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逢川离开浮云山,开着系统的导航找到回原身陆和泽老家的方向。
此时陆母已经随着陆鸿才离开晋中去往京城,陆逢川找来时房屋紧闭,他在门口站了站,想起陆鸿才去京城赶考,这个时候也该放榜出结果了,若是考中了应该会留在京城做官,八成是他带走了陆母。
来的时候陆逢川给自己套了个幻术,用的是自己原本的面目,这样一个陌生人出现在村里,还在别人家门口停留许久总会惹人注意。
隔壁的屠户娘子一出门就注意到他,看了看陌生的容颜,警惕地问:“你是谁啊,不是我们村的人吧?”
“打扰了,请问这家人可是不在村里了?”陆逢川默认了她说的话。
“你找谁啊,他家大郎去京城当官,把陆婶子接去颐养天年了,才走了没多久,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吗?”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周围的人都知道,屠户娘子便没隐瞒,只是又问了一句:“你是他家大郎的熟人吗?”
面前的年轻人容貌俊美、仪表堂堂,要说是体面的读书人也差不多,她第一眼就猜测是陆鸿才读书时的同窗。
陆母跟陆鸿才都不在此了,陆逢川本来不欲多说,突然想到原身死在陆鸿才手下后的事,便准备探听一下陆母的态度如何。
他端起温润的神色,不慌不忙地说:“我来找陆和泽。”
“你认识二郎?!”屠户娘子惊讶地上下打量他,这样一个看着就与他们格格不入的人物,二郎一个大字不识、靠种地为生的村夫是怎么结实他的?
而且……
“二郎去年初雪后不久出门,就没回来过,后山有他的脚印,怕是失足掉下去了……”屠户娘子语气惋惜又复杂。
陆逢川作出“惊讶”的神色:“你是说他掉下山崖了?可找到遗体了?”
“没有。”屠户娘子摇头:“虽是大雪天,山里也有野兽出没觅食,我夫君曾在山野间打猎,他见着山崖下的痕迹推测二郎可能已经遭了野兽之口。陆婶子年纪大了,这事儿便没告诉她,只说未曾找到二郎遗体,因此她一直不肯相信二郎的死讯……”
陆逢川:所谓野兽拖拽的痕迹,该不会是他从雪堆里爬出来的轨迹吧?
“原来如此,多谢夫人告知。”陆逢川躬身道谢。
见他道谢,屠户娘子忙把自己的好奇问出口:“这位小郎君,你和二郎认识啊,找二郎是有什么事吗?”
陆逢川深知做事要留足余地,
“认识。”就不再多说。
屠户娘子讪讪地笑了笑,探听这种私事不是什么大问题,对方刻意回避就让人尴尬了。
陆逢川和屠户娘子告别准备离开,经过她家门前无意瞥了一眼,目光一凝,停下脚步。
院子里,一只小猪仔被捆在案板上,壮硕的男人赤膊蹲在地上磨刀,嚯嚯声中猪仔不断地挣扎,夹杂着哼哼唧唧的尖叫。
有系统的道具在身上,陆逢川一眼看出这个小猪仔周身缠绕的一缕灵气。
他惊讶地看了看小猪,灵气扩散之后天下无论是人还是兽都会因为它发生变化,妖物天生对灵气有比人族更高的感知力,他知道最先受益的必然是动物,但是灵眼脚下没有野兽发生变化,反而是遥远的晋中最先出现了灵智初开的小猪。
“那头猪……”
屠户娘子见陆逢川对猪感兴趣,忙侧身让他看得更仔细些:“我家养的这头猪仔最近不知怎么的不吃不喝,找兽医来看过,说是思虑忧躁……奇了怪了,一头猪有什么好忧虑的,没办法就只能把它宰了,小郎君可是想买些肉食?”
不吃不喝当然是因为它对自己的未来有了一定概念,灵智初开后不再像以往那样浑浑噩噩,自然就开始慌张,都快被宰了还怎么吃得下饭。
“我想买下你家这头猪。”陆逢川顿了顿补充道:“要活的。”
日光透光路旁树木,在地面上打下一道道斑驳的阴影,陆逢川走在婆娑树影下,脚边一只小猪哼哼唧唧地跟着挪动。
小猪体型不大,在陆逢川脚边蹭着他的衣摆,不仔细看还真像只小狗。它用头拱了拱陆逢川的小腿,抬头似乎嗅了嗅,张嘴咬住他的衣服下摆。
陆逢川只得停下来:“是不是饿了?”
小猪仅有那么一点通灵性,还听不懂人话,一个劲儿地哼哼。
意识里的导航系统自动搜索出周围的地形,陆逢川看了看周遭的地图,说:“附近没有人家,要么你吃草,要么就忍一忍,前面就快到京城了。”
小猪像是听懂了他的意思似的,松开衣摆趴在地上。
陆逢川挑眉好笑地看着它,并不为所动,他不需要吃东西,身边没有干粮可喂它。系统商城里倒是有能入口的灵物,可那些东西能量太充沛,吃了可能会让这只猪仔一下子通了灵窍迈入妖修大门,若是如此便打破了平衡。
他对那几个孩子也仅是授予最基本的入道法门,即便学了也是一只脚都没踏进仙道,远算不上修仙。
小猪趴了一会儿,见陆逢川抬腿要走,只能爬起来无奈地去啃路边的草。
晌午过半,陆逢川到了城门口,几个守门士兵站在那里,看着过往的人进进出出。
陆逢川不禁想,这小猪仔进得去吗?
进城的时候果然被拦住了,穿着盔甲的士兵伸手:“站住,你可有路引?”
陆逢川看一眼旁边的人刚收起来的路引,手指在广袖里动了动,找了找拿出一张路引。士兵接过去翻了翻,又低头看一眼紧紧跟着他的小猪仔,语气复杂:“这猪是你的?”
此人看着气质不凡,怎么还随身带着头猪。
“是的,我养的宠物。”陆逢川说。
士兵面色古怪,真是什么人都有,拿猪当宠物养。
“行了行了,你走吧,你的猪……”士兵瞥了瞥小猪仔说:“京城贵人多,别什么地方都带它去,免得惊扰了贵人。”
“多谢提点,我记下了。”
士兵摆摆手,陆逢川就这样带着小猪仔大摇大摆进了京城,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
“兄长你看,那个人也太逗了,居然养猪当宠物,还带着到处走,哈哈哈真有意思。”
城门口等着出城的队伍中有一辆青蓬马车,马车车帘被掀开,粉面公子哥儿探出头,饶有兴致地看着陆逢川的背影,还指着小猪仔让车里另一个人看。
“看猪?”深沉浑厚的声音响起:“要不要把你扔下去看个够?”
公子哥儿的哈哈声顿时哑了火,连忙放下车帘陪笑:“兄长我这不是看你愁眉苦脸,想让你看个新鲜嘛。我不说了,兄长说什么就是什么。”
低沉的声音嗤笑一下,吩咐车夫:“出城门。”
车夫一甩鞭子,马车顺着人流往城门口外驶去。
陆逢川孤身一人,最多加一头猪,即便没有用上金手指,赶路的速度也比陆鸿才更快,等到他看中一处宅子安置妥当了,陆母和陆鸿才终于姗姗来迟。
陆鸿才毕竟高中探花,在晋中颇受恭维,不少乡绅财主打着道贺的旗号给他送礼送钱,想要结交这位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轻人。是以,陆鸿才手里真不差钱,他出发前就写信给京城认识的人,请对方帮忙寻一处宅子。
他带着陆母进京后,就直接搬去了好友替他寻的房子,那是一所三进的小院,在城西,离陆鸿才即将任职的翰林院不远。
“如何?这宅子是我从一位同窗手上买下的,他要去外地为官,刚巧你在京城尚未安顿下来,这才把宅子低价出手。你看,可还得用?”
“甚好,多谢吴兄为我打点,在下感激不尽。”陆鸿才的视线在宅子内外观察,而后满意地向吴兄道谢。
“这有什么?你我一见如故,日后也是同朝为官,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吴兄并不在意这点小事,他的目光在门口的马车上停留一会儿,道:“听你信中说,此次家中长辈也一同随行来了。我为晚辈,怎么也要拜访一下,不知道老夫人如今可方便?”
陆鸿才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无奈一般开口:“”罢了罢了……吴兄,以你我的情谊,我本不该瞒你。”
吴兄忙追问:“发生何事?”
“实不相瞒,此次回乡后我方知堂弟于去岁寒冬发生意外,婶母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
马车就停在宅子外面,车帘纹丝不动,拉车的马儿烦躁地甩甩蹄子。陆鸿才看了马车一眼,闭目不忍直视:“婶母为了不让我分心,一直隐瞒此事,在信中也未透露分毫,若不是我回乡一趟,还不会从乡亲们口中得知消息。”
“婶母心有郁结,让人担心不已。在下好不容易说服婶母随我一道入京,本是指望着离开伤心之地能让婶母心情好转。可惜天有不测,进京途中,婶母突发恶疾,如今行动不便,恐怕难以亲见吴兄一面了。”
吴兄大受震撼:“原来陆兄家中竟发生如此曲折之事,令弟的遭遇在下也倍感痛心,还望长辈早日节哀顺变,切勿过分忧思。”
“多谢兄台惦念,在下替婶母多谢了。”
陆鸿才双手交叠,拱身行礼,宽大的袖子交织在一起掩住他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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