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替身受想开了 > 9、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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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檐下,铜铃摇晃。


    秦钩根本没有给扶游拒绝的余地,也不肯再听扶游说什么。


    他掐住扶游的脸颊:“小声点,声音传到外面,被晏家大公子听见了,可就不好了。”


    扶游跪在他面前,抬眼看他时,双眼通红,悄无声息地就淌下两行泪来。


    秦钩原本急促的呼吸滞了一下。


    他顿了一下,双手捏着扶游的肩膀,把他扶起来。


    “小黄雀,你怎么这么娇气?明明什么都没做,半刻钟还不到就哭。”


    秦钩同他调换了位置,按住他,帮他解开腰带,撩起衣摆。


    “别哭了,还给你就是了。”


    扶游张了张嘴:“秦……唔……”


    下一刻,他就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就是秦钩直接简单的计算方式。


    欠什么就还什么,他满以为这样很合理。


    扶游咬着手,另一只手去推他:“走开……你走开啊……”


    可是秦钩真像是头恶犬,会无缘无故咬人的恶犬。


    扶游又惊又惧,几乎要被秦钩吓哭了。


    他不知道秦钩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没多久,秦钩抬起头:“倒杯茶。”


    扶游原本傻乎乎的,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不敢动,听见他说话,才回过神,连忙转身去拿茶壶。


    秦钩坐在他面前,一只手拿着茶杯,一只手握住他的脚踝,单手脱他的鞋袜。


    扶游吓得要把自己缩成一团,秦钩用力握住他的脚踝,把他拽回来。


    “踩我,你踩我总行了吧?娇气包。”


    秦钩拿了两个垫子,让扶游坐得高一些,然后握住他的脚踝,把他的脚放在自己的腰腹上。


    秦钩像是一头恶犬,紧紧地盯着扶游,从喉咙里发出令人恐惧的、低沉的呼噜声。


    他看着扶游,像是审问:“那两句诗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就是写景的。”


    “你没事和晏知写什么诗?”


    “是文人之间的酬唱,很寻常的……”


    “是吗?你还和谁酬唱过?”


    “没有了。”


    “为什么把晏知的诗句藏起来?”


    “我先前很……”扶游斟酌了一下,“很崇敬晏大公子,他文采很好,我很崇敬他,仅此而已。”


    “你们差点成了师兄弟。”


    “差了很多,他指点我很多,是我自己没用。”


    “他喜欢你。”


    “不可能,他不可能会……”


    “你喜欢他?”


    “不喜欢,我不喜欢他。”


    “再说一遍。”


    扶游摇着头:“不喜欢,我不喜欢晏公子。”


    这样一连串问下来,秦钩一分一分地勾起唇角,看起来心情不错。


    好半晌,他拿着手帕,慢条斯理地帮扶游把沾湿的脚擦干净。


    扶游试探着问他:“可以还给我了吗?”


    秦钩抬头:“什么?”


    “……竹简。”


    “丢掉了。”


    扶游提高音量:“丢到哪里了?”


    “小黄雀,把你的声音放小点,你敢这样跟我说话?”秦钩轻描淡写道,“我看着不顺眼,就丢到驿馆的窗户外面了,你现在回去也找不到了。”


    他话音未落,扶游一抬脚,“咚”的一声闷响,重重地踢在他的胸口。


    扶游这个人总是呆呆的,反应不太快。踢完了也不懂得赶快躲,一下子就被秦钩按住了。


    秦钩恶狠狠地把他拽过来:“你就是还想再来一次是吧?”


    *


    正午时分,圣驾回到皇都,百官相迎,万民叩首。


    这时候,秦钩已经整理好衣裳,骑着马到了队伍最前面。


    他骑着高头大马,进了宫门,在平时群臣朝会的紫宸殿前,也不下马,踏马上台阶,拥北朝南,俯看天下。


    这时候,扶游正待在马车里,拿着帕子,沾一点茶水,想把自己的手擦干净。


    外面群臣叩拜,呼声震天,扶游也不出去,就躲在马车里擦手擦脸。


    或许是大不敬,管他呢。


    擦好了手,他悄悄掀开帘子,朝外望了一眼,但是很快又放下来了。


    他看见许大史官在哪里了,许大史官就是主管采诗官事宜的。


    但是……还是算了吧,他已经见识过秦钩有多会迁怒了,还是先不要连累别人了。


    他自己想办法。


    *


    皇帝寝宫养居殿早已经打扫干净了。


    就和在行宫的时候一模一样,秦钩住在正殿,扶游就得跟着他住在偏殿。


    后殿庭院里,一树梅花开得正好。


    可是扶游没什么精神看,匆匆走过树下,回到房间睡觉。


    刚回皇都,晚上还有文武百官的宴会,秦钩应该没什么时间折腾他。


    从前要是有宴会,他作为“皇帝最宠爱的人”,是一定要出席的,但是现在肯定不用了。


    那他就可以歇一会儿了。


    舟车劳顿,再加上扶游还受了伤,他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一沾床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傍晚,他是被鼓角声吵醒的。


    宴会开始了。


    扶游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用手背捂了捂脸,感觉自己脸上有点烫,大概是睡太久了。


    两个小太监给他拿了点吃的,见他恹恹的,还以为他是在为不能去宴会而难过,笨嘴笨舌地劝慰他。


    “陛下本来是要带公子去的,但是听说公子睡着没起,就吩咐我们不要吵醒公子,好让公子多睡一会儿。”


    扶游大概是没听进去,只是朝他们笑了笑。


    吃了半碗小米粥,扶游就说要出去走走,不用他们跟着。


    两个小太监当然不肯,扶游举起手保证:“我不去宴会那边,我只是想出去走走。”


    他再三保证,两个小太监才肯放他出去。


    扶游披上披风,戴好兜帽,拢着双手就出了门。


    晚上的风好冷,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


    扶游缩了缩脖子,半边脸都藏在毛领子后面。他走到宫门前,还没靠近,就被守门的侍卫一眼瞪了回去。


    硬闯计划失败。扶游往后退了半步。


    正当此时,不远处传来车轮辚辚声。


    扶游听见有人说:“还不快快放行?这可是晏小公子,是陛下最喜欢的小公子。”


    扶游回过头,正好与下车接受盘查的晏小公子对上目光。


    晏小公子身着盛装,鹿皮锦靴踩在雪地上,慢慢地走到他面前:“扶游,你好些了吗?”


    他显然也瘦了许多,大约是被其他眼红的世家折腾的。只是他爱炫耀的一股气,支撑着他继续在扶游面前耀武扬威。


    扶游笑了笑,实话实说:“我不怎么好。”


    “真是对不起啊,我没想到陛下会这么喜欢我,他说要一直保护我,还要立我做皇后,最近已经在给我们家下聘了,我也完全没想到。”


    扶游面上还带着笑:“那恭喜你。”


    他总是没什么反应,晏小公子这个炫耀一点都不得劲,他想了想,直接道:“扶游,你也该功成身退了,我会跟陛下说说,多给你一点钱,然后放你出宫的。”


    要说这个,扶游可就不困了。


    他眼睛一亮,点点头:“好啊,那我先谢谢小公子了。”


    “……”晏小公子哽住,他顿了顿,“我要赴宴了,你继续散步吧。”


    扶游点点头:“好,小公子慢走。”


    晏小公子转身要走,扶游想了想,还是好心提醒他一句:“你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晏小公子“哼”了一声,不理会他,裹紧披风,匆匆赶往宴会。


    其实他是偷偷来的,父兄总让他装病装病,他已经装了十几天的病了。


    他都听侍从们说了,陛下亲口说了“晏家儿郎要入主中宫”,他就是皇后。


    父兄到底在怕什么?


    那头儿,扶游也叹了口气,到底是自己多话,晏小公子有晏家依靠,有父兄帮忙谋划,自然比他好。


    他自己无依无靠的,还不知道有什么着落,反倒去提醒人家小心,可不就是多管闲事么?


    *


    扶游又在外面逛了一圈,才回寝宫。


    他逛这一圈,连一个狗洞都没找到。


    也是,皇宫里怎么会有狗洞?


    皇宫就是个金玉镶嵌的大笼子。


    他回去的时候,正殿里,秦钩也已经回来了。


    他好像在正殿里发火,还摔了东西,大概是宴会上出了什么事吧。


    扶游轻手轻脚地跑过走廊,回到偏殿,让两个小太监锁好门。


    不关他的事,他只需要注意防范夜间野狗出没。


    正殿里,秦钩偏着头,死死地盯着从走廊上跑过去的扶游,人都回了房间,他还盯着浓重的夜色。


    底下暗卫站在一地碎片里:“……随后晏小公子离开,扶公子让他小心一点,晏公子没理。扶公子在宫里逛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禀报完事情,他不敢再说话。


    秦钩一只手按在案上,指尖有节奏地点着桌案。


    沉默良久,秦钩忽然沉吟道:“你说,他是不是又在跟我闹了?”


    暗卫不敢轻易回答:“小的不知。”


    秦钩转回头,坐起来,揉了揉眉心:“他怎么总是跟我闹?前几天也闹,递了折子说要走,我也教训了一顿,结果好了没几天,又开始闹了。”


    暗卫想了想,斟酌道:“或许……扶公子是在吃、吃醋,这些事情都和晏小公子有关,他可能是在吃晏小公子的醋。”


    秦钩揉眉心的动作一顿,像是听到什么新奇的词一般,侧目看向暗卫:“吃醋?”


    他豁然开朗,笑了一声,了然道:“吃醋。”


    偏殿的门锁在秦钩面前如同虚设。


    扶游坐在榻上,拥着毯子吃点心的时候,秦钩就进来了。


    扶游回头,还没来得及起身,秦钩就把他抱起来了,连同毯子一起。


    秦钩低头咬了一口扶游拿在手里的红枣糕,又碰碰他受伤的额头:“哎呀,我的小黄雀啊。”


    扶游不解,秦钩疯掉了?


    *


    第二天是个坏天气,阴云翻滚,好像又要下大雪了。


    秦钩早起去上朝,扶游窝在床上看书,半晌不曾看一行。


    他在盘算怎么样才能去采诗。


    而且最近秦钩对他好奇怪,忽冷忽热的。


    他就这样发着呆,忽然好像听见了谁的哭声,隐隐约约的。


    哭声越来越响。


    扶游把竹简收起来,下了床,问两个小太监:“外面怎么了?”


    “晏小公子跪在宫门口哭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他?秦钩怎么会让他在外面哭?”


    扶游一边往外走,一边蹬上鞋,两个小太监连忙拿起披风,追在他后面。


    穿过走廊,扶游走到宫门口,跪在地上的人果然是晏拂云。


    他大哭着喊道:“陛下,求陛下饶过兄长吧,我知错了,知错了……求您饶过晏家……”


    扶游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快步上前,唤了一声:“晏公子?”


    晏拂云抬起头,养尊处优的脸上,全是眼泪鼻涕,还有磕头磕出来的血迹:“现在你满意了,现在你满意了,陛下要立晏家儿郎做皇后,但是不是我,是我哥!是我哥!我哥怎么能……他不能……”


    想起这件事情,晏拂云连忙又爬回去,双手按在地上,重重地磕头:“陛下,陛下……”


    两个小太监追上来,要把披风给扶游围上,扶游怔怔的,推开披风,跑上台阶,一把推开正殿的门。


    秦钩就坐在正殿里,朝他招了招手:“小黄雀起来了?”


    扶游快步上前:“你在干什么?你就算不喜欢晏拂云……”


    秦钩拉住他的手,把他抱进怀里:“我就知道,你在吃晏拂云的醋,所以你闹着想走。如果把晏拂云换掉,你就不会闹着走了。反正晏家两个兄弟都是世家子弟,立哪个都一样,晏知的脾气还好些,做了皇后也不会故意招惹你。”


    他得意洋洋地翘着尾巴:“你现在该高兴了吧?”


    秦钩的逻辑总是这样令扶游难以理解。


    “你……”


    不等扶游说话,他就把扶游抱起来,带到一个木箱子前。


    他用脚踢开箱盖,在扶游耳边低声道:“竹简,全部给你。”


    正当此时,宫门外传来晏拂云的喊声:“哥!”


    晏知匆匆赶来,在雪地里和弟弟一起跪下:“请陛下收回成命。”


    秦钩看着他们笑了笑,然后抱紧扶游,手掌扣在他的肩膀上,让他别走神,看着自己:“说,说你最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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