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苑松开了他的手:“明白了吗?”
宋千清被她挨到的皮肤滚烫到可以摊煎饼,他整个人都像是中暑了:“......明白。”
“真的吗?”姜苑总觉得他表情还懵着,“你若有不懂的,不要不好意思问。”
宋千清收了剑,正色道:“有所体悟。”
“那就好。”姜苑也不指望他一遍两遍就能练通练懂这套剑法,“你就跟这个木傀儡对剑,我看着你。”
宋千清深吸一口气:“是。”
“玄玉。”姜苑忽然收到掌门鹤如云的传讯,“来我这里一趟。”
掌门无事不会找她,姜苑只好先放下小徒弟:“为师有事先离开一会儿,你先自己练着。”
姜苑足尖轻点,瞬间便到了掌门所在的问道峰,一个小弟子过来向她行礼:“参见仙尊,掌门正在等您呢。”
“好。”姜苑颔首。
“仙尊。”那弟子忽然抬起头直直地看着,眼中带着阴寒的冰冷,“您知道掌门找您何事吗?”
一个守山门的小弟子,怎么会敢这样问她?姜苑皱了皱眉,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
另一个守山门的弟子被他吓住,压低了声音斥道:“你疯了吗!”
那弟子扬唇一笑,忽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猛地逼近姜苑,与此同时浓稠的黑雾自他身上升腾而起,直冲姜苑面门而来!
姜苑心中一惊,一道剑光自她掌心凝结成了一道薄刃般的白芒,在那声势浩大的黑雾前显得无比渺小。
然而那白芒刹那间散发出刺目的光芒,硬生生撕裂了近在咫尺的浓稠黑雾,那人也被这剑光重创,鲜血喷涌着跌倒在台下。
姜苑左手一指,地上立刻长出数根碧绿的藤蔓,将那人捆了个结实。
这一番变故只在眨眼之间,姜苑剑势威压惊人,几个无辜的小弟子倒下了一圈,有个格外体弱的还喷出了一口血。
殃及池鱼姜苑怪不好意思的,她掏出一瓶丹药递给其中一人:“累你们受伤了,把这个分了吧,伤很快就能好。”
鹤如云已经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她飞掠而来,急声问道:“可有受伤?”
“无事。”姜苑摇摇头,重新把目光转向那意图刺杀她的人。
“魔修?”她低声道。
“怎么?”那魔修冷笑连连,“玄玉仙尊不记得我了?”
姜苑当然不记得,她在玄玉仙尊庞杂的记忆中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这个人。
然而她这样的表情却刺痛了那魔修,他一边挣扎一边讽刺道:“不记得?玄玉仙尊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您不会也不记得当初一剑斩了我玄洪洞的事吧?”
“我为何要记得?”姜苑冷然道,“本尊斩妖除魔无数,你也没什么特殊的。”
她轻抚着刚刚出招的右手:“你没发现吗?本尊斩你,甚至不需灵阿出鞘。”
那魔修瞬间脸涨得的通红,狰狞的表情浮现在一个小孩脸上更显得可怖:“即便我今日败了,我魔界还有他人!玄玉!我看你还能张狂到几时!”
姜苑却已不想搭理他,转身对鹤如云道:“师姐,此人是如何混进来的,还需严查。”
“你放心。”鹤如云眉目间已是一片冰冷,“我定然会查个清清楚楚。”
“这个弟子......”她望着那原本稚嫩的面孔,心知这个被魔修上了身的小弟子是绝无活下来的可能了,“师姐帮我找找他的家人,我会尽量补偿他们。”
“至于此人,”姜苑冷声道,“一切查清后废了修为,交给那弟子的家人。”
“我知道。”鹤如云道,“师姐还能不明白你?此事你就交给我处理,定然不让你费心。”
“走吧。”她轻揽住姜苑,“我还有要事要与你相商。”
几个被冲击的七荤八素的小弟子愣愣望着二人远去的身影,忽有一人感叹道:“原来这就是玄玉仙尊啊!”
“是啊,”另一人兴奋道,“而且仙尊根本就不像传说中那么不近人情!”
“快看看仙尊给的是什么?”几人想起此事,忙催促那个拿着药瓶的弟子。
那弟子小心翼翼地拔开瓶塞,惊呼道:“竟是极品回春丹!”
“什么?”众人纷纷扑上来,“快分我一颗!”
“呜呜呜呜呜仙尊人真的太好了!我更崇拜仙尊了!”
......
“师姐找我何事?”姜苑跟着鹤如云回到殿内。
“也不是什么大事。”鹤如云道,“就是魔界的结界恐怕需要提前修补一下?”
此方世界分为魔、道二界,两界最大的不同便是,魔界具有魔族。
魔族与魔修不同,魔修说到底也是人,而魔族则彻底是另一个种族,其残忍嗜杀,为人所不容,因此每隔一百年,道界的大能修士都会去修补加固魔界结界,以防魔族入侵。
“提前?”姜苑皱起眉,“发生什么事了吗?”
“也没有。”鹤如云道,“这时间本就没有那么固定,便是提前个三年五年也属正常,我不过提醒提醒你早做准备。”
姜苑想到自己如今不稳定的修为,眉头皱得更紧了:“大概什么时候去?”
“少则三年,多则五年。”
那还好,还有一点时间可以准备,姜苑微微松了口气:“就是此事?”
“就是此事。”鹤如云道,“但往常师尊在时也不需要你去,这也是你头一遭,你可不要掉以轻心,该准备好的阵盘法器都早做准备,若是缺了什么就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师姐放心吧。”姜苑道,“我定然不会松懈的。”
鹤如云递给她一个储物袋:“这些你先拿去用,不够再找我。”
“那多谢师姐了。”姜苑笑眯眯,心情一下好了不少,一直是她当散财童子,这还是第一次抱到别人的大腿呢。
“哎!”鹤如云叫她,“你这就走了?”
“正陪我徒弟练剑呢。”姜苑挥挥手,“以后再来找师姐你聊。”
“没良心的。”鹤如云笑嗔了一声,目送她背影远去。
姜苑刚走到逍遥峰山脚,就看见一个快得模糊的身影冲了下来,离得三丈远都能感觉到那人的腾腾杀意。
姜苑眼疾手快地一把揪住他领子:“不是让你去练剑吗?这是干嘛去?”
“师尊?”那人一惊,情绪激动地一把抱住她,“你没受伤吧?”
他冲来的速度太快,姜苑被他抱得后退了两步,瞧他这样子她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无奈道:“怎么你这么快就知道了?瞎担心什么呢?你师尊还能被这种宵小伤到吗?”
宋千清不言不语,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些。
在听说姜苑被刺杀的那一刻,宋千清脑子里轰鸣了一声,立时就呆在了原地,木傀儡收手不及,一拳重重打在他胸腹,无措地瞪大了两个木头眼珠。
宋千清咳出了一口血,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前所未有的恐惧攥紧了他的心,他理智上知道这世上能伤到她的人屈指可数,可他还是克制不住的恐惧。
他惶惶然地想,是他的错,是他天生命贱,刑克六亲。
这段时日以来宋千清一直压抑着自己,时时告诉自己要养心静气。可这个消息把他这段时间的努力瞬间击成飞灰,杀意和戾气直冲头顶,让他无法自控。
他要杀了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宋千清原本清明的眼中染上了猩红,他一定要杀了他!
“好了。”见小徒弟这么关心自己姜苑还是很窝心的,她拍拍他的脑袋,“不要担心了,你师尊一根头发也没断。”
“师尊......”宋千清的声音微微颤抖,“还好你没事。”
“我当然没事,你对你师尊有点信心好不好?”姜苑的手一下下轻拍着他脊背,安抚他的情绪,“倒是你,越来越会撒娇了。”
“撒娇”两个字像针一样扎中了宋千清,他面红耳赤地从姜苑怀里跳出来:“我,我没有。”
“怎么没有?”姜苑最喜欢逗他,“刚才是谁死死扒在我身上,把他师尊一把老骨头都要勒断了。”
宋千清大窘,脸红到头顶快要冒气了,他落荒而逃嘴硬依旧:“没有,没有撒娇!”
师尊又污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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