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的中午显然没人会蹲守她一个透明小主播的直播间，明舟纠结了两秒，果断选择了先把今天糊弄过去。
她在观看人数为零的直播间里打上（主播今日嗓音不适，可能会很少出声）的提醒后，把之前等车时选好的电影加载到平台自带的直播观影小助手里，休息时假装在看电影，实际早就关掉了声音，去做其他事去了。
而明舟没有注意到的是，观看直播的人数在某个时刻悄悄地变成了一。
系统倒是发觉了，但那个一没多久就消失了，它认为大概是误点，也就没有告诉明舟。
店里的顾客从中午开始变多，尤其是下午，有不少附近的人来这里办公和休息。
一杯饮料或者一份下午茶就能获得贴心的服务和一下午的休息时间，对于有消费能力的成年人来说还是挺划算的。
来店里的有不少人是熟客，对于新来的店员明舟展现出了超乎意料的兴趣，大部分都选择了让明舟来送餐。
明舟虽然是第一次接触服务行业的工作，但知道做这行一定要热情，每次都应下，客人问些问题，不过分的也都尽量答了。
几次下来，明舟觉得自己脸都要笑僵了，连忙让系统帮忙看看：“我不会是在假笑吧？”
这些客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舟猜可能是见店里少见地来了新人，比较新奇，感觉从头到尾被叫来叫去的就只有她。
有别的姐姐见明舟忙不过来，替她送过去，客人还支出头来往明舟的方向望，确认她是真的没空，很遗憾似的叹气。
搞得明舟都不好意思歇下来。
在明舟看不到的地方，有朱媛关系比较熟络的客人，问她从哪儿招来这么个店员。
“谁见了都想逗一下。”客人打趣道。
特别是不笑还好，那一笑起来那股又腼腆又勾人的劲儿，配上身上那身行头。
“看着吧，待会儿肯定又有人要点名她了。”
正如那位客人说的，明舟一个下午基本就没歇过。
所以当她听到系统有些着急地告诉她，她被直播平台罚款了的时候，明舟先是愣了几秒，才从面前正准备接过的托盘里回过神。
“罚款？”
递餐给明舟的店员感受到明舟握着托盘的手抖了一下，以为她是累了，赶紧说：“差不多要到点了，明舟你去休息一会儿吧，这个我帮你送过去就是。”
“啊、哦。”还沉浸在自己突然被罚款的震惊里的明舟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赶忙对帮自己的店员姐姐说了谢谢，“那我去一下洗手间，马上就回来。”
明舟慢半拍的反应更让店员觉得她是累了，用怜惜的目光目送她去了洗手间，“快去吧，我会和客人好好解释的。”
明舟则没空想那么多，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罚款，两步冲到了洗手间关上门。
“什么罚款？我怎么不知道。”
“是飞狗那边的管理发过来的通知，宿主可以看看。”
明舟闻言，立刻掏出手机。
她是忙到中途想起来才关的直播，没去看其他的消息，而点进她的后台，映入眼帘的就是平台直接发过来的处罚通知，原因是在管理员随机查房时消极直播，跳过警告，直接判罚款一千，红牌警告一次，直播间禁播二十四小时。
“为什么啊？！”明舟震惊了。
禁播都还好，罚款一千真的不是要她的命吗？
明舟本就贫穷的生活这下更是雪上加霜。
哪怕罚款是月底清缴，现在连花一块钱都要心痛一下的明舟，看见消息的那一刻已经体会到了什么叫心如刀割。
也是这个时候，明舟才想起来点开微信，看见了群里那条公告。
……所以，就是因为这个什么领导检查，她就被罚了一千块？
明舟简直要窒息了。
原身和飞狗签的是最简单的那档合同，本身在平台上直播和发视频是不需要签约的，但要是想把观众送的礼物提现，就需要和飞狗签一个关于打赏分配收入方面的小协定，这个其实是不算主播合同的。
原身签的合同除了打赏能少分给平台一点以外，还有一些其他的优惠政策，特定时候需要听平台的安排等，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
可以说就算消极直播，也只是自己不上进而已，根本没违反平台的要求。
但偏偏就坏在，这次的检查正好符合合同里那条需要听平台安排的要求。
换句话说，明舟这款是罚定了。
一向放养这群观察期新主播的管理员还专门加了明舟的微信，非常严肃地批评了她消极直播的行为，并告诉她等她的禁播时间过了之后，明舟再直播，他会随时进去抽查。
言辞之间，很明显地透露出明舟这会是撞了枪口，性质挺严重，算是被杀鸡儆猴了。
明舟，明舟还能怎么办。
没看见消息是她自己的问题，只能面上乖乖答应，关掉微信之后，内心就像出门被鸟在头上拉了屎一样。
“到底是哪个领导那么闲，有事没事来检查。”
明舟忍了又忍，才没把那句“简直是脑子有病”说出口。
旧债未去新债又来，明舟的心情呈断崖式下跌。
哪怕她努力振作，周身的气息也还是带上了些许的沮丧。
朱媛看到明舟这样，以为她是太累了，拍了拍她的肩安慰她：“放心啦，只是第一天才会这样，后面客人们就习惯了。”
其实后面也会是一样。
只是朱媛没忍心告诉明舟，只暗自决定多给明舟加点工资。
因为晚上要带明舟去朋友那边，朱媛就提前关店，吃过晚饭就开车载着明舟过去了，路上跟明舟介绍那边的情况。
“我朋友开的是家娱乐会所，放心，做的都是正经生意。”
朱媛告诉明舟，她朋友开的会所在c市本地都很有名，地段占优，私密性高服务好，平常都是晚上开业，接待的都是有钱有权的老板和富二代们。
“在那儿工作需要注意的事情也很多，不过你去的岗位倒不存在这些……相比其他兼职时薪算是很高的了，你先去看看再做决定吧。”
会所在的地方是整个c市地段最好的商圈，离开业还有一段时间，但门前来来往往的，都是明舟叫不出名字但看上去就价格不菲的豪车。
门口站着一溜儿安保人员，时刻维持着秩序。
“c市现在旅游业发展得好，来玩的人多，这边经常有一堆的有钱少爷小姐来消费，人手就比较缺，外边这些车就是他们派人开来的,就怕来晚了车位都没了。”
朱媛见明舟在看门口的车，随口解释道。
不过会所这方面的规定也是看人的，那些时刻空着的车位，就是给某些贵宾预留着的。
朱媛来之前提前跟她朋友打了招呼，直接就带着明舟进去了。
会所里面很安静，来来往往的侍者都在做着自己的事，而朱媛显然对这里熟门熟路，许多人都认识她，一路上被问好了好几次。
两人在大厅旁边的办公室等了一会儿，朱媛的朋友就过来了。
“哟，真稀奇，今个儿某些人居然来得这么早，我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呢。”
来的少妇披着件薄薄的针织衫，保养得很好，但从眼角细微的纹路可以窥出她没有看上去那么年轻。
“这就是你带过来的人？长得真好，确定不是来应聘侍者的么。”
明舟此时换下了在店里的装束，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白t牛仔裤，看着活像是刚从学校下课出来找兼职的学生一样。
朱媛白了少妇一眼，“李倩，你可别小看明舟，人家干活可麻利了，刚来一天就被我店里那些客人叫来叫去，一直都没歇过呢，要不是你天天跟我嚎缺人，我可舍不得把人领过来。”
“瞧你这话说得，我不也是看这孩子脸嫩么。舟舟是吧，别紧张，我这儿现在确实有个位置差人，就是活可能不是那么轻松。”
李倩坐下，给明舟大致解释了下。
她开的这间会所有三层楼，包间很多，每回清洁工打扫完就得立马去下一间，垃圾不是很好收拾，需要有个人去跟着收一下，统一带到后门的垃圾车。
“您叫我明舟就好，没关系的，我都可以。”
垃圾清洁工都会提前收到清洁袋里，明舟只需要接到清扫完毕的消息就去回收。
跑来跑去确实比较累，这活因为需要在各个包间的走廊来回走，容易遇到客人，所以样貌也不能太磕碜，一直没招够人。
李倩见明舟应下得很快，也就爽快地定下了她。
“朱媛带过来的人，我还是很放心的。”
确定雇佣明舟后，李倩就叫来了后勤主管，带明舟过去熟悉下工作。
“会所有统一的制服，你得穿小号，时间从八点开业干到两点就行，后面会有人接班。”
明舟领到了工作服和一辆回收的推车，将清洁袋放进铺好大口袋的推车里，盖上盖子就好。
为了不冲撞到客人，推车容量不大，大概收拾几个包间明舟就得去后门一趟。
一晚上下来的确很忙。
“宿主真的没问题么。”
明舟觉得还行，毕竟她现在债多压身，李倩给出的时薪的确比外面其他兼职要高许多。
她这个情况，能不去工地搬砖就该偷着乐了。
晚上八点，会所准时开业。
明舟一开始不熟悉，遇上客人时有点慌，后面逐渐习惯越发熟练。
会所里每个包间都不太一样，大厅也有许多娱乐设施，还有乐队在上面演奏。
除开喜欢热闹的年轻客人，大多数客人都会选择包间。
明舟刚去完后门一趟，还没喘口气就又接到了清扫完的通知。
她任劳任怨地戴上口罩，推着车过去，却发现这次的包间在三楼。
三楼的包间不能预订，大多是被长期包下的私人包间，能来三楼的客人通常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总而言之，她一个也得罪不起。
明舟记得后勤主管说过的话，从电梯里出来时，连脚步都下意识放轻了些。
“3015……啊，在这里。”
明舟推着刚清洁完的小车过去。
“怎么门是关着的？”
一般清洁工打扫完都会把门虚掩着，清洁袋就靠里面在门边的位置。
“连门口的清洁灯也是黑的。”
明舟疑惑地踮起脚四处张望了下，奈何三楼比其他地方更安静，加上会所隔音好，就算贴着门也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明舟试探性地敲了敲门：“你好，请问里面有人吗。”
里面安安静静，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好，请问有人吗？”
明舟又试着敲了几次，都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她确定里面应该是没人，至于门为什么关着，大概是清洁工没注意关上了吧。
明舟放弃了，正好她也接到了别的包间清扫完毕的消息，便放下手，准备转身推着小推车离开。
先去把其他包间的清洁袋回收了，再去问问是怎么回事好了……
她还没来得及转过身，面前紧闭的包间门却忽然一下子向外打开。
“什——”
明舟没有预料到门会突然打开，闪躲不及，还被身后的推车绊了一下，旁边又没有物体能支撑，她眼前一晃，眼看就要向一旁倒去。
一只手及时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往前一带。
明舟则不受控制地撞进了某个怀中。
被撞的人闷哼一声，而她身后喧闹笑骂的声音随着门的打开，一下子全涌了出来。
这门的隔音，会不会有点太好了？
里边有这么多人，外面竟然一点儿也听不到。
那一瞬，划过明舟脑海里的第一想法便是这个。
“怎么了，浥轻，谁来敲的门？”
包间里有人喊着问道。
“没事，一点小意外。”
明舟听到揽着她的女人说道，声音里透着几分微醺的调笑。
“你们继续。”
“那你赶快回来啊，都等着你呢！”
这个姿势，隔着口罩，明舟似乎都闻到了从面前人身上传来的木调香水味，混杂着几分辛辣的酒气，还有薄薄的衣衫之下，温热的体温和心跳。
被腰间的手臂箍得有些难受，明舟下意识地挣了一下，却发现那只手臂收紧了些，像是在告诉她不要乱动一样。
揽住明舟的是个年轻的女人，金色微卷的长发顺着脖颈向下，发尾扫过明舟露在口罩外的耳廓，有些瘙痒。
明舟想说点什么，却猝不及防和一双海水般湛蓝的眼眸四目相对。
“看这衣服，你是这儿的服务生……谁让你过来的？”
对方低下头，凑到明舟的耳边。
微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侧，手指搭在腰上轻点，鼻尖若有若无地触碰到耳尖。
“看着好小。”
“把口罩摘下来，让我看看你成年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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