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溪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虞安岚的这句回答。


    他仰起头,想要看清虞安岚的神情,究竟是不是一个玩笑、是不是真的表达了那种含义。


    “你说的试一试,是指、指我们现在,真的算是交往的、意思吗?”他几乎不敢再乱动,只保持着被拥住的那个动作,一遍遍确认着。


    虞安岚缓缓靠上沙发,观察着简溪无措的样子,将他脸上的每一处变化,都看在眼底。


    他几乎将对方整个人,都笼在了阴影之下,一寸一寸磨过去,像是慢吞吞的酷刑。


    “没错,”虞安岚轻飘飘地道,“你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交往,要做怎样的事么?就算身体上毫不相融,却硬是要忍着折磨、背负众人好奇的目光,就这么慢慢熬着。”


    简溪伸手,几乎不带着任何□□,只是这样抱住了虞安岚的肩膀。


    他轻声笑道:“我当然可以的。”


    那神情,几乎有种欢欣雀跃般的满足了。


    虞安岚一愣,低头抵上了简溪的眉心,淡淡道:“那就好。”


    明明简溪的反应,显得既心甘情愿又沉溺着一般,可虞安岚还是分不清那其中,有多少演技的成分、和强做出来的献身。


    就算是上辈子,他也差点被那种神情给绕了进去,在看到简溪对自己的吻和触碰没有抵触、甚至会不自禁做出些许回应后,就以为简溪也天生可以接受男子,也会对自己有些感觉。


    因此,他在那天准备齐了所有东西,在那张两人一直同眠的主卧床上,将简溪温温吞吞折磨了一夜,跨过了那条一直不敢触碰的线。


    当天简溪那里就微微肿了起来,甚至发起了低烧。他抱着人去浴室,仔仔细细地清洗完,以为简溪会更希望一个人好好休息,就要离开房间去隔壁睡,却被床上意识模糊的人拉住了袖口,脱不开身了。


    自那之后,每当他似乎吻到情动、或是把玩着简溪的发丝轻轻笑着,对方都会略带一点紧张地,勾着他的脖子慢慢躺在桌上、沙发椅背上、柔软的床铺间。


    虞安岚就这样信了,简溪或许不是被自己逼迫的、没有那么不甘愿。


    ——直到有一天,他晚上参加酒会,本来说好的半夜才回,他却匆匆忙忙九点多就溜了回家,在灯光暗淡的客厅之中,他看见简溪独自在夜色下,僵硬地对着那纸合约呆坐了许久。


    那是简溪第一晚住进别墅时,两人胡闹一般签下的包养合同。


    看见惊慌回头的简溪、和他脸颊上还未擦去的泪痕,虞安岚才惊觉,原来简溪一直是不愿意的。


    对方第一晚和自己做的时候,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原来那不是紧张,而是痛苦的忍耐;他在那之后一次次的“心甘情愿”,恐怕是在害怕、怕自己那样折磨他一夜,所以只愿意就地了结,也就省了那些难耐的前戏。


    可那时候,一切早就晚了。


    虞安岚抬起头,望向眼前尚显青涩的简溪,心中翻滚的情绪在对上对方视线的时候,微微一涩。


    他伸手拨开简溪垂下的几缕发丝,简溪就眼睫乱颤着,不敢动一丝一毫,黑沉沉的眼瞳之中只倒映着一人的身影。


    “后天你回到学校,就要和老师说清楚,往后还要请一段时间病假。这周暂时没事,但下周起,你下午就要回来。”虞安岚凑得极近,几乎是贴着简溪的耳后说道。


    简溪差点条件反射般地蹿起来,又强迫自己将弱点放回来,晕晕乎乎之间,没理解那句话的意思,反而想岔了些许:“回来、要做什么?”


    难道是要白天做那种事?


    虞安岚听出了简溪语调中的惊慌,神色淡了些,回答道:“下周约好了表演课的老师,我们要先去拜访一次,再安排课程。你忘了?”


    简溪脸上烧了起来,撇开头,指尖抓着身下的软垫,低声应答:“我记错了日期。”


    虞安岚没有多说什么,站起身,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平静道:“没有关系,到了那时候,我也会提醒你的。这几周,我都有空,放学后能去接你。”


    简溪乍然感知到虞安岚离开,没有注意到那语调中的疏远,有些紧张地开口:“我不能一直这样麻烦你。”


    他想到了杨重炎和那些流言,如果他猜得没错,那这几天,就会有人找他的麻烦了。


    若他不能悄悄地解决那些事,不小心被虞安岚看见……


    或许,虞安岚就会彻底厌弃了自己、不再对自己温柔——他知道,虞哥从以前开始,就喜欢洛辰星那样站在耀眼灯光之下、没有一丝阴霾的人。


    简溪心中忽地有些刺痛,垂下目光慢慢道:“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做些别的事,想帮上你的忙。虞哥,其他有什么……”


    虞安岚看到简溪闪避的目光和话语,没能再忍住,终于低声笑了起来。


    他目光深深地望着简溪,自嘲般地打断道:“没关系,不用这么解释的。不论你最终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会一直等着。”


    他说完这句话,自己也觉得有些过分讽刺了。没想到这辈子,简溪果然还是怕他的,却依然愿意和他交往。


    虞安岚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自己实在糟糕得很——就算这样,他还是想要一个答案、一个结果,想要逼简溪做出一个选择。


    如果简溪分不清情动和报恩的区别,那他就迫使简溪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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