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春日风光旖旎,郊外的天气十分清爽。
乐清坐在云台之上,以绝对掌控的姿态俯视着整个斗兽场。
云溪立于她身旁,神色淡淡。就算人声鼎沸,他也好似全然看不见,乐清觑了他一眼,没说话,便随他去了。
她看着斗兽场内瑟瑟发抖的人群,目光闪闪,眸中情绪翻涌。
今天是系统强制性的任务,维持李昭舟的人设,来到这斗兽场观看人兽相争。
该死的系统,还强制她必须等场中有人重伤后才能离开。
这是什么变态任务?
不,应该说,她以前是该有多变态?
乐清面色漆黑,她看着巨大的斗兽场一言不发。
斗兽场十分巨大,总占地有数十亩,左边是出入口,右边是豢养的猛兽,在这之上是看台。她现在的位置是整个斗兽场最高的地方,最适合观战,而且十分安全,外面看热闹的一般看不见里面。
今天不止乐清,还有一些达官贵族也来此看热闹,都在看台上眼巴巴地等着人兽争。
更有甚者在外面开设了赌局,人胜的赔率是百比一,引得别人破釜沉舟全压人赢。
赢了就是翻身农奴把歌唱,输了便是倾家荡产,也不知他们此时是什么心情,猜想定是不平静的。
此时只听得一声猛虎咆哮,众人皆惊,激动站起伸长脖子看戏。
只见场内右侧有侍从迅速打开栅栏,急急忙忙跑开,生怕被追上。在他身后,一个巨大的影子缓缓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众人皆瞪大双眼,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的内容。
没有听见什么脚步声,是只敏捷的老虎。它缓缓从饲养地走出来,一点一点暴露在阳光下,它顶着光伸了个懒腰,兽嘴被撑得巨大,尖长的獠牙上还留有口腔的粘液。
它慵懒地放下手掌,细长的眼睛瞟过对面面露恐惧的人群,一点一点、从左到右,似乎在思考今天吃谁。
这时,斗兽场的管事站到高台上,出声道:“今日奖品——前朝长公主的伴生玉珏!生死不论!”
乐清听到奖品的时候面露思索,这不是男女主的定情信物吗?
传闻前朝长公主生下来的时候手中携玉,文帝称其天降祥瑞,将长公主奉为珍宝,后来城破,长公主殉国,伴生玉珏不知所踪,没想到,竟被这斗兽场所获。
难道...男主今日也来了?
乐清看向场中人群,人头攒动,分不清谁是谁,她无奈放弃。
众人听到是前朝长公主的伴生玉珏时,眼睛都亮了,只是想到要面对的是凶猛的老虎,顿时又泄了气,只把目光聚集在那立于老虎对面的人。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原本瑟瑟发抖不愿上去的人,此时似乎也有了些面对猛虎的动力,脚下也没有那么打颤了。
只是,老虎看见自己的食物居然开始用觊觎的目光看自己,怒吼一声,刚生出的勇气顿时烟消云散,纷纷惊惧地向后退去。
所有人都在往后退,那么站在原地的人便露了头。
是一个肤色白净,面容偏上的青年人。
乐清忍不住微微向前走了一步,元溪偏头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也向前一步。
只见那青年人上前两步,对着管事的方向抱拳,扬声道:“是否今日我赢了这猛虎,就能拿到这伴生玉珏?”
管事的也大声道:“自然!”
那青年人闻言,朝看台某处微微点头,又立刻回正,摆出一副进攻的姿态。
乐清抓着栏杆,朝青年人刚刚点头示意的方向看去,都是看热闹的人,没有什么特别的。
她奇怪地扭回头,是错觉?还是这青年人就是祁钰的人?
场内已经弥漫起了一股硝烟味,猛虎似乎已经发现了眼前人意欲发起进攻,他双爪擒地,前身俯下,后腿高高挺立,做出一副进攻的姿态。
在老虎扑过来之时,青年人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老虎身后,老虎尚未反应过来,青年人蓄力于双拳之上猛地击打老虎的后腿。
老虎一时不察,被击中脆弱的腿窝,吃痛得长大了嘴。
乐清眼前一亮,原来是个练家子。
众人也吃惊地瞪大双眼。
老虎第一下不慎被打中,它收起轻视,谨慎地往后退几步,与青年人形成了对峙局面。一人一兽面对而立,一点一点往左移动,在场内绕着圈子。
老虎忽然发起攻势,向前一扑,青年人不慌不忙往另一方躲着。老虎又没得手,它立即往另一个方向扑去。
谁知青年人仿佛不知疲惫,脚下不停又到了另一边。
一人一兽就这么在场内上演这追逐游戏,你追不上我,我也打不中你。
乐清看着场内僵持的情景忽然出声,“绿腰说你无法感知情绪也很难产生情绪,当真?”
元溪原本正不错眼地盯着下面人兽相争,突然听到乐清的问题,点头道:“是。”
乐清好奇地转头看向元溪,小小的人儿才十一岁,缺少营养的他比同年人矮上不少,看起来只到她的肩膀。
她问道:“那你看着现在是什么心情?”
元溪眨眨眼,看向下面的斗兽场,人与猛兽相争,一旁看台上的人摇旗呐喊,他摇头,“无甚心情。”
乐清低头靠近元溪,令他直视自己的眼睛,眼神直直看向他眼底,“当真什么都没有?”
元溪看着眼前放大的俊秀脸庞,眼睛清澈无比,“无。”
乐清捏住他后脖颈,将他压在栏杆上,迫使他看向场内一角,那里是逃脱虎口的人,此时颤抖着看着场内打斗的人与老虎,牙齿都发抖。
“那是恐惧。”乐清轻声在他耳边道,“是担惊受怕,生怕那个青年人赢了,轮到自己去死的恐惧。”
元溪被迫看向那些人,见他们满面恐惧,却从眼底生出一丝希冀与恳求。
他还未想通,就被乐清强制扭向另一处,那里是看台上正激动叫彩的人群。
“那是激动。”乐清又道,“激动于场内刺激的场景,狂喜于自己即将赢钱。”
元溪看见那里有人狂喜,有人双目赤红,紧紧盯着场内的青年人,眼底居然是也是期盼。
“很可笑是不是,场内的人想要青年人死,场外却有人却想要青年人生。”乐清放开元溪的脖子。
她敛下眸子里翻涌的情绪,“人就是这样,可笑又可怜。”
她只沉默了一刻,忽然又凑近元溪,大大的眼睛里染上好奇,“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元溪还未从诸多情绪中缓过神来,就见乐清忽然靠近他,双唇微张,鼻息打在他脸上痒痒的,他张了张嘴,毫无掩盖地暴露了自己未加掩盖的想法。
“好像是,欣喜。”
乐清闻言皱起好看的眉,“欣喜?”
“怎么会是欣喜?”乐清直起身子,拉远了与元溪的距离,“不应该是震惊吗?难道我刚刚的表现不让人惊讶吗?这不正常啊。”
她碎碎念着。
元溪在她身后默默抚向心口,确实不太正常。
乐清还在疑惑,眼角忽然瞟见一个眼熟的人,她瞪大眼睛,下意识用手挡住自己的脸。
元溪不解,“陛下?”
乐清掩耳盗铃地遮着自己的脸,忽然看见元溪,她上下打量着他全身,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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