海,但这时候戚缘要是从正门进去得绕一个大圈,后门离操场也很远,就在节目组等着看她绕路进去抓人时,她抬头看了眼栏杆,双手一抓,长腿一抬在墙面上一踩,真就飞檐走壁翻进去了!
跟拍导演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问题在于戚缘翻进去了,他们翻不进去啊!
他当机立断:“小王小项,你俩扛着左机位从正门进去,看能不能追上,我翻进去,其他人先这样拍着!”
戚缘翻墙那姿势可太潇洒了,而且一点都不吃力,这给了同样瘦高个的跟拍导演一种错觉——女明星可以,他也可以,看着也不高啊!
……然后他就挂墙上了。
戚缘轻巧落地,抬腿就朝鲁振海跑,她翻墙时引起了周围学生的惊呼,鲁振海一回头,顿时瞳孔骤缩,拔腿就跑——然而他跑得过戚缘吗?
她轻轻松松就追上了,甚至一边陪跑一边问:“还不停下来?那我再陪你跑一会儿?”
鲁振海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到跑道上,正想动用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忽悠一下新人,戚缘二话不说从他手腕上拿走了追踪器,“承让了。”
狂奔了不到一分钟的鲁振海还在喘,他原本想着,大学里人多,他就混在其中,人来了就跑,可这人怎么跟鬼一样,回头的时候她还在墙边,一眨眼到了他跟前?!
等左机位的两个人跟进来,戚缘正被大学生们围成圈要签名,她来者不拒,每个人都给签,见跟拍组到了还很有闲情逸致地跟他们打招呼:“来晚了啊。”
她面不改色,脸都没红,但小王小项已经喘成了狗,同时跟拍导演还挂在墙上没下来。
戚缘只好再等他们一等。
鲁振海人都傻了,他这就被抓了?这就出局了?!
《你追我逃》录制到现在,已经是第二季的第四期,虽然他的体力在所有常驻嘉宾中最差,虽然他是最胖的,虽然他谁都跑不过——但是他有一颗聪明的大脑,所以从来不是第一个被抓的,而这一回,他甚至因为跑太快一直喘气导致自己没能及时开口,追踪器都被拔了?
跟拍鲁振海的导演组也是一脸懵,每一期看鲁振海忽悠人看多了,突然被淘汰的这么快,还真是有点不适应呢!
戚缘翻墙那一幕属实惊人,当天就有人发到了网上,称她为“龙卷风一样的女子”。
一点不夸张,真就前一秒刚翻进来,后一秒已经到了身边,鲁振海惊恐的表情也特好笑,足以和那个土拨鼠大叫的表情包相媲美,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一头雾水的瞬间崩溃。
他是第一次被抓的这么快,而且戚缘不听他胡咧咧,着急去抓下一个,他只能委屈地回到节目组,从跟拍摄像里观察其他人。
“怎么这么快呢?怎么这么快呢?她开挂了,她肯定开挂了!”
鲁振海嘴里一直念念有词,始终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在戚缘心里,鲁振海就是最好抓的,谁跟她说那些天花乱坠的鬼话都没用,他们换不换追踪器她也不在乎,只要都抓到不就好了?一整天的时间她还抓不到五个人?
大家都没有交通工具也没有钱,还不被允许场外求助,跑再快又能跑多远?
鲁振海被抓,其他四人也都收到了消息,汪同不敢置信:“老鲁这就被抓了?他是不是送人头啊?”
有时他们也会这么做,那就是当特邀嘉宾抽到鬼牌的时候,要是常驻嘉宾抽到,大家都知根知底,谁还会让啊。
节目组义正词严回答汪同:“我们从来不PY!”
汪同呵呵笑了一声,他感觉有点不妙,五个人里除了鲁振海之外,体力最差的就是他,所以他逃到了首都农科大实验楼里,这里学生多不说,还有五个紧急出口,他就不信了,戚缘能这么轻松把他抓住?
事实证明,她真的能。
有了鲁振海这个前车之鉴,汪同格外警惕,左顾右盼,当戚缘出现在同一楼层时,他火速窜进电梯按了一楼按钮,逃跑路线他早想好了,到了一楼左转出大厅就是农科二食堂,穿过二食堂他就能得到自由!
逃脱者当然也不完全处于被动状态,五名逃脱者要分别取到一个信号干扰器,有了信号干扰器,追捕者手中的追踪器就不再那么有用处,但信号干扰器非常难获得,所以才要一直不停地跑。
汪同没有想到的是,电梯门一开,等待他的不是想象中的完美逃走路线,而是单手插兜的戚缘。
“卧槽!”
他没忍住飙了一句脏话,配合那一脸见鬼的表情,“你怎么在这儿?!”
戚缘指了指电梯,“你为什么要选人这么多的实验楼呢?每一层都会停,我走楼梯可比你快多了。”
她的跟拍导演喘着粗气累成狗,已经不想说话,他们扛着机器在后头追,这位太后是直接抓着楼梯扶手往下跳,把他们人都看傻了!
汪同立刻道:“你看你现在连抓了两个人,已经算是赢了,可我觉得你还能赢得更漂亮,不如这样,我刚才看到陈琪了,我帮你把她骗过来,你放过我,怎么样?我们可以合作。”
戚缘沉思片刻,看似在思考汪同的提议,汪同十分期待,因为被抓的越早,受到的惩罚就越多,他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太多折腾。
戚缘冲他嫣然一笑,汪同还以为她同意了,结果她闪电般出手抓住他的手腕,直接取下追踪器:“不好意思,我拒绝。”
汪同:!!!
鲁振海一边咔嚓咔嚓嗑瓜子一边看,心里那叫一个爽,诶嘿,丢人的不止他一个
第 46 章
迄今为止,每一任特邀嘉宾都没能在《你追我逃》这个节目组捞着好,因为他们永远不知道节目组会想出样的点子折磨他们,戚缘是唯一的例外。
她身手敏捷反应迅速,跟拍她的摄像师已经快要累死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能跑?她都不需要休息的吗?
为什么她连下楼梯都能直接翻着栏杆往下跳啊!
戚缘完全不跟常驻嘉宾有任何交流,用她的话说,对付这些擅长打嘴炮的人,直接简单粗□□碎就行,抓个人罢了,她能全部抓到,还需要跟他们合作吗?有这必要吗?
这也是鲁振海跟汪同第一次录这个节目没有在现场奔跑,而是坐在幕后默默观看,眼见戚缘跟老鹰逮小鸡般轻轻松松抓住剩下两个男嘉宾,鲁振海感慨:“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想咱们节目刚开播那会儿,陈琪从来都是第一个被抓的,第一季的被抓率高达百分之九十,直到第二季才稳定降低,现在她居然成了能苟到最后的那个了。”
汪同也很惆怅:“唉,真没想到,有朝一日录咱们节目还能全程坐着不用肾上腺素激增,老老实实当观众就完事儿了。”
后面被抓住的两位男嘉宾,一位是演员,另一位是歌手出身,个个垂头丧气,四个男人面面相觑,心想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后期节目播出时,这四人被做成了四脸震惊的表情包。
导演组很忧愁,《你追我逃》两年了,还是第一次在这个最重大的环节结束的这么快,完全就是碾压局,是不是得给戚缘提高点难度啊,比如偷偷干扰信号阻碍她的判断,让她找不到陈琪?常驻嘉宾要是被这么快的一锅端,到时候弹幕上肯定是一片铺天盖地的哈哈哈。
陈琪老机智了,她仗着自己国民度高,又在录节目,直接上了免费接送不收钱的校车,校车不停她不下,诶,就是玩儿,看戚缘怎么抓她。
现在她是节目组的独苗苗了,必须得证明自己的实力!
其实戚缘没想着抓她,要抓早抓了。
校车虽然免费接送,可又不是不停歇,直接在大学城站点看时间表就知道在哪儿拦人,陈琪每一期都输得很惨,这节目对女嘉宾并没有什么优待,而且特别喜欢整蛊女嘉宾,戚缘是运动神经发达,不是节目组放过了她。
陈琪饿得肚子咕噜噜叫,她感觉自己撑得够久了,该去节目组规定的地方吃饭了吧?但是得小心一点别被戚缘发现,她可不想跟四位前辈那样被抓得那么快,太丢人了!
结果她刚到医科大一食堂,就看见了坐在入门第一排的戚缘,陈琪转身就要跑,戚缘喊她:“你跑什么呀?我又不抓你。”
陈琪跟只小动物一样警惕回头:“真的吗?”
戚缘朝她努努嘴:“骗你是小狗。”
陈琪仔细想了想,觉得美女应该不会骗人,戚缘心想她参加了两季节目,几乎每一期都被骗是真的一点不意外,《你追我逃》这个节目组就没什么节操,她为什么会觉得别人说不抓她就不抓她?
但是为了让陈琪对这世间还能保留一点点信任,戚缘放过了她。
从录制开始到现在都下午三点了,陈琪坐了六个多小时的校车,人都麻了,她是偶像出道,加入的组合只算小有名气……好在她运气好点,《你追我逃》选嘉宾时,其他人都不愿意参加,因为常驻嘉宾很糊,节目组预算低,给的出场费也不高,还得能跑能跳,在组合中人气垫底的陈琪便自告奋勇,没想到《你追我逃》一炮而红,收视率奇高,现在公司的资源都从其他队友身上倾向给了她,可见流量有多么重要。
现在陈琪就是录综艺外加小型演出,根据公司要求举办握手会,从没演过戏,跟戚缘完全没有利益冲突,而且陈琪是个甜妹,身高只有一五八,戚缘比她足足高出二十公分,两人站一起还挺和谐。
“你追我逃”的环节最终以戚缘对陈琪的放水告终,节目组问她为啥不全抓,戚缘笑眯眯地看了陈琪一眼:“当然是因为陈琪很可爱。”
陈琪脸一红:“你也可爱。”
两人商业互吹回到拍摄场地,今天累了一天,大家都可以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一天室外游戏环节。
工作时间戚缘就不像平日生活那样准时准点,偶尔的晚睡早起都在可接受范围内,第二天不需要追逐跑跳,所以她也换了一身衣服,仍然是利落的裤装,卷发很随意地披散在身后,看起来潇洒又有风情。
不过这第一个游戏环节就让戚缘感觉很不爽。
因为她是最大的赢家,所以可以选择惩罚项目,由她抽出纸条来决定做什么惩罚,再由她来指定某位失败嘉宾接受惩罚。
比如坐大摆锤啊、鬼屋啊、十字路口尬舞啊……这些都可以,但戚缘抽到的是“钻行李箱”。
这个之前在网上挺火的,为了表明自己白瘦美,还掀起过一阵子钻箱子挑战,能钻进行李箱里再拉上拉链,那简直太厉害了。
一看到戚缘抽到的惩罚项目,鲁振海就笑了:“这个我们可不行啊,得陈琪来,陈琪个子小,又瘦,她肯定行。”
陈琪立刻说:“可是我没被抓,我不用接受惩罚。”
“咱们可是一个team!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难道你想要抛弃我们这些前辈吗!”
“就是就是,陈琪,这个非你来不可!”
陈琪毕竟年纪跟咖位都最小,又是五个常驻嘉宾中唯一的女嘉宾,她向来不好意思拒绝前辈的请求,第二季还有八期节目要录制呢,当然不能随便得罪人。
“行吧,我来就我来。”
24寸的行李箱把一五八的陈琪装进去那是绰绰有余,可戚缘却在陈琪上前时伸手把她拦住,笑意盈盈:“陈琪这个头钻行李箱那还不是轻轻松松,一点意思都没有,我觉得还是鲁振海你来比较有趣。”
说着,戚缘把行李箱拉开:“来试试啊?你这身高应该也可以,就是肉多了点,不过问题不大,我给你塞进去就行了。”
她看过一个国外节目,人高马大的男嘉宾一手拎着一个编织袋,编织袋里分别装着一个女嘉宾——现场其他人哈哈大笑,戚缘不觉得有什么可乐的,很有趣吗?
她觉得把瘦小纤细的女人装进来没什么好玩的,倒是矮胖的男人塞进来更有趣,塞得进来有趣,塞不进来更有趣,节目效果十足。
鲁振海这人圆滑无比,吃苦受累都推给别人干,五个嘉宾里就汪同咖位比他大,其他三个都算后背,其实只要多看他在节目里的表现就知道,这人像职场上那种拼命给人布置工作然后在老板夸奖的时候主动出来邀功的上司,特别没人性,不适合做朋友。
到底是在录节目,鲁振海心里不高兴戚缘不给自己面子也不能表现出来,就呵呵笑了笑:“戚缘你这是故意为难我啊!要是惩罚失败,我还要再抽一次呢!”
戚缘笑得无比灿烂:“不试试怎么知道?”
鲁振海官方身高一米七,众所周知,如果一个男人真的有一米七,他会说自己一米七五,戚缘目测鲁振海顶多一米六七六八这样子,四舍五入的一米七,塞进行李箱问题真不大。
“你这姿势不对。”
鲁振海很敷衍地脱了鞋子走到行李箱蹲下去,然后以玩笑般的语气说自己不行不行,正要出来,头顶传来戚缘的声音,然后一只手摁在他背上,直接把他摁了下去。
正常坐姿待在里头,个头小的也不行啊,柔韧性得好一点,最好能蜷缩起来,肚子上肉多没关系,头再弯曲一点就行。
在整个节目组以及嘉宾们目瞪口呆的视线中,戚缘真把球一样的鲁振海给塞了进去,还拉上了拉链!
接受惩罚成功!
但对鲁振海来说,这么胖的一个人塞进24寸的行李箱,姿势扭曲呼吸困难一片漆黑,感觉整个人都要窒息了,这种经历他绝对不想再来一次!
而戚缘仍旧笑意盈盈,她把行李箱打开,还对镜头说:“我觉得女孩子钻行李箱没什么挑战意义,你们看,鲁振海这样的都能成功呢,要不,其他人也来试试?”
以汪同为首的男嘉宾们疯狂拒绝!
他们三个最矮的也有一米七三,那要是塞进去怕不是得把脖子给折断。
从前来了女嘉宾,他们可以尽情开玩笑给对方挖坑,反正节目宗旨就是这样,可戚缘属实不好惹,几个人老老实实,继续下一个惩罚。
鲁振海时不时揉着腰跟脖子,看样子,即便他只在行李箱里待了不到一分钟就被放开,仍然感觉非常痛苦,戚缘开玩笑道:“你这体质也太差了吧,我们女孩子什么a4腰直角肩反手摸肚脐锁骨放硬币漫画腿全都挑战过,钻个行李箱你就不行啦?”
鲁振海干笑两声:“我这哪儿能跟你们女孩子比啊?我又不靠脸吃饭。”
戚缘也笑,笑得艳若桃李:“这话说的,好像你想靠脸吃饭就能吃一样。”
真是有趣,自己做不到就说不靠脸吃饭,问题他靠演技,好像也没拿过什么主流奖项,也没演的多好。
鲁振海犹豫了几秒钟才问:“戚缘啊,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戚缘反问:“怎么会呢?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陈琪赶紧打圆场:“戚缘戚缘,快抽下一个惩罚项目啊!看看能不能让汪老师跟鲁老师一样也钻一回行李箱!”
汪同哈哈大笑:“好你个陈琪,平时汪老师怎么照顾你你都忘了?你这是忘恩负义啊!”
陈琪啊了一声,“汪老师你说什么,我耳朵不太好,听~不~清~”
大家纷纷跟着笑,戚缘跟鲁振海之间这点子硝烟也就过去了,结果汪同比鲁振海也没好到哪里去,戚缘给他抽了个更残忍的,就是跟蛇相处十分钟。
节目组已经准备好了无毒蛇,但那成年人手腕子粗的黄金蟒实在是吓人,汪同脸都白了,他苦笑着问戚缘:“你这是什么手气啊?这种死亡惩罚都能抽到?”
戚缘隔着玻璃碰了碰蛇头,“这不是挺可爱的吗?”
眼睛大大的,长得真的蛮可爱。
在场众人顿时用敬佩的眼神看向她——这是什么勇士发言?能对着这么大的一条蛇说可爱?
汪同惨叫连连,另外两个男嘉宾又瘆得慌又想笑,最后在节目组的示意下拖着汪老师往蛇箱靠近,汪同呜哇惨叫,被强迫着把手从蛇箱上头的孔洞中伸了进去,接触到冰冰凉凉的蛇鳞后,他惨叫的更大声,“不行不行不行,我认输!我认输!这个我真不行!”
戚缘跟黄金蟒的饲养员说了两句话,然后在对方的帮助下,让黄金蟒缠绕在自己手臂上拿了出来,这条黄金蟒足有两米长,身上的花纹非常漂亮,性格也很温和,节目组虽然常常不做人,但也不会真的让嘉宾涉险,他们是喜欢挖坑,不是喜欢埋人。
“戚缘,你是这个!”
汪同看到那又粗又长的蛇,整个人都不好了,对着戚缘比了个大拇指,“你才是真男人!真爷们儿!以后我得管你叫哥!”
其他人,包括导演组在内都忍不住跟着点头,这位姐——不,这位大哥是真的猛啊!蛇也敢抱!
得到汪同这么“高”的评价,戚缘却不见丝毫喜色,她奇怪地看汪同一眼:“你怎么骂人呢?”
汪同一愣:“啊?我夸你啊。”
“哦,那你真女人,真娘们,以后我就管你叫姐了。”
汪同:……
他主动举起双手求饶:“抱歉抱歉,我忘了你是女孩子,管你叫哥很不好。”
“叫姐叫姨叫妈都行,就是别叫哥别叫爷,你那是骂人不是夸人。”
戚缘无论生理构造还是精神方面,都是彻彻底底的女人,她跑得快力气大敢抱蛇,只能夸她真女人真娘们,谁要被夸成男人了?
叫哥叫爷就更不必了,听着怪恶心人的。
纵观《你追我逃》两季一共十六期节目,每一期嘉宾们都玩得很疯,只有这一期除了陈琪外每个人都被戚缘压得死死的,全方位被吊打,无论是体力还是胆识,就没一点拿得出手,让人忍不住怀疑之前那十六期都录了些什么玩意儿。
但她又很有礼貌,笑容真诚灿烂,反正陈琪全程不觉得自己有被扫射,甚至有点希望戚缘能留下做常驻,以后她俩联手,肯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再也不会输!
可惜戚缘只录这一期,陈琪依依不舍跟她留了电话,戚缘就问她:“有没有兴趣演戏?”
“啊?”
陈琪连连摆手,她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我不行我不行,我就会唱歌跳舞,我根本没有演技。”
戚缘:“客串个角色,不给钱。”
陈琪:“再见。”
不给钱还说个毛!
戚缘笑着拉住她的手把她拽回来:“开玩笑的,给钱,就是不多,我们现在也处于起步阶段,演员还没找全呢。”
虽然陈琪是贩卖梦想的偶像,但她今年已经二十六了,不可能一辈子在台上又唱又跳,自己其实也想转型,就是没机会,她拍综艺火了,能赚钱,公司就拼命给她接综艺,陈琪自己不大喜欢,却也没什么办法。
她付不起违约金啊!
很遗憾,戚缘也付不起,只是陈琪的外形气质很适合,所以她才问一问,人要拥有一双时刻能够发现美的眼睛,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省钱。
戚缘以前跑龙套时加了不少群演群,所以为了最大可能的降低成本,《谈情破案》的演员全都是一百零八线,比曹圣杰还糊,娱乐圈基本查无此人,微博一搜粉丝两位数其中90个是僵尸粉,全员小透明。
陈琪认真地说:“我没法答应你,我自己做不了主。”
戚缘拍拍她的头,小个子女孩真可爱,像只茸茸的小鸟,“没事,我有个很厉害的经纪人,到时让她去跟你们公司谈。”
在她看来,陈琪的公司是在透支她的价值,要知道综艺带来的热度是有限的,要趁着热度还够尽早稳固人气,可陈琪公司一直不停地继续让她上节目、开见面会、卖握手券合影券,拼命压榨她想要带动其他团员却收效甚微,而《你追我逃》这个节目如果继续这么办下去,会越来越快走上下坡路。
别的不说,光一个鲁振海就够要命的了,第一季的时候他可没现在这么油,也没现在这么大牌。
自己的惩罚张嘴就让别人替,一副理所当然的德性。
萨莉万万没想到送戚缘去参加个综艺她能折腾出这些事儿来,头疼不已,戚缘乖巧安慰她:“别担心,又不是直播,还有后期呢,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不是还有华瑞在后头吗?节目组知道什么能播什么不能播。”
“哈。”萨莉冷笑一声,“某些电视台只要热度连爹都不要,你还指望他们懂事?你不主动说,他就揣着明白跟你装糊涂。”
“那就让他们照实播,我又不怕。”
萨莉掐了把她的脸,掐的戚缘倒抽一口气:“轻点啊姐姐!”
萨莉恨恨道:“要不是你生日快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韩雅不忍心:“其实也有我的错在里头,我没控制住她,萨莉你要骂就骂我好了,别怪小缘,她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
“是啊是啊,萨莉姐别生气。”
所有人都向着戚缘,萨莉又有什么办法?她叹了口气,还是认命去做牛做马,跟节目组沟通,让他们好好做后期,该删的删该剪的剪,别为了热度跟华瑞作对。
第 47 章
录完《你追我逃》就到了戚缘生日,她给自己放了几天假,没打算大张旗鼓的过,而且随着生日的到来,戚缘情绪不是很好。
从妈妈去世过后,她就不爱过生日了,所以在生日前一天,戚缘没跟任何人说,自己拎了个小行李箱搭飞机回了洛城。
拿出钥匙打开家门,迎接她的是温暖而明亮的灯光,以及空气中传来的饭菜的香味,恍惚中戚缘甚至开始期待下一秒妈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但逝去的人永远不会再回来,就算活着的人再难过、再思念,也要学会抚平伤痛。
“小缘,你回来了?”
出现在戚缘面前的是穿着围裙的辛圣一,他眉目如画,笑容温柔,手里还拿着锅铲,“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怎么不让我去接你?”
戚缘把行李箱往边上放,随手带上门:“做了什么好吃的?”
“都是你爱吃的,不过汤还没煲好。”
他煲的是莲藕排骨汤,没有用高压锅而是用的砂锅,这样煲出来的汤味道更醇厚鲜美,相对的也需要更长时间,原本辛圣一打算把汤先煲上,然后开车去机场出口等她,没想到她这么早就到了。
无论戚缘什么时候回来,家里都一尘不染,到处干干净净,花瓶里插着新鲜盛放的花,跟她离开洛城之前没区别。
辛圣一主动接过戚缘的外套,用手整理好后挂到衣架上,又从鞋柜里拿出她的拖鞋:“之前晒过了,我又重新刷了一遍,踩起来是不是软绵绵的?”
戚缘的拖鞋还是她两年前买的,鞋头是两只毛茸茸的小狗,垂着长耳朵,走的时候虽然是干净的放起来,但过了这么久没穿肯定有味,辛圣一担心她哪天突然回来,就趁着天气好刷完晾干,结果她真的回来了。
“电影我看啦,你演得真好,大家都很认可你的演技呢。”
辛圣一笑着说,“你不知道,当初教我们的老师很多都还在岗位上没退休,非要我帮他们要签名,学生们知道了也想要,现在认识你的人可多了,你回家的路上被人认出来没?”
“我戴着口罩跟帽子,谁认得出来?”
两人一问一答,辛圣一转身进厨房看他的汤,“小缘你饿了没?”
“还好,我在飞机上吃了点。”
“那明天生日打算怎么过?我给你烤个蛋糕?你想吃什么口味的?或者叫上以前的同学出来聚聚?”
戚缘拉开餐桌旁的椅子坐下:“不用了,我明天要去墓地,不想办生日宴。”
辛圣一手头动作顿了下,回头看向戚缘,发现她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想想上一次她生日时的热闹,再对比现在,明明认识她的人、喜欢她的人越来越多,可对小缘来说,所有人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一个妈妈。
他走到戚缘身边坐下,轻轻把手放到戚缘背上:“戚姨临终前跟你说的话,你都忘接了吗?”
戚缘闷闷地说:“没有。”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妈妈要她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怎么快乐怎么来,最好快点从悲伤中走出来,可以想妈妈,但不可以再哭鼻子。
戚缘怎么做得到呢?
“那我明天可要跟戚姨告状,说小缘不懂事了啊,每天愁眉苦脸连笑容都没有,还偷偷跑回来连工作都不要了。”
戚缘问他:“你是不是皮痒?”
辛圣一笑着两手包住她的拳头,“这样就好多了嘛。”
他的掌心是温热的,可能是刚才碰过水的缘故,微微有点湿润,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的干净又整齐。
“我饿了,快去盛饭。”
她踢了踢青年的小腿,辛圣一依依不舍地松开她的手,“汤还没好呢,先喝点别的吧?”
他从冰箱里取出橙子火龙果还有酸奶,给她做了一杯火龙果酸奶,然后把菜盛出来,又打开客厅的电视——以前也这样,母女俩在吃饭的时候喜欢开电视,不一定会看,但必须得有这个声音,烟火气十足。
吃完饭莲藕排骨汤才煲好,辛圣一给戚缘盛了一小碗,她喝了一口,感觉他的手艺变的更好了,便随口夸了一句,辛圣一眼睛一亮:“真的吗?我还学了好多种其他的汤,明天再煲给你喝。”
戚缘伸手弹了他的脑门一下:“我去洗澡,你一会回去吗?”
他就住对面,辛圣一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试探着问:“不回行吗?”
戚缘眯起眼睛:“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不会也在我家住的吧?”
吓得辛圣一连忙解释:“绝对没有!你没说,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戚缘满意地点点头:“那你今晚睡客房吧。”
被允许留下,辛圣一高兴坏了,戚缘去洗澡,他收拾碗筷,顺便把厨余垃圾整理好放到门外,准备明天早上拿去丢,其实明天他有课,但小缘的生日比较特殊,这一天无论她回不回来,辛圣一都会请假待在家里等她。
去年她就没有回来,辛圣一做了一桌子的菜,直到午夜12点过去,也没能等到她。
哪怕戚缘走得很干脆,丢下一句分手连解释都没有,一走就是一年,辛圣一也一直认为她会回来,她只是短时间内没有调整好,等她想明白了,就一定会回来,因为这里是她的家。
而今年,她果然回来了。
他相信她以后也会回来。
戚缘的行李箱什么的都放在外面,手机直接搁在玄关的柜子上,这是她家又不是酒店,她的东西全都在,根本不缺日常用品,所以手机响起时,辛圣一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他洗了点葡萄,本来想喊小缘出来接电话,但她在洗澡呢。
“……怎么是你?”
商榷一下就听出来接电话的人是谁了,“小缘呢?她的手机怎么在你这?”
“小缘回家了,她在……”
辛圣一本来想说她在洗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不能给小缘添麻烦,商榷有钱有势,他就算想膈应对付也得看场合,“她刚才回房去了,手机没有拿。怎么,小缘回家的事情没有跟商先生说吗?”
商榷抿着薄唇,去年戚缘的生日,他们那会儿还没确立恋爱关系,仍然是他单方面追求中,原本趁着她生日,他是想表白再给她一个惊喜的,结果戚缘全天关机,连电话都不接。
因着去年的遗憾,今年商榷不仅准备了鲜花蛋糕跟礼物,还提前包了游乐场,结果明天就是她生日,晚上她说都不说一声,家也不回。
“商先生也别怪小缘,每年生日她都是跟戚姨一起过的,生日对她来说是很特别的一天,请你多体谅一下她吧。”
商榷道:“小缘是我的老婆,我当然会体谅她,这不用你来教我。”
“谁的电话?”
看到穿着睡裙出卧室的戚缘,辛圣一呼吸微微一窒,有点不大敢看,便微微低着头:“是商先生的。”
戚缘接过手机:“怎么了?……哦,我想回就回了呀,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商榷顿了一下,才低声说,“小缘,我可以陪你一起回去的,我不想让你一个人。”
“没关系,我后天就回去了,不用担心。”
商榷试探着说:“那我现在过去?”
戚缘觉得他好烦,“没必要,我又不是小孩子,成年人了,去哪儿还得给你报备不成?你怎么不把我拴裤腰带上了?商榷,我最烦别人想管我。”
听她语气不高兴,商榷赶紧解释:“小缘,我不是想管着你,我是……”
“行了别说了,我刚下飞机没多久,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先挂了,有事等我回去再说。”
说完直接把电话一挂,瞥了辛圣一一眼:“你好像很高兴?”
辛圣一握拳抬手,放置唇边轻轻一咳:“没有。”
戚缘没好气地拿着手机转身,辛圣一假装乖巧温顺,笑容却掩饰不住,他的确是很高兴啦,他怎么能不高兴?
“小缘,我洗了葡萄,你要不要吃?”
戚缘头都没抬:“你送进来。”
辛圣一乖乖端起水果篮跟在她身后,戚缘的被子他每周都会晒,所以躺上去甚至还残留着阳光的味道,暖洋洋的舒服极了,她睡觉不喜欢开大灯,房间里就点着昏黄的床头灯,辛圣一把葡萄放到她床头,又放了个小碟子,是给她吐葡萄皮的,“我去洗澡了,你有什么事叫我一声就行。”
戚缘随手拿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她晚饭吃了八分饱,肚子还有空余,说实话,虽然在首都她名下有了好几栋房子,别墅平层公寓都有,但哪一个都没有这个房间让她感觉舒适,只可惜妈妈不在之后,住哪里对戚缘来说都无所谓了。
有妈妈在的地方才是家,而这个房子,因为住得最久,才最让戚缘留恋,辛圣一猜得没错,她确实无法割舍,也不会抛弃,洛城就是她的根,和妈妈共同生活的二十年就是她最不舍得的回忆。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辛圣一敲她房门。
“进。”
他穿着睡衣,黑发柔软而温顺,带着点点水汽,正用漆黑又明亮的眼睛凝视着她。“小缘……”
戚缘把手机反过来,手心压在上头:“干什么?”
眉眼如画气质优雅的青年一点点蹭过来,在她床边坐下,“我想你了。”
语气又柔又嗲,戚缘很了解他,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他眉心:“我们已经分手了,而且我还结婚了,你不会是想引诱我犯错误吧?”
辛圣一悄悄握住她的手,先试探着看她一眼,见她说这话时,语气虽严肃,表情却很随意,不由得大为振奋,“那我能引诱成功吗?”
戚缘长长叹了口气:“这不得看你表现吗?我怎么会知道呢?不过你懂得,我这人挺有道德感,而且偶像包袱也挺重。”
他捧着她的手讨好道:“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你也挣扎过,你也不愿意。”
他先是亲了亲戚缘的手背,然后在她含笑且戏谑的目光中,掀起了她身上的薄被。
戚缘的手机响了一声,是商榷发来的消息,他知道她烦了,不敢再打电话,就发微信道歉,戚缘抬手摁住被子里的那个脑袋,抓着他浓密的黑发引导他取悦自己,一边微微眯眼,随意回了个表情。
商榷见她肯回消息,心里大石头才落了地,他把老婆的枕头抱在怀里,幻想着她现在在做什么,心中充满对她的思念,完全不知道戚缘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只是敷衍,连个句号都懒得打。
甚至于她还能一边跟他发消息,听他的语音,一边漫不经心地捏着另一个男人的耳朵,扯着他的头发。
约莫半个小时后,辛圣一从被子里钻出来,眼睛闪闪发亮,俊美的脸闷得泛红却尽是讨好与喜悦。
他舔了舔漂亮的嘴唇,像温小狗看着主人一样盯着戚缘,等待她的赞许与表扬,戚缘难得眼神柔和了几分,对他的乖顺很满意,抬手勾了勾他的下巴,笑容也深了几分。
可惜即便如此,辛圣一也没有资格留在她床上过夜,不用戚缘说他就懂,他也不像商榷总想赖在她身边,而是乖乖起身,懂事地说:“明天早上我叫你。”
走的时候背影还是很好看很有气质,就是姿势略略有点僵硬,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戚缘不关心这个,他是不是难以纾解、怎么纾解,她从来不在乎,她向来只管自己。
不知道蓝眼睛小鹿有没有好好完成她交代的任务呢?如果让她失望的话,她可就不想要他了,男人如果没有价值,那还不如一块硬纸板,至少硬纸板能卖去废品收购站。
她这样想着,翘起腿,眼神变得危险几分,任谁也不知道她究竟在谋算什么,想要摧毁什么,又想要得到什么。
妈妈说过,只要她快乐的活着,做什么都行,戚缘很确定自己现在的选择都出自本心,她不会因此痛苦也不会后悔,因为她有足够的自信不会输。
第 48 章
次日辛圣一的眼下出现了淡淡的黑眼圈,戚缘看着他笑而不语,反倒是他自己臊红了脸,低头不敢看她,两人买了花去到墓园,不用戚缘开口,辛圣一就说:“我在这里等你。”
他觉得小缘不会喜欢自己跟着一起过去,她一定更想跟戚姨独处。
戚缘冲他笑了笑,也没说什么,抱着花走上台阶,她的背影高挑修长,好看的过分,辛圣一痴痴地盯着,哪怕可以坐在车子里面等,他也还是选择站在墓园入口处,这样的话,等小缘出来,可以第一时间看见她。
戚缘抱着花慢慢走到母亲的墓前。
不是逢年过节或是什么重要日子,墓园人很少,放眼望去加上戚缘在内也不过三四个,她觉得自己有点胆小,都不敢回家,因为每回来一次,就要面对一次没有妈妈的事实,这倒是多亏了辛圣一,他每个月都会来扫墓。
墓碑是冰凉的,即便手指抚摸了好一会儿也不会像活人一样有温度,戚缘垂着眼眸,睫毛颤了颤,将花放在了墓碑旁边,她只脆弱这么片刻,等她站起身,她就又是那个无坚不摧的戚缘。
辛圣一原本以为她会待很久,没想到只过了半小时左右戚缘的身影便出现在视野,他立刻迎上去:“小缘?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不然呢?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妈妈绝对不会想我在她坟前吹一天的冷风,万一感冒怎么办?”
见她心情很好,神态也很轻松,辛圣一心里那块大石头才缓缓落地:“那我们去买材料,自己做蛋糕?”
戚缘啊了一声:“你是不是忘了,我不会啊。”
“很好玩的,你帮我打下手好不好?”
戚缘考虑了几秒钟,点头答应,辛圣一顿时掩不住喜悦,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跟小缘单独两个人相处了,但这是属于他的秘密,她越是为人所知,他越是要守口如瓶。
只要她还记得他,只要她眼里还看得到他,他就感到幸福。
戚缘家里也有烤箱,因为戚行云女士在世时,格外热爱做菜并且一直走在创新的道路上未曾停下,戚缘如此坚强的肠胃,就是经过这样千锤百炼而来。
不过与其说是让戚缘打下手,倒不如说她在捣乱,她特别讨厌做家务,尤其不喜欢做菜,买好的青菜她都不愿意摘,很烦手上沾泥沾水,天生就不爱进厨房。
但哪怕她故意把沾了奶油的手朝辛圣一脸上糊,他都笑得格外开心,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戚姨还在,他会进厨房帮忙做饭,小缘就爱来捣乱,戚姨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那时小缘跟他最最要好,辛圣一甚至一度以为那会是永恒。
戚缘的生日,打电话的发短信的各种各样的祝福全都来了,她谁都不想搭理,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以前戚缘觉得过生日很幸福,但自从妈妈去世,她不再感到幸福,因为她出生的这一天是妈妈受尽苦痛的一天,她不想再庆祝了,除非妈妈还能回到她身边。
“小缘,我……”
辛圣一欲言又止,他有很多缠绕在心里很久的问题想问,但戚缘真的到了他面前,他却又问不出口了。
戚缘吃了口蛋糕:“嗯?”
“你……你下次回来之前,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啊。”
话题转得很生硬,戚缘一听就知道他想问的不是这个,“可以。”
辛圣一便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吃,他做得蛋糕只有六寸,两个人就能吃完,戚缘说:“拿趣÷阁来。”
“啊?”
“不是同事学生要签名?拿趣÷阁来,我给你签。”
辛圣一心里顿时如吃了蜜一般甜,他万万没想到小缘会把自己说过的这种小事记在心上,连忙摇头:“那多累啊,还是不了,给他们签名干什么?”
“让你拿就拿,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辛圣一忸怩半晌,回家拿了一沓明信片出来,全是他自己印的戚缘的剧照,等到电影正式上线网络,戚缘觉得这人可能会一帧一帧的截她的图。
她忍不住问:“你这是印了多少?”
她随手一拿,感觉少说几十张。
辛圣一小声道:“也没多少吧。”
戚缘眼睛一眯,他马上如实回答:“每一张都印了一百份。”
戚缘突然很好奇他家里现在什么样,反正住对门,她直接把手上的明信片放下朝门口走,顺手拿了钥匙开了对面的门,辛圣一爱干净,家里一尘不染,客厅之类的地方看着都挺正常,跟以前没什么区别,但卧室就不一样了,墙上贴着戚缘的电影海报,床上放着同款抱枕,书房里甚至腾出了一个新的书架,放着各种电影周边。
辛圣一紧张到脚趾抓地,生怕被当成变态,他试图解释:“我……”
出乎意料的是戚缘并没有生气,更没把他当成变态,而是笑吟吟地问他:“就这么喜欢我?”
闻言,青年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嗯?”
“可以说喜欢你吗?不会给你带来困扰吗?我……我都没有跟人说起过,真的,小缘——”辛圣一急急忙忙解释,“我们的事情,从来没跟人说过,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用来攻击你的武器,我发誓!”
戚缘朝他招了招手,辛圣一慢慢靠过来,主动低下头,像从前那样温顺地靠在她掌心,“我知道的,圣一,你做得很好,我很高兴。”
辛圣一心下激动又甜蜜,这一刻,哪怕戚缘让他去死,他也眼睛不眨一下。
“这两年辛苦你了,你不会怪我吧?一声不吭就走,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不生气的,我很高兴的!”他小声又快速地说,“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我知道肯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你才会走,我一点都不生气,我一直都有在反省!”
“我、我确实是没法跟商榷那样的人比,我这辈子也不能像他那样有钱有势,但我也能为你做事!我可以帮你看着房子,可以等你回来,我、我还可以……”
他话没说完,黑眸微微瞠大,整个人透出一种异样的呆,因为小缘亲了他。
不管过去多少次,只要她靠近,他就心跳如雷,失去理智,无法自控。
像是第一次牵手,他的掌心微微潮湿,发慌到身体轻轻颤抖,手指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变得僵硬,可他却一点都不敢动,怕她意识到他的紧张,怕她把手抽走。
像骤雨如注、大雪倾颓,千山鸟飞绝,只有她的呼吸清晰可闻,只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胸腔,世间万物都模糊不清,惟独小缘是唯一的色彩。
她就是照亮他生命的太阳,他不是那些连头都不敢抬,害怕被融化的胆小鬼,他是用蜡和羽毛制作双翼的伊卡洛斯。拼命向着太阳飞去,哪怕翅膀上的蜡彻底融化,羽翼被灼热的阳光烧成灰烬,整个人坠入海底,彻底陨落,也要奋不顾身朝她奔去。
没有她他就不能呼吸,不能生存,没有意义。
辛圣一父母在他幼时离婚,各自组建家庭,他跟着爷爷生活。幼时的辛圣一因为长得好看,又不像其他男孩子野蛮顽劣,常常受人针对,他也习惯了默默忍耐,因为即便告诉爷爷,爷爷也只会问他:为什么人家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
告诉老师也没用,老师会强制让小朋友们握手就当作冰释前嫌,但哪怕是四五岁的小男孩,也有着天真的恶毒,辛圣一不喜欢他们。
后来班里来了个名叫小缘的小女孩,漂亮又可爱,小男孩们像欺负其他小女孩那样扯她的辫子掀她的裙子,可往往手刚伸出去便被小缘揍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这时候他们会哭了,老师们也会叫家长了,而小缘的妈妈来到幼儿园后,只会哈哈大笑夸女儿干得漂亮。
从此小缘正式成为幼儿园一霸,有她在,再也没有小男孩敢欺负人,小圣一好喜欢小小缘!
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每天安安静静自己待着的小圣一主动向小缘示好,黏在她身后当跟屁虫,陪她踢球陪她翻花绳陪她跳皮筋……只要是小缘喜欢的,小圣一就喜欢,小缘讨厌的,小圣一也讨厌。
后来爷爷去世,他不愿意跟已经另外成家的父亲生活,也是小缘留住他,他才能一直一直跟小缘在一起。
如果没有小缘,辛圣一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会糟糕成什么样,别人说什么他都不想听,他就是愿意等她,就是愿意为她付出。
“小缘……”
辛圣一在看着戚缘时,眼睛总是格外明亮有神,跟他平日里的淡漠安静截然不同,他没什么爱好,更没野心,一心只想等戚缘回家,她就是打他骂他赶他走,他都不会恨她,只会惶恐于自己究竟是哪里没有做好,才让她失望又生气。
小缘愿意对他笑,这就是她的仁慈。
“要是我什么理由都没有,单纯不喜欢你了,感到厌倦所以想走,这样也没关系吗?”
辛圣一想都不想便点头:“没关系,只要你开心,不回来也没关系。”
戚缘笑了笑,吻他更深。
第 49 章
她回来待的时间不到两天又得走,这一回辛圣一已经可以很平静地给她送行,只有依依不舍的眼神能看出他根本不想她走。
戚缘潇洒地拎着行李箱转身,头也没回,只抬起另一只手冲辛圣一挥了挥,辛圣一始终站在原地,直到看见她进了登机口,又看见戚缘所搭的那班飞机从头顶飞过,这才有些失落地垂下了头。
他个子高长得又好看,难免有人上前搭讪想要个联系方式,辛圣一通通礼貌拒绝,开车回到家后,昨天感觉还很热闹有烟火气的家,一瞬间又变得冷冰冰起来。
下一次回来……会是在什么时候呢?
应该会很忙的吧?可能又要很久不能再见面了。
想到这里,辛圣一的眼圈竟微微泛红,他迅速眨了几下眼睛,打开戚缘卧室的房门,准备把她的被套枕套拆开洗一遍,这个四件套小缘很喜欢,下次她回家可以再继续用。
戚缘在飞机上享受了难得的独处时光,她确实是很忙,《青麓》最终没有定在贺岁档,而是提档到了一月底,今年是二月二十三过年,这样可以提前避开贺岁大片,投资方的决策戚缘能理解,毕竟电影都快杀青了直接换导演,大部分内容重拍,整个故事框架结构都被大改,确实是没有在贺岁档上的底气。
倒不如提档,说不定还能冲一冲,一月底二月初这几天上映的电影不多,《青麓》只要本身质量过硬,回本应该是不用担心的。
现在《青麓》剧组除却两个主演之外,就属戚缘热度最高,哪怕她的剧情只有五分钟。
萨莉跟她说一月底有个时尚杂志的慈善晚宴,人家特意给工作室发了邀请函问她去不去,戚缘当然不去,有本事就让所谓的时尚圈把她封杀,不然她决不会在零下七八度的天气里穿着露肩露胳膊或露腿的礼服去走红毯。
所以对她来说啊,什么软弱都是短暂的,再想妈妈,妈妈也不会回来,但她还有事情要做,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好,妈妈知道的话,就会很开心。
她决不会让她担心让她失望,会履行跟妈妈的约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去做自己想做的、觉得快乐的事。
在飞机上睡了一觉,戚缘精神很好,出乎意料的是来接她的不是葛娟,而是商榷,他还带了一大束包装精美的栀子花,看见戚缘时,眼神忐忑地迎上来。
好在她也没有生气的迹象,很自然地把行李箱交给他:“你怎么来了,今天不上班?”
“我问了萨莉,确定你到家的时间,所以提前来等了,小缘,你别生我气,我保证不再烦你了。”
两人都是大长腿,但显然商榷更焦急一些,迈着快速的步伐追在戚缘身后,一手抱花一手拎箱子,急急忙忙,两人走的VIP通道,同行的还有个流量男明星,外头一圈一圈围着接机的粉丝,热闹得很,吸引了许多路人的注意力。
首都机场就是这样,天天来往的明星数不胜数,在这接机送机的粉丝也多,不过戚缘没有,因为她的行程严格保密,根本不向粉丝透露。
喜欢她的话,去看她演的戏就好,没必要给她花钱,也没必要追行程送礼物。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回:“我看起来像是在生气的样子吗?”
商榷不敢说像,只能赔着小心,巴巴地说好话,“当然不像,小缘心胸宽广,怎么会跟我这样的男人一般见识呢?”
戚缘瞥了他一眼,笑了下,商榷立马打蛇随棍上,“以后都是你管我。”
“好男人还需要女人管吗?”
商榷:“我有很强的自我管理意识,绝对不用你操心。”
出了机场,商榷把车开过来,戚缘上车后,总算是对他的表现给予了一点肯定,问他:“昨天在家等我了吗?”
商榷难掩委屈:“我还给你做了一个水果蛋糕,可是已经不能吃了。”
不仅蛋糕不能吃了,准备好的一桌子菜也凉了,就连他买的玫瑰花都好像变得蔫蔫吧吧没有生气,原本他在花里藏了个首饰盒子,里面是他特地为她定做的钻石项链,希望送给她能讨她欢心。
指望戚缘感到愧疚绝无可能,他就想让她心疼一下自己,哪怕只是亲一口呢?
戚缘看都没看他,抬手就把商榷的脸推向一边:“好好开车,直接送我去工作室,然后你把我的行李箱带回家。”
商榷突然想到什么,警觉道:“你的衣服洗了吗?”
戚缘很无语:“你什么意思?”
他欲言又止的,因为戚缘自己不爱洗衣服,所以她的衣服基本都是送洗,她又有点怪癖,觉得机洗的内衣没有手洗的干净,婚后商榷包揽了她的内衣,她每天都要洗澡,每天都会换,那换下来的谁给她洗了?
不会是辛圣一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商榷毛都要炸了。
“我是说,你别自己洗,对手不好,带回家来我给你洗。”
戚缘白了他一眼:“我出门在外都是穿一次性的,你说什么呢?”
商榷这才老实,他其实好想开车直接载她回家,可是老婆吩咐了要去工作室,他哪里敢不送?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到了工作室附近,戚缘就让商榷把车停了,自己拿起小包开门走人,临走前捏了下他的脸,一路上闷闷不乐的商榷立马喜笑颜开:“下午我接你回家?”
“我给葛娟开工资的,当然是她送。”
就没见过这么想给人当司机的。
戚缘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刚才她下车后商榷降下车窗看她背影,一定得亲眼看着她走才放心,这下见她回来,不由问道:“是要跟我回家吗?”
“我是想跟你说,以后华瑞要是破产了,你没法养活自己了,我就聘你当我的私人司机,你觉得怎么样?有五险一金那种。”
商榷忍着笑:“好啊。”
他以为她是开玩笑,其实她是说认真的,商榷车技不错,挺适合当司机。
她过生日不在,本来想给她庆祝的大家都挺不习惯,所以一到工作室,戚缘还是得到了热烈欢迎,萨莉跟韩雅推着大蛋糕出来,搞得戚缘一脸无语:“你们这是在干嘛?”
“给你过生日啊!”韩雅很认真地说,“虽然昨天没能赶上趟,但今天再过也没关系嘛,放心,你是女明星,你别吃,这些我跟萨莉是按照工作室人头数定的,大家正好一人一块,也没你的份。”
戚缘:?
hello?到底是给谁过生日?
萨莉的生日跟戚缘就隔两天,早在两天前就过了,当时也是定了个超大的蛋糕,送进来的时候把戚缘都给看傻了。
在大家的起哄下,戚缘只好戴上很傻很丑的纸王冠,又点了几根蜡烛,萨莉让她许愿,戚缘想了想,还真十指交叉放在胸口许了三个愿望,萨莉问她:“许了什么愿望?”
“说出来会不灵的,不能说。”春柏连忙制止。
然后大家开始分蛋糕,韩雅说到做到,真的没有戚缘的份儿!
她很不高兴,拿了把小勺子,硬是从韩雅跟萨莉还有春柏小梅这四个人的蛋糕里分别挖走一口,萨莉忍不住说她:“这可是奶油……”
“少吃几口没关系的。”
戚缘不忌口,因为她吃得多,运动量也大,所以才能始终维持一个好状态,不过奶油这玩意儿还是少吃为妙。
她回家做了什么,没有人主动去问,戚缘妈妈两年前因病去世没有瞒着亲近的几个人,谁都不会去揭她的疮疤。
“对了,Trend的慈善晚会你真不去?”
萨莉问。
“不去。”
“我觉得还是去一下比较好,圈里甭管大牌还是流量,人家都去,Trend可是全球最知名的时尚杂志,多少女明星挤破头都想登封。不过他们卡女明星卡得非常严,到现在也就不到十个人登过吧?登封的大多都是超模,跟T搞好关系我觉得没坏处,以后也能在时尚圈混。”
这是韩雅的意见。
她自打加入工作室之后就恶补了许多娱乐圈的知识,本身她自己就是个富婆,要不是眼瞎看上凤凰男,现在还躺在钱上睡大觉,平日里用的也全是大牌,因而对时尚杂志如数家珍。
戚缘嘲讽道:“是啊,卡女明星卡得那么死,随便一个男明星都能上呢,甭管是谁,反正是流量就行,女明星有时候还得几个人拼一个封面,没作品没实力只有粉丝的男流量却能一人双封。”
说的全是大实话,T以卡女星出名,非影后视后国际知名度高的女星上不了,所以在时尚圈逼格很高,被誉为时尚杂志天花板,哪个女星上了,基本就表明她们在内娱占有一席之地且不可复制,但离谱就离谱在T卡女星,却不卡男星。
以女性读者为主体受众的时尚杂志,流量男明星想上如吃饭喝水般轻松随意,简直太好笑了。
女明星上男性杂志大多穿得性感清凉,男明星上女性杂志包的严严实实,半点看头都没有。
“小缘说得对。”小梅附议,“周平露褚虹,一个粉丝多一个有奖项,她俩都还被卡着呢,可那个叫宋景的,靠着女装博出位居然能上T,真的好low。”
春柏:“男明星高贵,女明星不配呗。”
“所以我不去。”戚缘没好气道,“好多地方都下雪了,零下十度的天气去慈善晚会走红毯,我怕老了得关节炎。”
冻都冻死了,所以戚缘决定建议张导在《青麓》首映发布会上跟女演员们集体穿羽绒服,保暖最重要。
“说得也是啊,T每年都办慈善晚会,虽然场内有空调,但场外红毯跟品牌采访那里完全没有,光是想想我已经感到冷了。”
春柏打了个寒颤,“小缘还是别去了,我妈说年轻时候身体好,受冻了没感觉,等老了毛病就全出来了。”
戚缘点头道:“可以吗萨莉?我不去呗?”
萨莉很无奈:“行行行,不去不去,以后等他们来请你好吧?”
戚缘瞬间端起架子:“来请我也不一定去。”
众人哄笑成一团,但谁也没有打击戚缘的自信,因为所有人都对她抱有一种说不出的信任——这话在别人说,可能是吹牛口嗨,但如果是戚缘说,那么她一定能做到。
因为她是戚缘啊。
第 50 章
Trend的慈善晚宴,果然是一众明星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就这种温度还得保持仪态,于是跟这个大牌云集的慈善晚宴相比,《青麓》电影首映发布会上,无论男女老少全员羽绒服包裹的密不透风的场景就显得分外接地气,且好笑。
一般情况下电影的首映发布会跟走红毯差不到哪儿去,女一女二争妍斗艳的情况不要太多,所以穿羽绒服的剧组不多见,还真别说,穿上羽绒服包成粽子后,那是一点都不冷了,大家坐在一起也能说说掏心窝子的话,就连主持人最后都坐下了,场面特像朴实的大妈大爷们围着火堆唠嗑,时不时造点零嘴,无比和谐。
女一周平露、男一申桥两人在电影重新拍摄期间,对于张丽文的水平有了新认知,他俩很有信心,哪怕《青麓》大换血,最后的成品指定比危永春在时好,后期制作时呢,张丽文也有很认真地询问两位主演的意见,并且给他们看过概念片,所以俩人就想啊,这海报、这高级审美、这配色这光影运用,预告片随便一暂停都精美绝伦,结果出圈的是他们的羽绒服?!
根据以往的经验,周平露的粉丝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控评模板,主要是担心现在势头正热的戚缘会“艳压”自家姐姐,但跟资源咖撕是很不理智的行为,周平露正在转型的紧要关头,得罪戚缘等于得罪华瑞,更何况戚缘粉丝也不少,因此控评模板大多都是“两个都很美”“谢谢各有各的美不比较”一类的话。
心惊胆战等到首映发布会直播,结果这一点开链接进去,人都傻了!
那个笑得跟个二哈一样,穿着厚厚的黑色大羽绒服从脖子盖到脚的女人是谁啊?不会是她们家美貌演技都不缺的姐姐吧?!
周平露那是真的无比轻松,不用穿高跟鞋不用做好几个小时的造型,最关键的是不用露胳膊露腿,暖和!
整个剧组无论导演编剧还是演员,全员羽绒服闲话唠家常,这种首映发布会还真头一回见,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光是穿羽绒服扎丸子头,周平露跟戚缘双双美出圈,两人坐在一起,周平露哈哈大笑时还会把头枕在戚缘肩膀上,根本没有粉丝想象中的针锋相对勾心斗角。
另外让观众们感觉不可思议的就是导演张丽文,她岁数不小,不再风华正茂,眼角与嘴角淡淡的纹路都说明着她的年纪,再联想到她年轻时才华那样惊人,轻而易举便拿下国际大奖,对比之后二十年的默默无闻,多么令人唏嘘啊!
然而她没有丝毫自卑或是畏缩,怎么说呢,她的模样超乎网友们的想象,很坦然很平和,没有因为过去的荣耀而骄傲,也不曾因二十年的卑微而沉寂,仍旧坚韧、沉稳,透着美丽。
这美丽不是来自于肤浅的外貌,而是没有一蹶不振仍旧顽强挺立的灵魂。
电影主题曲《问侠》广受好评,随后释放出的先导预告片和正式预告片都得到了极高的评价,有个影视博主的评论一针见血:看光影及空镜就能感受到张丽文版《青麓》的高级之处,至于剧情,因为电影还未上映暂时不评价,但危永春的电影什么时候有过能够自圆其说的剧情?
简而言之,张丽文跟危永春拍电影的区别,就像是李逵跟李鬼,本质上虽然都是电影,但好吃跟能吃,高级跟山寨,那差别可大了去了。
危永春万万没想到自己又被拖出来鞭尸一遍,因为前段时间营销号大规模发他过去的情史,害得他被上光解约,他就一直想联系上穆董,可梁少渠会让他越级吗?
投资方们也不是傻的,危永春本身执导能力一般,靠着上光给资源,其他没有上光财大气粗的哪家敢要他去做导演?
所以自打被戚缘从《青麓》剧组踢出来,危永春直到现在都还待业在家。
当自己又一次被群嘲后,危永春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忍字头上一把刀,张丽文都这么多年没当过导演,不可能还有二十多年前的水平。现在这些网友把她夸得厉害,等《青麓》正式上映,他等着看张丽文怎么翻车!
为这,危永春特意等到了0点,等着看第一批影评人及观众的反馈。
他瞪着一双耷拉着眼皮的眼睛不肯入睡,男人的本质就是犯贱,他明明不想搭理张丽文,却又忍不住看了发布会全程直播,平心而论,张丽文跟他记忆中的模样不一样,和他想象中的模样也不一样。
离婚时她整个人都是崩溃的,危永春对她没有丝毫怜悯,只希望她能赶紧离开自己的生活,反正他有钱有名有靠山,想要什么女人不是勾勾手指头?披头散发的张丽文看着就跟个疯子一样,生了两个女儿的她容貌憔悴苍老,身材也走了形,根本勾不起他的兴趣。
二十多年过去了,她肯定老得不像样了吧?说不定头发都白了,眼袋跌到嘴角。
然而张丽文并没有。
她没有像危永春志得意满发福满身赘肉,也不像他眼神浑浊中庸无能,她比从前更加坚韧,对她来说,危永春就是个烂疮,割了扔了等他自己腐烂生臭即可。
这危永春怎么接受得了啊,他可以伤害前妻,逼前妻带两个女儿净身出户,二十余年一毛钱抚养费都不给,但前妻怎么能不为他伤感流泪,不对他念念不忘?
可能危导家里没有镜子,平日也不爱喝水吧。
时间步入0点,危永春继续瞪眼等评论,《青麓》全片170分钟,将近三个小时,这种武侠电影受众本来就低,谁会有兴趣去看啊!张丽文不就是因为不自信才提档到一月份的吧?看样子她自己也知道,要是等到贺岁档,根本竞争不过别的片子!
危永春在家里疯狂作法乞求《青麓》扑街,到时候他再跳出来批判一番,占领舆论高地!
主题曲出圈、预告片大受好评、宣发充足又怎么样?烂片就是烂片!别想堵住观众的嘴!
终于,在危导紧张焦急的等待下,第一篇影评横空出世,我们危导看了第一句就不想看了,是夸的,没意思。
往下拉,第二条是个短评,呵,“啊啊啊啊”叫什么叫,一看就是粉丝,不看。
第三篇是长评,第一场刚结束不到一小时就能写这么多字,绝对是张丽文早就买好的水军,不看!
一连刷了几十条,通通好评,甚至有个人的标题叫“点击就看将《青麓》化腐朽为神奇的最牛女导演!”
危永春恨恨地卡了口痰,骂了几句娘,全然忘了他自己的电影最爱找流量明星当主演来割粉丝韭菜,靠流量的粉丝给自己免费控评卡场冲票房,水军什么的那当然也得买,电影还没上映,各种类型的软文已经准备了几千条不一样的,奈何每次都会被广大群众撕下画皮——拍的好不好,观众最清楚,牛皮吹上天,反倒会暴露自己是头上不得台面的野驴。
危导睡不着了。
他像是有自虐倾向一般来来回回刷新影评,一会儿在微博刷一刷,一会儿在专业网站刷一刷,一会儿再去影音app刷一刷,好不容易叫他找着一条三星评价,正大喜过望,定睛一看,这位观众给三星的原因是:为什么不全部重拍?居然还保留着危永春拍的一些镜头,这是唯一的败趣÷阁!最后表白乌瑞霜,戚缘我爱你!
呵呵。
危永春点开对方的头像,发现是个女人,瞬间嘲讽心起,怪不得啊,原来是女人,女人看电影也就这么点水平了,这条差评没有看下去的必要。
但凡是明星,黑粉总是或多或少有那么些,戚缘戏份就五分钟,而且乌瑞霜这个角色极为亮眼,戏份少就意味着很难鸡蛋里挑骨头,周平露却不是,她黑粉还是挺多的,随着时间过去,危永春总算是截了不少三星两星一星的评价,拼老命凑了个九宫格发微博,还配了个微笑的表情。
然后#危永春连夜diss《青麓》#就上了热搜,他微博热评第一是:好心疼危导啊。
危永春心里一热,看,他还是有粉丝的嘛!
结果一点开,最赞也是这个评论人发的:拿着放大镜一条一条找差评肯定很不容易吧?这么晚了要爱护眼睛呀,最好戴个蒸汽眼罩再滴点眼药水,么么哒。
危永春一怒之下把对方删评拉黑送去做题,然而为时已晚,他跳脚的太厉害,热评段子手层出不穷,最后#危永春微博评论#也被送上热搜,公开处刑。
要不说男人就是不要脸,见势不妙,危永春立马删微博开始装死,《青麓》好评如潮,尤其是两位主演的粉丝,她们本来特别担心有戚缘在,要么抢戏,要么抢风头,然而事实上这三个演员很好的立住了属于自己的角色,乌瑞霜的确光芒万丈,可女主男主比起她毫不逊色!
一直苦于转型难的周平露,在《青麓》之后,可以说是彻底脱离了偶像派的标签,申桥同样受益匪浅,戚缘所饰演的乌瑞霜更是影片点睛之趣÷阁,到了影片结尾,男主抛弃一切决定随女主浪迹天涯,夕阳下两人两马并肩而行,背后一片大漠黄沙,真是浪漫与冒险并存,配合终于被放出来的第二首主题曲,令人拍案叫绝!
这就是拿过国际大奖的女导演的实力吗?!
危永春出来磕头吧!
磕头是不可能磕头的,危导正在装死,他以前的作品也被翻出来拿着跟《青麓》作对比,一时间各路影视博主up主都找到了热点,对比《青麓》再看危永春执导的那几部电影,实在是被吊打的难看至极。
《青麓》讲述了一个并不非常新颖的武侠故事,天下第一乌瑞霜死后留下剑谱,身为她后人的女主为了这本剑谱与男主结缘并一路相识相知到相爱,甚至爱情线在张丽文的版本中被淡化了许多,但观众就是能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吸引力,哪怕什么都没说,他们也是相爱的!
之前男女主定下是周平露跟申桥,俩人八竿子打不到一起,都被吐槽说cp感等于0,但电影播出后,同人大手们纷纷产粮,谁说这两人没有cp感?简直嗑死她们了!
张丽文并不执着于将美好打碎给观众看,她就是给了他们一个浪漫的结局。
危永春拍电影,除却特效足场面爽之外还有一个勉强的优点,那就是他能把女演员拍得很美,也常常有人评价他懂女人、会拍女人。
如果,大家没有看过《青麓》的话。
危永春会拍女人,拍得是她们美丽的脸、纤细的腰、修长的腿,拍得是她们眉宇间的妩媚身段上的妖娆以及吐舌舔唇的诱惑,打点擦边球场面搞得格外香艳,但除此之外,观众无法从他的女角色身上寻找到任何除了“美”之外的东西,她们的美似乎就是为男人准备的,不用深究,因为导演根本没赋予角色内涵。
可张丽文不一样,比起危永春,她才是真正会拍女人的导演,在她的镜头里,女人强大、狂妄、有着绝对的实力,张扬且自信,人格魅力十足。
她持剑的手,她衣服下结实健美的肌肉线条,她脂粉未施却明艳的面孔,饮酒时仰天的脖颈,风沙中回首的笑容……不需要穿得很少,不需要洗澡不需要跟男演员亲热,她就美得令人热血沸腾。
有血有肉有灵魂,好像乌瑞霜真的活着。
危永春万万没想到,《青麓》不仅没有扑街,甚至因为大家的口耳相传,观影人数激增!
《不存在的犯人》以小成本最终狂捞18亿票房,华瑞赚得盆满钵满,导演边城女一戚缘收获无数好评,而《青麓》势头更猛,首日破亿,第二天第三天单日破两亿,上映仅一周,票房已突破15亿大关,且上座率仍旧很好,排片量只增不减。
一部好电影,观众会自发掏腰包进电影院,而且张丽文除却在人文戏外,武戏拍得也吊打危永春,这么地说吧,危永春在导演这一职业上,没有任何一项专业水平能超过张丽文,只能说二十多年前的张丽文是菩萨转世,否则危永春到现在都得吃她的软饭。
有营销号接到匿名爆料,爆料人据说跟危永春同小区,《青麓》破15亿那天晚上,电影官博放出贺图与两首主题曲供影迷免费下载试听后,他听到救护车的声音,靠窗边一看,救护车停在了危永春家门口。
好像也是,自打《青麓》首日破亿,票房一路长虹,危永春就破罐子破摔开始不做人,天天在微博上口嗨,反正现在他也不是上光的人,也没人找他拍电影,满肚子气尽数撒在张丽文身上。
你问他为啥不骂戚缘?
他不敢啊!
先不说戚缘的粉丝跟华瑞,就是周平露跟申桥的粉丝都能把他冲的亲爹不认!
柿子挑软的捏,当年结婚后他不就是用这一招pua张丽文,打击她的自信心、贬低她的能力,让她心甘情愿在家里当家庭主妇,把所有资源交给他?
然而张丽文根本连个眼神都不给,她的律师函还没发呢,危永春就自己把自己气进医院了,只能说一句贱货自有天收。
戚缘正在工作室里缠着萨莉,双手搂着人家腰不让走,萨莉个头没她高力气没她大根本拽不动,快要被气死了!
韩雅春柏小梅一个个笑成傻子,因为萨莉真的很正经也很容易生气,可能是身为主管的缘故,她很烦员工做事不认真,而在工作室里,最不认真最不着调的那位非戚缘莫属。
“我数三个数戚缘,你要是再不松手,我真的生气了!”
戚缘继续耍赖:“是你说话不算话。”
“我怎么说话不算话了?”萨莉怒道,“咱们当初怎么说的?你单人扛票房过20亿我就跳槽,你过了吗?一部是18亿,一部不是主演,咱俩到底谁在耍赖?”
戚缘一直心心念念着萨莉的工作合同,她狡辩道:“张导是我找的,四舍五入《青麓》不就算是我的功劳吗?”
萨莉笑话她:“还你的功劳呢,你又没投资,华瑞赚了钱还能砸在你身上,上光也投了,人家赚了钱,你看着难受不?”
戚缘理直气壮:“说不定上光赚的钱以后也砸我身上!”
韩雅听了,默默用牙签叉起一块切好的桃子喂给她。
萨莉被她磨得受不了了,好言好语道:“宝贝,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真的还有工作要做。”
戚缘心不甘情不愿松开她,萨莉一回头,看见她那张失落的脸,顿时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看看你办公桌最下面的文件袋。”
春柏直奔戚缘办公室,半晌发出一声尖叫:“小缘!”
她抓着文件袋飞奔出来,展示给萨莉看:“快看,是新的工作合同!萨莉姐从华瑞辞职了!”
现在工作室还没有hr,很多琐事都是萨莉跟韩雅在办,最可怜的就是韩雅,不仅积蓄被掏空,还得给戚缘卖力气,最可气的是她自己明知道什么情况还乐在其中。
萨莉工作能力极强,堪称整个工作室的大家长,她看似强硬,其实是个心很软的人,在华瑞的时候就跟那些好摆架子的男主管不同,到了工作室,全是女性的工作环境只能用天堂来形容,戚缘给她开的年薪比在华瑞还高,工作量看似大,实则跟华瑞比少了许多,而且朝九晚五从不加班还有双休。
傻子才不跳槽呢!
唯一让萨莉意外的就是她辞职时,华瑞根本没有为难她,只是把合约甲方换了个人,这不得不让萨莉怀疑戚缘到底什么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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