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说!我们研究的是一种寄生植物,
基地里所有人都叫它新生,重获新生的新生。”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屈服于死亡威胁下:“这种植物依靠人血为生,
最初寄生在人身上的效果是把宿主当做能量源和开关,能控制特定范围内的污染者……”
陆逢川的手一紧,
这个孟时如果没说谎,
他口中的寄生植物新生应该就是自己所知的编号为hc9081024的种子。可是他又说了最初二字,
难道编号hc9081024现在的作用不是这样?
这么想了,他也就如此问道。
孟时咬了咬牙,
干脆破罐子破摔:“是,
经过实验室的几次改进,
新生现在的作用顾名思义是让人重获新生,
能让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获得强大的力量和不死的身躯。”
这些描述让陆逢川十分熟悉,
恍然间福至心灵,这说的不就是三区那些拥有自我思维的变异污染者吗?!
他捏着刀的手微微用力,
语气放得很轻:“这种东西是不是已经试验过?三区就是你们的手笔……不,
还有九区,九区也出现了寄生植物……”
孟时听着身后人的话冷汗直冒,耳边传来他肯定的话语:“……联邦的异变根本不是一场意外,
不是天灾而是人为!”
这一瞬间他又想起那句“异变是阴谋,小心联邦……”的话,
眼前顿时如拨云见日般明了。
虽然不知背后之人是谁,
但从女娲基地这个名字就能看出他的目的,女娲造人创造新世界,
是为大地之母,
而变异污染者口口声声得到了神的启示、自称新人类,
何尝不是此人目的彰显。
他分明想用新生将普通人变成他所谓的新人类,
想效仿女娲造人创造一个新物种,让整个世界来一场大换血。
孟时后背出了一身汗,整个人像从冷水里捞出来似的,他为求自保说出了新生的存在,没想到这个劫持他的人连九区有新生存在过都知道,言语更是一针见血。
“你还知道什么?这些事是谁指使的,这个基地比元首府有过之无不及,背后是不是有联邦政府的手笔……不要让我废话,都说出来。”
被吓得半死的孟时慌不择言:“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我只是听命做事,跟我无关,其他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他说没说谎陆逢川还是看得出来,这人胆子本就不大,眼下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眼看瞳孔都开始涣散,再吓唬两句他就能自个儿晕过去。
陆逢川也没难为他,最后问了一句:“你所在的第三实验室在哪儿?”
“通道后面左转,倒数第二扇门……门口有标志。”
等孟时支支吾吾说完,陆逢川干脆利落地打晕他,给了他一个心理解脱。然后把他的白大褂脱下,衣袋里的磁卡等物品收用,又拿了个口罩戴上,最后将孟时放到角落更隐蔽处。
他俩的身形其实不太像,虽然口罩遮掩了样貌,但陆逢川更高些,而孟时放在这儿不久就会被人发现,所以他能行动的时间不多。
用磁卡刷开通道门禁,按照孟时所说的左转拐进另一条通道,到尽头有数个实验室,果然如他所言一般墙壁上贴了一个不明显的数字标志。
陆逢川找到标着三的实验室,仍然在门口刷卡,严丝合缝的大门往两边分离,留出一人距离,容人通过。
他摸了摸口罩,泰然自若走进去。
实验室里所有人都用口罩掩面、戴着护目镜,他们的白大褂上干干净净,没有铭牌一类的身份标志,因此陆逢川的到来并不突兀,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门边有护目镜,他随手拿起一个戴上。
空洞、冷,是这个实验室给陆逢川的第一感受,实验室看不到顶,最里面靠墙有一根柱子直通上方。走近一看并非柱子,而是银白色的管道,有人守在旁边等着管道里掉下东西,再快速捡起来送到其他人手上,由旁人归整用小推车推走,井然有序。
陆逢川离管道近了几步,打眼望去,正好管道中落下东西,他状似无意走过,余光刚好把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管道中掉落的是一支支巴掌大的试剂管,密封透明,上面贴了标签,里面赫然是一朵盛放的黑花。
又是这个东西!
它在五区是hc9081024,在一区则有个寓意不明的名字——新生。
陆逢川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这玩意儿的重要性,更何况他不是傻子,要想办法把那东西弄到手。
“怎么去了这么久?还在这儿发什么呆?快把东西送过去,别再耽搁了。”
一个人转身看见陆逢川,忽然皱眉走过来,不由分说地斥责两句就指着一把小推车催促他抓紧干活。
陆逢川心想怕是有人外出未回,自己恰好在这儿就被认错了。正合他意,他也不分辩,赶紧接过小推车跟上其他人的步子。
一行人上了扶梯穿过迷宫似的通道,又上扶梯,继续七拐八弯,差点把陆逢川绕晕,终于到地方了。
室内整齐码着一箱箱试剂管,这里的人穿着更加严实的防护服,将试剂搬到隔墙后方,陆逢川瞥了一眼,原来里面还有隔间。
也许是女娲基地有规定,双方碰面后只管交接物品,一句交流也没有。这倒大大方便了陆逢川,他趁交接的人不备偷偷取了一支试剂管藏进袖子里,然后若无其事地坠在队伍最后离开。
离开那个房间,陆逢川有意放缓步伐悄无声息离开队伍,随便找了个地方扔下小推车。
口袋里的试剂管随着他的走动微微晃动,提醒了他身上还有这么个炸弹。他举起试剂管,凝视着在里面舒展花瓣的植物。
“开花了?”
他微微惊讶,自己亲身研究过这东西的种子,始终不能让它脱离人体血肉存活,即使后来开花也用了大量血液作为培养液。
可这支试剂管里不要说血肉,根本没有任何液体。
他嗅了嗅试剂管边缘密封口,闻不到任何气味。“难道是气体的原因?”
陆逢川百思不得其解,把试剂管重新装回口袋寻找出路。
脚下通道比之楼下狭窄,只能容纳一人通行,通道墙壁由银色光板搭建,用手轻轻戳一下会凹陷反弹。这也就是他用手指轻轻按压的结果,如果有人在此地打斗,那样的力量撞击到墙壁上再反弹回去会有多大的伤害?
他目前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女娲基地的高楼层,沿着来时的方向回去能够回到最开始的三号实验室,不过这时回去有一定可能暴露。
而且弯弯绕绕的通道如同迷宫,陆逢川早不记得路线了。他反身回去,刚刚的房间已经闭合,现在进入必然引起怀疑。
他抬头四处找了找,看到头顶的通风口立刻有了主意。
几分钟后通风口的栏杆被一双手从里合上,陆逢川蜷缩着身体在通风管道里摸索前行。
按照房间方位爬了一段距离,陆逢川耳中听见嗡嗡不清的说话声,他顺着声音继续往前,看见一点微弱的光。
下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第二阶段第532次实验……失败,3706、3707、3708号实验体身体机能完全丧失。”
“3706、3707、3708号实验体宣布死亡……告诉第三实验室,第二阶段试验失败率太高,宣告暂停。”
“明白。”
“把那三个实验体弄出去,别在这儿占地方。”
“是,我这就去。”
短短的对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却不少,比如试验已经进行五百多次,这一次死了三个实验体,前面五百多次死的人不可估量。
等到下方的人离开,陆逢川快速打开通风口下来,他的白大褂在通风管道中已经弄脏了,索性脱下来。
通风口在隔间后面,陆逢川一落地就缩进角落,刚好能看清整个隔间。前方摆着生锈的铁笼子,笼子上沾着血污,令人震惊的是笼中装的不是禽鸟猛兽,而是披头散发的人。
一整片玻璃墙阻隔住笼子,细数有十七八个,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一个人,他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遍布青紫,如伤痕也如尸斑。
其中三个笼子是空的,应该是刚才听到的话中死掉的三人。
陆逢川不由自主地想上前,脚刚迈出去就听见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连忙退回角落。
“我听说你要求实验暂停,为什么?”一个有些威严的声音传来。
“新生的效用明显不足,还没达到我们的预期。现在这一阶段实验体大量死亡,显然是研究出了变故,如果三号实验室那边不改进,我们无法进行下一步。”
另一个声音稍显年轻,是陆逢川听到过的要求将第三号实验室实验暂停的人。
“可是这些新生怎么办?没有血肉维持它们留存的时间不多。”
“分散到其他城区就好了,就像三区一样,有什么不好处理的?”年轻的声音不甚在意。
“上头没发话咱们自作主张不好。”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些新人类的交易,今晚有辆物资车出城,是你给他们运送试剂管吧……”
“行了行了,元首那边我会帮你说的。”那人连忙打断,随后脚步匆匆离开。
另一人慢慢走出去:“慢走,不送。”
见此情形,陆逢川跳起抓住通风口,一个翻身钻进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在那人回来之前恰恰藏好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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