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琛虽然穿着长袖的睡衣睡裤,可是不知是不是因为睡得不老实,领口被完全扯开了,露出一节锁骨,脸色因为白天的意外还有些苍白,却也是因为此显得双唇红嫩,一双凤眸此时泛着水光,萌萌地开口道:“小仙女,刚才什么声音啊?”
在路琛出现的一刹那,苏暖明显地感到蒋定珣周身散发出一种冷冽迫人的气场,连带浮生阁内都冷了几分。
苏大师不用掐指一算就知道自己还是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的好,果断抄起老猫,刚要转身,一道极尽冷漠却暗含着怒意的声音便从身后幽幽传了过来。
“站住,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苏暖自然知道蒋定珣口中的“他”指的是谁,而此时路琛也从半睡半醒间彻底清醒了过来。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眼神交替之间,火光四溅,雷霆万钧。老猫挪着他的肥腚坐到一旁,满眼的唯恐天下不乱。
少顷,路琛的唇角扯出一点毫无温度的笑:“我当是谁,原来是蒋董啊!怎么,上次纠缠不成,这都闹到别人家里来了,蒋董,劝您一句,强扭的瓜不甜。”
蒋定珣摘下金边眼镜,漫不经心地擦了擦,复又戴上:“甜不甜的都是我的瓜…”
“够了!都给我睡觉去!”实在是受够了俩人的阴阳怪气,苏暖一声怒喝,她这又要抓妖怪还要保护好这俩狗东西,老天是疯了吗?
“我不!”
“凭什么?”
两道反对的声音同时响起。
你们俩还反了天了,这还了得!
苏暖双手叉腰走到两人面前,先指向路琛:“不睡觉是吧,那行,我送你去冥王那儿待两天,她那儿比我这儿安全、清净!”
一提冥王,路琛立刻缩了缩脖子,怂了。
接着她走到蒋定珣面前,不得不说蒋狗不愧是上位者,总是能让人产生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苏暖努力让自己忽略心中的忐忑和刚刚才产生的那么一丢丢愧疚,梗着脖子扬起头,直视蒋定珣深如幽潭的黑眸:“回你房间去,要不我走!让你俩在这儿可劲儿的闹!”。
蒋定珣抬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口,落手的瞬间勾了下苏暖的下巴,温热的指腹极快地擦过她白皙的天鹅颈。
轰----
苏暖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地那点胆色瞬间就土崩瓦解地渣渣都不剩。
狗东西刚才是不是调戏她了!
慌乱之下她不禁向后退了一步,哪知蒋狗却紧跟了上来,男人从胸腔里发出沉闷的笑声,他低下头贴着她的耳畔低声道:“遵命,我的女王陛下!”
说罢,倒是头也不回地向自己房间走去。
“等等…你俩以后就是室友了,记得好好相处。”苏暖心虚地补充了一句,连忙抄起老猫,飞也似地上楼回自己房间去了。
楼下的两人互相瞪了对方一眼,各自发出了挑衅般地冷哼声,随着两声“砰”“砰”关门声响起,浮生阁终于回归了往日的平静。
晨光、清风、以及令人窒息的沉默,本该惬意的清晨,就在两男一女一猫的奇怪组合中开启了。
苏暖全程低头默默地吃着早餐,她能感到两道火热的视线一直在她脸上驻足停留。
静谧的室内,只有脚下阿喀琉斯喝牛奶的吸溜声时不时地响起。
“嗯...我昨晚考虑了一下,因为路先生委托的事件还没有得到解决,所以我们需要去趟海州,在这期间蒋董你可以继续住在浮生阁,需要的话,可以雇24小时的看护,费用我出。”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正好出事的另外两家不在本地,干脆就躲到外地去,说不定等回来的时候既抓住了那只傻鸟,又避开了蒋狗,岂不两全其美。
苏大师在心里为自己的智慧点了个赞。
路琛也在一旁配合地表态:“还是小仙女想得周到,海州离我们也有一定距离,就搭乘我的私飞过去吧,这样日程安排也可以灵活些。”
一听说能坐私飞,老猫立刻欢快地扭着肥腚道:“阿喀琉斯也要去!我要坐私飞!我要坐私飞!”
苏暖被“小仙女”的称呼刺激地一阵心梗,挥了挥手表示“准奏”。
难以置信地是,蒋狗在餐桌上居然全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自始至终地贯彻了“食不言寝不语”。
路琛白天还有工作很快便被小帅接走,浮生阁里剩下了蒋定珣、苏暖和老猫。
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地摆动,狗男人始终优雅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撸猫。
毕竟是之前自己“骗婚”的对象,苏大师良心上对蒋狗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每每两人独处就万分紧张,具体表现为手心冒汗,血压升高,大脑一片空白。
厨房和餐厅已经让路琛和蒋定珣争抢着收拾停当,她无事可做,如坐针毡地待在客厅里死死地盯着墙上的挂钟。
这都快9点了姓蒋的怎么还不去公司?!
后来苏大师后知后觉地想起,人家是老板,就算一天不去也没人敢管。
还是溜吧…
苏暖不动声色地在椅子上转了个身,大脑刚向双腿发送了站起来的指令,屋内便响起了蒋狗一贯毫无感情的声音。
“他脖子上戴的是你给的?”
什么?什么?苏暖费了好大劲儿才反应过来蒋定珣在说什么,因为担心三足乌再对路琛下手,在医院时她便将保护符咒放在了路琛的枕头底下。
出院后,路琛便将符咒拿红线一穿戴在了脖子上,苏暖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既隐蔽也不容易掉,凝结了苏大师道法的符咒水火不侵,即便她不在路琛身边也不用担心他再次遇险。
于是苏暖点点头:“对呀!是我给的,保护他不受邪祟的侵扰。”
奇怪了,蒋定珣问这个干什么?
蒋定珣的眼眸在苏暖看不见的地方暗了暗,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原本趴在腿上的老猫挪到阳光里,接着拎起沙发扶手上的西装外套,出了门。
“咣当”一声,关门声充分地反映出离去之人的情绪。
什么人啊!
“你是不是女人!男人类吃醋了这都看不出来!”猫妖将身体整个摊开在阳光里洗太阳浴。
“吃醋?吃什么醋?”
老猫震惊了…
“这不明摆着吗?!吃醋你给大明星保护符咒没给他呗!”
这也能吃醋?
“不是,你一只猫又不是人,你怎么知道人类男性的想法?”
“本座身为千年猫妖什么不懂!”
“千年也没见你脱单!”
“狂悖!狂悖!倾慕本座的女猫数不胜数,只是本座一心修炼,不愿意沉沦于情爱之中,你懂什么!”
苏暖懒得再和猫妖争论,不过这倒是提醒了她,蒋定珣的情绪可以不管,但保护符咒是要给的,她回到书房从浅黄色的保护符咒中抽出一张,沉默片刻,嘴角忽而一笑计上心来。
是夜,万籁俱静
一条纤细的身影如水中游鱼般溜下了楼,人影将耳朵贴在蒋定珣的房门外倾听了半晌,确定里面的人已经睡熟了,这才轻轻的旋动门把手闪身进了屋内。
轻柔的月光下蒋定珣正安静地躺在床上,不得不在自己家中做贼的苏大师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男人睡得很熟,他的眼睛闭着,少了白日里的凌厉和不近人情,苏暖第一次发现蒋定珣的睫毛其实很长,又卷又翘,唇形清晰又性感,他总给人严肃刻板的形象,就连睡觉时的姿势也是一丝不苟,双手交叠在腰部,被子下的双腿笔直并拢,简直是教科书般的睡姿。
苏暖在心里品评了半天蒋狗的颜值,这才想起今晚的正事,她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好的浅黄色符咒,看准位置,飞快地塞进了蒋定珣的枕头下。
接着苏大师如受惊的兔子般向后退开一步,好像生怕蒋狗突然醒了被捉住似的。
好在床上的人动也没动,苏大师终于放心地拍了拍心口。
“路琛有,也给你一个,这下高兴了吧,不生气了?一个大男人这么小心眼,略略略……”苏大师了了一桩心事,站在床边又小声哔哔了几句,这才转身悄悄地溜了出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门被重新关上的一刹那,床上的人睁开了那对黝黑的眸子,骨节分明的左手伸到枕头下将符咒取了出来。
符咒叠得整整齐齐和路琛脖子上挂的一般无二,蒋定珣将符咒贴上胸口,无声无息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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