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商景像百度作精指南一样,认真地搜索精神病伪装指南,什么躁郁症、人格分裂,认知障碍……好像有点难。
揣着一肚子崭新的知识,商景安然入睡。
翌日,贺绛开车带商景出门,上车前,商景谨慎地问了一句:”我们去哪?”
士可杀不可辱,贺绛要是敢带他去精神科,他跟他拼了。
贺绛:”什么记性,今天约了设计师,你忘了?”
商景:”哦,没忘。”
他这两天还特地晨跑五公里,让自己的胳膊腿的肌肉线条更好看一些。
贺绛带商景去一家婚服设计工作室,展厅里挂着许多现成的婚服,古今中外都有。
”这些是非卖品。”贺绛道,”是林师傅以前的设计,原件在新人那里,这里只展示部分复刻品。”
贺绛问道:”你喜欢传统的,还是现代西装?迎亲和仪式一般需要两套。拍结婚照时想要几套都行。”
商景把目光从半径一米的婚纱上挪下来,道:”赶时间,就两套吧。”
传统龙凤褂的”褂皇”需要刺绣覆盖表面百分之九十以上,耗时一年多,但新郎的刺绣不需要新娘那么密集,可以有大片留白,两个月时间足够。
林师傅是个四十多岁的女性,她并没有上前询问他们的爱好,而是让俩人先逛逛,自己在一旁静静观察他们交谈时的气场,思考适合他们的设计。
婚服最重要的是要体现琴瑟和鸣的感觉,难得接到两位顶级颜值的夫夫,如果婚服照曝光,必将给她的工作室带来一波剧烈的流量上涨。
龙凤褂一向用来体现新娘的典雅柔美,媒体大夸新娘惊艳时,新郎的婚服设计往往被忽略。
但谁说龙凤褂只能男女搭配呢?
这不,她这边来了一对最好的招牌。
她这边有了灵感,从兜里掏出一卷皮尺,”二位稍等,我量一下尺寸。”
贺绛挑眉:”不介意我代劳吧?”
林师傅会意一笑:”请,右转有隔间。”
贺绛把商景拉进隔间,借职务之便,正义凛然道:”把衣服脱了。”
商景有点懵:”你怎么不脱?”
贺绛:”那一起?”
商景脸上开始冒热气:”不行,你找师傅过来。”
贺绛把皮尺挂在手腕上,按住商景,慢慢地解他的外套扣子:”我老婆能给别人看?”
商景握住贺绛的手:”那我自己来。”
这人怎么回事啊,多么正常的一件事,搞得他们马上要在人家隔间进行一些限制级行为。
商景脱了外套,稍稍掀起套头毛衣,露出小腹:”腰围是不是这里?”
贺绛拿着拿着皮尺,双手绕过他的腰,认真地量了尺寸。
商景咬着唇,心想贺绛的小拇指不够灵活啊,怎么老是碰到他的腰?
贺绛假装正人君子:”好了,下一个。”
下一句话又暴露了他的本性:”今天穿的是加绒的牛仔裤吧?脱了才比较准。”
商景不干:”你到时候估摸着减去一厘米就好了。”
贺绛:”你不想穿最合身的婚服结婚吗?”
商景眼神闪了下,支支吾吾道:”想,但是……”
贺绛:”但是什么,我就是一个工具人。”
商景红着脸瞪他:”你得保证不摸我那里。”
上次……上次贺绛的行为太恶劣了,不仅掐,还捏了好几下。
都留下作案指印了好么?
这力度可以列入家暴行为了!
没办婚礼前就敢摸他屁股,办了婚礼是不是还想上床?
贺绛举手发誓:”我保证。”
五分钟后,商景手忙脚乱地提起裤子,又家暴!臭渣男!
商景的脸颊红通通的,靠在隔间里冷静,都不敢出去,怕被林师傅误会他们在这里干了什么。
他看着脸不红气不喘的贺绛,鄙夷地想,这得多经常耍流氓才能这么淡定。
太惨了,他以前一定被狗男人天天欺负,挺翘的小屁股尤其遭殃。
他一定要加紧跑步,把屁股上的肉减掉!
贺绛:”你要给我量吗?”
商景翻白眼:”不。”
指不定又有什么幺蛾子,可能自己不矜持还诬赖是他勾引的。
贺绛:”行,工作室那里还有我上星期的身体数据,回头让他发过来。”
闹归闹,早上还有其他行程,贺绛也跟着商小狗冷静了一会儿,施施然走出隔间,和林师傅商定了大体样式后,招呼商小狗上车。
贺绛一边开车,一边观察路段,看见一家卖甜筒的小店,立马停了下来,给商景买了一直甜筒。
商景早就在婚纱店被搞得口干舌燥,看见冰淇淋高耸的甜筒,眼睛一亮,立即接过来舔一大口。
绵密冰凉的奶油丝滑地化在舌尖,和豪车宜人舒适的暖气绝配。
副驾驶座门开着,贺绛单手撑着车门,垂眸看着舔冰淇淋的商景,伸手抹了下他嘴角的一点奶油,斟酌着道:”华悦的治疗进度不明显,我们今天换一家医院看看,蒋闻推荐了二院,待会儿我们顺路进去做个检查,不痛不痒的,很简单。”
贺绛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猜测,温声细语地哄着商景小朋友。
商景倏地停住,舌尖舔了下嘴唇。
呵,一根甜筒就想骗他去精神科?当他是三岁小孩呢?
他没病为什么要去精神科?定义他有病,然后就可以对他为所欲为,理直气壮要求他改正,变成以前的样子了吗?
想得太美。
岑老师就不会因为庄衾开女号混群怀疑他有精神病。
凭什么他混群就要被怀疑啊?
失忆想不起来是他的错吗?脑科看不出来问题就一定要去精神科吗?
他只是失忆了又不是精神分裂。
贺绛该不会怀疑他有第二人格,所以永远想不起舔狗人格做过的事情吧?
商景把甜筒塞回给他,低头搜索了一下:”二院以精神专科闻名,不要以为我失忆了就没常识。”
贺绛没想到商景还有机灵的一回,解释道:”我不是觉得你……”
商景大声:”那我们不去,我不想□□神科开的药!我会觉得我有精神病!”
贺绛没想到商景反应如此激烈,心疼万分:”好好好,我们不去,是我脑子坏了。”
商景心里冷笑,不凶一点你还想糊弄我。
他可是要装疯卖傻的,要是去了医院,医生直接告诉贺绛没病,还怎么演下去?
不让贺绛见识一下”疯老婆”,他就整天不盼着他好。
商景手肘撑着车窗,眼睛斜睨着司机。
要怎么才能有震撼、吃惊、不可置信,同时自己又不受罪的效果呢?
疯疯癫癫手舞足蹈太考验精力和演技,类似的方法在影帝面前显然不够看,贺绛自己就演过疯子,肯定细细揣摩观察过这一类人。
得是贺绛陌生的领域。
商景想起婚纱店中央那个裙摆膨大得让新郎无处下脚的婚纱,心里浮现一个念头……
不行,这样太丢人了,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可是……还有比这更另辟蹊径的吗?
男人不狠,地位不稳。
商景狠下决心,一回家就找了一个同城发货的女装店,定了大波浪假发和黑色吊带裙。
在等待快递的两小时里,商景心情忐忑,无数次想着算了吧,为了坚定自己的决心,他打开便签,写了一篇两千字的渣男恶行记录,写完之后,萎靡的斗志又燃烧起来。
他突然有一个很棒的想法,打开电子邮件,把两千字复制上去,最后再加了一段话:”你已看完邮件全部内容,并承认自己做过这些事,请在婚礼前回复1。假如再犯,我将有权将邮件公诸大众。”
他真是个天才,这不狠狠拿捏了贺绛的把柄。
他承认自己现在对贺绛有点动心,如果贺绛连这样一份简单的邮件都不愿意承诺,那还办什么婚礼,直接离婚。
目前最紧要的事情是装疯,商景想了下,自己的脑子不太支持多线程对线贺绛,于是将邮件设定定时发送。
两小时后,同城闪送准时到达。
商景看着最大码的吊带裙,怂了。
下单时没敢仔细浏览页面,三百块就这点布料,太坑了吧。
他展开又合上,合上又展开,最后一咬牙,去浴室里穿了。
穿完他都没敢睁眼,直接从柜子里拖出一件大浴袍罩住,才感觉自己不是个小变态。
他拨弄着假发,半天都不知道怎么戴上,最后用小夹子把本身的额发别起来,才勉强戴好。
”咳咳……”商景对着镜子,把浴袍领口揪紧一些,觉得大波浪垂在胸前怪别扭的,又拿了根带子松松垮垮地扎起来。
他把门打开一条缝隙,看见贺绛从阳台进来,看样子像跟谁通过电话。
商景深吸一口气,拉开门,视死如归地冲出去,旁若无人地倒了一杯水。
贺绛刚刚跟蒋闻通完电话,对方的意见是,抗拒就不能强逼着去,本来就是捕风捉影的猜测,日常生活多观察就行。
一转头看见商小狗的样子,直接一愣。
因为倒水微微敞开的雪白浴袍,锁骨和黑色缎带隐隐约约,像雪和黑夜的一场私会。
这是他能在结婚前看的东西吗?
商景心里乐开花,太立竿见影了。
在贺绛震惊、无措、不可思议时,再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他假装的,让狗男人为自己无凭无据的猜测反省懊悔、不敢再犯,珍惜自己健康漂亮的老婆。
商景神气地挑眉,正要说出台词——今天去二院,是想找我吗?
够惊悚不?
他刚要张口,被影帝抢了先。
”我起反应了。”
商小狗:???
救命,怎么比他的台词还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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