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绛故意道:“你说哪个?”
商景默默地伸出手掌,把一次性内裤罩住,一点一点往被子里拖,即将成功的时候,被贺绛扣住了包装袋一角。
商景提了一口气,勇敢地和贺绛对视,怎么的!贺绛难道还能在医院就对分手三年的前男友下手吗?
病房门并没有关严,随时可能有人进来,商景着急道:“你快把它们收起来!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贺绛微微苦恼:“都是你让我买的。”
商景立即反驳:“我没有!”
贺绛压了压嘴角,忍俊不禁:“你忘了。”
商景可没忘,明明就是臭流氓自作主张,竟然还敢趁他失忆栽赃给他。
“我为什么要买这个?”
贺绛食指弹了内裤的包装袋:“用你的小脑袋推理一下,你需要内裤,我兜里正好有刚买的一次性内裤,说明是帮你买的,你不能认了一个,不认其他的吧?”
商景给说懵了,要不是他没失忆,可不就被贺绛忽悠了。
他忽然觉得装失忆是一步臭棋。
贺绛:“我总共才在分手时亲了你一次,这三年清清白白的,我买这东西干嘛?”
商景鼓了鼓脸颊,可恶啊,居然还要否认这段时间对他动手动脚的流氓行为。
商景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是处男啊!
之前缠着贺绛要小视频,还做春|梦诬赖贺绛……
一旦恢复记忆,知道他们以前总共只接过一次吻,商景的脸颊骤然红了。
怎么回事啊,贺绛这么纯情的吗?三年后怎么就变成老流氓了?
商景略过这个话题:“我出车祸后,又发生什么事了?”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贺绛,你最好别说什么让大家伙都尴尬的事情。
贺绛从善如流:“我在马路上捡到你,邀请你一起扮演同居情侣,上结婚之前的综艺捞钱。上完综艺你又搬出去住了,昨天住的地方遭遇了小偷,我又把你捡回来了。”
商景感到满意:“这样啊。”
病房门突然被敲响,商景土拨鼠似的一股脑把被面上的东西都扫到被窝里,正襟危坐。
贺绛:“进。”
庄衾推开门,欢喜道:“小景,你醒了!”
商景弯起眼睛:“小庄——”
他顿了顿:“庄衾!你就是电视上的那个大明星?”
庄衾一脸懵逼:“啊?”
贺绛解释道:“小景的记忆停在两个月之前,最近的还没想起来。”
庄衾吃惊:“你忘记我们的群和综艺了?”
商景果断抛弃好兄弟:“什么群?”
庄衾一愣,有点羡慕商景说失忆就失忆的本事,以后也不用尴尬了。
只有他还在为“杨钺未婚妻”究竟是谁的婆婆而抠出梦幻芭比城堡。
庄衾后面跟着傅医生,他掰着堂弟的脑袋检查了一下,“没什么问题,应激性屏蔽了部分记忆,接下来好好养,保持心情平稳,大脑慢慢过渡到舒缓状态,应该能想起来。”
傅亚看着商景:“也不认识我了?”
商景有些心虚:“我……”
傅亚简单介绍了自己的身份,“想不起没事,不要给自己压力,情况很好,证明你能恢复的。但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遇到小偷,别墅区的安保就这样?”
最后一句话,傅亚是对着贺绛说的,语气有些责怪和不满。
贺绛主动背锅:“抱歉,是我的错。”
他说得含糊,没澄清商景不是在别墅区遇到小偷。
商景打断傅亚的问责,抢先道:“对不起,因为一些事情,在国外的时候没有联系你们,让伯父担心了。”
他在替妈妈道歉,无论如何也不能编造伯父去世的消息啊。
傅亚道:“这不是你的问题,你不用道歉。今天可以出院,也可以留下观察,我爸约了这周末家庭聚餐,还是按照老规矩,不告诉他失忆的事?”
商景点头:“好。”
庄衾跟商景聊了两句,说自己要去片场拍戏了,下次再来看他。
两人加了新的微信,商景想了想,庄衾是他的好朋友,于是背着贺绛偷偷编辑信息:“我装的。”
“你放心,欠你的一万我没忘。”
诚信小狗,欠债必还。
庄衾:“……”
商景这一连串反应下来,贺绛最多给他的演技打五十分。
装失忆的可能性高达99。
病房里又剩下贺绛和商景两人。
商景:“你出去一下,我换裤子。”
贺绛:“都是男人,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怀疑商景身体特殊的时候,他已经看过了。
思及此,贺绛还是确认了一遍:“三年前,你说的有个大病,是失眠没错吧?”
商景:“对。”
贺绛放松地道:“那就好,之前我在你上一把手机里看见过一条信息,提示你生理期好久没来,加上你给我推荐的小说里有双性的,我就以为你——”
他适当停下,欣赏商小狗的表情。
“……”
还有这回事?追星族小姑娘手机里记录这个也不奇怪……
商景的表情变来变去,想死的心都有了。
究竟还有什么社死是他不知道的!
那他穿女装的时候,贺绛在想什么?
商景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虚弱道:“有这回事?你不会是趁机逗我吧?”
贺绛抄着手:“骗你干嘛?”
商景:“以你的智商,应该很难被一条提示误导吧?”
“确实。”贺绛淡淡道,“我当场就验证了。”
商景想起有一次他让贺绛帮忙拿个浴巾,结果被贺绛抓出来按在床上。
商景薄薄的脸皮快兜不住涌上来的热意,当初以为贺绛就是耍流氓,今时今日才知道,原来是……检查身体。
他宁愿是单纯被占便宜!
他以为装失忆是结束社死,结果发现是开启新的社死。他掀起被子把自己全部盖住,趴在床上逃避现实:“你出去,我要换裤子了。”
贺绛隔着被子拍了下,“我在外面等你。”
在医院的确要收敛一点,以后还要陪姑妈来这里复查,还要脸。
商景穿好裤子,把撕掉的包装袋扔到垃圾桶,然后看着剩下的安全套犯了难。
扔吧,要是被护士看见了,误会了怎么办。
小道八卦传到傅医生耳朵里,他还要不要做人了。
不扔吧,太烫手了。
贺绛从兜里掏出来的,根本没有袋子装。
拿出去被贺绛看见了又要捉弄他。
商景试图把它裹在羽绒服里,但他这件衣服款式漂亮流畅,没做口袋。
商景又想塞进裤子的口袋,口袋顿时鼓起来,很明显。
他想了想,蹲在垃圾桶边,把包装盒拆了,一小片一小片的分别塞到几个口袋里,羽绒服内侧有个小口袋,放四个。
均匀地分好之后,商景把包装盒撕成一片一片,洒在垃圾桶里,厂家都认不出来。
完事。
商景拍了拍手,出门找贺绛。
“先这样,挂了。”贺绛收起手机,转过身来,“在里面干什么了这么久?”
商景:“没干什么。”
贺绛指了指里间:“是不是还有东西没拿?”
买都买了,今天用不上,明天也可以用。
商景:“我扔垃圾桶了。”
贺绛表示遗憾:“你失忆了,暂时先住我那里,我们去搬东西。”
贺绛开车带商景去第一个出租屋拿东西,商景租在三环,环境比那个镇上的好一点。
“你要是还租破房子我会生气。”
商景让贺绛先躲着:“嘘,我先看看房子有没有人。”
他没钱只能合租,套房里住着四个人,其他三个都是上班族。
商景:“看,指纹识别锁,能是破房子吗?”
商景推门进去,房子里静悄悄,各个房间的门都紧闭着,但不排除里面有人睡觉。
“我们搬快一点。”
贺绛跟着商景来到一扇门前,一打开门,顿时心疼:“这么小怎么住?”
这间是暗室,单人床和小柜子占满了空间,缝隙里挤两个人就转不开身。
商景:“时间紧,能找到当天入住的不错了。”
越靠近市中心越贵,商景想见贺绛的,就不能住太远,空间和距离总得牺牲一个。
贺绛:“你坐着,我来收拾。”
商景的衣服和重要物品并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装满了。
许多生活用品来不及添置就失忆了,倒方便了搬家。
贺绛看着床底下劣质的拖鞋和十块钱的床单,深吸一口气,“商景,你老实告诉我,你带了多少钱回国。”
他们恋爱时,商景的家境很好,商小狗爱撒娇爱作妖,总是让他去做游戏里拉人头得皮肤的任务,但是也就一两次,他们的情侣装都是买的。
如果贺绛不打招呼给商景账号买皮肤,商景一定会给他充回来。
总而言之,商景不缺钱,以至于贺绛得知商景想卖药换钱时,都有些诧异,他那时觉得商景是因为失忆了忘记钱在哪了。
但今天看到出租屋的情况,商景是确确实实没钱。
商景挠了挠脸蛋:“啊这,两万块。”
贺绛:“没了?”
商景不自然道:“我毕业了当然要自己赚钱,总不能跟我妈再要钱吧?等我找到兼职就有钱了。”
贺绛:“兼职?还打算自己挣研究生学费?你伯父不是说,你妈妈答应他要好好栽培你?”
商景:“培养到本科就算完成任务了吧。哎呀,不要说这个了……”
总不能说他为了回国找贺绛,不要遗产了吧,再说,他也不全是为了贺绛,他从小就想回国。
贺绛可不好糊弄,狠心道:“说起来,你回国这么久,你妈妈有联系你吗?”
但凡发现儿子两个月联系不上,自己没空回国,也要拜托傅家人找一找吧?既然当初坚持要把儿子带出国,就应该好好对待。
商景鼻尖一酸,老实道:“没有。”
他说谎也没用,贺绛都知道。
贺绛抱住商景,蹭了蹭他的发心:“你们吵架了?”
商景把下巴靠在贺绛肩膀上,心里有一点点委屈:“她不让我回国,还想要混血孙女。我回来她就不理我了。”
贺绛心脏蓦地一疼,猜测道:“这两万是不是你自己赚的?”
从傅亚跟他说的三言两语中,贺绛就明白商女士是个不留后路的人。
如果当初她没有毫不留念地卖掉所有房产,按照如今s市房地产的增值情况,商景就是个小富二代了。
特别是那栋市中心的小楼,经济腾飞之前便宜卖了,现在买回来得花五千万。普通人再怎么打理资产,都不可能有这个增值速度。
商景爷爷分家的时候,因为小儿子是刑警,有些偏心地把小楼留给了傅蓬,给商景当保障。对此,大儿子傅荣并没有意见,商女士却总觉得傅荣要抢遗产,不让商景跟他接触。
如果商女士知道商景想回国,一定会千方百计阻止,甚至会显得没有“母子情分”。
商景道:“也没有怎么阻止,她就说不再给我钱了。”
这也挺正常的啊,哪有一边反抗父母一边啃老的。
贺绛啧了一声,商女士的资产在他面前不够看的,但该是商景的,为什么要留给那个同母异父的混血弟弟呢?
他不妨猜测,傅蓬一死,商女士很快再婚,说明两人间的感情很淡。
傅爸爸作为敏锐的刑警,不可能看不出商妈妈的心思,正常出任务前都会立遗嘱,何况是这么疼爱儿子的傅蓬呢?
但是跟妈妈打遗产官司未免太为难商景,贺绛打算先问问傅伯父的想法,最好能让商女士自己退回部分。
贺绛安慰老婆道:“综艺的片酬已经打到你卡上了,两千万。”
商景不好意思道:“我不能要,我转回给你……”
贺绛:“白纸黑字签的合同,你要是拒收,税务局得查我拆分合同了。”
贺绛轻笑:“你想送前男友坐牢?”
商景震惊:“这么严重?”
贺绛煞有介事:“嗯。”
商景想了想自己看过的工作室流水,语重心长道:“咱得遵纪守法。”
他不想守活寡。
贺绛:“好。”
贺绛提了商景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径直再去下一处地点。
狡兔三窟,他今天就得把商小狗的另外两个洞都端了,以后只能跟大灰狼睡一被窝。
“你把三环房东的联系方式给林琳,让她帮你退租。”
房东老伯看见商景,歉疚地道:“那两个小偷是多年的街坊了,那天打麻将趁我没注意偷了我的钥匙,才打开的琴房门……”
在路上,贺绛已经给商景补充了背景,让他顺利装失忆。
商景:“没钥匙也能撬门,不关叔叔的事,我刚才路上给你买了前后门的监控,下午会有师傅来安装。还有……”
商景不好意思道:“我要退租了。”
房东老伯看了看商景:“家里人找来了?小孩子不要离家出走,多让家人担心……没事就好,我把房租退你。”
“不用不用,算我违约。”商景一边摆手一边跳上台阶。
钢琴作为证据,还在警察局,结案了直接送到别墅。
商景便只剩下从“海关”领来的衣服。
他根本就没有往国内寄东西,衣服和钢琴哪来的可想而知。
他就是个笨蛋,海关大门还没进去,就被贺绛派人假装的工作人员带到了外面的物流点。
他如果去参观兵马俑,也一定是会被旅游大巴拉到假兵马俑景点还不自知的那批人吧。
贺绛不要脸地点评道:“你后来买的这些衣服不错。”
滴水不漏的演技,仿佛他没干过品牌拿货剪掉吊牌连夜干洗这些事。
商景看着不要脸的贺绛,偏偏装失忆没办法跟他算虚假包裹的账,也不知道贺绛哪里找来的钢琴,居然跟他在美国的那架一模一样。
明明只是出镜了一次,过了三年贺绛居然还记得。
有些人为了骗老婆,智商已经不能用常理衡量了。
商景有点后悔装失忆了。
商景把昨天刚整理出来的衣服又塞进红蓝塑料袋里。
贺绛欣然拿起被商小狗嫌弃的那盒内裤,拆开看了看,微微挑眉:“你喜欢这种?”
商景彻底后悔了。
呜,狗男人给他寄屁股蛋都包不住的内裤,现在还栽赃他尺度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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