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马场在城外,而皇城之中有让内宫的贵人们平日里散心以及锻炼骑术的小型马场。
虽然说里面大多都是给内宫贵人们养的马匹,而住在宫外的皇族以及勋爵也是可以来的。所以,很多时候这里也就成了各贵族之间社交的场地。
马场内养着的马匹除了皇帝的御马之外,宫中其他贵人也有自己所属马匹。而李璟的马除了皇帝所赐的之外,还有几匹都是他人送来的。因为是要讨好长公主,自然送的都不是凡品。
“姑母,这真的要送我了?”李淼围着一匹刚一岁的枣红马,兴奋的说道。
李璟点了点头。“算是你八岁的生辰礼!还没来得及取名字,现在归你了,所以可是要好好想一想名字。”
“名字?”李淼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低下来的马首,马鼻头温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多碰了两下,却是引的马儿忍不住打了一个响鼻。
李淼吓的忙是往后跳了一步,李璟见了笑出了声。“胆子这么小,今天还是让刘玉带你好了。”
李淼有些失望的抓着马儿的缰绳,不愿意松手。
刘玉瞧着,拱手对李璟说道:“殿下,何不如让郡王殿下骑着自己的马儿,小的拉着马儿的缰绳即可。”
那些贵人们送给殿下的马儿性子都十分温和,而这个枣红马是里面性子最好的,不用担心会突然急躁。
对刘玉的话李璟自然是信任的,而且在看李淼那模样也实在是不想拒绝了,便点头允了。
平日里,李璟对其他的侄儿和宗族同龄的孩子都不怎么亲密,更不要说如今天这般会突然约在一起骑马。
所以,即便是他们知道李璟会来,也没有想到她会比他们先到一步。
而在看到场中,刘玉骑着马牵着李淼座下的马儿围着马场走着,李嘉显便是明白了,怕是他们这位姑母是为了李淼才会先来的。
在御书塾听到李嘉显的邀请的那些孩子也都是一同来了,见李璟在,立即前去行礼。
今天来马场的事,他们府里也都知道。在听闻前因后果之后,他们的父母都有交代,去了千万不要做多余的事情。能在长公主那里留一个好的印象那是运气,若是不能,也别因为那几个世子而得罪了长公主。
即便是日后储君之位终归是那几个皇子的,可眼前最受宠的可还是邵阳长公主殿下。谁会为了未来不确定的因素,来得罪眼前的贵人?
在做准备的那些人看着李璟所在的遮阳棚,一个宗室侯爷公子小声嘀咕着:“以前那个李淼即便是宫宴也都是被塞到最后面,让人瞧不见。现在却是能和长公主坐在一起,天上地下谁能想到呢!”
身边的县主之子侧过头,往李嘉显那些皇族世子在的遮阳棚那里瞥了一眼,低声道:“还好之前我们没有跟着欺负他,毕竟咱们这一脉可比不得他们皇孙。”
侯爵公子点了点头。“那些之前跟着两位世子踩李淼的人这两天都小心翼翼的,他们府里可是往翊宣宫里送了不少东西过去。”
然而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当初没有合着欺负李淼,并非因为心善,仅是因为他们两家除了占了一点皇族宗室的光之外,在京中遇上四品以上官员都要赔笑,哪里还有胆子去招惹一个有爵位的皇孙呢?即便是他在宫中形同隐形,可也是他们的身份不能碰的。
此时,他们对自己清楚的看清自己身份很是庆幸。
李淼骑着的马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李嘉显和李嘉沅两个皇孙却是知道的。那是西北充国使臣送来的贺礼,当时还是跟着母马的小马驹,样子漂亮的不行。
所以他们都想过,若是皇祖父在分赐进献之物的时候,能将马儿赐给他们府上就好了。可是谁想,最后竟然落到了李淼的手里。
“倒是便宜这小子了。”李嘉沅冷哼一声。
李嘉显整了整自己的腰带,不屑道:“不过一匹马罢了,走吧!既然是说好一起玩,那我们就不该让燕郡王自己在那里遛马。”
十岁的李嘉显的骑术在同龄人之中已属佼佼,不然他今天也不会提出来马场这个建议。只是原本以为长公主不会那么快的为李淼选好马匹,却是没有想到长公主会将他国进献的贺礼给了李淼。
李嘉沅和李淼同年又小了四个月,不同于李淼在正要正统授学的时候遭遇到了家变,李嘉沅却是因为腾王妃的溺爱,到现在上马还都得是需要仆人抱上去。
见着李嘉显踩着塌凳轻松上了马,李嘉沅倒也没觉得自己被抱上马有什么不妥。
“就你现在的骑术,和被人带着走的燕郡王也没啥差别。”李嘉显嘲讽道。
李嘉沅不以为然,他拉着缰绳,往场中看去。“怎么会一样?我可是自己会骑。”
李嘉显瞧着他座下的那匹老实巴交的马儿,也是难怪皇祖父对腾王妃都没有什么好脸。
对李嘉显的态度,李嘉沅不以为意。他们滕王府可就他一个,金贵着呢!哪里能和有三个嫡子的卫王府相比?
被刘玉带着在场地转着圈的李淼见李嘉显他们往自己这边走来,抓着缰绳的手紧了紧。
“殿下,坐正了。”刘玉提醒道。这位燕郡王怕是被那两位世子给欺负怕了,如今长公主护着,这胆子还是原样。
李淼忙是提起了精神,仰着下巴,迎上了对面那两人的视线。
与李淼视线撞上的李嘉显笑容微僵,心道:“果然是仗着长公主,胆子都大了。”
早已翻身下马的刘玉拱手行礼道:“刘玉见过两位世子。”
“刘公公好。”李嘉显微微颔首。
跟在后面的李嘉沅漫不经心的抬了抬手。李嘉显装腔作势的样子真的是惹人厌烦的很,不过若非他是皇祖父身边的人,他们又怎么可能会冲着一个內监问好?
“刘公公,我们兄弟说说话,你可以先下去了。”李嘉沅说道。
刘玉恭敬的躬身回道:“长公主命小的在一旁侍候,若是小的擅离,长公主定会怪罪。还请两位世子莫要为难小的。”
李嘉沅心中不满,到还记得忍着脾气,只是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李嘉显忙道:“我们自是不会为难公公,况且本身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李淼暗自松了口气,虽然很是清楚因为姑母的关系,他们不可能再明目张胆的欺辱自己,可他仍旧忍不住紧张。
李嘉显驾马往李淼身边近了几步。“说起来以前你还跟着我身后一起玩过,只是这两年因为皇伯父和皇伯母的事情,你我也少了联系。还好有姑母在,让你来进学。不然,你我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像这般说话。”
刘玉在一旁听着,倒是有些佩服。这位卫王世子如今不过是十岁,几句话之间倒是将燕郡王最在意的事情全部砸了出来。
提醒了燕郡王虽然早比他们得了爵位,可如今也不过是一个没有父母依仗,毫无根基的皇孙罢了。就连能够进学也给轻易的按了一个燕郡王自己不愿的话头,也是提醒若无长公主,燕郡王怕是根本不会被任何人想起。
刘玉牵着马,并没有打算为李淼出头。即便他若是插话,这两位世子也是无可奈何。
虽然不指望这位燕郡王能在短短几天之内忘了早先承受的阴影,但若是性子太过软绵,对殿下而言怕就是个没用的累赘了。
李淼抓着缰绳的手紧的关节泛白,但他倒是出乎刘玉的意料,竟是冲着李嘉显强扯出来一个笑容。
“显哥说的是。只是当初在宫外,你我自是能够经常见面。可现在即便是能够一同进学,却因为显哥不能经常留在宫里,即便是我想同以往一般寻你玩耍,也是不能。”
宫中规矩,皇子十二便要出宫建府。而皇孙若非皇帝或者皇后发话,任何人都是不能擅自在宫中留宿的。
李嘉显他们处处为难欺辱李淼,根本原因便是如此。即便他们明知道这是因为燕王夫妇逝世的缘故,而李淼即便在宫中也被视作透明,却依旧是不可理喻的嫉妒,
想着当初自己被他们按着打的时候,李嘉沅无意中透漏出来的话,李淼故意说着。
若父王母后健在,他又如何会留恋宫中?只是在李嘉显和李嘉沅面前,李淼并不想认输。
一直微微低着头,装着拴马桩的刘玉听到李淼的话,眉头悄悄挑了一下。
这倒有些意思……
留在遮阳棚的管从中,远远看着那两位王府世子去找李淼,急得不行。
“长公主殿下,卫王世子和滕王世子去、去找郡王殿下了……”若非规矩在那里,管从中怕是早就跑去找李淼了。
自己怎么就不会骑马呢?不然也不会被留在这里了。即便是清楚那两位世子今次不可能在如以前那般欺负人,但忠心的管从中还是担心的不行。
“知道你忠心,但如果你再伸着脖子往外探,本宫便要考虑是不是要把你从阿淼身边换了去。”这个小內监是觉得她会让阿淼受了委屈不成?
管从中忙是缩着脑袋跪地求饶。“殿下恕罪,是小的无状,甘愿领罚。但请求殿下,莫要让小的离开郡王殿下,小的再也不敢了。”
在一旁跑着花茶的张嬷嬷,将煮好的沸水倒入壶中,盖上盖子,等着茶泡开的时间。她见管从中跪着求饶,摇了摇头。
“行了,快起来吧!一惊一乍的,成何体统?”李璟摆摆手,让管从中站一边儿去。
管从中缩着脑袋站到了一旁,可余光依旧是时不时的往马场那里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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