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晚自习的铃声响了一次，停顿一秒，又响了一次。
随着第二次铃声的落下，走廊上掉落的玻璃碎片浮起来了，像倒放般恢复成了完好的玻璃窗户。
郝美丽冲到教室看，教室已经恢复成一开始见到的样子，仿佛没有经历过灾难的景象。
三楼的教室全部复原了，渐渐有学生出现，陆续走出教室，这是常见的下自习回宿舍的景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会认为这是寻常的下晚自习。
“褚慕白同学，以及几位同是来交流学习的同学，你们不是一下晚自习就直接从后门跑了吗？很急着回宿舍的样子，现在怎么都堵在楼梯间？”
楼梯上走下来一个人，正是他们的班主任——数学老师。
“今天你们刚来希望高中，也没有午睡，不累吗，赶快回宿舍休息吧。”
褚慕白：“谢老师关心，我们待会就回去。”
“记得留意时间啊，别错过了宿舍的门禁时间。”说完，数学老师就走了。
郝美丽随着学生又走回来了，正好听到数学老师最后说的那句话，以及他的背影。
纪颜问：“是有什么发现吗，急着跑过去？”
看了眼周围的泱泱人群，郝美丽沉吟片刻：“我们出了教学楼再说，这里学生太多了。”
“好。”
这里学生那么多，确实不是好说话的地方。
出了教学楼，郝美丽与纪颜一一说了在三楼看见的，纪颜也说了她们在二楼看见的。纪颜说的，跟褚慕白说的情况一样，郝美丽不禁对褚慕白信任了几分。
下到一楼的时候，褚慕白特意看了下郝美丽说的办公室和杂物室。两间房间此时都是黑灯的，褚慕白视力挺好，加上下晚自习了，楼道内的灯都打开了，能看清楚这两间门都是关着的，锁没有锁就不知道了。
“喂！褚慕白，穿裙子是什么感觉，是不是觉得屁\\股凉凉的？说实话，我好奇很久了，给我说说呗？”
一个刚到褚慕白肩膀的小平头凑了过来，摸着下巴，眼神不加掩饰地盯着裙子看，让人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围着裙子转圈研究了。
褚慕白走着路，也不看他，凉凉道：“要不你来试试？试试就知道穿裙子是什么感受了。”
潘飞飙停下来步伐，好像在认真思考褚慕白随口一说的一句话，是否可行。
一会，潘飞飙追上来了，表示他愿意试试。
褚慕白停下来了，眼神复杂地看着潘飞飙，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的物种，半晌扔下一句：“我不愿意。”说完快步走上队伍最前端。
得到拒绝的潘飞飙呆滞住了，片刻后追上去了。他仍是不想放弃，想试试，好奇很久了。
“褚慕白，褚美女？褚帅哥？褚靓仔？求你借我裙子穿一天吧！我把我的裤子借给你，穿前穿后都帮你洗干净。考虑一下嘛~”
潘飞飙跟上来，褚慕白又绕到了队伍的另一端。
褚慕白：“不考虑。”
教学楼到宿舍必经的操场上，纪颜和郝美丽说着副本内的事，李天修走在郝美丽的旁边，陶佳楠和曲萱走在三人的后面，听着她们说副本。走在最后的是齐稷，最是沉默寡言，进副本内就没说过一句话。
褚慕白原本是走到了李天修的旁边，潘飞飙跟上来后，绕到了纪颜的左前方，然后潘飞飙又死皮赖脸跟了过来。
“小哥哥~小姐姐~就借我穿一次嘛~”
咦——这捏着嗓子说话的声音真的好作，这自带波浪线的话，起鸡皮疙瘩了。想恶心我，让我答应？行，我俩来较量一下。
褚慕白放慢脚步靠近纪颜，确保她一个斜眼就能看到。便迅速酝酿情绪，眼睛有了湿意微微发红，憋屈磨牙：“不借，小泽泽说喜欢看我一只穿裙子，不借给变态穿。”
褚慕白说变就变的态度，好像他真的对她对了什么似的，潘飞飙傻眼了。
纪颜在认真思考郝美丽说给她的副本信息，琢磨着有什么用，一时没看到褚慕白的样子。反而是在后面的陶佳楠和曲萱，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褚慕白的异样，毕竟褚慕白和潘飞飙从这边跑到另一边挺引人注目的。
这次副本的玩家中，谁都是第一次跟潘飞飙在同一个副本，但在这个副本之前，就有玩家听说过他了。
“原来你就是论坛上说的那个变态潘飞飙？！潘飞飙就是你？怪不得班长在念名字的时候感觉那么耳熟。”
看到怕潘飞飙这近乎痴汉的样子，陶佳楠想起了她之前在论坛上看到的一个专门吐槽潘飞飙变态痴汉行为的帖子。
旁边的曲萱忍不住惊呼，好奇地看着潘飞飙，随后用满是求知欲的眼神看着陶佳楠。陶佳楠接收到了这个眼神，立即给曲萱科普。
褚慕白的大反应，以及陶家楠、曲萱的惊讶反应和时不时看看变态的眼神，让潘飞飙直皱眉：“我不是变态。”他就是好奇心重了些，一旦有好奇心就忍不住探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怎么就变态了？
原来潘飞飙早就名声在外了，褚慕白下意识看向了说出这句话的陶家楠。陶家楠对上褚慕白那双欲泣不泣的眼眸，瞬间心疼了，一把拉到身边，顺便警告了一眼潘飞飙。
闹成这样，纪颜不再沉迷副本，先是看了潘飞飙，再看褚慕白。看到褚慕白的表情有点呆住了，在昏暗的灯光下还能看到那微红的眼眶。
纪颜眉毛拧起，眼神不善地看着潘飞飙：“潘飞飙你不要太过了，大家都是在同一个副本的队友，玩家总共才八个人，就更要一起合作，才能有效地通关副本。”
郝美丽：“通关条件一是‘拿到85分的证书’，你能保证在接下来的日子中不被处分吗？通关条件二是‘消除执念’，你知道是消除什么执念吗？通关条件三是‘出去’，你知道是要从哪里出哪里去吗？系统没有说只要完成其中之一就能通关，意味着我们要同时达成这三个条件才能通关，你有把握吗？没有把握就乖乖合作。”
就算潘飞飙想要为自己辩解，也被纪颜和郝美丽说得哑口无言，欲言又止最后只能闭嘴。
此时也已经走到了ab栋宿舍楼是下面，女玩家们安慰几句褚慕白，就上楼了。其中郝美丽走之前还顺便叮嘱了李天修看着点潘飞飙不要做出过分的事，李天修翻着白眼答应了。
走上男生宿舍楼b栋时，李天修有好好看着潘飞飙，也耐人寻味地打量了几次褚慕白，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下，竖起了大拇指，褚慕白笑笑不说话。
来到宿舍门口，李天修堵着门口，让褚慕白先进去了，然后自己进去，再让潘飞飙进去。
“不是吧，天修兄弟，有必要帮着慕白兄弟那么防备我吗？”进个门而已，都要把自己和褚慕白隔开，大可不必。
李天修头也不回：“有必要，要是明天郝美丽知道我没好好地隔开你俩，铁定要揍我。”
潘飞飙不服气：“那也不用这样隔吧？你不说，我不说，冰玫瑰肯定不知道，她又不能看到我们宿舍内。”
整理床铺的动作停下来了，李天修静静看着潘飞飙：“你不懂，她就是知道。咱们宿舍不是还有另外两个人吗？”
齐稷在整理床铺，褚慕白也在整理床铺。潘飞飙问：“你们不会告密的吧？慕白兄弟，我不想借你的裙子穿了，时刻注意跟你的距离真的很麻烦的。”
齐稷只是看了一眼潘飞飙，表示自己不会说的。褚慕白歪着脑袋沉吟，好像在纠结，最后点点头答应了。
潘飞飙松了一口气，看向李天修，似在说，看吧，他们两个，甚至本人都答应了，你也答应吧。李天修看了褚慕白和齐稷，两人真的不在乎，妥协了。
“哦耶！”潘飞飙扑向褚慕白后面的床，他的床是紧挨着褚慕白的床的，中间只有仅二十厘米高的围栏隔开。
褚慕白铺好床了，问隔壁的潘飞飙：“你刚刚说的是冰玫瑰？不是叫郝美丽吗？”
潘飞飙惊恐，抱紧扑到一半的被子：“你千万不要在冰玫瑰面前提‘郝美丽’这个名字。虽然她确实叫这个名字，但大家都称呼她为冰玫瑰。要是不小心叫出了那个名字，就等死吧。”
“那......”褚慕白看向对面的李天修。
潘飞飙：“你说天修兄弟是吧，他是特例，只有他叫了这个名字后，还能在本人面前活蹦乱跳。”
那边的李天修给他们回了一个微笑，并不介意说到他。
褚慕白不好意思笑笑，不再当着当事人面前说这件事了，跟又继续铺床的潘飞飙打过招呼就睡下了。
全部人躺下后不久，就熄灯了。黑暗中，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以及空调呼呼的声音。
褚慕白侧躺着，借着宿舍走廊外的留灯，透进来的灯光，能看到鱼缸中的小鲛人在面无表情地吐着泡泡。
【殷先生，你怎么不说话了？】
突然发觉，在三楼那交流过后，殷泽鳞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了。
【因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啊。】明明这句话的语气淡淡的，褚慕白却硬生生从里面听出了一丝委屈，奇了怪了。
【什么？】
【你之前说又时间再聊。】
完了，褚慕白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小鲛人，委屈极了。顿时心疼起来，连忙表示。
【有时间，有时间的，小泽泽想什么时候聊天，我都有时间！】
【小泽泽有时间，殷先生没时间？】
小泽泽可不就是殷先生？向来对自己喜欢的可爱事物毫无抵抗力的褚慕白，见小鲛人委屈地看着自己，立马就哄上了。是啊，在褚慕白厚滤镜的眼中，面无表情的小鲛人变成了委屈的可怜小鲛人。
【都有时间！都有时间！】
看着褚慕白因为自己的一两句话就心疼地眉毛拧在一起，虽然这种感觉很奇妙舒服，想再说几句话，还是忍住了，终是不舍。
【早点睡吧，明天才有时间应付副本。晚上有我守着。】
【可是......】
【睡觉。】
褚慕白不再坚持，安心睡了。
夜渐渐深了，凌晨三点，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
潘飞飙翻了个身，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好似在强忍着什么。有一个黑影，就站在床边，静静看着床上的扭来扭曲，即将醒来的潘飞飙。
终究抵挡不住强烈的尿意，潘飞飙顶着浓厚的睡意，挣扎地从床上坐起来，半眯着眼睛就要下床。
察觉到床边好像多了什么，脑袋一转，目光上移，对上了那黑影的眼睛，潘飞飙瞬间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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