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路人甲不务正业[快穿] > 22、探花郎的堂兄弟(5)
    接下来的几天,顾勘每日都会过去藏书阁那边,但再也没见到陆逢川,他便独自在藏书阁看那些书籍道法,对陆逢川口中那个即将到来的新世界隐隐有了初步的了解。


    这些了解让顾勘忽然有些犹豫了,这样的世道百姓□□凡胎不可能抵抗得住,动物要变强,凡人也须得强大己身,如今唯一的办法还是借助云顶天的力量。


    这样的力量能够超越一切权利,若是能和云顶天联合……


    顾勘心神微动,离开藏书阁就去找了小七。


    隔着铜镜看见这一幕的陆逢川放下镜子,眉眼舒展,轻声道:“没有鱼忍得住咬钩。”何况钩子上挂着的饵足以让所有鱼垂涎。


    晋中城。


    一辆马车在官道上疾驰,车内是两个年轻的读书人。


    一人面容清俊,纵然屈膝跪坐在车内也脊背挺拔,望着外面的神色严肃。他对面的另一个就没那么讲究了,穿着一身锦衣华服的男子靠着车厢侧卧,伸了个懒腰做起来。


    “陆兄,你还没休息呢?就快到家了,你着急也没用,咱们又不能日行千里直接飞回去。”


    男子心里感叹这陆鸿才当真纯孝,殿试一过,人人都在忙着交际、结识人脉,只有他匆忙赶回家给养育他长大的婶娘报信。


    其实男子和他并不相熟,且陆鸿才高中一甲探花,自己名落孙山,只是二人为同乡,男子又有心结识今科探花,才一道回来。


    陆鸿才脸上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无妨,我一走多月,只是有些想念婶娘和堂弟。”他叹息一声:“我临走前,堂弟答应我会写信寄往京城,告知我家中的近况。我在京城迟迟收不到来信,寄回家乡的信仅收到一封回书,还言语模糊不清,不免有些担心家中是否出了什么事。”


    “今年冬天大雪封山,我记得你家住在平乐县,那里山高路险,恐怕是来往山路不方便,信件便耽搁了。”男子宽慰他。


    同时,他撩开车帘招呼了一声外面的车夫:“现在到什么地界了?”


    “已经进了晋中城了,还有不到一日便能到平乐县,李公子家在另一个方向,怕是要迟些,若是今晚到不了明日也是必到的。”


    “加快些速度吧,我是受够了在外面过夜。”


    “好嘞,公子您二位坐稳了。”


    男子退回来,跟陆鸿才说:“你听见了,咱们今日就到了。”


    陆鸿才微微叹气:“多谢李兄宽慰,如此就再好不过。”


    男子闭目养神,陆鸿才也阖上双目,掩藏起眼底翻滚的暗色。


    马车一路进入平乐县,在一个小山村外停下,陆鸿才提着衣摆下了马车。


    “我到了,多谢李兄一路护送。”


    “不必言谢,能送新科探花郎一程是在下的福气。”男子爽朗地笑笑,“陆兄早些回去看望家中长辈吧,我便也回家了。”


    “兄台慢走。”


    马车载着男子远去,陆鸿才直起身,拍拍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这才往村子里走去。


    陆母是个年近四十的妇人,模样还看得出年轻时的美貌,可惜这些年太过劳累使得她看上去比年纪要大了许多。


    这会子陆母捧着针线做绣活,她旁边还坐着隔壁屠户家的娘子,专门把针线拿到陆家来做,陪着她说话解闷的。


    这屠户是个好心的,念着小时候自己偶尔的照顾就时不时关照一二,过去做的不明显,去年冬天儿子失踪过后,是屠户一力劝说村里乡亲进山找人。找寻无果后陆母独自在家,有什么活计这屠户总是搭把手,还让自己的妻子过来陪着聊天生怕她有什么意外。


    这人也就比自个儿的儿子大了四五岁,


    想到陆和泽,陆母心里一阵恍惚,村里人都说他死了,却没找到他的尸体,陆母便始终坚信她儿子没有死,一定还会回来的。她不肯给陆和泽办丧事,也不同意建里正说的衣冠冢,就这么等着,从入冬等到开春,陆和泽还是没有回来。


    从绝望到希望,再到绝望,陆母偶尔午夜做梦,始终不相信儿子就这么死了。


    “陆家婶子,陆家婶子。”


    陆母心里装着事,心神不在手上的绣活,被屠户娘子喊了一声顿时手一抖,绣花针扎在了手指上。


    “哎呀”屠户娘子连忙放下花样子,拿来包扎的布条,简单清理了三下五除二把陆母受伤的手指包起来。


    “您呀,怎么还走神了?”


    “没什么,人老了就容易想东想西。”陆母另一只完好的手碰了碰这根手指,自嘲地笑笑。


    屠户娘子哪能不知道她是想到了失踪的儿子,自然不能往人家伤口上戳,连忙转移话题。“婶子,你家大郎是不是快回来了?我听我们家那口子说,镇上私塾的陈夫子打京城回来了,估计你家大郎也快了。”


    “是啊。”提到侄儿,陆母强打起精神,露出欣慰的笑容:“大郎寄了信来,说是会试顺利中了,殿试过后会尽快赶回来。”


    “那就快了,陈夫子会试落榜,回来有一阵子了,据他说这个时候殿试早已结束了。读书人的事我也不清楚,不过你家大郎从小就聪明,那些个夫子都说他能考上,那就肯定能考上,婶子你就等着好消息吧,侄儿这么争气,婶子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就是可惜了二郎,虽然没大郎的才华,也凭着书人。眼瞅着大郎要出息了,二郎怎么就在这个节骨眼出事了。


    “什么福气不福气的?我不求自己如何,只要他能考上,有个好前程,就不枉我这些年花费的心力,我也算对的起他早逝的爹娘了。”陆母颇有些伤感。


    屠户娘子刚想张口,就被外面吵吵嚷嚷的呼喊声打断,似乎有许多人正往陆家赶来。


    “陆婶子,快出来,你家大郎回来了!”


    陆母刷的一下站起身,也不管绣样是不是掉在地上,快步推门出去。


    外面围着满满当当的人,一看到她开门就纷纷喊着:“大妹子,大郎回来了。”人群中被簇拥而来的年轻人背着包袱,风尘仆仆。


    “大郎。”陆母满眼惊喜,迎上去抱住陆鸿才,眼眶都湿润了。


    “婶娘!”陆鸿才扑通一声跪下:“侄儿不孝,让婶娘挂心了。”


    “快起来快起来,这是做什么?”陆母连忙把陆鸿才拉起来,上看看下看看,心疼地抓着他的手臂,嘴里不住地说:“瘦了瘦了。”


    “我走时已经入冬,是穿着冬衣离家地,如今已开春,天气回暖,穿的衣服了,婶娘自然觉得我瘦了。”陆鸿才笑着说。


    “就是瘦了,你哄我。”陆母坚持她的看法,撇了陆鸿才一眼,念念叨叨:“你第一次去京城,就一去好几个月,从入冬到开春,偏偏今年气候不好,信件也不方便寄出去,怎么不让我担心啊。我说让二郎陪着你去京城,你也......”陆母唠唠叨叨个不停,无意中提到陆和泽才手一顿,声音戛然而止。


    “我也担心婶娘,我不在家阿泽也能照顾婶娘,要是他跟我去京城了留下婶娘一个人我们兄弟俩谁都不放心。”陆鸿才似乎没有感受到婶婶的僵硬,回首找寻了一眼:“阿泽呢?婶娘,阿泽今日不在家吗?”


    陆母一时无言。


    “大郎啊,你是不知道,二郎他命不好,已经没了。”


    围观的人中有嘴快的脱口而出,完全无视旁边其他人阻止的动作。


    “你别胡说八道!”原本还温声细语和侄儿说话的陆母突然厉声,对说话的人怒目而视:“没见到尸体,他就可能还活着,你在这里咒我儿子。”


    那人被吓了一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回避了陆母的视线,偏过头小声地嘀咕:“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说的也没错啊……”尾音消失在陆母愤怒的眼神下。


    陆鸿才震惊地拉住陆母:“婶娘,他们说的是真的吗?阿泽……阿泽他真的……”


    “他没事,他一定会回来的。”陆母肯定道。


    陆鸿才见婶婶来回只会那么几句,只能把目光投向村里的其他人。人都热衷于看热闹,这回可是陆鸿才自己想知道的。


    “就是你去京城那天,二郎晚上就没回来。”


    “那天下得雪那么大,山路又陡,回不来八成就是出事了,可你婶婶死活不信,非要去找,结果也没找着。”


    “大郎啊,你也劝劝你婶娘吧,别太死心眼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都是命。”


    村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拼凑出了陆鸿才离开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越说越让陆母火大,反身去厨房抽出门边的烧火棍。


    “我看你们那张嘴都不想要了,谁再敢胡说八道我非撕了他的嘴。”


    陆母用烧火棍指着这一帮人,生生把他们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他们也算很多年没见过陆母这幅模样了,过去陆母刚守寡那会儿饱受流言蜚语,两个孩子年纪又小,她就是如今这样泼辣地跟村里说闲话的村民对峙,硬是把对方吓唬得不敢开口。


    这些年有侄儿和儿子在外支应,也没敢到她面前胡说,陆母给人的印象就变得平和许多,竟然让这些村民忘记了她过去泼辣的性子,还当是好欺负的妇人。


    “都出去,我没请你们上门,留在这儿是想让我请客吗?”


    村人嘟囔了几句,在陆母的烧火棍下撇了撇嘴,轰的一下散了。临走时还有人不太高兴地咒骂陆母,说着她儿子早就被野兽吃了的话,换来陆母更加恶狠狠的目光。


    陆鸿才看着人们不乐意地走开,家门口一下子变得冷清,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不悦的神色一闪而过,恢复平静。


    站在陆母身侧的屠户娘子抬头间以为自己看错了,也没在意,和陆母告辞:“婶子,大郎才回来,你们想必也有话说,我就不在这儿碍事,先回去了。”


    对其他人可以疾言厉色,对着抱有善意的屠户家陆母便收敛了神色,抱歉道:“让你看笑话了,今天我就不留你了。”


    屠户娘子和陆鸿才点了点头,后者侧身让路。


    一番怒斥之后,陆母卸了力,眼前一阵发晕,陆鸿才扶着她进屋坐下。


    陆鸿才倒了一杯热茶放到陆母手中才问:“婶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阿泽那日没有回来吗,这附近有没有请人去找过?”


    陆母握紧茶杯,嘴唇紧紧抿着。杯里是清水,干净得能看清杯底的裂痕,随着陆鸿才不断催促,陆母的思绪不由得飘到去年冬天,陆和泽的名字埋在心里这么久,第一次主动向人说起。


    “所以,那日阿泽就没有再回来……”陆鸿才低着头,放置在桌子上的手握拳用力一敲,发生砰的一声响。


    “是我的错,我不该让阿泽送我出村子,不然阿泽也不会……都是我这个堂兄的错!”


    陆母眼睫微微颤动,昭示着她的心神不宁。


    “没有的事,二郎是你兄弟,哪儿来什么不应该的说法。就算有,他是替我去送你,也是我这个当娘的害了他……”


    “婶娘……”


    “可我不信二郎死了。”陆母深深呼出一口气,


    “隔壁胡屠户帮我带人去找过,回来说什么都没发现。他们都说我儿子让野兽吃了,可我不信。”


    “他是我儿子,他是死是活,我这个亲娘比谁都清楚。二郎对山路熟悉得很,从小在里面玩,就是闭着眼也能记得路,不可能在这里出事。他们就是见不得我们家过得好,故意诅咒我儿。”


    过去十几年寡妇门前是非多,陆母对村里人怨念也颇深,当下忿忿地指责他们诅咒陆和泽。


    陆鸿才压根没把婶婶这些话当真,人死了就是死了。他想,婶婶这会儿是接受不了噩耗,已然开始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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