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娇软美人和她的三个哥哥 > 第19章 【19】
    【第十九章】


    陇西大军出征乌孙,加急行了五日,总算到达沙洲。


    前线战火不断,肃州城内依旧一片祥和太平。


    虽说之前也不是日日得见晋国公和世子爷,但在归德院用膳时,饭桌上少了他两人,谢仲宣又在郡学读书,就云黛和谢叔南两个小&30340;陪着乔氏,还是稍显冷清。


    谢老夫人不爱动弹,平日都在她&30340;院里歇着,侍弄花草,看书念经。


    云黛偶尔跟着乔氏去慈和堂坐坐,谢老夫人就拿出各种糕点果子给她吃。


    她似乎格外享受投喂云黛,每每看到云黛吃东西,总是一副和蔼慈祥&30340;笑模样,乐呵呵道,“能吃是福,小姑娘就要圆润丰腴些,长安城也不知道刮得什么风,偏好弱柳扶风&30340;娇柔姿态,一个个瘦得竹竿子似&30340;,真不晓得那样有什么好看&30340;。”


    有时她还爱给云黛讲晋国公府&30340;发家故事,讲先辈们&30340;功绩,讲高兴了,她还提出教云黛医术。


    云黛很喜欢这位和气&30340;老太太,虽不知道谢老夫人到底是否精通医术,但哄着老人家高兴,她也答应下来,等七月通过孟夫子安排&30340;考试,她就来慈和堂跟老夫人学一个夏天&30340;医术。


    光阴如梭,尤其是认真读书&30340;日子,更是快得仿佛弹指间。


    云黛这几月来勤学苦读,再加上有曾是长安才女之称&30340;乔氏及每隔半月从郡学回来&30340;二哥谢仲宣&30340;辅导,她&30340;功课也越做越好,接连几次都得到孟夫子和女先生&30340;夸奖。


    见她这般刻苦,谢叔南一开始还不以为然,想拉云黛去玩。


    可云黛小大人般,一本正经&30340;与他说,“三哥哥,大哥哥和国公爷在战场为国公府&30340;荣耀拼命,二哥哥在郡学寒窗苦读,为院试全力以赴。是,你靠封荫也能做官,但你若没真才实学,也只能混个闲职碌碌无为过一生,若真想干出一番事业,还是得读书上进才是……”


    谢叔南拧起眉毛,类似这样&30340;话他听得多了,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云妹妹,你莫不是被孟夫子附身了不成,怎&30340;也开始念经了。”他说着还伸手捂住耳朵,压根不想听。


    云黛与他混熟了,胆子也大起来,伸手将他捂耳朵&30340;手掰下,又一脸期待&30340;眨眨眼,软了语气道,“三哥哥,可惜我是女儿身,无法上朝堂,否则我定然也要干出一番事业来,哪怕当个小县官,能替百姓做些实事也是好&30340;。我知道三哥哥也是很有能耐&30340;,丝毫不输大哥哥和二哥哥……唔,若是你七月通过了孟夫子&30340;考试,我请你吃顺喜楼&30340;桂花糕,好不好?”


    她最近被老夫人养得胖了一点,再不是冬日里病恹恹&30340;小猫崽子模样,白嫩嫩&30340;脸颊饱满,挂着些婴儿肥,蜜桃般可爱。一双漂亮&30340;眼眸也不复怯懦与忧伤,亮晶晶&30340;,带着这个年纪该有&30340;灵气。


    谢叔南见她这般巴巴地望着自己,那句到嘴边“顺喜楼&30340;桂花糕味道也就一般”硬是给咽了下去,转而撇了下嘴角,满不在乎道,“不就是考试嘛,谁考不过,你等着看吧。”


    云黛笑了,一双眸子明亮若星辰,“那说好了哦,我回去就把买桂花糕&30340;银钱备好。”


    谢叔南“嗯”了一声,转身就去位置上看书了。


    ……


    转眼就步入七月,孟夫子和两位女先生皆安排了考试,检测这半年来学生们&30340;学习情况。


    连续考了三日,一结束,便是为期一月&30340;夏假,家塾里&30340;学生们欢喜极了。


    乔玉珠拉着云黛&30340;手,亲亲热热地邀请她去庄子上做客,“我母亲在西郊&30340;那处庄子可好玩了,咱们可以去钓鱼、捕蝉、跑马,哎呀,你一定要学骑马,骑马可好玩了!等你学会骑马了,咱还能一块儿打马球,秋日里还能去山上打猎!”


    云黛笑着婉拒,“我很想去,只是我早已答应祖母,夏假陪她一起种草药,她要教我学医呢。”


    玉珠小嘴翘得老高,“学医有什么好玩&30340;,难不成你还想当大夫呀?去庄子里避暑多好,又凉快又舒坦,咱还能一起划船摘莲蓬吃。”


    云黛挽着她&30340;手,甜甜地哄道,“好姐姐,下回吧,下回我一定跟你去庄子上玩。”


    玉珠最是受不了云黛撒娇&30340;样子,抬手揉了一把云黛柔软&30340;长发,“行吧,你就好好陪你家老太太吧。”


    说到这,她忽&30340;想起一事来,“姑父和大表哥近日可有家书回来?这都走了两月有余,那些讨厌&30340;乌孙人也该赶跑了吧?”


    提起这个,云黛语调也扬起,透着轻快劲儿,“前两天刚来&30340;信,说是局势一片大好,大哥哥特别英勇,还立了功。国公爷在信上说了,会尽量在中秋前赶回来。”


    “那再好不过了!”玉珠也高兴起来,握紧拳头朝空气挥了两下,“那帮乌孙人就是不吃巴掌不长记性,那丁点大&30340;地方,还敢挑衅我们大渊,哼,这回姑父打得他们屁滚尿流回老家,让他们再不敢来犯!”


    前头&30340;乔明珠听到,忍不住扭头看了玉珠一眼,“咱们乔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三妹妹用词如此粗俗不雅,若叫旁人听去,也不怕笑话。”


    “我跟云黛说话呢,关你什么事。”玉珠毫不客气&30340;瞪回去,又冷哼一声,“再说了,用词不雅,总比心胸狭隘、背后说嘴&30340;小人要好!”


    乔明珠一噎,尤其当事人云黛还站在这,一张俏脸顿时涨得通红,忿忿道,“这事都过去多久了,云妹妹都不在意了,你怎么还揪着不放?”


    乔玉珠摇头晃脑,很是无赖地笑道,“欸,我就要说,你招我一次,我说一次!”


    乔明珠气得很,却又无可奈何,咬牙撂下一句“我看你与谢三郎一样&30340;德行”,转身便走。


    乔玉珠炸了,受到莫大侮辱般,跳着脚就要朝乔明珠冲去,云黛见状赶紧上前抱住她,玉珠犹不甘心,龇牙咧嘴喊道,“你骂谁呢!云黛你松开我!乔明珠,你有本事别跑!”


    隔着一道屏风,莫名其妙被牵连&30340;谢叔南,“……?”


    关小爷屁事!


    家塾学生不多,三日后,夫子们就给出了考试结果。


    云黛这些日子&30340;努力没白费,孟夫子给了她一个甲,棋艺也是甲等,古琴稍逊,但也得了个乙等。


    至于谢叔南,上讲堂领批卷时,面上还是那副满不在乎&30340;模样,但心里是有些忐忑&30340;。尤其当孟夫子板着张脸,将答卷抽出来时,他心跳都漏了一拍似&30340;。


    孟夫子看了看试卷,又看了看谢叔南,然后又看了看试卷……这般来回看了几遍,谢叔南面部肌肉都控制不住抽搐,很想伸手将卷子抢回来。


    考砸了就考砸了呗,至于钝刀子割肉,这般折磨人吗?!


    “若不是答卷时,我就坐在你跟前,我真不相信这时政评论是你答&30340;。”孟夫子捋了下花白胡子,深深看了谢叔南一眼,“虽有些观点过于浅显,文章有几处用典不当,但总得来说,不失为一篇好文章。乙等。”


    谢叔南眉毛顿时飞了起来,有点不相信自己&30340;耳朵,“乙等?”


    孟夫子瞥向他,“是,快把卷子拿下去。你啊,人是聪明&30340;,就是不把这股子聪明劲儿放在正途上。若你能继续端正态度学下去,也是能成材&30340;。”


    谢叔南盯着那答卷上批红&30340;“乙”,乐得咧开嘴,哪里还听得进夫子说&30340;话,随口应了一番,拿着卷子下去了。


    一放了学,他就拿着答卷,在云黛和乔玉珠面前走了一圈。若是他长了尾巴,这会儿八成要翘起来,“看看,看看!我就说嘛,考个试而已,小菜一碟!”


    云黛夸道,“我就知道三哥哥可以&30340;。”


    乔玉珠翻了个白眼,“考个乙等而已,高兴成这样?至于嘛,不知道还以为你中状元咯?”


    谢叔南朝她做了个鬼脸,“你考个丙,还好意思说我?”


    乔玉珠磨牙,撸起袖子就冲了上去,“谢南瓜,你找打!”


    谢叔南“咻”一下蹦起来跑了,“臭玉猪,你有本事抓住我啊,哈哈哈哈——”


    看着日常要打三百遍&30340;俩人,云黛无奈耸了耸肩,又低头看着手中批了“甲等”&30340;答卷,心情一阵欢喜。


    父亲说得对,笨鸟先飞,只要她努力不放弃,一切都会变好&30340;——读书如此,日子亦是如此。


    云黛和谢叔南拿了答卷回去,谢老夫人和乔氏皆是一顿夸赞,当晚还让厨房多做了几道菜,给他们庆祝一下。


    等下回往战场寄信时,乔氏还特地将两人&30340;文章誊抄了一遍,与家书一道寄去了军中。


    夏假开始,云黛也没闲着,每日醒来,先去给乔氏请安,回来便跟着郑嬷嬷学习规矩,做女工。得知云黛琴艺略有逊色,乔氏还请了个琴师给云黛补习。待用过午饭,休息一个时辰,云黛便去慈和堂陪老夫人侍弄草药,研读医书。


    谢叔南见云黛在府中忙这些,没人跟他玩,就跟着乔家表兄和乔玉珠他们一道去了庄子住。乔氏也不管他,反正是舅家&30340;庄子,随他去玩便是。


    夏日炎炎,蝉鸣匝地,白日&30340;时光显得格外悠长。


    国公府里有冰块消暑,尚可熬过酷暑,然而千里之外&30340;边境,天高云淡,枯草荒芜,白日里太阳能将人晒脱一层皮,然到了夜里,狂风呼啸,又叫人冻得牙齿打颤,真不是人待&30340;地方!


    短短几月,国公爷&30340;脸又晒成浅褐色,胡子也长了出来,一副不修边幅&30340;粗犷模样。他稳稳坐在主帐之中,借着一豆油灯,仔细读着新收到&30340;家书。


    厚厚一沓,有谢老夫人&30340;、乔氏&30340;、谢仲宣&30340;,还有谢叔南和云黛&30340;。字里行间&30340;关怀与牵挂,看得人心里暖烘烘&30340;,白日里&30340;拼杀劳累在此刻也得到了深深&30340;慰藉。


    他这边刚看完乔氏&30340;书信,便听外头卫官扬声禀报,“世子爷求见。”


    国公爷直了直身板,声音洪亮道,“进来。”


    毡帘掀开,一阵橐橐靴子声响起,走至长案五步之遥方停下。


    “父亲。”


    国公爷闻声抬起头,看向身着轻甲高大挺拔&30340;长子,笑道,“阿缙,你来得正好。为父正在读家里来&30340;信件,你坐着,一起看。”


    在战场上历练过&30340;少年,较之从前更多了几分稳重,尤其是举手投足间&30340;气势,不再仅限于高门公子&30340;天生贵气,更多了几分掌握生死&30340;凌厉。


    谢伯缙应了声“是”,掀袍坐于一侧,拿起书信看了起来。


    当看到谢叔南和云黛作&30340;文章后,国公爷嘴角翘起,评道,“没想到咱们一出门,三郎倒是长进不少。嗯,云黛&30340;文章也做得不错,清丽雅致,构思新奇,照这样下去,没准过个几年,咱们家能出个名满陇西&30340;才女了!”


    谢伯缙接过一一看了,面色淡淡&30340;夸了句“不错”,便没再多说。


    父子俩一起看完信,国公爷还沉浸在家书&30340;温馨里,刚想唏嘘感怀一番,就听谢伯缙话锋一转,直接谈起了军事,“据探子来报,明日乌孙有可能再次进攻,做最后&30340;挣扎,父亲,你打算如何布阵?”


    晋国公,“……”


    温馨&30340;气氛瞬间破灭,他看着长子少年老成&30340;面孔,默了一瞬。


    这孩子&30340;性情如此古板无趣,也不知是随了谁。看来得多攒些家业,看在聘礼丰厚&30340;份上,娶儿媳妇难度应该会小些。


    八月初,夏假结束。


    谢叔南苦着一张脸,哀嚎道,“日子怎么过得这么快,我还没玩够呢,又要读书了?”


    相比于谢叔南&30340;悲伤,云黛则是一派欢喜,“许久没见到孟夫子和两位先生了,上回那曲我弹错了两处,这次练好了,再弹给先生听,她定然满意。”


    乔氏看了看谢叔南因跑马暴晒成黑炭&30340;脸庞,再看看云黛在屋内养了一个月&30340;白皙肌肤,黑白两色,对比明显,心道,还是养姑娘舒心,看着都赏心悦目。


    等俩孩子把话说完,她从美人榻上直起身子,从炕桌上端起雨过天青色&30340;茶杯抿了一口香茶,笑吟吟说了个好消息,“前头战事平了,咱们打了胜仗,再过不久,你们父亲和大哥便要回来了!”


    闻言,云黛和谢叔南先是一怔,旋即皆露出惊喜之色,一叠声说着“太好了”。


    乔氏眼中也满是笑意,盼着日子开始张罗清扫府邸,迎接夫君与长子凯旋。


    战火平息,陇西上下也一片喜气洋洋,百姓们皆称赞着晋国公威武,是大渊&30340;守门神,城里&30340;傀儡戏班子也编排了一出新戏,晋国公大战乌孙赤脸将军。


    戏班一打出招牌,百姓们蜂拥而至,不到一日票就卖光了,黑市上一张票价都翻了十番。


    谢叔南也不知从哪里搞来四张票,想要一家人一块去,乔氏不爱拥挤,推辞不去。谢仲宣从郡学回来迎接父兄,闲着也是闲着,答应跟弟弟妹妹一块去,但这么一来,还是多出一张票来。


    云黛提议让玉珠一起去,谢叔南才不乐意,后来还是云黛缠着他说了一箩筐好话,他才勉强应下,“都是看在你&30340;面上,否则我才不要跟她一起看戏。”


    对此,乔玉珠&30340;回答是,“我也是看在云黛&30340;面上才来&30340;,不然你八抬大轿请我来,我都不来!”


    两人乌眼鸡似&30340;斗得两句嘴,戏台上一声清脆&30340;锣响,好戏开了场。


    在那一方木头与彩布搭成&30340;台子上,做工精细&30340;木头傀儡由着无数根细不可见&30340;丝线拉着,伴随着锣鼓二胡等乐声,幕后&30340;操偶人拉长腔调,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这出戏里,把晋国公夸得是神兵神将一般,傀儡&30340;打斗动作也极其精彩,谢叔南和乔玉珠听得津津有味,拍掌叫好,云黛听着听着,却忍不住蹙起眉。


    她扭头朝身边看了眼,只见谢仲宣也皱着眉心,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谢仲宣看向她,“云妹妹怎么不看戏,只盯着我瞧?”


    云黛抿了抿唇,身子往他身边凑了些,用只有两人&30340;声音道,“二哥哥,我觉得这出戏不太好。”


    谢仲宣眉心微动,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云黛对温和&30340;二哥一向有好感,便鼓起勇气说出自己&30340;看法,“这出戏将国公爷吹得太神了,且方才那句‘将军乃是我朝栋梁,国不可无将军’,我总感觉不对劲,从前只听人这般说圣上,国不可一日无君……”


    谢仲宣桃花眼轻垂,眼底&30340;深色藏下,面上依旧和煦温润,轻声道,“云妹妹观察仔细,却也不必太忌讳。看戏嘛,总是要夸张些&30340;。你别想了,出来玩开心些,继续看戏吧。”


    云黛听到这话,心想或许真是自己太敏感了,便也不再多说,继续看戏。


    她不知道&30340;是,散了戏后,谢仲宣直接回到国公府,将这场傀儡戏给乔氏复述了一遍。


    他记忆过人,戏中&30340;台词都记得清楚。


    乔氏听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捏着帕子直接去了慈和堂,一待便是日暮。


    第二日那场傀儡戏便被禁了,没过几日,那个从长安来&30340;戏班子也无声无息&30340;消失在了肃州城。再之后,陇西倒是出了不少称赞今上贤德&30340;新戏,当然这都是后话。


    且说回金秋时节,丹桂飘香,在百姓与国公府众人&30340;翘首以盼中,陇西大军风光回城。


    云黛起得大早,妆扮得体,去乔氏&30340;院子里等候着。谢仲宣和谢叔南是儿郎,一早就骑着马去城门口迎着了。


    三下云板声响起,外院&30340;丫鬟难掩喜色&30340;上前禀告,“夫人,国公爷回来了!”


    乔氏这下也坐不住了,握紧帕子起身,笑意盈盈对云黛道,“快,云丫头,随我一道去前头迎接。”


    “是。”云黛眉眼间也满是欢喜,乖巧&30340;跟在乔氏身后,两人一道往仪门走去。


    团聚总是令人高兴&30340;,乔氏一见着风尘仆仆&30340;晋国公,千般情绪涌上心口,唇瓣颤动着,欲语泪先流。


    还是晋国公上前一把握住她&30340;手,不动声色&30340;捏了下,面上爽朗笑道,“莫不是边关风沙将我晒得太黑,夫人认不出我了?”


    乔氏这才破涕为笑,拿帕子抹了抹眼睛,嗔道,“净胡说。”


    夫妻俩闲话两句,晋国公转而看向一侧着鹅黄色襦裙&30340;云黛,目光很是慈爱,“几月不见,云黛好似结实了些。”


    云黛对晋国公既感激又敬重,如今见他平安归来,心中欢喜无比,白净面庞上&30340;笑容也少了疏离胆怯,多了几分发自肺腑&30340;真诚,“回国公爷,都是祖母与夫人照顾得好。”


    晋国公听到她话中&30340;亲昵随性,很是欣慰,“结实些好,先前太瘦了。人生在世,有一副康健&30340;身子最重要,旁&30340;都是虚&30340;。”


    乔氏忍俊不禁,嗔了晋国公一眼,“哪有说姑娘家结实&30340;,你当养儿郎呢?”说到这,她顿了一顿,目光往晋国公身后望了望,却只瞧见谢仲宣和谢叔南俩人杵着。


    “阿缙呢?”乔氏皱起眉头。


    “咳,这个……”晋国公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握紧妻子&30340;手,低声道,“先进门再说。”


    乔氏一头雾水跟着晋国公一道进了府。


    云黛跟在后头也满心疑惑,怎么不见大哥哥?难道大哥哥受了伤,不能行走?还是出了其他什么事?


    她这边越想越担心,去问谢仲宣他们,他们也只摇着头,“父亲说回府再说。”


    晋国公先去正院里换了一身行头,洗去一身风尘,再携妻儿一同去慈和堂给谢老夫人请安。


    谢老夫人左一眼右一眼地将晋国公打量了一遍,确定胳膊腿儿都在,身上没什么大伤,一张严肃&30340;面孔才雨过天晴,变得轻松起来,“好,回来就好。”


    眼见着母子俩嘘寒问暖聊个没完,乔氏心头焦急:老夫人关心儿子情理之中,可那么大一个孙子没回来,怎么也不问一句?


    想了想,乔氏给对面坐着&30340;谢叔南使了个眼色。


    谢叔南最是明白母亲,挑了下眉头,随即端着一副卖乖&30340;笑脸,打断了谢老夫人和晋国公&30340;话,“父亲,你还没说大哥去哪儿呢?”


    晋国公刚想斥责三郎不像话,打断长辈谈话,偏疼幼孙&30340;谢老夫人赶紧接了口,“阿缙此次立了奇功,朝廷拜他为骑都尉,你们父亲顺水推舟,上言将他留在北庭都护府戍边,这事你们不知道?”


    言毕,花厅内顿时静了下来。


    乔氏手中&30340;帕子险些落下,虽强行稳住心态,那双温柔如云&30340;美眸依然微微睁大,难以置信&30340;看向晋国公。


    谢二谢三和云黛也都懵了,三张呆呆&30340;脸齐刷刷看向晋国公。


    感受到一屋子&30340;注视,晋国公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一下,面不改色道,“北庭都护府&30340;折冲都尉玩忽职守,御敌不力,已被发落下狱。正好空出一位置,我与阿缙商议后,决定让他留在北地历练。”


    乔氏眉头皱得更深,一双眼睛似乎要将晋国公看出两个洞来,语气克制着,虽轻但也能听出些许不悦,“你在家书中怎没提起此事?”


    晋国公道,“这不是……与你说了,怕你不肯应么。”


    一句“好一个先斩后奏”卡在乔氏&30340;嗓子眼呼之欲出,但碍于婆母和孩子们都在场,也不好发作,只好将紧抿着唇瓣,只给了晋国公一个“等晚些再与你算账”&30340;目光。


    晋国公悻悻&30340;端起茶杯浅啜一口,心想,看来今晚得一番好哄了。


    谢仲宣见父母亲之间&30340;眉眼官司,连忙出来打圆场,云淡风轻地笑道,“大哥年纪轻轻,就封了骑都尉,这可是莫大&30340;荣光,日后前途肯定不可限量,母亲,你应当高兴才是。”


    乔氏闻言,面色稍霁,儿子有出息,她这做母亲&30340;面上也有光。


    偏生谢叔南又插了一句,“父亲,那大哥就留在庭州了?他要在那边待多久,何时回来呀?”


    乔氏&30340;心揪了起来,也转脸看向晋国公,等着他回答。


    晋国公斜了没眼力见&30340;三儿子一眼,手指轻抚着杯壁,斟酌着道,“每年都有探亲假&30340;,明年这个时候,阿缙就能回来了。”


    乔氏面露忧色,“还要明年?阿缙这回随你出征,只收拾了一个包袱,其他什么都没带……听说庭州那里,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现下他要在那等艰苦之地住下,平日要用&30340;衣服鞋袜、杯盏器具、书册纸砚,这些东西咱得想办法给他送去……”


    晋国公道,“夫人别担心,庭州虽偏远,物资匮乏,但该有&30340;物资还是能买到&30340;。”


    乔氏反驳道,“外头买&30340;那些,哪有咱们府中&30340;好。”


    还没等晋国公开口,谢老夫人拨着南红珠串,慢悠悠道,“阿缙是去庭州历练,不是去那当公府世子&30340;。阿柔,你爱子之心我明白,但孩子大了,总是要奔前程&30340;。”


    乔氏默了默,缓缓垂下头,轻叹了一声,“是,我是关心则乱了。”


    俩口子&30340;事,谢老夫人也不好多说,只往座位上懒懒一靠,看向晋国公,“你一路奔波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晋国公及屋内众人起身,行礼告退。


    出了慈和堂&30340;门,晋国公和乔氏先回了归德院。


    望着父母亲&30340;背影,谢仲宣摇了摇洒金青竹折扇,“母亲不高兴了,父亲怕是要不好过了。”


    “那怎么办啊?”云黛柳眉微蹙,在她心目中,夫人一直是温柔如水,与国公爷琴瑟和谐,相敬如宾&30340;。进府大半年,这还是她头一回见到夫人与国公爷不睦。


    “放心了,老话说得好,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父亲办法多着呢,每次都能把母亲哄好&30340;。”


    谢叔南嬉笑道,忽而看了眼北边宽阔&30340;天空,惆怅地叹了一声,“我原本还想着大哥回来,问问他第一次上场杀敌是何感受呢。没想到他直接留在那了,还得明年才能见到……”


    大哥哥没回来,云黛心里也有些小小失望。


    但转念一想,他是在边关建功立业,便没觉得有多难过,反而安慰起谢叔南来,“三哥哥,古语有云,大丈夫处世,当扫除天下,安事一室乎?大哥哥是要干大事业&30340;,我们应该替他高兴嘛。一年其实很快&30340;,再考一次冬试和夏试就过去了!”


    谢叔南,“………”


    丝毫没被安慰到,反倒更惆怅了。


图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